> 以至于很多年以后她都在想,当初那幅场景,到底是她单方面的幻想,还是真实发生过的美好。
想得出神,手便不自觉的重复了记忆中师姐的动作,直到绑好发带,温初九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下一刻,男人低沉的,喜怒难辨的声音便在耳边响起:“动作很熟练,之前还帮谁束过发?”
第七十五章 我记住你了
“动作很熟练,之前还帮谁束过发?”
“……”
这种被严刑拷问的既视感是怎么来的?
未免不小心戳中这大阎王的某根神经,温初九小心的在心里组织语言:“小的说了不会的,自然没有帮别人束过发,只是刚刚突然想起沐灵姑娘之前帮王爷束发的场景,所以模仿着绑了一下。”
温初九睁着眼睛说瞎话,反正这头发梳在后面,这阎王再怎么能也不可能后脑勺再长一双眼睛看见自己的发型,自然是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当然,这只是温初九个人的美好想象,对于一个从小就自立自主为自己束发的王爷来说,就是有人不小心拔了他一根头发丝儿,他都能知道得清清楚楚,所以温初九的话他一听就能知道是真是假。
“你是不是觉得本王很好糊弄?”
凤逆渊问,声音冷了下去,经过多日的相处,温初九已经能敏锐的感知到,这是这人要发怒的前兆,心里一虚,直接跪下去:“小的绝对没有糊弄王爷的意思,以前我大哥经常帮我二哥束发,所以我看得多了就学会了。”
“所以在我之前你还帮谁束过发?”
“……”
这个难道才是问题的关键么?她还以为这阎王要治自己一个欺上瞒下的罪名呢。
“没有谁,这是我第一次帮人束发,应该是我天资聪颖,所以才会让王爷觉得我是个中老手。”
“是吗?”凤逆渊勾唇,回头定定的看着温初九的手,锐眼如刀,一寸寸剜过温初九的手腕:“日后若是让本王知道你还替旁人束发,本王便剁了你的手!”
“……”
这人敢不敢再不讲理一点?这样的要求对一个随侍来说会不会太严格了一点?
心里虽然不满,温初九面上却半点不敢表露出来。只笑着回答:“好好好,小的都听王爷的。”
得了满意的回答,凤逆渊的眉眼柔和了些,朝温初九招了招手。
“干嘛?”
温初九戒备的问,凤逆渊眼睛微微眯起:“过来。”
过来做什么?刚刚的问题不是都已经回答完了吗?难不成还要动手?
身体紧绷着一点点挪过去,肩膀被按着坐在凳子上,然后手里的木梳被抢了过去。
“王爷!?”
温初九诧异,想拿回梳子被凤逆渊按得无法动弹。
“别动!”
简短有力的命令让温初九老实了,随便缠了一下的头发被解开,还没完全干透。男人大掌运力,有热量源源不断的从他掌心涌出,头发很快就烘干了。
烘干之后,凤逆渊用木梳帮她梳头,然后眉头皱在一起:“你的头发怎么跟枯草一样?”
“……”
你特么要是也整天风里去雨里来,还总是饮食不规律,用干巴巴的干粮填肚子,头发不变成这样就见鬼了!
?腹诽,温初九扯唇笑笑:“王爷,我先天不足,后天家里穷又没什么吃的,所以头发就枯躁了些,还是让我自己来吧。”
让这阎王梳一次头发,能掉一撮,要是多梳几次,估计能直接把她送进佛堂跟老王妃作伴!
温初九笑着去拿木梳,被凤逆渊避开,直接动手用木梳把她有些打结的头发暴力梳理开。
“嘶……”
温初九倒吸了两口冷气,不敢和这阎王对着干了,连忙求饶:“求王爷手下留情!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做秃子!!”
听见‘秃子’两个字,凤逆渊唇角抽了抽,面色不怎么好看,手上的动作却是温和了些。
凤逆渊的动作比温初九刚刚更为熟练一些,梳好后,温初九下意识的摸摸头发,竟然和她刚才弄的发式一模一样!
“……”
所以她刚刚撒谎的时候,这阎王知道得一清二楚?
“那个……”
温初九正想着该说点什么来缓解一下内心的尴尬,房间门被推开,张一斧从外面冲进来。
“王爷。属……”
说话声戛然而止,张一斧瞪大眼睛看着温初九,然后又看看凤逆渊,这个弱鸡为什么会在房间里?还坐在王爷面前?王爷手里面为什么会拿着木梳?难道王爷刚刚是在帮这个弱鸡束发!?
张校尉活了二十多年,人生观在开门短短的时间里,受到了毁灭性的碾压,碎成了渣,且呈现出一种捡都捡不起来的状态。
温初九的脑袋也难得有一瞬间的空白,她该怎么合理的解释她出现在这里并且让这个大阎王为自己束发的事实?难道说他有特别的癖好,就是想帮人束发?
温初九和张一斧大眼瞪小眼的时候,凤逆渊面不改色的放下木梳,单手背在身后,踱步走到桌边坐下,沉声开口:“发生何事,如此慌张?”
简单有力的一句话拉回张一斧的思绪,他快步走到凤逆渊面前,微微垂首:“北宿城主派人到驿馆来了,说要请王爷去城主府赴宴,王爷去吗?”
张一斧有刻意压低声音,但他天生嗓门大,即便是耳语,也足以让温初九听得清清楚楚。
北宿城主竟然这么快就得到消息了?难道已经发现他们的身份?不过就算他们的身份没有被曝光,怎么看这个宴会,都像是一场鸿门宴。
既然是鸿门宴,去的话自然是有很多风险的,但现在城门已关,就算不想去,也没有后路可退了,唯有走一步看一步了。
这般想着,温初九的目光不自觉落在凤逆渊身上。
似乎是感觉到她的目光,凤逆渊扭头朝她看过来:“既是北宿城主诚邀,怎能拂了城主的面子?自然是要去的。”
这句自然说得十分坦荡,一下子将温初九心里那点不安扫荡一空。
是了,这是名震天下的南麟王,有他在,即便是只身深入别人腹地又有何妨?
这个男人,总是有本事让别人信服依赖。
张一斧眼神古怪的在两人之间转了转,最终拱手表明自己的态度:“属下听王爷安排!”
“待会儿去了城主府,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轻举妄动。”
凤逆渊开口,张一斧张了张嘴。最终只说了一句:“属下遵命!”
温初九跟着点头:“王爷放心,小的一定会随机行事,绝对不给南麟王府和南横军抹?!”
她说的是随机行事,并没有说一定会听他的安排,耍了点小心思偷换概念,凤逆渊闻言多看了她一眼,却没有点破。
从楼上下来,远远的便看见驿站外面站了一群带刀的官兵,为首的是一个和张一斧长得差不多,满脸络腮胡的男子。身上穿着短衫布衣,一身硬鼓鼓的肌肉,光是看外形是和张一斧旗鼓相当的。
温初九下意识的往张一斧那边靠了靠,小声嘀咕:“大斧哥,你和他谁比较厉害?”
“哼!”张一斧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反正比你这个弱鸡强。”
“……”
不想回答就不回答,人身攻击做什么?
温初九无语的翻了个白眼,上前一步扶着凤逆渊,有模有样的开口:“公子,仔细台阶。”
张一斧眼睛瞪得如铜铃,这弱鸡好生大胆,竟敢擅自动王爷的尊躯贵体!
刚要发怒,却见凤逆渊借势靠在温初九身上,甚至还配合的掩唇轻咳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