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床旁边摆着把非常奇怪的椅子,像极了医院妇科用的检查床,两边扶手像是用来搭腿的,麦子好奇的围着椅子转了三圈,也没搞清楚这个看着像躺椅似的东西,到底是做什么用的。
招手示意程风过来,指着椅子——我们姑且将它叫做椅子,问道,“你看这个东西好奇怪,看起来像躺椅,可是,做成这种形状,坐在上面一定很不舒服,再说,这东西放在卧室有什么用?”
程风脸一红,呐呐的说,“哦,那个……那个……我也……不太清楚。”
“不太清楚?为什么你的脸会这么红?”
看程风的神情,又联想到这是什么地方,麦子顿时明白过来,不由也红了脸,岔开话题轻声说,“我已经跟这里的老鸨谈妥,暂时不会让我接客。”
程风瞪着眼睛,不相信的看麦子,目光充满对花娘的不信任,却未说话。
麦子淡淡一笑,“我承诺,每月帮她调教出一名具有特殊才艺的红牌姑娘,她才同意的。要知道,一名当红姑娘,远比我这半老徐娘替揽月楼赚得多。”
“哦,她不会出尔反尔吧?”程风根本不相信这种青楼老鸨的任何一句话。
麦子双手一摊,笑眯眯的看着程风说,“我会有一个月的试用期,如果她不满意我,我也无话可说,但是,她若是想替揽月楼赚钱,就必须重承诺。”
第五十七章 过往(1)
麦子不到十五岁就生下灵玥,而那唯一的一次,虽然是她算计的结果,可,她对男女之情几乎完全不懂,所以,对卧室中的椅子好奇心不减。
程风不曾经历过什么,在文王身边呆的久了,也是见过他用类似东西与宫中嫔妃嬉戏玩闹的。
麦子打量着那副躺椅,好奇的琢磨使浓眉大眼,可惜嘴太大了,破坏了整体用方法,却不好意思问程风。环顾四周,屋内除了一张床外,就是这把椅子了。
“这里只有一张床,我们今晚怎么睡?”
麦子不说,程风还不曾想到,窘着脸,“我在外间守着你。”
“开玩笑,你是铁打的?可以永远不用睡觉?我刚刚从花娘那里探了下口风,她说,武王登基后,全城封锁的很严密,就连揽月楼的生意都少了好几成,城门早已紧闭,只准入,不准出,我看我们还是暂时先呆在这里。等个把月后,风声松一些,再前往梁国。”
程风无奈,却也只能如此,默默点了点头。
推开窗,一轮圆月挂在树梢,这冰冷的世界,有程风这样的男人守在身边,清冷的月光都似乎带着暖意,看外间桌上摆着茶点,麦子招手示意程风一起落座。
“反正我也不困,要不,我们聊聊天吧!给我说说你的过去。”
程风平日心心念念想着麦子,不经意间也曾向她表露心声,真要让他与麦子这般独处时,又不知如何是好了,两手不知该放在何处,僵着身子,木然坐在麦子对面,心跳加速,话都说不完整,“我……过去……我……”
轻轻一笑,麦子为他倒杯茶,放在他面前,也为自己斟满,悠悠开了口,“多年来,从没有一个人让我敞开心扉,可是,此时,我真的想告诉你,我的故事。”
别人十四岁,还只是上初中的年纪,麦子却已经高三了。
老师说,高三是人生最关键的一年,是人生的转折点,所有人都必须放弃一切杂念,全身心扑在学习上,为了不在千军万马挤独木桥时落马。
身边朗朗读书声,似乎与麦子毫无关系,拿本书盖在脸上,继续呼呼大睡。真烦,爸妈整整吵了一晚上,害她睡不着,只好趁早读时间补觉。
“喂,麦子,醒醒,醒醒,老师来了。”身旁死党,也是麦子忠实的追求者治国同学拼命想要将她推醒。
好不容易,麦子闭着眼睛坐直身子,却不知老师已近在眼前。
化学老师眼镜都气歪了,“啪”的一声,将手中书本重重摔在桌上,指着麦子大吼,“全班同学都在看着你,你不知道吗?你是化学课代表,又是副班长,竟然带头上课睡觉?”
听到声音,瞌睡虫飘远,麦子睁开眼,争辩道,“刚刚打完铃,不是还没有上课吗?”
“我站在你面前都快十分钟了,你告诉我刚刚打完铃?你,你简直太不像话了,你给我出去罚站。”麦子看化学老师气得头发都竖起来了,突然很想笑。
忍住笑,扭头对治国做个鬼脸,麦子大大方方的走了出去。
从小到大,一路顺风顺水的麦子,读书好、性格好,就是有时太顽皮。最近因她父母闹离婚,正是青春期的麦子心里天平失衡,开始讨厌学习,讨厌回家,讨厌学校,甚至讨厌身边一切正常的事物。
她才不会老老实实在外面罚站,双手插兜,溜溜达达出了学校,直奔闹市区最大的游戏厅而去。
直玩的天昏地暗,直将兜里最后一分钱花光,麦子羡慕的看看正打拳霸打的火热的人们,不得不回家找点饭吃。
从早晨出来到现在,别说吃饭,就是连口水都没喝,此时,麦子才觉得早已前胸贴后背了。
麦子家前面,是片街心花园,种满花草树木,白天用来晨练乘凉,傍晚是恋人们的天堂,因为这里没有路灯。
平日麦子晚自习后,妈妈不放心她一个人经过花园,会提前等在街口,迎接她一起回家。可是,自从爸爸因为另一个女人,向妈妈提出离婚后,麦子在街口再也不见妈妈,家里也没有一刻是平静的。
她不想回家,可是,她无处可去。
本应绕开花园,因为那里实在太黑了,越往家走,麦子心里越烦,也懒得理会花园安不安全,拖着脚步走了进去。
透过密密的树叶,麦子可以看到自己窗户仍黑着灯,她知道,爸妈还没有回来,也好,至少不会听到他们无休无止口不择言的对骂声。
“给我找,我就不相信找不到他,傻×,你给我出来,躲起来算什么好汉,他妈的,老子上次栽在你手里,这次老子不把你碎尸万段,老子不叫铁头。”
听声音,应该有十几个人还多,再听这一长串骂声,麦子心叫不好,遇到流氓了,转身躲入花坛处灌木丛里。
踩到软绵绵个东西,接着便是一声闷哼,麦子低头看时,见一张不算英俊的脸正痛苦的扭成一团。对方顾不上疼,伸手一把将她拉趴在地上,顺势捂住她的嘴,一手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你他妈给老子出来,老子要和你单挑,打伤老子十几个兄弟,想跑?没门!”
声音越来越近,麦子也感觉到捂着她嘴的男子浑身肌肉紧张的蹦了起来。对他做个手势,也不知对方看懂没有,拉开捂住她嘴的大手,反手牵住,一点点尽量不出声的蹭去她知道的一个安全地点。
这是整栋楼的供暖井,冬天会冒出股股热气,躲在里面会很暖和,夏天则太闷了,每次爸妈吵架吵的她心烦时,麦子会躲在这里抽闷烟。
“呀!你受伤了?”
男子不在意的看了眼还在往外冒血的大腿,用力系紧止血的布条,疲惫的靠在墙上,“谢谢你!”
“他们为什么要找你?你怎么会受伤?”黑暗中,麦子瞪着圆溜溜的黑眼睛疑惑的问道。
“没什么,只是他们欠揍而已!”
“你真的打伤了他们十几个人?”
“是,要不是他们耍阴,我也不会中招,哼,铁头,看我怎么收拾你。”男子恨恨的声音黑暗中响起,听上去比刚才大声骂人的男人更阴狠。
麦子吓的大气不敢出。
足足在井里闷到快天亮,自称铁头的男人才带着一群人离开。两人不敢立刻出去,怕铁头万一埋伏在什么地方,出去被逮个正着。
“喂,这样,你竟然也能睡着?”麦子自认睡功了得,没想到有个比她还能睡的。
“不睡觉干嘛?”男子苍白着脸,瞥了眼麦子,闭上眼睛准备继续睡。
“他们好像走了,我们出去吧!”
男子闭着眼睛,半天不说话,麦子以为他又睡着了呢,却开了口,“不,他们没有走,很可能就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