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刚走出巷口,远远听到李三的声音,红杏紧走几步,正好看到与李三拉扯包袱的灵玥,于是……
可怜的灵玥,浑身上下布满鞭痕,辗转于床铺上,每动一次,都疼的直抽气。隐隐约约间,似是听到妈妈的声音,定睛看去,妈妈正笑盈盈的看着她,心里一暖,迎了过去。
“妈妈,妈妈,呜呜呜,我好怕,我好痛。”灵玥哭喊着,拼命向前跑,想扑入妈妈怀里诉说这几日的委屈,心底深处,只有妈妈才是她安全的港湾,是唯一不会伤害她的人。
“大胡子哥哥?”灵玥微微一愣,眨眼间,妈妈美丽的容颜突然换成明君羿憨憨的笑容——这里令她唯一感到温暖的人。
昏迷中,妈妈的柔声细语,大胡子哥哥暖暖的目光,往返出现于灵玥的脑海中,纠缠在一起,温暖着她冰冷绝望的心,给她活下去的力量。
“啊!!!”伴随着灵玥嘶哑的尖叫,红杏拎着一只空盆站在她床前。
湿淋淋的灵玥迅速清醒,努力睁大焦距模糊的双眼,恐惧的看着红杏。见红杏没事人般正打量着自己。
“你看,我说这样肯定有用,这不,一盆水就立刻清醒过来了。”李三站在红杏身后洋洋得意的说。
“臭丫头,把这个抹上,免得落下疤痕,”红杏随手扔给灵玥一只摸起来十分粗糙的磁盒,沉甸甸的,“老娘我有事出去一会儿,你给我老实点,要是再敢出这大门,小心你的小命。”
灵玥恐惧的看着她,怯生生的点点头。
黑暗、恐惧、鞭痛、冷水,灵玥发起了高烧。
坎六跟在明君羿马后,奋力挥鞭催马,却仍落在他身后一大截,坎六不知道自己主子今日为何看起来与平日如此不同,少了往日的云淡风清,剑眉深锁,冷气逼人。
从不知牵挂为何物的明君羿,此时,冰如水,硬如石的心中充满了一种他从未有过的感情,满满的似要溢出来,灵玥灵动的大眼睛,天真中带着一丝狡黠的小模样充斥他脑海中,挥之不去。
往返两日的路程,在明君羿的快马加鞭中,只用了一日便赶了回来。
回到小院,挥手示意坎六退下,明君羿踌躇着不知该做什么。向来精明睿智、处变不惊,从没有什么事情能逃得过他的眼睛,却用了一天的时间才想明白,灵玥为何会从他院中逃跑,想起她小脸上印着的清晰指印,想起她委屈的掉泪,心中牵挂着她是否成功离开,既希望她远离那个妖里妖气的红杏,又希望能够再次见到她,心中充满矛盾。不知道她独自一人会去哪里呢?
一丝不祥的预感折磨的他整夜未眠。天终于亮了,明君羿负手默立屋前,盼望着墙头那边,灵玥那张充满朝气、阳光的笑脸能够再次出现,希望能听到她甜甜声音称自己大胡子哥哥。
“主子,时候不早,该启程了。”隐身暗处的坎六看着沉默的明君羿,小心翼翼打断他沉思。
“恩!”
“主子,乾一他们已经等在城外了。”
“走吧!”明君羿,无限失望的又望了眼墙头,长叹一口气,大步离开。他不知道,如果他不犹豫,如果他能果断一些,如果他只是轻松的跃过墙头去一探究竟,灵玥就不会险些丧命,也不会遭受被卖入青楼的命运。
可惜,这世上,没有如果,没有假设!只有命运!一切都在冥冥中早已注定!
官道之上,尘土飞扬中飞奔出三骑快马,为首的枣红色马上,明君羿高大魁梧,浓密胡须中只露出一双鹰眼异常冰冷,身后侍卫模样的两人紧随其后。
整整一天一夜,几乎不眠不休的乾一和坎六真是有些吃不消了,却又不敢说什么,只能紧紧跟随在明君羿身后,不停的催马前行。三个人除了停下来吃饭,未曾坐下来休息,除此之外就是片刻不停的赶路。
终于,前方隐约出现一座城池,濛濛细雨中,看不真切,远远望去,只看到城墙轮廓。
坎六心中雀跃不已,催马奔至明君羿身侧,压低声音掩住兴奋之色,“主子,前面就是了。”
“恩。”明君羿不置可否的答应一声,勒住缰绳,缓缓停下来,眯着眼静静看了会儿不远处的城池。
沾衣不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早春二月的宁城透着暖暖的春意,温润的气候非常怡人。宁城,梁国边城,与辰国一水之隔,经济贸易甚为发达。
三人牵马步入城中,随意找了家客栈住下。进入房中,坎六伺候明君羿换了件紫色长衫,腰配丝绦璎珞,背影望去,高大挺拔,气宇轩昂,满脸胡须看不清本来面目,影响了整体效果。
明君羿换好衣衫,简单吩咐了坎六、乾一两句,径自离开,只留下坎六与乾一枯坐在椅中,你看我,我看你。
朱红大门半敞,门前两座造型威武的石龙,坐镇于大门两侧,一人多高的院墙。大门开处清晰可见门内影背墙上画着巨龙飞舞,张牙舞爪气势非凡。
明君羿上前,自怀中拿出名帖,递给门口守卫,面无表情,声音冰冷却十分有礼,“劳烦请通报你家主人,清风拜见。”
守卫见来者衣着不俗,气质非凡,不敢怠慢,躬身接过名帖,招呼一声,“您稍候。”说着,已经跑远了。
不多时,守卫跑回来,恭谨的对着明君羿一揖到底,小心陪着笑脸说,“我家主人在花厅等您,请随小的来。”
“多谢!”声音中听不出一丝谢意,冰冰凉凉。
步入花厅,暖融融的香气扑鼻而来,花香中又似带着一丝淡淡的药香,令人闻之气爽。花厅内,软塌之上半卧一人,身穿翠绿丝绸衣袍,艳丽的色彩与榻上之人的英气逼人形成鲜明对比。
江中龙未起身,懒洋洋的拱手对明君羿微微一礼,点头示意其落座,大剌剌的开口直接切入正题,“江某不知三皇子来此有何见教!”
“见教不敢当,只是不知该如何称呼?”明君羿见此人一语道出自己身份,也不惊慌,撩起长衫下摆,落座,语气恭敬却不带一丝感情。
“呵呵,”江中龙扯动嘴角干笑两声,傲气十足,“如不嫌弃,可随江湖中人称呼我一声江爷。”
“江爷,”明君羿起身,双手抱拳,施了一礼,朗声道,“江爷既知清风身份,想必也知道,清风此次前来,有事相求,还请江爷务必成全。”
“说出来我听听,只要江某能办到的,定当尽心竭力。”
“清风有位亲戚,身陷风国境内,无法脱身,请江爷相助一臂之力,救清风的亲戚于水火之中。”明君羿说着,边仔细观察江中龙的神情变化,希望能够探查出其内心活动。
“不知是什么样的亲戚?为何事落难风国?可否告知?”江中龙缓缓问出两个明君羿最不想回答的问题。
“清风可否不说?”明君羿不打算回答。
“没关系,清风公子可以不说,江某可以当作从未听过此事。”江中龙大方的一挥手,身子向软塌上靠去,一副轻松闲适神情。
“江爷见谅,清风请江爷先将亲戚救出,日后定当如实相告。”明君羿坚定的语气,有礼却不容反驳。
“据江某所知,清风公子完全有能力前往相救。”江中龙坐直身子,盯视着明君羿的漆黑双眸,不为他眼中射出的冷芒所动,接着说,“要知道,江某是生意人,眼中只看重一样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