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欧阳煜紧抿着薄唇,看到楼依雪额上的鲜红,不由得想到满身伤痕累累的清秋,一时间,心痛得厉害。
他扬声道:“来人,带王妃下去看病!”
楼依雪紧闭着双眼,颤抖的长睫泄露着她的心思,手指握紧,心中暗道:冷清秋,你加诸在我身上的,他日我定全部讨回!
……
庭院里姹紫嫣红,绿意妖娆,微风吹佛,暗香浮动。
雕纹花瓶中插着几枝桃花,屋内,芳香四溢,檀香袅袅。
矮榻上,一身紫衣长裙的女子斜斜的倚着,手肘撑着额头,长发顺肩流泄在矮榻上,宛若盛开的墨莲。
柳眉间朱砂一点,平添妖娆。
白皙的脸蛋上,长睫在眼帘下投下两片暗影,美人如画,果真。
☆、65
翠儿立在旁边呆滞看着,这王府当中,怕是无人能与夫人相媲美,就连王妃也不及夫人三分呐。
姬月缓缓睁开眼来,妖媚的眼瞳像是会勾魂摄魄般,她轻佻着眉眼,淡淡看了翠儿一眼,嘴角微勾:“呆了?”
翠儿双眼弯成月牙:“夫人,奴婢虽然没有读过书,但是也知道国色天香的意思。”
“哦?”姬月听罢,倒是来了兴致,“那你倒说说国色天香是何意思。”
翠儿咯咯笑道:“国色天香的美人不就是夫人您嘛!”
“呵呵。”姬月闻言,心花怒放,伸手点了一下翠儿的额头:“你啊,就是嘴甜。”
翠儿低垂着头,偷偷的笑。
她站起身来,紫衣上一朵用金线绣成的蝴蝶栩栩如生,翩翩若飞。
一只画眉鸟在笼中叽叽喳喳叫着,声音好不动听。
她逗弄着那画眉,漫不经心道:“那边怎么样了?”声音淡的好似不存在。
翠儿一个上前,小声道:“王妃为了证明自己是清白的,在清风阁撞了柱子,头破血流呢。”
姬月嘴角一勾,倒是没想到,楼依雪身边一个区区的贱婢居然会成为她姬月的竞争对手,那日刺杀她的人除了楼依雪,还会有谁?
她才被宠幸,翌日就遭刺杀,这是明摆着的。
不过要扳倒楼依雪,可不是件易事啊,毕竟她有强劲的后盾——当朝丞相楼相羽。
不过现在,倒是有趣的紧呢,多出一个冷清秋。
斗,让她们斗……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眼眸闪过一道阴狠,她笑得花枝乱颤。
翠儿嗫嚅道:“夫人您不担心王爷查到这里来么?”
姬月蓦地止住笑声:“翠儿看到我下毒了么?”
翠儿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没有。”
姬月嘴角勾勒出更大的弧度:“连在我身边的翠儿都没看到,有谁可以证明毒是我下的呢。”
翠儿脸色逐渐苍白,心底不由得升起一股恐惧来,能于无形中杀人,不动声色中下毒,莫过姬月啊。
这样的主子……
心有余悸的呼吸,但听那笼中画眉“叽”的一声,扑腾了几下翅膀,便死在鸟笼中,翠儿心惊,低垂螓首,缄默不语。
姬月缓缓朝翠儿走来,脸上闪现着高深莫测的笑容,一只纤手搭上翠儿的肩膀,用力一捏,翠儿抬眸,惶恐的看着姬月:“夫人……”
姬月见她皱眉,忙收回力道,她说道:“翠儿,夫人对你可好?”
翠儿点点头:“夫人给翠儿制造到王爷身边的机会,夫人的大恩大德翠儿会铭记在心的。”
姬月将她鬓前的青丝挽到耳后,温柔的说道:“翠儿,你看那只鸟儿,死得多痛苦啊!”
她伸手一指,笼中鸟儿的血正一滴滴得往下滴落在地板上。
翠儿“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夫人!翠儿绝不会背叛夫人,誓死效忠,哪怕是上刀山,下火海,翠儿也是义不容辞!”
姬月咯咯笑起来,笑声如银铃般清脆。
她扶起翠儿:“好翠儿,夫人信你。”
翠儿惊魂未定的抚抚胸膛,姬月已经转过身去:“我累了,你退下。”
“是。”翠儿一福便退出屋去,泥足深陷啊,悔不当初,可是她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门外,竹儿拉了一把失魂落魄的翠儿:“翠儿。”
翠儿一惊:“竹儿,怎么了?”
竹儿把翠儿拉到一边,四下看看,才小声道:“翠儿,我要告诉你一件事情。”
翠儿狐疑的皱眉:“什么事?”
“翠儿,不要怪我没提醒你,千万不要帮夫人做违背良心的事情,否则将来背黑锅的一定是你。”竹儿怜惜的说道,目光不经意的一扫,窗户边姬月笑得诡异狰狞,她猛地打了一个寒颤。
“竹儿,你怎么了?”翠儿担心地道。
竹儿脸色苍白的厉害,嗫嚅道:“没事,我去干活了。”
翠儿狐疑的往窗户看去,却只见屡屡阳光,不禁皱了皱眉,竹儿好像很怕夫人,虽然她也怕,可是她相信夫人不会害自己的,她甚至帮助自己引起王爷的主意,王爷,,,想到那俊美刚毅的脸庞,脸上不禁一热,人面桃花相映红。
翌日,月华居少了竹儿的身影。
姬月说,她送竹儿回乡下成亲了,竹儿家乡有青梅竹马的如意郎君。
翠儿听得头皮发麻,总觉得事情暗藏蹊跷,竹儿怎会不和她不告而别呢,但是又不愿意去怀疑姬月善良笑容背后的阴谋,想了想,还是不要去费思量,单纯的活着,单纯的喜欢着他就好,夫人说,很快,她就可以见到王爷,他也会善待自己。
……
“姐,姐……”漠衡趴在床榻边,一只手握紧清秋的手,满脸关切。
“姐,你醒醒看看漠衡好不好?姐……漠衡好想你。”冷漠衡说着说着,泪水竟不觉落下。
欧阳煜站在一旁,喟然一叹,清儿,大夫说你早该醒来的,你是在逃避本王是么?本王真的让你如此厌恶和憎恨?
心微微一抽,他举步离开房间,将空间留给两姐弟。
似感觉到那人的离开,清秋睁开眼睛,泪水涟漪:“弟弟。”声音已然哽咽。
漠衡一个激动,哭中带笑,好不狼狈,紧紧握住冷清秋的手:“姐,你醒了啊!”
清秋点点头,伸手抚上漠衡消瘦的脸庞,心疼道:“瘦了……”
冷漠横抽噎着:“姐,你受苦了,是弟弟不好,没有照顾好姐姐。”他颇为自责的说道。
清秋菱唇一扬,融化了冰雪的面容带着几分温暖,几分宠溺,她道:“弟弟,男儿有泪不轻弹,你这样哭哭啼啼的,莫不是教人耻笑。”
冷漠衡撅高嘴巴:“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66
清秋听罢心情大好,脸颊上染上几朵红霞:“几日未见,吾弟倒是有所长进呐。”语气中是满足的欣慰感。
冷漠衡调皮的眨眨眼睛:“姐,漠衡不但学习了诗词,还学会了吹箫呢!”
清秋狐疑的蹙眉:“学那玩意做甚?”
漠衡擦了擦脸上的泪痕,满眼期待:“我要和墨笙哥哥一较高下,到底是他吹的箫好听还是我吹的箫好听!”
清秋闻言,瞳眸一黯,猛然想起当日他痛楚的神情……
心底微微抽搐,这些日子以来,经过那多事,遇到那么多人,对她无条件好的也只有他与小姐了。
思绪神游,他温柔的,悲伤的,幽默的神情走马观灯般的在脑海中一一闪现,一时间,心潮如海,奔腾翻涌。
墨笙哥,如果我让你伤心了,对不起。
看着目光呆滞的清秋,漠衡在她眼前不断的晃手:“姐,你怎么了,怎么了?”
清秋回神,淡淡一笑:“漠衡,你可不是墨笙哥哥的对手。”
冷漠衡不服气的挑高眉,又皱了皱,问道:“姐,你又没听过墨笙哥哥吹箫,你怎么知道?”
清秋面色微晒,在那个院子里听过啊,她尴尬道:“我猜他一定吹箫吹过很多年的,所以……”
“所以姐姐就长他人志气,灭弟弟威风!”漠衡扳起脸孔不悦道。
清秋噗嗤一声笑出来:“倒是伶牙俐齿多了。”
漠衡双手抱臂:“那是!滴水可穿石,弟弟我是一定要胜过墨笙哥哥的,这样他会对我刮目相看,到时候他才会教我武功啊!”
脑海中仿佛出现这样一幅蓝图。
一座庄园。
有弟弟,有她,有他。
他教弟弟武功,她坐在远处满足的看着。
笑容不觉爬上嘴角,想着,那该是怎样一种与世无争的生活啊。
忽然面前一暗,拼凑起来的希望全部破灭,只觉得冷风嗖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