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开灯的房中,有点昏暗,面对两位一言不发的高层,其他人更是连呼吸的微小声音都不敢发出,只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
“我不是说过让你好好保护他嘛!”秀突然爆发般地怒吼了一句,随即疯狂地哭了起来。真田走过去将他拥入怀中,只听得秀在他胸口发出闷闷地声音。
秀说,他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他是唯一爱我的人了,他是唯一一个肯为我绝食的人了。他是我唯一的哥哥,唯一的哥哥。
面对情绪明显失控的秀,真田除了不断地说对不起竟想不到一句安慰的话。
对不起。
真田在心底对着不知身在何方的幸村念了这么一句。
“对了,她!是她!”突然秀情绪更为激动地抬头,摇晃着真田的双臂大喊,“就是她!那天碰到的那个女人!”
被抓来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已有五天了,幸村有点痛恨自己当时的疏忽。现在他的身上有几个男人,这是今天的第几次了,待会儿是不是还要接受那些酷刑。算了,那些酷刑自己并不怕的,只是现在正在接受着的事让他恶心,只是一想到真田他便有些心灰意冷的绝望。真田还会在乎自己吗?既然这样,他被其他人侮辱了又有何关系呢,他已经没什么可在乎的了。
若说幸村刚被抓来时还想过要逃脱,但在那个女人出现在他面前时他便放弃了,他想一切都是报应。当初他为了一己私欲把雅琪的父亲陷害,又让爷爷把雅琪关进地牢,他又何尝不是夜夜恶梦。那时尚小的他曾偷偷去过地牢一次,他看到雅琪受到各种酷刑,看到她被□,他幼小的心灵又何尝不是蒙上了一层阴影。说真的,当前两天,他第一次看见雅琪趾高气昂地出现在他面前时,他甚至有些欣慰。幸村想,真好,她逃出来了,看上去不错的样子。
这些天,幸村知道自己的神智越来越模糊,他不知何时会迷迷糊糊睡去,又不知何时会被折腾得醒过来。这些天在那些不安稳的睡梦中,他总会梦见小时候自己与雅琪为了真田而不断争吵,而真田这个傻瓜却一点也不知道。他也梦见这些年来真田对他的好,温暖得他想痛哭一场。好像是时候对一切告别了。
若幸村没算错,被抓来这里已是整整七天了,他好像又梦见真田了,他的声音如此焦急,他在叫自己的名字。真田你怎么了,我不是在这里吗?
“我命令你醒过来!你听见没有幸村精市!你给我醒过来!幸村精市!”
“哥哥!哥哥!”
好奇怪,今天怎么连秀也到梦中来了。幸村费尽力气地抬起眼皮,好像不是梦,真田正抱着他,秀竟然泪眼汪汪的,真是让人操心的孩子。
真田刚抬手,想要打醒幸村,却听到了一个熟悉而虚弱的声音:“痛。”
“你哪里痛?”
“你叫得我耳朵痛。”幸村勉强扯出一个虚弱的微笑。
那一刻,仿佛失而复得的喜悦充斥着真田整个身体,他紧紧地把幸村抱入怀中,动作却无比轻柔。幸村的泪在瞬间打湿了真田的前襟。
请让这一刻永恒。
那是真田与幸村共同的祷告。
这一刻,他们与爱人相拥,他们还能互相传递着体温。
“把她给我杀了,做干净点!”真田对着几个心腹下令,他从未想过眼前这个女孩会这么恶毒。原是幸村家族旁系子孙的她竟敢对幸村做出这样的事。
“真田,不是雅琪的错。”幸村的声音虚弱而焦急,“你们谁都不准动她!”
早已被真田的心腹抓起来的雅琪瞥了一眼幸村,不屑道:“谁要你现在来假惺惺!”
真田见她这副不识好人心的样,示意手下赏了她一个巴掌。雅琪痛得呲牙咧嘴,眼泪已无法忍耐地不停下滑着。她狠狠地瞪着此刻紧紧相拥的两人,满肚怨怼与委屈。“真田弦一郎,你真糊涂啊!你怎么就会这么爱这么个卑鄙小人呢!这个下作的幸村精市值得你爱吗!你瞎眼了吧!”雅琪每说一句话,真田的表情便越发阴沉。
“雅琪,话不能乱讲!你以前不是这样的人。”
“以前!?哼!你别跟我提以前!你以为我父亲真的背叛了组织吗?!我又为什么会被关进那个地牢!为什么?!你问问躺在你怀里的这个卑鄙小人!”
真田有些不可置信地看了看怀中的人,他不是笨蛋,雅琪的话让他多多少少猜到了当年的真相。幸村没有否认,也没解释,他只沉默地垂下眼帘,真田知道,这表示幸村默认了。那一刻真田的心中无限酸楚。
“不管过去如何,今天都是你错了。”真田望着雅琪,语气平缓。
“呵呵,我错了?真可笑,我只是把他曾加注于我的伤痛还给他,我何错之有?!”雅琪想这些年她到底是怎么过来的他们根本不知道,那种绝望的感觉他们可曾体会过,现如今她还要被她深爱多年的人责怪,只因另一个曾害她变得一无所有的男人。这世界未免太可笑了,怎么会如此荒唐呢。“真田,若当初幸村没做出这些卑鄙的小动作,你会爱上我吗?”雅琪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绪,将所有希望都赌在了这个问题上,而真田不假思索便给予她否定的回答,让她瞬间失去了所有力气。若不是她被两个人架着,怕是早已跪倒在了地上。
“因为他像夫人吗?”
真田并没有正面回答雅琪的问题,他只看了一眼秀,说:“不是有人逼幸村更像夫人吗?”
雅琪也望了一眼秀,随即苦涩地笑起来。秀的确比幸村更像夫人,那到底是为什么呢?真田为什么爱上幸村呢?如果没有理由又让她怎么说服自己呢?
“呵呵,什么都无所谓。反正现在幸村精市这个人已经很脏了,到底被多少人干过了呢?说不定比以前骑在我身上的男人都多呢,怎么样幸村?一定很爽吧,你不知道那些男人有多喜欢你在他们身下呻吟呢!你……”
“闭嘴!”真田的一声怒吼让雅琪立刻噤了声。
真田抱紧因雅琪的话而瞬间僵硬的身体柔声安慰:“精市,没事的,你一点也不脏。”
幸村没说话,他只是突然想起之前自己离家的原因,而此刻抱着自己并安慰着自己的人分明是如此地爱着自己,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呢?方才他回答雅琪的那句话会是什么意思呢?是说他爱自己吗?那前些日子,他分明表现得那么爱秀啊。为什么聪明如他,此刻却百思不得其解呢?好累,真的好累。
幸村的眼睛缓缓地合上了,这一突来的状况把秀和真田都吓坏了,他们一遍遍唤着幸村,可他却一直静静地昏睡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