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邢渊的这句话,时夏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那邢渊的表弟怎么办?
他本来就是有点认生的性子,更何况同一个屋檐下还有其他人生活。
当然,要说他一点也不心动是假的——那可是邢渊发出的邀请。
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
时夏的心里天人交战,一半想要赶快答应,一半又觉得,要不然还是算了吧。就算他能天天看到邢渊,可旁边还多一个人,总觉得很不自在。
时夏踟躇地咬着下嘴唇,惋惜得心都在滴血。但想来想去,还是决定拒绝邢渊。
这种感觉……就像他占了对方的便宜一样。时夏不了解具体数字,但之前也听人说起过,邢渊这边的高档公寓普通户型月租也要三到五万,而他和室友合租的小房子一个月加起来也才五千多。
时夏一个字母一个字母地缓慢敲字:【谢谢你的好意>,<但我还是不给你添麻烦了。】
邢渊:【……】
邢渊有些匪夷所思。
【你觉得这件事如果发生在朋友之间,他们会觉得麻烦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夏:“……”
他直觉这是个陷阱,但又不知道该如何防范,只能含含糊糊地回:【不会吧……】
邢渊:【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计较这些?】
【平白无故帮助不认识的人叫做慈善,帮助有困难的朋友是人之常情。我不觉得你需要对我这么见外。】
【还是你觉得,我们之间的关系连陌生人都不如?】
时夏吃了一惊,连忙解释:【我没有……???︿???】
时夏差点就被邢渊绕糊涂了。
认为对方说得似乎有些道理,但又总感觉哪里不对。
他和邢渊之间当然不是陌生人,但是,好像也和“朋友”搭不上边。
朋友之间足够亲密,所以可以毫无芥蒂地吃对方、用对方的,甚至不需要分清你我。而他们二人的熟悉度虽然是要比普通的床伴高一些,但又比能理直气壮插入对方生活的情侣关系要低。
——或许正是因为他和邢渊尚且处在这样不上不下的阶段,才让时夏多了很多踌躇和纠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到底,他还是觉得他们还没相处到可以让他没有顾虑的地步。
哪有人可以随心所欲地住到床伴的家里的呢……时夏想。可他又不能对邢渊完全坦诚地说明这一情况,因为这样可能会让对方误以为自己在特意索求什么。
……其实有一种方法,可以让他心安理得地住进邢渊的家里,那就是给邢渊支付房费。
可邢渊会不会同意收他的钱还是一个问题,再来就是,要付多少。按他自己的房租给对方钱,未免有点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嫌疑。而如果直接按邢渊房子的价格支付费用,那就是足足一个月少说三万的房租……
时夏想,他接下来一年都别想多攒下一分钱了。
邢渊:【那就来我家。】
屏幕上重新跳出通话邀请界面。
……果然还是躲不过去。
时夏的心脏砰砰快跳起来。
直到此时,他才忽然开始意识到,他刚才之所以会对邢渊打来的语音通话感到紧张,甚至慌不择路地挂断,其实是因为……
他和邢渊此前还一次都不曾电话交流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夏冷不丁从床上坐了起来,盯着手机界面,如临大敌。
怎么办?
刚才已经挂过一次电话,现在再挂好像有点太过分了,邢渊一定会生气的吧。
那就……接一下?
时夏清了清嗓子,确保自己状态正常。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在那个绿色的按键上点了一下。
接着,飞快将手机拿到耳边,屏息凝神。
因为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干脆一个音节也不发,只是那么听着。
等了几秒,对方并没有说话。
时夏疑惑地将手机拿下来看了眼屏幕,确认通话没有中断,才又放回耳边。
刚想说一声“喂”,听筒那边传来邢渊的声音。
“……我不觉得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音质的压缩让对方的声线听起来比平时微妙地更低沉一些,具有一种清透的磁性。邢渊冷静清凉的嗓音穿梭在滋滋作响的电流声中,不停撞击着他的耳膜。
像有羽毛忽地刮过耳廓,痒得时夏忍不住躲了一下。
邢渊嗓音平稳地叙述:“我这边有多余的客房,多一个人住没什么。房子是我租的,本来春节没人住也是浪费租金,你搬过来,就当帮我回本。等你找到房子了,再随时搬出去都可以。”
“唔——”时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低头用手指不停玩着床单上的褶皱,好像这样就能缓解他的紧张情绪,“这样啊……”
声音轻轻的,又有点模糊,带着鼻音,听上去不是答应了的意思。
时夏知道,即使邢渊过节不在这里住,那因为房屋空闲而“流失”出去的几万块对对方这样的家庭来说也绝对算不了什么。邢渊大概是想用这种说辞来让他宽心。
可时夏不能就真的因此理所应当地接受。
邢渊摸不透他的反应,暗自揣摩几秒,将种种可能出现的情况都想了一遍。
“还是说,”他忽然福至心灵,道,“……你是不想见到我表弟?”
“他已经被我赶回去了。不出意外,以后也不会再来我这儿。如果你是在担心这个,放心,这段时间公寓里只有你住。”
时夏顿了几秒,没想到邢渊居然真能猜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有一点……不过也不全是这个原因。”他咳嗽了一声,无意识地用手指描摹床单上的花纹。
时夏不得不承认,邢渊的话确实让他的意志摇摆了几秒。
但他思索再三,还是说:“是我自己不好意思来着。”
邢渊那边静了两分钟。
时夏担心他因此变得不高兴了,又或者以为自己这样拒绝他是因为别的,连忙又提高声音道:“那个……我没有别的意思。其实我很高兴你知道这件事后,会对我这么说,可我还是觉得……”
越说到后面,时夏的语速越发慢了下来,犹豫着,不知道后面该怎么接。
觉得……觉得什么呢?
刚才想说的话已经一点不记得了。
隔着网线发出去的文字,和实时通话的感觉是不一样的。时夏原本打了个大概的腹稿不知怎么就被他自己丢得一干二净,在邢渊的面前,笨拙得像个牙牙学语的孩子。
邢渊却兀自接上了他的话:“觉得像欠了我东西一样,占了我的便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自己还不清人情?”
“担心我趁机跟你要求什么?”
一条接着一条,猜测着时夏此时的心理。
“!”
时夏几乎是在对方话音落下的瞬间就开口了:“我没有这样觉得——”
他笨嘴拙舌,像个不知道该怎么告诉人类自己很喜欢对方的猫,甚至有些委屈巴巴的:“你别这么说,我……”
“我没有这么想过你。”
邢渊沉默了片刻。
像是想要忍耐什么,但又没有忍住。最终用一种奇怪的语气说:“你最好这么觉得。”
“……?”时夏敏锐地察觉到,对方似乎话里有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思绪还没转过弯来,迟钝而茫然地道:“什么意……”
话没说完,就听邢渊在手机那边深深地吸了口气。
“……我说真的,时夏,我很好奇。”
“难道你真的以为我让你来我这里是出于同情吗?”邢渊说,“有没有可能,我是有私心的?”
“你应该知道……如果住在我家,会发生什么吧?假如非要说有人要占什么便宜的话,怎么看,被占便宜的那个人都不会是我。”邢渊的语调微妙出现变化,“我以为你会知道,我为什么提出这个建议——”
时夏的脸迅速烧红起来。形如野火燎原之势,鲜艳的红晕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耳朵尖上。
他怎么都没想到,对话最后会进行到这个方向。
而邢渊,居然能连声音都不颤一下地,用他一如往常的语气说出这么直白的话。
时夏磕磕巴巴的,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微弱地道:“我,我不知道。”
邢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时夏真的没弄明白他的意思。
害得邢渊差点又一次以为自己在时夏面前丧失了基本的魅力和吸引力——明明自己已经在极力邀请对方来自己的住所暂住了,甚至还给出不止一点的充分理由,可对方居然油盐不进。
邢渊头一次觉得自己做人这么失败。
难道住在他家,是个很糟糕的选择吗?
“现在你知道了。”邢渊说。
“我不在乎麻不麻烦,只想趁这个时候再多些时间和你相处。如果你搬来这里,最起码在我回家之前,我们每天都能见面。”
“你考虑一下——但是,不要再说怕麻烦了。”邢渊担心自己会血压升高。
时夏口中发出了一串听不清的含糊呓语,一只手把身边的床单挠得乱糟糟的还不够,又站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走动。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啊脸好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邢渊说他想每天都看见我诶……
前面一连串语言攻势都没能起到效果的时夏,头一次感觉到了如此激烈的动摇滋味。之前坚持的那些原则,在邢渊面前似乎又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如果是这个理由的话,那也不是不可以吧。
电话那头,邢渊还在继续:“你不需要有任何额外的顾虑,随便住多久都行。半个月,一个月,或者几天,不高兴了就随时离开。不要有心理压力……”
话没说完,他的话音突然停顿了一下,像被什么突发状况干扰了手上的动作。
听筒里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邢渊的思路被打断,轻轻“嗯?”了一声:“你要干什么?”
什么干什么?时夏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这句话不是对他说的。
“别乱碰……咬咬,过来。”邢渊的声音飘远了一点,应该是他将手机挪开了。
听筒里传来小动物细嫩的叫声。
原来是在对小猫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夏的注意力一下被吸引了过去,好奇地开口道:“咬咬?这是你给它取的新名字吗?”
“嗯,因为它特别喜欢咬东西。”邢渊的语气有点无奈。像是在一边和他说话,一边应付小猫。
小猫开始打起了呼噜,声音离听筒特别近,时夏怀疑它是爬到了邢渊的身上——他已经能想象出那个场景了。
说到小猫,邢渊顺便打开了话题,随口道:“对了,我前几天带它去医院检查了,咬咬其他方面都还不错,就是有耳螨。”
时夏轻轻“啊”了一声:“有耳螨吗?这个我没注意……严重不严重?”
“还好,只有一点。不过为了防止传染给其他猫,过年我就不把它带回家了。”邢渊顿了顿,“所以你要是过来,我就可以放心把小猫放在这里,让你帮我照顾它。你如果担心它,明天就能过来看看。”
时夏:“……唔。”
原来是在这里等他。
很好,现在他又多了一条去邢渊家的理由。
但,其实这些理由都不是重点。重要的是,他感觉到了邢渊在尽力争取他过去,不管这个想要他过去的原因是不是对方口头上说的那些……最起码,这让他感觉自己正被人需要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你考虑得怎么样了?”邢渊放完所有招数,似乎已胜券在握,语气淡淡,“如果你考虑好了的话,明天我就开车来帮你搬家。行李多不多?”
好像笃定时夏不会给出否定的答案一样。
……又像给他递了个台阶。毕竟时夏刚刚才接连否定了那么多次,这时要是突然改口,恐怕也会不好意思吧?
脸上不断地冒出热气,时夏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蒸发了,他双手握着手机,吞吞吐吐了好几秒,才道:“我行李不多的。”
很好。
终于没有再听见那几个字。
邢渊垂眼,将手上扯碎的绿植叶片扔到桌面。却见面前的桌子上,早已凌乱地铺开一层七零八落、惨遭人类毒手的叶子,暴露了他也不算多云淡风轻的心境。
“……”
他拨开了想凑上来吃叶子的小猫,咳嗽一声,将自己的这些“罪证”都用手拢了起来,一口气灭迹,扔到花盆的土壤里。
紧接着抓起小猫,转身走远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不见为净。
“那你收拾一下,别落下东西。我什么时候过去,上午,下午?”
“我想想……”时夏换了只手拿手机,语气像小猫一样黏糊糊的,“还是下午吧。”
行李是好整理的。他的东西本来就不多,收拾起来都用不着一天,主要是房间里还有些地方没有打扫干净,他还需要点时间来大扫除。
“好。”邢渊说,“明天下午四点,我来接你。”
时夏轻轻“嗯”了一声。
几秒的沉默,好像两人都没想好接下来要说什么。
时夏还是有些不习惯打电话——他下意识想发个颜文字,才意识到自己是在和邢渊通过音频对话,一时间有些无措。
直到邢渊突然开口:“对了,你……”
“嗯?”时夏立马接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结果等了几秒,邢渊又没了声音。
“……?”时夏再次疑惑地看了看手机。
没挂啊。
邢渊的嗓音迟疑地响起来,像是忽然又放弃了什么:“算了。”
“你要讲什么啊……没事的,你说吧。”时夏抿唇。
“不用,明天见面再讲。”邢渊似乎已打定了主意,开始呼唤起小猫,“来,咬咬,说再见。”
小猫不明就里地“喵”了一声。
“真乖。”
邢渊转过来冲着话筒道:“挂了吧,时间不早了,早点睡——”
“明天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时夏压着满腹疑惑,只好也说,“那明天见。”
通话挂断。
时夏对着手机屏幕发了一会儿的呆。
所以邢渊刚刚想说的话到底是什么啊……有什么是不能在电话里面说的呢?
真奇怪。
暗色的界面撤去,露出下方干净明亮的对话框。
邢渊又发了几张新鲜的小猫照片过来,其中两张的咬咬被邢渊托在小臂上,嘴里叼着绿油油的叶片。
咬咬一脸茫然,无辜地看向镜头。
邢渊配字:【毁坏绿植,建议你明天过来管教一下。你和它认识的早,它应该比较听你的话。】
时夏在手机这头轻轻笑出声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我努力试着和它沟通一下哦。】
【晚安!】
邢渊:【……】
【今天没有亲亲?】
时夏愣了一下。
【>,<】
【??>?<?亲亲】
【这样可以吗。】
邢渊:【目前还算可以吧。晚安。】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夏第二天醒得很早。
他提前给自己设置好了闹钟,七点就起,吃了早餐,又开始收拾房间。既然邢渊邀请他去对方家里住一段时间,找新家的事暂时可以不那么急,先把手上的大扫除弄完。
按理说时夏原本不用这么着急,今天就把房子退了,可邢渊说好下午要来接他,时夏思来想去,觉得不如一口气打扫完算了,免得他到了那边还要回来。
时间一下压缩得很紧,时夏愣是连中途停下来玩十分钟手机的时间都没有,打扫完自己的房间,然后是厨房、客厅、浴室。简梵走前也没料到房东会突然赶人,和时夏一起收拾了一天屋子,不过明显没清理完,剩下的只能由时夏自己完成。
等把里里外外收拾了个大概,已经是下午三点,而他连午饭都还没吃。
时夏犹豫了一下,果断在吃饭和去冲个澡之间选择了后者。
忙了半天,身上都出汗了。他当然不能就这样去见邢渊——在喜欢的人面前,时夏一向是很要面子的。
于是钻进浴室里,用最快的速度洗完了澡,换了干净衣服,出来后一边吹着头发,一边不时分心瞧一眼手机,看看邢渊有没有给自己发消息。
是不是该跟他说一下自己住在具体哪栋楼?
虽然邢渊领猫那次也跟到单元楼下过,不过对方未必注意得到这个。
【对了,忘了和你说,我在三单元,你进门要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夏的手指还在键盘上飞舞,话没打完,邢渊那边紧跟着显示正在输入,再然后,一条新消息就弹了出来。
【准备好了吗?我到楼下了。】
时夏有些吃惊,抓着手机就从沙发上跳了起来,一溜烟跑到正对着单元门的阳台边上,扒着护栏往下边瞧。
楼下的路边,似乎是靠边停着一台不那么熟悉的黑车。时夏对车型不太敏感,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邢渊的。
正迟疑着,下一秒,就见那车门打开,里头走出个高挑熟悉的人来。
也不知道是不是感受到了从高空抛来的目光,抑或只是一个下意识的动作,邢渊关上车门后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抬头看了一眼楼上。
这一瞧,目光就和时夏的视线在半空中打了个照面。
两相对视,彼此都怔了一下。邢渊伸手挡了一下头顶的日光,像要把他看得更清楚些。
时夏抿了下唇,心中则有些庆幸地想,呼……还好时间赶上了,真是晚一分钟都不行。
于是有些不好意思地身子前倾,隔空向邢渊招了招手。
邢渊笑了笑,也冲他摆了下手,下午四点的冬天很冷,但是还有太阳,明黄的日光在邢渊的下半张脸上镀了一层亮度极高的金色。他放下手,数了一下时夏住在几楼,身影很快消失在单元楼门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时夏反应过来,一溜烟地跑去给邢渊开门。
打开门,外边空荡荡的,邢渊肯定不能几秒就瞬移过来,但时夏已经隐约听到沿着楼道缝隙远远传来的脚步声。他紧张地伸手摸了摸头发,又拽了拽衣角,打量着自己的模样。
他现在……应该看上去还可以,没有太憔悴吧?
本来想把气色养得好些再和对方出去玩儿的,没想到这几天因为一个意外忙得晕头转向,总共也没能好好休息多久,只怕黑眼圈比刚考完试的时候好不了多少。
时夏前一天晚上被电话里的邢渊哄得迷迷糊糊,根本没考虑到这一层面,现下回过味来,才觉出些不好意思的迟疑,都有些不知道等下该怎么面对邢渊了。
再一看身后乱糟糟的客厅,更是越发感到局促,忽然就有点后悔,自己怎么就答应了让邢渊过来帮他。
老式的小区房,总共层数就不多,连电梯也没有。时夏住在低层,倒是也不用邢渊爬几层楼。他却凭空生出一点说不清的羞赧来,觉得邢渊和这整个地方都格格不入。
正胡思乱想着,邢渊到了。
脚步渐近,沿着台阶拾级而上,停在门口。
时夏有些慌乱地回过头,一见到邢渊,心脏便砰砰地乱跳不停,视线控制不住地想要往两边飘移,却又生生被他自己扼住,强撑着和邢渊对视。
没过两秒,脸就红得发热,满腔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不知道飞到哪里,满心满眼只有面前的这个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渊才微微张开双臂,时夏就像收到暗示和引导,忍不住往前几步,自己主动投怀送抱,钻进了邢渊的臂弯里,用手把对方的腰搂得紧紧的。
时夏甚至有点不敢抬头看着对方,只是在男人胸膛上胡乱轻柔地蹭蹭,把脸埋到更深处——
那副情态落在和咬咬相处了一段时间的邢渊眼里,只觉得简直和黏人的小猫一模一样。讨起好来就不管不顾,一位只知道往人衣服里钻,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的心思。
邢渊有点想笑,又遏制住了这股笑意,明知故问:“怎么了?”
今天居然这么爱撒娇。
虽然时夏本来就喜欢对人撒娇就是了。
只不过他生性内敛,一开始总有不好意思,往往只有在床上,情到浓时、性事过后,仗着气氛黏黏糊糊,才会看似不经意地顺势提出肢体接触的要求。要亲,要被抱。平时在校园里,哪怕是被邢渊突然拉了下手,或者靠得近了些,都会脸红窘迫,需要好一会儿才能适应。
像今天这样一上来就如此直白的……
还真挺少见。
时夏其实也觉得自己这样有点奇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明也不是第一天和邢渊认识了,与对方之间更亲密的事也做过,结果每次见到对方,他还是会这么的手足无措。
大概是因为自己也有一个星期没见过邢渊了。
时夏深深地吸了口气,又吐出来,鼻腔间几乎溢满了邢渊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清香,不知道是香水还是沐浴露,总之是很好闻。
“想你。”很想你。
情不自禁地,这句话就冒出了口。带着一点鼻音,有点闷闷的,好像之前因为生活不顺积攒起来的烦闷,也都在看到邢渊的这一刻消失了大半。
见不到对方的这些天,邢渊都在做些什么呢?时夏感觉此时的自己就像一只灰头土脸的流浪猫,把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发舔干净,也只为了见到人类的时候,能让对方摸摸他。
话音落下没多久,按在后腰上的力道便加重了些。
时夏的腰本就细窄,屋里有暖气,洗完澡后的时夏又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单衣,瘦得邢渊就这么搂着他时,两条小臂都能完全叠在一起。
“怎么今天这么乖。”邢渊低声说着,垂眸就能看见时夏那从脑后乌发下延伸出来的一截雪白脖颈。
脖颈再往下,是他被下方脊骨顶得微微凸起的光滑肌肤。时夏颈后的衣物因为扑到他怀里的这个动作而褶皱弯曲起来,让邢渊的目光甚至能一直钻到接近腰窝的地方,越发显出怀中人的伶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楼道外边气温很低,是与屋内截然不同的温度,顺着对方的话音,时夏的身体忍不住颤了颤,好像也才后知后觉地感觉到寒冷。却还是执着地抱着邢渊不肯松手,又因为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对方的话嗫嚅几下,干脆闭口不言起来。
其实他说完就有点后悔了,一点点。
邢渊会不会觉得他这样太烦,太黏人?
自从知道他和邢渊勾搭上后,简梵就仿佛为了拯救失足青年似的,天天在微信上给他转发一些自己在短视频软件上刷到的情感毒鸡汤。什么人的劣根性,男人只喜欢刺激不想要负责,一定要收放有度千万不能让对方看出自己有多喜欢他……
简而言之,让时夏稍微端着点。
久而久之,时夏自己的手机大数据都天天给他推送类似的内容。
上面都说,当炮友走肾不走心,最忌讳谈感情,许多人一感觉到床伴喜欢上自己,便会觉得这样是种负担,从而快速地结束关系。毕竟对方如果真的想动感情,为什么不谈恋爱?
说明人家根本就不需要。
时夏看了,心中五味杂陈,有些被说服了,因为他和邢渊确实什么都不是。按理说他和邢渊发展到能在图书馆一起自习,对方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拉他的手,还主动过来帮他搬家,应该已经超过了普通炮友的关系,更甚至大胆一点,时夏觉得这就是传说中的“暧昧期”。
可邢渊似乎也没有进行到下一步的打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他一个一开始就自己贴上来的人,居然在期待邢渊率先开口,是有些奇怪。可要让他主动询问邢渊你想不想和我谈恋爱——天,时夏根本想象不出那个场景。
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可时夏觉得,邢渊的心要难猜多了。如果在他告白之后,得来的答案是邢渊的一口回绝,从而导致两人之间的联系一刀两断,时夏宁愿就像现在这样糊涂下去。
有时他又转念再想,可自己和邢渊也才接触没多久不是吗?
尽管他暗中注意了对方很久,但要说两人真正开始密切接触,也就只有一两个月的时间。他还有太多对邢渊不清楚的地方,相信邢渊对他也是一样。
就算要成为情侣关系,也当然不能这么随便,起码要等到双方对彼此都有一定的了解……
时夏的心里每天都像被猫爪挠着,心情完全被邢渊牵动,时而兴高采烈,时而低沉失落。
但每次见到对方时,这些烦恼都像被一扫而空了。
他想算了,简梵说的那套对他根本不管用,因为邢渊那么聪明,肯定也早就知道自己很喜欢他。根本藏不住的事情,又为什么要掩饰呢?
况且邢渊也没有因此就远离他。
甚至,时夏其实能感觉出来,在自己说出那句“想你”之后,邢渊的心情是高兴的。时夏的头像鸵鸟一样埋在对方的颈间,察觉到邢渊胸膛处的肌肤竟因愉悦而闷闷地颤动——是在笑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邢渊喜欢,他多说几次都没什么。
时夏还想再多抱邢渊一会儿,可惜楼道外面实在有些凉。
邢渊注意到他微微缩起来的肩膀,依旧维持着拥抱的姿势,用有些调侃的语气问他:“不冷?要不然进屋再抱。”
时夏一下子反应过来,如梦初醒,羞红了脸。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还没有把邢渊邀请进门,就让人在门外站着:“我忘了……”
他有些尴尬,赶忙像一尾滑鱼似的,从邢渊怀里钻了出来:“那个,我还没打扫完,里面可能有点乱……”
尽管已经事先打好了招呼,但真当他把人领进家门时,时夏还是感到了一阵说不出的局促羞赧。
原因无他,房子太小,也太乱了。客厅的地上差点就摆满了时夏还没扔掉的大垃圾袋,让人几乎连落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让暗恋……不对,明恋对象来帮自己搬家这种事,本身就一点儿都不浪漫。
他有些懊恼,一瞬间甚至不太想让邢渊进来——但凡是正常人,总归是不太想让喜欢的对象看见自己狼狈的样子。
然而对方到都到了,时夏也没有再赶人的道理。在这种混乱的场景下,两人进屋后也自然没有再抱,因为时夏急着要把地上的垃圾毁尸灭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邢渊见了,就说让他继续清理,自己先把时夏已经整理好的行李搬到车上,帮他节省时间。
时夏下意识想拒绝,又觉得自己这样太别扭了。昨天在电话里已经推脱过一轮,何必等人来了也要继续客套,只好点头同意。
就这样,两人还是花了快一个小时才把房间全部打扫干净。
最后,时夏的家当硬是把邢渊的车后座和后备箱都装得满满当当。
之前没觉得自己有多少行李,等到要搬家了,才发现还有那么多东西要带走。
时夏本想为了减轻负担,临走前扔掉一部分东西,到时候重新再买算了。
结果临到收拾的时候看看,什么都不舍得扔。还剩很多的食用油和调味料、上次大促打折买来还没拆封的1L装沐浴露和洗发液,锅碗瓢盆,纸巾杂物,就这么不要太可惜了。
如果是时夏自己找搬家公司,倒是没有那么多顾虑。可那毕竟是邢渊的车。
每多装一件物品,他都要小心翼翼地问邢渊。
“这个……也可以带上吗?如果装不下的话,那我丢掉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垂着眼睛,看起来却很不舍得的样子。
邢渊:“……”
时夏在他心中的形象,逐渐变成了一只勤俭节约的,连捡到一根小树枝都要藏起来带回家的漂亮小猫。
怎么还怪可爱的。
“……装得下。”他说,“可以放后座空地上。”
小猫咬着树枝欣然离开了。
什么都要的结果,就是时夏在看到车后面堆得满满的杂物时,深深地吸了口气。总觉得他这些总价值还未必有邢渊一辆车零头多的东西塞到价值几百万的豪车里,完全是暴殄天物,杀鸡用牛刀。
这种感觉让手里还捧着两个小花盆的时夏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在副驾驶的门外纠结了好一会儿,直到邢渊都抬眼看他了,才硬着头皮坐了进去。
邢渊显然也注意到他手上的那两株植物——是两小盆多肉,简梵之前有段时间很爱养这种东西,只可惜他命带煞星,养一盆死一盆,后来终于作罢。时夏那次看到他扔在垃圾桶里的蔫黄多肉隐约透绿,觉得大概还没死绝,就又捡回来养着,没想到还真养活了。
时夏怕邢渊觉得他太麻烦,不由有点心虚,反手关上车门,讨好地将两盆在冬天都尚且生机旺盛的多肉摆上面前的中控台,说:“这是最后一点东西,真的没了。我养了很久的,送给你,放你车里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下来扔垃圾的时候看过了,邢渊的车前边没有什么装饰,看着空空的,适合放一些小小的绿植。
邢渊对着那被他细白手指虚虚拢着的小花盆看了两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