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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姑……”
“你们两个，除了上回之外，在小年夜守着太庙的时候，也遇到皇上了吧？”于姑姑低着头，往碗里夹了一筷子青菜。
“是的。”白羽玥阙承认下来。
既然于姑姑都知道了这件事，那么，这次的调动，是苍曦麟的意思？
是他想要我和寒霜过去，所以才……
“别多想，这是太后的意思。”
看见了白羽玥阙闪动的眸华，于姑姑道，“这三个多月，你表现的很好。”
而白羽玥阙自然是知道，这个“很好”的表现，是什么意思。
皇帝初来，三杯淡茶，让他记住了自己的名字。
太庙失职的那天晚上，又让皇上为她开口求情。
而上元节那天，为皇上排忧解难，还劝诫皇上应该注意休息，与臣子们共同努力。
至于平时，虽然没有和太后交流多少，但是她也看得出来。
太后身边，并不缺少眼明手快的婢女。
那太后把她和寒霜送过去，是希望她能留在皇帝身边，进而得宠。
然后成为她的眼线？
或许，这不能称之为“眼线”。
太后和皇上，虽然身份上是至高无上的。
但，总是有着血脉亲情。
送上几个聪明伶俐的姑娘，让自己的儿子充实后宫。
这，算是母亲对儿子的一番心意吧。
“你们记着，皇帝身边，多少双眼睛盯着，再也不能像如今这样简慢了，知道么？”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江湖
每换一个地方，总有管事的姑姑吩咐自己注意事项。
虽然只是例行公事一般的嘱托。
而白羽玥阙却也感觉到，这其中，多多少少，存在着一丝关怀。
有人的地方，就有恩怨纠葛，有爱恨情仇，有置身事外。
皇宫，虽然冷漠，虽然无情。
但总归，有那么一抹温情在。
过去的她，身为玥阙公主，感受到了父皇母后对她的爱，三哥、瑶姐姐、瑗妹妹对她的喜欢，太监宫女们对她的敬仰，还有其他的妃子们若有若无的关怀。
生活里，不是缺少美，而是缺少发现。
有一双慧眼，能识得善恶，能识得温情。
所以，身为公主的她，才能一直爱着亲人，体恤下人。
一花一世界，一叶一江湖。
滴水之恩，虽不能涌泉相报。
但心里，要存着良和善。
她朝着于姑姑拜了一拜：“白羽知道自己性子简慢，犯了许多错误，都是姑姑一力转圜，谢谢姑姑。”
于姑姑显然有些诧异。
看着白羽玥阙的眼眸，不再朦胧如雾，而是澄静如水。
她的脸上，是真的带有谢意。
纵使知道，这一个多月，自己是带着审视的眼光，代替太后来监视她，看她能不能为太后所用。
却没想到，白羽玥阙感谢的，不是要去苍曦麟的身边，而仅只为自己的一句嘱咐。
这个孩子……
隐隐有些动容，她当然知道，白羽玥阙是个极聪明的人，懂得人情世故，懂得趋利避害。
只是没想到，她原来，还保留着这一份真诚。
后宫，从不缺少美人。
但缺少的，恰恰就是清醒之后的一分真心。
“很好，很好。”于姑姑笑道，“我想，太后把你送过去，是对的。”
对的么？
她固然可以更近天颜。
然而，她却不会借用这个机会，谋得妃嫔之位。
重操旧业
在帝王身边，要他信任自己，依赖自己，却又不想成为帝王的女人。
这种难度，实在太大。
但她，从来不会害怕困难。
刀山火海的修罗路，她都敢去闯，何况只是近天颜？
深吸一口气，白羽玥阙跪下，毅然道：“请太后放心，白羽一定好好辅佐皇上，即使舍去我这条命不要，也一定要帮助皇上荡平天下，统一九州，成为一代明君！”
眼睛里，依然是决然之色。
只因为，她所说的话，就是她心中所想。
于姑姑又是愣了一下，而后，玩笑似的道：“我可不是太后……”
白羽玥阙自知失言，连忙跪下道：“奴婢该死。”
于姑姑道：“好了好了，在这里随便可以，以后出去了，谨言慎行。还跪着做什么？”
女儿在这里一切都好，马上，就要去朝阳宫任职了。
你们放心，女儿不会劝皇上穷兵黩武，为了征伐天下不顾一切。
因为女儿知道，就算你们与梁贼有着血海深仇。
可是，心里还是不希望生灵涂炭的吧？
夺天下，需要血与火，更需要仁爱之心。
若是皇上不顾劝阻，一力穷兵黩武，而梁贼却功在千秋。
女儿就尊崇父皇的意思，找一个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安安静静度过余生。
这样做，算不算是无能呢？
也许，只有这样，我的心里，才会安定吧。
…
虽然是进了朝阳宫，不过，白羽玥阙和寒霜，却没有什么机会去直接伺候苍曦麟——她们被安排在了后院，从事的也是白羽玥阙的老本行：扫地。
这是太后的安排。
她自然也是不希望，宫里有太多的人注意到白羽玥阙的调动。
白羽玥阙倒是无所谓，既来之，则安之。
想要一步登天，只会摔得更惨。
规矩大如天
朝阳宫前厅整日车水马龙。
每日清晨苍曦麟醒来，洗漱完毕，就去齐云殿听政。
随后，他会与一些臣子们回来朝阳宫正殿讨论国事，而太监则抱着一大叠的奏折跟在后面。
随后苍曦麟一直批阅奏折，也许到深夜，也许只是傍晚就忙完了。
而著名的“翻牌”，决定妃子们的侍寝，则是在每天傍晚。
晚饭时分，太监们端上一盘绿头牌，皇上挑中哪个，就把那位妃嫔的牌子翻个。
太监自会去通传，让这位妃子熏香沐浴，等待君王的降临。
上元节那晚，白羽玥阙建议苍曦麟要劳逸结合之后，他也渐渐的放开胸怀，去后宫均施雨露。
这一下，开心的便是那些妃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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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厅的繁华与权力的核心，与后院无关。
每天早上，白羽玥阙和寒霜便拿着扫把，安安静静的打扫。
她也再不露出锋芒，只是谨小慎微，每日只是完成管事的姑姑交代的任务。
从不越雷池一步，也不多管闲事。
朝阳宫，步步杀机，卧虎藏龙。
在这里，规矩是最大的。
谁要是犯了规矩，杀了她还污了刀。
掌握朝阳宫一干太监的自然是总管刘全刘公公，而婢女们的头领，就是大侍女袭云。
第一天从敬佛堂过来，正值上午，皇上已经去往齐云殿商议国事。
而袭云带着温和的笑意，吩咐道：“后院还有两个杂役的缺，你们就去顶了吧。记住，这里可不比敬佛堂，凡事要讲究规矩。要是错了规矩，我也保不了你们。”
白羽玥阙和寒霜连忙低着头答应道：“奴婢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