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下连季逸林天生神情冷淡的脸上也似乎染了层粉色。
俩人彻底没话了,齐齐闷着头往回走,虽然还是一个搀着另一个,但只要luo露在外的小臂或手指互相一接触,就会火燎了一般轻颤着弹开。
……
走着走着,突然从路边草丛里噗啦一声滚出一团泥来!
随便小心肝本就在咚咚乱跳,再被那东西一吓,差点就从嘴里蹦出来。重心不稳地一倒,又好死不死地摔回某人怀里去,这次季逸林倒没时间脸红了,一手将他揽到身后,另一手化了剑出来。
然而那东西毫无杀气,以二人熟悉的姿势直直滚了过来。
随便陡然有不好的预感。
果不其然那东西啪嗒一下章鱼一般贴在季逸林小腿上。“呜呜呜……恩人……好可怕!呜呜……”
“……”随便。
季逸林松了口气,拍拍对方缠绕上来的叶子以示安慰,“不要怕,怎么了?”
“呜……狗狗……狗狗和坏人打架……好多血……”
“狗狗?”季逸林凛眉,“和谁?”
“呜呜呜……扯我叶叶的坏人……”
藤蔓带了他们去离地下车库不远的一块草坪,说自己当时就在这里一棵树枝上睡觉,突然被打斗声吵醒,看见下面虚姬和俩只狗狗打架,后二者似乎受了伤,后来逃向随便季逸林所住的那栋楼去了,虚姬也跟了过去。
“后来有一个黑黑发现我了……呜呜呜……人家跑了好久才跑掉的……”她委屈地拼命在季逸林裤子上蹭眼泪,又期盼地举起长眼睛的那只枝条往上看着季逸林肩膀的位置,然后失望地发现随便倚靠在上面,占了她的老位置。
“黑黑?”随便没听懂。
“黑黑就是黑黑啦!”藤蔓一边失望地擦着眼泪,一边暂时把自己“委屈”在季逸林一边手臂上。
“怨魂。”季逸林替她解释说。
“恩人最好了!雷雷你真笨!”藤蔓高扬起她的一根枝条对着随便,上面有双撅起着表示鄙夷的红唇。
随便额角暴起青筋,忍了半天说,“……我不姓雷。”
“没差啦,反正你只会打雷啰!”藤蔓又扬了扬那根枝条,红唇满不在乎地撇了撇。
“……”随便。
二人带着藤蔓下地下车库看了看,一片狼藉血迹,与他们的屋子相同的腐臭气息。
前一日乘六开车送了随便季逸林到诊所附近,因为怕被医生发现,便和乘尧先回了涵云小区。现在看来,估计是虚姬发现了他们的行踪找上门来,他二人不敌虚姬,想去季逸林那里求救,却发现他们还在诊所没有回来……
季逸林又回屋子里探查了一番,在阳台护栏边上发现几个向外的血爪印,想来他们后来又经由这里出了屋,只是不知后来是成功逃走还是被虚姬追上。
“这里暴露了,不能住了,”季逸林回自己房间里将那个黑色皮箱拎了出来,“你有什么要带的,我给你拿。”
“恩人你们要走吗?呜呜呜……”藤蔓扑了三根枝条在季逸林胸前蹭着哭,“人家可不可以跟你们一起走,到处都好可怕……呜呜……人家身体好多了,不需要树树和土土了……”
随便感觉自己眼皮狠狠跳了跳。
……
宾馆房间狭窄不堪,双人间刚够摆下俩张床一个电视,加上一点点供行走的间隙。
藤蔓趴附在电视机上细细地尖叫着,挥舞着她瞪得大大的眼睛,“箱子!箱子会说话!”
随便坐在卫生间马桶盖上擦身,伤口还在隐隐作痛,又被藤蔓叽叽喳喳叫得他心烦,一不小心洒了一片水在伤腿上,终于没忍住低骂了声,“靠!”
“雷雷怎么了?”藤蔓滴溜溜滚过来,嗖嗖钻了几根枝条进厕所门缝。
“别看!”随便叫道,手忙脚乱地找东西遮自己。
藤蔓嘁了一声,“你穿了裤裤。”
“那也不能看!”随便怒道。这东西真的是母的么?口水,他看见那张嘴流口水了!
藤蔓有点惋惜地又嘁了一声,不情不愿地把所有枝条都收回去了。
湿透的牛仔裤布料与下面的绷带黏在一起,随便只能轻手轻脚地把它往下拉,时不时撕扯到肌肉,疼得眼角直抽。
正这个时候突然外面传来有人开门进屋的声音。随便一惊,裤子皮带的铁头啪地打到大腿伤口上,登时闷哼了一声。
“怎么?!”刚回来就听到惨叫的季逸林急急开了卫生间的门,吓得随便一跃而起,也不顾疼了,一手撑着洗手台一手提裤子,“没什……”
么字没出他就因为疼痛站立不稳,一个趔趄,半褪的裤子绊了腿,往前重重一扑!
刚开门就猝不及防地被这么大个人一撞入怀,季逸林也没能站稳,抱着他往后晃了一步重重跌到地上,肩背碰地撞上后头的墙。
趴在电视机上的藤蔓转过数根枝条。
只看见卫生间里跌出来的他们一个压着另一个,扑在上面的随便裸着上半身,下面的牛仔裤褪了一半,露出被内裤包裹严实的半个屁股蛋。
“哇!”藤蔓惊讶地说。
“哦……哦!”她了然地又说。
“噗!”她最后说。
……
“我出去四处看了看,没有小六他们留下的什么痕迹。希望他们没事。” 季逸林说。
“唔。”随便。
“我买了盖浇饭和包子。”
“唔。”
“水在这里。”
“唔。”
“你先吃,吃完了我给你擦身。”
“唔。”
“那……我去洗澡。”
“唔。”
俩个人低着头对完话。季逸林脸红红地走开。随便脸红红地坐在床上,闷头使劲啃包子。
藤蔓趴在随便肩上,伸了一只眼睛下去看他的脸。“噗呵……”
“笑什么笑……”随便低声恨道,狠狠瞪她。
……
心里揣着事,夜里就燥热难安,加上伤口的瘙痒疼痛,随便翻来翻去睡不着。终于撑着床勉强坐起来。
隔壁床季逸林立刻睁眼,偏过头看向他。他夜里都浅眠,警觉性极高。
“怎么?”他问。
随便被惊得身体一颤,“不……我,我上厕所。”看季逸林起身要扶他,“不不用!我自己去!”
一瘸一拐进了卫生间,随便对着镜子看自己挂着黑眼袋的脸,下颔隐约青灰的胡茬,又是一副欲求不满的衰样。
狠狠捶了洗手台一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