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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敲了敲那张没什么安全性的门,门马上就打开了,站在屋里睡眼惺忪的雪琪证实了她确实是住在这里没有错。我低着头走进那张不太高的门,雪琪招呼着要我自己找个地方坐。
房子很小,也很乱,空气中还隐隐透出一股混合着酒味的酸味。我记得以前的雪琪是很爱干净的,什么东西都要清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了她才会罢手,我疑惑着问,雪琪,平时很忙吗?
雪琪似乎是看出了我究竟在疑惑什么,朝我笑了一下说,是啊,平常都忙着工作,没有时间清理房间,今天你就将就一下啊。
我坐到房间里那张破旧的沙发上,继续问她,做什么工作啊?怎么晚上了还要去啊?
她说,就在一个小地方打工。
我听着她的回答,知道她在回避我的问题,既然她不愿意说,那我也不便再多问。从包里拿出钱递给她时,我看着她苍白得近乎病态的脸,不禁问,雪琪,这点钱够吗?要不我再给你多借一点,你去找个好点的房子,工作过一段时间也别做了,待在家里把身子养好。
雪琪摇了摇头,正准备说些什么,她的手机就响了,她接起手机,回答了那边几句,就挂了电话。她急急忙忙地提起了沙发上的包,换了套衣服对我说,落落,钱够了,不用再帮我借了,谢谢。还有,我临时有点事,现在马上要出门,你看你是跟我一起,还是在我家坐一下再走。
我连忙站起身,对她说,我还是跟你一起走吧。
雪琪换了双高跟的靴子,冲我说了句,那好。就拉着我匆匆忙忙地出门了,走到马路边,她边拦的士,边跟我说,落落,等下你就自己拦部车回家吧,我有事就先走了。说完,她就上了的士离开了。
我站在马路边,看着雪琪坐的那部的士越开越远,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原因我也拦下了一部车,鬼使神差地跟在了她的车后。我坐在的士里,满肚子的疑惑,雪琪究竟是在做什么工作,为什么走得这么急?为什么短短几个月她的改变就这么大,穿着发式全变了,而且还化起了她以前最不爱的大浓妆?还有她屋子里那混合着酒味的酸臭味是怎么回事?当所有的疑惑都汇聚到一起时,一种浓浓的不安在我的心里开始被无限放大。
车子在这座城市有名的红灯区停了下来,我拿出一张钱付了的士费,就匆匆下了车。我看到雪琪那一头本来蓬乱的头发,已经被她打理得整整齐齐了,脸上也化上了精致的浓妆。我看着她独自一人走进了一个灯红酒绿的酒吧,我跟在她的身后,也走了进去。
酒吧这种地方,我其实是来的很少的,以前就算来,也是跟着莫影杰晟子豪,冷思哲汪梓天她们一起来,来的次数摆摆手指头就可以数出来。我一点也不喜欢酒吧的气氛,不喜欢那些迷乱人眼的灯光,不喜欢那些震耳欲聋的音乐,不喜欢那些喜欢堕落在短暂欢乐的人。其实,说白了,刚刚那些都是我为自己找的借口,我只是害怕进酒吧而已,对于那些疯狂的人,疯狂的事,我都毫无招架之力。
刚一进酒吧,我就觉得一阵眩晕,一阵反胃,然后我被身后的某个人推了一把,一个没站稳,我就往前扑了一下,身前端了一杯红酒,满身肥肉的中年男子,被我这么一推,整杯酒都被倒在了他的白衬衫上。
我立刻抬起头,跟他说对不起。他挑起眉毛看着我,脸上的表情从最初的愤怒转变成了轻浮的笑,我看着他那个明显带有调戏以为的笑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地方是'炫'舒'书'服'网'的。他伸出手捏住我的下巴,抬起我的头,像欣赏一件物品似的,把我从上到下看了个遍,然后凑到我的脸旁边,说了句,长得不错啊,想喝什么跟哥哥说啊,今天晚上你的费用哥哥帮你包了。
我差点被他那句话和他口里的那股难闻的酒臭味给恶心的晕了过去,还哥哥呢,他做我叔叔,我都嫌他老了。我打开那个人令我作呕的手,对他说,把你的手拿开,脏死了。
说完,我转身就准备走,那个老男人,立刻把我拉回来,冲我说,你不要给脸不要脸啊?
朝四周看了看,发现雪琪早没影了,我立刻就愤怒了,都是这老男人害的,我头脑一热,也,没多想,就朝他吼,什么脸不脸的,我觉得跟你站在一起就是最丢脸的。
老男人被我气得脸一阵红一阵白的,扬起手就要打我,却被一只洁白,纤细的手臂给拦住了,我朝它的主人看去,却发现拦着那个老男人的不是别人,正是我正在寻找的雪琪。
她看着老男人笑得风情万种,说,海哥,怎么生这么大的气啊?
那名被雪琪称为“海哥”的中年男子,对着雪琪色迷迷地笑了笑,说,是小蝶啊,没什么,就是这小妮子我给她脸她都不要。
雪琪把我拉到她的身后,对他说,海哥,她是我朋友,您今天就高抬贵手,当是给我个面子,放过她成吗?
雪琪说完,就把整个身体贴在了“海哥”的身上,“海哥”一把搂住雪琪,迫不及待地对她上下其手。那副画面在我看来那么的污秽不堪,那么的扎眼,那么的不真实,是的,一点也不真实,在我心里最纯洁,最善良的雪琪,怎么会在我面前做出这种事呢?
我怨恨地看着眼前的雪琪和那个令人作呕的中年男人,想也没想就拿起桌上的酒朝她们泼了过去,我冲那个中年男人吼,把你那肮脏,龌龊的手给我从她身上拿下来!
被泼得一身的中年男子愤怒地看着我,朝旁边递了一个眼色,我就看到旁边有很多人都开始朝这边走来,我看着这形势,知道坏事了,正犹豫着要不要报警,就看到雪琪拿着旁边的红酒瓶重重地朝“海哥”头上砸了下去。
她一砸完拉着我的手就朝门外跑,酒吧里因为刚刚的事件,一时间一团慌乱,而“海哥”的那群小弟,也因为“海哥”意外受伤,忘了第一时间来追逃掉的我和雪琪。
雪琪牵着我跑了好久好久,直到确定我们安全了,她才松开我的手,自己独自一人默默地在前面走着,我看着她孤单的背影,希望她能回头给我一个解释,可是我等了好久,都没有等到。我跟着她静静地走了一路,在我看到她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点上时,我终于忍不住了,对着她的背影大声问,何雪琪,这几个月,你都是在这里做这种低贱工作吗?
雪琪听到我这么说,停住了脚步,她并没有回头,只是低头看着地上,回答我说,落落,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钱,我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钱?就因为钱她就来做这种工作。何雪琪,你真的太令我失望了!你真的还是以前那个因为我受伤,还会担心我有没有事的何雪琪吗?你真的还是那个单纯的如同一张白纸,时时刻刻都需要我保护的何雪琪吗?
说,雪琪,我知道你要生下你肚子里的小孩,我知道你需要钱,我会借很多很多的钱给你,所以你不要再待在这里好不好?你现在已经怀孕了,就算是为了自己的肚子里的孩子想一想啊,你老是待在这种地方,对他也不好啊。你听我一句,不要再去了好不好?
雪琪依旧背对着我没有回头,她轻轻摇了摇头,表示她不会离开那里。我一下气急,指着她就大骂,何雪琪,你怎么可以这样犯贱!就为了钱,居然连这种事都做!
雪琪猛地回头,她的眼泪几乎将她的整张脸淹没,她朝我疯狂地大吼,说,是啊!我就是犯贱,我就那种为了钱什么都做得出来的贱女人!别说是海哥,只要给我钱,我任何人都接受,刚刚那点表演算什么,欧阳落,我为了钱真正发骚的时候,你还没见着呢!
她从包里翻出我今天借给她的那些钱,重重地扔在我身上,接着说,欧阳落,你的钱,我不要了。我从他们身上捞钱,捞回来了就是我自己的,拿你的钱还需要还,我何必啊我!
我冲到她的面前,在她的脸上重重地摔下了两个耳光,然后用这辈子最无情地声音跟她说,何雪琪,你不配做我的朋友,你不配!说完,我就转身跑了。
雪琪,原谅我,在那个时候,我是那么那么的生气,气得完全没有感受到你眼泪的含义,完全没有读懂你眼里的悲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