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散看着铁手：“他在的话，秦清默出事就完全没有意义了。”
莫天成找的是铁手的软肋，追命是比任何人都需要保护周全的人。
铁手只好把追命拉到一边：“你听话，回家等消息。”
追命瞪起眼：“你凭什么认为我会拖后腿？”
铁手看着他们身后已经往办公室走的三个人，“我不想你出事，萧散更不想。莫天成抓秦清默无非是想对付我，可是如果你这个时候有什么差池，那对我来说是比秦清默更要命的。萧散明白这件事，所以他不让你留下。”
追命嘟起嘴：“可是我会担心……”
铁手笑：“你担心谁？秦清默？还是萧散？”
追命一愣，对啊，他要担心谁？沈静言？那就是萧散，萧散什么时候用得着他瞎操心过；秦清默？秦清默的死活关他什么事。
有些啼笑皆非的笑了笑，追命点头：“你说得对，那我回家了。”
铁手拉住他：“我会叫人跟着你，别给我偷溜，现在是非常时期。”
追命哼哼：“知道啦，你啰嗦死了。”
秦澈的哥哥姓萧，这一点跟萧家秦家的两个少爷一样。
这两位少爷，明明是双生子，明明长着一模一样的容貌，明明一个取名清毓一个取名清默，明明是任何人一眼就看得出来的兄弟，却偏偏一个姓萧一个姓秦，一个养在萧家一个长在秦氏。
再明显不过的掩人耳目。
萧家二十年前因为被秦氏陷害而落败，之后萧家家主出车祸惨死，从那之后萧家少爷不知所踪。
而萧家之所以败得那么容易，是因为萧家的管家本就是秦氏的人，所谓的家贼难防。
当然这些跟秦澈和他的哥哥完全没有关系。
他们只不过是一对失去了父母流落街头的孤儿兄弟，在偶然的机会碰见了当时还趾高气昂的萧家大少爷，大少爷心地善良，见他们可怜便带回家，家里人看年纪相仿也就留下了
他们当个小跟班什么的。萧家少爷自小疼爱秦家少爷，于是两个小跟班兄弟俩一人一个，哥哥留下，弟弟跟着去了秦氏。
当年的事件中，秦澈只知道秦家当时也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平时两家人感情好得像一家一样，谁知道为什么突然反目到不死不休的地步。
秦少爷闹着要去找萧少爷，被秦老爷——也就是秦易——反锁在房间里，他在外面负责送个水饭什么的，心里也不是不惦记着留在萧家的哥哥。
等到事情告一段落，秦清默终于被从房间里放出来的时候，他们得到的消息就是：萧家再也不存在了，萧老爷死了，萧少爷和秦澈的哥哥不知所踪。
没过多久，萧家的管家萧屿出现，堂而皇之的入了秦氏。
而在当时十五岁的秦清默和秦澈的眼中，是看不到在秦氏别墅外面所发生的一切的。
后来秦少爷渐渐长大，不再需要他跟着了，他就到了萧屿的身边跟着。
多少年过去了，他也才知道，当年因为讨债生生逼死了父母的那一群人，是萧家的人。
而他的哥哥，也早在多年之前，就在萧家出事的时候跟着一并死了。
父母以及兄长的命，全都是为了萧家丢的，可笑他这条命却是萧家少爷捡回来的。
萧家之前对外的事务一直都是管家负责，萧家衰败也是因为管家的背叛，秦澈所有亲人的亡逝都是跟萧屿有关。
秦澈的手不是没有见过血，在秦氏这样的地方呆久了，是不可能不被染上血腥的。
所以父母兄长之仇，不共戴天。
☆、第九十章
赶到医院的时候，检查结果已经出来了，病人全身多处受伤，但都是皮肉伤有几处伤及筋骨的也不算严重，之所以会昏迷是由于连续多日未进食加上轻微的脱水。
在绑架案中，这种伤情很常见。
过了几天，当病床上的病人被全身的痛觉唤醒的时候，睁开眼就看见了自己的病床上坐着一个人。
迷迷糊糊中，他拉住那个人：“二少爷，你没事真的太好了。”
那人轻轻叹气，把他打着石膏的手放回原位。
“阿澈是吗，我听你哥这么叫你。”声音沙哑得完全辨认不出。
我哥？秦澈脑袋里充满了浆糊，我哥死了好久了，而且就算他没死，也是一直跟在大少爷身边的……
等等。
大少爷？
秦澈的眼睛下意识的瞟向面前的人的左手手臂。
血红色的胎记像从前一样，被掩盖在衣袖下面只露出少许。
秦澈瞬间清醒。
“大少爷！”
身上打了不知道多少处石膏的病人冒冒然的就要起身。
萧散叹了口气：“你先躺好。”
秦澈低着头执意起身，甚至还想要下床，萧散一下子没有拉住他，一眨眼间他竟然“扑通”的跪在了萧散的脚边。
病房里此时只有他们俩，萧散看着他突然的动作陷入了沉默。
“大少爷对不起，我没有保护好二少爷。”
虽然很久之前他就没有在跟秦清默了，可是秦清默出事的时候身边是带着他的。
无论之前的仇恨如何，那都是上一辈的事。他的命，始终是萧散捡回来的。
萧散看着眼前跪着的人，心情越发的沉重。他伸手把人拽起来：“你先起来，现在重要的是救人。”
秦澈一愣之下被萧散拉起，重新放到病床上，萧散看着他问：“小默还好吗？”
秦澈身体僵了一下，眼眶慢慢变红，显然是想起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萧散看了他一会儿，深吸了口气，换了一种问法：“他……还活着吧？”
秦澈用力的点了点头。
萧散拿起旁边放着的一个盒子，这个盒子是在秦澈的衣服里发现的，他身上只有这个，应该是有人想要交给警方的东西。
盒子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跟两寸长牙签粗细的铁针，上面锈迹斑斑，铁针的一端是暗褐色的干涸了的血迹。
萧散在这几天的时候，看到这根针总会莫名的心慌。
拿起铁针，萧散问：“你知道这是什么吗，你身上只发现了这个？”
秦
澈低垂的眼抬起来，在看到铁针的时候突然表情扭曲，像是愤怒又像是痛苦，脸色变得铁青，眼眶越发的赤红。
萧散突然觉得，他不想听到这根针的来历。
可他不得不问。
“这是什么？”
秦澈咬紧了牙关，“这……是他们用来……折磨……”
萧散的心跳像是停了一下，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问：“上面的血迹……是哪里来的？”
“……”
“哪里来的！？”沙哑嘶吼的声音响起，萧散几乎有些神经质的怒吼着。
“二……二少爷的眼睛……已经……”秦澈的声音带着微微的哽咽，他重新低垂下头：“对不起，大少爷。”
“眼睛……”萧散机械的重复着，有模糊的气流从口中流过，几乎没有发出声音。他面具下的脸上早就血色全无，可是面具外却仍是面不改色，只是微微失焦的瞳孔显示出他此刻的心情。
秦清默有一双好看的眼睛。瞳仁漆黑明亮，看着他的时候永远闪着光。眼角眉梢总有温和的笑意，真的笑起来的时候，眼睛会弯成两弯倒挂的新月。
谁都说秦清默的眼睛跟他不像，因为他的眼里永远闪着恶作剧得逞的笑容，还总是有用也用不完的坏点子。秦清默不一样，他没有那么多坏点子，也不会耍那么多恶作剧，他只会微微无奈的笑着陪他闯祸，会在长辈面前乖巧守礼笑得人见人爱，无辜得让人不忍心罚他又被人牵扯着闯下的祸。
这样好看的一双眼睛，现在，没有了。
萧散只觉得脑袋像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