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追命狠命的抹了把眼睛,声音却不争气的带出了些哽咽:“你这些天,去哪里了?”
铁手叹息,轻轻的帮他擦掉眼泪:“多大的人了,还哭鼻子。冷血知道了要笑话你的。”
追命心说这么多天他该笑的早就笑完了,可还是死死的抓着他的手:“别再走了,我错了跟你道歉,别再这样一声不响的就走,我……怕我受不了下一次。”
铁手听了他的话手一僵,可是很快就笑了:“别这么说,你没做错。”
追命有些不详的预感。然后他听到铁手继续说:“她是个好姑娘,害你的事与她无关。你想了她这么久,现在就该好好的计划以后的生活。”
追命眯起了双眼,“你知道我是被人害的?”
铁手挣脱了他的手,依然是淡淡的笑着:“嗯。”
追命几乎发疯:“那你还生我的气!”
铁手摇摇头:“我从来都不会真生你的气的,你该知道。”
追命一愣,“那你……”
“略商,”铁手认认真真的看着追命的眼睛,“别再骗自己了,这种事情勉强不来的。”
追命的眼里渐渐浮现出疑惑,“我什么时候勉强你了?”
铁手垂下头浅笑:“其实,你的生活可以很好的回到最初,这样,我也就放心了。”
“啊?”追命被他的话说得一愣,旋即反应过来他
所谓的“最初”指的竟是他们今生在一起之前。一股火猛的窜了上来:“你这么说什么意思?你放心了?你当我是什么?”
铁手看了一眼巷子外面,然后握住追命的肩:“好了,很晚了,回家吧。”
追命狠狠的甩开他,“你不回去,我也不回去。你给我把话说明白!”
铁手无奈:“别闹了,其实你过得好就好,其他的——”
“少跟我说这些没用的!”追命目光灼灼,恨不得冒出闪电:“我现在问你,到底想怎么样?”
铁手微微皱眉:“我只想让你回到原本的生活。”
追命挑起眼角:“原本?认识你之前”
铁手淡然一笑:“对。“
追命的眼泪几乎在同一个时候就掉下来了。
半个月来的绝望与疲惫,半年多来的伤心与委屈,好像从来都没有像此刻这么的清晰,他努力的瞪着双眼看着面前这个这么近却又那么远的男人,双眼水亮,眼泪扑簌着往下掉。
铁手有些着了慌,手忙脚乱的胡乱安慰着:“对不起,是我的错,你别这样。”
追命拉着他:“不,是我错,你……不要离开我。”
铁手把他抱进怀里:“略商,我不会害你。我一定是为你好的。”
追命摇头:“你要真为我好就别这样,我不能没有你。”
铁手笑了,笑得从来都没有过的绝望:“只是你自己这么以为,其实,没有我你只会更好。”
追命下意识的接口:“追命没有你怎么会好——”
没等他说完,铁手就一把推开了他。
追命被他推得倒退了几步几乎摔在墙上,他惊讶的看铁手,却发现铁手微低着头刘海垂下来根本看不清表情。
“你想说什么?”声音很轻柔,却透着一股危险。“你不是想告诉我你才是追命?”
追命的心一凉,铁手的语气里透露出来的东西让他从心底的发寒。他也才突然的意识到说出真相也许并非自己想象的那么简单。
“所以,萧散跟我完全没有关系;所以我可以完全不用对他愧疚;所以我可以放心的跟你在一起是不是?”铁手的声音里已经透出了怒意,可怕的震慑感从他身上散发出来。
“我……没有……”追命几乎舌头打结,压迫感让他几乎说不出话来。
“别再和我说这个!”最后,铁手转身就走根本不给追命说话的机会,“回不回去,随你。”
其实,后来追命曾经想过很久,为什么知道真相之前的那段时间,铁手会那么反感知道自己就是追命这件事。
人都是趋利避害的动物,所以当一件事情发生,总是会主观的去往对自己好的方面思考。如果是好事,就会多给自己一些功劳,而如果是坏事,就会少给自己一些责任。
就比如,铁手也许常常想,会不会萧
散根本就不是追命?这样的话,他背负的情债,一下子就轻了许多。而他心里的愧疚,也会随之减淡一点。
然而,四大名捕中最最理智的一个,又怎么会被自己糊弄?
所以他就会为自己的那种想法感到自责,他会觉得萧散,哦,不对,该说前世的追命为他付出了这么多,为他毁了两生两世的幸福,而他却自私的一心只想着自己好过,还就因为这样而否认萧散的身份。
萧散既然心里早知真相,想必在死前那七天里必然是有过些暗示的,就是因为这种想法,才让铁手对那些暗示统统都视而不见,只当做自己想要逃避歉疚而故意找的借口。
然后,随着时间的一再推移,他那种撞了南墙都不回头的木头性子使然,就渐渐的演变成了害怕提及萧散,更害怕提起他追命的身份,因为只要一想到,他就会去想他的怀疑,随之而来的,必然就是蚀心腐骨的追悔之情。
追命有的时候都不得不承认,若论钻牛角尖,天底下恐怕没有人能和他那木头二师兄相比。
很久之后的某一天,冷血嗤笑:“你还好意思说他!”
☆、第十八章
于是那天晚上铁手真的就没再反对追命冷血一直跟着他们,并且因此被一位重案组警司和一位国际刑警嘲笑,说他早晚被他的小师弟吃的死死的。
铁手很惊讶的反问,什么叫早晚?难道现在不是么?
追命铁青着脸没有任何回应,冷血在一旁皱着眉直摇头。
没去旗亭,但是也没去暗夜。
追命坐在最角落的沙发里抱着酒瓶子猛灌,冷血劝也劝不好,抢还抢不下。那三个人自顾的在前台喝得昏天暗地,不时的有人偷瞄这里也来不及去管到底是谁,最后冷血没了耐心,一把拎起追命直接丢了出去,回头跟铁手知会一声,然后也跟着出了去。
铁手淡笑:“嗯,开车小心。”
那一晚追命吐得很惨,记忆里只有不停的喝,喝完了吐,然后胃空了继续喝。
冷血铁青着脸把他丢进浴缸里,追命挣扎着爬起来,满脸水滴的喘粗气。
冷血看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第二天上班的时候,头昏得厉害,可卓SIR还是神清气爽气宇非凡。冷血依稀记得昨天晚上他喝得似乎也并不少。追命的声音幽幽的飘来:“要不怎么人家是上司?”
然后是开会,很正常的工作生活。
闲下来的时候追命会想接下来要做什么。生活好像一下子没了重心,做什么都像没有意义。时间突然变得很多,每天下班之后都是追命最害怕的,时间多了就会胡思乱想,追命觉得总有一天他会被他自己逼疯。
然后,有意义的事就是在那个时候出现的。
见到铁手的之后五天,因为那天忘了要他的新电话号码,所以追命一直都没有再见到过他。
直到五天之后,卓SIR拿到法医科的一份报告,脸色很难看的叫人联络铁手,有人说登记的号码不对,然后卓SIR打了个电话,之后就叫刚刚走进办公室的追命去O记把人叫来。
去O记?追命心里一下子就懵了。
铁手不会又犯了什么事吧,否则就算被抓进来也只是在大堂录份口供,怎么会搞到O记去?
想都没想的就往外走,那个时候追命的手里拿着刚从档案室调来的一份几年前的案子报告,卓SIR之前说要,档案科的人刚刚在门外遇到他,就顺手交给了他。
到了O记,发现铁手坐在角落里,手上没有手铐,周围也没有警员。
还没等走上前去,旁边顾惜朝的办公室门打开,欧文从里面走出来。
铁手见人出来了,就走上前去。
然后追命见到顾惜朝看到他之后神色一
变,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就走回办公室“砰”的一声摔上门。
追命苦笑,顾惜朝的脾气这么多年过去了真的是有增无减。
“他……”欧文有些回不过神:“和你有仇?”
铁手言之确确:“对,世仇。”
欧文翻了个白眼:“好了,不就是拉你来陪我拿文件么,至于这么苦仇大恨的?”
铁手冷哼:“你是小姑娘?走哪都要人陪?不知道我进了警局要倒霉三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