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房间里关了三天,打出了一封辞职信,mail回了总部,然后就关了电脑。他的手机是铁游夏之前办的,同事们全都不知道,所以这个时候,整个国际刑警组织里,没有任何人找得到曾经的指挥官,萧散。
哦,不对,至少有两个人能。
只是他们似乎也觉得,似乎这样对萧散才是最好的,所以从总部打来的电话,也都全部转去了留言信箱。
那天在电脑上看到的事,铁游夏没敢再提过。不过他知道,萧散一定没有一刻不在想。
到底,事情也还是这样……
想不到今生的追命,命运竟也是如此的坎坷,少年之时就经历了饶是成人亦经受不起的屈辱。
所以,他才会完全的封闭自己,整整三年。
那一天过后,萧散再也没有表现出一丝脆弱。他对每个人正常的说话,对每个人微笑,他努力的用实际行动告诉每个人,他不需要同情,不需要可怜。
“雪狼”萧散,永远只可能战败,不会被自己打倒。
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铁游夏每晚都听得到他房里传来的轻微的声响。
他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哭。
这次的事情过后铁游夏放了自己一个月的假,每天都留在家里陪着萧散。
萧散没有刻意的避开他,却也没有真正的当他在身边。
白天两个人每人一间卧室,萧散从来不会主动开口说话。
铁游夏知道,萧散这种表现,实在已经是这种情况之下,最好的结果了。
有些伤口不是遮住了就没事了,剩下的还要靠时间去抚平。
好在,他还有很多的时间,他可以慢慢的等。等萧散完全放下那段伤痛,等萧散能够再次敞开心扉接受别人。
那个时候,他会告诉他,铁手爱追命,永远都是。
之后的日子平静没有什么风浪,崔略商一直没有去看萧散,不过每一次冷凌弃去后都会把情况讲给他听。
他知道了萧散在一点一点的变好,一点一点的恢复。也许事实并非如此,但至少所有人都看到了他的努力。
他知道了铁游夏这段时间对待萧散一点一滴都小心翼翼,生怕再出什么闪失。
他知道了萧散对冷凌弃还是从前那般,疼着宠着溺着哄着。
他知道了萧散彻底辞职脱离了国际刑警组织。
无情自动要求调职到分区警局,那是一个距离市区最远的区域,条件艰苦且罪案频发,了解警队的人都知道这摆明
了是降职,大家都不太明白为什么无情会做这样的决定。
崔略商没有说什么,因为他记得大师兄说过,做错了事就要受罚,无论是谁。
分区警局远在郊区,来回市区要三个小时,无情说短时间内他会住在那里不再回来。
送行的那一晚铁游夏来了,萧散也来了。
看样子还是和之前一样,气色不太好也比那个时候强了不少。
见到无情只是简单的说了几句,再没了从前四大名捕的亲近。
无情不在意,他笑着对他说:“过去的事情,我真的很抱歉。你一定要过得好。”
萧散淡淡的笑着应了:“大师兄放心。”
晚上的时候都喝了点酒,冷凌弃悄悄的告诉崔略商少喝一点,崔略商摇摇头冲他笑笑,然后继续仰头喝下满杯的啤酒。
这东西……真不够味。
不知为何,突然想念起前世的酒来。
醇香却不刺人,不像现代的酒,化学药剂调出来的东西,商业化的媚态掩不住骨子里的偷工减料。
一只手拿走了他手中的酒杯,侧头看去才发现身旁早就已经换了人。
一杯飘着淡淡香气的清酒放到他手上:“试试这个。”
他喝了一口,然后惊讶得睁大了眼。
确实,是他想念的味道。
“你怎么会有这个?”
“在家闲着无聊,自己酿的。今天带来,我想总会用得着。”萧散的声音已经不再像之前,现在的他说话波澜不惊,永远都是清清淡淡,没有任何情绪。
“哪知道他们都这么没用,还没等开封呢,就都不行了。看来就剩我们俩了。”
“哦。”崔略商摇着手里酒杯中的酒。
“听小冷说,你最近很不好?”萧散依然是淡淡的问。
下意识的挑起嘴角眯起眼睛,微笑的表情在今天之前练习了无数次早已无懈可击:“哪有,你别听那小子胡说。”
萧散含着酒杯,没有看他:“你该知道,小冷从不骗我。”
笑容僵在了嘴角。
“……抱歉。”思索许久,终是把这话说了出来。
他在期待着什么?也许人的本性都是自私的,即使做错了,也希望通过真心的悔过而得到被害者的一句宽慰,只为了能让自己不再如此的愧疚。
“不必说抱歉。”萧散把酒杯握在手心里,放在腿上。
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我指的不是今晚。”
萧散笑了,也许很清浅,可崔略商就是感觉得出来。
他说:“我说的,也不只是今晚
。”
崔略商惊讶的转头看他,萧散微微抿着嘴唇把酒杯放到一边,然后起身离开。
冷凌弃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听到了,我说的他不会怪你吧。”
崔略商转头看他,过了很久,才说:“我都忘了,他最该恨我的事,其实他还不知道。”
无情走了,日子还是一样的过。
时间好像一下子加快了脚步,在浑浑噩噩中迅速的划过每个人的身边。
不知不觉的,又是两个月。
崔略商没想到,铁游夏竟然会约他出去。
地点依然是旗亭酒肆。
他想,暗夜大概铁游夏这辈子都不会再去了,那个只属于他们的地方。
只不过他想不太到铁游夏这个时候找他想要说什么,听冷凌弃说,他和萧散现在不知道有多好。
难道在他们已经分开了将近一年之后,铁游夏想重新和萧散开始还要再特地通知他一声不成?
☆、第 90 章
夜晚的酒吧里总是美丽与罪恶丛生的地方。
迷离的灯光照耀着妖冶的液体,灯光下是一张张醉生梦死麻木的脸。
来酒吧的人不一定是有故事的人,但是有故事的人却最是喜欢这个放纵自己的地方。
崔略商看到吧台上,铁游夏静静的拿着一杯酒,低眉沉思间,似乎有永远化不开的忧郁哀愁。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他竟然生出了一些不合时宜也不该出现的悸动。
他警告自己,这是危险的,是不应有也不能有的。
抬脚走过去,脸上依然是无懈可击的完美表情。
不知从何时开始,他已不再喜怒形于色,他的表情都是经过反复琢磨练习之后的完美面具,他再不是之前那个想哭便哭想笑就笑的他了。
“我来晚了?”他微笑着打招呼。
铁游夏抬头看了他一眼:“不,是我来早了。喝什么?”
崔略商想了想:“伏特加。”
铁游夏皱眉,崔略商委屈:“那……那你拿主意好了……”
铁游夏帮他要了一杯柠檬汁,然后转头看着他,看着他皱起来的鼻子轻轻叹息:“小孩子喝那么烈的酒干什么?”
崔略商别过头:“我不是小孩!”
铁游夏盯着他:“你知道,通常只有小孩,才会在不顺心不如意达不到自己的目的的时候,通过伤害自己,去伤在乎他们的人的心。”
崔略商脊背一凉:“我没有。”
铁游夏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