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他是个危险人物,知道了我就不能当成不知道。
你们的心中,对前世的追命都怀着不同的愧疚与依赖,这种东西最是影响人的判断能力,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人利用了这点。
不管他是不是真正的追命,只要他身上有一份危险的可能性,我都不能让你们这般毫无防备的站在他的身边。
哪怕你们怪我恨我也无所谓。
又是深夜,床上的人这次是真的从昏睡中幽幽转醒。
夏商的医生已经完全了解了他的体质,安定止痛的药跟本就不敢给他开。
胸口的伤口火烧火燎的疼着,嘴里干的已经想象不到水的滋味,而做手术的时候不得不用的麻醉剂药效过得比正常要早的太多,只剩下无止无尽的头痛。
他是怎么会把自己搞到这步田地的?
睁眼随意打量了一下,他知道病房里有两个警员,病房门口也有两个,
再加上医院里的保安,以及楼上的警方临时指挥部,外人想要接近他完全难如登天。
无奈的吐着气,心里安慰自己这样也好,至少不用在这种情况下还要在昏睡中睁开一只眼睛防止有人对他不利。
周利知道了他在这里,其他人知道也是迟早的事情,他甚至不能肯定在夏商的饭店里枪袭的那天在场的人里面有多少人的身份不简单。他在这里仇家数不胜数,警方这样的保护反而对他有利。
只是,联络不上自己人,一切都得靠自己了。
阳台上又传来了窸窸窣窣,追命全身一僵。
不会吧……仇家要来也没必要这么快,他现在可是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啊。
身边没有防身的东西,伤口的疼痛让他根本无力反击,如果来人真的是来取他性命的他是不是只能认了?
看了眼旁边睡得正香的警员,他无声苦笑,难道指望他们?
来人并没有任何怕出声音的意识,手脚利落却不轻盈的落地之后,就直直的打开了阳台的门。
守卫的警员显然并非追命想的那般没用,来人脚踏进病房的一刻,他们已经到了门边。
一记擒拿手使了出去,却被对方轻易的反擒住,另一个警员打开了灯,一时间屋子里面亮如白昼。
“二……师兄?”追命傻傻的瞪大了双眼,黑白分明,显得分外的呆愣。
“铁SIR?”警员一惊。
铁游夏笑笑松了手:“早不当警察了,别SIRSIR的叫了。”
这两个小警员,在警校的时候铁游夏曾经带过一阵子,见到他自然多些亲近。
“你怎么……”显然小警员还没有从突然闯入的状况中回过神来。
铁游夏表情有些无奈:“喏,我就是想看看他,可是你们崔SIR说什么都不让。”
小警员看上去更加的无奈:“崔SIR都说了不准了……”
铁游夏笑的有些狡猾:“我发誓我不会对他不利,你看他那个样子也没法对我不利,就让我们待一会儿,好么?”
小警员有些犹豫:“这……”
铁游夏继续笑着:“放心,你们崔SIR已经回家了,我看着他出去的。”
小警员苦笑着对他说:“铁SIR,你还是老样子。”
铁游夏灿烂一笑:“谢啦。”
然后小警员打开门走了出去,“就一会儿啊,不关崔SIR的事,是大夫说他不能劳累的。”
门关上后,听到外面隐隐的声音:“什么事,怎么突然开灯?”
“没事,他说睡不着,想看看书。”
“啊,这个样子还能看书?”
“管他呢,看了一晚上,累死了,走走走,宵夜我请。”
“可是……”
“怕什么,他也走不出去,门口那么多我们的人,外人也进不来。走走走……”
……
听着外面越走越远的脚步声,追命轻笑:“铁SIR?没听过的称呼呢。”
铁游夏笑笑走到他的床边:“你没听过的,还多着呢。”
追命缓缓伸出手,铁游夏握住他,“好些了么?”
追命借力就要起来,铁游夏大惊:“干什么?”
追命张着大眼睛委屈得紧:“口渴……”
铁游夏无奈,倒了杯水然后轻轻扶他坐起来将他的头靠在肩上慢慢喂他喝下去:“怎么渴成这样,你都不会和他们说的么?”
追命扁嘴:“我和他们又不熟,而且,”他又轻声嘟囔了一句:“他们也不喜欢我。”
铁游夏无奈:“他们不喜欢你也不敢渴死你吧。”
追命俏皮一笑:“我知道你会来,等你来喂啊。”
铁游夏笑着摇了摇头:“净耍嘴皮子,还要么?”
追命摇了摇头,然后等铁游夏送走杯子就缓缓伸出双手环住他,把脸靠在他的胸前。
铁游夏笑笑,也伸手将他抱进怀里。
“二师兄。”
“嗯?”
“对不起。”追命将脸埋进铁游夏怀里。
铁游夏叹了口气:“没事,刚好睡个好觉。”
追命手一抖:“真的对不起。”
铁游夏轻抚着他的背:“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么?”
追命咬了咬下唇,“二师兄,你相信我么?”
铁游夏点了点头,然后发现这样追命看不到,于是他说:“我信。”
追命在他怀里动了动,似乎是笑了,“追命不会害你,不会害小冷。”
铁游夏点了点头:“这个我早就知道。”
追命顿了顿:“我,也不会害,他,你明白么?”
铁游夏一怔:“嗯。”
追命闭上了眼:“所以,别问了,我早晚一定会告诉你们。”
铁游夏在心里叹了一声,然后抚了抚他的头:“好,我不问。”
追命环着他的手紧了紧:“谢谢你,二师兄。”
☆、第 58 章
强令下去的禁令毕竟效力不大,三天后,追命神智清醒,笔录口供答得滴水不漏,再加之旁有冷凌弃助阵,一整套程序下来完美无缺崔略商及其手下再没有任何理由出现在他的身旁骚扰于他。
哪管他那套天衣无缝的说辞在崔略商这里是如何的说不通。
他说他不知道为什么铁游夏的身上会有安定的成分,他说他在旗亭被刺只是个意外,他说他不知道崔略商说的什么冷凌弃身上的迷幻药,他说开枪的是他但是是因为周利开枪在先他迫于无奈被逼如此。
崔略商目光冷得像冰,他问铁手在家里昏迷了五天你怎么会不知道?他问你身手了得一般人刺得到你?他问冷血身上的迷幻药药效迅速在深夜凌晨如果不是你下的还能有谁?他问周利为什么会孤身一人去杀你。
追命淡淡笑着说铁手回家的时候摇摇晃晃他以为是喝醉了,说他身子骨差的一阵风都能吹倒了哪里算得上“身手了得”,说深夜凌晨那药不能是周利下的么他来杀人用那种东西更说得过去吧,说周利是什么人杀人哪里需要理由的。
崔略商还想开口的时候,冷凌弃已经带了医生过来,证明了追命不适合长时间的情绪起伏,而录口供——无论是以什么身份,都无法避免的一些惯用手法,说的时候还略微带了点责备的目光,追命的脸色,实在是已经与纯白的衣料没什么区别。
崔略商看着追命虚弱的笑脸只觉得心在一点一点的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