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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从来了深圳,她觉得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她周围有一双眼睛盯着她。她吃饭,那双眼睛就在周围藏匿起来;她在路上,那双眼睛就在身后;她睡觉,那双眼睛就在楼下仰望……那感觉,比女人的月经来得还准时,总是在固定的那两日——尽管无害,可总令她提心吊胆。
而这回,不仅是提心吊胆了,是后面,确实有人跟踪她。
她气喘吁吁按开了电梯,电梯门阖上的刹那,她看到有个高大的影子气急败坏欺近,伸手在墙上戳了一下,眼前电梯门就要打开,她急了,死命按住关门键,电梯忽忽悠悠的,又阖上,往上爬行。她浑身冷汗涔涔。
一出七楼,她跑过去,惊慌失措按响了隔壁的门铃,王阿姨打开门,还未说话,她就一头扎进去,关门落锁,动作瞬间完成。
“安安,你怎么了?”王阿姨疑惑地问。
“有人跟踪我!”她心惊胆寒。
王阿姨也吃了一惊,不太相信,可看着安安的样子,由不得她不信。
就在这时,铃声大作,陈安本就发白的小脸,更白了。
“阿姨,我们报警!”
王阿姨倒是很沉着,“等等。”从猫眼儿里望出去,她笑了,“别怕,是我儿子。”打开了门。
陈安呆住了。
门外进来一个高大的年轻男子,一进来,就气急败坏的瞪着陈安:“你跑什么呀,当我是什么人了?”
陈安惊得,结巴起来:“你,你,你……”
男子随后鼓掌大笑:“哈哈,笑死我了,我堂堂马嘉嘉,一表人材,仪表非凡,今天第一次,被当成小贼了。”
陈安翻了翻眼睛,自恋狂,这人,倒有点儿象他……她神色一黯。
王阿姨也笑了,说:“嘉嘉今天下午回来的,我知道你晚上加班,就让他过去接你,没想到,虚惊了一场。”
马嘉嘉笑得更大声了,问:“哎,你叫什么来着,妈妈说过,我忘了。”
“陈安。”
“哦,对,安安,我叫嘉嘉,瞧这多好……”他得意地笑,还挤眉弄眼的。
王阿姨拍了儿子一下,训斥:“正经点儿,安安比你大一岁,要叫安安姐。”
马嘉嘉吡了吡小白牙,亮亮的,笑起来,很有神采。
第二天,刘子叶打来电话,邀请她后天参加女儿的百日宴,陈安欣然同意了。她和刘子叶,倒是经常通电话的,俨然朋友一样亲密,刘子叶早在生孩子之前,就说过女儿的百日宴,她婆婆想隆重庆祝一下。
陈安由衷为她高兴,既然高家伯母这样重视孙女,显然对刘子叶也很好吧。
另外,陈安还有一点儿私心,以高樵和立维的关系,立维不可能不去。
第四百五十一章 正文结尾3(5000)
晚上的红眼航班,凌晨时分抵京,沿着舷梯下去时,陈安哆嗦了一下,北京的天气,真冷啊,很干脆的一种冷。言蝤鴵裻
可这样的冷,竟让她没来由有些激动。
一件外套披在她身上,马嘉嘉打着哈欠,嘴里嘟嚷着:“讨厌,我最烦晚上坐飞机啦,我不当护花使者啦。”
陈安想笑,刚要把外套还给他,他已经揽住她肩膀,转而笑嘻嘻的,“你要感冒了,回头,我妈还不骂死我。”
她不动声色的,移开了他的手濉。
上了出租车,马嘉嘉又昏睡过去,睡得象个孩子一样无邪……快到雅园时,陈安叫醒了他,“你在我那里凑合半宿吧?”
马嘉嘉迷糊地擦着唇角的一点儿涎水,摇头:“不去了,万一我表哥……”顿住了,眼睛也睁开了。
“你说什么?”什么表哥兵?
马嘉嘉无辜地眨眨眼,“没说什么啊,我说不去了,男女授授不亲,以后有机会吧。”
陈安翻了翻眼睛,这个马嘉嘉,说话比立维还不靠谱。
上了楼,用钥匙开了门,屋内黑漆漆的,她半天不敢进去,这是她的家,她竟然不敢进去。
她在门口站了好久,神经质的,用眼睛打量着客厅里的轮廓,那里放了什么,这边又放了什么,全盛在脑中。
她终于迈步进去了,按了墙上的面板,灯光大亮,她闭了一下眼,再慢慢睁开,熟悉的一切又回到眼前。
她看了看,地板是干净的,纤尘不染,小几上,也是亮晶晶的,甚至电视柜旁边的一盆绿萝,叶子上还滚动着水珠。
她心内一阵激动,走过去就推开了那扇门,无声无息的,门开了,她走过去,进到那边,“立维……”她喊了一声,颤颤的,低低的,怯怯的……她回来了!然而没有回应。
他的卧房里,干净整洁,宽大的双人床上,平平整整的,没有一丝睡痕。
他不在,她失望地退出来。
她进了自己的卧室,打量着,也是干净整洁,比她在时还要洁净。
这是她的床,她的房间,她的家,她终于回来了。
第二日,她去看奶奶,祖孙俩几月未相见,自是欢喜,不再赘叙。
晚上,陈安施施然赴宴,在门外,就听到里面笑语喧哗,吵闹不已。她轻轻的,推开了门——
一股热浪袭来,她的脸蛋,忽一下子,仿佛被点燃了似的。而厅内,有片刻的沉静,静得厉害,所有的人,都望过来,目光集中在她身上——昔日的焦点人物悄悄隐退了,一年后终于重现,大家一来关注,二来关心。
陈安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声,鼻翼翕动,拼命吸氧,而远处,两道格外深邃的目光射过来,令她几乎转身想逃。
又是同时,大厅里又闹哄开了,这个叫着“安安来了”,那个叫着“我妹子来了”,仿佛沸腾的油锅……高樵和刘子叶双双奔过来,一人给了陈安一个大大的拥抱。
高嘉文乐了:“哎,我说堂弟呀,弟妹也就算了,你跟着起什么哄,小心有人吃醋。”
有人立即跟着附和:“对,你小子算哪根儿葱呀,你想往哪儿插,再说有你地儿么?”
高樵嘎嘎地笑,脸上红通通的,用手点指了众人一圈:“我K,我说你们这些人的思想,怎么这么龌龊呢。我怎么了我?”他伸手,堂堂正正抓起了陈安的手腕子。
底下众人惊叹,又是拍巴掌,又是敲桌子的,而陈安,任由他抓着自己,大大方方的,刘子叶也笑着望着他俩。只有一人,皱起了眉头。
高樵说:“我今天还就说实话了,自我爆料儿一下,瞧见没?安安,是我的初恋情人,只可惜,我是单恋,人家没瞧上我,要不然,我今天,也是娥皇女英尽收囊中,左拥右抱了,哪还轮得着你们指指点点。”
底下的人“哄”一声,全笑了。
有人就说:“还说我们龌龊,我瞧最龌龊的那个,是小寿星佬儿的爹!”
“对,老弟呀,这可当着你闺女面儿呢。”
“我闺女睡着了,咱才敢放肆一把。”高樵笑着,松了陈安的手,陈安一一的,和众人打过招呼,几乎都认识,多是一辈儿的人,称呼哥哥嫂子的居多。然后,她拿出自己的礼物,刘子叶接了,好奇地打开看了看,“呀,怎么和立维送的一样呢。”高樵不知怎么听到了,大手一挥,“这叫心有灵犀一点通!”
陈安仿佛没听到似的,只低头看着保姆怀里的小小女婴,白白胖胖的,小小的五官,可爱至极,小身子裹在粉色柔软的绸缎被里,正在酣酣甜睡。她眼睛有些湿润,如果她的孩子还在,现在也快出生了吧?
身后熟悉的气息逼近,她一动不动,只有此处僻静,她似乎听到微弱的一声叹息,不用看,她就知道是谁了,心思从孩子身上收回来,放在他身上……她回了一下头,立维站在她身后,眼睛亮晶晶地望着她,她立即跌进一片黑色的汪洋里,有些晕眩。
立维两手垂在身侧,抑制着不去扶她的冲动,低低地问:“你还好吗?”有些颤抖似的,他问:安安,这一年你还好吗?
只可惜陈安还未作答,人却被高樵拉走了,走前高樵还横了他一眼:“你着的哪门子急,去去去……咱先办正事儿要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