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救走刘家庄众人的,自然是一直隐藏在暗中的晴朗。
他原本只想去瞧瞧热闹,却发现屋顶上埋伏着好几个高手,而极阴岛的长老曲洋,居然也在。
由于萧峰是极阴岛重点培养的对象,因此晴朗也认得不少极阴岛的成名人物。
当日浩然宗在桃花岛成立,曲洋陪着萧峰前来,因此晴朗早已认识他。
晴朗潜伏在阴影中,悄悄的来到曲洋的身边,设置一个隔音罩,再用神识问曲洋是怎么回事。
曲洋瞧见晴朗,自然是又惊又喜,赶紧请求他帮忙,一定要救走刘家庄众人。
原来,嵩山派想统一五岳剑派,要借刘正风与曲洋结交一事,先征服衡山派。
其实,如今的地星,由于合力抗倭一事,正道和魔道的关系大大好转。彼此成为好友的,更是多不胜数。而嵩山派抓住这一点,只是想找个借口而已。
刘正风的朋友虽多,但交情深厚的,也只有极阴岛的曲洋。
晴朗心道:浩然宗成立还没多久,不宜多结仇家,暂时还是忍一忍吧。
便和曲洋商量,暗中行事,尽量不得罪嵩山派的人。
曲洋也不是爱惹事之人,只想救出刘正风一家,至于怎么实施,自然是由晴朗全权负责。
晴朗先放出三十六天罡星和七十二地煞星,潜伏在阴影中,控制好各个方位,并且跟刘家庄众人沟通好。又放出小部分来自灵鹫宫的弟子,负责善后。
虽然,三千多个女子,已经全部加入浩然宗,但为着方便区分,晴朗依然这么称呼她们。
布置好之后,由曲洋救走刘正风,而晴朗拖住丁勉、陆柏和费彬。而那些浩然宗弟子,在同一时间,将刘家庄众人带入阴影中,跟随晴朗而去。
因此,嵩山派策划已久的计划,暂时已经无法实施。如果他们还想灭掉衡山派,也必须先找个好点的借口,然后赶去华夏国境内的衡山,直接来硬的。
毕竟,如果引起众怒,泰山派、华山派和恒山派一致对敌,那么即使嵩山派能胜出,恐怕也是损失惨重。嵩山派的掌门左冷禅,应该不会这么冒失的。
深夜,山谷中原本十分幽静,忽然传来铮铮几声,似乎有人弹琴。
七弦琴的琴音和平中正,夹着清幽的洞箫,只听得琴音渐渐高亢,箫声却慢慢的低沉下去。箫声低而不断,有如游丝随风飘荡,却连绵不绝,更增回肠荡气之意。
原来,曲洋和刘正风坐在一块大岩石旁,一个抚琴,一个吹箫。只听得琴箫悠扬,甚是和谐。
瑶琴中突然发出锵锵之音,似有杀伐之意,但箫声仍是温雅婉转。
过了一会,琴声也转柔和,两音忽高忽低,蓦地里琴韵箫声陡变,便如有七八具瑶琴、七八支洞箫同时在奏乐一般。琴箫之声虽然极尽繁复变幻,每个声音却又抑扬顿挫,悦耳动心。
又过了一会,琴箫之声又是一变,箫声变了主调,那七弦琴只是玎玎珰珰的伴奏,箫声却愈来愈高。突然间铮的一声急响,琴音立止,箫声也即住了。
霎时间四下里一片寂静,惟见明月当空,树影在地。
第108章
晴朗和刘家庄众人,站在四周,竟也听得如痴如醉。
刘正风在衡山派极有地位,只在掌门师兄莫大先生之下,却一直与他不和。
刘正风认为,莫大先生行为古怪,奏琴往而不复,曲调又是尽量往哀伤的路上走。
在刘正风的认识中,好诗好词讲究乐而不淫,哀而不伤,而好曲子也是如此。因此,刘正风一听到莫大先生的胡琴,就想避而远之。
而曲洋也认为,莫大先生的剑法虽精,但所奏胡琴,一味凄苦,引人下泪,未免太俗气,脱不了市井的味儿,因此也不怎么欣赏他。
刘正风叹气道:“幸亏这次有你们,否则我们刘家庄,必定庄破人亡。”
晴朗笑道:“这倒未必。就算我们不出手,莫大先生必定会来救你们。”
刘正风淡声道:“就算师哥要来救我,却远在衡山,鞭长莫及。”心里并不认为莫大先生会来。
忽然,众人耳中传入几下幽幽的胡琴声,凄凉悲苦,似是叹息,又似哭泣。跟着琴声颤抖,发出‘瑟瑟瑟’断续之音,像是一滴滴小雨落上树叶。
晴朗大为诧异,心道:莫非是‘潇湘夜雨’莫大先生到了?
刘正风情不自禁的皱起眉头,高声道:“师哥,你出来吧!”
他虽然感激莫大先生赶来相救,却始终不喜欢那些胡琴声。
只听得胡琴声越来越凄苦,莫大先生却始终不从树后出来。
曲洋叫道:“莫大先生,怎的不现身相见?”
琴声突然止歇,松树后一个瘦瘦的人影走了出来。在月光之下,只见他骨瘦如柴,双肩拱起,真如一个时时刻刻便会倒毙的痨病鬼。
没想到大名满江湖的衡山派掌门,竟是这样一个形容猥琐之人。
莫大先生也不吭声,向众人一拱手,继续拉着胡琴,扬长而去。
刘正风望着他的背影,轻叹一声,眼睛微红,高声道:“师哥……谢谢你!”
莫大先生也不回头,琴音渐低,已去远了。
曲洋微笑道:“真没想到,莫大先生也是个古道热肠之人,平时偏偏显得那么冷漠。如果刚刚刘贤弟不是那么一说,恐怕他亦不会出来。不过,他的琴音,我始终不喜欢。”
晴朗心道:这两人真是爱音乐入了魔。刚才在刘家庄,就算我不出手,莫大先生也会帮忙的。
刘正风笑道:“我也不喜欢他的琴音。我自问在音乐方面的造诣,比师哥略胜一筹,但说到剑法修为,却万万不及。平日我对他颇失恭敬,此时想来,实在好生惭愧。”
曲洋点头道:“衡山掌门,果然名不虚传。”
转头向晴朗道:“小兄弟,我有一事相求,不知你能答允么?”
晴朗笑道:“前辈有什么事,尽管说吧。能办到的,我一定尽力去办。”
心道:那些办不到的事,我也不会勉强自己。如果你们叫我去杀人,我或许可以帮忙;如果你们叫我跟谈什么音乐,那我真的办不到了。如果苏樱在这里,应该可以帮得上忙。
曲洋向刘正风望了一眼,微笑道:“我和刘贤弟醉心音律,以数年之功,创制了一曲《笑傲江湖》,自信此曲之奇,千古所未有。今后纵然世上再有曲洋,不见得又有刘正风;有刘正风,不见得又有曲洋。就算又有曲洋、刘正风一般的人物,二人又未必生于同时,相遇结交。要两个既精音律,又精内功之人,志趣相投,修为相近,一同创制此曲,实是千难万难了。倘若此曲绝响,我和刘贤弟在九泉之下,不免时发浩叹。”
说到这里,他从怀中摸出一本册子来,又道:“这是《笑傲江湖》之曲的琴谱箫谱,请小兄弟念着这是我二人的一番心血,将这琴谱箫谱携至世上,觅得传人。”
刘正风笑道:“这《笑傲江湖》之曲,倘若能流传于世,我和曲大哥,死也瞑目了。”
晴朗躬身从曲洋手中接过曲谱,放入怀中,笑道:“放心吧,我会尽力的。只不过,你们像是在交代身后事,不会是想去砸左冷禅的场子吧。”
刘正风叹息一声:“就算我们不去嵩山,左冷禅迟早会找上门的。”
晴朗笑道:“既然如此,你们干脆先跟着我,迟点再去桃花岛定居。嵩山派再怎么霸道,也不敢去桃花岛要人。日后,我一定会陪着你们,去砸嵩山派的场子。”
曲洋想了想,微笑道:“那就谢谢小兄弟了。刘家庄有这么多人,我也有一个小孙女,要先把他们安顿好。只是,我们和黄药师不怎么熟识,他未必肯……”
晴朗呵呵笑道:“放心吧,黄药师是我的哥们,一定会答应的。对了,你的小孙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