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部分(1 / 2)

>  刘哥压低嗓子道,“是龙锦江山那个楼盘的开发商整出的事,施工的时候偷工减料,第三期交的房质量不过关,据说天花板上的裂缝深得跟被地震震过似的,开发商躲了,这群房主全都跑来设计院闹。”

聂锐宁皱眉,“找设计院有什麽用?房屋质检不是归监管部门管吗?”

刘哥道,“谁说不是呢?可是这年头,哪家买房不是掏的压棺材底的钱,如今出了事找不到正主,业主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只能刨根问底追到设计院头上,非说是咱们的图纸不合理,一大早就叫了好多人来闹场。”

聂锐宁听完刘哥的话,扭头就往人群里挤,刘哥拉了他一把没拉住,“小聂你给我回来!”聂锐宁头也没回全当没听见。

好不容易挤进包围圈,聂锐宁隔著人头看见吕慕正站在设计院正楼大门口,身边跟著几个戴眼睛的年轻人,估计都是院里的人。台阶下一个光头男人正叉著腰骂娘,露出的画著纹身的光膀子上肌肉鼓鼓的,一看就知道不是善茬。

“这位大哥,我们领导今天都出去开会了,大家的情况我们很理解,等领导们回来,我们一定立刻汇报。这大热天的,您看您带著这麽多人来,也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要不今天先回去,我们一有消息就通知大家。”

说话的人正是吕慕。

光头男呸出一口浓痰,“回去等?万一你们跟那鸟开发商一样隔天就撤得连颗卵蛋都找不见了咋办?今天不给老子们一个说法,你们这群软蛋就别想离开这里一步!”

光头男此话一出,人群中立即群情激愤,“咱那可是攒了二十年的钱啊!”“就是,听王哥的话,今天不给我们一个交代,这帮孙子谁都别想走!”

聂锐宁从来容不得别人拿脸色给吕慕看,一听那个姓王的光头男对著吕慕唾沫横飞地满口喷粪,一个箭步就冲了上去。

“这位大哥,咱们都是文明人,不是为了解决问题麽,不用把话说那麽难听吧?”

聂锐宁说这话的时候脸上笑嘻嘻的,眼睛里却压抑著两团火,吕慕没料到聂锐宁会突然冲出来,原本淡然的神色微微变了变,立马上前一把拉住他的胳膊。

“你别瞎掺和,先回去。”

聂锐宁头也没回,胳膊用力一甩挣开了吕慕,俨然要跟光头男杠上的架势,吕慕知道他脾性,上火必定拦不住,只能跟著他往前走了两步。

吕慕上前这两步本来只是为了护著聂锐宁,看在光头男眼里却是赤裸裸的挑衅。“怎麽著?他妈的不是装模作样自称是文明人吗,想动手爷爷我奉陪!难道老子还怕你这娘兮兮的白面小子?!”

这话分明是冲著吕慕去的。

聂锐宁上前一步一把揪住光头男的衣领,冷笑道,“你再骂他一句试试?”

“娘兮兮的白面小子!老子还就骂他了,你敢怎……”

聂锐宁一拳就轰到了光头男的鼻梁上!

聂锐宁这一拳挥得又快又狠,光头男杀猪般惨叫一声,捂著鼻子就蹲下身去,血顺著手指缝大滴大滴地往下流,旁边的几个大汉一见自己人出血了,瞬间跟斗牛似的个个涨红了眼!

“敢动手?!他妈的还有没有王法!弟兄们老子们上!”

一群人呼啦一下全都冲上来,拳头直接朝聂锐宁身上招呼。

设计院的保安和其他几个年轻人眼见事情要闹大,赶快冲下去拦,聂锐宁也不是吃素长大的,当即就要还手,吕慕眼疾手快将他一把拖到身後,然後一个本该落到聂锐宁脸上的碗大的拳头就重重砸到了吕慕的太阳穴上。

聂锐宁一见吕慕被打,眼睛差点喷出血来,他冲上去对准那家夥的命根子就是一脚,吕慕捂著太阳穴去拉他,没拉住,身边一下子冲过来好多人,推的推拉的拉,他被众人推推攘攘搅得头晕脑胀,刚想拨开面前的人去帮聂锐宁,却听见人群中有女人惊恐地尖叫起来!

被聂锐宁一拳揍扁了鼻子的光头男,不知从什麽地方摸出来一把匕首,他阴惨惨地甩了甩刀,迈开大步朝聂锐宁冲了过去。

“锐宁!”

吕慕大叫一声,甩开面前的人立即冲出去,聂锐宁一脚踹开一名大汉正好转过身,只听得扑哧一声,一柄白亮亮的刀刃便捅入了他的小腹。

天下无雷 09 热腾腾的小笼包

这一刀捅进去,所有的人都吓傻了。

光头男打红了眼一时气血上涌,真捅中了聂锐宁之後反而愣住了,他低头去看自己的手,匕首不长,却已经没入聂锐宁的小腹右侧三分之一,他条件反射立刻就想将匕首拔出来,手腕突然被一股大力狠狠掐住。

“滚。”

握住光头男的力道重得几乎将腕骨捏断,吕慕看也没看他一眼,径直蹲下身将聂锐宁搂进怀里,匕首没入肉中不知伤了何处,聂锐宁的T恤染上了一大片触目惊心的猩红色。

“小胡,麻烦帮我叫救护车。”

吕慕抬头冲身边围上来的一位同事低声道,被称作小胡的年轻人忙不迭地掏出手机拨打120,光头男见势不妙扭头就想跑,冲过来的几名保安立即将他按倒在地。

聂锐宁的嘴唇很快就没了颜色,他咧了咧嘴,朝抱住自己的吕慕勉强扯开一个笑。

“……太衰了,来救、救你……反而被死胖子……捅了一刀……”

“救护车马上就到了,别害怕。”

聂锐宁很想说,好歹咱当年也曾打遍翔育无敌手,害怕个鸟啊,可是他嘴唇翕动,却没能再挤出一句话来。

急救中心的救护车呼啸著驶进设计院大门,之前围得水泄不通的闹事者们一下子作鸟兽散,生怕被当做光头男的同夥惹火上身,从救护车上下来的急救人员抬著担架快步赶过来,“先生麻烦你让一让。”一位穿白大褂的男医生示意吕慕先退开,然後几人合力将聂锐宁小心抬到担架上,推进了救护车。

手术室外,吕慕一言不发地守在门口,旁边坐著接到吕慕的电话匆匆忙忙赶过来的双方父母,聂妈妈一听见聂锐宁被捅伤的消息差点晕过去,眼下正靠在聂爸爸的怀里小声啜泣。吕爸爸和吕妈妈焦急地看著手术室的灯,不时轻声宽慰聂妈妈两句。

吕慕原本没打算在吉凶未定的状况下通知双方父母,偏偏医院血库的B型血告急,吕慕是A型血束手无策,万般无奈下,只能打电话到聂家简单解释了一遍事情经过,并请聂爸爸聂妈妈尽快赶到医院来输血。

聂妈妈跌跌撞撞地赶到医院,冲上来迎面就甩了吕慕一个耳光,“我们家锐宁好好的,怎麽偏偏遇上你这个冤家!”她又急又气又哭又骂,差点一下子背过气去,快步追上来的聂爸爸赶紧扶住她。

“小慕你别太自责,你聂妈妈心疼锐宁,话说得重了,别往心里去。”

吕慕摇了摇头,一句话都没有说。

聂爸爸後来又给吕家打了个电话,将事情经过大概讲了讲,吕爸爸挂了电话立即就开车赶了过来,到达医院的吕肃拍了拍一直站在手术室外的儿子的肩膀,“小宁不会有事的。”

吕慕嗯了一声,盯著亮著的手术灯没有回头。

两个小时後,手术室的灯好不容易灭了,脸色苍白的聂锐宁打著点滴被几名护士推了出来,一直站在门外等消息的众人一下子全都围了上去。

“医生,我儿子要不要紧?会不会有後遗症?”

“大夫,小宁的伤严不严重?有没有伤到内脏器官?”

“医生……”

“医生……”

一群人七嘴八舌急切地东问西问,若不是几个护士在旁边竭力拦著,麻醉中的聂锐宁估计都能被摇醒,吕慕站在几步之外,隔著众人,默默地凝视著闭上眼仿佛睡得很安静的聂锐宁。

身著白大褂的主刀医生摘下口罩,长出了一口气,她转过头,冲围在周围的众人冷淡地问了句,“谁是病人家属?”

聂妈妈忙不迭地回答,“我是!我是他妈妈!”

这位三十出头的女医生看了聂妈妈一眼,淡淡道,“腹部的伤口缝合了,幸好匕首捅的位置偏了一点,没有伤到要害部位,住院静养一个月就没事了。不过……”她皱了皱眉看向众人,“我倒是很奇怪,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你们怎麽能让他受这样的伤?”

医者仁心,严厉的口吻中指责的意味不言而喻,众人听了医生的话都愣了一下,然後才醒悟过来她是什麽意思。

“您刚才说,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

聂妈妈小心翼翼地抬头去看女医生,女医生的眼神在听见聂妈妈的问句後情不自禁地又冷了两分。可这也怨不得聂妈妈,毕竟吕慕之前所说的消息太过荒谬,饶是这麽长一段时间过去了,聂妈妈仍然迟迟无法相信它的真实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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