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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木森头也不回,冷冷地说:“知道错了,错了在了。”
“三哥,我要走了,我想跟你谈一谈。”齐眉清澈的声音里含着无奈与悲凉。
桑木森也没答话,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赵锦绣知晓这桑木森也有面子原因,这齐眉、落飞都是跟着他一起长大的,哪里能真这么绝情?怕这般也是想给自己一个交代吧。
所以,赵锦绣拉了拉桑木森的胳膊,小声地喊:“将军。”
桑木森停下步子,低头道:“想替他求情,喊夫君。”
赵锦绣脸色一沉,闭眼不说话。桑木森轻笑道:“行了,退而求其次,喊玄素。”
赵锦绣这下勉为其难,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句“玄素”,自己鸡皮疙瘩浑身抖。
桑木森却是心情很好,尔后慢腾腾地转身,对齐眉说:“你且先去候着,午后再来找我,现在,我要陪月华画画。”
赵锦绣躲在桑木森怀里,偷瞄齐眉一眼,只见他一脸惨白,眉头拧得难看,终究还是低眉垂首,恭敬地说:“是。齐眉告退。”
桑木森这下抱着赵锦绣进了屋子,问:“这下可满意?”
他兄弟二人和解,倒是说得像给了自己多大的恩惠似的。赵锦绣不予理会。抬眸一看,案几上已置放了笔墨纸砚、颜料清水。
这香绫的办事效率还真是高。桑木森也不答话,只是要赵锦绣描摹丹青。赵锦绣历来是画画白痴,讪讪笑答:“不会。”
桑木森也不说什么,只是在那里专注地为赵锦绣画丹青。赵锦绣百无聊赖,临摹几个字,将笔丢在一旁,觉得困倦就在那软榻上睡着了。
不知多久,觉得有些凉,这才悠悠一抬眼醒了,想要问桑木森是否画好,定睛一看,那案几旁哪里有桑木森的影子。
正疑惑间,房间里屏风后人影一闪,赵锦绣低喝:“谁?”
那人没答话,下一刻,赵锦绣只觉白衣一闪,自己闻到一种奇异的香,视线颓然模糊。
第二卷 第一章 山中
赵锦绣倏然睁眼,看着晃动的雕花顶棚,立刻判断出自己是在一辆马车里。这马车一路狂奔,颠簸得甚为厉害。
赵锦绣不由得问问身形,略一回忆:自己昏迷前,是在桑木森房里画丹青,百无聊赖之下睡着了。
尔后,醒来,发现桑木森不在,却有白衣人入户来,速度极快,闻见一阵异香,接着自己就失去了知觉。
看如今情形,是有人按捺不住,终于对自己出手。只是不知道这人是谁,赶在桑木森的地盘上劫人,胆子也够大的。
不过,也休许这就是桑木森本人授意。反正他将自己放到方陵渡,试探的意味已经是昭然若揭。
也许是中了迷药,身子还有些乏力。赵锦绣尽量不让赶车人知晓,慢腾腾挪动身子,而后扶着车壁做起来。
突然,赶车人勒了勒马,马车的速度明显慢下来,最后是完全停下来。
州周遭很安静。突然窸窸窣窣,有人挑开帘子进来。
赵锦绣身子乏力,避无可避,只得靠着车壁,与来人狭路相逢,视线相撞。
来人一袭白衣,头发紫冠束着,那双眸子映着日光,很是明亮,闪着少女特有的狡黠,看到赵锦绣,不由得呵呵一笑,眸如弯月。
此人正是李清音。他看到赵锦绣,甜甜地喊,“许姐姐,醒了。”
原来是她。赵锦绣暗松一口气,这至少表明,这劫持很可能纯属是她的个人行为。
“姐姐,你昏睡一天了,来吃点东西吧。”李清音说着,从马车上的包裹里领出一小块野菜大饼递过来,将装水的葫芦盖子打开,将水递过去。
赵吉祥也不接,只是看着李清音,眼神尽量调整得慎人,这是一种策略,无声的压迫,让对方先感到压力,从而暴露自己。
李清音被赵锦绣这么一看,神色有些讪然,颇为尴尬地说:“许姐姐,我很喜欢你,克你知道我身不由己。”
他说着,眼神里不自觉浮上落寞,尔后又将食物与水再度递过来。像是托盘一般托在赵锦绣身前。
赵锦绣的喉咙早就火烧火燎,加上一日未进餐,自然饥肠辘辘。赵锦绣略一犹疑,转念又想:李清音要杀掉自己,怕早就取了自己性命,还能等到此时此刻,在这饼上下毒?
所以,赵锦绣接过来,喝了水养嗓子,尔后,毫不客气地将那块野菜大饼狼吞虎咽。
吃饱喝足后,这才漫不经心地问:“清音妹妹这是要带我去何地?“李清音有些尴尬地交握着手指,甚为不安的说:“许姐姐,我哥哥喜欢你,所以我——”
赵锦绣眉头一挑,扫她一眼,不悦地说:“说重点。”
李清音眸子一垂,好一会儿,才小声说:“许姐姐,实话告诉你吧,将军是我未婚夫。我很喜欢许姐姐,可我不得不如此。”
赵锦绣冷然一笑,厉声道:“你可以直接告诉我真相,我必然不会跟他在一起。可你如今的行为,到让人很不悦。”
李清音听这话,一脸着急,急切的说:“许姐姐是不了解森哥的性格,他想要的东西是没有得不到的。我看得出,他其实对你——”
李清音没有说下去,脸色一阵白,阴惨惨的,配着她的一袭白衣,活像是冥钱里的纸娃娃。
赵锦绣心里一咯噔,心里升腾起心疼。
这女子也是情根深种,怕是从儿时就开始的爱恋,桑木森就是她的神,她的梦想。为了桑木森,她失去性命也在所不惜。
这女子从某种意义上比自己勇敢,知道敢不顾一切去赌博,即使她自己都感觉到对方并不喜欢她。
唉,她遇见的、爱上的就是这么劫难的一个人,或许注定悲剧吧。
“森哥想要得到什么,就一定会的。”李清音又喃喃自语,重复一遍,脸上的悲切更深了些。
赵锦绣一想:桑木森确实是这样的性格,李清音也深谙,所以才会劫持了自己。
可是李清音劫持自己,到底用意何在?这是当前要搞清楚的事。
所以,赵锦绣平静的扫她一眼,语气不悦地》“李小姐口口声声说逼不得已,必须如此。那这‘如此’到底是那般?”
李清音听得赵锦绣喊得如此生分,面色一凝,落寞与悲切浮在脸上,低低地吐出几个字:“送你离开。”
这回答并不明确,赵锦绣判定这李清音不会告诉自己他她的决定。那么,总得看看这是何处。
抬眸从半卷的门帘看马车外,高大险峻的高山,山腰的古栈道,前方荒凉的路一直延伸。如此来判断,这正是元洲的官道。
“看来,你是要带我回桑国。”赵锦绣漫不经心地说。
李清音垂眸在一旁,说:“许姐姐,我不会害你,相反,我我第一眼看到你,就喜欢你。我看得出,我哥哥也是极喜欢你的。只是,如今,请原谅的我的自私。我不能没有森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