佘小婵接触到他那带有悲凄的目光,忽地一震,道:“如果你要怪,那就怪我好了。”
屠峻毅瞧着她,一字一顿的道:“如果是对付敌人牺牲了,报仇便是了,但如果不是呢。”说完,头也不回走了。他的手攥得很紧,他们有家有业,有名有利,不愿违背上级的意思,他并不怪他们,但是并不代表他会原谅他们的所为。为了自己,难道就什么都可以不顾了吗?他大步往前走,既然决定了,那就不可以再回头。
众人定定望着屠峻毅,他们并没有上前叫住他,他们知道他的脾气,决定的事,谁也说不动。那自己呢,自己又做得对不起。
突然听到一声冷冷的娇斥声:“喂,还不走,等着别人来赶呀。”
机械般地扭头,看到燕若梦正在责骂常康宁,他们没有上前打招呼,更没有想到这件事若是有她的帮忙或许会更容易。
“季莉峰速速归来,敕。”
常康宁将符纸一抛,木剑一举,往虚空中划着。火烛飘摇,纸钱乱飞,很正常的“风吹草动”,却没有期待该出现的状况。
“师叔姐姐——”他紧张地回头望向燕若梦。
燕若梦打了个哈欠:“我困了。”说着就走下楼去。
常康宁一愣,正要叫住。凌天恒却道:“辛苦了,撤了吧。”说完也走了。灵鹫一见两人离开,当然紧紧跟上去。
常康宁张大口,一副傻了的模样。
雪鹰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大………法师,需要帮忙吧。”
两人收拾着东西,常康宁时不时走了下神,他不明白燕若梦怎么不骂他了,这么简单的招魂,他都弄不好,她是不是对自己失望了。
雪鹰将桌子扛进厅中,回身叫他,道:“别想太多了,若是魂飞魄散,你是无论如何也召不来魂魄的。”
什么?常康宁一震,魂飞魄散,他怔怔望着雪鹰,后者微微叹了口气,也下楼去了。
常康宁回身望向刚才作法那儿,纸灰已被风吹走,再也看不出刚才在那个位置干过什么,但是有一些人干过的事是永远无法吹没。
曾记得那一行怪异的白衣人,藐视中的不屑,惊恐后急速转变的服从。然而却有一个却是强忍的生气,想反抗却又无从下手。
她不善言辞,没有一次说得过自己。每当这时,她就会拿出“鸡毛令箭”来压他。
“喂,你的师叔姐姐交代下来,要你在一个小时之内做完。”
“快点,做完了,大家都可以休息。”
她完全就可以无视那所谓的监工任务,可是她却是干得津津有味。被人牵了那么久,总算有个机会让她扬眉吐气,还不紧紧抓住。同其他人一样,总是趁机“报仇”。可是他却又能从冷语中听出,她与其他人的不一样。她不但监视着他的一举一动,甚至还手把手的跟着来——陪练,让他时不时能感动一番。
“辟谷而已,又不是劈柴,用得着这么拼命的吃吗?小心变肥妹没人要。”每每看着她为了第二天的辟谷而猛吃猛喝,他都会笑话一番,然后换来两个白眼,跟着依旧是不顾形象大吃大喝,丝毫也不为他们的言语而动摇。
那一个总是被人错当成男孩子的女孩,从此消失在他们的视线中……
白云霭霭,仿佛置于天宫。曾经有多少人为了登上仙界,而做了多少惊世骇俗的事。层层的云梯,硕大的风筝,无非都是想爬上去。因为成仙与长生不老挂勾,别说是爬,就算是一爬一九叩,也乐意去做。
然而当权者却只愿意长生不老而不愿意升仙,升仙似乎意味着死,而且神仙无欲无求,清心寡欲,哪有凡人的逍遥。不见那些万万人之上的当世第一人,秦始皇、汉武帝不都是毕生在追求长生不老。所以说成仙只是一些对人间绝望,并无留恋的人的追求,正因如此,所以谁都想长生不老,这样才能享受到物质带来的欢乐。
江一山背着手站在窗前,眼底下是变幻的白云,白云之下便是蝼蚁的众生。
曾经他负手乘风,接受世人的参拜,因为他是神,高高在上。凡人敬他,因为有求。漠然的施舍,到最后唯有冷眼旁观。因为他们只懂求,只懂要,只懂得厚着脸皮来接,却从来不知道进取,不知道其实有很多东西他们可以自己取得到。
淡了,厌了。
身后是垂手而立的夜小昭与佘小婵,虽然她们屏息静气,但是谁都感觉得到她们乱窜的心跳。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坚持他往日的言行,除非他不怕死。
是的,现在的人只有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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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毅然
身后是垂手而立的夜小昭与佘小婵,虽然她们屏息静气,但是谁都感觉得到她们乱窜的心跳。没有人敢在自己面前坚持他往日的言行,除非他不怕死。
是的,现在的人只有怕他。
江一山缓缓道:“你太冲动了。”一字一顿,低沉却又清晰,不怒而严厉,平淡得透出了威严,使人不得不惊心惧畏。但是夜小昭那张美艳的俏脸却丝毫没有一点害怕,反而倔强地抬起来,朝着江一山的背后,分明就是——“我没有错。”
每一步计划都针对燕若梦,可为什么既不杀她,又不抓她,反而却好像在背后推她一把,助她一步步往上爬,这也就算了,她最不能容忍的是他的心里只有她,而没有自己。
佘小婵微微抬了抬眼,瞥了眼夜小昭,跟着又瞟向江一山。她不知道他会对她们作出什么惩罚。在这儿赏得很重,同样罚得也很厉害,所以一直以来她都是战战競競的,生怕做错了什么。曾经她就亲眼看到过一个犯了错事的人,就那么给一掌了结了,灰飞烟灭不留任何痕迹。可现在她们不按安排,私自作出了处理,那后果真是不敢想像。
静,急速的心跳声清晰可闻,没有人求饶,因为那根本没用。江一山依然背着手,依然望着远处。也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温言道:“下次别再这样了。”他转过身,望着她俩,眼神柔和,就好像一位慈祥的老人指出顽劣的孙女的不对后,跟着又照旧宠着她,任由着她。
什么?就这样没事了?
佘小婵愕然抬起头有点不敢相信。可是夜小昭已行了个礼走了出去,她慌忙也行个礼跟着出去,离开了大堂。
佘小婵才喏喏叫了声:“师父。”
夜小昭看着她,眼中忽地闪过一抹疼爱,可很快就隐去。她把头撇到另一处,冷声道:“你先回去,有事我再找你。”手指微微曲了曲,忍着去轻拍她安慰她。
“是。”佘小婵神色一黯,也不多话,自她身边走过,从另一条路下去。
自小就长有阴阳眼的她,一直就被同伴耻笑,不相信她,说她编出那些东西来吓人。其实她并不想吓人,更不想对别人提起,免得被人说是疯子,但她害怕,只是希望有一个人可以安慰她一下,哄她一下,可是换来的只有责骂。而夜小昭则是第一个相信她说的看到奇怪之物,静静听着她说,看到她吓得发青的脸会将她拥进怀中,轻轻拍着她的背,替她拭掉眼泪,告诉她不要怕。
之后就拜她为师,修习法术,就这样她不再害怕那些别人看不到,而她却看得到的东西。但是渐渐地夜小昭再也很少抱过她,她以为是学得不好,就更加勤奋地学习。可夜小昭却只是点点头,一句称赞的话也不说,甚至连看也不再看她,匆匆瞥上一眼,就瞧向别处。好不容易有个不将她当成是怪物的人接近她,她以为能得到重视,能得到疼爱,可是……
她不知自己做错了什么,但是她并不去怨,也不去强要,更不会去撒娇。只是静静等着那一个不经意流露的目光,这便足够了。为了那目光她可以做任何事,不管是以前以实力考进特种部队,还是后来被分到灵异队伍中,她所做的一切只要她的一句话。
“别哭,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