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飞机上燕若梦很详细的问他有关这儿的其他事情。来到这出事的大厅,她立即就四处转了一转,不由得轻轻蹙了蹙眉,好重的怨气,看来得做一番部署才行。打好主意,便道:“现在不行,今晚吧。”先不说还是大白天,什么妖魔鬼怪都躲起来了,最重要的是她没精神了,什么也不想做。
刘导演点了点头,他也清楚干这些都是晚上进行的,只是他太过心急才急急带他们过来。如今见他们有离开的意思了,却没有什么表示,便急道:“那需要准备些什么吗?”看他们带来的东西不多,而平时演戏时那些道士都有好多的法器道具的。虽然他并不想呆在这儿,其实他还想说,还要再看看吗?因为他只是看到他们随便转了转,压根子就没有拿法器来做什么测试,实在有点担心。可是要是那样一说,那就是对别人表示怀疑。他就算可以这样想,也千万不能表露出来,否则让他们知道,惹得他们不高兴,那就糟了。现在可是要靠人家,除非他们弄不好,自己才能理直气壮指责人家。所以他很婉转的问他们要什么,做出一副很配合的样子。
燕若梦想了想,便道:“三套演戏的衣服。”顿了顿又补充道:“洗干净消毒过再拿来。”
刘导演愣了一愣才答应下来。接着便安排他们到房间住下,这是个小型的影视城,专供一些小剧组拍戏所用。偶尔也会开放供游客参观。因而有着几个带着地方特色的旅馆,虽然很简陋,并没有先进的电子设备,但别的必须用具还算齐全。不过暂时他们都没兴致欣赏了,燕若梦早就倒下床睡着了。也是的一下飞机就坐车,而且那路修得也不是太好,她能撑到现在已经很不错了,晕机加晕车嘛。至于常康宁则兴奋到睡着了,一会他可要大展拳脚了,不好好休息怎么行。
这一夜,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天空灰蒙蒙一片,感觉像是要下雨。这个时节本是雨季,这种天色本应很平常。可是在这个地方,总有点怪怪的。周围很静,就连蝉虫也闭上了嘴巴。这么大的一个影视城,竟然找不到一个在走动的人。是的,该睡的睡了,睡不着的也找地方躲起来了。在一个不久前发生过科学解释不了的灵异事件,一些人还为此负出了不轻不重的代价。疯的疯,昏迷的昏迷,有伤的治不好,行凶的却不能定罪。在这样一个地方,谁也不想去多管闲事,以免沾上一些不好的东西。
而就是这么一个又暗又静的时候,有三个穿上了戏服又特别装扮一番的不是演员的演员,蹑手蹑脚地在这个地方摸索着前行。不清楚的人肯定会以为他们会去做什么坏事,肯定会上前拦阻盘问。可是在保卫室内监视各个路段状况的安保人员却没一个敢走出去喝问一声。即使附近会有保安巡逻,他们也不敢靠近他们一步,因为这三个人要去的是那个出事的大厅。
第四十九章 清心普善咒(上)
04
这三个人走得很慢很轻,不知是看不清路还是不熟悉路,走走停停,偶尔还在低声的交头接耳,仿佛他们真的在干着不可告人的事情。
这一段不长不短的路,他们足足走了半个小时。走在前面那人,将大厅的门打开了一道缝,单着眼瞅进去。觉得没问题后,才向后面两人打了个手势,推门当先走了进去。不过,一进去之后,他们就完全换了另一副模样。先是将各处的灯点亮,接着很用力地关上门,仿佛生怕别人不知道他们已经进来似的。
这三个人不用问当然是平安堂的三位堂主。
燕若梦走到那古筝前坐下,拈起手指学别人弹琴那样拨动琴弦,叮叮咚咚,竟然是一首。而常康宁则是兴致勃勃,神采飞扬,拿起剧本情深款款的念道:“宛儿姑娘,我要走了。”真是不知他学的是哪个地方的戏剧,好好的一句话,听上去倒让人毛骨悚然的。
燕若梦忍着打寒颤的冲动,没好气的应了声:“拜拜。”
常康宁半眯着眼,继续一脸深情的念道:“此番一别,后会无期。你要保重啊。”
还好,有了预防,这一回燕若梦压根子就没任何感觉了,她继续弹她的琴,头也不抬的道:“不送。”
常康宁看了看剧本,嘟起嘴来,有无搞错,没有感情就算了,还不按台词演的,我也自己编,扬手把剧本往后一抛,挥动着长袍的衣袖,仰起头,朗声道:“我要走了,我回家去了,你会想我吗?我会想你的。”
“哈哈……”一旁罗敏昕搬了张椅子跷起二郎腿,支起三角架,拿出一部dv机,把这精彩有趣的一幕拍了下来。
常康宁一边大幅度的挥舞着衣袖,一边走来走去道:“我要走了,我真的要走了。好舍不得你呀……”说着还用衣袖抹了抹脸,仿佛真的是情深义重,正要饱受离别之苦。
“别走那么快嘛。”罗敏昕拿着dv机对着他,镜头跟着他移动着,看到她眼都花了。突然她看到屏幕上有一个形体忽隐忽现,立即抬起头望过去。只见常康宁身后跟着一个飘起长发穿红色古装衣服的女子,她的身体很轻,因为她的脚根本就没有触到地,仿佛是被风吹了起来漂浮在空中。或许她想停下来,她伸出又尖又细的双手欲搭住常康宁的肩膀,可是总是差一点点,好几次已经碰到他的衣裳了,偏偏就是抓不住。
“轻轻的我来了,正如我轻轻的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常康宁还吟起诗来。而跟在他身后的女子猛地把头一甩,本来又柔又软的发丝,突然变得如钢丝般笔直起来,可是尾端却是如弯钩般曲了起来,看上去倒像是套索,想必她是见手抓不着便想用长发来卷人了。至于常康宁却是越说越兴奋,什么唐诗宋词有一句没一句的乱拼一通,压根子就前言不搭后语,根本就没有一首是完整;而他的脚步则是越走越快,开始时只是慢慢的踱步,到后来竟然是小跑起来,有意无意的和后面的女子保持着距离。
就在常康宁念到没词的时候,燕若梦也开声了,她清冷的声音在这空旷的大厅响起:“他要走就让他走,男人要是想走,你就算能留着他的人也留不住他的心。”她缓缓抬起头望向那红衣女子道:“你说是不是呀。”
红衣女子追不上常康宁,一扭身就来到燕若梦面前,大声嚷道:“为什么他要走?为什么他要走?”她紧握着拳头,一脸的愤怒,仿佛对方刻意的为了摆脱她似的。
燕若梦没有回答,继续拨动琴弦,淡淡的道:“不如说一下你的故事吧。”
琴音是由许多单音参差组合,构成一个自然的旋律,犹如天地人相互的交融,令人自然进入清净空灵的境界。红衣女子原本狂躁的心情慢慢平静下来,缓缓道出她的身世。
原来她是明末人士杭州苏太守之女婉,一次偶然游玩西湖,遇到了一个姓阮书生。两人谈诗论文,十分投机。再见时就私定终身,无奈阮生家贫,苏太守嫌弃不同意,要棒打鸳鸯。那苏婉就离家出走和阮生私奔去了。但这并不是长久的办法,以苏太守的势力肯定会找得到他们,将苏婉抓回去,而将阮生打死的。
古时候讲求的是门当户对,阮生不过是家境不好,但是他有才学。为了让家人接受,苏婉就让阮生去考取功名,求个一官半职。可是他们逃得太匆忙,压根子就没带多少钱,苏婉所带出来的首饰都典当光了。无奈之下,苏小姐竟然卖身青楼换得盘缠让阮生上京赴考。
阮生不负所望还真的考了个进士当了个县宫,也有了钱给苏小姐赎身。然而他只是给她钱让她自己生活,却不愿娶她为妻。也是的,男人逛青楼别人最多是说你风流,可是娶个青楼女子回来,又会有多少闲言闲语。
面对着爱人的离弃,家人的唾骂,苏婉是有家不能返,有苦不能说。天天以泪洗面,最后她以死证明自己的真心,证明自己的清白。她死时穿着红衣,而且还是含恨而死,死后就化成厉鬼,到处作乱。后来来了一个和尚,将她收伏,得知她的遭遇,深感同情,不忍再伤害她,便将她带回寺庙,每天为她念诵经文,希望可以化解她心中的怨气。只是苏婉过于执着,直到那和尚快死了也未能放下怨恨。和尚怕他死后她会出去作乱,于是将她封印起来,并嘱咐弟子一定要时时给诵经,希望有朝一天她可以得到解脱。
可是几百年过去了,世间日异月新,这儿原来的寺庙早已拆除建成了楼宇,而她也无意中给释放出来。不过却一直浑浑噩噩不知所为,直到那个剧组演了那段戏,她一下子想起了以前的事,心中悲痛难
忍,于是便又出来作乱。
第五十章 清心普善咒(中)
05
“哎——”
听完苏婉的故事燕若梦叹了口气,真是个痴心女子。男人靠得住,母猪会上树。别说你当初卖身进青楼,就算没有,那男人要是进了京城的花花世界遇上更好的千金小姐,一样会离你而去。真是不明白为什么世间女孩子总是那么的天真,被男人花言巧语一哄,就要为他付出一切。男人没一个好东西,可是为什么女孩子都那么傻,明明知道他们不好,还是要爱得死去活来。她只顾着想着,双手不知不觉地慢了下来。
突然苏婉却惊道:“不对,不对。”
燕若梦愕然的抬头望着她道:“什么不对?”
苏婉指着她的手道:“指法不对。不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