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你出生后的第三年,一个人出现了。”樊彦书缓缓道来,“她突然出现在西刹的宫殿内,无人知晓她是从何而来,而戈阎自见她的第一面前,就被迷住了。”
那女子出现的时候,仿佛是受了重伤,一直昏迷,戈阎每天都会去看看她,猜测她什么时候苏醒,知道三个月后,她睁开了眼,看向戈阎,“你是谁?这是哪?”戈阎心中一喜,见女子醒来,便知无不言,将西刹国的情况尽数告知,女子只是听着,没有惊讶或者恐惧,待戈阎说完一切,女子开口,“你想称帝。”
戈阎一愣,不知女子是何意思,只听她继续说道,“西刹国为外族,想要进入天下中心本就不易,如果你不乘胜追击,那么总有一天,你西刹会被排挤出这片大陆。”
心中一惊,戈阎从椅子上跳了起来,颤抖的指着她,“你……究竟是何许人也?”
那女子微微一笑,“荆子茹。”
“这一切,我都是躲在屋外看到的。”樊彦书的声音,在午夜寂静时显得悠长,“我只是想要确定,如果戈阎将注意力转向了那女子,那我是否就可以带樊姐姐离开。”
那是,戈阎已经很少去偏殿,他是薄幸之人,对樊心儿也没有几分情谊。樊姐姐自来到这宫中起,对戈阎也似乎并不在意,两人之间,已成互不相干之势。
“樊姐姐。”见到戈夕,樊心儿的嘴角微微上扬,将怀中的加洛放到床上,说着,“皇子已年近十五,怎么还这么悠闲。”戈夕随意的坐到偏殿的椅子上,望着樊心儿,三年过去,这名女子还是这般的闲淡,仿佛什么事情都无法让她动容,“父皇带了一名女子回来。”
樊心儿笑笑,将早就准备好的糕点端上,“你又动了什么坏心眼。”戈夕摇摇头,“樊姐姐,跟我走好不好,离开这里。”樊心儿难得的愣了一下,莞尔一笑,“皇子又说笑了。”
“没有。”戈夕一本正经的说道,“我从来说的都是真的,樊姐姐,我喜欢你,我想让你跟我离开这个地方。”
“皇子殿下。”樊心儿冲那门外望了一眼,见无人注意,这才开口,“你年纪尚幼,莫要做下让自己后悔一生的决定。”
“我没有。”戈夕坚持说道,“我喜欢你,真心喜欢,这几年你在西刹宫中,可一日快乐过,你不爱西刹王,甚至连一丝的好感都没有。”
“皇子殿下……”樊心儿暗暗的叹了口气,“时候不早了,皇子还是早日离去吧。”
“我喜欢你,我想带你离开,我不愿看到你难过。”戈夕认真的眼神让樊心儿心中一紧,这个孩子,是认真的,“让我带你走好不好,远远的离开这里。”
“戈夕今年十五岁了。”樊心儿突然提到他的年龄,让戈夕心中疑惑,见她继续说道,“在我的假象,男子十六岁成年,带你过了十六生辰,我便随你离去,如何。”
“嗯——”戈夕重重的点了下头,“还有,樊姐姐,从今往后,我便不叫戈夕了,我要叫樊彦书。”
樊心儿“咦”了一声,便见到刚刚睡下的加洛揉着眼睛从床上走了下来,见到戈夕,小脸瞬间涨的通红,指着他,“戈夕是坏蛋,抢我的名字。”戈夕一把抱过加洛,高高举起,说道,“明明是小加洛送我的,怎么算是抢呢?”加洛瘪着嘴,似乎很不甘心,但又不知道该怎么言说,只得委屈的看着母后。 樊心儿笑笑,接过加洛,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樊彦书的孩子,“你可要明白,若是你父皇知道,可就不是一顿打那么简单了。”
“我知道,但我还是要叫樊彦书。”樊彦书平视着眼前的女子,三年过去,自己竟然已经同她一般高了,“因为这是樊姐姐的姓氏。”
——啪啦,啪啦——寂静的夜中,只有树枝被火燃烧干裂的声音,从峡谷处刮来的风,有几分的渗人,樊彦书轻叹了一口气,“加洛,对于你母后的死,你了解多少。”
“重病而亡。”短短的四个字,却让樊彦书笑出声来,“重病而亡!重病而亡?加洛啊加洛,你可曾有一丝她重病的印象。”加洛微微皱眉,如此说来,印象中似乎并没有,这一切都是宫中侍女所说,难道……
“她是北冥樊家人,当年是故意让戈阎带回宫中,为的……就是刺杀西刹国君。”樊彦书说道,“她的计划不应该这么快就执行,想来是我那番慷慨陈词,让她不得不尽早动手。”叹了口气,“西刹国皇妃,被诛于议政大殿之上,西刹王戈阎震怒,两日后派杀手袭击了北冥樊家,灭族。”
“怎么会……”
“我力求父皇,以死相谏,才留下了那块牌匾。”加洛想起那日挂在樊彦书府门前的那两个字“樊府”,又听樊彦书说道,“你知道为什么,樊姐姐一下葬,荆子茹便去见了你。说来,她这个人你比我熟悉,对所有人乃至所有事都不感兴趣,她为什么会注意起你?”
加洛想才想起,的确,为什么那时荆子茹会进入偏殿的花园之中,想起之前的种种,不禁开口道,“她那时在议政殿。”
樊彦书点点头,“这是我事后才知晓的,樊姐姐刺杀失败,被侍卫一剑贯穿心脏,临死前,她将你托付给了荆子茹。”苦笑一下,“真不知道她是如何考虑的,竟然选了荆子茹。”
“按戈阎的性格,母后一死,他绝不会留下我。”加洛看着樊彦书,“他是为了荆子茹,利用我让荆子茹留在西刹。”
樊彦书点头,“当初,父皇只是想将荆子茹留在西刹,谁知……”想起戈阎急切的要将加洛召回宫的表情,讽刺道,“谁知,近十年的相处,让荆子茹对你的感情不同于他人,于是,他急了。”
天空渐渐泛白,燃了一夜的篝火也早已熄灭,加洛站起身,面向峡谷的方向,说道,“那么他此番让我出行,便是要我死了。”走到帐旁,将一直稳立在此处的马屁牵出,翻身而上。樊彦书忙起身,上前抓住缰绳,“加洛,你要做什么?”
加洛望着尚在沉睡中的几百将士,说道,“戈阎要我一人死,我不能连累了他们。面前的峡谷必定是他们设伏之处,若现在起程返回,只可能连累一干兄弟成为贪生怕死之徒,所以,还是我一个人前往的好。”
“加洛。”樊彦书松开缰绳,转生上了另一匹马,“你当我此番是做什么来的,那峡谷狭小,大军许是无法回环,而两人去也许还有生还的可能。”
“我此次是去送死,大哥又何必跟着。”见加洛神情紧绷,樊彦书哈哈大笑了几声,拍拍加洛的肩,“你要送死,舍得吗?而且,若你死在西刹王的手下,那驿站中人还不踏平了西刹。我虽然不喜欢父皇的做法,但还想保西刹百年呐。”手中长鞭一扬,烈马长嘶,向前奔去,“走吧!”
红日缓缓升起,映在加洛的脸上,又是新的一天啊,微微一笑,也扬起了鞭,紧跟而去。
峡谷自加洛他们扎营之处不过十里,驾马不多时便来到山谷入口,加洛同樊彦书对视一眼,二人下马,向那峡谷深处进发。峡谷空旷,平日里也不会有人烟,行了几步,除了天空不时掠过的鹰外,似乎别无他物。加洛微微有些怀疑自己的决定,也许戈阎意不在此,正想着,一阵轰隆之声响起。樊彦书低吼一声,“来了。”便带着加洛向谷边一凹洞退去,刚刚站定,便见四处大石滑落,砸的谷底飞尘四起。
“看来对方以为我们会带一个部队来,因而打算用巨石削弱我方实力,却不想只有我二人,像他们这巨石算是白弄了。”樊彦书正有些得意,却听加洛说道,“也未必。”硝烟过后,峡谷的出口处已被堵死,加洛无奈的笑笑,“想来对方是打算瓮中捉鳖了。”
“那又如何。”樊彦书站到峡谷正中,“你我兄弟二人联手,总会有一线生机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峡谷两壁一阵声响,听那脚步轻巧,想来戈阎不敢派出正规的部队,这些应是平日里养的杀手了。
樊彦书同加洛两人相背而站,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