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棣急道:“快说来听听。”
姚广孝指了图道:“最先龙凤会的力量分布地域性很强,可以说泾渭分明。漕运堂在运河两岸,江运堂长江南北,而青龙、白虎、鸾凤遍及江南,几人堂口各施其职。后来王爷让永宁公主向孟飞龙带话,听说中间福临郡主也到过杭州,才引发了这种局面的改变。”姚广孝指了图上北平的位置,道:“孟飞龙把白虎堂放到了北平,青龙堂调到成都。成都是圣教、上官、慕容以及南宫几家势力的会集地,孟飞龙没有必要放上自己的人在那里,很显然,他是在做出一种姿态给朝廷看的,他的真正目的就在北平。”
朱棣道:“即便如此,这与他的消失有关系吗?”
姚广孝道:“当然有关系了,龙凤会的五千人最终是由这几处地方撤离的。”
朱棣点了点头,示意姚广孝说下去。
姚广孝道:“秦雪情被逼进宫后,孟飞龙的很多举动极为反常,可是我们当时都以为他是心神已乱所致。可是事实已经证明,他比我们谁都明白,那就是说,这期间他做的一切,都是有意而为。”
朱棣眼前一亮,似乎很多疑点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只是没容得他多想,姚广孝便为他点明了。“首先长江水运的衰败就很反常。我们很难想到这里面孟飞龙做了什么,但是我们只要想想他这样做达到了什么目的就足够了。长江水运的衰败,直接原因便是孟飞龙几个岳父对他的反目。现在孟飞龙一走,当日的忘义之举反而对这几家有理起来,朝廷便不能再有借口向他们问罪。在整个衰败的过程中,还有一件事是很重要的,那就是江运堂人员的流散。这些人跑了,跑到那去了?当时没有人去想,可是现在看来,这是有目的、有计划的行动。”
朱棣叹道:“孟飞龙太可怕了,他从秦雪情进宫的第一天起,就已经下了决心与朱允文血战到底。”
姚广孝赞同地点头,道:“这是孟飞龙龙凤会撤离计划的一部分。再下来,这期间他的主要活动便是为朝廷贩马,我现在仔细想了想,贩马用船,其实是贩人才对。”
朱棣道:“广孝也赞同孟飞龙是船把人撤离的?”
姚广孝肯定地点了点头,道:“除此外再无途径。”
朱棣道:“他用船运人比较好理解,藏起来就是了,可是这些人装在船上又运到了那里?”
姚广孝道:“不是有人已经猜测过了吗?最大的可能便是开封与北平。现在开封已经不可能,那最大的可能就只能是北平。”
朱棣苦笑着道:“北平?在我们的眼皮下面我们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姚广孝道:“王爷,广孝自幼为异人传道,自然明白北平乃王气所在。师伯乾坤老人与孟家有旧,也曾嘱咐过广孝照顾飞龙一家,我想孟飞龙一定得到过仙长的指点,这从孟飞龙一直与王爷保持着亲密地关系就能看出些头绪来。所以他要把龙凤会五千之众藏在北平,他是在等待王爷您的行动。”
朱棣眼放异彩,半天才道:“他们的藏身之地尚且无法找到,又怎么能让我相信于你?”
姚广孝道:“飞龙的行踪我还会努力,但这要做到极其隐密才行,否则让朝廷得到消息,孟飞龙的一片苦心付之东流不说,便是我们也要失去一个得力的伙伴,再举大业便越发艰难了。”
朱棣轻轻点头,道:“这件事就由广孝你亲自去办,其实人就不要知道了。”
姚广孝道:“以广孝看,我们不如专心于自己的准备。如果时机成熟,我敢肯定,孟飞龙一定会出现在王爷面前,而且他带给王爷的惊喜我们根本无法想象得到。”
朱棣开心一笑,道:“但愿如此!那将是天灭建文了。”
第四卷 暗流涌动 第五章 静观其变11
斗转星移,时光匆匆,转眼间又将是新年时分了,飞龙岛上一片银光。
常富贵又一次来到飞龙岛上,他现在是这里的唯一客人,当然也是最受喜欢的人。可是常富贵也不是没事就随便能上岛闲转的,这一次他是为孟飞龙一家准备了过年的货物,同时也有极重要的情报要报告给孟飞龙。
常富贵被孟飞龙一家拉坐在火炕上离火盆最近的地方,火坑烧得热乎乎地,火盆里放着火红地烧炭,把个屋里烤地温暖如春。大家把他围了一圈,都急着催道:“现在外面怎么样了?”
“有什么希奇事发生了吗?讲给我们听听。”
常富贵笑道:“老奴我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既然来了,就一定有事。”
大家一起大笑,又来催他快讲。
常富贵对孟飞龙道:“自从周王被废,诸王都加上了小心。力量弱的就忍气吞声了,唯独燕王,利用自己守边防蒙作借口,招兵买马,名目张胆地扩充自己的力量。”
上官柔道:“燕王这样胆大妄为,朱允文就在那里忍着一言不发么?”
常富贵道:“朱允文就是自己要一言不发,他手下的人也不能够,自然有人为他出谋划策。忍耐了几个月后,朱允文终于有了动作。近一月前,兵部下文,以防备北边蒙古为名,派大将戍守开平,并下令调征燕王所属卫兵出塞防御。”
孟飞龙想了一想,道:“今年四月,朱元璋曾经下旨,以燕王主持北边防御,权王以下守边诸将皆受其节制。现在才只时过半年,兵部便直接调兵遣将了,还把他的卫队也从他身边调开,燕王的日子不好过啊。”
常富贵道:“少主分析得极是,只是南京那帮人并不限于这些就罢了。进到十一月,朱允文任命原工部侍郎张芮为北平布政使,谢贵、张信为北平都指挥使。这项任命一下,这几个人便走马上任,进住北平了。”
百里冰笑道:“这一次就是我都看得清楚了,朱允文是让他们去监视朱棣的。朱棣若再不反,迟早他的脑袋会让这几个人给割了去。”百里冰在这飞龙岛上早就住得烦了,她是巴不得大明江山搞点乱出来。
秦雪情这时候插了一句,向常富贵问道:“张信?可是临淮人,其父叫张兴,做过永宁卫指挥佥事的?”
这话不仅把常富贵问呆了,便是孟飞龙等人也不明白秦雪情怎么对这人这么熟悉。常富贵道:“少奶奶问的我这些都不知情,等我回去马上就派人去打听清楚。”
秦雪情点头道:“一定要把这人的来历打听清楚,也许将来我们用得着。”
常富贵道:“就在老奴把上岛的年货准备齐全,就要出发的时候,又传来消息,朝廷说有人告发代王‘贪虐残暴’,朱允文便派人将他由大同徙至蜀地,交与蜀王看管了。”
孟飞龙一家对这个惊天消息并不吃惊,方子箐道:“故伎重演,没有什么新意,朱允文削藩的意图越发地明目张胆了。”
常富贵点头道:“就在昨天玉庆又找上门来,他带来消息说,朝中大臣也是看清了新皇的意图,纷纷附和新帝之意,上书削藩。只是他们折子里的话全是老声长弹,没有什么新意,所以全被朱允文给压下了,不说可行也不说不行。现在朝廷上下对削藩的事议论纷纷,别说是官吏,就是附近百姓也是人人皆知。”
孟飞龙笑道:“朱允文的意图很明显。他一方面打击异己,削弱燕王的力量,另一方面纵容大臣倡议削藩,这一切都是在给北平的燕王施加压力。朱允文的本意再明显不过了,是要燕王迫于压力,自己提出来削藩。如此一来,他的目的达到了,也可以避免留下个杀叔的罪名。”
欧阳菲轻轻点头,道:“燕王守边多年,有大功于朝廷,如果没有让人信服地证据,朱允文动他也是会有人说话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