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冼尘有些恶毒地想:如果不是在地上折腾起来骨头硌着不舒服,可能在他心中连床都多余。
因此在没有钱的情况下,郝敬在缠绵后拥着顾冼尘轻轻低语:“我们的幸福与婚礼无关”。
“我知道。”顾冼尘心中了然,无视郝敬歉疚的表情,平静的说。顾冼尘心想:其实我还知道你是没有弄清原始婚礼的真实含义。不过有什么关系呢?
半年前,徐倩的姐姐徐敏出嫁,前有军乐队开道,摄像机随着花车是一路直达五星级酒店。鲜花美酒,女靓男俊,如港台明星般的婚纱照眩人双目,轰动一时。
婚后不久,徐敏便频回娘家,原来男子的母亲爱儿心切,每天晚上必到房间为儿子盖被子,徐敏一新嫁娘当然不乐意,为此与夫君发生争执,可事情不但没有解决,后来还升了级,夫妻之间也时有龌龊发生,最终徐敏的母亲陪着徐敏到医院把五个月的胎儿引流了。
明白如此,顾冼尘心中难免还是有些黯然,对爱情婚姻不抱信心是一回事,女孩子有些梦想又是一回事,毕竟那美轮美奂的婚纱只有在这时才可以正常的穿在身上在大街走来走去而不被视为精神病。但是顾冼尘有洁癖,让她穿租来的婚纱她是不齿的,新买一件,“哦,好像以目前的经济水平是太,太浪费了。”
既然无论怎样的开头都无法预料结果,因此形式这东西在影响顾冼尘睡眠之前就被释怀了。
没有困扰顾冼尘的形式却困扰了周围的人。
顾冼尘和郝敬分别请单位办公室的人吃了一顿。而且这种非正式的请客免去了大家单独赶礼的机会,他们很够意思的凑了份子钱,顾冼尘办公室的人送了她一挂钟,郝敬他们办公室的人送了他一套杯具。顾冼尘对郝敬解释大家的意思:对于女人,美好如花的生活终于寿终正寝,对于男人,步入婚姻等于杯具。
大家花顾冼尘和郝敬的钱吃完了饭说他们不够意思,没让大家得机会闹洞房,郝敬因此没有耍成婚假,顾冼尘又请大家吃了第二顿。
凭着婚姻之名,顾冼尘从家里搬出来,顾冼尘的母亲安玉洁不喜 欢'炫。书。网'她离开家,从她读书开始,都安排她在最近的学校就读,连大学填的志愿也留在本市。安玉洁舍不得顾冼尘离开她的视线,工作后从家里出来到单位走路也只要十分钟。安玉洁说:“女孩子不要离家太远,没结婚前应该住在家里。”
刚工作时顾冼尘也曾潮流的在外租房,安玉洁在医院得知后坚决不输液,直到顾冼尘被催回家,被大家批评不懂事,回到家,回到医院陪母亲才平息了风波。
顾冼尘不知母亲是否真舍不得她,她从不以为自己会有那么重要,母亲看丈夫的温柔,谈起儿子时的愉悦是刻在顾冼尘心中的。她认为母亲不过是希望绑一个人在身边填充寂寞,何况她自己那样乖巧听话。
母亲的感情于顾冼尘就像是蚕吐丝作茧,把自己裹在里面,也把她裹在里面。裹得越久,顾冼尘就越想破茧而出,哪怕去外面透透气也好。
男大当婚,女大当嫁。顾冼尘终于从周围人的关心做媒和父母的态度中找到破茧的法子,于是巧也不巧的和郝敬认识,并且跨过相知相恋直接结婚,也名正言顺的从家里搬了出来。
顾冼尘的父亲出差回家知道此事,把二人叫回家。
顾冼尘说“我和郝敬商量不办婚礼。”
顾国庆有些生气:“他爸爸妈*意思呢?我还没有和郝敬的家长商量呢?”
“我说了不办。”顾冼尘和父亲僵持起来。
母亲安玉洁生病躺在床上,怕父女争吵,一个劲叫顾冼尘的小名:“美美,你听爸爸说。”
看着安玉洁哀哀的样子,顾冼尘心中仿佛堵着一块石头,无助的心冷到极点,她不想让父亲好过,见证了母亲多年寂寞的生活,她就要让别人看看他的女儿出嫁的样子是多么的冷清,一如他夫人天天在家独守空房的冷清。
双方家长见了面,郝敬的爸爸妈妈不多说话,他家条件不是很好,儿子不办婚礼正好让他们松了一口气。顾冼尘有点悲凉,安慰自己:又不是可以昭告天下的所谓爱情,自己不敢保证在婚礼上是哭还是笑,即使笑也是苦笑。唉,还是不要让别人看到自己的无可奈何吧!
郝敬想了一个折中的办法:把顾国庆准备的一些烟酒送给若干亲朋好友,勉强走了一个形式。
顾冼尘远在部队的哥哥顾冼安也寄来贺礼,说:“小姑娘长大了。”
婚礼进行曲到此为止。
徐倩知道后大跌眼镜:“冼尘,你脑子进水了?你怎么想的,这样一个人,连婚礼都没有。”
顾冼尘懒得理徐倩,心想:“我自己都弄不明白的事你当然不会明白。”
“哎,我说了你可别生气,你那位虽然在政府机关工作,可一看就不是殷实环境长大的,衣服搭配得不洋气,冼尘你也不给他参谋参谋。”
顾冼尘虽然不在意徐倩在她面前分析什么景程男与马六男,凤凰男,灰太狼等等乱七八糟的代表。可是听见徐倩嘲笑郝敬有点土气她心中也有些不满,便有意转开话题问;“听说你姐离婚了?”
徐倩脸上顿时不自然:“她有什么好说的。”
徐倩的姐姐徐敏最近曝光频率奇高,与她华美的婚礼不无关系。
徐敏恢复单身;转了一圈回到原地。“真的回到原地了吗?”顾冼尘想到前天碰见徐敏,老远的,徐敏就躲着她走了。
顾冼尘望着徐倩淡淡一笑: “我以为婚礼不代表什么。衣服不搭配和婚姻好坏没关系。”
顾冼尘说完在心中很是原谅自己:不好意思,揭了你家的伤疤。可谁叫你戳在我的痛处呢?
徐倩瞪她一眼,顾冼尘装着没看见。
正文 3,理由
对爱情,顾冼尘本质上是一个悲观的怀疑论者,这基本得益于她从小生活的环境。
在顾冼尘还不懂爱情时,她住在大院里,有几对夫妻过日子很特别:三天一大吵,两天一小吵,为钱为工作,为两方的家人。吵起架来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来,情急之时还会玩一玩拳脚功夫。院子里的小朋友听着,看着,像过节一样哈哈大笑,然后被父母揪着耳朵回家训斥。第二天,这些夫妻双进双出好像没什么事,顾冼尘看着小朋友的耳朵心里却很是困惑。最羡慕的是楼上季春一家,她妈妈把她打扮得漂亮,她妈妈很温柔,季春跑热了还要给她的背上垫一块干毛巾。她爸爸出门时她妈妈还要给他刷刷衣领。还有相敬如宾的严老师一家其乐融融。大双小双的爸爸妈妈从来都要一起洗脸。而楼下吴阿姨的丈夫去世,吴阿姨要去撞墙……
等顾冼尘明白了爱情这种感情后,听说季春的妈妈和别人是有婚外情的。严老师的一双儿女坚决独身。大双小双说她妈妈老埋怨她爸爸误了她一生。吴阿姨改嫁后的夫家薄有财产,好像幸福无比。可二婚丈夫尸骨未寒之时和继女的财产争夺战却已经烽烟滚滚。最最好笑的是顾冼尘的父亲,从不与母亲同床,可在别人面前与母亲是情深义重。而那吵吵闹闹的夫妻仍一如从前……
原来欺骗,背叛,勉强,凑合……早已笼罩着生活。
顾冼尘无法从表象上判断婚姻实质的幸与不幸。
因为她看见真正不幸的人为了掩饰,往往在笑;而经常哭泣的,埋怨的,实则又很满足。
踏入社会后,不看也罢,爱情故事虽然绚烂,也着实宁人伤神,,缠绵悱恻的爱情不过是荷尔蒙分泌过剩需要发泄的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当甜蜜终成习惯,寂寞。厌倦。背弃。绝望和冷笑便粉墨登场。
因此顾冼尘基本不看言情小 说'炫&书&网',偶尔看看只当防狼手册使用。
二十三岁顾冼尘结婚。
顾冼尘再次明白,不仅生命源于偶然,我们的决定和心情也和偶然有关,就连偶然碰到的一个同学也可以决定她的终身大事,浪漫仅仅是碰巧,一秒钟改变一辈子。
母亲眼含不舍对她说:“郝敬没有房子,你住在哪里呢?”
“他可以向单位申请宿舍。”
“想得容易,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们可以租房。”郝敬说。
郝敬那样实际的人,也愿意花工资的三分之一租房子住,顾冼尘有点意外。转念一想也明白了:虽然爱钱,可是事关性福,怕也是要掂量一二。
安玉洁看了一眼郝敬,别过脸去不愿和他对视,屋子的空气有些沉闷。可到底不好再反对。
许玉佳站在租来的蜗居里,好笑的望着顾冼尘:“你不是要和他拜拜吗,居然结婚了。”
“没有掰成啊。”顾冼尘妩媚一笑,并不理会许佳玉的调笑。许佳玉摆弄着刚烫好的卷发,对着镜子转了一个圈,随意张扬着自己。“我妈说郝敬不错,你很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