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拈周之礼在小鸣嘉的不配合中结束了,糕点被捏碎了七七八八,印章在小鸣嘉四处爬时掉落了地上,最终勉强算是小鸣嘉手拿了一锭黄金元宝和他身下坐了一方砚台,这两样被晋老爷拿了匣子特地保存了起来。
晋俞敖掂量掂量了那个木匣子,抱起在桌上爬了许久的小鸣嘉,有些惊奇,这小家伙选的可是最有分量的两个,整个匣子沉甸甸的,其他的物件也一起另收起来,刚好可以留给孩子以后用。
小鸣嘉暂时还不能出晋俞敖的院子,晋老爷难得有机会过来一次,就从晋俞敖的怀里抱了小鸣嘉和吴先生去了别的厢房,晋大少和晋思远在厅里摆了茶,进宝无声地撤走刚才的红布桌和多出来的椅子,田甜坐在晋思远身边。
“我还以为大哥你这贵人多事不能来呢。”晋俞敖一身轻松的端了茶在手,只要那个越来越能闹腾的小家伙在场,他都是不受控制的把心思放在小鸣嘉身上,很是伤神,现在终于能放松了。
“我不是来了吗?”晋大少丝毫不在意自己么弟的揶揄,淡定自若地给田甜端了一杯茶递过去,“我还带了人过来给你热闹热闹。”
田甜对晋俞敖示好地笑笑,晋俞敖点点头,田甜不由松了一口气,大口的喝了一口茶,晋思远有些责怪地看着晋俞敖一眼,晋俞敖笑得无所谓。
“小敖,我想让小甜暂时住你这边。”
晋思远刚说完,田甜就从茶杯中抬了头,晋思远的目光在他大哥和田甜之间逡巡着,晋思远继续道:“你这边的院子是整个府邸守卫最多的地方,小甜放在你这儿我放心些。”
“我屋子可不养闲人。”
“我每月会送月钱过来的,小甜还可以给你看着鸣鸣。”晋思远说罢就从衣袖里掏出一锭银子来来放在桌上,看着晋俞敖,看来是有备而来。
“真是小气……”晋俞敖嘟囔了一声,挥袖招手让进宝收了桌上的银两,算是收下了田甜在他屋里,“进宝你领着他去看看空下的那几间,让他挑间中意的。”
进宝应了一声就领着田甜出去了,晋大少也不留,跟着后脚就也陪田甜去看屋子。中间厢房的右侧屋子里,晋老爷正在逗弄着小鸣嘉,小鸣嘉时不时咯咯咯的笑出声来,声音清脆软糯,从拈周之礼结束后晋老爷就一直不曾撒手,吴先生在一边只是笑着看着。
“最近腰伤好些了吗?没什么是就都休息会儿,那些账本我帮你看就好。”
“闲不住了……”晋老爷作势就指指自己的腰,的确有些酸了,吴先生就伸手在晋老爷腰上按着。
“你自己多少还是要注意一些,这病从怀远儿时就落下了,小敖当初他就更能折腾了……”吴先生一边给按摩着,一边絮絮叨叨。
“怎么现在心疼我了?你可是把他们几个一个看重过一个,难得现在有时间了,我也终于有个看得重的了……”晋老爷拉着小鸣嘉的手,小鸣嘉蹒跚地走在床上。
“是是是,那你的宝贝孙子你不看重,谁看重啊。”晋老爷的性子倒是一点没变,两人单独在一起时总是吴先生处了下风。
一起辛苦奋斗了一辈子,大风大浪里闯过来的两人,没想到他们两人会这么早就过上这样闲适的日子,晋家败在他们手上,还真是没想到,几个儿子都很争气,不过这样也好,自己身上这份重担还是不让儿孙去承担的好,不只是一个家族,还是一个上古的遗族……
第98章 尘埃落定
马车颠簸地行在路上,晋俞敖的头今天第五次撞上车厢了,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怒气,粗鲁地撩了车帘出去,进宝正在努力地行驶着前面的两匹马避开路上的水坑,可惜道路太窄,总会让车轮陷入坑中。
“爷?”进宝满头大汗,一张脸红通通的,拉停了马车,看着自己主子出车厢有些疑惑。
“还有多久才到?”晋俞敖举目看看四周还是枯黄败落的景物,方正的井田之中是冬季来临之前的剩下的作物的短短的一茬。
“还有半个月吧……”进宝不太确定的回答,这一月昼夜基本都在路上,他家主子看不上那些简易的客栈,不如在车里待得舒服。
晋俞敖脸色阴沉着,当初真是不应该放了那男人走,这一路赶下来每日都是积雪融化后的泥泞,鞋上裤下都沾了泥渍,进宝看着自己主子的脸色,小心地问道:
“爷,你要不咱们在下个镇子里歇一晚?”
“嗯,找间好的,把马车给换了,我们骑马过去。”晋俞敖说完就又钻入了车中,进宝扬起马鞭,催促着两匹马跑起来,马车就在小道上继续颠簸起来。
晋俞敖一个月前就出发了,三月春风皇都都依然带着冷意,离皇都越来越远天气越来越暖和。晋俞敖离了京就意味着商界也已经走到了头,京都各家有头有脸的店铺、酒楼、妓院和茶肆等仿佛在一夜间易了主,晋家在商界也已经走到了头,但买的房置的田都还保留着,他几世为商的晋家自此退出了商界,成为一方地主。
事实情况比晋老爷预计的情况好上了许多,多少让晋家一直早早开始做的那些暗中的布置的有些徒劳,当初晋大少可是装病来做得掩饰,不知对方是看在晋家识相未作负隅顽抗的份上,还是看在跟晋二爷交情的面子上。若真是因为晋二爷,那晋月白的面子还真不是一般的大,那个想要独吞整个商业的人对他晋家算是手下留情了。
这就是世间的无情无奈之处,尽管晋家的生意一直如日中天,几世的心血浸在其中,为了让自己身上遗族的血液继续传承,不得不在尔虞我诈中生存,但它挡住了别人的路,而那个想要独占这条路的人也有足够的本事,前世无怨,近日无仇,晋家只能说是不幸,不过没沾染上血腥丧亲之仇其他可都不在意了。
在新年的过后,皇都飘了最后的一场春雪还未化尽,那人让晋家过了一个舒心的春节,晋家将大部分的店铺房契交了出去,价钱还算公道,一切事情本来都已经准备好了,晋俞敖在京都没有多留,连看孙家的热闹的兴趣都没有,就带着进宝出来了,而招财是一副怨妇的样儿,还得再晋府里伺候那两个女人,这一年他觉得自己都要心力交瘁了,明显老了很多,看着进宝那张滋润白皙的脸止不住自己的怨气就上去狠狠地蹂躏着进宝的脸蛋。
黄昏时进宝驾了马车进了一个镇子,去了当地最大最好的那间客栈,晋俞敖泡了整整两次澡才愿意从浴桶里出来,进宝打点马车里带着的东西,本打算卖了马车再买匹马拉着行李,但是车里的东西太多,换洗的衣裳、毯子、准备的礼品,就连茶具也有一套,虽然这一套茶具上路后就一直都放在盒中没有用过。
请示了他家主子后,决定暂时不卖马车了,进宝又从镇子里添了买了两匹马来拉马车,原先的两匹可做坐骑,可惜挑来挑去没挑上特别好的,但用来驾马车还是足够的,进宝前前后后忙活着,晋俞敖就使唤着客栈里的小厮,还让人给进宝的一切吃喝住宿也都安排妥当了,进宝比他这个坐马车的当然要劳累许多。
晋俞敖歇了两天之后就带着进宝上路了,也幸亏马车没有卖掉,不然在偏僻的乡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遇上了雨天,连个遮蔽的地方都没有,之后又骑马行了十多天,按着夏生冬生信上说的先去了鸿钧村临近的镇上,夏生冬生暂居在那里,听说周围的几个村子都会在月初月中来赶集。
立春一过,农间就忙了起来,现下地里还在播种,晋俞敖坐在茶馆里,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街道,不知道原来一个小镇子赶集时会有这么多的人,每家商铺前都挤满了男女老少,晋俞敖端坐在桌前一张桌子就他一人占着。
茶馆老板看着心急,明明镯子都不够用了,但就是没人上前坐那张空空的桌子,可掌柜也没办法赶人,只是那个衣着相貌皆不凡让过往的小姑娘看了脸红的那人似乎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