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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千两,对现在的李晚来说不是一笔小数目,她把自己的包袱全拉出来搜罗一遍,结果翻出来一只装满白色纸鸢的透明瓶子,一瞬间她仿佛明白牧文为何答应让四阿哥把她带回京城了。但是,事情并非他想的那样呀。唉!她由衷的叹了口气,师兄其实应该给她多装点儿银子。
四阿哥从过完年就不见踪影,虽然同住一个屋檐里,但是他不想见自然有法子不见,李晚心里也明白所以刻意少出自己的院子,其实她也想回家了,其实她想赶紧凑够银子把朱顺打发了,还有,其实她非(霸气书库…提供下载…87book)常讨厌这里男女大肆调笑的喧闹声。心姨推门而入,摇曳生姿的走过来把满身的胭脂香味散发的更加淋漓,“哎呦,这一打扮起来真是连我都不认识了呢。”“真的?”“当然是真的,我还没瞧过人把妆化成这样浓呢,没想到反倒把人衬得更媚了呢,瞧瞧这模样真是让人忍不住了呢。”李晚嫌恶的退后了一步躲开心姨的手,“心姨,咱们可是说好了,我跳舞赚来的银子咱们五五分成,每晚一支,当晚结账。”“放心吧,我心姨做生意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只管给我招客人赚了钱我绝不会亏待你。”李晚不再多话,对镜把几乎拖地的面纱戴好,对心姨道:“走吧。”
三千两,她一个女儿家上哪儿去弄个三千两,不可能跟四阿哥开口,那她只能凭自己的本事挣了,幸好过去三年她听师父的话琴棋书画样样都学,今儿个算是派上了用场。
水袖之下藕臂灵活如雀首,抛收自如的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红影,隐若远去归鸿,现似夕阳正红,层次分明姿态万千,众人目瞪口呆之际,她脚尖使力随着红袖凌空飞起,火红的面纱似掀未掀,红纱之下曼妙腰身尽显,裙摆翻飞好似轻风吹开的花朵,飞起、旋转、落下……一曲终了,掌声骤然响起,她面色潮红,面上带着含蓄的笑容,目光却在人群中扫荡默数着台下的人头数,仿佛看到了白花花的银子。慢着,那个人怎么那么像……四阿哥,她一定是刚才跳的太拼命了不然怎么会觉得腿软呢,面纱之下笑容已僵,她镇定的退出舞台,然后疯了一样往房间跑,眼看着就要到了,手臂却被人扯住,心里急着找话应对竟忘了反抗,被拽着上了马车。
车轮滚滚,高高低低的声音明明就在车外,可她觉得好像隔了很远,远的她叫救命都不一定有人听见,她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凭直觉,他的目光正盯着她,狠狠的,“我为什么不能去怡红院?”她打算先发制人,话出口却发现她把自己陷入被动的境地。
“原来你还知道不——能。”
“……”
“我答应你干涉你的事不代表放任你为所欲为”
“你觉得我在为所欲为?那请您告诉我想要十天弄到三千两银子该怎么做?”
“既然做不到当初就别答应。”
“站着说话不腰疼”
“你说什么?”
“没听见算了。”
“你——”四阿哥突然掐住李晚的肩膀,她突然尖叫一声疼,他以为抓到了她伤口上,忙松手想开口询问又憋着股气便没理会她。
两人一路沉默到家,进了府,四阿哥丢下她便往自己屋的方向走,“那个…我伤口可能流血了,”她可怜兮兮的开口,要再多犹豫两秒他就不见人影了,见他终于肯看她一眼,她于是又补了一句“是你刚刚抓破的”他冷哼一声,不耐烦的执起她的手往书房走去。
她伤在肩上,让一个男人给她上药的确是不太方便,可是是她自己说的若是这会儿再拒绝会不会显得太矫情了?更何况他们早就‘坦诚相对’过了,事实虽然已经存在,她耳朵还是忍不住发烧,稍稍扭头看了一眼,见他眉头皱紧专注而小心翼翼的样子,心里有些愧疚,都怪那个朱顺,从挨了那一下子她就担心伤口裂开,估计太卖命的跳舞又扯到了伤口,她这个伤还真是难伺候啊。
上了药,李晚磨蹭着不肯走,
“我能不能在这儿洗把脸?”
“随你”
洗了脸,还是不走
“你能不能叫人帮我把衣服送这儿来?你刚刚拉着我就走我也没来得及换回我的衣服。”
他一动不动的看着她,她被看得不自在,索性不看他快速道:“我这样子回去,会觉得不好意思。”随他怎么想吧。
他没再为难她,笑了笑吩咐下人去明园儿取衣服。
“小如的事你该适可而止。”他悠然的坐下来,给自己到了杯茶,说。
“我只知道不会让小如再跟着朱顺过那种日子,也不会一文钱都不给朱顺就强取豪夺的把小如带回来,结果也就只能是眼前这样,四爷觉得我做的过了吗?”她不以为然的反问。
“正所谓‘宁拆一座庙,不拆一桩婚’,人家的家务事你又何必非要替人做出个公断。”
“别人的家务事我管不着,可要是小如我就不能眼看着她受人欺负。”
四阿哥嗤笑了一声,没说话,她却听得不高兴了,“四爷想说什么尽管说。”
“别人对你闲言碎语冷嘲热讽,你只要捂着自己的耳朵当听不见便过得去,你不在乎自己的名声,你师父又远在苏州更跟你说不上受你牵累,所以你才能有恃无恐什么事都做得来,可是小如跟你一样的想法么?不只小如恐怕天底下没人能像你这样想得开。”四阿哥说,语中含着淡淡的嘲讽,却不得不承认说的很实在,“小如娘家也不宽裕不可能一直养着她过日子,更何况她还带着一个孩子,别人又会如何看她?不说远的只说眼前,就算你凑齐了三千两银子,那朱顺一个泼皮无赖当真能眼看着你把他的女人孩子带走?休妻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别动不动拿出来用。”
“四爷说的道理有一半是针对我的,这个以后再说,另一半我也想到了只是没想出更好的办法,敢问四爷有什么两全其美、万无一失又马到成功的办法吗?”说的好听没办法有什么用。
“有。”
他信心十足的样子实在很欠扁,她闭了闭眼,仿佛看到一个明晃晃的陷阱等着她去跳,她哼笑了一声,索性把话挑明了说,“不妨先让我知道四爷的条件,否则我可不敢乱接受您的恩惠。”
“做我的女人!”他说,她的讥笑僵在脸上,空气一瞬间凝固下来,沉默多一秒,他的心跳便加速一分,直到他无法承受,“做我的女人至少比你去风月场所卖弄风姿好的多,而且更容易赚到钱,你说呢?”
“你这是趁人之危,我不会成为你—的—女—人”她冷冷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