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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郡王,你……怎会到此?”龙朔躬身行礼,困惑地道,“皇上知道郡王到此么?”
晏舒微笑道:“进京前已派人致函于皇上,皇上邀本王直接来秋苑聚首。只是本王生性散漫不羁,来得晚了,便想先不叨扰皇上,在野外露宿一宿,明日再去见驾。”
他看一眼那位粉衣女子,道:“不想小女见此良辰美景,情不自禁地唱起歌来,惊动了皇上。龙护法,回去请代本王向皇上请罪。”
龙朔一怔,晏舒竟然知道自己的身份?看来他与皇上早有预谋。难道皇上今日并非心血来潮,而是想为他与这位郡王千金牵线搭桥?
“皇上此刻尚未安歇,郡王何不直接去见驾?野外多有不便,而且说不定会有野兽出没……”
晏舒哈哈笑道:“本王是武人,哪有如此娇贵?小女今日格外开怀,正想领略清风明月的意境,她想留在野外,本王便同意了。”
龙朔不由自主地看了那位小姐一眼,正好见她抬头看他,唇边露出一个柔美的笑容。这一笑,如同平静的湖面泛起一朵涟漪,将她身上刚才染着的忧伤悄悄驱散。龙朔在心里笑了笑,郡王千金,养尊处优,哪来的忧伤?她能够如此领悟曲子的意境,足见慧质兰心
“龙护法,本王介绍一下,这是小女倚楼。”
晏倚楼,不一样的女子……
第七十一章 失踪事件
回到行馆,向皇帝禀明见到的情况,萧衍惊喜交集:“原来是渤海郡王来了,这家伙,来了也不见朕,躲在山谷里跟朕玩捉迷藏,故弄玄虚!明日见到他,朕非要好好修理他一顿不可。”
龙朔又迷糊了,看这样子,今晚的事不是皇上安排的?纯属巧合?那么他要为我指婚的女子是不是这位郡主?
见他一脸摸不着头脑的样子,萧衍气定神闲地拿起茶杯,浅浅抿一口,笑吟吟地道:“龙小卿家,你觉得那位郡主如何?”
原来,果然是这样……皇上就算不是有意安排,这对象也没错吧?
连龙清啸都明白皇帝葫芦卖的什么药了,难怪刚才让朔儿去查看“敌情”时,冲自己眨了眨眼睛,他忍不住也把目光投注到徒弟身上。
龙朔的脸刷的一下红了,本来站得笔直的身躯,现在突然觉得手脚都变成多余的,不知道要往哪儿搁,垂了头,讷讷地道:“回皇上,天太黑……臣没有看清……”
“哦,这样啊。”萧衍似乎有点惋惜,“那明日他们过来,卿可要好好看看她。”
龙朔狼狈不堪,头垂得更低:“臣不敢,男女有别……”
萧衍哈哈大笑:“我们龙翼的护法,怎么像姑娘家一样扭捏?朕实话跟你说了吧,渤海郡王要朕替他家千金指婚,朕看来看去,朝中年轻俊彦只有小卿家还未婚配。而朕又十分欣赏小卿家的为人,所以朕有意为小卿家与郡主指婚。你看,你俩这么有缘,郡王来秋苑的第一天,你就与郡主见面了。这难道不是上天安排好的?”
“可是,皇上,臣……”龙朔刚想谢绝,萧衍抬手制止他,声音平静温和,却不容置疑地道:“君无戏言,你应该知道。在秋苑的这段时间,朕容你考虑。但回京之时,你必须给朕一个答复。不许抗旨,否则,你知道龙翼的规矩。”
还未等龙朔做出反应,萧衍又对龙清啸道:“龙爱卿,你带小卿家休息去吧,好好劝导他。”
龙清啸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又是龙爱卿,又要将这千斤重担压到我身上。皇上啊皇上,你什么事不好做,非要给人作媒?若是为国事抗旨,我第一个不饶了朔儿。可为这事……这叫什么事啊!如果朔儿不愿成亲,我总不能强按着牛喝水,把他押进洞房去?人家堂堂郡主,难道嫁不出去了,非要你皇帝亲自指婚?
无奈地躬身应道:“是,臣遵旨,臣告退。”抬头时正对上萧衍的目光,九五之尊眼里含着话:“跟他晓以大义,一定要说服他。否则,朕唯你是问。”
龙清啸觉得舌尖发苦,默默回到自己卧房,龙朔紧跟着进来,为他倒了杯茶,双手送上,在他身边跪了下去,低声道:“对不起,师父……徒儿不忠不孝,有负师父教诲……”
龙清啸苦笑:“谈不上不忠,婚姻大事本来就是你自己的。”他看龙朔一眼,“只是,你在皇上面前说自己无父无母,这种话却是大大的不孝。虽然令堂已逝,可令尊活得好好的。身为人子,怎么可以咒自己的父母死?”
一句话说得龙朔身躯一震,父亲……蓦然想起回到唐家的那个夜晚,那个听到树枝断落的声音,就追到门外叫朔儿的人,胸口好痛。
看着师父责备的目光,他觉得羞愧而痛苦,跪着倒退一步,俯身叩首道:“徒儿知错,请师父责罚。”
“把腰带解下来,自己褪了裤子。”
龙朔脸上更烫,平时做错事都是在刑房受罚,而且多半是鞭背,在师父面前露出臀部挨打,毕竟是二十一岁的大男人了,怎能不觉得难堪?
好不容易把腰带解下来,把裤子褪到膝弯,龙朔颤颤地举起腰带:“徒儿知错,劳师父教训。”
龙清啸接过腰带,平静地看着徒弟转过身去,把臀部对准自己。他举起那根牛皮做的腰带,猛地扬起,一腰带抽在龙朔臀上。声音一如既往的冷静,可是却字字清晰地穿透龙朔的耳膜,直达到他心里:“纵然父母有千错万错,他们对你有养育之恩。你已经背叛了家门,为师知晓你的苦处,不曾责怪于你。可你今日在皇上面前说无父无母,一是欺君,二是不孝。为师罚你,你可心服?”
那一腰带下去,龙朔臀上立刻凸起一条两指宽的红棱,慢慢由浅红变成深红。龙朔疼得一哆嗦,却丝毫不敢迟疑地应道:“徒儿知错,徒儿心服。”
“啪啪啪啪”,四下均匀地抽在龙朔臀上,龙清啸放缓了声音,却更加语重心长地道,“这四下,不仅罚你,还要提醒你。你好好考虑,不要轻易应允或否决。仔细想想,你究竟为什么不肯娶妻?如果你有解不开的心结,为师乐意为你剖析、化解。”
“师父……”龙朔痛苦地闭上眼睛,梅疏影,她就像扎在他心里的一根刺,天长日久,已经和肉长在一起。不去碰它,感觉不到疼痛。可一旦触碰,就会引起刻骨铭心的疼痛。
“为师不逼你,纵然皇上怪罪下来,为师也会与你一起承担。因为你不仅是我的徒弟,也是我的属下。可我希望,你不要逼你自己,不要禁锢你自己的心。给自己留点空间、留点余地,有些事,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有些人,一旦错过就无法回头。朔儿,你要想清楚。”
龙朔呆跪在那儿,心潮涌动,思绪乱得像一团麻。
龙清啸轻轻把他拉起来,看到他臀上变成紫红色的五条肿痕,伸手揉了揉。这下龙朔的脸又像着了火一样烧起来:“师父,徒儿长大了……”
龙清啸呵呵笑道:“在师父眼里,你永远是长不大的孩子。”为他拉好裤子,突然问了句,“那位郡主,你对她一点好感都没有么?”
龙朔茫然了
第二天,渤海郡王晏舒带着郡主晏倚楼一起来见皇帝,君臣二人相见甚欢,约好一起出去狩猎。本来萧潼已与萧然讲好要带他去骑马,顺便和龙朔去打猎、野餐。于是一群人兵分两路:萧衍、晏殊与龙清啸去围场东区狩猎;萧潼、萧翔、萧然三兄弟与龙朔一起去西区狩猎。
秋苑围场西面有一个湖泊,叫做忘忧湖。湖水映着周围群山,呈现出醉人的绿色。湖畔是一片宽阔的草地,而草地那边则是茂密的树林。林中养着各种飞禽走兽,正待皇族们前来捕猎。
萧潼搂着萧然,骑马绕着草地转了几圈。风迎面吹来,扬起他们的头发与衣袂,感觉痛快淋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