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若是你拿的,你现在交出来,我就当作没有这回事,不然,要是从你身上搜出来,那可就不好说了。”
搜身?一个大家闺秀被搜身,就算什么都没有搜出来,她的名声也坏了。纪老太太怒喝:“我的瑾儿才不可能拿你的东西,我看谁敢搜身!”
唐若瑾上前挽住她的胳膊,悄悄捏了捏她的手,对萧梦芝说道:“按理说,你非要怀疑是我偷的,我怎么也得自证清白,不然,只能不明不白地背黑锅。不过,”她扫视了一番花厅里聚集的人,“我想没有那个闺秀愿意被人搜身吧,要是别人随便上下嘴唇一碰,就要被搜身,我想问问在座的各位,谁能接受?”
在座的小姐们都纷纷摇头,总不能只要有人开口说怀疑自己,自己就要被搜身吧,谁也接受不了。再说,萧梦芝名声向来刁蛮,谁知道她又在搞什么鬼。
唐若瑾看看马上要翻脸的萧梦芝,继续说道:“不过,我也理解萧郡主的心情,毕竟那镯子价值不菲。这样好了,当时,萧郡主和宋芸、冬儿三个人一起离开的,那镯子与其说在我身上,不如说在你们三人身上的可能性更大,要是,你们三个愿意先搜身自证清白,我也愿意接受搜身。”
花厅里在座的众人都纷纷点头,觉得她说的有理。太子目光深深地看着她,她遇到这样的事,很是镇定自若,似乎一点都不慌乱。
宋芸迟疑地看向萧梦芝,轻轻摇了摇头,她可一点都不想被搜身。萧梦芝咬咬牙,她设了这样的局,连价值连城的血玉镯都拿出来了,不能就这样半途而废,今天,一定要唐若瑾死无葬身之地!她猛地站起身来,大声道:“好,那就这样定了,要是我们三人都没有,唐大小姐可要搜身,不能反悔!”
唐若瑾微微一笑:“绝不反悔!”
血玉镯不是细小之物,不需要在衣服里仔细翻检,只需要大概摸一摸就能知道,所以,大长公主命人竖起一面大屏风,派自己的心腹妈妈去屏风后面。
萧梦芝率先站起身,大步走到屏风后。血玉镯丢失不是小事,所以等在屏风后的妈妈虽然恭敬,但还是仔仔细细地搜了一遍。
萧梦芝出了屏风,给宋芸递了个眼色,宋芸犹豫着不想去,萧梦芝警告地瞪她,说道:“冬儿,你先去。”
没多会儿,冬儿也出来了,宋芸只好不情不愿地起身去了屏风后。
萧梦芝得意地瞥了唐若瑾一眼,就算你能拖延一会儿,今天也难逃厄运!
花厅里的人都目光复杂地偷看唐若瑾,不知道等会儿要是真的从她身上搜出血玉镯来,这个漂亮可爱的小姑娘该遭受什么样的惩罚。太子也有些担忧起来,这个小丫头,该不会是被人坑了,自己却茫然不知吧?他低下头,盘算着等会儿该怎么救她。
唐若瑾却安静地坐在纪老太太身边,摸了摸她的胳膊,示意她不要着急。
花厅里的人各怀心思,猛听得屏风后面一声惊呼,那负责搜身的妈妈急匆匆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手里赫然捧着一只血玉镯,果然红得像一团火,只是那镯子本该是光洁细腻的,此刻上面却布满了裂纹。
花厅里的人顿时议论起来。
“原来是宋芸拿的啊,刚才她还一个劲地暗示是唐大小姐拿的。真是不要脸。”
“怪不得她磨磨蹭蹭地不肯去搜身呢。”
“哎呀,那镯子——怎么好像裂了啊。”
太子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唐若瑾。
萧梦芝只觉得天旋地转,这镯子怎么会在宋芸身上,这下该怎么陷害唐若瑾?不,不,最重要的是,这镯子可是价值连城啊,她央求了许久,母妃才允许她戴出来的,怎么会就这么毁了?!
宋芸从屏风后面转了出来,面色惨白,她也不知道自己身上怎么会藏着那只血玉镯,她不敢看花厅中的众人是什么表情,只哀求地看着萧梦芝,嗫嚅着:“我没有偷,萧郡主把镯子交给我收着,我们都一时忘记了,还以为丢了。”
萧梦芝慢慢地回过神来,宋芸肯定没有偷,她和自己一直在一起,这计划也是两人共同策划的,那只能是唐若瑾神不知鬼不觉地把镯子转移到了宋芸身上,还把镯子弄坏了。她恨得咬牙切齿,此刻却只能先把宋芸保下来。
她深吸一口气,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对呀,我怎么给忘了,真是的,虚惊一场,没事了,没事了。”
花厅里的人都彼此交换着眼神,显然不相信两人的说辞,大约是萧梦芝看在两人交好的份上,放过宋芸一马。只是没想到,宋芸也是庆国公的女儿,竟然会偷东西。
大长公主怎么可能没有看出这里面的问题,埋怨地看看她们两个,好好的一场赏花会,让这两个不知轻重的给毁了。
唐若瑾乖巧地开口:“原来是这样啊,刚才萧郡主怎么就盯着我了,非要暗指是我偷了镯子,可把我吓坏了。”
你哪里有半点要吓坏的样子?萧梦芝气得要死,还不得不道歉:“唐大小姐,对不起,刚才是我一时糊涂了。”
唐若瑾点点头,“那镯子怎么好像毁了啊,是宋小姐弄坏的,还是,萧郡主交给宋小姐之前就坏了?”
宋芸可怜巴巴地看着萧梦芝。
萧梦芝咬着牙,“是我不小心弄坏的。”
“这样啊,”唐若瑾颇为遗憾的样子,看向大长公主,“这可是御赐之物,不知道毁损御赐之物,该怎么处置呢?不过,萧郡主是皇亲国戚,身份尊贵,总不好跟我们这些平头百姓一样,就算犯了错,也不用受罚的吧?”
大长公主差点被她噎死,今天自己要是不说个公正话,明天“皇亲国戚犯错不用受罚”的谣言就要满天飞了。
大长公主不顾萧梦芝哀求的目光,开口道:“虽然萧梦芝不是故意的,但毕竟是御赐之物,从今日起,萧梦芝禁足半年,不得出平王府,每日朝着皇宫的方向跪一个时辰,跪足一个月。”她是平王的姑姑,也就是萧梦芝的姑奶奶,自然有这个话语权。
唐若瑾摇头晃脑地叹了口气,“欸,萧郡主以后可要小心些,这御赐之物毁不得啊。”
萧梦芝气得几乎要吐血,咬着牙不肯吭声。
唐若瑾心情大好,估计很长一段时间,她都不会见到这一对猪兄妹了。回到唐府,她先净了手,扑到自己的床上,开心地滚了两下。
估摸着宋逸成晚上会来看她,唐若瑾早早洗漱好,支着头坐在桌边,盯着烛火愣神。
宋逸成来的时候已经戌时了,唐若瑾看见他进屋,高兴地站起来,正想扑过去,却见宋逸成沉着脸,低声道:“别过来,就站在那里!”
唐若瑾一下子愣住了,她认识宋逸成这么久,知道他平时在别人面前是个严肃冷漠的人,但还没有见他这样对待过自己,她想了想,难道是因为今天自己坑了宋芸的缘故?他与这个妹妹并没有感情,也并不在意宋芸,上次为了自己还伤了她的手。难道是自己的做法使得庆国公府蒙羞,所以他生气了?
她站在原地,低着头,咬着唇,委屈一层一层地漫上来,萧梦芝为什么害自己,还不是因为他。宋芸和萧梦芝一唱一和,明显是帮凶,她反击回去有什么不对,难道就应该默默受着?他对自己一向温柔,没想到就因为这个生气了,是不是在他眼里,自己就像个宠物,心情好就宠着,心情不好就一脚踢开?是不是自己不该奢望着夫妻和美,甜甜蜜蜜?
宋逸成解开身上的大氅,到暖炉边烤了烤,走到唐若瑾身边,看她一直低着头,大掌落在她头顶,轻轻地揉她的头发,低声唤道:“若若……”
唐若瑾头一偏,躲开了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