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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什麽事？”
“就是你说的通换衙，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能收到人间烧来的祭拜……你也知道，金凤一定会祭拜咱们的……之前你消失以後，我跟金凤还有於蜚祭拜过你呢……”
“这……我也不太确定，不过好像是可以收到吧……我听宁文说，人间祭拜的纸钱贡品都会统一送往通换衙，然後会有鬼仆给发放……好像就连地藏菩萨受的香火，也都会发往通换衙……怎麽了？你不会又有什麽奇怪的想法吧……”
“呵呵，没有啦……只是你看这屋里，虽然豪华，可总感觉冷冰冰的……我就想啊，既然可以收到阳间的东西，那咱不如让金凤烧点日用过来……”
“哈？日用？”莫名的一阵头疼，阿飘扶额，无奈的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这死都死了，还要那麽多讲究干啥……
“是啊，日用消遣之类的东西……就算做鬼不用吃喝洗漱，但过日子总要有些家当的……况且这里，这麽枯燥无聊，至少有几本书，没事看看也好啊……”
“这……”细想一下，小零说的也不无道理，“可是……小零，我觉得你还是先专注在事务上比较好……毕竟你现在掌管著一个衙门……”
“恩，恩，这个我知道……等正式上任以後，我一定好好工作……不过劳逸结合，总还是没事吧……”不等阿飘继续推搪，小零一翻身坐了起来，大叫了一声，寿贵……
第三十五章 改变
所谓文职书吏，自然就是照顾衙官的贴身侍从一类的工作，就像是照顾鬼王的单亦雪……不过很自然，寿贵跟单亦雪，或是阿飘不同，少了一层关系……所以这会，只是守在後殿门口，并不敢跟的太近……
听到里面召唤，寿贵快步走进後殿，低头立在了门口，“大人，有何吩咐？”
“恩，你过来……”摆手招呼寿贵走近，小零把自己的疑问重复了一遍……
寿贵听完胖脸肥肉几个抖动，似乎也挺无奈，不过上司终归是上司，任何的心血来潮奇思妙想都属正常，“回大人，通换衙确实可以收到人间烧拜的物件，只是鬼域里没人需要饮食，贡品食物一类的，都是直接兑换成纸钱元宝发放……大人若是想要什麽鬼域没有的，确实可以问阳世亲友索要……只是咱们有规则律条，不可随意跟阳世之人接触……”
“这麽说，要托梦一类的？”眉头微皱，小零有点觉得麻烦了……毕竟，你托梦得有托梦的本事吧，加上自己想找金凤去要……日有所思才能夜有所梦吧，金凤现在给於蜚勾搭走了，肯定早把自己丢到脑後了……
“是的，大人，常见办法便是托梦……不过大人若是害怕托梦交代不清楚，也可以留书过去……算算您往生的日子，明儿应该就是头七回魂夜……”
“留书？这能行吗？”惊讶的看向寿贵，阿飘有点不敢置信……托梦之前倒是听说过，可留书……好像从未听说，阳世之人收到过往生亲友的死後留书吧……这不会违反律条规则吗？
小零是不懂什麽规矩不规矩，听说可以留书，这会已然开始琢磨起自己的生活必需品……
寿贵胖脸一展，冲著阿飘诡异的一笑，“书伦小哥，这留书确实可行，也绝不会违反律条……不过这个办法，只有大人可行，寻常人是无法办到的……”
“哦？为何？”莫非是法力限制？还是说有权利的限制？阿飘对此知道的不多……规矩讲究之类的，都是宁文讲给阿飘的，没遇上的事，宁文自然还不急讲解……
“这个自然是跟身份，权利有关。在咱鬼域，纸张罕有，常用的都是跟著鬼王法力一起生成……要想留书在人世，必须使用人间的普通纸张……而这普通纸张，自然是更加罕有……”
“原来如此……可如此罕有的纸张，小零能得著吗？”
“可以，不过数量会很少……只要咱大人，去通换衙，问白大人索要便可……”
“白大人？莫非他是通换衙的衙官？我还以为……”来鬼域也有段日子了，大小官吏人员，阿飘基本上都见过……只是从未见过这位白大人，连听说都没听说过……
寿贵理解的点头，“不怪你不知道，白大人平日四处收集材料，本就行踪不定……加上通换衙的公务都是按册行事，并不需要有专人整日看著……不过最近白大人在衙门，咱大人刚巧能赶上……”
“恩，这倒也刚好……”阿飘笑著点头，看向身旁的小零……小零这会扳著手指头还在计算著呢，阿飘叫了好几声，小零才回过神……
“恩？怎麽了？”小零想的出神，没留意二人说了什麽……除去书籍，小零更想有些玩的，例如游戏机，电脑一类的……只可惜鬼域里怕是没有电源吧……
“你啊，别想些怪东西……跟金凤要些你爱看的书籍就得了……刚才寿贵说的你听到了？要想留书，咱的赶紧去找白大人要，不然他又没影了……”
“哦，哦……行，书就书吧，有总比没有好……顺便告诉金凤，咱们都挺好的，省的他良心发现想到咱们，怪难过的……”
“恩……”阿飘一点头，看向小零的眼神里，有些复杂……人总归是人，和自己这样不伦不类的游魂就是不同……自打来到鬼域，阿飘从没忘记人间最後那些日子……只是从未想过，要报个平安……
或许说报平安不恰当，但是古灵精怪的小零，却比自己更懂得这些……更懂得去体贴，去关怀别人……故去的确实让人惋惜，但是最为痛苦的，其实是那些剩下的人……
阿飘了解金凤，知道金凤一定会为自己和小零，痛苦很久很久……甚至会自责很久，可是自己从未想过，跟金凤说一声，自己现在很好……这就是差别，比较的时候，才会体现出来……
莫名想到了宁文，阿飘心中自嘲，自己那看似淡然温和的性情，说白了，其实只是不懂得感情，只是冷漠……冷漠的对待别人，同时也是如此对待自己……因为相处的不久，没有深入的了解，所以宁文才会倾心於自己……若是了解之後，想来宁文那温柔的眼神里，也会掺上失望吧……
通换衙负责鬼域材料物资的管理和发放……执掌管理的衙官，叫白玉，人称白大人……只不过此人少有人见过，除去其常年在外奔走行踪不定之外，更多的是其不太合群的性格……
小零的请求，并不过分，也完全不违反律条，故而白玉听完小零索要纸张的目的，便点头同意……不过也就只给了一张黄纸，一张小零再熟悉不过的黄纸……
在人间的时候，金凤房里到处都是这样的纸，只是此时，握著这比黄金都金贵的纸，小零心中头一次感慨……也就是在此时，小零明白了，自己确实开始了一段新的生活……
脑中算计的东西，突然变得不那麽重要了，或许仅是以如此的状态活著……便已经是最好的了，至少自己还真实的存在著做人的意识，或许只是如此便足够了……
黄纸最後被寿贵，亲自送到了人间，贴在了小零和阿飘曾经生活过那个家的门上……虽然短暂，但却是二人最为快乐，最为难忘的地方……不甘心也好，不舍得也好，却是也真到了告别的时候……
黄纸上，最终只写了十个字──我跟飘兄在下面很好，零……
後来阿飘问过小零，为什麽没写想要的日用之类的……小零没有回答，只是扑进了阿飘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了阿飘……不过小零没哭，再也没哭……阿飘不知道是那过於奇异的眼泪消失了，还是那爱哭的小零消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