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晴陌躺在床上,管不了客厅里的对话。
虽然有萧凌晖抱上抱下,但一来一回难免扯动伤口,这一个上午疼得厉害。
萧凌晖是被乐妈妈赶到晴陌房间的。乐妈妈甚至连门也不敲,开门就把萧凌晖推了进来,还不忘客套:“坐,坐,随便找个地方坐。”
说完就出了房关了门。
晴陌眉头微皱,顾不上他们,努力对抗伤口引起的骚痒感觉。
“怎么了?”他发现她的异常。
她手抓着被子,不说话,神情中有忍耐。
“伤口痒了?”
她忍不住,老实点头。
他赶紧抓住她的手,另一手隔着被子很轻很轻的在她腹部顺着揉:“忍忍就过去了,千万不能抓。”
如果只有晴陌一个人,或许这么一忍就忍过去了。可是萧凌晖煞有其事的一哄,她就觉得伤口的痒更难忍受了。
“反正已经留疤了。”抓几下又怎么了,顶多疤再丑陋些。
他笑,一眼看穿:“别担心,我看到伤疤会觉得亲切。”
她气恼,脸一下子发烫,停了挣扎瞪他。
他笑得愈发开心,将她的被子往下拉了点,只至胸下,话却是温暖的:“天热,被子可以盖薄点,出汗了伤口更容易发痒,别捂出汗来。”
她不看他,抬眼看天花板。
“晴陌,这样真好。”
她真想踢他一脚,忍着没动。
他笑,一个人继续说道:“我知道你还不能接受与我在一起,但是现在的情况没什么力气解释反抗。接下来我可能会经常上门拜访,希望你不要因此反感讨厌。”
他唯一的担心是她会有一种被强迫的不耐与不快。
她拿眼白斜他一眼。
“再过两天应该可以下床小范围的走动了,对恢复有好处。”
她已有走动,导尿管取下之后要自己上厕所,下床蹲身异常痛苦,出院后可以喝点粥什么的,慢慢的饮食上向平常靠拢,不过忌些生冷热发的口,她却不敢吃太多,就怕上厕所。
“等身体恢复得好些了,可以下楼散散步。”
她把他当空气,任凭他一个人自言自语。以前虽然没觉得他话少,但从未发现他原来这么多话。一个人自言自语也能说上半天,好罗嗦好烦,做他的病人一定很痛苦。
不过这种痛苦应该有幸福的味道吧,晴陌想。家里现在她和乐爸爸算是两号病员,有萧凌晖经常照顾着,突然感觉好放心。
作者有话要说:祝大家新年快乐,万事如意^^
7…4
萧凌晖说到做到,真的三天两头往晴陌家跑。
不止是乐爸爸乐妈妈,邻里都将他当成了乐家女婿,偶尔乐妈妈上下楼碰到,大家都是赞不绝口。
这么出色的女婿,乐妈妈心里比吃了蜜还甜。
“萧凌晖,我从没觉得你脸皮这么厚过。”晴陌身体日好,说话有了底气,态度就有些不善了。
“盛情难却。”他笑嘻嘻的,有些不正经的样子。
晴陌气闷,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还有这样一面?敢情谈恋爱的一年时间他伪装得很辛苦啊!
又过一周,晴陌已能很自如的下床走动了。
萧凌晖也越来越厚脸皮,本来还吃完饭过来,这几天晚饭也在晴陌家吃了。
晴陌坐在饭桌旁常常想,好象萧凌晖与老爸老妈才是一家人,她是外来客,完全被忽视的那种。父母一直围着萧凌晖转,完全忘了还有一个大病初愈的女儿在。
萧凌晖看来是想扮猪吃老虎了,明摆着揣着明白装糊涂,虽然天天上门,不过拎些家常的水果,没以女婿上门的礼正式拜访过。
晴陌反抗过,申辩过,不过乐妈妈这回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一句话就把她打发了:“你如果不接受萧医生,我认他当干儿子总不碍你什么事了吧!”
那当然不关她事了,人家干儿子干妈的,她顶多多个干哥哥,哪有说话的权利!
这天吃完饭,萧凌晖建议晴陌下楼散散步,呼吸一下新鲜空气,跟绿色植物亲近亲近。
在家闷了半月有余,加上住院,一晃眼大半个月过去,她是真感觉闷坏了,心里十分想到外面走走。萧凌晖适时建议,乐妈妈从旁一推波助澜,晴陌就应了下来。
已是五月底,天跟盛夏没什么区别,不过晚上稍微凉快些。
两人在小区绿化带散步,晴陌走得很慢,萧凌晖在她身边亦步亦趋。
“累了?”
晴陌站在那,摇头:“热。”
她怕出汗,虽然伤口的疤快退痂了,她还是怕洗澡什么的引起伤口复发。
“你一个夏天会不会都不流汗?”他是说平时。
晴陌不解地看他。
“上班空调,下班开车,出来吃饭喝咖啡或回家也都有空调。”
晴陌侧头想了下,好像是那么回事。夏天热则热矣,她出汗的机会确实不多,遂点头。
“稍微出点汗,对身体有好处。”
她一怔,心里有暖暖的东西浮现。这一段时间他经常这样,这样对身体好,那样对身体不好,早上中午打电话过来第一句话就是问饭吃了没有,放在以前她或许会烦,但刚经历手术的她觉得这份关心难能可贵。
其实就算没有这次的手术,她知道身体的亚健康是肯定的,易虚易乏,不过趁着年轻强撑着,怎么透支身体怎么透支生命怎么来,非得撞回南墙才学乖。
“我懒。”她决定实话实说,知道道理是一回事,行动力又是另一回事。
“以后我陪你,顺便监督。”
晴陌后悔了,第一次感觉萧医生特别伟大特别崇高,让她想撞南墙。
萧凌晖扶着晴陌又小走了会。
“在想什么?”
想什么?晴陌没好气!她为什么要想要是以后她真跟他在一起,他会不会为了她的身体着想,从吃到穿再到生活规律什么的制订一套健康养生计划,这是多么痛苦可怕的一件事?
“其实我的身体没这么差。”这次是意外。
“身体永远不嫌好。”
“就像钱永远不嫌多一样?”
萧凌晖笑:“看得出你的专业素质很高。”
找东西类比第一时间就想到钱。
晴陌也笑:“彼此彼此。”
他的医生也不是当假的。
“晴陌,介不介意我开玩笑?”
“现在?”
“以后。”
她皱眉,一时有些不明白他这话的意思,半晌才道:“开吧,不是带颜色的就行。”
又走了一小会儿,晴陌额头已沁出细细一层汗。她停下喘气,不得不承认,动刀是伤元气的,恢复再快还是伤元气。
眼前一暗,她抬头,额上一种轻浅干躁的感觉。她看着他拿着一方手帕小心替她擦汗,眼珠子随着他手的动作转,一时移不开视线。
“拿着,等我一下。”他将手帕递给她,转身不知去哪了。
睛陌盯着手里的那方手帕,觉得有些可笑。
这世界上还有用手帕的男人,萧医生真是太稀有了,以前谈恋爱的时候她都没发现呢。
没过一会儿他就回来了,手里拿了两瓶矿泉水,将其中一瓶没冰过的递给晴陌。
晴陌将手帕递还给他,眼睛一直盯着他手上那瓶冰过的矿泉水,不接。
“你不能喝冰的。”
“我想喝。”
“晴陌……”
她忽然也不掩饰了,闹着别扭发着小脾气。既然萧凌晖一直想重新开始,她一时又没法拒绝,而且拒绝了他也还是会如此,那么她何必在他面前再辛苦伪装?
之前的不堪上次酒后统统说得清楚明白,她在他面前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她的真脾气她的真性格若他接受不了正好,若他能接受,那么……到时再说吧。
“只能喝一口,而且要在嘴里含一会儿。”他在他喜欢的女子面前只能投降,天生是个宠人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