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刘邦也是楚人,所以汉朝时代的将军和士大夫们都很好地保持了维持尊严的传统——自杀。——犯罪的官员用畏罪自杀来维持最后的人格,朝廷有关部门也因为他们自杀而对他们的家人宽大处理,所以汉朝没有诛杀九族,也很少有连坐之类的罪行。
“那好吧,先生既然这般笃定,总该有怀疑的对象吧?”辈分摆在那儿,程咬金不可能与苏游抬杠,但如果苏游没有像样的解释,他不介意保留自己的看法。
听着程咬金之语,李靖也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想要找出宇文弼这个乡愿的得罪过的人,还真不是件简单的事,非得要找出一个的话,那就只有宇文化及一家。但宇文化及既然已经扳倒了宇文弼,既然宇文弼尚未定罪,他们不会选择这么极端的做法吧?
“我也只是直觉。”苏游摇了摇头,他刚开始想到的也是宇文化及一家,但却越想越不可能,除非宇文化及一家都是傻子,这假设显然是不可能的。
“切!你又不是女人……”程咬金显然也从苏游口中听说过女人的直觉那一套,此时正好用来抑郁苏游。
“女人?我好像明白点什么了。”苏游听了程咬金的话,不由得福至心灵,他一下就想到了段若曦。
段若曦是前朝的公主,宇文弼是前朝的王室,他们会不会有某种联系呢?若他们有关系的话,白衣弥勒或许会因害怕宇文弼暴露组织而进行杀人灭口吧?
“明白了什么?”李靖疑惑地看着苏游,然后他便想到来雁北,夏子薇以及裴雨燕,他甚至想到了自己的妻子红拂女,但显然他并不知道苏寒殇以及段若曦这些人的存在。
“最简单的方法,当然是要知道他生前都接触过谁。”苏游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有意无意地观察着不远处低声交谈的罗艺等人,他们这些天一直在忘乎所以地进行着魔鬼训练,似乎不可能接触到段若曦这些人才对。
“却不知敬德是否已经打入了白衣弥勒的内部?”苏游一时又想到了在涿郡认识的尉迟恭,那时候他还还对尉迟恭回东都忐忑不安,可时过境迁,杨瑓已经变成了一支无毛的凤凰了。
之所以会是这样一个结果,虽说很大程度上是因为杨瑓自己的无限作死,却也少不了苏游苏游等人的推动。
可是,自己和白衣弥勒的关系该如何撇清呢?
最好的办法当然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段若曦苏寒殇等几个主要成员杀人灭口,但这显然是不可能的,因为他们的实力实在是相差太大了,自己被他们杀人灭口还差不多,就像如今的宇文弼。再者说了,如果自己有了毁灭白衣弥勒的实力,或许罗艺等人莫名投靠自己的这点事也不是个事了。
想到这里,苏游不由得摇了摇头,这种想法也就只能是为自己的出路增加一个可能罢了,但可能永远只是可能,而不会成为现实。
退而求其次,还有一种解决事情的办法,那就是苏游加入到白衣弥勒这个组织,如果他能掌握住这支力量,他也不必在乎杨瑓的颠覆了。可他若选择了这条路,那他这半年的功夫岂非都白费了?
苏游原本想的就是恢复自由身,但无论是加入白衣弥勒还是呆在齐王身边,他都难逃炮灰的命运,仅仅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马前卒罢了,这却是他所不欲的;更何况在他的心目中白衣弥勒天生就是邪教,而他对邪教向来是深恶而痛绝之的。
“或许把尉迟恭欲打入白衣弥勒内部的秘密暴露出去也不失为一个办法。”苏游想到此,又不由得摇了摇头,他有这个想法不是一天两天了,如果是换成另一个人或许他真就这么干了,可原本的历史对他的束缚还是太大了。
正因为苏游记忆中的尉迟恭最后活到唐朝与秦叔宝一同成为了门神,正因为之前的历史还是按照正常的历史轨迹行进着,所以苏游对尉迟恭并不敢轻举妄动,可杨广修长城的提议一出来,贺若弼没有死!高颎没有死!——这是否意味着历史已经悄然改变了呢?
只是,如果现在才开始算计尉迟恭的话,是不是已经太迟了呢?
“根据宇文化及的证词,薛大夫他们几个在头天晚上就去过宇文尚书帐中了,他们应该是商量好了第二天一起去齐王帐中劝他联名劝谏的。”苏游正胡思乱想之时,李靖却打破了沉默。
“你是说,他在这段时间里一定是见了什么人,而后便借故没有来到齐王的帐中;这期间他一定是得到了什么信件或是见了什么人。”苏游回过神来,接着李靖的思路往下说道。
“或许可以问问薛大夫他们,宇文尚书最后是以什么理由避开一起去齐王帐中的。”李靖断言道,他原本只是一个熟读兵书的弼马温,却突然对探案生出了百般的激情。
“那药师可以去探探监了。”苏游有感于此,趁热打铁道。
“那你呢?”李靖不解地问了起来,论起关系,苏游和薛道衡才是故人。
“我去齐王处。”苏游高深莫测地回答道,他想打探的自然是尉迟恭的消息。
186过门不入
“先生,怎么了这是?”程咬金双手抱在胸前,看着苏游在齐王帐子前徘徊了小半天仍是不进去,不由得奇怪地问了起来。
“咱们回去吧,还是先不找他了。”苏游犹豫不决了半天,此时终是做出来决定。
“哦。”程咬金自然没什么异议,原本他也不知苏游为何要拜访杨瑓,他跟在后者身边纯粹只是扮演保镖的;有些事苏游不与他讨论,他自然不好去问,毕竟他对自己的智商多少有些自知之明。
“你就不奇怪我为何突然想起来拜访齐王,最后却怅然而返吗?”苏游和程咬金漫步在月光下,这样的月色本来更适合情侣一起拥有的。
“先生这么突然想起拜访去拜访齐王,最后却又过门不入呢?”听了苏游的疑惑,程咬金只好赧然地问了起来,之前并非他不想知道答案,而是他懂得安守本分。
“刚才咱们谈到宇文尚书之死时,我凭直觉认为他是被杀人灭口的,然后你说我又不是女人……”苏游一开口便是回忆。
“我之前听先生说过女人的直觉很准,还有第六感什么的。”程咬金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着自己的武断,不过他心里并没因此而内疚,毕竟他反对苏游论点的论据也来源于苏游,这是个矛和盾的悖论。
“然后我就想到了一个女人……”
“啊。”程咬金对于苏游的跳跃性思维其实早就习以为常了,但他还是出声表示出了相当的惊讶。
“段若曦。”
“啊!”程咬金再次低呼起来,他怎么也想不到苏游这个时候会想起段若曦,而不是来雁北什么的。
“咬金,你还记得当初咱们马球队初创时的情形吗?”苏游看着高挂与天空中如同冰盘一般的明月,幽幽地问了起来。
“当然,历历在目。”程咬金点了点头,他不仅记得来东都后投奔苏游所发生的每一件大事小事,他还能记得当年大明湖畔……额,是就学于半城湖畔的起点书院的美好时光。
“所谓万事开头难,六哥、元庆还有你,你们三个是马球队最早的成员了,当初我处处拉人,却处处碰壁,最后甚至做出了去西市雇佣胡人的想法,但那些胡人早就把筹码压在了贺若连城身上,所以他们一听说我是苏游便都拒绝了。”苏游说起这仅仅只是发生在半年前的往事,不由得一阵唏嘘,似乎这些已经过去了几十年一般。
“后来我们就碰到了被人冤枉为契丹人的毕云亭兄弟,先生当时得到一个毕云亭,就兴奋得跟什么似的。”程咬金也开始帮苏游回忆起来,其实他当时的心境又何尝不与苏游一般?
“那天回家以后,罗艺他们四个就如同雪中送炭一般地来了。”
“我当时还奇怪先生为何不立即接纳他们,但后来多少也感觉到了他们的神秘莫测。”程咬金小心地说道。
“他们都是白衣弥勒。”苏游缓缓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