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是爱看热闹的月影,差点没兴奋得拍手称快,开庄下注呢!
唯有一路走在最后方的风行,表情略显凝重。
之前泉端着仅有两碗汤汁进门,就显出几分不对劲,可是东西全都进了那小子贪吃的肚皮,也无法得知其究竟。刚刚关门离开时,不经意喵到,那碗中残余汁水,除了散发着浓郁大蒜味外,并无什么特别。
应该是他多虑了吧?
不管了,去看戏。反正那金毛小子吃了也没啥反应,至多是等会儿打两个带有大蒜味的饱嗝来应景罢了。
第八章
场景随着风行脚步来到另一头比赛现场,几日的休息还真让贪嘴饕客们想念起和雷的手艺。
这不,月影刚敲响赛事开始大钟,众人就已摩拳擦掌,准备碗筷欲抢食了。
反观两位参赛者灶台前,那还真是……一派繁荣景象。
一直都不爽被无名小辈战胜自己的三位厨艺高手,看到今日挑战者那惨不忍睹的刀工后,粉粉自愿下场当助手,一阵剁切片削好不快意。
而另一头,两手开工却只能独自忙碌的和雷,不改往日镇静自若,已经赶在对手头盘下锅前,端出两碟凉菜了。
“死小子。”因常年抱着君子远庖厨的态度,而被三位大厨嫌弃的只能用一把芭蕉扇帮忙扇风,风情更是瞧着对面百忙中不忘照顾“新欢”的和雷极度不爽。
虽说当年,他离开师父们也没顾上给那小子打招呼,但是,他们毕竟“情深意切”了那么多年,怎么就没见那小子给他端过水送过糕点做过美食啊?!好歹今个儿也算是久别重逢,不激动上前抱着他大腿哭就算了,还把那个黄毛小子捧在掌心上,真当他是多年失踪人口不足为惧啊?!
越想越气的风情,推开有些挡视线的衣无痕,恶狠狠的朝对面大口吞咽糕饼的泉投去一双眼刀。哼!知道怕了吧?还不快点乖乖过来跪地求饶叫声“大哥我错了”!
等等,为何那小子脸色泛白得有些不正常,一面往嘴里塞的同时,还一面偷偷往旁边吐着什么?若是他眼神没出问题的话,这小子应该有状况。
刚想说什么,却瞧见正在用锅铲翻动菜肴的和雷突地面色一紧,放下锅铲就朝着旁边猛咳,似也在吐着什么。
皱眉,风情用双眼扫遍了全场,发现风月居前头牌龙宝儿正一脸阴沉瞧着和雷两人,心下颇有些疑惑。
“怎么,不想玩了?”一直密切关注他神情的衣无痕,这会儿靠了过来,低声询问道。
一直以来,都是以风情需求为第一行事要素的无痕,纵然再无礼再惊世骇俗,只要是风情想要的,无痕就会为他做到。
“你什么意思?心疼那个长得俊俏的黄毛小子?还是你今天突然觉着黄发比黑发耐看?!”心下本有些打退堂鼓的风情,想到什么,咬咬牙,决计暂不停止计划,顺带发表下对泉那头扎眼发色的不满。
反讽言语一出,抬眼他遂瞧见无痕颇为得意的笑颜,暗恼怒道:“干嘛?我又没有吃醋,不过是不想那两个老头子看戏看一半不开心而已。你笑什么笑?!再笑我一掌拍死你!”
如此言语,若是旁人对着衣无痕说了,定是无缘再见明日朝阳,明年此刻坟头草堪比人头高。但经风情口而出,则只会引得无痕轻笑出声,再无其他。
没对手的架怎样也吵不起来,抿抿嘴,风情敛住心神,丢了个眼刀给无痕后,转头继续专心为炉火煽风点火。
觉得风情那眼刀飞得很有味道,无痕忍住笑,抄手往一侧榆树上斜斜靠去,也不多说什么。
若旁人见了,纵不疑两人关系,也会质疑江湖排名第一的衣无痕是否功力尽失、脾气全无。否则单凭一个小小风情,怎可能在对衣大教主不敬后,还有命活到寿终正寝?
这不,认得两人的江湖八卦人士,早已笔墨伺候,唾沫飞溅,开始渲染此等怪事来。
一时间,看双方大厨刀起刀落忙个不停的众人,这会儿纷纷热议起此种新兴八卦,不亦悦乎。
“扑通——”一声重物倒地声,让吃茶畅谈聊八卦等晚膳的众宾客看傻了眼,也吸引去了众人对风情与无痕关切后的新一轮注意力。
话说,刚刚明明还不停往嘴巴里塞着好料的风月居新任头牌,为何这会儿就这么直挺挺躺倒在地上口吐白沫了呢?莫不是……那和大厨的手艺……或者是那些烹饪原料有问题?
吃了好些日子的饕客们,这会儿可慌了神。风月居头牌都能吃到问题食物,他们这些待宰肥羊,岂不是小命休矣?颇有些紧张的宾客们,纷纷放下茶盏碗筷,郑重的凝视着和大厨那厢的一举一动。
哇咧!和大厨竟然抱着头牌飞也似的跑掉了,简直就是做贼心虚的典范嘛!
顷刻,赛事已被众人抛诸九霄云外,闹哄哄的风月居院落中,再没了对美食的期待。更多的,是一干江湖人士对自个儿小命安稳与否的忧虑。
诚然,和雷搂着泉疾行狂奔,只是直觉的想尽快寻求医治,并非其他缘由。
之前就猜测这小子撑不了多久,没想到死神会来得如此之快,快得让他措手不及。
不及细想更多,和雷只顾着往风月居二楼厢房跑去,心中唯一念想便是寻来师父珍藏,为这小子续命:“泉……你忍忍,我去寻师父的灵药……”
一面喘息,一面沉声呼唤,和雷生怕尚未到达目的地就发生不测。
可越是急,越是怕,那令人惊恐的事便越是容易发生。
那被紧搂在怀中的轻盈身躯,分明随着时间推移而渐凉了下去。一头柔软金发,毫无生息地婆娑在胳膊上。一股深幽的疼痛直直撞入和雷心扉。
奔跑间,和雷额际汗滴滚落,顺着眉眼滑下,似又捎带着另一种更具咸味的水珠一路南下溅在泉身上。粗布衣衫上,一点点明晰水迹,宛如夏日树荫下的斑驳,印入心头,挥之不去。
心中的疼蔓延扩张着,也像是动力,促使着他做出近乎直觉般的挽救举动。
找!脑海里似乎有一种神奇的声音在不断催促他,轻放下已然面色惨白的怀中人,和雷疯狂的在师父师伯的厢房中翻找了起来。
然而,最终的结果是失望的,什么都没有,药瓶药罐之类的什么都没有。
突而想到什么,又跑去风情的客房查看,却仍是未果。
希望的细线瞬间断裂,接着怀中益发冰凉的身体,原本刚毅的心志越发软弱起来。
从未如现下般,如此惧怕失去。
本是昏迷不醒的金发人儿,被滴落于面颊的点滴冰凉给惊醒了。悲戚中的和雷未曾发觉,泉一直试图抬手,却总是差那么一点点就能够碰到他面庞,又因体力不支而垂落下去。
胸腹间传来的阵阵剧痛,让泉无法聚集力气。每每含恨垂手后,在心底又似生出股更剧烈的疼痛来,促使他再度尝试。
直到,又一滴晶莹从和雷眼眶滑落,瘦弱人儿的骨子里,被这滴剔透水滴给激发了气力。深吸一口气,鼓足浑身力量,略显颤抖的手,终归是触到了和雷面颊。
“饿饿……不哭……”
当泉抬起手来触碰和雷的刹那,那略寒的体温顺着指尖蔓延至他心窝,直至整个跳动的心房。
一瞬间,和雷就像被什么死死捏住一般,疼得钻筋透骨,连呼吸都静止了。炎夏应有的燥热,被这沁入心脾的冰凉所取代,在和雷不自觉的情况下,整个身子都开始不住颤抖。
可揽住泉的一双胳膊,却紧得像铁钳,几乎快箍进他肉里。
胸腹中的疼痛,都抵不了环住身体的紧窒,泉想要挣扎,无力感却替代了所有,仅能张眼,看到一双熟悉眸子似红非红,点滴水气混着体温落到他脸上。
一滴,又一滴,竟似传到了泉那不懂情为何物的心底,抑住了身体疼痛,暖暖的包围着他。
合上眼,和雷相貌却还未曾退出目帘,就像是印刻在脑海中一般,清晰非凡。总觉得心中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就像是想要进食的念头,却又多了几分眷恋。无力支撑的手,顺着和雷面颊滑落到胸口,就像是他即将陨落的生命,把和雷的心给重重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