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陈霆看得直想笑,顺手把球传给了他。
本来说有陈霆助阵要赢基本没悬念,可是这场张浩翔不止表情见鬼,连球技也都见了鬼,死活不肯传球给陈霆不说,人好不容易跑到他身边想打照应,他反倒哧溜一声逃得比老鼠都快。
多亏陈霆够专业,拖上个猪队友二对四也能打出激情。不过再这麽打铁人也得累趴下,两场下来陈霆比了个暂停手势,手脚发软地坐在看台上休息。
张浩翔喘了会儿气,心下一横也跑到了陈霆旁边坐下,啥也没说就在地上乱翻一通。
陈霆不急不忙地一边喝水,一边看他在书包衣服堆里翻了半天,结果翻出一个空矿泉水瓶。
张浩翔拿起空瓶摇了摇,只好一脸郁闷地扔了。
陈霆看了眼自己喝剩下半瓶的水,十分爽快地朝他递了过去。
不料这麽个举动却把张浩翔吓傻了,就见他眼巴巴地看著那瓶水,既不敢伸手接也没说不要。
陈霆低声笑了,把水收了回来,揶揄他说:“难不成你还担心同性恋能传染?”
“我操!”张浩翔一下紧张得挺直脊背,“这大庭广众的,您老还怕别人听不见?!”
陈霆笑得更爽朗了:“原来你没成哑巴啊,我还以为你唱歌把嗓子给唱坏了。”
张浩翔被激得竖起一身毛,猛的从陈霆手里夺过水,恶狠狠地说了句“谁怕谁啊!”,就将剩下半瓶水一口气喝光了。
陈霆笑笑地捶他肩膀:“你别又说变态就行。”
张浩翔愧疚地缩了下脑袋:“也不是真当你变态……”他瞄了陈霆一眼,似乎还不甘心地,“你是真的……那个?”
陈霆有点受不了他:“我没闲得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张浩翔不由心情复杂地看著他。
“那你会不会喜欢上我啊?”
……
陈霆一掌拍他後脑勺:“盐吃多了吧你。”
作家的话:
好不容易让他俩见上一面……就这麽小。清。新。地完了。。。。。。。。。。
☆、第11章
不得不接受现实後,张浩翔完全放开了手脚,又问:“那你家人朋友都知道了?”
陈霆摇摇头:“就几个好朋友知道。”
这个回答倒在张浩翔意料之外:“我看你承认得这麽大方,还以为你早出柜了。”
诧异他居然懂得什麽叫“出柜”,陈霆笑了:“现在没这个必要。”
“为什麽?这种事不是迟早都要知道。”
“迟早也分迟和早,又算不上什麽好事,让他们晚几年再愁不是更好。”
张浩翔好奇地眨巴眼:“那你怎麽知道自己是……那个?”
陈霆发现他光问废话:“当时喜欢上男人不就知道了。”
张浩翔似乎被“喜欢上男人”这几个字整凌乱了。
“……那你跟你喜欢那人没在一起?”
陈霆一下笑出了声。
张浩翔莫名被他笑得心里发毛。
陈霆平静地垂著眼:“谁说喜欢一个人就能跟他在一起。”
“不能跟他在一起……”张浩翔继续打破沙锅问到底,“难不成你一直玩暗恋?还是他是直的?”
再次诧异他居然懂得直的弯的,陈霆沈默了一会儿:“我们有谈过一段时间。”
张浩翔立马来了兴致:“现在呢?”
“分了呗。”
“为什麽?”
“你十万个为什麽啊……”陈霆苦笑,“他家人不同意。”
张浩翔一脸失望:“就这样?”
什麽叫就这样……陈霆歪了下头:“不然你认为应该怎样。”
“当然是面对逆境勇往直前,携手冲破一切困难咯!”张浩翔比当事人还激昂,“电视上不都这麽演,为了追求真爱死人都能变蝴蝶,家里反对算得了什麽。”
陈霆似笑非笑地看著他:“你原来是糖吃多了。”
张浩翔嘴一撇:“别说我天真,你想想他家人再不同意,总不能砍了自己儿子吧?坚持个几年等他们态度软化,不就能好好在一起了。”
陈霆只听他把重点都省了:“怎麽坚持个几年,你这是教我玩私奔呢。”
张浩翔一副“你个猪头笨死了”的表情:“玩玩地下情,阳奉阴违搞拖延战术,他家人又不可能24小时监视你们。”
陈霆对这句话思考了半晌,便笑著点了点头:“你说得对。”
张浩翔却看他压根儿没半点兴奋。
“他自己也不愿意。”陈霆说。
他终於不得不承认,他跟欧阳晓之所以不能在一起,也许根本不在於家人反对,而是那个人从来就不愿意跟他坚持走这条路。
“他凡事比我想得远,想得多,”可他早已习惯了替欧阳晓解释,“逼自己做个正常人总比被当成异类好。”
“这还能把自己逼正常?!”张浩翔没法理解这种思维,“要是换成我才不管那麽多,反正分不分都苦,那肯定选个能苦中作乐的呗。告诉你我现在是没遇上,要是哪天我也能像你一样有那麽喜欢的人,我我我……我拼了老命都要把他追回来!”
陈霆听了哭笑不得:“你愤慨什麽呀,之前还接受不了同性恋呢。”
“我看不惯你这麽窝囊。”张浩翔对他直摇头,“你看看薛瑶,人家一个女生从高中就追欧阳追到大学。你也清楚欧阳那个性,我之前就笑她铁定没戏,没想到还真被她苦尽甘来追到手了。”
陈霆皱了下眉。
“他们不是从高中就在一起?”
“卡卡卡!”诗诗看著台上某人,五官都纠结到了一块,“欧阳你这演得……身为个瞎子走路忒利索了,还有眼神也太灵了点儿。”
想真正成为瞎子那还不简单,欧阳晓十分干脆地:“那我把眼睛闭上。”
“不行不行!”诗诗迅速否决了,“这心灵的窗户都闭上了哪儿还有美感,况且眼神里流露出的痛苦和迷茫对诠释剧情很重要。”
欧阳晓眯眼看向了薛瑶,到底是谁跟他说不需要用眼神演的。
薛瑶傻大姐似的笑:“迷茫嘛我看差不多了,至於痛苦……你、你稍微回忆点痛苦的事?”
欧阳晓想说他现在就很痛苦,本来摘了眼镜看东西就只剩下模糊,居然还有人奢求他用眼神来“诠释”剧情。
“这样吧,”诗诗灵光一闪,“我来把你眼睛蒙上,你去外面溜达一圈,体会下盲人是啥感受。”
这算什麽破主意?欧阳晓不耐烦地:“我自己闭著走不就行了。”
“不行不行,真正的盲人又不是两眼一睁就能看见东西,你这样哪能叫体会。”诗诗边说边在道具服里翻了两下,很快找出来一条灰色领带。
她将领带递给薛瑶:“喏,给你男朋友缠上。”
欧阳晓眉头一皱,先一步抽走了领带:“我自己来。”说完主动把领带绑在了眼睛上。
结果还没走两步,膝盖就“砰”一声撞到了桌脚。
“嘶──”薛瑶看著都替他疼,忙过去搀扶他,“我带你到门口吧。”
“不用。”欧阳晓揉了下膝盖推开她,扶著墙开始缓慢地前进。
“反了反了,门口在右边!”
“……”
这栋楼在学校里是老旧房子,走廊里摆了不少体育器械,久未经打理的楼道又脏又逼仄,欧阳晓一路上摸了一手的浮灰,才总算磕磕碰碰地挪到大门口。
他站在边上扶著铁门,凭记忆能“看到”前面是一大片空地,只有一棵榕树孤零零地立在十几米远的地方。想著“溜达”到榕树那儿就回头,他精确计算了身体应该偏转的角度,双手向前摸索著走出了大门。
果然不愧是第一天当瞎子,竟妄想在这种情况下走直线,於是默数走到了第二十九步,那棵榕树似乎还遥不可及,方向感实在是种虚幻的东西。
他丧气地正要解开领带,手指忽然碰到了什麽,触觉柔软而温热。立刻意识到那是个活人,他急忙缩回手说了声“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