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们后面,双双叠合的影子后留下一双心疼的眼眸,还有看不见的泪……
我知道你很痛,可是原来,即使在我面前,你也忘记了怎么去发泄,怎么去求救。
少主,既然你选择握住了她的手,那么请你不要再让她一个人了好吗?
我会用我的生命来保护你,那么你能不能连同我的那份保护一起给她?——刘宿
电视屏幕上还有精彩的节目在热闹着,倚着沙发焦柔才听见咔嚓一声门响,耳边还飘来两声招呼,一转头,却是一个人也没有看见,不由得疑惑那两个大孩子又在闹什么别扭,先是一前一后跑得无影无踪,现在又是回到家一声不吭闷闷作响。
“麟昭,小灵,你们在干嘛?很晚咯,记得早点休息哦。”
“好的!”异口同声的合音里有些不易察觉地变调。
焦柔看着那紧闭的房门,眼底掠过一抹温柔。
小灵,你什么时候开始原因让除了我之外的人进驻你的世界了呢?如果敲开了你的门的是他,那么,你是不是不会像我一样爱得那么累?
一扇门的隔绝的是一个世界的故事,还是撕裂了一个人戴在人前人后的面具?
“你出去,我要睡觉了。”看着眼前这个一进门就把自己拽进自己的房间里的男子,舞灵有些不知道如何自处。对着他那清亮的眼眸,她只觉得自己所有的伪装都被揭露得一干二净。
“那好,我看着你睡着我就走。”麟昭冷冷地对上那双顾左右而言他的眼眸,气愤之下更多的却是心疼,她还要忍到什么时候!
“不要,出去!”她的声音里已经有些难以自制的颤抖,她知道自己忍不了多久了,她好痛好想哭,她好想恨遍全世界,她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毁了,可是她不行,她不可以,她不想让其他人看到她那么失控的样子,她不想让姐姐担心,她答应过刘宿哥哥会想开,会好好的,可是原来要做到这些比她想象的难那么多,原来她根本做不到!
“小灵……”看着那双眼眸里不断暗淡下去的光,还有那明明是愤怒至极的声音里却隐着哭腔,麟昭只觉得自己心里被划裂了一道口子,里面冷风呼呼地蹿进去,挤得他好痛。不自觉地想要伸手去擦干她的泪,却发现她根本没有泪可以让他去拭去。她连自己的伤口一起冰冻,他又该如何去帮她疗伤呢?
“好,那……你好好休息。”僵直地放下伸出的手,干涩地念了这么一句,麟昭离开的身影在门边顿了顿,终究却还是没有停留下来……
如果,放任你一个人,你是不是可以不要压抑得那么辛苦?
舞灵一个人看着空荡荡的房间,嘴角淡漠到虚无的笑容化为泡沫,转身打开了自己的房间通往冰室的通道,她安静地将自己归于一片绝望的冰寒中去,然后……
反锁,隔绝。
隔绝别人的关怀,也隔绝了自己的伤痛和眼泪,她的坚强便是一座冰室,锁住了里面的自己,也冻伤了外面的人……
存放冰雕的冰座上依旧是空的,就像心里有一个空洞再也不补回来了。自从那一次麟昭烧了那座冰雕之后,她再也不曾来到这里。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去纪念,去守护。轻轻地用手抚上那刺骨的冰凉,脑海里不由自主地便浮现出了父母亲当初那温暖的笑脸。聚少离多,明明每一分的幸福她都尽力地把握住了,可是结果还是会迎来毁灭吗?
妈妈,你说过小灵适合穿蓝色的裙子,小灵就一直穿着。
爸爸,你说希望我是一个坚强的女孩子,小灵就很少很少哭了。
你们的话,我一直都听着,可是,你们为什么还是要丢下小灵一个人呢?
小灵很想你们,你们听到了吗?为什么我祈祷了一千次,你们也不会出现施舍我一分钟的出场?我也会痛,也会难过的啊!你们都不在乎吗?你们真的都不要我了吗?
眼泪擎在眼角,便被冰冷的空气冻结,连同那已经忘却了温度的少女一起冻结在这片雪白里。明明张开嘴巴想发泄点什么,却是到头来舞灵才发现她居然连怎么发泄都忘记了,只是习惯了让这片冰冷来麻木自己的感知。
那么,如果发泄不了,就继续让冰冷来坚固自己的城堡吧。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依旧化不开心里压抑的那刻坚冰,刺得心口生疼,她却忘却了怎么求救,抚过干涩的眼角,舞灵凄然地裂开一个苍白的笑容。
这一次要是继续发烧,姐姐又会很担心吧,说好了不再让她担心的,可原来自己的承诺也是那么浅薄,那么容易戳破,其实自己还是很自私很任性的一个人呢。
可是,她真的什么都不想做了,只想就这样呆着就好。
“这样不好……”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背后响起,而连带着,自己也被拉进了一个异常温暖的怀抱,只是这么一拉,所有的眼泪便仿佛被这股冲力所刺激到,找到了宣泄的出口,哗啦啦地淌流而下,竟是一时间再也难以止住。背后的温暖慢慢地透过衣服的贴合传递过来,一抹红色的光晕慢慢地将自己与那冰冷隔绝。
“麟昭,放开。”没有转身,深怕自己肆意的泪水会让身后的人发现,冷冷的声调里,带着哭泣的颤音,也夹杂着不可置否的认真。尽管她的身体背叛着自己的意识,对这样的温暖慢慢地产生了依赖,想要更紧实地贴近。可是她不能,她不能让自己对任何人产生依赖,因为那会打破她最后的一条防线,那会让她再也坚强不了。
麟昭,放手好不好,我不想让你看见这样的我,太懦弱太没用了……
环住自己的那双手在听到自己那句话的时候,轻轻颤了一下,然后手掌慢慢紧握成拳,缓缓地松开了自己,不一会儿,背后便再一次响起了离开的脚步声。
熟悉的,陌生的,彼此来来去去作着彼此的过客,那么又有什么值得挽留和争取的呢?麟昭,对不起,你的好,我承受不起。所以,请继续让我一个人就好了。
闭上眼睛,想要去感受那眼泪滑过脸颊的冰凉,却意外地发现迎接她的不是意料中熟悉的冰寒,而依旧是淡淡的温暖,讶异地睁开眼,透过模糊的泪痕,舞灵发现自己摊开的掌心还有几簇红色的萤火在跃动,而自己的周围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便漂浮着一些淡红色的小光球,像一盏盏指路的灯,燃动着自己微薄的力量,却依旧给冰凉的白雪世界带来了极具魅力的温暖。
突然有几个光泡泡从门口飘过来,舞灵有些茫然,又有些好奇地伸手轻轻触碰了一下,却在光泡泡破碎的瞬间,一个充满磁性的声音传进了她的脑海里。
“想哭就哭吧,我设了结界,没有人会听见的。”
原本干枯的泪泉仿佛在那个人出现的那一刻就不曾停息过了,嘴角漫开一瞬微笑,指尖却不自觉地触碰向下一个飘飞过来红色泡泡。
“伤药和绷带我放在门口旁边的雪柜上,你手上的伤口记得处理一下……”
怔怔地将视线移回自己的手掌,却意外地发现了几个指甲印深深地在掌心掐出了血痕,原来自己刚刚已经隐忍到这种地步,却是要另一个人来提醒。断线的珍珠在掌心碎成一朵朵璀璨的花,屋外一个悠扬的笛声慢慢地隔着门传进来,仿佛在用另外一种方式宣誓他的不放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