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所有人都退到十步开外,谢东行用脚尖挑起了丝线,他竖起耳朵,双目扫视着每一棵树,每一根草。
脚上猛地一加力,在众人惊讶中,谢东行挑断了丝线。
周围还是静悄悄的,枝叶在微风中轻轻摇曳,没有发生任何异样。
谢东行仍然示意他们不要上前,然后保持着高度警戒,左脚缓缓踏出一小步。
脚落在草上,发出细微的窸窣声,环视了一下四周,一切正常。
右脚随后跟上,这一步迈得要比前一步来得大一些,但仍然什么都没有发生。
左脚继续跟上。
就这么以极慢的速度走了将近二十步,谢东行挥手让战友跟上,但是谢东行接下来的话,让众人惊讶不已。
“很快就有会有人接近我们,大家警惕。”他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要轻易开枪。”说完,谢东行带头向前走去。
又走了一段路,一个细微的声响从另一个方向传来,战士们握着扳机的手指又加了一分力。忽然间,两个人影从队伍两侧飞了出来,其中一人扑向了谢东行。
谢东行早有准备,抬手架起枪,挡住那人的进攻,就地一滚,单膝跪地,依然保持随时可以开枪的姿势,但他并没有用枪,握枪的手势一变,几乎是在一刹那间,腿一蹬,人像子弹一样飞射出去,手肘撞在那人喉下几分。他只用了一点点力量,否则哪怕只是这么一下,或者位置偏上一些,就能致人与死地,但就这么一顶,还是把那人顶得当场昏厥。
另一名士兵也已将袭击者擒下,等待谢东行下一步的指示。
与此同时,一声巨大枪声响起,林间受惊的鸟儿扑棱着翅膀飞上了天空。
“我跟你们怎么说的!要好好招待客人!那什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一个戏谑的声音从树林后传来。
众人朝声音的来源望去,一个高大的男子扛着一支枪,大摇大摆地向他们走来,脸上挂着满不在乎的笑容,目光深邃,脸如刀刻,虽然在笑,却带着寒意。他站在那,斜着一只脚,他的身材宛如希腊雕像,肌肉结实却又不会显得太过粗壮,他□穿着囚裤,上身却穿着一件狱警的制服,只是这件制服太小,穿在身体上绷得紧紧的。
谢东行瞥了眼他的脚,视线回到他的脸上,脑中立刻反应出十八号监狱囚犯的信息:雷烈,27岁,罪名多重谋杀,刑期210年,是狱中囚犯的头领。
雷烈走到那个被谢东行撞晕过去的人跟前,用脚把他仰天翻了过来:“啧啧,真是没用,把他抬走。”
身后立刻跑出两个囚犯一人拽手,一人拽脚,麻利地把人拖走了。
他又走到那个被擒住的人面前,他摇头晃脑看了半天,正在别人疑惑时,他突然抬起大脚,狠狠地朝那人脸上踹去,一边踹一边大骂:“混蛋!我说了是让你们去接客人!接客人啊,蠢货!你妈教你拿刀子去接客人的吗!真是气死我了!”
那人杀猪一般惨叫:“老大,我错了!哎呦!我错了!”
雷烈根本不理他,一直等到踹尽兴了,才抹了把汗,收住脚,似乎这才发现周围还有那么多人围观,露出抱歉的表情:“我的人不懂事,让大家看笑话了。”
龙牙队员们面面相觑,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
雷烈仍然是笑容满面,环顾一圈,视线在每一个人脸上划过。他高举双臂,做出欢迎的姿势:“欢迎来到死囚岛。”
谢东行冷着脸,从他出现开始,就始终盯着他。
雷烈走到谢东行面前,他靠得极近,几乎能感觉彼此的呼吸,鼻尖碰在了一起:“我们又见面了。”目光在谢东行衣领上一扫,“中尉同志。”
谢东行脸上仍然没有任何变化。
像龙牙这种级别的特种兵,大多会读唇语,哪怕说得再轻声,也能知道在说什么。但是雷烈不想让人听到这句话,所以用的是腹语。
但站在一旁的唐炎飞还是听到了,惊讶地张了张嘴。
一瞬间,雷烈察觉到了他的举动,视线扫了过来。
那目光透着浓浓杀气,纵然唐炎飞身经百战,还是只觉有人在他心脏上,重重砸了一拳。
☆、疗养院
雷烈冲他裂开嘴一笑:“听风?”
唐炎飞更是一惊,这么短时间,他居然就看出了自己的这项技能。
雷烈没有再理唐炎飞,又仔仔细细重新把龙牙每一个人看了一遍,当他看到一个身形略瘦的人时,目光一顿。因为前一次扫视时,这人竟然没有在自己脑海中留下印象,再次打量了一下那人,手上拿着一支普通的狙击步枪,但是身后却背着一个巨大的箱子,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箱子里装的应该是大口径狙击枪。
在雷烈的注视下,那人表情淡淡的,好像外界都与他无关似的。
“他是我的狙击手。”自始自终没有说过话的谢东行,突然开口。明明是背对着队友,谢东行却准确得猜到雷烈在看谁。
那人名为李文斌,在队中担任狙击手的位置,也只有在任何场合下都能隐匿自己,掩藏气息的人才能担当这个角色。
雷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谢东行身上,依然笑得随心所欲:“加上你是三个,这次你带来的人质量不错。”
“我的人,都是最优秀的。”谢东行骄傲地说。
雷烈轻佻地吹了一记口哨,转身边走边挥舞着双臂:“带我的客人们回去。”
唐炎飞心中有些不安:“我们要不要去。”
谢东行表情一成不变,做了个前进的手势:“跟他们走。”
“师兄,你们认识?”
谢东行把枪关上保险,背在了肩上,模棱两可道:“算是吧。”
————☆————★————☆————★————☆————★————☆————
这是一个简陋的营地,依靠一个天然的山洞遮蔽风雨,一些吃光了的罐头和空着的水瓶堆在一角,另一边则堆着几根缠绕着布条的树枝,和粗制的燃烧弹,几乎快要熄灭了的火堆在中间苟延残喘着。
雷烈把他们带回来,也就没有再理他们。龙牙队员们并没有进营地,而是在旁边一小块空地休整,走了一上午虽然没有经历什么战斗,但只要能有休息时间,就得尽量恢复体力。
唐炎飞走到谢东行跟前:“师兄,我们下一步怎么做?”
谢东行思索后开口:“林君,过来,还有你,唐炎飞,你们俩跟我去找雷烈谈一谈。”
林君有点臭美地用手指梳了梳头发:“队长,我看雷烈这个人有点古怪,我们去和他谈,真的没问题吗?”
谢东行没有答话,只是做了个跟上的手势,转身就走。
三人经过营地中心,几个囚犯打扮的人麻木地或坐或站,看到有外人来,一动也不动。谢东行边走边点人头,里面囚犯约有近十来个人。
他们走到山洞口,门口也站着个囚犯,算是岗哨。这人身材高大得像一头熊,谢东行也算是高个,可站在他面前还是矮了近一个头,尤其是他的上身,粗壮地像一堵墙。
“我要见雷烈。”谢东行说。
“老大忙着呢。”那人没好气道。
谢东行刚想再说话,就听到洞里传出一些不和谐的声音。
那是一种充满了欲望色彩的喘息,一个略粗重,一个略轻柔,夹杂着放肆的笑声,也是一个低低沉沉,一个清脆孟浪。
“哎呦,轻点,好痛!”那个清脆的声音一叫,随后又咯咯笑个不停。
另一个声音并没有说话,也只是暧昧地笑着,鼻间发出浓重的呼吸声。
洞外,三人听着,谢东行没有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唐炎飞则似乎有些羞涩,而林君有点兴奋却又有点嫌弃。
林君怪叫了声:“这才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