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屿川睁开眼睛,正好对上宁知韫不太友好的目光。 ‘不错,不错,狼崽子嘛,都是霸道又具占有欲的物种。看来是快上钩了。’ 他这样想着,胆大无畏地继续盯着宁知韫眼睛,反复作死,“王妃莫要误会。” “这些浑蛋事,本王只是婚前叫小倌消遣消遣,自婚后起,本王可是守身如玉。” 傅屿川满眼假惺惺的笑意,用最风流的语调,张嘴就胡扯八道。 看着这人死皮赖脸的混球样,傅屿川磨后槽牙,暗自在心中狠狠骂了几句。 最后,才掀开被子一角,在床榻外侧紧挨着床沿躺下,生怕碰上什么疫病似的。 宁知韫有些发愣,脸色意料之外似的,猛地一沉,“王爷还真是不拘小节。” 傅屿川双眼禁闭,深黑的睫毛微微闪动,鼻翼轻轻起伏张,“那是自然。” 不知想到什么,宁知韫脸色倏地一沉,“在王爷看来,与男子同躺一张床上是……” “没什么大不了的。”傅屿川还是闭着眼睛,不咸不淡地说:“毕竟只是合作关系。” “只要将军脑子中想法清白,我们之间就清白。更何况,您非要找不痛快的。” 宁知韫皱着眉,“如此说来,王爷竟还屈尊,与其他男子同宿过一张床?” 傅屿川轻笑,“将军,你这个思维有些跳脱啊。” “你都说了,我是王爷,尊贵皇子,不过找几个喜欢的伺候着,又怎么了?” 内室安静下来,唯剩两道平稳呼吸,此消彼长,绵静幽长。 这间房,并非是王府上准备的新房,床榻躺一个人绰绰有余,两男子就显得狭窄。 只要轻轻一动,就能碰到对方的胳膊,宁知韫跟尸体一样躺着,不想触碰到傅屿川任何部位。 两人盖着同一张被子,即使不碰到,他也能感受到那人皮肤中散发楚来的温凉。 宁知韫神色越来越沉,眼中寒光一闪,皮笑肉不笑,“王爷好一个洁身自好。” 见他正要酝酿什么,傅屿川抢在前面,轻飘飘地添柴加火,“照如今形式,本王倒也不必守着身子了。” “左右王妃与我房事不合,不如我们各过各的?我找我的合眼人,你找你的心上人?” “你敢!?” 果不其然,宁知韫养在骨子里的狼性,被傅屿川的三寸不烂之舌,挑衅着逼了出来。 “我为何不敢?”傅屿川挑了挑眉尾,小人得志的喜悦几乎快要压不住。 毕竟是大帅将领之才,宁知韫的涵养制住了怒火,昏了的脑子缓缓清醒。 盯着那双刻意勾人的狐狸眼,他提醒、警告自己:这是计谋,是设好的圈套,会被啃得尸骨都不剩。 宁知韫阖了阖眼,终只是闷闷地憋出了一句,“随便,王爷开心就成。” 话落就翻了个身,侧卧着,脸朝床罩,都快要贴上去了。 在凛冽寒风中,虽孤立无援,却依旧树干挺拔,枝叶繁茂,庇护一方天地。 忽然一瞬,无缘无故便倒下了,顿时天地昏暗,空气混沌,周围巨响。 傅屿川惊醒,莫名想到宁知韫,喃喃自语道:“宁知韫,真的挺像那棵傻乎乎的雪松。” 傅屿川身上的温度,好像是比常人稍低一点,总是温温凉凉的,皮肤是,嘴唇也是…… 他与窑子里那些小倌在床上,到底是占的哪一方呢? 他那么闲散一人,不会因为懒得动,就放弃了主导之位吧? 可他也是强势的,从不允许自己被牵着鼻子走,要做也是做捏棋之人吧?不会做了承受方吧? 宁知韫的思维就如同脱缰野马一般,不受控制,脑子里不断浮现傅屿川的脸—— 从容不迫的,冷嘲热讽的,老谋深算的,虚伪狡诈的各种笑,……最后是潮红的…… 缓缓定格,挥之不去,逼得他快要疯了。 傅屿川双手交叠放在小腹上,大拇指不断摩挲,思绪渐渐随着熏香烟雾缭绕飘散。 在凝神中回神后,他蜷在被褥中缓缓地叹了口气,心中疑虑:好像又不受控制了…… 恍恍惚惚,梦见了先皇后寝宫后院,有棵挺拔的雪松,是先皇后亲手种下,平地上,是倚仗树根而生的各异花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