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你再想他……也只能落我手里……被我操……
病房隔壁的休息间,阿金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
“大少……”
黎亦卓正躺在沙发上睡觉。沙发很小,他高大的身子窝在里面,看起来十分局促。
“嗯?”被骤然吵醒的他语气有些烦躁。
阿金很紧张——要不是因为黎亦卓特意吩咐,他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吵醒连续几天都没好好休息的大少。
“人已经醒了……”阿金硬着头皮,小声说。
这话像开关一样,前一秒还睡得迷糊的黎亦卓,立刻起身就要走。
但下一秒,他就感到一阵头晕目眩,又跌回沙发里。
“大少!”阿金赶紧去扶。
听到声音,护士跑进来。看着又要起身走的黎亦卓,护士赶紧说,“您刚献了血,现在身体很虚,需要休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听这话,黎亦卓突然暴怒,“滚!”
他脸色苍白,声音有点虚,但杀气腾腾。
护士吓了一跳,阿金赶紧在一旁使眼色,护士惊恐地点点头,赶紧退出去。
黎亦卓坐在沙发上,扶着额头,大口地喘着粗气。阿金递来一碗汤,小心翼翼地说,“大少……补血的……”
黎亦卓瞥了他一眼,虽然眼神依旧愤怒,但没再发作,接过汤,大口大口地喝着。
阿金稍微松了口气。
一碗汤下肚,又缓了一会,黎亦卓觉得自己好些了,虽然脚底还是发虚,但头不晕了。
他一把扯掉手背上正在输营养液的针头,甩开阿金搀扶的手,走向姚子楚所在的病房。
知道大少心情不好,医护早已躲开。空荡荡的病房里,只能听到仪器平稳的滴答声。
病房布置简单,但里面配备的都是最高精尖的医疗设备。如果不看窗外荒凉的景色,会恍惚以为,这是某个大城市里最高档的私立医院。
听到脚步声,姚子楚艰难地睁开眼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觉得现在头很沉,胸很闷,左臂火辣辣得疼。
刚清醒的他视线还有点模糊,但他认出了面前这张脸。
一股绝望,立刻涌上心头。
黎亦卓走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没死成。遗憾吗?”
黎亦卓的脸色苍白,眼神阴晴不定。
姚子楚没有回答。
他努力让视线聚焦,艰难地打量着周围——病房里一片雪白,空荡荡的房间里都是医学仪器,像他上次醒来时一样。
但不同的是,这次,在绝望之外,更大的担忧和恐惧包围着他。
“阿姚。”黎亦卓的话如从地狱中传来,“你在想什么?”
看着被铐在床上、左臂上裹着绷带的姚子楚,黎亦卓阴涔涔地说,“让我来猜猜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在想,林霄呢?”
说完这句,黎亦卓看到姚子楚的身子抖了一下,虽然他竭力控制,但黎亦卓依旧看出了他的紧张。
——果然,来救他的那个人叫林霄。
他就这么静静地盯着姚子楚,不再说话。
过了几秒,姚子楚艰难地张开嘴,问,“他呢?”
因为吸入太多浓烟,他嗓音沙哑,像刀片一般。
看着他虚弱的脸和戒备的神情,黎亦卓心里五味杂陈。但他表面不动声色,缓缓地说——
“他死了。”
像一块巨石轰然落地,姚子楚觉得自己那颗满是裂纹的心,碎了。
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感情,不想在这个恶魔面前流露出软弱,但他的眼眶还是瞬间红了。
他闭上了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姚子楚这副模样,黎亦卓心里满是嫉妒,但他的声音还是轻松的——
“你那姘头对你还真不错。都被烧死了,还把你护在身下。最后人都僵了,分都分不开。医生只好把他胳膊,掰断了。”
最后三个字,黎亦卓说得格外缓慢、清晰,像是生怕姚子楚想象不出那个画面似的。
姚子楚感觉自己抖得厉害,他努力握拳,使劲抿着唇,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
黎亦卓就站在病床前,姚子楚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都逃不掉他的视线。看着明明悲痛欲绝却还在压抑自己感情的姚子楚,嫉妒之外,一股征服欲再次涌上心头。
“阿姚,这个姓林的是不是早泄啊。那么快就把你干完了?”黎亦卓轻佻地说,“不过也好,要是他死后,鸡巴还硬在你穴里,岂不是还要把他骟了?”
恶毒的话语不断钻入姚子楚的耳中,他浑身都在抖,铐在床架上的手铐被扯得哗楞楞直响。
他不想被黎亦卓看到自己的崩溃,但他的大脑里却不停闪回他和林霄过去相处的片段——
他孤零零坐在大学操场的角落里,沉浸在父母离世的悲痛中。林霄走过来,礼貌地问,“我可以坐你旁边吗?”
没有人相信他父母的车祸有隐情,都觉得是他撞坏了脑子的臆想,只有林霄会认真地说,“不管是不是,我们都可以查一下。”
所有旧友都惋惜道“你以前多开朗阳光啊,现在怎么这么闷”,而林霄却笑嘻嘻地说,“你怎样我都喜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那个把他拉出黑暗、陪他犯傻、包容他一切的人,死了。
死在了救他的路上。
死在了他亲手放的火里。
死在了他赤裸的身上。
那个人到死都护着他。而他,却还活着……
看着冷漠地闭着眼却满脸泪水的姚子楚,黎亦卓憋了这么多天的怒火快压不住了。
他忘不了姚子楚在大雨里朝他举起的枪,也忘不了他在监控里挑衅地竖起的中指,更忘不了他和林霄那场放纵的做爱。
愤怒的他伸出手,一把掐住姚子楚的脖子。
姚子楚本就胸闷,脖子一被卡住,立刻窒息得涨红了脸,他痛苦地睁开眼,正对上黎亦卓的眼神。
“你在想什么?”黎亦卓压抑着情绪,冷冷地问。
姚子楚不再隐忍,他恶狠狠地回盯着他,“想我老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称呼刺痛了黎亦卓,他怒道,“你想也没用,他死了。”
“他胳膊被掰折了,后背被烧烂了。他的脚被捆起来绑在车后面,一路光着被拖到乱葬岗,身上磨烂了,脸毁容了,鸡巴都磨没了。”
姚子楚满脸悲愤,牙齿不停打颤,眼泪却大股涌出,不断流到黎亦卓掐着他脖子的手上。
感受到姚子楚为别人流的热泪,黎亦卓更加愤怒。他的声音也愈发颤抖,“那块地方野狗最多,个个红着眼睛,要吃人肉,兴许这会吃得他只剩骨头了。”
姚子楚痛苦地闭上眼,身子止不住地颤抖。
但黎亦卓手上用力,强行打断姚子楚的悲伤,“看着我!”
姚子楚被掐得窒息,被迫再次睁开眼睛。
看着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自己摆布的姚子楚,黎亦卓深吸一口气,勉强压下愤怒,故意换上轻松的语气,说,“阿姚,等你养好伤,我可以带你去看看。反正我们要在一起过一辈子,有大把的时光。”
姚子楚的眼里全是泪,他视线里的黎亦卓也是模糊的。他用指甲狠狠掐着拳,用疼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沙哑着嗓子,艰难地开口,“好啊……”
“那麻烦你……替我买点纸钱……我要给……我老公……上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强迫自己挤出一个笑容。
但他满脸恨意和悲痛,笑得刻意,笑得瘆人,连那个酒窝看起来都阴森森的。
黎亦卓再一次发现,又没能征服姚子楚。
他明明已经毫无退路了,却不肯示弱!
他明明狼狈地一无所有,却不肯服软!
恼羞成怒的黎亦卓一把掀起姚子楚的被子,直接压到他身上。
“啊……”
姚子楚什么也没穿,只有左手臂上缠着白色绷带。刚苏醒的他身体虚弱,手被铐在床边,毫无反抗能力,只能任由黎亦卓打开他双腿,再次侵犯他。
看到姚子楚赤裸的样子,黎亦卓无法自控地又想起监控视频。盛怒之下的他不讲究技巧,一上来就开始粗暴地捅入。
“他已经死了……死你身上了……你再想他……也只能落我手里……被我操……”黎亦卓一手掐着姚子楚的脖子,一手压着他腿,愤怒地抽插。
很快,姚子楚苍白的皮肤上就留下一堆掐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烈的疼痛自姚子楚下身蔓延,似乎要把他整个撕烂。本就虚弱的他感觉眼前一阵阵眩晕,但他强忍着,直勾勾盯着黎亦卓模糊的轮廓,冷冷地说,“被我老公捅过,是不是特别好进?”
痛苦让他面目狰狞,但他依旧努力挤出一个挑衅的表情。
感到了黎亦卓的骤然停顿,他继续说,“你知道你那玩意多小了吧?”
“你!”
巨大的羞辱让黎亦卓暴跳如雷,他更用力地压着姚子楚,使劲撞向他身子,囊袋拍打着他冰凉的屁股,发出巨大的啪啪声。
“你不用嘴硬,老子今天就操死你!”
更大的疼痛感袭来,姚子楚满脸痛苦,声音都是破碎的,但他还在嘲讽,“没人告诉你……你活儿很烂吗……和我老公睡完……真忍不了你……”
黎亦卓知道姚子楚是在故意激怒他,但他就是中了计,他就是很愤怒。
姚子楚被他撞得难受,原本受损的肺部更是发堵发闷,但他还是挣扎着,从嗓子眼里挤出沙哑的声音:“监控……你没看到吗……白给你演示……怎么做了吗……”
黎亦卓再也忍不住了,他俯下身,狠狠掐住姚子楚的脖子。
“你……闭……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
姚子楚立刻感到呼吸困难。他长大了嘴,眼神开始涣散……
这时,监测仪发出巨大的报警声。
听到声音,医护快步推门进来。
然后,他们就呆住了……
这些都是隔壁城市里最优秀的烧伤科医生,是被黎亦卓用一条枪和一箱子钱“请”来的,没人见过如此黄暴的阵势。
还是阿金大着胆子喊,“大少,会出人命的!”
这声音一下子唤醒了黎亦卓的理智,他猛然松开了手。
惊魂未定的医护们慌张地站在门口,不知如何是好。
监测仪的响声像催命的倒计时,但黎亦卓愤怒的粗喘又像杀气腾腾的刀——进退都是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跪坐在病床上,他满脸愤怒,青筋暴起,裤链解开,露着软掉的阳具。
而他身下的姚子楚,浑身赤裸,双腿张开,无力地垂在黎亦卓身体两侧,正在虚弱地咳嗽。
阿金硬着头皮说,“大少……先……救人吧……”
重获呼吸的姚子楚艰难地睁开眼,他看了看远处一脸恐惧的医护,又看了看压在自己身上面色铁青的黎亦卓。
他突然抬起左臂,重重撞向床围栏。
因为手腕被铐,他的手臂活动范围有限。但在重创之下,原本已经包扎好的烧伤伤口再次破裂,血洇了出来。
血腥味立刻涌入黎亦卓的鼻腔,他原本因警报声而被打断的性欲再次被激起。
“你!”
他愤怒地看着姚子楚,只见姚子楚虚弱的脸上露出一个阴森的笑。他继续撞着自己的左臂,让更多血流出来。
阿金见势不对,赶紧上前阻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医护们这才敢跟上来,快速压住姚子楚不停自残的手臂。
阿金则趁机拉开了黎亦卓。
姚子楚被医护环绕,他因为疼痛而不住喘息,但他还是挣扎着仰起头,盯着医护身后的黎亦卓,冷笑着问——
“好闻吗?”
“憋得住吗?”
阿金自小在黑帮混迹,经历过很多生死时刻,但他依旧觉得,这一刻,是他生命中最惊险的时刻——他用尽了毕生勇气和全身力气,在黎亦卓爆发前,把他拉出了病房。
房门砰的一声关上,掩住姚子楚发狂的自毁。
秋风从走廊吹过,吹散了浓重的血腥。
黎亦卓双手撑墙,用力地呼吸了半天,才终于感觉稍微清醒了一点。
阿金垂手立在旁边,不敢动也不敢说话,过了半晌,才听到黎亦卓沙哑的声音,“那边怎么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金立刻回答,“正在救治,但还没脱离危险。”
“必须治好。”黎亦卓的语气很烦躁,但态度坚决。
“是。”
“不要让他知道。”
阿金顺着黎亦卓的目光,往姚子楚住的病房看了一眼,立刻会意,点点头,“是。”
“陈文到了吗?”
“啊?”猛然听到这个名字,阿金还有点恍惚,但他随后想起,这是姚先生来之前大少最宠的床伴,他立刻说,“已经安顿下来了。”
黎亦卓烦躁地甩甩脑袋,“让他洗干净等着。”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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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终于可以下班了。”
年轻的护士阿范把查房记录交给护士长,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气道,“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护士长安慰似地拍拍她的肩膀,“再坚持坚持,就当赚外快了。”
“这破活,给多少钱我都不想干,一天天的还不够害怕的呢。”阿范不快地撇撇嘴。
护士长赶紧瞪了她一眼,“小点声,让人听见又是麻烦。”
“切。有本事就一枪毙了我,黑社会了不起啊!”
护士长知道她心里有怨气——被黎家的打手拿枪逼着来工作,虽然给钱很大方,但病人很棘手,黎家大少又凶得可怕。可她别无他法,只好赶紧转移话题,“今天两个病人情况怎么样?”
阿范撇撇嘴,“老样子。”
阿秋叹了口气。
这两个病人,都很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病得很重,刚送来时甚至一度病危。为了救活他,用光了血库里所有的血。
另一个病倒是还好,只有左臂烧伤,但精神状态极差,行尸走肉一般,每天眼神都是愣的,看得人心里发毛。
医护们知道这是黑帮的窝点,所以不敢多问。但每个人都在纳闷,这两个病人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长相英俊但表情阴郁的黑帮老大,一边要求全力救治,甚至还给病危的那个人献了血;一边又把他们铐在床上,还配了全套安保监护。
而且宽敞的医院里明明只有两个病人,却将两人隔得好远,医护们不得不每天爬上爬下地查房治疗。
阿范收拾好东西,冲护士长摆摆手,“我先走了。祝你今天好运,别再撞上那血呼呼的场面。”
护士长赶紧嘘道,“少说两句吧。”
“有事?”
听到房间里大少慵懒的声音,门外的阿金说,“是,大少。”
“进来说。”
“呃……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和姚先生在一起后,大少从不在此时让他进卧室汇报工作。突然又改回了习惯,阿金还有点不适应。
他低着头进门,不敢看床上躺着的大少和赤条条依偎在怀里的陈文。
接着,他就听到黎亦卓不快的声音,“谁又来说屁话了?老头子?还是老阮?”
“是……”阿金犹豫着说,“北边的朋友……”
黎亦卓瞳孔微微一缩,他沉思一下,然后拍了拍陈文的屁股,淡淡地说,“你先回去吧。”
陈文不快地撇了撇嘴。
刚才大少力气极大,动作也粗鲁,弄得他浑身酸痛,一点力气都没有。但刚被冷落两个月的他不敢造次,忙匆匆裹上浴巾,抱着衣服,一瘸一拐地离开了。
房门重新关闭,阿金才继续说,“北边的朋友说,不要动那个姓林的,他……”
他话音未落,就被黎亦卓烦躁地打断了,“他家里有背景,饶不了我们,是不是?”
阿金不敢说话。
他知道大少心里烦闷,这几天,从老黎总到阮老,都疯狂地联系他让他放走林霄,因为他背后警方势力大,惹不起。同时让步说,只要放回来人,其他概不追究。而如今,连他们在警局的内应也这么说,甚至威胁道,如果林霄出事,警方一定会开展报复行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金很后怕——幸好这个姓林的条子命大,没被烧死,而且大少还没来得及拷打,不然真不知该如何收场。
但他搞不清大少的态度,不敢说话,只好默默地站在旁边。
黎亦卓烦闷地点了一根烟,问,“他……怎么样了?”
阿金知道问的是姚子楚,斟酌着说,“还……还是老样子……”
黎亦卓不说话,阴沉着脸,狠狠地抽烟。
他后来又去看过姚子楚一次,但他整个人都像被抽掉了魂,无论黎亦卓说什么或做什么,他就呆呆地坐着,不哭,也不骂,毫无反应。
黎亦卓承认,当时之所以骗他说林霄已经死了,一半是出于嫉妒心和报复,一半是想彻底断了他的念想。可看姚子楚现在的样子,他又有些犹豫。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黎亦卓手上的香烟在呲啦啦地燃烧。他像一座冰雕,冷漠地吞吐烟圈。一时间,整个人都被白雾包围。
直到抽完一整根烟,他才慢慢地说,“你说,他要知道他没死……会……好点吗?”
阿金知道他问的是姚子楚和林霄,于是小心翼翼地说,“应该……会吧……”
阿金这几天过得很焦虑。他知道林霄背后代表的警察势力有多大,但也知道大少有多恨这个人,他不敢直接劝,只好吩咐手下严密盯着林霄病房,一旦发现大少有行动,立即通知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在这几天大少并没有理会这个姓林的,只是烦躁地窝在房间里看姚子楚病房的监控,烟灰缸里堆满了烟蒂。
而今见大少话语里终于有要松动的意思,他全身都紧张起来。
看大少没有恼怒,他大着胆子继续说,“大少,姚先生之前虽然逃了,但临走前,他不是还开枪打退了一个袭击您的人吗?那对您不是没有感情。”
听到这话,黎亦卓挑眉看了阿金一眼,但没有说话。
阿金继续说,“之前派出去的探子也说,姚先生平时都是自己住。依我看,他和那个姓林的也未必有多少感情,可能就是,随便玩玩……”
黎亦卓把烟蒂一扔,故作漫不经心地说,“是吗?”
阿金跟了大少很多年,是绝对的心腹,他看出黎亦卓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于是点点头,“姚先生之前想逃,那是觉得还能回到条子那。可对比下条子救姚先生时的犹犹豫豫,和现在救姓林的阵仗,岂不说明,条子那边早就放弃了姚先生。他和那个姓林的,更是不可能了。”
“现在除了您,谁还能收留他呢?”
黎亦卓冷哼一声,“他才不这么想!”
他声音冰冷,满脸阴沉,但阿金却觉得,大少的语气里,似乎带有一丝……委屈。
他从没见过大少这个样子。在他眼里,大少一向是心思缜密、手段狠辣,是能在同父异母的哥哥黎卓手下忍辱负重多年再一朝反杀的人。但不知怎的,一遇到姚子楚的事后,大少就十分情绪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虽不了解内情,但近来逐渐意识到,这些年大少宠过的床伴,无一例外长得都和姚先生有些像——虽然性格都比姚子楚活泼开朗。
他暗自推测,大少在被老黎总送去中国当内应的那几年,遇到姚子楚,并喜欢上了他。但后来不知发生了什么,大少被黎卓抓回来,还差点被弄死。等他终于翻身上位后,却发现,当年的初恋已经成了和自己势不两立的警察。
阿金大着胆子劝道,“姚先生最讲义气,又是吃软不吃硬。为了不让队友暴露,他都能放弃逃跑。万一他真觉得姓林的是因他而死,岂不是会记他一辈子?”
“依我看……您倒不如卖姚先生一个面子,把姓林的送回去。条子撤了,您也能安心带姚先生回基地,好好过日子。”
这一番话说出口,阿金自己也忐忑不已,但他知道,他必须劝服大少。
黎亦卓阴沉着脸,没说话。
房间安静了下来。
过了大半天,黎亦卓深吸了一口气,“从黄家挖来的科学家,安顿好了吗?”
阿金赶紧回复,“是,都接来了。”
黎亦卓点点头,“让他们准备好,准备开工。”
“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门被推开时,姚子楚正坐在窗边,呆呆地看着外面。
但封着栅栏的窗外是一堵高墙,灰色的墙面光秃秃的,什么也没有。
姚子楚穿着一身蓝白相间的病号服,他这几天似乎又瘦了,衣服罩在他身上,显得更加肥大。
他左臂上的烧伤已经愈合,但留下了暗红色的疤——从大臂一直到手背。
他双手垂下,被铐在扶手上。
听到黎亦卓进门的脚步声,姚子楚并没有什么反应。
然后他的椅子被猛然一转。他身子一晃,正对上黎亦卓的脸。
黎亦卓这几天心里焦躁,没再来看姚子楚,虽然透过监控,姚子楚的一举一动都在他视线下。
姚子楚看起来比监控中更加萎靡,眼神空洞,毫不聚焦。
黎亦卓一把捏住他下巴,强迫他看着自己,“姚子楚,他死了,你也不想活了吗?”
他罕见地连名带姓叫他,但姚子楚无动于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不是很能忍吗?你不是很能装吗?那你继续演啊,你起来给他报仇啊。”
听到这话,姚子楚麻木的脸上稍微有了一点变化,他嘴角微微抽动,缓慢地说,“他因我而死,可你铐着我,我没法自杀。”
他语气冰冷,像一桶冰水浇在黎亦卓心上。
看着姚子楚苍白又毫无生气的脸,黎亦卓怒道,“你就那么爱他?”
他知道这话很蠢,但他却忍不住问出来了。
但没等姚子楚回复,身后的门突然开了。
护士进来了。
阿范没想到病房里还有别人,一看到黎亦卓剑拔弩张的状态,她一脸惊恐,忙往外退,“对……对不起……”
自上次看到很黄暴的一幕,她每次进这个病房都有阴影。
“什么事?”黎亦卓烦躁地问。
“给……给病人换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进来。”
“是……”
阿范小心翼翼地端着托盘进来,蹲在姚子楚身边。
他手上还铐着手腕,马仔怕他自残,不敢给他解,阿范也只好小心地用剪刀去拆他手上缠的绷带,尽量避开那闪着寒光的钢环。
雪白的绷带褪去,露出姚子楚暗红色的手臂。虽然伤口不再流血,但看着那带着血印的疤,黎亦卓依旧感觉呼吸有点不稳。
他忙避开视线,长吐一口气,走出去了。
姚子楚一直闭眼坐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反应。直到听到房门关上的声音,他才慢慢睁开眼。
黎亦卓已经离开了,只有阿范蹲在他脚边,正哆哆嗦嗦地给他胳膊上药。
姚子楚微低着头,淡淡地问,“那天他上我,你看到了?”
阿范本来就满脑子都是上次两人赤裸又血腥的胴体,突然被直白地点破,她慌张不已,大脑一下子就卡住了,“我……”
姚子楚没有错过这个机会,接着问,“另一个烧伤的人醒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声音不大,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强势。
阿范还在慌乱中,顺口答道,“他醒……”
突然,她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赶紧止住话语。
姚子楚定定地看着她,“嗯?”
他脸色苍白,眼神却很锐利,丝毫没有之前的萎靡颓废,看得阿范更紧张了,“没……没别人……”
说完,她立刻低下头,不敢再看姚子楚,专心涂药。
但她手抖得厉害,药棉戳得姚子楚手臂生疼。
姚子楚紧抿着唇,不知是在忍痛,还是在压抑激动。
黎亦卓回来时,房间又恢复了安静——护士已经离开了,姚子楚还保持原来的坐姿,呆呆看着墙壁。
在门外抽了一根烟后,黎亦卓的心绪平稳了些,看着面无表情的姚子楚,他幽幽道,“怎么,还想你那死鬼姘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本以为姚子楚会继续沉默,但没想到,姚子楚却突然冷笑了一下。
“黎亦卓,他会感谢你的。”
姚子楚不曾叫过黎亦卓的名字,他突然的响应和这莫名其妙的话都让黎亦卓很懵。
但他表面不动声色,玩味地问,“哦?怎么说?”
姚子楚轻叹了口气,“我俩不过炮友而已。是你,让他用死亡,成了我永远忘不掉的人。”
黎亦卓愣住了。
“你问我爱不爱他,”姚子楚失焦的眼神终于对上了黎亦卓的脸,“是,他因我而死,我怨不得任何人,只能一直记着他。他死得越惨,我越亏欠他,也越爱他。”
看着黎亦卓面色古怪的脸,他轻笑一下,露出一个无比瘆人的表情,“他尸体现在被野狗吃成什么样了,你要带我去看看吗?”
见黎亦卓没有说话,他疲乏地闭上眼,有气无力地说,“你打算坐在这里上我吗?我好累,能去床上躺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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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亦卓没想到,当姚子楚得知林霄还活着时,并没有太激动。
虽然阿金也说姚子楚并没有那么爱林霄,但他忘不了他俩在监控下的那场做爱,忘不了他俩曾想抱着死在火场里,也忘不了当姚子楚以为林霄死后,如何自毁般地激怒他。
他知道,姚子楚是个很能忍的人。
所以他借口带他出去走走,然后推着他的轮椅,猝不及防地,把他推到林霄病房外。
特护病房隔着厚厚的玻璃窗,林霄上身赤裸,趴在病床上,似乎是睡着了。和姚子楚的左臂一样,他背上有一大片暗红色的疤,是还没愈合的烧伤。但自右下到左上,却有一条没被烧到的完好皮肤。
一看到那块皮肤,黎亦卓就怒火中烧——那是被姚子楚的左臂护住的。
两个人的伤疤像拼图般严丝合缝,在黎亦卓脑袋上拼出一片绿光——在火焰涌入时,两人是赤条条抱在一起的。
看着隔着两米距离的林霄,姚子楚攥紧了拳——即使之前就从护士那里套出了话,但真亲眼看到林霄,他依旧几乎失声痛哭。
但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沉溺于伤心的时候。
他闭上眼,让眼泪留下来。然后在他觉得合适的时候,深吸一口气,又睁开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林霄还在昏睡,对外面的情景浑然不知。他身上夹着很多监测仪器,每个都发出平稳的滴答声,听起来很安宁。但他手脚都被铐住,动弹不得。
守在病房里的护士看到黎亦卓,忙迎出来,接着她就看到了坐在轮椅里、满脸泪痕的姚子楚。
还是上次的护士阿范。她一看到姚子楚就立刻心虚起来。自从被套出话后,她惊恐万分,谁也没敢说,但一直过得胆战心惊。
“大……大少……”
黎亦卓早已习惯这帮被绑来的医护的唯唯诺诺,他冷冷地问,“怎么样了?”
阿范赶紧回答,“病……病人已……已经脱离危险……正在恢……恢复中……”
“听到了?”
听到黎亦卓的话,阿范愣了一下,然后她意识到,话不是冲她说的。
她低着头,暗暗瞥了一眼坐在轮椅里的姚子楚。
姚子楚虽然看起来很悲伤,但表情很平静。完全不像上次诈她话时那般强势。
正当她暗自揣测这三人的关系时,他听到了姚子楚略带哽咽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
“应……应该的……”阿范话比脑子快,赶紧回答。
可刚说完,她就感受到一股不寒而栗的杀气,她一抬头,正对上黎亦卓带着愠色的眼睛。
吓得她一个激灵。
她这才发现,自己接话太快了——
姚子楚眼神放空地看着病房玻璃,分不清他这句道谢是冲谁说的。
没人再说话,气氛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
过了一会,阿范才大着胆子说,“大……大少……没别的事我就先……进去了……病人……离……离不了人……”
“嗯。”黎亦卓从嗓子深处勉强发出一点声音,算作回应。他一点都不想理会这个胆敢抢占姚子楚感谢的家伙。
病房门咔哒一声关上,走廊里又只剩下黎亦卓和姚子楚两人。
黎亦卓一言不发地看着姚子楚,不放过他脸上的任何反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眼眶微红,脸上还有没干的泪痕,但他神情淡然,并没有之前的疯狂。
过了一会,他听到姚子楚沙哑的声音,“所以呢?”
黎亦卓紧紧盯着他,故意问道,“嗯?”
“你打算怎么处置他?”姚子楚看着病房玻璃,平静地问。
“阿姚,你觉得我应该怎么处置他?”
姚子楚抿了下唇,轻轻说,“你把他救活,该不是为了再杀他吧?”
黎亦卓不置可否。
姚子楚清了一下嗓子,压下哽咽,用尽量平稳的语气说,“你是打算当着我的面折磨他,看我痛苦地向你求饶,然后你借机提出一堆要求,我再一一含泪答应?或者你打算当着他的面上我,看他愤怒不已却无计可施,借此报复我们在仓库的那场做爱?还是——”
姚子楚顿了一下,微一挑眉,“你打算留下他,日后我们3P?”
他话语如此直白,倒让黎亦卓有些猝不及防。
黎亦卓表面不动声色,但心里不得不承认,前两个选项,他都想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至于最后一个——没门!
黎亦卓伸出手,轻轻捏住姚子楚的下巴,“阿姚,你这么淡定,是觉得我一定会放过他吗?”
姚子楚任由他钳制,并不反抗,“你放不放他,我左右不了。但他是因为救我才弄成这样的。于情于理,我都无法坐视不管。所以,无论你提什么条件,我都只能答应——如果这是你想要看到的。”
“于情于理?”黎亦卓重复着姚子楚的话,似笑非笑地看着他,“阿姚,那你救他,是情多呢?还是理多呢?”
姚子楚神情不变,“大家都是成年人,情不情的,也不能当饭吃。警局那边我是回不去了,我现在没有退路,也无处可去,只能任你处置。”
他平静地迎上黎亦卓的眼睛,“你若想杀他,那我就哭一场。你若想看虐恋,那我就陪你演。你若想羞辱他,那我现在就脱。”
黎亦卓没有说话。
半晌后,他把掐在姚子楚脖子上的手往上移,摸着他冰凉的脸颊,轻柔地说,“阿姚,我想和你过一辈子。”
姚子楚盯着他看了两秒,“好。”
林霄醒时,发现自己依旧被铐在病床上。他立刻抬起头,警惕地四周打量。
这段时间,他昏睡的时间长,清醒的时间短。整个人都晕沉沉的。所以每次清醒的时候,他都强迫自己睁开眼,努力想搞清楚周围的环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别找了,他不在这。”
一个冰凉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他警觉地抬眼,就看到一张阴沉的脸,正注视着他。
这声音,他隔着卫生间门板,听过。这张脸,他隔着酒店门前的马路,见过。
它们都属于同一个人,那个他恨之入骨的人——黎亦卓。
看着林霄突然变色的脸,黎亦卓淡淡地说,“哟,认识我啊?老情敌。”
“他在哪?”
因为太久不说话,林霄声音嘶哑。
“他?”黎亦卓一挑眉,幽幽道,“我媳妇,当然是在我床上啊。”
说完这话,他看到林霄猛得一动身子,像是要扑向他。但他手脚都被铐住,突然的爆发也只是把手铐扯得直响,犹如一只困兽。
黎亦卓很满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轻笑一声,“你说说你,明明是来救人的,最后还要别人救你。你怎么这么废物啊。”
一直被下安眠药的林霄只觉得头很沉,背上很疼,他用尽全力,才让自己保持清醒。但看着眼前满脸嘲讽的黎亦卓,他怒火中烧,却无计可施。
看着林霄因紧绷而鼓起的饱满肌肉,和虽然狼狈但难掩英气的脸,黎亦卓感觉一股妒意涌上心头。
“怎么?不服?”黎亦卓一挑眉,“你要不是废物,阿姚和你睡了那么久,怎么还那么紧?”
黎亦卓故意往前走了两步,让林霄能更清晰地看到他脸上的嘲弄。
“上次我替你捅松了,是不是就好进了?”
看着无比愤怒却毫无反抗能力的林霄,黎亦卓感觉终于出了一口恶气,报了上次被姚子楚羞辱的仇。
他继续故作轻松地说,“哦……还有我射进去的宝贝,就算赞助给你的润滑了。毕竟他刚被我干完不久,应该还没来得及拉出来。”
林霄额上青筋暴起,脸涨得通红,浑身肌肉紧绷着。
“怎么?不说话?”黎亦卓玩味地看着林霄,享受着报复的快感,“你不说,那我就多告诉你一点——”
黎亦卓慢悠悠地说,“他口活儿不错,舌头又软又热,舔得我很爽。身上很敏感,特别是侧腰,轻轻一摸就会开始抖。奶头一舔就硬。可惜脖子不敏感,不过皮肤很薄,种个吻痕倒是清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好像很怕黑,每次一蒙上眼就开始紧张,摸到哪里,鸡皮疙瘩就起到哪里,但前面流的水反而更多了。”
“他腿太长,躺着干很碍事,每次都得盘腰上,还是后入进得更深。”
“但躺着容易找到G点。一蹭到肠道就开始收缩,连叫床声都不一样了。多在那块蹭几次,都不用碰他前面,就能直接干射了。”
听着黎亦卓无耻的话,林霄感觉愤怒快要把自己吞没。但他知道,姚子楚的处境已经非常艰难,他恨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但也只能强迫自己忍住,不再激怒这个恶魔。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粗重的呼吸和颤抖的身体,他的牙齿都在细碎地打颤,手铐被晃得直响。
看着林霄这副极力忍耐的模样,黎亦卓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这让他想到了姚子楚。
他们面对羞辱时相同的反应,又让他妒火中烧——
他的语气突然急躁起来,“你是不是觉得你很能忍,就代表你很爱他啊?你是不是觉得是我拆散了你们啊?你是不是觉得没有我,你们就能在一起一辈子啊?”
林霄依旧一言不发,但他的拳握得更紧了。
黎亦卓却更加愤怒,医疗监测器加快的滴答声吵得他心烦,他的语速也越快,“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是我先喜欢他的!要是当年我没走,根本轮不上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这话,一直紧闭双眼的林霄慢慢睁开了眼。
他的眼眶通红,满眼凶光,看着面前剑拔弩张的黎亦卓,他压抑着愤怒,用颤抖的嗓音说——
“你既然爱他……就不该把他的隐私……拿出来说……”
黎亦卓突然愣住。
眼前这个男人,明明狼狈之极,屈辱至极,却让黎亦卓再一次觉得,自己像个小丑。
黎亦卓逐渐意识到,他和姚子楚一样,身上都有一种力量。
这力量与武力高低无关,与处境优劣无关。这是吃饱穿暖后的文明世界里才有的东西。
这曾是一直刀尖舔血的黎亦卓所不屑的东西,而现在,他却实打实地感到了嫉妒——
如果有选择,他何尝不想有个体面的家庭,有个说得出口的身世,能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想爱谁就爱谁……
喜欢姚子楚就可以告诉他,去追他,和他一起畅想未来……
而不是像当年的自己,喜欢也只敢默默藏在心里。或者像现在,费尽心机,才能留下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愤怒的黎亦卓一把抓起林霄的头发,恶狠狠地盯着他,“和你说了又如何?你以为我会这样放你走?”
林霄被他扯得生疼,但他强忍着,冷冷道,“要杀要剐随你便。但你要是个男人,就别扯别人,别搞卑鄙下流的那一套。”
“你激我?”黎亦卓加大了手上的力度,“我比你爱他,用得着你在这装关心?”
林霄痛苦地咬着牙,但眼睛依旧冷冷地盯着他,“你爱他……就该尊重他……”
“我他妈用你教!”黎亦卓暴跳如雷,抬手就要打。
“大少!”
一直躲在墙角偷偷观察的阿金冲了进来。
黎亦卓手停在半空。
他满脸凶光,愤怒不已,“什么事?”
阿金心跳得厉害,但他知道这个姓林的条子背后势力很大,动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硬着头皮用越语汇报,“您要见的人到了,在等您。”
黎亦卓恶狠狠地瞪了阿金一眼,他知道阿金心里打的算盘,但他最终还是松开了手。
林霄重重跌落回病床,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
“知道了。”黎亦卓不快地答道。
眼看大少有所缓和,阿金赶紧走上前,递上手绢。
黎亦卓冷着脸接过,仔细擦拭刚才抓过林霄头发的手。
他一边擦,一边盯着林霄背上那块被姚子楚手臂护住的完好皮肤,面色阴沉。
直到把五根手指都擦干净,他才深吸一口气,冷冷道,“我答应了阿姚,不会杀你,但你记好了,你这条烂命,是我媳妇在床上替你求来的。”
说完,他转身往外走去。直到门口,他又转过头,意味深长地说,“好好记着吧,趁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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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条子那边阮老已经协调好了,到时候我们把人送出去,他们退包围,两边同时进行,有老黎总的面子在,不会有问题。”
阿金站在书房里,小心翼翼地汇报。
黎亦卓坐在沙发上,正在看一沓材料,他一言不发,表情却很不耐烦,把书页翻得哗哗作响。
阿金知道大少这几日气都不顺。为了逼他放了林霄,警方动用了在东南亚黑白两道的全部力量,表面上托老黎总当说客,暗地里却将他们围在基地外围的这个废旧厂区里,还封锁了他们的毒品运输线。
“还有……”阿金继续汇报,“样品买家已经收到了,问何时能批量发货。”
黎亦卓终于开口,“价格呢?”
“他们对货很满意,同意按咱们的开价来。”阿金赶紧说,“只要条子放开路,工厂那边就能立即安排发货。”
黎亦卓听出了他的言外之意,没有说话。
阿金试探地说,“还有……基地里给姚先生准备的书房,也收拾好了。”
“那书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您放心,书在条子封锁前就送到了。没有耽误。”
听了这话,黎亦卓的表情稍微缓和了一点。
阿金抓住时机继续说,“我们拿到了姚先生这些年在网上的买书记录,都是按那个买的,姚先生应该会喜欢。”
听到这里,黎亦卓猛一抬头,一脸严肃,“谁让你按那个买的?”
“啊?”
阿金很慌张。姚子楚的网购账户,是他的手下费了好大劲才收集全的。他本以为大少会满意他的这个安排,却没想到,大少好不容易松弛下来的脸色,突然又冰冷起来。
“属下知错,但……实在不知道姚先生喜欢什么书……”
“你懂不懂什么叫隐私?”黎亦卓突然暴怒。
阿金被吓了一跳,赶紧垂下头,不敢再说话。可心里不停嘀咕——大少之前查姚先生身份证号、偷拍姚先生公寓时,也没说隐私的事啊。
黎亦卓阴沉着脸,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他才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像是想努力驱散林霄那句讨人厌的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算了,摆着吧。“
“是。”阿金赶紧回复——他发现了,只要一到姚先生的事情上,大少就特别阴晴不定。经历几次后,他也逐渐习惯了。
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阿金看了看表,赶紧说,“应该是姚先生到了。”
姚子楚之前一直住在医院,今天大少才开口叫他过来。
见黎亦卓没有异议,阿金像躲尴尬般快步去开门。
门还没打开,声音就传了进来,“大少……”
阿金一愣。
这声音明媚活泼,怎么会是姚子楚——
但他的手已经握在门把手上,不得不开。
门打开,陈文站在门口,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陈……陈先生……”阿金很意外,说话也有点结巴。
大少的书房,没有允许,没人敢直接来敲门。但陈文最近重获宠爱,时时陪在大少身边,所以行事也骄纵起来。
“怎么,不能进?”
“呃……”阿金正在犹豫中,就听到身后传来黎亦卓的声音,“让他进来。”
“是。”阿金赶紧说,然后侧着身子,替陈文撑着门。
陈文暗地里冲他翻了个白眼,一扭身子走了进去,边走边说,“大少,人家昨天巴巴等了您一整天,怎么都没来。”
阿金心里暗想——因为大少昨天巴巴吃了一整天闷醋。
走出医院的大门,清凉的秋风立刻扑面而来。姚子楚停住了脚步。
“姚先生,怎么了?”身旁的阿洪问道。
姚子楚没说话,他回过身,看了看不知关了自己多久的楼,然后抬起头,盯着周围的高墙出神。
阿洪不敢催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经过这一场逃跑,他彻底意识到眼前这人在大少心里的地位——反抗,逃跑,勾结敌家,还在大少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来发一下,要换旁人,做了其中任何一条,估计都被大少灭了门。
而这位,却好端端地站在这里,表情依旧不情不愿。
姚子楚盯着门外的高墙,默数了一会往来巡逻的人数,然后问,“去哪?”
“大少在等您。”阿洪赶紧回答。
姚子楚转过头,看着阿洪,“大少给我准备的房间,在哪?”
“啊?”阿洪愣了一下,但他反应灵敏,立刻说,“呃……大少会带您去的。”
姚子楚捕捉到了他刹那的困惑,但没有说话。
“您这边请。”阿洪赶紧拉开车门,请姚子楚上车。
车四周挡着帘子,姚子楚看不到外面的情景,只觉得没过多一会,车便停下了。
车门打开,是一栋三层小楼。
阿金正在门口等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先生,您这边请。”
阿洪和马仔都留在搂外,只有阿金陪姚子楚走进去。
踏进大厅后,姚子楚突然问,“大少给我准备的房间,在哪?”
阿金的眼睛稍一闪烁,然后微笑地说,“大少让您先去他那。”
姚子楚没再说话。
走廊里铺着厚重的地毯,踩上去很柔软。但地毯颜色暗淡,看起来有些年头了。
姚子楚沉默地跟阿金上楼,心里却在暗自盘算——
黎亦卓之前说,已经按他公寓的样子准备了新房间,但阿洪的困惑和阿金的支吾都表明,房间不在这里。
无论是之前住的医院还是这栋楼,虽然打扫得很干净,但能看出,装潢都很过时,还有些破败。与黎亦卓在河内和海防奢华住所差距很大。
所以他猜测,这里还不是黎亦卓的基地。
黎亦卓之前宁可冒雨赶路,也要抓紧回基地,可现在却肯在外面耽搁这么多天,为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是现在不想回基地,还是……回不去?
住在医院的日子里,姚子楚每天都坐在病房窗边,呆呆地看着窗外的高墙。医护们都以为他是在愣神,并没有阻止。没有人知道,窗框与高墙之间,其实有一条狭窄的缝隙,透过那里,可以看到巡逻人的脚。
他发现,对比前些天,最近巡逻的人数明显多了。
他因此推断,黎亦卓,可能并没有他表面看上去那么稳操胜券。
但他不知道,这能给他带来多少筹码。
房门被敲响时,陈文刚从浴室里出来。
身上已经洗干净了,连扩张都做好了。他什么也没穿,满面含春地走向卧室。
黎亦卓依旧坐在椅子上看文件,并没有看他。
被敲门声打断,陈文有些不快。他随手扯过一条浴巾裹在胯间,心里嘀咕着“这个阿金真是讨厌”,然后走向门口。
房门打开,外面站着的却是姚子楚。
陈文皱了皱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逃跑的内情被黎亦卓严格下令封口,陈文只依稀知道,他试图逃跑失败,惹恼了大少。
所以虽然最近他重新获宠,但每次被黎亦卓暴虐地摁在床上时,他心里都在暗骂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姚子楚。
但当着大少的面,他不好发作,于是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有事吗?”
姚子楚仿佛没看到他近乎赤裸的身子,和胸前新旧交叠的咬痕,冷冷地问,“黎亦卓呢?”
他声音不大,但房间里很安静,足以传到黎亦卓耳中。
陈文脸色一下子就变了——这个胆大包天的家伙,竟敢直呼大少的名字。
他记得很清楚,在被送到黎亦卓床上前,他的老板千叮万嘱,“不能直呼大少的姓名,一个字都不能提,哪怕是叫‘卓哥’也不行。大少最讨厌这个名字,发起怒来会杀人的。”
陈文正僵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时,就听到身后传来黎亦卓的声音,“进来。”
他声音平和,并没有丝毫恼怒。
陈文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姚子楚已经冷着脸从他身边走过。
姚子楚两步走到房间中央,看着黎亦卓,而黎亦卓正低头看文件,并不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立刻陷入沉默。
陈文慢慢关上门,心里有点发虚——其实今天黎亦卓没叫他来。但最近他很得宠,常不请自来,大少也没说什么。
可看到眼前这诡异的安静,他有些后悔。
大少的脾气他是了解的,疑心重,心思沉——前一秒还在笑,后一秒就能拔枪。
而眼前这个姓姚的,逃跑被抓回来还这么淡定,毫无畏惧。
他敏锐地预感到,此地不宜久留。
他悄悄蹭回门边,连衣服都没敢回去拿,讪讪地笑着,“大少,既然姚先生有事找您……我就先……”
“走”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黎亦卓打断了,“留下。”
他的声音毫无波澜,却让陈文瞬间出了一身冷汗。他刚准备去握门把手的手,也僵在了半空。
黎亦卓还在低头看文件——虽然那张纸已经被他看了十多分钟。他淡淡地说,“你们两个,搞给我看。”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32那就回床上,慢慢想
陈文脸上一阵尴尬。
陪金主玩3P的事他不是没做过。有钱人的花样他见多了,自己上也好,看别人做也罢,无非是借着权势捉弄人玩。他自小混迹风月场,最会逢场作戏。就算是心里再厌恶的情敌,当着金主的面,也能浪出火来。
可看着两个人剑拔弩张的样子,他是真不想淌这趟浑水。
黎亦卓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文件,抬起头,冷冷地盯着他。
那眼神看得陈文心里发毛。
他不敢违拗,只好暗叹一声谋生不易,然后勉强挤出一个笑容,向姚子楚走去。
他刻意不去看姚子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低着头,伸手就去解他的衬衣扣子。
但他的手还没碰到,姚子楚就退了半步,躲开了。
陈文也顺势停住动作,转身看着黎亦卓,故作委屈地说,“大少……姚先生好像不愿意呢……”
黎亦卓没有理会陈文,他看着面色铁青的姚子楚,玩味地说,“阿姚,不就是约次炮吗?你这么抗拒,之前没约过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抿紧了唇。
这些天,他努力压抑对林霄的担忧,就是为了让黎亦卓相信,他和林霄只是普通的炮友关系。希望借此减轻黎亦卓对林霄的敌意。
他一直不确定黎亦卓会相信多少,但看到眼前这幕,他明白了,黎亦卓又在试探他。
见大少没有改主意的意思,陈文只得硬着头皮,再次伸出了手。
这次姚子楚没有躲,但他浑身绷得很紧,陈文感觉,自己解扣子的手指都因离他的皮肤太近而沾染一层寒气。
衬衣解开,露出姚子楚劲瘦的胸腹。他的乳周也有一些陈旧的咬痕,在白皙的皮肤上显得格外触目惊心。陈文对此已经见怪不怪——大少这一癖好,圈内人都知道。
他捏住姚子楚的衣襟,慢慢撩开,露出他清晰的锁骨和流畅的肩颈。
明明是很香艳的场景,但气氛却诡异得可怕。陈文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
黎亦卓只是冷冷地看着他们,一言不发。
姚子楚的身子绷得更紧了,衬衣像是箍在他身上,非常难脱。
面对毫不配合的床伴,陈文无法,只得手上用力,使劲往下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左臂上还裹着一层薄薄的绷带,衬衣一动,正勒在他的伤口上。
“嘶……”
姚子楚一皱眉,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气。
黎亦卓脸色微变,下意识要起身,但他马上控制住了,又恢复了平静的表情。
陈文也是一慌,他刚发现姚子楚手臂上的伤,赶紧松开手,不敢再碰他衬衣,转而探向姚子楚的裤子。
刚一碰到腰带,他就感到姚子楚身子又是一僵。
但这次他没有躲。
姚子楚的衬衣还卡在大臂处,露出大片胸膛和半个雪白的肩膀,带着一种欲盖弥彰的诱惑。
但看着这一幕,黎亦卓却感觉心里烦乱不已——他既想以林霄为要挟,惩罚姚子楚,借此发泄他的嫉妒,但看到姚子楚如此配合地忍受他的羞辱,他却又感到了更大的嫉妒。
黎亦卓不由自主握紧了挡在书桌后的拳。
腰带解开,裤子垂落,露出姚子楚白皙的腿和黑色内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的身体绷得很紧,因此身体的肌肉线条显得格外清晰。
他衬衣大开、裤子堆在脚踝,黎亦卓特意给他挑选的紧身内裤勾勒出他屁股饱满的曲线和正前方鼓起的一块,看起来十分色情。
但他紧抿着唇,表情十分冷漠。
看着姚子楚白皙又匀称的身材,陈文嫉妒不已。他暗自翻了个白眼,然后伸出手,熟练地摸上姚子楚的内裤。
但下一秒,他的手被抓住了。
那只手冰冷,但有力,握得陈文一个激灵。
啪!
陈文的手被甩开了。
“你!”
陈文心中不快,刚想借机向黎亦卓抱怨,但一开口就又憋回去了。
因为他看到了姚子楚眼里的杀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面色铁青,眼神冷戾,浓密的睫毛都因愤怒而微微颤抖。
陈文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但好在这眼神并没有在看自己,而是越过自己,在看身后的黎亦卓。
陈文讪讪地收回了手,但姚子楚可怕的气场让他不敢回头,也不敢动。
然后,他听到背后传来黎亦卓慵懒的声音,“阿姚,求人办事,要有求人的态度。”
姚子楚怒目而视,“你还想怎样?”
陈文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单看姚子楚这态度,他在心里叫苦不迭——姓姚的,你自己找倒霉,干嘛连累我。
黎亦卓幽幽地说,“你真以为我不敢杀他?”
姚子楚的语气依旧很冲,“你真以为我那么怕他死?”
陈文脸色彻底绿了。
就当他以为大少要拔枪杀人时,身后却传来大少平静的声音,“难道不是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看了黎亦卓两秒,冷冷道,“那你杀了他吧。”
说完,他一脚踢掉堆在脚踝处的裤子,在陈文震惊的目光中,转身往外走去。
走到门口,他又停下脚步,但没有回头——
“杀他前记得提前通知,我多吃点,好有力气哭给你看。”
房门霍然打开,站在门外的阿金吓了一跳。
姚子楚衬衫大开,露着胸腹和半个肩膀,下身只穿了一条内裤,光着腿,脚上却穿着皮鞋袜子。
“姚先生……”
他刚想伸手去拦,就听到了姚子楚从没有过的凶狠语气,“滚!”
姚子楚一把推开阿金的手,向走廊走去。
他的穿着让人想入非非,但表情却杀气腾腾,走廊里站岗的马仔也都愣住了,搞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看到连阿金也只敢跟在后面,自然都不敢阻拦。
姚子楚仿佛被愤怒冲昏了头脑,他不管不顾地往前走,脚步踩得地板都跟着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走廊的尽头是阳台。他一脚踢开门,走上阳台,然后双手撑着围栏,愤怒地喘着粗气。
阳台上围着铁栅栏,并无出路。一直跟在身后的阿金稍微松了口气,见姚子楚并没有什么过激举动,他也停在他身后不远的位置,一边严密观察,同时打发手下去看大少那边的动静。
三楼阳台也没有更好的视野,姚子楚极目远眺,也只看到外面一圈水泥高墙,和了望台上巡逻的人。
秋风吹过,撩起姚子楚衬衣的衣襟,和他沾着汗水的发梢。
即使是亚热带,深秋的风也带有些许凉意。但神经高度紧绷的他仿佛感觉不到冷。
他微微张开手,让风吹过他的手心——
没有人知道,他手心里全是汗。
直接忤逆黎亦卓的代价可能很大,他只能赌一把。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
他没有回头,只是悄悄地把手按在栏杆上,抹掉因心虚而出的汗。
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强迫自己稳住呼吸,但心中,依旧忐忑不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不确定黎亦卓此番羞辱,是想借机惩罚他,还是想试探他能为林霄做出多大让步。
他觉得自己像走在钢索上,一步走错,就是万丈深渊——不仅是他,还会连累林霄一起跌下。
但他此时唯一能依靠的,却只有运气。
脚步在他身后停下,接着,他感到自己的肩膀被披上一件衣服。
是黎亦卓的风衣。
衣服很长,下摆直垂到他膝盖。
“怎么,想跳楼?”
黎亦卓又换上一副轻松的口吻,仿佛刚才的不快都不曾发生过。
这是姚子楚最恐惧的一点——这个毒枭喜怒无常,永远无法猜测他的想法。
但他只是冷冷地说,“太矮,死不了。”
“那想观察地形逃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处去。”
黎亦卓伸出手,从背后搂住姚子楚,让外套更好地裹住他冰凉的身体,“阿姚,那你在想什么?”
“想怎么在新老板手下讨生活。”
黎亦卓笑了,“想出来了吗?”
“没有。”姚子楚干巴巴地说。
“那就回床上,慢慢想。”黎亦卓一把抱起姚子楚,大步流星往房间走去。
再次回到卧室时,陈文已经离开了。姚子楚刚被放到床上,黎亦卓的吻就落了下来,同时他伸出手,三两下扯掉姚子楚的内裤。
像往常一样,姚子楚闭着眼,任由黎亦卓猥亵——在这种处境下,比起黎亦卓阴晴不定的试探,他宁愿被粗暴地侵犯。
他之前说了很多激怒他的话,他知道,黎亦卓一定会报复回来。
他宁可黎亦卓报复在他身上,也不想他去报复林霄。
自那天隔着病房玻璃见了一面后,他没有再收到任何关于林霄的消息。他每一秒都在担忧——林霄现在身体如何,黎亦卓有没有找过他麻烦,黎亦卓下一步要怎么处置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似乎并不知道身下人心中的焦虑,他双手紧紧搂着姚子楚,细密地吻他的唇。
“阿姚,我好想你。”亲吻的间隙,黎亦卓喘息着说。
自上次雨中逃跑,黎亦卓就再也没吻过姚子楚。虽然陈文经常在缠绵时凑上来,但每次都会被他粗暴地推开。
他顺着姚子楚的唇往下移,一寸寸吻他的脖子,肩颈,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般,珍重且爱惜,生怕他会再次消失。
但这种轻柔的前戏却让姚子楚心绪烦乱。没有暴力压制,黎亦卓的每一个动作,都让姚子楚想拼命推开他。
他只能强迫自己忍住。
感受到黎亦卓的手在屁股周围的抚摸,姚子楚张开了腿。
他希望黎亦卓抓紧进入正题,抓紧发泄,抓紧翻过这一章。
但黎亦卓却突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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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楚闭着眼,看不到黎亦卓的表情,但他心里很慌——不知道自己哪里又触到黎亦卓的雷点。
他不敢睁眼,也不敢合上腿。
接着他感到黎亦卓凑到他耳边,把温热的呼吸喷在他脖子上——
“阿姚,你看,你就是被我干惯了。我一脱裤子,你就知道该怎么撅。”
看着姚子楚微微颤抖的浓密睫毛,黎亦卓露出一个微笑,贪婪地打量着躺在他身下的人——
姚子楚上身穿着衬衣,衣襟大开,下身一丝不挂,之前种的吻痕早已消散,他的身上又恢复了白皙。但双乳周围暗沉的咬痕,却清晰地展示着专属于黎亦卓的印记。
黎亦卓不禁想,当火场里的林霄看到这具被他标记满的身体时,该有多愤怒。
想到这里,他露出一抹得意的笑。
姚子楚双腿张开,一切隐秘都暴露在黎亦卓的视线里。看着姚子楚毫无反应的阳具,黎亦卓俯下身,含住了它……
姚子楚吓了一跳,猛得睁开了眼。像黎亦卓这种上位者,在床上向来都只顾自己爽。姚子楚被他侵犯这么久,却是第一次被他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唔!”
他本能地想逃,却被黎亦卓一把按住。
黎亦卓低着头,轻轻舔着。不一会,他就感到姚子楚的阳具慢慢苏醒,胀满了他的嘴。
这反馈让他兴奋——
“阿姚,你硬了。”他含着姚子楚的阳具,嘟囔着说。
姚子楚心中慌乱不已——不仅因为黎亦卓这反常的举动,也因为,他又被黎亦卓发现了一个偏好。
这些隐秘的性癖,曾是他与林霄专属的秘密。那是他们从青涩的校园恋情中,慢慢探索出的欢喜和默契。如今,却被眼前这个闯入者,肆无忌惮地,一点点榨出。
在被黎亦卓侵犯的大部分时间里,他都在忍受。即使被激起性欲,也都夹杂着痛苦。他曾绝望地想,幸好有这些痛苦的存在,他才不算彻底堕落、沉沦。
但此刻,面对着无限温柔又直戳他性癖的黎亦卓,他不可自控地,被唤起了欲望。
黎亦卓的技术很好,好到不像他这种上位者该有的。他几乎每一下都撩拨在姚子楚的敏感点上。姚子楚僵着身子,口中却情不自禁发出呻吟——
“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给人口交这事,黎亦卓一向视之为耻。他只会把阳具塞到别人嘴里,感受征服与羞辱的快感。
但他忘不了监控里林霄俯下身子给姚子楚口交的场景,录像画面虽然模糊,但他清楚地看出姚子楚的享受,他看到他的身子迎向林霄,看到他的双手爱抚着林霄的头,也看到了林霄毫不排斥地吞吐。
这让他无比嫉妒。
他一边吮吸着姚子楚勃起的阳具,一边把姚子楚的手放在自己头上,然后双手圈住姚子楚的屁股,抱着他,让他拱向自己。
姚子楚被他一连串的反常举动弄得很忐忑,但黎亦卓炽热的口腔很快把他拉进欲望的深渊,他的理智逐渐被淹没……
“啊……”
听到姚子楚的喘息,黎亦卓抬起头,看着他潮红的脸,“爽吗?阿姚?”
姚子楚拱着身子,像是在寻找黎亦卓温暖的口腔,“唔……”
“喜欢吗?”
“……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满意地笑了,他俯下身,继续吞吐。
感受到姚子楚在自己口中苏醒的欲望,感受到姚子楚身体从紧绷到享受的转变,黎亦卓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感。
他第一次发现,给人口交,可以是一种爱意,而不是侮辱……
嗵!
一记窝心脚,胯下跪着的瘦高身影瞬间被踹出好远。
“你他妈会不会啊?”
黎亦卓倒在地上,手捂着肚子,痛苦地蜷成一团。他瘦得皮包骨头,极不合身的旧T恤箍在身上,后背突出的脊骨清晰可见。
他还没来得及喘匀呼吸,就又被两个马仔抓着,又押回那双一尘不染的皮鞋旁。
黎卓慵懒地坐在沙发上,裤链拉开,露着阳具,看着如猪狗般跪在自己身下的便宜“弟弟”,他抬起一脚,踩在黎亦卓的肩膀上,幽幽道,“你妈整天给别人舔,你怎么都没学会啊?”
周围的马仔立刻爆发出尖锐的哄笑声,顺着大少的话开始起哄道,“就是啊,你妈不是专业的吗?她一天被干几回啊?她被干的时候你没好好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明明比在场所有人都更高大,但长期的饥饿让他分外佝偻。即使被黎卓踩着肩膀羞辱,他也丝毫不敢反抗,反而赶紧道歉,“大少……对不起……”
“你……叫什么来着?”黎卓拖着长音,明知故问道。
黎亦卓知道,噩梦要开始了。他颤抖着声音,卑微地说,“黎……亦卓……”
“大点声,听不见。”
黎亦卓知道接下来等待他的是什么,但他别无他法,只能提高了声音,重复道,“黎亦卓……”
马仔们的嘲笑声更大了——
“你一婊子养的,叫这名,你配吗?”
“你这野种,还想着被认进黎家门吗?”
“难怪你妈死得早呢,敢碰瓷大少的名字,你们这贱命压得住吗?”
“就你还‘亦卓’,你他妈哪里‘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不是给别人舔鸡巴的本事吧哈哈哈……”
黎卓把放在黎亦卓肩膀的脚抬起,用鞋底轻轻蹭着他满是伤痕的脸,冷冷地说,“你那个站街上卖逼的贱妈,不教你怎么伺候男人。就知道做白日梦。怎么,蹭上我的名字,你也想当黎家大少?”
黎亦卓的腮上被抹了一层土,黎卓粗糙的鞋底又弄破了他刚结痂的伤,血混着脏灰,他感到脸上一阵刺痛,但他不敢躲,颤抖地说,“不……不……不敢……”
看着跪在地上卑躬屈膝的黎亦卓,黎卓心里说不出的厌恶——
这扶不上墙的烂泥,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父亲不过是让他去中国做个接应,他都干不好,还险些坏了他们的大事。要不是他这怂包脾气,作践起来有几分乐趣,黎卓早就打算一枪崩了他。
“妈的,这被男人舔有什么爽的?”黎卓烦躁地提起裤子,“你这贱种居然好这口?”
“怎么,整天看你妈被男人干,你也馋了?啊?”
黎卓把脚移到黎亦卓的胯间,暧昧地点在他阳具上,黎亦卓双手虚虚挡着,弓着身子,却不敢躲。
突然,他脚上用力,正踢在黎亦卓下体。
这一次,黎亦卓连惨叫都没有发出。他整个人缩成一团,捂着小腹,身体不停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他的卑贱模样,马仔们还在继续打趣,“哟,大少,您这一脚这么狠,别给踢坏了?”
“怕什么,把后面洗洗干净,踢坏了也不耽误嘛。”
“你怎么知道,我们这位小少爷,不是上头的那个吗?”
“就他这贱样还想插别人?他会吗?他妈教过他吗?”
黎亦卓把头缩在双臂中间,听着他们的嘲笑,并不作声。其实刚才那一脚的力度,大都被他手挡开了,并没有很疼——但吃过几次亏后他知道,只有装得够狼狈,这些人才能早点放过他。
侮辱的话语并没有在他耳中停留,他颤巍巍地趴在地上,心里默想,等他们羞辱满意后,看守应该会松一些。他在床底下藏了一个土豆,好几天了,希望这次能有机会偷偷吃掉它。
“他不是喜欢男人的鸡巴吗,那你们让他吃个够。”
黎亦卓趴在地上,听到黎卓的声音从高处传来,接着周围响起马仔们七嘴八舌的嘲笑——
“大少,您这不是难为我们吗。他喜欢男人,我们可不喜欢啊。“
“哎,口活练好了,男女都一样。”“哟,那今天就辛苦小少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卓瞥了一眼浑身脏兮兮的黎亦卓,冷哼一声,掸了掸身上昂贵的定制西装,大步离开了。
谄媚的马仔立刻拽起趴在地上的黎亦卓,掐着他下巴,逼他抬起头。
“那今天就辛苦小少爷了!”
黎亦卓并不反抗,反而温顺地张开了嘴。
“操,你个贱种还真上道啊!不愧是有家传啊。”
早有马仔拉下裤链,把带着腥臊味的阳具怼在黎亦卓面前。
黎亦卓主动凑了上前……
“我操!爽!”
“你还真是天生贱种啊!”
马仔耸动着身子,故意将毛发怼到他满是伤口的脸上。周围的马仔爆笑着,嘲弄他不堪的出身和母亲。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早已对这些侮辱免疫,他只是温顺地吞吐着,舔舐着,同时默默记下一张张悬在他头顶的脸——
第一个人的下巴上有一个黑痦。
黎亦卓记得,他后来一刀一刀割掉那人的下体时,那个痦子都跟着抖。
第二个人的手很粗糙。
他用刀把那人的直肠捅穿时,那人伸手想挡,却被他手起刀落,剁掉了。
第三个人小腹处有一条刀疤。
他后来又顺着那条疤,划开了那人的肚子,肠子流了一地。
……
还有已经离开的黎卓,不知他那叱咤黑道大半辈子的父亲,收到宝贝儿子下体一片血肉模糊的尸体时,作何感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34阿姚,你们认识吗
姚子楚越来越粗重的喘息打断了黎亦卓不堪的回忆,接着,他感到姚子楚的手开始推他的脑袋。
“不……不要……”
他明白姚子楚的意思,但他没有移开,反而更大力地吞吐。
姚子楚的手因为止不住的颤抖而慢慢失力,不一会后,粗重的呻吟变为一声长吼——
“啊……”
接着黎亦卓感觉一股粘液涌入口。
姚子楚身子开始剧烈颤抖,黎亦卓立刻起身抱住他,同时继续用手给他刺激。
姚子楚处在高潮的失神中,感受到温暖的怀抱,便立即凑上去,双手搂住黎亦卓的背。
黎亦卓欣喜不已。这是第一次,他不用强迫的方式,撩起姚子楚的欲望,并且让他到了高潮。
他想,这算尊重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想到这一点,他立刻惊恐地甩了甩头,像是要驱散大脑里林霄那张讨厌的嘴脸。
姚子楚还在喘息,并没有察觉到黎亦卓复杂的思绪。高潮中的他脸上一层红晕,连五官都柔和了起来。
黎亦卓抚摸着他的脸,柔声问,“爽吗?”
姚子楚垂着眼,轻轻点了点头。
黎亦卓紧紧地搂着他,感受着他还没喘匀的呼吸和光滑皮肤上的一层薄汗,认真地说,“阿姚,你要喜欢这样,我也可以让你爽的。”
姚子楚没回话,但黎亦卓感到他身体还在轻微地颤抖,于是他搂得更紧,追问道,“好不好?”
“……好。”
姚子楚的声音有些颤。
黎亦卓把整个身子都压在姚子楚身上,贪婪地感受他的温暖,“阿姚,无论你喜欢什么,你告诉我,我都可以给你——只要你不离开我。”
“嘶……”
像是忍到极点,姚子楚突然抽了一口冷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终于听出了他声音里的异常,他低下头,这才发现,自己的胳膊,正压着姚子楚左臂上的伤。
而因为疼痛,姚子楚紧抿着唇,额头上疼出了一层汗。
黎亦卓赶紧松开了胳膊。
姚子楚立刻如释重负般吐了一口气。但仿佛怕惹恼黎亦卓似的,他马上又敛住呼吸。
黎亦卓的神情陡然落寞——这块疤,他一直刻意忽视,甚至刚才缠绵时,他都没有脱掉姚子楚的衬衣。
他心中苦涩不已,他意识到,即使沉浸在高潮的快感中,姚子楚也是怕他的。即使他们如此亲密无间,姚子楚也在忌惮,这块代表“不忠”的疤会激怒他。即使那么疼,他也在忍。
果然,姚子楚对待林霄,要更亲密些——黎亦卓酸楚地想。
他避开了姚子楚受伤的左臂,搂着他的腰,淡淡地说,“我会放他走,然后联系医生,帮你除疤。”
过了几秒,他听到姚子楚微颤的声音,“好。”
越南北部深山里的废弃厂区,从没出现过这么多人。
天刚蒙蒙亮,年久失修的道路上已停满了车和荷枪实弹的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汪着积水的土路上满是石块,即使常跑山路的司机,也开得十分颠簸。
越野车停下,早已恭候在此的马仔都迎了上来。
“阮老好。”
阮老满脸疲惫,连皱纹都更深了。他扶着马仔的胳膊慢慢走下车,“怎么样了?”
身旁的马仔答道,“您放心,都安排好了。警察局长一会就到,我们两边坐镇,交接过程不会出问题。”
听了这话,阮老脸上却没有任何放松的神情——警局这边他倒不担心,这些年,黎家虽然干的是见不得人的买卖,但在白道吃得很开,和警方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也维系着微妙的平衡。
他担心的,其实是——
“大少那边呢?”
“老黎总身边的黄管家已经过去了。刚传来消息说,林警官身体一切正常,烧伤虽然还没完全好,但恢复得不错,也没有刑讯痕迹。到时候他会护送人过来。”
“备车,我亲自去接。”阮老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边路不好走,不如在这等吧,您最近太辛苦了。”马仔劝道。
阮老摇摇头,语气坚决,“备车。”
马仔不敢再劝,忙去开车。
阮老叹了口气,随手拢了拢脑后新添的白发——早就觉得黎亦卓绑来的那个警察是个祸患,没想到又牵连进另一个警察,身后势力还很大。
人情托到他这里,逼得他不得不管。
车穿过层层护卫,终于抵达了黎亦卓暂时的居所。
阮老一下车,正好迎上阿金。
阿金已经换上了西装衬衣,盖住了满胳膊的纹身和腰间长鞭,但依然难掩眉眼间的匪气。
看到阮老,阿金赶忙上前恭敬地问好,“阮老,您老怎么亲自来了,有事您吩咐我做就是了。”
阮老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再不来,你们大少能把黎家祖坟炸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金讨好地笑着,“您说笑了。林警官在这绝对安全,大少一直在全力救治,照顾得很好。条子那边的医生都夸了。”
听了这话,阮老脸色稍微缓和一点,他看着阿金,意味深长地说,“你是个头脑清楚的,也知道你家大少这一路多不容易。你得劝着他点,不能由着他犯浑。”
阿金讪讪地笑了下,岔开了话题,“阮老,我先送您去休息吧,交接时间还没到。”
这时,两个马仔从身后走来,像是想向阿金汇报什么,但看到阮老后,又止住了脚步。
阮老看了马仔一眼,然后摆摆手,“你有事就忙去吧,我自己去。”
阿金恭敬地点点头,“是,那您慢走。”
休息室内,窗户上拉着不透光的窗帘,旁边摆着信号屏蔽器。
休息室外,阿金拿出别在腰间的枪,放在一旁,然后张开双臂,面对门站着。
一个全副武装的部从仔细细检查他身上所有口袋,确定没有携带任何危险品后,冲身后另一个全副武装的人点了点头。
那人已经检查完阿金带来的箱子,递还给阿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金接过箱子,踏进房间。
房间里早有一人在等。
这人中等身材,带着帽子、墨镜和口罩,完全看不出样貌,只能猜测是中年男人。
一进门,阿金便满脸堆笑,热情地伸出手,用中文说,“劳烦长官您亲自跑一趟,真是辛苦了。”
男人没有回应阿金伸出的手,他冷冷地问,“何时出发?”
阿金赶紧说,“我们的医生正在与您带来的医生进行病情交接,完事后就可以出发。”
男人沉着脸,没有说话。
阿金继续陪笑,“之前林警官跨境执行任务,误入我们的仓库。又不巧,那天正好有雷暴,劈中了油桶,不幸遭遇了火灾。”
“我们发现火场里困了人后,第一时间赶去灭火。人救出来后,我们大少又立即组织救治,林警官伤得太重,我们请的都是最好的医生,用的也是最好的药,我们大少甚至还亲自献了血。就等林警官病情稍微稳定后,就送还给警方。”
男人没有理会他这些粉饰之词,目光落在阿金手里拎的箱子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然男人带着墨镜,但阿金敏锐地感受到他的目光。他忙举起箱子,双手奉上。
银色金属手提箱打开,里面是一排透明玻璃瓶,每个大概拇指大小,看起来像注射用的药品。
男人眼神微眯,“就是这些?”
阿金点点头,“是的,我们最新的研制成果。只要首长端掉现在市面上的产品,它就能迅速占据市场。我们可以保证,利润绝对更高,不会让首长做赔本买卖的。”
男人脸色仍然很严肃,但这场交易,他不得不同意。
“之前姚警官的事,也多亏首长从中协调,我们大少感激不尽。希望这次的小插曲,不会影响和我们和首长的长期合作。”
阿金边说边伸出手,两个手指一夹,提起箱子里铺的海绵,下面,露出一片绿色的长条纸张——美元。
“辛苦各位长官跑一趟的车马费,您请笑纳。”
男人严肃的脸上终于有一点松动。
推开门之前,姚子楚已经猜到,等待他的是什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那日黎亦卓说会放掉林霄后,就没再提过此事。姚子楚不敢再问,但心里止不住焦虑。
他不知道黎亦卓和警方达成了什么交换条件。但黎亦卓最近情绪正常,也没有为难他,似乎对这一结果很满意。
他无从猜测,只能寄希望于林霄警二代的家势能帮他度过难关。
还没踏入病房,声音便已传出,“血压正常,脉搏正常,伤口恢复良好,可以进行长途飞行直接回国,无需在越南逗留。”
接着,姚子楚就看到一群穿着白大褂的医护正围着一人,像在做检查,又像在做交接。
虽然只看到了背影,但姚子楚的鼻子瞬间就酸了。
自那次隔着玻璃见过半张睡脸,这是他第一次再见到林霄。
上次在火场里,他曾以为,可以抱着这个人一起死去,可兜兜转转,他们既没死成,也没能在一起。
是护士阿范最先发现黎亦卓,她赶忙停下手中的动作,结结巴巴地说,“大……大少好。”
一听到这个名字,所有的医护都像被下了噤声咒,房间瞬间安静下来。每个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手足无措地僵在原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和阿范一起被逼来工作的医生早就领略过这个黑社会老大的可怕和喜怒无常,都战战兢兢地站着,不敢抬头。
而跟着警方来接人的医生,恐惧之余也忍不住好奇,传说中臭名昭着的大毒枭究竟长什么样。
其中有胆大的,悄悄用余光瞥了黎亦卓一眼,却惊讶地发现,他长得其实很好看。
黎亦卓身穿价值不菲的西装,得体的剪裁衬得他身材更加挺阔魁梧。他眉眼浓重,但五官整体却很柔和。脸上带着微笑,看起来很绅士,但眼里却总有一股寒意。
他微一点头,淡淡地说,“继续忙吧。”
他声音不大,却自带强势。
医护们赶紧四散开,因为他们都感受到了黎亦卓身上极强的压迫感。
听到对话,一直背对门口的林霄也转过身来。
守在一旁的黄管家立刻介绍,“林警官,这就是我们大少。这次您执行任务时不小心受伤,正是我们大少一直全力救治。”
林霄的气色看起来还不错,虽然脸颊有些瘦。他坐在病床上,神情平静。听完黄管家的介绍后,他隔着医护,冲远处的黎亦卓说,“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微微一笑,朗声道,“黎家一向支持警方事业,都是我们应该做的。”
林霄表情淡然,冲黎亦卓微微点了点头,然后他视线平移,目光落在黎亦卓身边的姚子楚身上。
正对上姚子楚的眼睛。
姚子楚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但站着他身边的黎亦卓知道,他身子绷得很紧,背在身后的拳正在不停颤抖。
林霄的表情依旧平静,他看了一会姚子楚,然后礼貌地问,“我们……认识吗?”
医护们已经从看到黑帮大佬的震惊中逐渐恢复,他们又投入工作状态。所有人都在忙手里的事,没有人注意到,这个寒暄背后意味着什么。
看着姚子楚脸色微变的脸,林霄一脸歉意,继续说,“真是不好意思。医生说我伤到了大脑,有些记忆还没恢复。”
听到这话,姚子楚突然感觉手脚冰冷,看着林霄礼貌但疏远的脸,他愣了几秒,然后转过头,看向黎亦卓。
黎亦卓仿佛没有看出他的异样,温柔地问,“阿姚,你们认识吗?”
面前的黎亦卓笑得温和,一派“守法热心好市民”的模样,病房里的林霄笑得谨慎,自带警察专属的戒备和警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感觉,自己跌入了无人知晓的深渊。
“大少,不好意思……病人要换药,麻烦您……”阿范结巴的声音仿佛从遥远的天边传来。
但黎亦卓似乎没有听到她委婉的逐客令,他依旧盯着姚子楚,面带微笑,像是等不到他的回答就不罢休。
“不……认识。”站在万丈深渊底的姚子楚像是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冲着头顶只剩一丝光亮的天空喊道。
黎亦卓咧嘴一笑,“既然不认识,我们就先出去吧。你一个陌生人,也不方便看人家林警官换衣服。是吧,阿姚。”
姚子楚感觉,最后一丝天光,也被挡住了。
一片漆黑。
那个挡住他所有光亮的人又抓起他冰凉的手,冲病房里的林霄一挥,“林警官,一路顺风。”
林霄依旧保持礼貌又疏离的态度,他微一欠身,“谢谢,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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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对他做了什么?”
安静的休息室里,姚子楚脸色铁青,愤怒地盯着黎亦卓。
但黎亦卓仿佛没有听到,他双手撑着窗沿,悠闲地俯瞰楼下马仔繁忙的身影和不远处成排的车队。
“阿姚,你说我要是在这窗台上干你,他离开时,会看到吗?”
说完,他转过身,盯着姚子楚紧绷的脸看了一会,突然咧嘴一笑,“放心了。他虽然大方,肯做给我看,但我最尊重你的隐私,才不让他看呢。而且——”
黎亦卓故意拖着长音,“这玻璃是单向的。”
姚子楚并不理会他的下流话,他冷着脸,再次质问,“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仿佛姚子楚说了什么有趣的话,黎亦卓微笑着,“阿姚,你觉得我对他做了什么?”
他满脸温柔,眉宇舒展又轻松,“阿姚,是我放火要烧死他?还是我把他摁在火场里不让他逃?”
姚子楚抿紧了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没有吧。”黎亦卓慢慢敛起笑容,认真地看着他,“阿姚,要放火烧死他的人,是你。在火场抱着他不让他逃命的人,也是你。他吸进去很多毒气,背上有一大片烧伤,都是因为你。阿姚,你知道他伤口多疼吗?”
姚子楚明知这是他的心理战术,但依旧感觉心如刀绞,胸口仿佛被压了千斤重。
“反而是我,为了一个陌生人,找最好的医生,用最好的药,拼尽全力,救他性命。”
黎亦卓又换上了那副吊儿郎当的样子,他伸出手,轻轻摸着姚子楚因激动而泛红的脖子,“阿姚,我虽然宠你,但你也不能恃宠而骄,颠倒黑白啊。”
说完,他又微微一笑,“你刚才都听到了。医生说,他恢复得很好。他伤成那样还能活下来,真的要感谢我。相比之下,记性变得差了点,也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你……给他……”姚子楚僵着脖子,颤抖着声音问,“下药了?”
黎亦卓一撇嘴,“阿姚啊,你说你也是读过书的文化人,用词怎么一点都不讲究。那叫——呃……作用于中枢神经系统的辅助治疗。”
终于把背了好久的词顺利说出来,黎亦卓心里很得意。
姚子楚却感觉浑身的血都凝固了,“你……你想干什么?”
黎亦卓仿佛没看到他惊恐的表情,语气依旧轻松,“瞧你这话说的。阿姚,虽然你一直瞧不上我,但我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毒枭,这里好歹也是正儿八经的毒窝。我要是让个条子随便进进出出,还记下我那么多机密,我以后在道上混,还要不要面子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姚子楚手脚冰凉,他一直担心黎亦卓不会轻易放掉林霄,却没想到,他会用这种手段。
“放心吧阿姚。”黎亦卓用手轻轻拍了拍姚子楚发抖的肩膀,像在宽慰,又像在施压,“再怎么说,我不在的日子里,他也帮你解决了生理需求,也算帮了我的忙。看在这个面子上,我也不会把他怎么样的。无非就是,让他忘记了一些最近的事。”
“至于他为什么也忘了你……也许是……你们的感情太浅?你在他心里太不重要?”
看着姚子楚越来越难看的脸色,黎亦卓感觉强烈的嫉妒涌上心头,但他竭力保持轻松的语气,“具体你还是得问他。不过阿姚,你可能没机会了。像林警官这么正派的警察,警察手册上是不是都写着,不能和大毒枭的姘头说话?”
姚子楚感觉,自己仿佛沉入了极深极寒的海底。这里漆黑一片,又空无一人。
而那个拼尽全力想拉自己上去的人,再也不会来了。
他闭上眼,脑子里不断闪现与林霄在一起的画面,它们像跑马灯一样快速地闪过,不断提醒姚子楚,这是仅存的孤品,因为属于林霄的那一份,已经被眼前这个恶魔毁掉了。
他沉浸在巨大的绝望痛苦中,并没有听到敲门声。
阿金走进来,他假装没有看到两人难看的脸色,小声用越语汇报,“大少,北边的朋友那边,都打点好了。”
“条件他们同意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黎亦卓脸色稍微缓和了一点,他点点头。这时他才发现,门口还站着一个瘦高的女人。
“她就是……”
阿金回头看了一眼,赶紧说,“是的大少,这就是之前联谊会上从黄家挖来的科学家,罗医生。”
女人看到黎亦卓在看她,迟疑着走进房间,用中文小声说,“大……大少好。”
黎亦卓打量了她一下,大概四十多岁,是明显的中国人长相。
黎亦卓也换上中文,“林警官的药,是你配的?”
听到这话,姚子楚猛然抬起头。
罗医生很紧张,低着头,结结巴巴地说,“是……我和我老师……”
“你这个药……不会把人毒傻了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罗医生更紧张了,头也埋得更低,“不……不会,都……都是有配比的……外人看不出来……”
听到这话,黎亦卓转头看向姚子楚,“听到了吧?”
姚子楚直盯着罗医生,并没有反应。
罗医生虽然低着头,但依旧感觉到强烈的目光,像箭一般。她不自然地抬起手,捋了捋耳边的头发。
她手一动黎亦卓才发现,她脸颊靠近耳朵处,有一块青色胎记。平时头发盖着,看不出来。但她抬手一撩,反而露了出来。
看着那块形状奇特的胎记,姚子楚瞳孔猛然一缩。
这块胎记,他见过……
窗外喧闹起来。一排防弹汽车呼啸着停在楼前,车门打开,一群统一制服的人下车,警惕地立在车前。
阿金看了看表,说,“大少,他们过来接人了,您……还下去送送吗?”
黎亦卓嘴角微微一勾,“你替我去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是对阿金说的,但眼神却一直盯着姚子楚,“告诉林警官,我就不亲自送他了,我和媳妇正在床上……忙着。”
阿金没敢回话,更没敢抬眼看姚子楚,黎亦卓一说完,他赶紧点点头,就退出去了。
房门再次关上。
老旧的窗户密封性不好,不时传入楼下的喧闹声。
全副武装的警卫列立两边,有人在做交接,有人拿着仪器在做防爆检查。几个头发花白、看起来很有威望的人立在车边,随从站在身后,给他们撑着伞。
所有人都在等待今天的主角登场。
黎亦卓把姚子楚搂在怀里,双手抱着他的腰,和他站在单向玻璃前,看着楼下声势浩大的车队,幽幽道,“阿姚,你说,他们来救你时,如果也派出这么大阵仗。你是不是早就被接走了?”
姚子楚没有立刻回答,他默默看了一会楼下的熙攘人群,然后才问,“那你会放我走吗?”
他声音干涩沙哑,听起来很悲伤。
黎亦卓郑重地摇摇头,“不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没说话。
窗外的人群突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向大门口的方向看去。
随后门口走出一群人,他们荷枪实弹,簇拥着一个人,快步向车队方向走去。
姚子楚认出了中间被簇拥的人。
那个背影,他见过无数次。
上大学时,晚上从图书馆出来后,林霄会先送他回宿舍,然后再走回自己宿舍。
工作后,他们的工作地点隔得远,林霄也会先送他回公寓,然后再开车回家。
每次分别时,姚子楚都会在窗边目送他离去,林霄知道他在等,每次也都会回头和他挥手告别。
但这一次,他没有回头。
他身穿宽松的卫衣,背部鼓着——是还没痊愈的烧伤。他身材依旧魁梧高大,但是背微驼着,看起来有点虚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人群的保护中,他走进车里,然后关上了车门。
接着,车辆启动,车队鱼贯而出,扬起一层尘土。
明明离得很远,但姚子楚却觉得,那些尘土,好像飘到了自己面前,钻入自己的眼睛、鼻子、嘴巴,他觉得眼睛很痒,鼻头很酸,嗓子里酸涩得厉害。
车开得很快,仿佛司机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一眨眼的功夫,路上便空了。
仿佛之前的喧嚣都不曾存在。这座废弃的厂区,又恢复了宁静。
只有尚未落定的尘埃,是这场别离唯一的见证。
看着空下来的道路,黎亦卓说,“你说,我把他照顾得这么好,他回去后,也会被怀疑叛变吗?”
姚子楚呆呆地看着车消失的地方,没说话。
“阿姚,你知道答案的,对吧?”
黎亦卓看着他,微笑着,继续说,“你看,命运就是这么不公平。他命好,托生了好人家,什么都不用干,就有一大帮人围着他转,拼尽一切,也要来救他。而你呢?谁会拼尽一切来救你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依旧没有说话。
看着姚子楚难掩悲伤的脸,黎亦卓却感到莫名的痛快——他终于把姚子楚从林霄的世界拉了出来。
他们再般配又如何,他们再像同一类人又如何。
警局接走了林霄,却把“已牺牲”的姚子楚,留在了这里。
姚子楚出身警察世家又如何,父母去世,人走茶凉,还不是没人再管他。
那个光彩夺目的姚班长,终于也被全世界都抛弃了。
他无处可去,只能留在他身边。
姚子楚终于可以感受他从小到大身处黑暗的孤独,而这次,他成了姚子楚的光。
黎亦卓紧紧搂着姚子楚,贪婪地嗅他身上的味道,“阿姚,只有我,会为了你拼尽一切,只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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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子楚沉浸在巨大的悲伤中,整个人都是迟钝的。他还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一把枪,指在黎亦卓太阳穴处。
黎亦卓被反手摁在地上,两个马仔使劲压着他身子。
阮老站在他面前,一脸严肃。
虽然被枪指着头,但黎亦卓毫不惧怕,他拼命挣扎,同时满脸怒气地盯着阮老,“你他妈找……”
“死”字还没说出口,他的嘴就被堵住了。
姚子楚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
十分钟前,阿金来汇报,说条子已经撤走了,可以出发回基地了。但走之前阮老叫他去一趟。黎亦卓知道,以阮老那个爱操心爱唠叨的性格,少不了又要数落他一顿。
谁知他俩刚一进门,毫无防备的黎亦卓就被早已埋伏在身后的阮老手下制伏了。
在姚子楚还没搞清楚状况时,屏风后面走出一人。
一个皮肤黝黑、穿着花衬衫的中年男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认出了他——老王。
在第一次与林霄接头时,他见过这人,在他放弃跟林霄逃走时,也听过他们在电话里的争执。他知道,这是负责营救他的人。
老王压抑着紧张和激动,小声说,“姚警官,我们来晚了,我们来接你回家。”
“唔!”
被摁倒在地的黎亦卓青筋暴起,他用尽全身力气想要挣脱,却被死死按住。
看着还处在震惊中的姚子楚,阮老淡淡地说,“姚警官,你不属于这里,以后也不要回来了。”
“唔!!”
黎亦卓脸憋得通红,他死死盯着姚子楚,眼眶几乎要瞪出血。
但姚子楚并没有看他。
“事不宜迟,我们快走,大部队在前面等。”老王说。
阮老点点头,“我带你们出去。姚警官,出门后你不要紧张,也不要说话,保持平静即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完,他又回头吩咐压着黎亦卓的两个马仔,“摁好他。”
“唔!”
黎亦卓被压在地上,脸贴着冰凉的水泥地面,嘴上堵着胶带,手被铐在身后。他的脸和脖子都因充血而变得通红,暴起的青筋根根分明,额头上的汗正随着他抖动的身体而微颤。
两个马仔把全身的重量都压在他魁梧的身上,才勉强压制住他的全部抵抗。
但他还在绝望地挣扎,还在徒劳地发出呜咽声,还在死死地望着姚子楚。
姚子楚冲阮老点点头,然后跟在他身后,离开了。
没有给黎亦卓任何一个眼神。
房门打开再关上,姚子楚的身影消失了——就像一个月前他消失在那场毒枭火并的雨里,就像七年前他消失在另一场雨里。
黎亦卓感觉自己再次被抛弃了。
盯着这扇遮住姚子楚身影的房门,他莫名想到了黎家老宅厚重的雕花大门——肥头大耳的管家一把把他推倒在台阶上,“婊子养的野种也想进黎家大门?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想到了母亲家那扇关不严的破旧木门——粗鲁的嫖客把他扔出门外,冲早已讨好地张开腿的母亲牢骚道“带这么个拖油瓶,真他妈碍眼”。
粗糙的水泥地面划破了黎亦卓不停挣扎的脸,但他浑然不知。
他好像又被黎卓抓回那个昏暗的牢房,那双一尘不染的高档皮鞋又踩着他的脸骂“你这个烂泥扶不上墙的狗杂种,差点坏我大事”,但他却感受不到任何疼痛恐惧。他的大脑被悲伤填满,他想的全是——他再也见不到姚子楚了。
他伏低做小四年,才夺了黎卓的权,又夺了他的命。再运筹帷幄三年,这才把姚子楚抢回来。
而今,他再次失去了他。
房门打开,阿金刚要往前凑,就被阮老周身散发的寒气逼退。
阿金知道,阮老对黎亦卓惹出来的麻烦非常恼火,这次把大少叫进去,少不了又要骂一顿。
但他也知道,阮老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黎家的事业,所以打心眼里还是敬重阮老的。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问,“阮老,大……大少还在里面吗?”
阮老冷哼一声,“等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金忐忑地看了看阮老,又看了看跟在他身后的姚子楚,心中有些疑惑,但不敢问。
姚子楚低着头,一言不发,但如果仔细看的话会发现,他眉头微蹙,看起来似乎有心事。
从出房门到阿金身旁,只需要走几步路。
姚子楚是个谨慎的人,但在此刻,命运却强迫他,在这几步路里,就把这一生的轻重缓急,都想清楚。
他全程面无表情,直到走到阿金身边,他突然抬眼,盯着阿金,用不大不小的声音说,“去救人。”
阿金的反应速度,是十几年枪林弹雨里练出来的,单看姚子楚严肃的表情,再一联想阮老身边马仔的警惕,他立刻明白过来。
他一把抓住姚子楚的胳膊,护到自己身后,“保护姚先生!”
跟着大少出生入死多年练出来的默契,让其他马仔如本能般立刻围在姚子楚身前,同时齐刷刷掏出枪,挡住阮老的人。
阿金则带着另外几个马仔,冲向房间。
局势瞬间逆转,阮老的手下立刻拔出枪准备反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阮老一个抬手,制止了。
双方顿时呈僵持之势。阮老、老王和马仔站在走廊中间举着枪,黎亦卓的手下围在走廊两端,拔枪向内。
姚子楚被阿洪他们护在包围圈外。
阮老一脸阴沉地看着姚子楚,一言不发。而老王的愤怒几乎压不住,他用颤抖的手指着姚子楚:“你!你竟然……”
一想到这一营救任务的艰难危险,一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团队所有人夜以继日的筹划和林霄孤注一掷的冒险,老王忍不住骂道,“你知道他多信任你吗?你怎么配?”
姚子楚被马仔们护在身后,他低着头,没有看老王,也没说话。
只听哐当一声,房门被踢开,一个高大魁梧的身影走出。
年久失修的木门不堪重击,撞到墙上后立刻变形,在黎亦卓走路带起的风中摇摇晃晃。
黎亦卓的脸涨得通红,青筋暴起,腮上还有被胶带勒过的痕。他满脸怒色,杀气腾腾,手中的枪高举着,整个人阴得可怕。
他边走边警惕地巡视四周,确认手下已彻底控制住了局面后,他径直走向姚子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护在姚子楚面前的马仔识趣地闪到一边,黎亦卓大步上前,一把搂住了他。
“阿姚!”
黎亦卓的声音颤抖,似乎还带着哭腔。这一句简短的称呼,几乎倾注了他所有的委屈和绝望。
他一手搂着姚子楚的腰,一手抚着他的后脑勺,紧紧抱着,像是要把姚子楚都捏进自己的身体。
在场所有人都呆住了。
虽然每个人都知道,这场和警方剑拔弩张的冲突,根源就在于面前这位长相斯文但一脸冷漠的警察。但至于大少为什么一定要留下这人,私下却有诸多传言。有人说姚警官是主动来投奔的,还带来了条子的重要情报。也有人说姚警官是被绑来的,因为大少看上了他的黑客本事。
至于两人私下的关系,虽然外界也有些香艳的八卦——毕竟大少这人香艳八卦本身就不少,但大部分人一脸猥琐笑地听完后,都会再迟疑地问一句,“真的假的?”
谁都知道,黎亦卓是个极能忍、心思极深的人,为了反杀哥哥黎卓,他能猪狗不如地在他手下苟活四年。因此谁也不相信,他现在这些疯狂举动,竟然只是为了——爱情。
一个能把自己亲哥哥肠子都捅烂的人,会在乎爱情?
“没事吧?”黎亦卓把手中的枪口冲外,不让它硌到姚子楚,用手腕轻轻摩挲他顺滑柔软的头发,柔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摇了摇头,没说话。
嗅着姚子楚身上熟悉的气息,感受到他贴在自己胸膛上的心跳,黎亦卓这才觉得一颗心终于落了地。
他不舍地慢慢松开手,用没拿枪的那只手替姚子楚轻轻抚平被他弄乱的头发,然后转向一旁的阿洪说,“护好你们少夫人。”
“是。”
看着姚子楚惊魂未定的脸,黎亦卓收起炙热的神情,换上一副微笑,“阿姚,等我一会。”
说完,他转过身,重新抬起枪,向阮老走去。
他脸上的笑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胆寒的杀气。
阮老的手下被这局面吓坏了,他们举着枪挡在阮老身前,但声音却是颤抖的,“大少……有话好好说……别冲动……”
黎亦卓并不理会,他像要扑向猎物的老虎,直勾勾盯着阮老,“为什么?”
阮老恨恨地看了姚子楚一眼,然后转向黎亦卓,冷声道,“你留着这个条子,早晚是祸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跨步上前,直接把枪口抵在阮老头上,“真以为我不敢杀你吗?”
周围人都怕极了,不敢说话。走廊里静得出奇,似乎都能听到心脏狂跳的声音。
阮老任由他拿枪指着,满脸都是怒其不争的失望。
“大少!”
阿金刚收拾完残局从房间里出来,一看这阵势,也吓坏了,他赶紧走上前劝道,“大少……此时不宜冲突……”
黎亦卓依旧举着枪,他的目光越过阮老,看向他身后的老王,冷冷地问,“条子的人?”
老王没有理他,他昂着头,但眼神一直盯着姚子楚,带着愤怒。
黎亦卓的手一移,枪瞄准了老王。
“别杀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37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他留下
身后突然传出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可怕的宁静。
黎亦卓转过头,正对上满脸焦急的姚子楚。
看到黎亦卓充满杀气的脸,姚子楚瞳孔微缩,不自主地向后退了半步,呼吸也跟着一滞。
黎亦卓愣了一下,然后一咧嘴角,冲他露出一个笑容。
他冷着脸时看起来杀气腾腾,一笑又很阳光。
但目睹了这一场无缝变脸的马仔们,看着这个温暖的笑,却感到更深的恐惧。
黎亦卓看着姚子楚,柔声道,“好,听你的。”
然后,他在所有人震惊又恐惧的注视中,再次转过身,看向老王。
脸色明显平和了一些,虽然声音依旧冰冷,“这次饶你一命,滚!”
说完,他又看了一眼阮老,然后举着枪,边走边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有人都紧张地屏住了呼吸,谁都担心,这个喜怒无常的毒枭,会不会突然再开杀戒。
一直退到姚子楚身边,黎亦卓才转过身,上手搂住姚子楚的腰,“走,回家。”
姚子楚能感到,周围所有的目光都汇向自己,震惊的,愤怒的,玩味的……
但他只是低着头,任由黎亦卓搂着,没有看向任何人。
走到门口,手下已经将刚才压制黎亦卓的两个马仔押了出来。
“大少,怎么处理?”
两个马仔都吓坏了,其中一个弓着腰,痛苦地捂着肚子——刚才黎亦卓挣脱时抬起一脚,不知踢断了他几根肋骨。
“大……大少饶命啊……”
“不……不关我的事啊……都……都是阮老命令的……”
黎亦卓搂着姚子楚从他们身边走过,没有理会他们痛苦的求饶。
直到走出大门口,阳光照在他的眉眼上,他才停下脚步,凑近姚子楚的耳朵,柔声道,“别回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立刻意识到要发生什么,但他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只见黎亦卓快速转身掏枪,接着身后响起砰砰两声枪响。
扑通!
伴随着倒地声,求饶戛然而止。
姚子楚下意识要转身回看,却被黎亦卓按住肩膀。
“别看,脏。”
黎亦卓的声音温柔,但力气很大,似乎还有些抖。
姚子楚僵在原地,只觉得血腥味直钻入鼻中。
然后,他听到黎亦卓又换上冰冷的声音——
“成不了事的东西,就别留了。”
话是冲阮老说的。
说完这话,黎亦卓转过身,重新搂上姚子楚,往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大少并不恋战,黎亦卓的手下也举着枪慢慢往外退。
这时,身后传来阮老愤怒又颤抖的声音,“你有没有想过,他为什么要留下?你毁了他的生活,他恨透你了!”
黎亦卓却没有停下脚步,“我不需要知道为什么,我只要他留下。”
平稳行驶的车里,姚子楚手拿一张湿纸巾,轻轻擦拭黎亦卓脸上的伤。
刚才被摁在地上,他又在拼命挣扎,脸上蹭破了好几处,血和土混在一起,弄脏了黎亦卓小半张脸。
姚子楚先用药棉轻轻涂在他伤口上,然后把湿巾缠在食指,小心地避开伤口,擦拭他脸上的灰。
虽然被圈禁了三个月,但这却是姚子楚第一次仔细观察这张脸。
如果忽略黎亦卓的一身匪气,单看五官的话,他其实长得很柔和。他虽然眉眼浓重,是典型东南亚人长相,但鼻唇都很圆润,脸上的线条也很流畅。
他肤色较深,是健康的小麦色。凑近看才发现,他的额角和颧骨上有一些暗沉的痕,看起来像沉年旧疤,只是因为和肤色类似,不仔细看并不明显。
用掉大半包湿巾后,终于擦干净了黎亦卓的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了。”姚子楚淡淡地说。然后他低下头,拧紧药瓶盖,放回急救包里,又把用过的湿巾和棉签收集起来,都放进空垃圾袋里,扎紧口,放在脚边。
黎亦卓收回探到姚子楚面前的上半身,倚着椅背,安静地看姚子楚细致条理的动作。
其实对他这种从小在街头打架也被打的人来说,脸上这点伤根本算不了什么。但在阿洪煞有其事地递来急救包时,他依旧接了过来,再故作随意地塞给姚子楚。
然后他不动声色地探过去上半身,姚子楚也只好顺从地给他清理伤口。
黎亦卓一边享受着姚子楚轻柔的爱抚,一边心中暗想——阿洪这小孩有眼力见,回去后可以发个红包。
虽然刚才当着一堆人的面,他对姚子楚又搂又抱,虽然之前在这同一辆车里,他没少把姚子楚摁在身下扒光,可现在,他的双手却安分地放在自己的身侧,没有一点逾矩。
脸上的虽然只是擦伤,但微弱的血腥味依旧灌注他鼻中,撩拨他的欲望。不过这次他没有沉浸于放纵,而是悄悄打开车窗,让风带走这些味道。
他也是此时才发现,比起睡姚子楚,被他温柔地照顾,别是一种满足。
但姚子楚却没有看他。
强撑着精神给黎亦卓处理完伤口,姚子楚疲乏地倚在座椅上,头靠着车窗,呆呆地看着窗外荒凉的山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知道,此时他应该说些什么,或者做些什么——无论是为了让黎亦卓更感激他,还是更少怀疑他留下的动机。
可他被巨大的痛苦笼罩,身上似有千钧重,连动一下,都像是抽筋扒皮一样疼。
他不敢回想自己留下来的决定对不对。因为他怕,越想他会越后悔。
林霄的车应该就在不远处等他,他只要跟着老王走,很快就能再见到他。哪怕他真忘了自己又如何,他们还可以重新开始。
可是,他又清楚地记得,黎亦卓手下那个女医生脸上的胎记,他见过……
七年前那场夺去他父母生命的车祸,给他留下的唯一记忆,就是这个——
他曾在半梦半醒中,看到一个医生的侧脸,齐耳短发垂下,露出这块相同形状的胎记。
而等他醒后,照顾他的护士却说,她们这里从没有这样一个人。
他曾以为,这只是脑损伤后出现的记忆偏差——就像他对那场车祸莫名的怀疑。
而今天,他却再次见到了那块胎记,而且那个医生,的确有能抹掉人短期记忆的能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会不会也被抹掉了记忆?
他到底忘了什么?是关于车祸的真相吗?
那是不是所有人——警局里的叔叔阿姨、医院里的医生护士——都在骗他?
他父母的去世,到底有什么隐情?
……
要弄清这一切,他只能留下来。
他不知道这个决定是否正确。但在他唯一有选择的几分钟里,这是他能想到的最优解。
他觉得自己像漂在苍茫大海上的一叶孤舟,周围都是狂风暴雨,明枪暗箭,而唯一一个愿意信任他、帮他的人,却因他伤得鲜血淋漓。
忘了他也好,他想。
有些路,他只能一个人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闭着眼,疲乏地倚着车窗。
他知道血腥味会刺激黎亦卓的欲望,他也知道黎亦卓似乎很喜欢在车里做爱。
他不知道自己还有多少时间能沉浸在悲伤中。
山路越来越颠簸,他的身子也被颠得不停晃动。
然后他感到,黎亦卓搂住他的肩,把他搂进自己怀里。
他没有睁眼也没有反抗,顺从地倚在黎亦卓怀里,等待他的下一步动作。
但这一次,黎亦卓却没有动。
他只是调整好姿势,让姚子楚更舒服地躺在他怀里,手扶着他的肩,帮他抵挡颠簸。
看着安静地蜷在自己怀中的姚子楚,黎亦卓轻声道,“睡吧,阿姚,到了叫你。”
姚子楚没有答话,他闭着眼,面无表情,只有浓密的睫毛在微微颤抖。像落入泥潭的蝴蝶,在拼劲最后一丝力气挣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过了一会,也就停下来了。
他好像睡着了。
车队在盘山路上平缓行驶,一边是陡峭的悬崖,另一边是被树木覆盖的山。虽然已近冬天,但依旧郁郁葱葱。
景色越来越荒凉,黎亦卓却感觉越来越自在。
城市的车水马龙让他紧张不安,唯有回到丛林中,他才觉得踏实。
他记得,第一次被那个他称为“父亲”的陌生男人送出山时,他也是走在这条路上,但方向是相反的。景色越来越繁华,但他却觉得越来越害怕——当时的他还不知道,他会被送去一个陌生的国度,在那里,他将体验孤独、恐惧和无助,但同时,他也会体验怦然心动。
他也是站在黎家厚重的防弹大门口时才知道,母亲临终前那句“去找你爹,告诉他你叫黎亦卓,他起的名字,他会记得你的”是多大一句笑话——不然为什么门口所有的下人都捧着肚子,笑得那么大声。
他也是后来才发现,当时的他,穿着一身极土气、极不合身的旧衣服、浑身脏兮兮的,看起来倒比黎家最低等的打手还要寒酸,确实挺好笑的。
但那个陌生又威严的男人最终还是留下了他,在问了他一句话后——
“你会说中国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站在一辆擦得乌黑锃亮的车外,看着只开了一个缝的车窗,听着这句略带喘息的话,紧张得不知如何是好,支吾地说,“会……会说……”
里面没再说话,但是接着传出女声的娇喘“啊……老板……快……进来……”,接着车窗升上,腾的一下从他身边开走了。
黎亦卓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这种声音他不陌生。在他和母亲相依为命的那条街上,每时每刻都在传出这种声音。他也是成了黎家大少后才发现,只要花一顿早饭钱,就能让十个他母亲那样的人跪在自己脚下,谄媚地撅起屁股。
人和人的命,就是差那么多。
但当时,被汽车尾气吹了满脸的他,并没有想这么多。看着消失在自己视线中的豪华汽车,他满脑子里只有一个疑问——在那里面,要怎么干。
他没坐过轿车,他想象不出。
后来他也穿上了黎卓的同款名牌衣服,也买了老黎总的同款豪华防弹车,也把手工定制皮鞋擦得一尘不染,也在真皮座椅上听着胯下之人或真或假的娇喘。
他终于知道在车里做爱是什么样了,但他心里,却始终在想另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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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不知开了多久,黎亦卓感觉自己的手臂已经被压麻了,但他没有动。
他静静地听着姚子楚平稳的呼吸,摸着他瘦削的肩膀,感受他温暖的身体。
然后,他喃喃道,“阿姚,谢谢你。”
谢什么呢?
是谢你帮我清理污浊的伤口?
还是谢你刚才没有离开?
是谢你八年前给我黑暗的生活带来一束光?
还是谢你现在和我同堕黑暗?
黎亦卓说不清楚。
姚子楚闭着眼,也没有回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少,您终于回来了!”
听到开门的声音,管家老裴赶紧迎上来,然后他就看到,黎亦卓怀里还抱着一个人。
那人似乎睡着了,被打横抱着走都浑然不知。他的头朝里,老裴看不到长相,只看出是个瘦高的男人,露出的一节脚踝皮肤很白。
老裴猜到,这便是最近扰得基地不得安宁的条子。
他赶紧问,“大少……要去姚先生的房间吗?”
“嗯。”
“您这边请。房间都打扫好了,等您好多天了。”
老裴边走便引路,华丽走廊上的大理石地砖擦得锃光瓦亮,黎亦卓的皮鞋踩上去,发出清脆的啪嗒声。
阿洪早已打开卧室门。
黎亦卓将熟睡中的姚子楚放在床上,替他脱下鞋,盖上被子。
老裴站在门外,一脸好奇地往里张望——他倒要看看,大少费那么大劲带回来的人,到底长什么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轻声退出,关上卧房门,然后转向老裴,“货发出去了吗?”
“大少你放心,条子一撤,我们就第一时间发出去了。”
“北边的呢?”
老裴知道他问的是中国警局里的内应,他点点头,“他们信守承诺,一接走那个条子,就给开了绿灯。我们正在安排发货。”
黎亦卓没说话。
身后的阿金知道他心里还窝着火,忙说,“一个条子换这批货打进中国市场,这买卖,值。”
黎亦卓没有接茬,他沉思片刻,然后转向老裴和阿洪,吩咐道,“好好伺候。”
“是。”
“不要让他接触通讯设备。”
“是。”
“他去哪里不要拦,你们跟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
“他见了谁、说了什么话,都记下来,和我汇报。”
“是。”
姚子楚醒来时,安眠药的药效还没过,大脑还在混沌中。
他只觉得自己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头顶是米黄色的天花板。他茫然地撑起身子,就看到熟悉的浅灰色窗帘和白色书橱。书桌旁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背对着他,身材魁梧高大。
一种久违的感觉涌入,姚子楚朦胧着睡眼,激动地喊道,“林霄!”
那背影一滞,停顿数秒,然后转过身,看着他,淡淡地说,“阿姚,你醒了。”
头脑昏沉的姚子楚突然清醒。
面前人虽然同样肩宽背厚,但转过来的五官却全然不同,虽然面容在笑,但姚子楚却立刻感到一股极深的寒意。
姚子楚马上意识到,这里不是他和林霄共同生活的公寓,而是黎亦卓给他在毒窝复刻的房间。
黎亦卓手里拿着一杯水,走到床前,递给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那杯水,姚子楚想起,在快到基地的时候,他就是喝了黎亦卓递来的水,才又昏睡过去。
但他别无选择,只好接过来,喝掉。
黎亦卓的脸上还是微笑的,他伸出手,“来,看看你的房间。”
像之前黎亦卓给他看的录像一样,这个房间与他之前租住的公寓很像,无论是装修格局,还是家具配色,猛得一看很难区分。但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里的每一物件,都更新,也更精致。
黎亦卓拉着姚子楚的手,和他漫步在一尘不染的房间里,仿佛没感受到他僵硬的身体。
“阿姚,你的那些家具都是从哪里买的?我让人找了好久,都没找齐同款。”
黎亦卓随手摸着被打磨得光滑锃亮的床头,“不过你放心,凑不齐的,我都找了手工定制,保证一模一样。”
看着这些做工细节都在彰显不凡身价的高档家具,姚子楚却不可遏制地想到了他和林霄一起淘旧家具的时候——
两个刚毕业的年轻人,兜里揣着交完房租押金就所剩无几的工资,一头扎进拥挤的二手跳蚤市场。
“需要买这么大的床吗?”
姚子楚抱着臂,看着一张加宽的双人床架,迟疑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怎么不需要?床小了根本施展不开。”林霄暧昧道。
姚子楚白了他一眼,强压着脸上的笑,小声道,“在浴室也没见你嫌地方小。”
“大有大的好,小有小的好嘛。”林霄冲他眨了眨眼。
姚子楚左右看了下,确认没人注意他们后,眼神下移,瞥了林霄的小腹一眼,幽幽道,“那你再小一点,行吗?”
听了这话,林霄立刻收起眉飞色舞的神情,一脸认真地说,“那可做不到。先天优势,没办法。”
“切,你还得意上了。”
“为姚警官服务嘛。”林霄嘿嘿笑着。
姚子楚没再接话,他抿着唇,但脸上满是压不住的笑意。
他走上前,伸手搭上床头,仔细打量,“可过段时间你不就调去分局了嘛,咱俩又没法住一块。”
“那我周末总会回来啊。”
“可这么大,不好搬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什么,有我呢。”林霄一个跨步走到姚子楚面前,举起胳膊,秀了秀他结实的肌肉,“全队拉练比赛第一的头衔可不是浪得虚名。”
姚子楚对他一言不合就秀肌肉的行为非常鄙视——从上大学时两人就一起健身,同吃同练,可看着林霄卧推的重量蹭蹭往上涨,而他却卡在中间不动了,努力了好久都未果。
到最后,胯坐在林霄结实小腹上的他也不得不承认,先天基因比努力更重要。
但他故意白了林霄一眼,“你拉练就是为了干这个?”
林霄凑近姚子楚耳朵,小声说,“不止干这个,还干……”
“小伙子,这床你要不要啊?不要阿姨就订走了。”一个中年女性超大声的话打断了林霄的调情,姚子楚立刻退后一步,抹掉脸上暧昧的笑,但他的耳朵一下子就红了。
“我……”姚子楚正在支吾中,林霄立刻打断他的话,“阿姨,不好意思,这床我们要了。”
听林霄说“我们”,阿姨好奇地打量了他俩一眼,姚子楚的脸有点红,赶紧低下了头。林霄却浑然不觉,他高声冲远处的老板喊道,“老板,这床我们要了,您记一下。”
见林霄略微草率的下单,姚子楚还有些犹豫,“可是……”
林霄立刻打断他,“你看这床架,质量多好。”
他伸出手,覆盖在姚子楚搭在床头上的手上,和他一起晃了晃,床纹丝不动,“怎么摇都不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手很大,常年训练让他手心都磨上了茧子,按在姚子楚的手背上,蹭得皮肤微微发痒。
姚子楚很喜欢这种感觉。
“这倒是……还不错……”姚子楚拖着长音道。
“是吧?”林霄一挑眉,故意一板正经地问道,“姚警官肯定和我一样,饱受床板吱呀乱响之苦,性生活严重受影响吧?”
姚子楚眼珠一转,狡黠地笑道,“那倒没有。我性生活,好得很。”
林霄也笑了,他一把搂住姚子楚的肩,把瘦挑的他圈在怀里,在他耳边小声道,“换了这个床,会更好。”
看着极其相似又极度陌生的房间,姚子楚觉得胸口堵得厉害,他什么也没说,默默走向窗边。
连窗帘都是一模一样的颜色和花纹。只是他公寓的窗帘是房东配的便宜货,花纹都是印上去的,风吹日晒得都有点掉色,而面前这个,却是刺绣一针针绣的,看起来非常精致。
姚子楚伸出手,拉开了窗帘。
记忆中车水马龙的街道并没有出现,眼前是山雾半遮的郁郁山脉,连个人影都没有。
看着四周环绕的高山和毫无出路的密林,姚子楚感觉自己像沉入冰封的水底,没有一丝阳光能透进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想这三个月,他拼尽全力想逃离,但最终,却还是清醒地踏入。
身后是足以乱真的旧居,眼前是壮丽开阔的山景,但姚子楚却感到如溺水一般窒息。
黎亦卓走上前,从身后搂着他。
“阿姚,欢迎回家。”
外面很静,静得都能听到鸟掠过风的声音。黎亦卓这句声音不大的话,仿佛都荡起回声,不断在他耳中重复着——
阿姚,欢迎回家……
欢迎回家……
回家……
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39他们在床上会说什么呢?
“能……上菜了吗?”
卧室门外,管家老裴凑上前,悄声问站在门口的阿金。
“应该差不多了。你先去准备吧。”
装修精良的房间隔音很好,只隐隐传来微弱的喘息声。持续很久后,终于消停了。
老裴赶紧嘱咐人去通知厨房。
这时,房间门打开,探出黎亦卓光着膀子的半边身子。
“大少,开饭吗?”阿金赶紧问。
黎亦卓点点头,“端进来。”
“是。”
不一会,老裴推着餐车走进房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里本是别墅里的一间大厅,视野最好,现在被特意砌上墙,伪造成两居室的样子。
虽然所有人都想不通,但还是赶在大少回基地前,加班加点弄出来了。
大少对装修要求极高,但又没有现成图纸,老裴只好高价请专人来负责,一比一还原视频里的房间构造。那些沉重又昂贵的家具,是几十个人靠肩膀没白没黑地搬上来的,搬了好几天,各个累得半死。
房间里很安静,只有浴室里传出阵阵水声。
进入客厅,老裴将餐车停在一旁,习惯性地先收拾一片狼藉的房间——
捡起散落在沙发边的纸巾,丢进垃圾桶,把扔在地上的抱枕和沙发垫放回原处。
然后他走进卧室,把凌乱脏污的床单撤下,把桌上被撞倒在地的书捡起,又擦掉窗玻璃上印上的手印,最后把空调风力调大,驱散掉房间里那暧昧的气味。
这时,浴室门打开,黎亦卓出来了。
他光着上身,只穿了一条短裤,裤腰松松地挂在腰间,露出清晰分明的腹肌,和几道淡淡的抓痕。
“谁让你进来的?”黎亦卓的声音很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啊?”老裴很惶恐,赶紧道歉,“对……对不起大少……我看房间有点乱……”
“进姚先生房间前要敲门。隐私,懂不懂?”
“是……”
虽然伺候大少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这么做的,大少也从没说过什么,但老裴还是配合得点点头,快步退回客厅。
“大少,在哪吃?”老裴退回餐车旁,四周打量一圈,有点犹豫地问。
黎亦卓看了一眼摆得满满当当的餐车,又看了看客厅里窄小的茶几和摆满书的桌子,似乎没有足够大的空间摆下这么多菜。
他回头冲卫生间里喊道,“阿姚,你平时都在哪吃饭啊?”
五秒过去了,没有回答。
想到大少刚才的批评,老裴眼睛不敢乱看,但心里忍不住想——这个姚先生果然不一般。不回大少的话,大少居然一点都不恼。
过了一会,姚子楚才走出来。看着他缓慢的脚步,老裴赶紧低下头,压下脸上暧昧的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头发还湿着,他身穿素色睡衣,衬得脸色有点白,淡淡地说,“茶几上。”
“可是……”茶几旁只有一条沙发,又窄又小,刚才黎亦卓把姚子楚摁在这里时,自己差点掉下去。黎亦卓问,“没椅子,两个人怎么吃啊?”
姚子楚感觉好不容易被压下去的苦涩又再次翻涌起来,他用毛巾抹了一下脸,假借擦脸,努力擦掉所有汹涌的记忆,“坐地上。”
餐桌下垫着一块深灰色地毯,看起来很柔软。黎亦卓走上前,盘腿坐下试了试,倒也不觉得硌。
当然,他这种从小蹲在路边捡人剩饭吃的小孩,也不怕硌。
他抬起胳膊放在茶几上,感受了一下高度——桌面略高,不是很舒服。
“老裴,去……”
“拿垫子”三个字还没说出口,他脑海里却又冒出林霄那讨人厌的嘴脸。他忍不住想,林霄坐在这里吃饭时,也会觉得桌子高吗?还是……他比自己个子高?
一小时前,姚子楚半梦半醒中那声动情的“林霄”彻底打碎了他自欺欺人的谎言——他多想相信姚子楚说的,他们只是炮友。
明明姚子楚差一点就成功了,差一点就让他沉浸在他愿意相信的那个故事版本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他失败了。
他不仅失败了,还再一次刺痛了黎亦卓——为了那个姓林的,原来姚子楚可以演得那么像,可以装得那么漠然,那么无所谓,好像一点都不担心他死活。
他到底有多爱他?
想到这里,黎亦卓烦躁地甩了甩头,用力压下满心苦涩,直起身子,挺胸抬头,硬是靠雄性的好胜心让自己凭空拔高两厘米,然后故意大声说,“有点矮啊。”
看着孔雀开屏般昂首挺胸的大少,早已在等指令的老裴配合地问,“大少,要不我再去换个高桌子?”
黎亦卓心里暗骂“你这个月的红包没有了——给阿洪”,但表面上只是大手一挥,故作轻松地说,“不必了,谁让我个高呢。凑合坐吧。”
姚子楚没理他,他低着头,靠在门边,专心擦头发。毛巾不时挡住他的脸,也盖住了他的表情。
他站在光源下,轻薄的睡衣隐隐透出他匀称的身形,睡衣宽松,露出他粉白的锁骨,和上面暧昧的红痕。
看着一身居家打扮的姚子楚,坐在假想敌林霄常坐的位置上,黎亦卓想,他终于挤进了姚子楚的生活。
刚才那场战线持久的性爱,他故意换了很多地方——床上,沙发上,窗台上,地板上,卫生间里……在每一处他能想到的姚子楚会和林霄做爱的地方。虽然憋得很难受,但他就像公狗标记气味一样,疯狂地到处留下自己的身影。他要把那个讨厌的人从姚子楚脑中踢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已经成功了一半。
黎亦卓满意地说,“阿姚,来吃饭。”
姚子楚放下毛巾,光着脚走过来。亚热带没有冬天,脚踩在涂着蜡、打扫得一尘不染的木地板上,也一点都不凉,但他却感觉,每一步,都像走在刀尖上。
看姚子楚走近,老裴赶紧打开餐车的门,往外端菜。
保温箱密封性很好,关上的时候什么也闻不到,但一打开,牛肉河粉浓郁的味道就涌了出来。
那味道直钻入姚子楚的鼻腔,他不受控地又想起七年前那个雨夜——
巨大的撞击声刺破夜色,但又快速愈合,城市被黑暗笼罩,仿佛无论多大的呼救都无法撼动万一。
18岁的姚子楚被困在被撞变形的车里,不知道伤在哪里的他只觉得浑身都在疼,鲜血染红了他白蓝相间的校服。他绝望地拍打着车窗,却没有一丝回音。
车祸发生的一霎那,他整个人都是懵的,懵到他什么也没看到,懵到他什么也没听到,懵到他只感到打包盒里的牛肉河粉汤洒了他一身。
剧烈撞击的疼痛和热汤泼在皮肤上的疼痛混在一起,硬生生打碎了这个原本温情的周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眼前是一片漆黑,耳边是父母越来越微弱的呻吟声,鼻腔里涌入的,却是浓重的牛肉河粉味。
是绝望的味道。
是死亡的味道。
自此,他再也闻不得这个味道。
看着姚子楚微皱的眉,黎亦卓立刻冲老裴说,“把它撤掉。”
听到大少突然严肃的语气,老裴一惊,赶紧招手让候在门口的阿洪端出去。
阿洪一副“我早就猜到”的神情,快步走进又快步端出,走时还特意绕开了姚子楚。
黎亦卓不动声色地起身,打开窗户,让风吹散房间里的味道。
“告诉厨房,以后不许熬牛肉汤。”黎亦卓冷冷地说。
老裴很懵。在他印象里,牛肉河粉是黎亦卓的最爱。虽然不差钱的厨房会变着花样给大少做各种美食——澳洲龙虾、日本和牛……但如果真饿了,他还是会让人煮一碗牛肉河粉,并且把汤都喝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对家都会暗自嘲笑,“一看就是饿大的,有钱了也摆脱不了那股土包子味。”
老裴虽然想不通,但还是服从地说,“是。”
黎亦卓又走回茶几,盘腿坐在地上。
一番通风后,已经闻不出牛肉汤的味道。
姚子楚垂着眼皮,小声说,“谢谢。”
黎亦卓立刻咧嘴一笑,“这有什么,想吃什么直接吩咐他们就行。”
老裴也赶紧附和,“是啊姚先生,您尽管说。大少都嘱咐过了,无论您想要什么,管够。”
姚子楚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黎亦卓很开心——姚子楚终于理他了。
刚才那场做爱虽然战线很长,但姚子楚却始终一言不发。黎亦卓看出了他情绪不高,没有强迫他,只是压下自己心里的苦涩,更温柔地取悦他,含他,爱抚他……把他撩到呼吸急促,撩得情不自禁,然后感受他压抑不住的呻吟和高潮时的颤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要让姚子楚在自己身下,无法掩藏。
老裴已将茶几摆满,但菜还没上全。黎亦卓看了看茶几,又看了看餐车里的餐碟,然后问,“阿姚,摆不开了,你想吃什么,自己挑吧。”
姚子楚看了看,然后淡淡地说,“这些就可以了。”
像是早就猜到姚子楚会这么说,听他说完,黎亦卓就用手指着餐桌,“这个,这个,撤掉。把那俩换上来。”
老裴一一照办。
桌上重新摆满了菜。
即使毫无胃口,姚子楚也不得不承认,黎亦卓很了解他的口味。选的菜,都是他爱吃的——这是他被绑来第一天就发现的。连冒着热气的米饭,都贴心地换成了东北黏糯的圆粒大米,与此地常见的细长香米不同。
不大的茶几上摆满了碗碟,黎亦卓和姚子楚一人坐在一边,黎亦卓坐在地毯上,直着身子,让自己显得足够高。姚子楚坐在沙发上,身子前倾,胳膊撑在膝盖上。从黎亦卓的角度,他宽松领口下的胸腹一览无余。
即使刚狂风暴雨的一场发泄后,黎亦卓依旧看得心猿意马。
但他快速压下自己的欲念,专心享受和姚子楚对坐吃饭的时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越来越发现,和姚子楚“一起过日子”,倒别有另一番情趣。
桌上的菜都冒着热气,红油亮芡,颜色诱人,看起来极为热闹。可桌旁的两人,却相对无言——一如之前。
挨过饿的黎亦卓胃口一向很好。以前姚子楚不说话,他就闷头干饭,也不觉得闷。最后还会把姚子楚碗里的剩饭也一起吃掉——姚子楚每次都会对下人说“少盛一点”,黎亦卓总会打断他“没事,有我呢”。
而现在,他却忍不住想,姚子楚和林霄一起吃饭时,也这么沉默吗?他们会聊什么呢?
聊那满柜子他看不懂的书吗?还是聊他听不懂的警察工作?
他们也会开荤段子玩笑吗?
他们在床上会说什么呢?
……
以前黎亦卓觉得,只要把姚子楚留在身边就可以了,而现在,他却疯狂地想走进他的生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0那些东西脏,你不要碰
姚子楚进门时,发现书房里除了黎亦卓,还有好几个人。
一个年轻白人男子坐在正中间的电脑前,劈里啪啦地打字,他浑身纹满了刺青,连脸上都有一道竖纹,从额心向下一直到隐入T恤领口,看起来邪气十足。
他身边围了一圈人,有的姚子楚认识,是黎家的马仔,有的第一次见。
而黎亦卓正坐在一旁,百无聊赖地看着电脑屏幕。
姚子楚已经在这个荒山里的别墅住了十几天,但黎亦卓从没让他参与过事业。所以看到这一幕,他便知趣地要退出去。
但黎亦卓冲他招了招手,“阿姚,来。”
听到这话,站在黎亦卓身旁的手下忙让开路。所有人都知道,眼前这个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的冷漠男人,是大少心尖上的人。
看着走过来的姚子楚,黎亦卓本能地伸出手,想把他搂进自己怀里,但手伸了一半他又像想起了什么,硬生生落下,然后拍了拍自己旁边的沙发,“坐。”
在一群马仔的目光注视下,姚子楚坐在离黎亦卓几厘米远的地方。
“周大夫开的?”看到姚子楚手里的药瓶,黎亦卓问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嗯。”姚子楚点点头,递给黎亦卓。
黎亦卓接过来看了看,都是英文,他看不懂,但他知道,这是周大夫特意从国外订的助眠药,据说效果温和,也不上瘾。
自回到基地后,姚子楚晚上一直都睡不好,白天看起来也很没精神——当然,也许以前也睡不好,只是黎亦卓没注意。
“按大夫说的吃,别吃多了。”黎亦卓递还给他,顺便起身调整了下衣服,然后再次坐好。但姚子楚知道,他借机贴过来了。
姚子楚接回药瓶,抬起头,然后就看到了正在打字的白人男子的电脑屏幕。
黑底蓝字的满屏代码,姚子楚大体扫了一下,脸色微变。
来了这些日子,他心中焦急,但表面一直表现得若无其事,丝毫不在意黎亦卓的事业,每天就坐在房间的窗边看书——虽然他什么都没读进去。
“阿姚,你懂这个吗?”黎亦卓用下巴点了一下屏幕,问道。
姚子楚心中盘算,凭黎亦卓对他底细的探查,连他的购书记录都知道,他大学专业、工作内容,肯定也瞒不住。于是他说,“学过一些。”
“那你觉得,这弄得怎么样?”
黎亦卓的语气里听不出任何情绪,姚子楚也只好照实说,“只看这一段,很难判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这话,黎亦卓转过头,冲旁边一个戴眼镜的年轻人说,“让那白鬼子滚开。”
年轻的翻译早已被黎亦卓自带的冰冷气场吓得畏手畏脚,他赶紧点点头,然后低声冲正在敲代码的白人男子说了点什么。
相比起小翻译的唯唯诺诺,男人显然气场更强大。他不屑地瞥了姚子楚一眼,然后一扬下巴,脚一蹬地,连带着屁股下的转椅一起退后两步。
黎亦卓不快地白了他一眼,没说话。
姚子楚起身,正要坐到电脑那边,却被黎亦卓按住。
“愣什么呢?搬过来。”黎亦卓冲翻译吼道。
平白无故当了出气筒的小翻译吓得出了一脸汗,眼镜都止不住往下滑。他一边推着眼镜,一边战战兢兢地走上前,把电脑搬到姚子楚面前。
然后,他面前就被递了一张纸巾。
“谢谢。”姚子楚冲他微微一点头。
翻译抬起头,正对上姚子楚的脸。在这里待了半个月,他见的每个人都凶神恶煞,匪气十足,突然看到一张斯文儒雅的面孔,倒让他一下子愣住了。
“不……不客气……”翻译结巴地说,颤抖着手收下姚子楚递上的纸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接过电脑,右手握着鼠标,将页面拉到最上面,微探着身子,边看边滑动鼠标。
黎亦卓坐在一旁,默默地看着。
和他在一起的大多数时间里,姚子楚都是冷漠的,疏离的,似乎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趣,而最近,他脸上又蒙上一层憔悴。
但此时黎亦卓却发现,读代码的姚子楚,会流露出一种不一样的神情——他的目光聚焦在屏幕上,不停左右移动,手托下巴,嘴唇不时微动。
他看起来认真,专注,目光有神。仿佛那个永远考第一、什么题都会做的姚班长又回来了。
小翻译站在一边,默默擦着汗。他本是外语学院的学生,临时被抓来壮丁,介绍时只是说“有个老板需要找人设计个购物网站,你去翻译一下”,蒙着眼在颠簸的车里坐了大半天后,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的他才意识到,是黑道上的大毒枭找了个黑客,要搞线上贩毒。
大毒枭看起来脾气很凶,盯着黑客敲代码的手,满脸都是不耐烦。而黑客也不甘示弱,两人之间火药味十足。
小翻译心想,如果不是自己翻译时两边软化,估计现在他已经成了杀鸡儆猴的鸡了。
所以,只要气氛一安静下来,他就开始慌张。因为他知道,眼前这个虽然长得帅但绝非善茬的大少又要不耐烦了。
但这一次,黎亦卓却很有耐心。
他放松地倚在沙发靠背上,两腿伸着,静静地看着姚子楚,脸色平静,嘴角甚至还有一抹微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何止是有耐心,简直是在享受。
不知过了多久,姚子楚松开鼠标,直起身子,把电脑往外轻轻一推。
“怎么样?”黎亦卓问。
“你要在暗网搭交易平台?”
黎亦卓不置可否,拿下巴一点坐在一旁满脸不服的白人,“那白鬼子搞得怎么样?”
姚子楚想了想说,“代码简洁条理,可读性高,编码规范,底层逻辑也不错。”
听完小翻译的同步翻译,白人依旧扬着头,一脸“谁稀罕你夸”的不屑。
再一次,姚子楚说了一堆黎亦卓听不懂的话,但他已经可以从容应对这些场面了。
黎亦卓故作平静地点了点头,然后摩挲着下巴问,“那,有缺点吗?”
姚子楚没有立刻说话,他迟疑地看了一下周围。
黎亦卓了然,冷声吩咐道,“都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白人男子翻了个白眼,在小翻译卑微的请求下,傲慢地走出房间,其他马仔也鱼贯而出。
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重回二人世界,黎亦卓立即换上一幅笑脸。他凑上前,搂着姚子楚的腰,亲昵地问,“我们阿姚有什么话,还不能当着外人面说啊?”
姚子楚并没有理会他的调情,“不能算缺点,只能说……先天缺陷,不可避免。”
听到这话,黎亦卓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经,虽然他的手还搂在姚子楚腰间,“怎么说?”
姚子楚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信任他吗?”
黎亦卓稍作迟疑,然后说,“谈不上信任,交易而已。”
“这个网站用的是他的服务器吧?”
“呃……”又一个黎亦卓听不懂的词,但这次他却没法从容应对了。
姚子楚似乎也没打算从他这得到确认,他继续说,“服务器提供网站的存储空间和网络连接。这个网站建在他的服务器上,因此从技术上说,他就有了网站的支配权,可以随意处置服务器上的文件和信息,并且有权决定谁可以访问网站以及网站的内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饶有兴致地看着姚子楚。他很享受姚子楚在谈到专业领域时所散发出的魅力——虽然他一个字都没听懂。
“简单来说,就像你开了一个店,而他是房东,有房门钥匙和门口监控。理论上他就可以随时进入你的店,查看你的东西。“
“那你为什么说这不可避免?”
姚子楚却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你信任他吗?”
黎亦卓沉默一会,淡淡地说,“谈不上信不信任,交易而已。”
姚子楚仔细观察黎亦卓脸上的表情,然后说,“正常来说,即使服务器的所有者拥有支配权,他们也需要遵守法律规定,例如保护用户隐私、禁止不法内容等。但是……”
姚子楚没有继续说下去,但黎亦卓听懂了,黑帮、黑客、贩毒,哪个都不是受法律保护的。
黎亦卓脸上的表情又恢复了正经,虽然他的手还搂在姚子楚腰间,“所以就没法避免了?”
“除非你信任他。”
黎亦卓没有再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低着头,极力屏蔽黎亦卓不安分的手带来的干扰。他仔细回想了一下那个白人裸露在外的刺青图案,并快速在脑中预演了整个计划。
确认无误后,他暗自吐了一口气,语气波澜不惊地问,“他就是‘暗夜捕手’的Mike吧?”
黎亦卓目光微变,“你怎么知道?”
姚子楚没有回答,他继续说,“Mike,男,二十五岁左右,美国人,曾效力于黑客组织‘暗夜捕手’。技术一流,曾成功黑入墨西哥某银行、加拿大某电商平台网站,借敲诈勒索赚钱。某次勒索未遂后,为了报复,他泄露了五百余万用户的真实姓名、家庭住址、电话和银行卡信息,然后被南美的黑道通缉追杀。从去年开始,他便销声匿迹了。很多人猜测他已经死了。但看起来……”
姚子楚看着黎亦卓的眼睛,“他找到了新的靠山,而且强大到可以摆平他所有的麻烦。”
黎亦卓瞳孔微缩,一言不发。过了好久,他才从震惊中缓过来,“阿姚,你之前的工作,就是干这个的?”
“相关吧。”姚子楚淡淡地说。
黎亦卓突然真切感受到姚子楚在这方面的强大。但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淡淡地问,“所以你觉得他不可信?”
“我只是想提醒你,这是一个技术顶尖又有劣迹前科的人,如果你把这个平台完全交给他打理……”
姚子楚没有继续说下去。黎亦卓看了他几秒,然后问,“阿姚,那你想参与进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黎亦卓目光灼灼,直视姚子楚的眼睛。
姚子楚没有回避,他坦然地说,“是。”
黎亦卓没想到他如此直白,他微一挑眉,“为什么?”
“多一个方参与,对他来说是多一份牵制。而且——”姚子楚轻叹了口气,“总得在新老板这,体现自己的价值。”
黎亦卓笑了。他收紧了搭在姚子楚腰间的手,把他揽在自己怀中,凑近他耳边说,“你的价值,早就体现了。”
说着,他伸手探入姚子楚的衣摆,用带有薄茧的大手轻抚他的侧腰,“体现得……明明白白……”
姚子楚紧抿着唇,但呼吸开始不稳。
黎亦卓顺势把他按倒在沙发上,凑上前,含住姚子楚的薄唇,呢喃道——
“那些东西脏,你不要碰。”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41我这么做……不对吗
“姚先生,这边就是后山的菜园,平时吃的菜,很多都是从这采的。”
泥土路上,阿洪一边在前面带路,一边绞尽脑汁地想介绍词。
姚子楚最近精神一直不好,周医生建议不要老窝在房间里,多出去转转。而最近新货出厂,黎亦卓得去工厂盯着,因此就把这个光荣又艰巨的重担交给了阿洪。
阿洪刚在老裴羡慕嫉妒恨的目光中收了大少特批的大红包,自然不敢拒绝,但心里却叫苦不迭——
这荒凉的基地,有什么好转的?
虽然别墅里面看起来富丽堂皇,灯火通明,但外人不知道的是——别墅的电是自备发电机发的,水是挑山工每天抬上来再过滤的,连一纸一笔,都要从遥远的山外运进来。
这基地,除了别墅就是毒品加工厂,能逛的地方实在不多,而且看来看去,都是千篇一律的树林和土路。阿洪就是在这块长大的,实在想不出,有什么可看之处。
“姚先生,小心脚下。”阿洪大步一迈,跳过一个水坑,然后侧身让到一边。
“谢谢。”
姚子楚跟着阿洪的路线也小心迈过。他的裤腿和鞋面上都溅上了泥点,但他似乎毫不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表面上意兴阑珊地跟着阿洪闲逛,心里却焦虑不已——
那个脸上长着特殊胎记的女科学家,他自从来基地后,就再也没见过,黎亦卓表面上不限制他的行动,实则走到哪里都有监视。他怕打草惊蛇,也不敢贸然打听信息。
更让他着急的是——黎亦卓正在搞的暗网交易平台。
虽然看起来网站还在设计过程中,但仅看黎亦卓给他展示的那一小部分源代码就足以推断,那个平台建成后的规模,绝不比他之前工作中重点监测的违法平台小。一旦投入使用,毒品交易将更隐蔽,警方也更难追查,造成的危害将难以估量。
姚子楚知道,无论是要找那个女科学家,还是要捣毁非法交易平台,他都必须先介入黎亦卓的生意。
但他也知道,黎亦卓天生谨慎多疑,不会轻易信任他,也不会轻易让他插手生意——即使他给黎亦卓埋下了对那个黑客的怀疑,即使他看起来已经毫无退路。
这种无力感,让他焦躁。
好在周医生人不错,在他顶着两个明显的黑圆圈去拿安眠药后,终于和黎亦卓建议,让他去外面转转。
“那边就是下山的路了。我们就不过去了吧,没有车的话,很难走。”阿洪的话打断了姚子楚不安的思绪。
他顺着阿洪的视线看去,泥泞难行的道路一直延伸到远方的基地大门。
两人高的厚重钢铁门立在悬崖峭壁之间,钢筋混凝土结构的围墙上拉着电网,门外有吊桥、壕沟,门里的警戒塔里还有荷枪巡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不知道阿洪是不是故意指给他看的,但他明白这意味着什么——这个基地,的确插翅难飞。
他点点头,跟着阿洪走向另一条路。
同样荒凉,同样杂草丛生。
但走了几步后他看到,在植被茂密的半山腰间,却有一块空地,盖着很多房子。
姚子楚若无其事地问,“那是什么?”
“哦,那是离咱们基地最近的一个村子,叫北凉村。”眼看情绪一直不高的姚子楚终于提起了兴趣,阿洪忙说,“去看看吗?”
所谓望山跑死马,看着很短的距离,真沿着蜿蜒曲折的山路走下去,也走了好一会。
刚一走进村子,牲畜粪便混合腐烂植物的发酵味便扑面而来。
姚子楚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阿洪突然意识到,不该带姚子楚来这么脏乱差的地方——他对从小长起来的贫瘠村庄很习惯,却忘了,“大城市来的”姚先生吃不了这种苦。
于是他赶紧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这……太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摇了摇头,“没事。”
他被抓到异邦这么久,一直生活在黎亦卓制造的真空中,这还是第一次接触真正的当地生活。
跟着阿洪走进去他才发现,这个村子,真的很穷。
尘土飞扬的黄土地上,稀疏立着一些简陋的茅屋,木板搭成,连砖都没有,看起来很不结实。斜坡屋顶上盖的也都是焦黄的茅草。
这里不通电,简陋的屋子也没有窗户,里面黑乎乎的。老人们都坐在屋沿下编竹篮、搓麻绳,而如泥猴般脏兮兮的小孩则三五成群,或在尘土漫天的地上疯跑,或爬上几人高的大树。
姚子楚看了一圈,问,“这里没有年轻人吗?”
“呃……年轻人都在外面……做工,晚上才回来……”阿洪斟酌着用词回答。
姚子楚听出了他话里的迟疑,没有再问——毒窝附近的年轻人,还能做什么工?
为了不引人注意,阿洪给姚子楚带了一顶竹编斗笠帽,遮住他太过白皙的肤色。但一群青壮年男人出现在这个村子里,还是引起了村民的围观,每个人的脸上都满是戒备和恐惧。
走着走着,姚子楚听到身后传来呼叫声。他转过身,就看到一个老妇人一溜小跑着赶过来。
走近才发现,她并没有那么老,大概四十来岁,只是常年劳作让她脸晒得黝黑又粗糙,手上也都是茧子。她满脸笑容,双手兜着上衣下摆,里面装着七八个金黄的橘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走上前,一把将橘子推到阿洪手中,嘴里还在不停说着越语。
阿洪推却不得,笑着说了几句话后,妇人便千恩万谢地作揖离开了。
后面跟着的马仔很有眼力见,立刻从阿洪怀里接过橘子。
阿洪抖了抖被弄乱的衣服,对姚子楚解释说,“她是来感谢大少的。因为上次我是和大少一起来的,所以就跟着沾光了。”
“她儿子学习好,也孝顺,大少掏钱送他去外面念书,所以她们一家都非常感激大少。”
说着,阿洪挑了一个最大的橘子,递给姚子楚,“这是她家种的,刚摘的。姚先生,您尝尝。”
扁圆形的橘子通体金黄,但表面粗糙,看起来沉甸甸的。
姚子楚本想拒绝——自进入基地,他便一直没有什么胃口,但阿洪赶紧说,“姚先生,您别看它长得不好看,可甜了,您在别的地方绝对吃不到。”
姚子楚不想被误会,只好拿起一个。
橘皮很厚,但一扒开,浓郁的果香便弥漫开来。果肉瓣金黄饱满,一入嘴便感受到丰沛的汁水,味道甜而不腻,又带一点清新的微酸,的确比姚子楚之前在超市买过的都好吃。
“是吧是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着阿洪期待的眼神,姚子楚点点头,“的确甜。”
阿洪立刻笑了,“这种厚皮橘子可是这村子独有的,每年要到冬天才成熟,来早了来晚了都吃不上。我也算跟着大少走南闯北去过好多地方了,可没有哪里的橘子,有这么甜。”
看着手中清新香甜的橘子,和周围贫穷落后的村子,姚子楚忍不住问,“那这里的人为什么不种橘子为生?”
阿洪叹了口气,“最早是种橘子的。但后来马家的人来了,说这块地特别好,很适合种大麻,所以就逼着各家把橘子树给砍了。现在只剩几棵果树了。”
看到姚子楚突然暗淡的眼神,阿洪好像猜出了这个前警察的心事,于是宽慰道,“不过种大麻确实比种橘子赚得多。这里路不好走,橘子没等运下山就烂了一大半,还总有收过路费的,忙活一年都填不饱肚子。”
“就是之前马家人太黑了,逼着人干活还不给钱,动辄连打带骂,还杀人,全村人都恨他们。好在后来大少来了,把他们都灭了。”
“之前马家的人赚了钱都挥霍了,但大少却没有,他给工人工钱很大方,聪明的小孩还能送进城里读书,剩下的钱又买了武器,现在大少的货卖得最好,也最兵强马壮,再也没人敢来欺负了我们了。我们这村子里的人没有不感谢大少的。”
关于黎亦卓,姚子楚有很多疑问,但他不敢贸然去问,只好顺着阿洪的话,“那……是什么时候的事?”
见姚子楚终于有了点兴致,阿洪赶紧说,“是三年前。那时候大少刚掌权,第一件事,就是带着我们把马家给灭了。之前本来还有很多人不服大少,一看大少这么厉害,立马就都服了。就连老黎总也乖乖放权了。”
“他们……不是父子吗?”姚子楚迟疑地问。
“是,但老黎总不喜欢大少,整个黎家也都是狗仗人势的玩意。不过好在大少牛逼,硬是在他哥哥手下忍了四年,骗过所有人,最后一个反杀,给他们来了个一锅端,真是扬眉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洪说得眉飞色舞,姚子楚在一旁边听边推算——他自高中毕业后就再也没见过黎亦卓,也一直好奇他是如何从一个普通高中生变成毒枭的。
现在看来,黎亦卓高中毕业后就回到越南,在他哥哥手下做了四年事,之后通过黑帮内斗夺权上位,至今掌权大概三年。
“所以你也是这个村子的?”姚子楚强行压下自己的好奇心,换了个更安全的问题。
阿洪点点头。
“那你……要不要顺便回家看看?”
“哦……不用……”阿洪有点尴尬地笑了,“我家里……早没人了……”
姚子楚没想到会戳到他伤心事,赶紧说,“对不起……”
“这有啥对不起的……是他们命不好,被马家人打死了……我命大,被大少救了……还和大少一起,报了仇……”
说着,阿洪咧嘴一笑,“他们杀了我家五口人,我就杀了他们十个人,回本了……”
阿洪平时做事妥贴,身手也好,姚子楚经常会忘记,他其实只是个十六七岁的青少年。看着他用轻松的语气叙述那么残忍的事情,姚子楚忍不住想,如果这个村子没被毒贩把持,如果村里的人能有合法的谋生,那面前这个少年,现在会是怎什么样?
见姚子楚没有再说话,阿洪有点忐忑,他知道眼前这个男人有文化有见识,于是迟疑地问,“姚先生……我这么做……不对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了这话,姚子楚愣住了——
如果这是在学校筹备辩论赛,他大概能写出一篇有理有据、逻辑严谨的反驳文,他会讲法治原则的内涵,讲程序正义的意义,讲现代文明的进步性……
但现在,看着这贫瘠苦难的山村,听着只言片语背后隐藏的血腥凶残,他又觉得,自己从书本上学的那些知识,在真正的生死存亡面前,太轻飘飘了。
他既无法接受一个人从事制毒贩毒这种危害整个社会安定的恶劣行为,但也无法完全忽略“这里的人并没有太多选择”的现实。
他既无法接受阿洪那种被现代法律体系摒弃的“以牙还牙、以眼还眼”,但也无法在一个法律和现代文明完全缺席的地方不切实际地说“法院才有权力给人定罪,你应该遵守程序正义”。
看着举目望不到头的山,看着灰蒙蒙的天,他感觉,之前二十五年的城市生活似乎已经离他好远。
他不禁去想,自己一直信奉的文明、法制、普世价值,到底是什么?
是不是只是人类吃饱穿暖后才发明出来的遮羞布,高尚,圣洁,但是一戳即破……
一旦吃不饱穿不暖,所有人就重回弱肉强食的动物。
他半张着嘴,但最终什么也没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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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子不算大,一会便逛完了。
姚子楚还要往前走,却被阿洪拦住了,“姚先生……咱们回去吧,时间不早了。”
不远处是一片瓦房,相比起村子里的茅草屋,要整齐精致不少。但排列紧凑,外面还围着铁栅栏门,看起来并不像老百姓的住家。
姚子楚猜测,那可能是毒贩的加工厂或仓库。
他虽心中好奇,但也只好点点头,跟着阿洪往回走。
刚走几步,身后便传出轰隆作响的车声。
道路不宽,阿洪忙护着姚子楚让到路边,躲开车。但吉普车却在姚子楚身旁停下了。
车窗落下,露出一个中年男人的脸。
“哟,吉哥,忙着呢!”阿洪笑嘻嘻地冲车里人打招呼。
男人耳朵上别着烟,嘴里叼着牙签,扬着眉,一脸横肉。他没好气地看了一眼姚子楚,然后用越语问,“这就是把大少榨得不下床的婊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洪脸上讨好的笑立刻僵住了,他有点尴尬地说,“吉哥,这是姚先生。”
“派头不小啊。”男人微眯着眼,玩味地上下打量着姚子楚,一脸鄙视,“整天要这要那啊,干脆我这运输队别运货了,专门给他运床吧。”
阿洪知道吉哥心里生气——之前给姚先生装修房间,那些昂贵又沉重的家具都是吉哥手下搬的,为此差点耽误了他运毒的正事。
他讪讪地笑着,“吉哥,您这话就见外了,咱们都是给大少干活嘛。”
姚子楚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他看出了面前这人对自己的恶意。他本想避开,但一挪动脚步才发现,吉普车后座上,还坐着一个人。
女人,四十多岁,中国人长相。齐腮的头发盖住了她的双颊,但姚子楚知道,那里有一块胎记。
这就是他一直在找的女科学家,罗医生。
于是他又停住了脚步……
吉哥还在语气不善地说些什么,姚子楚沉思片刻,然后突然转头看向阿洪,冷冷地问,“他说的什么?”
阿洪很紧张,支吾道,“没……没什么……生意上的事……”
“关于我,他说的什么?”姚子楚又问了一次,语气更冷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子楚一向话不多,也很少发脾气。但阿洪知道,他一旦翻脸,连大少都要让三分。
阿洪结巴着说,“真……真没什么……姚先生……咱……回去吧……”
看着面色铁青的姚子楚,和急得快哭了的阿洪,吉哥心中暗爽。
他虽不懂中文,但常逛窑子的他倒也跟着中越边境上的娼妓学了些混账话。看着斗笠遮住半张脸的姚子楚,他用极慢又极标准的中文,吐出三个字——
“臭……婊……子……”
然后一脚油门,大笑着轰然而去。
轮胎划过,带起一片尘土。
“姚……姚先生……他……他不是那个意思……不是……是……他……他……他不懂中国话……他乱说的……”阿洪身子抖如筛糠,话说得语无伦次,连吃进去一嘴土都毫不察觉。
姚子楚呆呆看着吉普车消失的方向,没说话。
“混账!无法无天!等他回来看我怎么收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客厅里,黎亦卓双手掐腰,边踱步边骂,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而一旁的姚子楚冷着脸,站在窗边,一言不发。
见姚子楚不理他,黎亦卓又转向阿洪,气呼呼地骂道,“你是死的吗?就由着他放屁?你怎么不上去揍他一顿?”
阿洪垂首站在门口,不敢答话。
“还有,没事去那里干嘛,又脏又破!是姚先生能去的地方吗?”
黎亦卓张牙舞爪还要继续骂,就听到姚子楚冰冷的声音,“冲小孩撒什么气?”
黎亦卓刚张开的嘴瞬间冻住,硬生生咽下后半句怒骂。
但他的手还定在阿洪面前,他愣了一会,然后猛得一戳阿洪脑门,“你……还不谢谢姚先生替你求情!”
阿洪缩着脖子,赶紧小声地讨好道,“谢……谢谢姚先生。”
黎亦卓继续冲阿洪嚷道,“告诉他下面的人,一送完货,立刻滚来见我!看我不弄死他!”
“是!我这就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好不容易抓到一个台阶,阿洪赶紧点头应承,并趁大少反悔前,小碎步溜了出去。
他很清楚,姚先生一生气,大少必定“认怂-求饶-谄媚”一条龙服务。少知道点领导的黑历史,有助于活得长久。
咔哒一声,门关上,房间里只剩黎亦卓和姚子楚两人。
黎亦卓继续说,“这个老吉太不像话了,阿姚你放心,等他回来我肯定……”
话没说完就被姚子楚打断,“你要怎么弄死他?”
姚子楚表情严肃,语气冰冷,倒让黎亦卓一愣。过了好一会,他才讪讪地笑着,“阿姚,你怎么突然这么暴力了……”
说“弄死老吉”只是句气话,黎亦卓其实有点色厉内荏——
老吉之所以这么狂,除了天生性格使然,更重要的原因是,他有底气。他是黎卓手下最早倒戈黎亦卓的人,他在毒品运输上累计的人脉也是黎亦卓架空他哥哥的关键。
而之前条子封锁了他们的运输线,老吉也是最着急的一个。因此他对姚子楚有敌意,也可以理解。
但这些话,黎亦卓没法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阿姚你放心,我肯定给你出气,我……”
“你不会杀他。”
姚子楚再次打断了黎亦卓的话。他语气平稳,听不出是疑问还是陈述,“你生意上还要指望他。所以他知道,他再怎么羞辱我都是安全的。”
“我……”被捅破了窗户纸,黎亦卓一时语塞。
“何况他也没说错。”姚子楚冷笑一声,“婊子被干完还给钱呢。我在你身边,又算什么?”
他话说得粗鄙,但声音悲凉,黎亦卓突然慌张,他立刻上前搂住姚子楚,“阿姚,我绝对没这么想!我就是想和你一起过日子。”
姚子楚任由他从背后搂着,眼睛呆呆地看着窗外。
被下人擦得一尘不染的防弹玻璃上透出朦胧雾气和稠密山林。
像一个迷宫,却没有出路。
过了不知多久,他轻叹了口气,说,“黎亦卓,你知道吗?我今年二十五岁,有十六年的时间在读书,三年在工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语气波澜不惊,听不出情绪——
“我是中考高出分数线四十分上的林市一中,学校因此减免了我三年学杂费。高中三年,我成绩没掉出过级部前十。
后来我保送上大学,大学四年,年年拿国奖。大四那年我是有资格保研的,但我没要,我去参加了公安联考。
你查到了我那年的录取名单,应该能发现,我的名字是排在最前面的——因为那场联考,我考了第一。”
黎亦卓其实听不太懂姚子楚说的话。他只掩人耳目地上过一年高中——因为他父亲需要他混个能名正言顺待在中国的学籍。那些术语,他都没见过,但听着姚子楚疲倦的语气,他很难过。
“我工作三年多,除了第一年还在试用期不参加评比,后来两年都是先进。至于今年……”
他轻轻吸了下鼻子,“……如果不是被你绑来,可能也是。”
看着远处越来越模糊的山景,姚子楚闭上了眼睛——
“而现在,我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待在这个房间里……等你来操我。”
黎亦卓感觉胸腔里像被扎进一把匕首,他的一颗真心,都被搅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