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部分(2 / 2)

曲看了看我,些微犹豫,见漓天颀盐毫没有要赶我回避的意思,只得开口道,“煞发出信号,已经顺利潜入大焉王官,听候下一步指示。”

“大焉城池坚固,粮草充足,就算带兵困上一年半载,也未必能够逼其就范

。北地严寒,一入冬,反倒会拖垮我们的大军。北方人阴毒,煞一人单枪匹马只怕难以有所作为,传信号命他在大焉网工内蛰伏,不要轻易妄动。”

曲应声领命,顿了一顿,又道,“眼下该怎么办?难道就这么一直拖着?大焉城门久攻不下,前方大军士气已然有所萎顿,再这样拖下去,对我军极为不利。”

手上一叠军报啪地扔在了案上,漓天颀勾唇一笑,懒懒仰躺下去,竟像是带着一份倦意和惬意,叫人丈二摸不这头脑。我只得倾深向前,如此一来,我上他下,双手按在他裸露的胸膛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这样的姿势,比刚才更有过之而无不及。

身后的曲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到,慌忙干咳两声掩饰。我窘得不敢回头,一张脸早已红得像个熟透了的柿子。

好在漓天颀只是仰面看向帐顶,并没有注意我的反应,见他他微微沉吟,淡淡道,“大焉王城破与不破,本王并不在乎。早破固然很好,若是破不廖,倒也没什么,耗着便耗着!你自己去看着办,只是粮草充足而已,总有其他什么是不充足,或者是可以人力令他不充足的罢?”

“吖?”曲显是吃了一惊,不明就里,见漓天颀阖目不在说话,便也不敢再出声发问,一时急得抓耳挠腮。

我回头看了看曲,手上动作微顿,深深吸一口气,犹豫着道,“云晚幼时曾与父亲一起参研过先皇时期流传下来的《西域舆图卷》……”

语声滞住,不知该不该再往下说,漓天颀霍然张眸,绝色长眸墨如玄漆,深不见底,迅疾扫向我,冷道,“继续说!”

我定了定神,将手移开他胸膛,“云晚记得那《西域舆图卷》上曾经说过,两百年前,当时的大焉王室耗巨资凿通坤山,引潩水进城,横贯城中,取名忽延河,为两百年来大焉境内唯一的一条河道。”

漓天颀微微眯眼,眼底暗潮涌动,下颌微抬,露出完美却冰冷的颈部线条,他的薄唇紧抿,长久不发一言,自始至终都若有所思地打量我,面色疏离冷漠,瞧不出他心里在想些什么,无端争人心惊。

曲不解地问我,依旧进有参出漓天颀那句“可以人力令它不充足”的东西。我不由无奈一叹,起身进步走向他,“北地常年干旱,你说若是切断大焉城中唯一的一条水源……”

语声顿住,微微笑着看他。曲一呆,眼波流转,蓦然惊喜地大喊一声,“妙计啊!”

转眸与他同时望向身后的漓天颀,却见他枕着胳膊静静阖日,像是已经睡去,姿势优雅却又不羁,胸前衣襟依旧敞着,露出紧致的胸膛,他却不管也不顾,桀骜之态尽显。

曲拍拍我的肩膀,冲我感激地点头,我报之已淡淡微笑,刚欲上前为漓天颀整理衣襟,以免他爱寒,忽觉胸口一阵翻涌,痉挛一般,几欲呕吐出来,以袖掩唇猛地转身冲向帘外,身后传来曲诧异的喊叫声,“哎,晚大夫,你这是怎么了?”

怎敌他晚来风急

我不知道背后的漓天颀看见我如此会作何反应,他应该并不在乎吧,只是日后在他面前,这样的孕吐反应次数多了,难免会令他怀疑。

一手撑在大帐脊上,一手按住胸口弯腰剧烈干呕,身前有当值的士兵偶然间经过,见此情形,五不瞪大了眼睛。

“看什么看!”

耳畔传来曲的一声厉喝,那些士兵缩缩脑袋忙不迭地跑远了。

我直起身,回眸冲他感激地笑笑,一张脸悔白无人色,胸口那阵不适终于还是被我拼命压下去了。

“我不知道你和璇两个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要瞒着夜?夜是何等聪明的人物,你这个样子根本就瞒骗不了他多久!”

突地怔住,他定定看我,脸色骤然大变,“莫非你真的是……”

我静静望着他,眸光黯淡,笑得从容却又苦涩,顾左右而言他,“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想,只想尽快治好他,只要能够治好他,要我牺牲再多,我都不在乎。”

“可是这样对你太不公平!”曲依旧震惊于他的发现,看向我的眼中连出难以自持的讶异与震撼。

我无奈地笑笑,此刻,所有的言辞在我们的面前都是如此的苍白无力,如此的毫无意义,既然决定了要走这条路,我定会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王妃……”

蓦地蹙眉,眼神凌厉,“这两个字,不要再让我听见第二次,否则,我一定会恨你!”

曲浑身一震,神情复杂地看我一眼,低头道,“是。”

闭上眼睛强自平复心神,再睁开时,一应心酸苦痛再次悄然隐匿无踪,眉梢眼角不露悲喜,又恢复过去的淡静从容。

转头欲走会大帐,曲却在背后迟疑地开了口,“或许真是冥冥中自有安排罢,若不是我跟煞瞒着王爷夜探‘幽冥森林’,又怎么会在那里遇见你,只是我不明白,我们是去找血蛊的炼制原料,你又怎么会出现在那里?”

闻言一怔,霍地回身看他,“血蛊的炼制原料?为什么要找这个?”

“璇说既然这种血蛊无药可解,那便从血蛊的炼制方法里摸索,或许还有希望,而那片‘幽冥森林’是突厥人所来炼制各种各样蛊术的地方,林中遍布毒物,除蛊师外,无人胆敢随意踏入其中。那日我们若晚一步,你便……”

心口怦怦急跳,我深吸一口气,动容道,“你是说,若是最近好到这种血盅的练制原料,那么他就还有希望,是不是?”

曲点点头,忽地回神,急急踏前一步,“你不要乱来,那里实在太危险,我和煞有好几次都险些中毒,结果一无所获,你现在这样就更不行了。”

我抬眸平静地看他,淡淡微笑的样子找不出丝毫破绽,“这我当然明白,你放心,我又怎么会拿肚子里的宝宝来冒险呢?”

曲见我说得笃定,一颗心终于送了下来,拍着胸脯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不然我可成了千古罪人,璇一定饶不了我。”

转身背对他的刹那,笑容凝在唇角,眸中一抹坚定的光芒倏忽一闪而逝。

大帐之中,漓天颀依旧静静阖目躺着,听见我进来,眼皮抬也不抬,懒懒讽道,“自己的身子都真么差,怎么照顾本王?若是不行,趁早开口,本王不是那种不通情理的人。”

“是么?”我缓缓走近他,淡淡笑道,“既是艰通情理,当初又为何要下令屠杀战俘?他们都是手无寸铁的人,被俘也是迫于无奈,不过因为几个罹患热病的姑墨人,连累他们这么多人无辜丧命,王爷是不是太残忍了些?”

漓天颀霍然张眸,眸中怒意陡生,“你这是在责怪本王了?”

“云晚不敢。”我含笑看他,目光沉静如水,淡漠宁和,“云晚只是希望王爷能够从此善待战俘。”

“凭什么?”

漓天颀不屑冷哧一声  倨傲眸中甚至已覆上了一层薄薄的杀气。

我侧身落座于他身旁,抬眸冲他莞尔一笑,“大军如今深入北地,他们都是土生土长的北方人,这里没有人比他们更熟悉这片大漠了,王爷若是不信,就等着看,日后大军用得着他们的地方一定会有很多。”

嘴上虽然这样淡淡说着,心中却已将他埋怨了无数遍。你明知道个中的厉害关系,偏要不顾一切挑起战争,这决绝的性子什么时候才能改一改,叫人从此不再为你担心?

漓天颀蓦地轻勾唇角,一抹倾世魅惑的笑容乍现,瞬间炫花了我的眼瞳。我呆呆看着他,眼睛对上那双邪魅不羁的眸子时,心底却凛然生出一股寒气。他的冷,他的狠,他的霸道,他的不驯如今已远远超过了我的想象,生平第一次,我开始觉得眼前的他是如此的陌生。

“你知不知道从来没有一个人敢当面这么同本王说话!纵使有,本王也绝不会令他活过下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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