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这事？”姜城一皱眉，回头看向一位同事，“赵先生提过这事吗？”
“没有。”同事很肯定的摇头，“我们锁定的嫌疑人一共就三个，包括牛冲在内，还有两个也是和死者起过争执的人。”
“等等！”公孙敏锐地抓住关键词，“死者？你说谁？”
他不敢置信地伸手指相片，那上头少年惯有的不耐烦的表情似乎在这一瞬间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你说他……死了？”
“三天前被人发现死在一家垃圾回收站旁边，不过那里不是第一现场，应该是被抛尸的。”姜城道：“他腹部中了三刀，刀刀在致命的地方，就是当时有医生立刻急救也不可能救得回来了。”
公孙喉咙动了动，一时有些无法接受。
虽然打从心里觉得这小子有一天吃点苦头，摔个跟斗才好，但……从未想过必须得去死啊。
他还年轻，明明还有那么长的路要走。
“三天前的十点到十一点，你在哪里？”
“在……宿舍。”公孙这才后知后觉，自己瞬间也成了嫌疑人，赶紧道：“我九点就在宿舍里了，有同学和我一起，十点是宿舍查房，查房的同学也能为我作证。”
“那就是有不在场证明了。”姜城在本子上记了一下，又问：“为什么辞职？”
“……”公孙知道这时候必须说实话，否则会妨碍人家破案，“他袭击我。”
姜城一愣，其他人也看向他，眼神不明，“袭击是指？”
“强、奸未遂。”公孙叹气，这种话从自己嘴里说出来真是……五味杂陈。
姜城记录的手顿了顿，皱起眉头，“他对你？他是同性恋？”
“不清楚。”公孙想了想，“听说是后来迷上的，应该只是觉得好玩，或者是个双。”
也就是男女不忌了。
公孙的目光落到体育系姑娘的照片上，心里隐约有了不好的猜测，但还是问道：“她……怎么了吗？”
“据她自己说，是被赵毅之缠上了，三天前赵毅之突然对她用强的，然后……”姜城手中的笔点了点牛冲的床铺，“这小子英雄救美。”
“既然是救了她，那怎么又变成凶手了？”公孙茫然。
“听说英雄送了美人上公交车后，之后的行踪就无法确定了。”一位警察耸肩，“赵毅之的死亡时间在十点到十一点之间，美人到家的时候才九点四十不到。”
那么一直到十一点半才回来的牛冲，这么长时间去了哪里？
公孙暗自咬牙，这小子不会是做了什么多余的事吧？他当然不相信牛冲会杀人，但……劝人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这种事，他是肯定做得出来的！
这些警察不知道，他还会不知道吗？
一定是发现赵毅之和自己去兼职遇到的人是同一个，才会……说起来，牛冲怎么知道自己兼职的事的？
清晰的思路渐渐形成，公孙猛然恍然大悟——赵毅之纠缠体育系的姑娘肯定不是一天两天了，那之前牛冲就知道他！或许他一直关注着赵毅之，以防万一心目中的女神出什么差错，所以才会知道了自己去做赵毅之家庭老师的事。
他几乎想伸手扶额，怪不得牛冲那天那么鸡血，非说要帮自己去讨个公道。
吱呀——
半开的门被从外推开，牛冲提着饭盒一头汗的站在门口。
亏了他长得五大三粗，却是在看见一群警察坐在宿舍里后，瞬时白了脸色。
“这是误误误误会！”他结巴道，连小腿都有些发抖，“我绝对没有伤他！我还救了他！”
咦？
几个人顿时面面相觑。
第16章 公孙X大白（五）
原来牛冲送女神上车之后，真的就又返了回去。他本想找那什么赵毅之谈谈人生，结果在原本的地方没寻到人，又在四周转了一圈，正准备回去了，却发现对面街口处了闹了什么事端。
身为一个热血份子，真是哪里有热闹哪里就有牛冲——这个故事告诉我们，看热闹也一定要分清楚场合，分清楚自己的位置……其实最好能不围观，就不要围观吧。
牛冲推开外围的人往里看，借着晕黄的路灯看清路牙子边躺着的人顿时吓了一跳。那竟就是十几分钟前还活蹦乱跳、张牙舞爪的赵毅之。
牛冲一见他浑身的血，悬壶济世的责任感立刻被激发了，顿时冲了出去。
“都让让！”牛冲一边打急救电话，一边查看赵毅之伤势，却发现他已经人事不省，失血过多浑身冰凉。
“腹部被刺伤。”牛冲猜测大概是什么刀子，匆忙下也无法辨别刀可能有多长，可能伤及了什么部位也不清楚。
他抬手拉起赵毅之的T恤，顺着划破的口子直接将那半截衣服撕了下来——可见不管是多贵的衣服，破了也都差不多，看不出分别来。
他将布条紧紧缠住伤口，想要止血，这二愣子此时才发现布料不够长，只得回头寻求帮助。正这时一直在旁边蹲着的男人就道：“交给我吧，这拐角尽头有家药店，赶紧去买点能用的东西来。”
牛冲也没来得及看对方人，见对方使力压在伤口上止血，便赶紧起身，带着一手血污就往拐角跑。
他这一身血的冲进药店，倒把里头的人吓了一跳。等他抱着止血片和绷带冲回来，那本来躺着人的地方却是……没人了。
牛冲茫然了一会儿，抓住还没散开的人，“人呢？”
“走啦。”那人道：“看着就不行了，不能等救护车了吧，他朋友直接叫了辆车走了。”
牛冲在原地想了一会儿，觉得也有道理。但毕竟放心不下，也打了车去了附近的医院，想看看情况，可等他到的时候，却没听说有被刺伤的患者被送来。牛冲以为他们去了附近的小医院，毕竟那条街区他也不熟，于是又问了附近一些人，大晚上的赶着车跑了三家小诊所。
却再没看到赵毅之。
等他终于回来的时候，夜也深了。
公孙想了想，“怪不得你回来的时候一身大汗，外衣也没穿……”
他知道之后牛冲去洗了个澡，又洗了一缸衣服，谁也没注意到那些沾在外套上的血迹。
姜城一一记录下来，嘴里道：“有证人能证明吗？”
“啊？”
“药店员工，路边行人，计程车司机。”姜城抬起头，比起对着公孙的温和，他此时更像审问一个真正的罪犯，脸上没有半点表情，“你坐的哪家公司的车？记了车牌号吗？”
“……”牛冲呆滞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去注意这些？”
“那就是没有证人。”
姜城回头看身后同伴，“派两个人去第一现场走访一下，药店还有那周围的店都看看，有没有目击证人。”
“是。”其中两个警察转身就走，另一位道：“我记得那附近是灰色地带，监控设备还没来得及装。”
公孙一听，就知道不妙了。
这个城市的灰色地带，便是和政府有些暧昧不清的关系。老酒吧，暗地里的红灯区，黑市，还有那些洗钱的地下场所通常聚集在这里。
他们在夜色里赚着见不得光的钱，政府却从未对他们进行过严格管制。只是时不时上头下一波打黑行动，他们会走过场似的从这里扫荡一圈，带走一些人——或许过两天，这些人就又回来了。
没有监控摄像……不是工作效率低下来不及装，而是根本没想装。
这对案件的侦破就有了很大的阻碍，别说潜在目击证人，那里的人流动性本来就打，而且也没几个人喜欢和警察扯上关系，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几乎是不可能主动站出来做证人的。
公孙有些担忧地看了牛冲一眼，男生也知道事情不妙，豆大的汗从额头上砸了下来。
“这姑娘那天为什么会在那里，你又为什么会在那里？”姜城继续问。
“她们体育系新生聚会……其实也算联谊来着，有人在那街区有熟悉的酒吧，可以打折优惠。”牛冲搓着手，不安道：“这些也是我听说的，我觉得……我觉得那地方不太好，而且联谊就联谊吧，找哪儿不好干嘛去那里的酒吧？我劝她来着，可不去又不太好，所以我就偷偷跟着……我怕有什么事……”
结果就真的出事了。
公孙叹气，这是什么命啊？
“赵毅之和她认识多久了？”
“有……有两三个月吧？大概……”牛冲自己也不是很清楚，“我知道的时候，已经有两个月了，听说一开始是她表妹考上了咱们市的高中，就和赵毅之一个学校，她去接送过一次，那么巧就被那小子看见了，后来一直缠着她，也不知道从哪儿问来的电话号码，一天到晚的发短信。”
“除了骚扰短信，还做过其他什么吗？会让人记恨的事之类的，这姑娘家人朋友知情吗？”
“她家里人不知道，身边几个朋友多少了解一点。”牛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