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辰翃迟疑道:“皇兄,臣弟听闻……兰古皇室中,兰琉璃有位皇姐,与其相交甚深,不知是真是假。”
经凤辰翃提醒,凤辰昱想到了那位兰古三公主兰雁菱,卞皇后所出,早年下嫁兰古将门,少时与兰琉璃感情颇深,生性随母善骑射,传闻兰古女子身姿矫健,常有替父兄从军者,想必有几分真。
“她是个女子,恐怕不妥。”凤辰昱轻叹道。
“皇兄,臣弟听闻兰古女子可当男儿,想必并非空穴来风,再者此事理当由兰古自行处置,所派何人并非皇兄能左右。”
凤辰昱认为言之有理,当即修书连夜派人八百里加急送往兰古,兄弟二人又商议了片刻,将宫外事交由凤辰翃全权打理。
凤辰翃告退离宫,凤辰昱一夜无眠,而兰琉璃走后,相府上也未得安宁。
穆冉冉将明凰扶回了房歇息,恒心将院子里的侍卫一一解穴,令侍卫将被吓晕、点穴的丫鬟家丁安顿后亲自前往相爷处禀报。
明暻几人回院,洗漱过后正欲就寝,父亲院中家丁突然来请,纷纷莫名赶来,父子几人挑灯商议,未免两国为此交恶,商定请义王爷联络无极宫派人前来相助。
☆、君子之约,驷马难追
因明昕与凤煦风之间偶有走动,清晨,明轩派人到公主府将他叫来,简言叙述一番,让他前往义王府求助老义王。
与此同时,凤辰翃身着便装来到兰琉璃下榻的客栈,因昨夜闹元宵,此刻时辰尚早,周围并无几人往来,正好清静。
在掌柜指引下,凤辰翃来到三楼天字一号房,屏退了掌柜,冀达正欲替主子叩门,房门开启,从里头走出一名面无表情的男子。
“我家王爷有请。”男子抱拳道,言罢,便侧身让道。
凤辰翃走进房内,兰琉璃正背身独坐,冀远冀达被拦在房外,先前的男子将房门合上,一室寂静。
对于兰琉璃的敌意,凤辰翃并不意外,他唇角微扬,绕到少年身侧径自落座,放佛多年深交的老友,倒茶自饮。
“……”兰琉璃后悔没在茶里下毒,让凤辰翃弟偿兄债,一雪当年耻。
两人互不理睬,好似各自皆独坐,片刻后,兰琉璃耐不住了,率先发问:“凤辰昱何在?”
凤辰翃并未因兰琉璃无礼直呼名讳而不悦,淡声答道:“宫里。”
兰琉璃心生异样,但一时不知究竟为何,顿了一顿,再问道:“他派你来找本王做甚么?”
凤辰翃淡笑道:“强扭的瓜不甜,琉璃王可曾听过我凤朝民间这句俗话?”
兰琉璃蹙眉,面色旋即一沉,冷声道:“凤辰昱不过占了天时地利之便,本王将她带回兰古,假以时日,必能得其甘甜。”
凤辰翃挑眉道:“九儿方至笄年,对皇兄用情几许无人知晓,若她对皇兄已用情至深,难以代替,试问到时琉璃王该当如何?”
“你——”兰琉璃怒而立起,却不知如何反驳。
凤辰翃莞尔道:“琉璃王不必动怒,皇兄感叹琉璃王痴情一片,有意让你们交往三月,倘若你们两情相悦,皇兄自会成全。”
兰琉璃冷哼一声,凤辰昱岂会如此大方?此事必定有诈!
凤辰翃蹙眉质疑道:“倘若琉璃王对九儿真情真意,何以迟疑不定?莫非琉璃王恐白费三月心血?”
兰琉璃年少轻狂,果然中招,仰首拍案道:“好,凤辰昱莫要反口!”
凤辰翃笑道:“君子之约,驷马难追!”
☆、琉璃登门,厚礼赔罪
三月之期已定,兰琉璃无邦交文书不能以使节身份入住京城行馆,客栈中纷乱嘈杂,凤辰翃邀兰琉璃到他翃王府中居住。
兰琉璃心中冷哼,凤辰翃如此好心,无非是以便监视他一举一动,他若推辞岂非显得心虚胆怯!
兰琉璃当即住进翃王府中兰芷苑,说来也巧,这院子竟同兰琉璃一样姓“兰”,好似三年前凤辰翃题字时便知日后有此一日。
兰琉璃此行随行侍卫有十人,皆现身随主入住,不多时便将兰芷苑上下摸清。
凤辰翃与兰琉璃在兰芷苑厅内客套了几句,凤辰翃说到相府子时起加强了守卫,明家对昨夜之事分外气恼,兰琉璃面露慌张。
凤辰翃笑道:“本王深信琉璃王并非恶意,应是多年未见,思卿心切,只是明丞相对当年仍耿耿于怀,如今恐怕愈发恼怒。”
兰琉璃嘴硬道:“不劳翃王费心,本王自会梳理,翃王若无事,请回罢!”
凤辰翃一走,兰琉璃亲笔下帖派人送往凤朝相府,随即带了四名近身侍卫出了翃王府,在京城内买了几件厚礼准备登门赔罪。
京城最大的金楼门内,主仆几人正欲离开,一名男子附在其主耳畔禀告:“公子,近四十人。”
进店前二十,不足片刻涨了一倍,兰琉璃一笑,不以为然,吩咐前往明丞相府上。
明轩接到拜帖坐立不安,明昕回府告知爹爹义王府愿意相助,但远水救不了近火,无极宫总坛远在千里,京内能有几名宫人。
兰琉璃携厚礼前来,明轩碍于他兰古王爷的身份只得开门将他请进,大厅里,明轩五子俱在,父子六人同一神色,一室敌意。
水榭内,巳时过半,穆冉冉从明安口中得知那个无赖来了相府拜会相爷,她急得六神无主,然而她的小姐仍未睡醒起身。
见明轩屏退了下人,兰琉璃开门见山道:“小王昨夜多有冒犯,还望明相海涵。”
明轩哼笑道:“老夫听闻兰古女子身姿矫健,生性豪爽,与我凤朝女子大不相同,想必琉璃王昨夜忘了置身何地。”
☆、当面赔罪?欺人太甚
兰琉璃屈尊赔笑道:“明相息怒,小王与九儿妹妹多年未见,昨夜入城正逢佳节,一时欠了思量,今日特来府上赔罪。”
“琉璃王言重了,老夫岂敢受此厚礼,只恳请王爷莫再‘一时欠了思量’危及小女清誉,如此老夫感激不尽。”明轩直言道。
兰琉璃微楞,旋即笑道:“小王今后定当慎重,今日薄礼还望明相切勿嫌弃。”
兰琉璃的恭敬与礼数可谓前所未有,他此时已把明轩看作为来岳父,即使在他父皇面前也未曾这般小心。
明轩正要拒绝,却听兰琉璃续道:“明相,小王昨夜唐突佳人,可否让小王当面向九儿妹妹赔罪?”
明昕闻言,当即愤而拍案:“兰琉璃——你别欺人太甚!”
兰琉璃故作诧异,蹙眉不解道:“明驸马何以动怒?自古当面赔罪方能显出诚意,唯有亲见九儿妹妹消气方能令小王安心。”
“兰琉璃,你死了这条心罢!我妹子已有——”
“昕儿——”明轩叫住儿子,未下明诏,不可妄言,倘若叫人听去,即便皇上不怪罪,也要叫人非议。
兰琉璃催促道:“明相,小王今日诚意前来,还望明鉴。”
明轩颔首道:“昕儿,琉璃王所言不无道理,以琉璃王之诚意,想必一日不见,一日难安,岂非永无宁日,琉璃王稍待片刻,老夫派人将小女唤来,来人——速将小姐请来厅中见客。”
明康来到水榭传话,穆冉冉一听忙去叫醒小姐。
明凰睡眼惺忪坐起来询问何事,听完转述,明凰大感不可思议,掐了自己一把,这才信了:“快——取衣裳,梳妆!”
穆冉冉递上早已准备多时的衣裳,探问道:“小姐,到那边去怎么说?”
明凰语塞,压根还没想过,兰琉璃是个兰古王爷,昱哥哥都要不看僧面看佛面让他三分,她除了接受之外还能有他选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