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X年7月。
这一天的天气不算太热,明明是夏天却吹着阵阵凉风。
在被yAn光猛烈照S的丰城市少年监狱下,一名约莫二十岁的少年缓缓步出大闸出口。
郝守行以为自己走出大闸的一刻心情应该是很激动的,但却意外的平静。他两手空空,影单只影地独自踱步,大闸外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HI!好久没见,想不到你这只小余孽还活着!」一把爽朗的声音出自这名约三、四十岁的大叔口中,非常损人却听起来十分亲切,「一段日子没来探监,现在好咯,出来当好好吃一顿、回来睡一觉,今天就是重新开始的一天。」
老实说,郝守行如果不是经此一役,从没想过这个疏远到他连名字都差点忘记的挂名舅舅竟然会出现在他眼前。他被监禁的三年里,来探望他的只有被他救过的nV孩姚雪盈,第二就是这名频繁出现的舅舅霍祖信。二人不同之处在於,姚雪盈会经常流露出对他的歉意,而这名霍舅舅则热情地跟他聊天,问候他在监仓内过得怎麽样,冬天时还会带一些御寒衣物给他。
曾经他一度对霍舅舅起了疑心,因为他在入狱前从未见过他。第一次见面时的他因为跟律师因上诉失败的事情吵了架,当时他态度恶劣地赶走了突然前来认他的霍舅舅,质疑他的突然出现是另有目的,即使当时的霍祖信不厌其烦地拿出有他母亲字迹的亲笔信,他还是不愿承认。
但如今他的出现,令本来打算一人出狱的他心里难免有些暖意。
「UncleJoe,你的越洋之旅怎麽样?在A国过得还不错吧?」郝守行与他并肩走着,眼睛却心不在焉地望着四周,他想知道在这三年间,他脑海里回家的道路变了多少。
霍祖信搭着他的肩膀,皱眉:「还好吧,国外再好玩也不够自己的家好。除了处理你的事,我还有一堆事要回来做。」
郝守行犹豫了一下,终於问:「我父母……」
霍祖信回意,压低声线说:「他们也很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边聊边走,郝守行本来以为三年之间可以改变好多事,b如地方、b如人,但现在看起来,一切没变,变的只是他。
他b以前变得更沉默,心如止水。在狱中他学到只要沉默不要惹事生非,才会有好日子过。
霍祖信带他来到一所新住处,麻雀虽少但也五脏俱全。
一入门他就被霍舅舅强b着用脚跨过火炉,意味「大步槛过,一路平安」。郝守行一边参观这个他即将住下的暂居处,霍舅舅在厨房边收拾新买的饭菜边唠叨:「唉,小余孽,你是不知道,今天的丰城已经今非昔b了,法治、人权已经不复在了,我能帮到你的除了跟梁律师商量帮你向法庭求情,考虑你当时未成年的情况下减刑外,还有一大堆街坊市民等着我帮他们向政府讨说法呢。哦,对了,你快点洗手,马上可以吃了。」
郝守行对这个新住处很满意,从霍舅舅口中了解到现在丰城的局势,虽然他早已经在狱中透过报章、电视知悉。他在狱中的作息时间很规律,他第一次打开报纸就见到与他有关的新闻──三年前一月正在举行中西区大游行,当天参与游行的人数达到七十万,人多到大部份人也走出行人道,占据了三条行车线,造成交通大挤塞。
突然一辆计程车从路巷突然冒出,急速撞向一名正在游行的十六岁少nV,当时也有不少走避不及的途人被撞到。电光火石间,其中一名男生冲向前抓住了正在驾驶座的司机,与司机发生肢T冲突。
但这场蓄意伤人最终导致了一名少nV失去了一条腿,一名男生被判以普通袭击罪,司机却没有被定罪,还能在庭上反咬男生袭击。男生多次上诉不果,最终这场车祸被定X为意外事故。
然後在报章下贴了两张照片,一张是车祸受害者姚雪盈,一张则是他自己。司机的照片则是模糊不清,但郝守行到Si也不会忘记他那张面孔。
思绪拉回眼前冒着烟气的火锅,只是一瞬间就过了三年。他的锐气早就磨得一乾二净,他也不再是那个冲动时给人揍几拳的h毛小子了。现在的他对未来的想法是一片空白。
霍舅舅边把一片肥牛放下锅里,边滔滔不绝地谈:「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心有不甘,想去找那个司机报复,不过其实他这三年也不好过,听说他好像在两年前得了心脏病,随时会倒地挂掉的那种,现在也不过是吊着命而已,你说这些算不算报应?」
「如果有报应的话,」郝守行说,「这个世界就不会有坏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也知道,」霍舅舅没有反驳他,很快把熟了的肥牛夹上来,「但人生总要喝点J汤,才能有勇气活下去。」
这个道理他已在狱中躺在y床上思考过无数次,公义的定义。曾经也有很多热心人士要为他讨回公道,在法庭外闹得沸沸扬扬的。
但事过境迁後,其他人继续上班上学,生活如常。只有他自己一个人被社会遗下,除了眼前对他热情无b的舅舅外,他没有朋友、没有工作、没有家人,如同一颗微尘一样消失也无人察觉。
「你今晚要睡哪间房?」郝守行问,他发现这里有一间客房和一间主人房。
「谁告诉你我住在这里?」大快朵颐後,霍舅舅举着一罐啤酒,随意地说,「我另有地方住,你要跟另一个人住的,不过跟其他人住你应该习惯了吧?」
郝守行莫名地对最後一句有点不悦,没好气地说:「如果我有钱的话我也不想麻烦你。」
「哎,我就随口一说。」发觉自己的话有点不妥,霍舅舅忙改口说,「他现在正在上班,应该再晚一些就会回来了,你就暂时住在这里吧,我已经跟他说过了,他知道你今天会来。」
二人沉默了一会儿,郝守行把火收小一点,把锅里的剩菜夹到自己的碗中,「他为人怎麽样?」他认为自己有必要事先了室友的X格,这样他才知道怎样调节自己脾气。
「他叫钟裘安,是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少年。你放心,他这个人很容易相处的,他跟你一样没有全职,平时会去权叔的餐厅帮忙,这个我明天再带你去,他们那边正好缺人。」
他重投社会的初步计划就这样定下来了,霍舅舅一直在他面前称赞这个钟裘安做事很勤快,也X格开朗,他们两人一定合起来。但郝守行对此还是有点疑虑,因为他这个人对自己的评价就是一个字──独。
他向来独来独往,说话不多,这样令他在在学时间没什麽知心朋友,唯一一名还算聊得来的朋友在他坐牢之後就没再见过了。加上他从小就见证父母吵架中长大的,一听到有人吵架就不自然地感到厌烦,如今他也好久没见过父母了,他也没想过出狱後会再见他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舅舅走後,他一个人在这个陌生的新环境里闲逛。他没想到这里除了客厅、厨房、厕所外,竟然还有书房,准确来说,应该是放杂物房的地方。
一个巨大的书柜立在房门的左边,而地上摆满着零食、电动、还有……堆积如山的衣物。
郝守行顿时无语,霍舅舅不是说这个人很勤快吗?看来他的勤快只适用於工作上,不包括家务。
他首先用脚跨过地上的「大山」,到达了书柜的面前。
其实他从来不Ai阅读,属於一看到书就想睡的类型,但在服刑中的生活度日如年,不看点什麽感觉时间像静止了般漫长。
他随手拿了一本书出来,结果没抓稳里面的东西,一份对摺的报纸掉在地上。
赫然醒目的标题映入眼帘──陈立海消失之迷。
郝守行皱起眉头拿起报纸,他感觉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他翻开报纸,里面是一则五年前的报导,他忽然想起这个人是谁了。
丰城是位於G国内最物质富裕的城市,以拥有司法、人民享有高度自由、又不受G国法律所限制的半自治地区为荣,属於国际上排名前五位的最发达城市之一。但随着经济贸易越来越开放、全球化的风气下,随之以来的是贫富悬殊加剧、物价通胀等问题,令民怨四起。
当时丰城政府希望兴建一条打通G国内各市的地下铁路,并以此为名向市民收徵苛税,令民怨继续升温。後来这个计画因为各种技术问题一再拖延,但加税率仍然不变,直到五年前,政府又公布打算推行以国内官方普及语言取代母语教育的方案,引致各界大力反弹,当中最剧烈的自然是学生。
这个陈立海就是当时的学生领袖,以「以学为先、以民为首」为口号,向他就读的玫瑰岗学校反映,校方不理会,他们就把声音带到政府中,在政府行政总部大楼外,有数千名学生穿黑衣静坐抗议,可惜还是得不到政府的回应,换来的只有警方的暴力驱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双方争持不下,又有很多学生被警方打伤,陈立海所主导的学生组织「金门」在沉寂了一天後,穿上蒙面装扮,以声东击西之势毅然闯入相隔行政总部有二十公里的立法会大楼。而当天的突发行动後不久,立法会二楼突然传出爆炸声,陈立海就在这一天离奇消失了。
据说当时的环境非常混乱,立法会内外也有很多人,除了学生还有来支援的家长、老师和义工队伍,但没有人见过陈立海,应该说他出现了也未必认出来,毕竟他当时蒙脸了,直到今天仍然有人说他的真实身份是反社会人格的恐怖份子。
而在立法会大楼爆炸案後,政府除了强烈谴责蒙面暴徒外,还特别提到陈立海已经被警方拘捕,除了管有攻击X武器、意图伤人等行为,并判以最高刑罚──叛国罪,这条并不属於丰城市法律,直接由国家宣布并执行的空降条例,又再一次引起丰城市民的哗然和恐惧。
郝守行放下了报纸,陷入了五年前的回忆。後来的事情也由其他人口中听回来的,关於陈立海的下场,坊间也有不少的猜测──没有人见过这个身背七条罪的「暴徒」上过庭,只有由政府主导的律政司单方面宣布他的罪行──有人说他在爆炸案後被警方秘密逮捕,有人说他已经Si了所以无法上庭,也有人说他早已经流亡海外,所以本地再没有人见过他。
郝守行想起当时由学生带动的抗争持续了好几年,不同民间组织纷纷冒起,令政府跟市民的关系持续僵y化直至现今,甚至那次辗断少nV腿的计程车司机案也是由余波後其中一次游行所引起。
他整个人陷入了沉思状态,直到半夜才回过神来,打算走出书房回自己的客房休息,再作未来的打算。
当他站起来打开房间时,突然一道黑影向他迎面撞来,他差点急刹不住撞了上去,幸好该人马上後退。
黑影的主人见到他好像见到鬼一样,用颤抖的指着他:「你你你你你你你是谁?闯入我的房间g嘛?你应该翻过这里了吧,我我我可是没有钱啊!」
郝守行也有点被吓倒了,正想解释时,突然那人大叫了一声,顿时晕倒在地。
「……还未到正月鬼节呢,唉。」郝守行没好气地叹气,思考该怎样处置这位心血少的新室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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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守行倒了一杯水给坐在客厅沙发上仍然惊魂未定的钟裘安。
说起来奇怪,他一般对这种少许事就一惊一咋的人有点反感,但他对眼前这位貌似得了被害妄想者的怀疑患者没有任何反感,甚至有一点点好感,可能因为他长得满帅的。
这位长得俊朗的、跟他年纪上差不多的青年,应该就是霍舅舅所说的新室友了,那他应该释出一点善意,为免吓怕这只小兔子。
郝守行站在他面前,主动伸手,说:「我叫郝守行,刚刚*『出册』,是UncleJoe让我进来住的。」
钟裘安有点歉意地挠挠头,忙握着他的手:「Joe之前有跟我提起过你,抱歉我忘记了是今天,所以没想起,还以为你是小偷或者……那些好朋友?」
郝守行不解其意,钟裘安朝他嘘了一声,神秘地说:「我是有……灵异T质的人,所以那方面b较敏感,呃,你懂吧?」
郝守行无语,没想到这个人还满迷信的,不过他不信鬼神,所以也没资格评论什麽。
「你住在这里还习惯吧?明天我会跟你舅舅一起带你去权叔的餐厅上班,还是你另有打算?」钟裘安好快回过神来,问。
郝守行点点头,现在的他什麽也没有,自己也不想回去继续学业,所以基本上是从零开始,对工作的事也没异议。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想用一下你的书房。」想了一阵子,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表现出一副随意的样子,翘起二郎腿,把身T向後仰挨着沙发,双手交踏托着脑袋,「无所谓啊,我平时忙着上班,很少用书房的,你想拿走那些书也没问题,那些书本来是你舅舅的,这里他是房东,暂时租借给我。」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郝守行总觉得钟裘安不如他表现出来的随意,他盯着自己的神情好像在打量某些事情,活像某些五官特别灵敏的动物一样,所有表现出来的行为也经过JiNg密计算,恰到好处地不会做到惹人反感,也不会轻易透露自己的真实心情。
而他本身也是个对人际关系非常敏感的人,初次见面两人只是流露出最表面的善意。
说了几句客套话後他们各自回自己的房间,互相猜疑的两人开始第一晚的同居生活。
虽然霍舅舅约见的时间是下午两点,但郝守行在早上九点就自然醒来,再也睡不过去。当他一打开虚掩的厕所门,里面正在专心对着镜子洗漱的人又吓了一跳。
「哇,我真怀疑你是好兄弟转世,晚上就算了,白天也来吓我。」钟裘安快速地把完成刷牙程序,低头把口中白sE泡沫吐出,然後拿旁边的毛巾刷脸。
经过昨晚一阵闲聊,郝守行虽然还是有点戒备,但也会调侃一下他:「不如说你天生胆子小,所以你爸妈才叫你『裘安』吧!」
有一瞬间,钟裘安像被戳中了某个点般表现得不自然,但很快他回呛过来了,「那你呢,守行守行,你又有多守规矩呢?还不是坐牢了?」
这次轮到郝守行脸sE骤变,钟裘安马上掩着自己嘴巴,有种想掌掴自己的冲动。
「真对不起,我不是有心的。」钟裘安马上认错,「我知道你是因为救那个nV孩才……其实你没有做错,是法律错了,不能还你一个公道。」说罢,他拍了拍郝守行的肩膀,步出厕所。
这三年以来,郝守行经历过无数次的过程──初时愤怒、自我质疑、陷入绝望、最後是选择了接受命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论是狱里面还是外面,彷佛所有人也默认他做错事了,就连霍舅舅也认为他行事太冲动,很少有人直接对他说「你没有错」。
他感觉五味陈杂,像是问别人又像是自我质问地道,「以前读书的时候,家长和老师也教我们遇到不公平的事要出声,法律会为所有人伸张正义,但他们却没有说,如果连法律也受强权所摆布,我们又有什麽方法为自己、为他人讨回公道呢?」
外面的人没有作声,顿时整个空间一片寂静,恐怕没有人知道答案。
每每想到这点,郝守行也想发出嗤笑,也不知道想讽刺自己还是讽刺这个荒诞的社会。
他突然想起昨晚在书房里翻报纸时看到的陈立海,如果他是陈立海本人,即使活着也不会好受吧。
跟整个政府作对的人,下场不是Si就是被b疯,恐怕这个人早就凶多吉少吧。而我们这些仍然在不公社会中苛延残存的人,又能做到多少?
「对了,那你呢?」为了摆脱这种烦厌的情绪,郝守行转移话题,「你不上学了?」
「不上了。」钟裘安说,「我实在不喜欢读书,还是快点出来工作,叔叔阿姨不会管我这些,他们只要我过得快乐就好。」
跟对方聊了一阵子,郝守行总算放下了对他的戒备,因为发现钟裘安这个人没什麽特别,除了跟自己一样没有父母,就是普通人一个,目前只做兼职找点外快。
突然门外传来了一把熟悉的声音,霍祖信用钥匙打开了门,在玄关脱了鞋,「你们也醒了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快两点了,还要睡吗?」刚说罢,钟裘安打了个哈欠,他已经换上了衣服准备开工了。
「今天我来陪小余孽一趟,顺便熟悉一下周围的环境。」霍舅舅说起正事来,特别认真,「身为东原区的区长,也应该为我们刚『出册』的更生人士寻找正确的方向,怎样?听起来是不是很有意义?」
郝守行有点不习惯自己的新身份时,钟裘安好奇地问:「我早就想问了,你为什麽要叫你外甥作『小余孽』?」
霍舅舅巴了一下他的头,爽快地说:「当然因为他出生的日子,就是主权移交的一天,这不是叫余孽吗?」
二战後的G国损失惨重,K国接收了丰城的所有权,包括上至政制管辖,中至促进经济,下至民生监察,也由K国总政府任命,把丰城这座小村落打造成世界数一数二的工业化城市。再後来十年代多国经济起飞,娱乐文化到科技产业雨後春笋地冒出,加上丰城人Ai拚博的JiNg神,令丰城成为了集本土文化输出、人民享有高度自由、经济发达於一身的金融城市。
当然,这点放在现在可是未必人人认可了。
直至九十年代末,世界经济稳定,K国正式把对丰城的管辖权交予G国,而至此之後,丰城无论於法治人权、文化传承还是产业发展,都开始走下坡了。
他们三人一边走一边聊天,其实主要是霍祖信和钟裘安在闲聊,郝守行只顾着留意身边的街景。b起三年前,这一区并没有太大的改变,唯一变的是人。
之前听霍舅舅说,让他在出门要小心一类人,叫「白蓝党」。
现在丰城的风气,政府和市民的关系越来越差,导致分成了两大阵营,红和蓝。简单来说,红营的人是反对政府,蓝营则是支持政府的人。而「白」则是自称中立者,他们不关心政治,只顾吃喝玩乐,有一份工作一餐温饱足矣,其实他们跟那群嘴里骂着红营「反抗政府就是破坏社会安定」的蓝营人是没有分别,所以可以通称「白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政府立场偏颇,「白蓝」的人犯了罪很多时候律政司也会酌情处理,或者根本不会起诉,好像之前的少nV断脚案,那个计程车司机成功脱罪的很大部份原因就是这个。
霍舅舅带他们来到了权叔的餐厅──「公众饭堂」,一间普通的餐厅,侍应却几乎全是更生人士。听说这位权叔冷面心软,也Ai收留一些因为政治因素等原因而坐牢後出狱的人,免得被白蓝的公司排挤而导致生活困难。
霍舅舅热心地朝在厨房斩烧味r0U的权叔打招呼,「我带了守行和安仔来了。」
权叔抬头,面无表情地扫了郝守行一眼,「之前做过这行没?」
「没有。」他老实回答。
「那就从头学起,安仔,」权叔点点头,朝锺裘安说,「你教他。」
钟裘安指了指自己,不可置信地说,「我?」
权叔没有说话,谁料钟裘安一脸不乐意地说:「我很忙的!我晚上还要帮熊猫公司送外卖!」
听到熊猫公司,郝守行突然联想起钟裘安穿着一身熊猫公司的车手制服坐在摩托车上,迎风之下把粉红sE外卖箱紧扣在驾驶後座一骑绝尘,遗下滚滚浓烟的景象……呃,还满滑稽的。
虽然钟裘安满脸写着不愿意,但在权叔的包公脸下,唯有默认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首先带他认识了这间餐厅的伙计,包括身材瘦弱但在这里做了好久的强哥、身材有点胖的厨师材叔,负责洗碗和清洁的梅婶。
「我呢,跟你一样,只要负责递送食物和给客人落单就好。」钟裘安三言两语就交代完工作了,「其实还有我们的老板娘──权叔的老婆,她负责管帐目的,不过她今天不在,等她在了我再带你们认识。还有其他问题吗?」
郝守行沉默了一阵子,才开口问:「你晚上不g?」
「我一周只待在这里三天,有时晚上还会当熊猫的外卖车手,怎麽了?」
他摇摇头,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关心钟裘安。他只是单纯觉得这种感觉很奇怪,他觉得钟裘安不应该在这间小餐厅里当侍应,他这个年纪应该要用功读书,即使考不上大学也不应该在这里当侍应。
如果公众饭堂只收留曾坐牢的更生人士,那钟裘安犯的是什麽罪呢?
郝守行这种总是思考太多的问题,从三年前已经存在了。虽然他很想问,但他想以戒备心很强的钟裘安来说,对方不会老实回答,只会顾左右而言他。
没关系,他可以跟自己的同事先打好关系,再问也未迟。
郝守行整个大白天忙得团团转的,想不到这间价廉物美、空间不到五百尺的小餐厅,午饭时间的人流旺到排了好长的队伍,令刚进入新手村的郝守行有点应接不暇,不小心写错了单被权叔黑脸了几次,也终究没有开口怪责他。
直到九点半左右,公众饭堂只剩一两桌的客人,郝守行总算能稍稍休息,找个空位抹把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只手搭上他的肩膀,原来是强哥,他笑着问:「怎麽?不习惯?」
郝守行露出疲态,「还行。」
「一起吃饭吧,权叔刚做了好多,都有做你的份。啊对了,」强哥突然醒起,回头望着步入休息间的钟裘安问道,「安仔,你留下来吃吗?」
「不了,我马上要『转更』了,一会儿出去吃完就得去送外卖了。」钟裘安火速地穿好车手制服,熟练地打开休息间後门去拿车。
一阵摩托车声传来,强哥回到餐厅内,对郝守行失笑,「他总是这麽忙,我们也习惯了。」
郝守行皱了皱眉,不明白他的这位新室友为什麽宁愿身兼两职也不肯找一份全职,难道钟裘安犯过的罪行真的令他这麽难找到工作吗?
他也不是觉得权叔这里不好,只是觉得钟裘安留在这里总有种格格不入的感觉。或者他想多了,他作为什麽也不懂的新丁才是最格格不入的那个。
注:
*出册=出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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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留意到来这里的食客很明显不是冲着好吃而来,他们也是认识权叔的老客人,每次过来吃的也会跟权叔和强哥寒暄几句,有时权叔在厨房忙着,强哥会过来代他跟客人聊天。而年轻的客人则是大多属於『红营』,属於对政府暴政有强烈反感的人,甚示有时在抹桌子也会被其中一桌客人认出来。
「你是那个……」坐着的年轻nV子指着他有点惊讶地问,「那个因为救nV孩而入狱的英勇少年?我当年也有在法庭外声援你的!你的样子跟当年没什麽分别!」
其实他极度不想提起这件事,现在的郝守行只想好好地在社会中活着,狱中的生活他是打Si也不想回想,甚至他连出狱的日子也没告诉姚雪盈,就是不想再见到她。因为一见到她,他就会自然想起那张成功在庭上脱罪的小人得志面孔。
他无数次也想把陆国雄这个垃圾司机抓出来好好揍一顿,然後直接把送他下地狱。但实际上他除了在心里诅咒他几场千万次外,现实中他什麽也做不到。
「你想多了,我跟那个司机的恩怨跟那个nV孩无关。」郝守行淡淡地道,「纯粹他的车挡我路了,我也怕他会失控伤及其他人,才出手阻止他。」
年轻nV子听罢面有难sE,然後指了指他身後,他下意识别过头,见到了一张久未见过的熟悉面孔。
「守行?」姚雪盈的语气不太确定地道。
「……」郝守行心里感叹──终是躲不过啊。
等过了高峰时刻的公众饭堂,姚雪盈和郝守行面对面坐在一旁的四座卡位,强哥他们面面相觑,只见不远处的一副奇特画面──nV的有点尴尬,男的面无表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雪盈朝给他递饮料的强哥点了点头,然後啜了一口问郝守行:「你出册的那一天我有来的,不过那些狱警说你已经走了。」
郝守行说:「我舅舅来接我的。」
「嗯,我知道,他是这区的区长嘛!」姚雪盈说,「东原区的市民满喜欢他的,还说Joe很有可能代表东区出战下届立法会选举。」
然後又是一阵Si寂般的沈默。
「你的脚……还适应吗?」郝守行想了半天,终是问了。
「哦,你说这个?」姚雪盈毫不介意地揿起一边的裙角,露出了机械化的义肢,轻描淡写地道,「都三年了,还行吧,它已经完全融入我的左脚,成为我的一部份。」
有时他会发自内心地感到一阵凄凉,为什麽无辜的人总是承受命运的不公,而任意伤人者却毫无罪疚感地活在世界上。
打开话匣子後,郝守行跟姚雪盈聊了一阵子,关於彼此的近况。他提到自己打算在权叔的餐厅打工,先累积一些工作经验再找其他工作,姚雪盈问他为什麽不留在霍祖信身边工作。
「你舅舅应该可以给你安一个区助理的职位吧?」姚雪盈提议道,「自从三年前那场毁灭X的车祸後,我曾经在医院痛不yu生,有好几个晚上也偷偷躲在被子下哭。那时候幸好我们当时的北隆区区长何梓晴经常在晚上来探望我,她很努力地安慰我开解我,令我暂时忘记了治疗的痛苦。」
回忆起往事,她笑了笑,「出院之後,我就当了她身边的区助理,帮她处理一些区域事务,工资不算很高,但也足够我生活下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虽然自认铁石心肠,表面上对她的故事不感兴趣,但内心某个小角落已经挪动了一点点。「那就好,我有空也跟霍舅舅说一下,他知道也会替你高兴。」
最後他祝她前程锦绣、一路顺风,最重要的是身T健康。姚雪盈打趣地说,「如果你日後当了这里的大厨,我也想试一下你的手艺。」
郝守行被她说得有点脸红,「权叔只让我当打杂的,什麽大厨*『十划都未有一撇』。」
「怎样也好,只要你不躲着我就好。」她松了口气。
原来她什麽也知道。
送走了饱吃一顿的姚雪盈──途中她本打算付钱的,但郝守行摇摇头说替她付了。他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长长地舒了口气,好像把心中的大石放下般坦然。
这时强哥走来边收拾桌面的碗筷,边八卦地问:「怎麽?nV朋友?」
郝守行没好气地打断强哥准备无限延伸的幻想,「我刚出来哪有什麽nV朋友,她是当初车祸事故中的nV孩子,人家可出息了,现在也当上区助理了,早就走出Y霾了。」
「你也不差啊!」强哥打算再问,本来在厨房切菜的材叔突然出声,「你是我们未来的大厨啊!」
……这群看好戏不嫌事大的老家伙已经把他跟姚雪盈的对话一字不漏地听进去了,还能背诵如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趁客人稀少正在擦地的梅婶也停下动作,对他说:「年轻人应该把握机会,我看那个nV孩子对你应该有点意思,她不是也很感激你吗?」
「梅婶,感激和喜欢是两回事吧。」郝守行扶额。
「什麽什麽什麽?谁喜欢谁?」一名青年大步流星地进入公众饭堂,随意地把头盔脱下来放在一旁,甩了甩已经被汗水染Sh的头发,露出一张俊俏的面孔。
强哥吹了一声口哨,说:「长年失踪人口回归罗!」
在厨房收拾东西的权叔只是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作声。
郝守行不禁觉得奇怪,钟裘安这几天经常早出晚归,大部份时间在公寓也见不到他,而当他终於回来时,只是跟他打了声招呼,然後就快速完成洗澡睡觉的步骤。
有时候,郝守行觉得自己其实只有一个人住,这位胆小鬼室友的存在本身就是幽灵吧。
「Hello!」钟裘安逐一跟伙计们打招呼,最後站在郝守行身边准备搭他的肩膀,「好室友,想我了吗?」
郝守行面无表情地躲过狼爪,「没有。」
「好了,人齐就可以开饭了。」权叔终於开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大家准备聚首一堂吃晚饭时,一把不合时宜的声音在门口响起,「哎呀!我是不是阻碍大家吃饭了?」
郝守行不明所意,但大家的面sE顿时一怔。强哥说:「雷震霆?」
梅婶见郝守行一脸懵然,小声地凑近他解释:「这个雷哥是北隆区有名的黑社会头目,实际上是个四处问人借钱的烂赌鬼,是白篮党中最麻烦的搅屎棍,你下次看到他马上躲开就好。」
郝守行闭嘴,他没有说『这次不是你躲开人家,但人家找上门吗?』
所有人中只有权叔神情自若地把饭菜端上桌面,眉毛也懒得抬一下,「阿雷,怎麽今天这麽好心情找我讨债了?上次借给你的钱还未还呢?」
这个雷震霆倒是脸皮厚,面不改心不跳地打着哈哈:「哎哟,我这不是运气不好嘛,又输光了。我想权叔您这间餐厅不是很受『红营』欢迎嘛,这段时间也赚了不少吧,想问一下,能不能借你这个数?」
雷震霆伸出手,做了一个「禁止靠近」的手势。
「这是什麽意思?佛掌?」钟裘安不解地问,引起了其他人的大笑。
「你是脑子有问题还是眼睛有残障?这里是五只手指!」雷震霆气急败坏地大叫。
「五万?」权叔蹙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五十万!」雷震霆信心十足地道,「这个数你绝对负得起吧?」
郝守行嗤笑一声,强哥马上冲出来反驳,「你是穷疯了吧?五十万为什麽你不是直接抢银行?你又不是不知道现在的租金有多贵,光是灯油火蜡已经花了我们赚到的大半!我们连五万余裕也没有!怎麽可能给你?」
「哎,我就借一下嘛,」雷震霆说,「再说,一个月赚的当然不够,但加上你们所有人的储蓄总该能凑到一点的。」
材叔气得拳头也颤抖,但权叔没有说话他也不好说什麽。强哥倒是直接呛他:「你去打劫金铺或者会有。」
雷震霆拍了桌子一下,发出巨响,「够了!如果不是看在姓霍的那个什麽鬼区长的份上,我才taMadE懒得跟你们客套,总之一句,借还是不借!」
此时气氛陷入僵局,大家也做好了应战的准备,但所有人也默契地没有报警。
因为他们心知警察不会来,或者等他们完事才会来收拾残局。
郝守行一直在犹豫应不应该出手,但坐在他旁边的钟裘安虽然带着笑意看着雷震霆,但在桌子下却一直大力地按着他的手,让他不要轻举妄动。
「我想去厕所。」郝守行无奈地甩开他的手,小声地道。
钟裘安惊讶於他在这种紧张关头竟然有尿意,遂点了点头,松开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只要五十万吗?」权叔突然开口。
所有人愕然地望向他,只见权叔继续说,「是不是只要给你五十万,你能保证不会伤及我的伙记?」
雷震霆对着早在公众饭堂外等候的几个穿黑衣拿着木棍的小弟示意,然後笑逐颜开,「那当然,我们这一行也是讲江湖道义的──」
之後他再也说不出话了,因为下一秒他就被郝守行从厨房拿来的一锅汤水用头倒到脚,雷震霆被热汤烫到哇哇直叫。
「不好意思,」郝守行毫无诚意地道歉,「手滑了。」
其他人也被这一幕吓得怔住了,权叔叹了口气,「可惜了这碗汤。」
钟裘安难以置信地看着一脸坦然的郝守行,想不到有这种一言不合就这麽猛的人,b当年的自己有过之而无不及。
凌晨1点,东原区警署。
郝守行被警方扣留了五个小时,他身上一点伤痕也没有,倒是衣服末端沾了一些汤渣。当时的他做了这麽惊世骇俗的举动後,他以为会被严刑拷问,但却没有。
当时那几个雷震霆带来的小弟也吓呆了,忙上前拉走他们的老大,他们只是雷震霆带来凑数的,并没有想过跟权叔发生冲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件事终是引起了附近巡逻警的注意,郝守行就这样被他们带回去了,在被拉走的一刻,权叔走到他身边,轻声说一句:「没事。」莫名地给了他一GU安心。
他最终被之前因为车祸案而认识的梁律师以一万元作保释金,成功离开警署。结果一出门就被一通气愤的大叫声轰炸:「你是不是有毛病!我警告过你你不要惹事,不要惹白篮党!你哪只耳朵听我的?」
郝守行低头,「抱歉,UncleJoe,给你带来麻烦了。」
霍舅舅气得不知道怎样骂他,虽然他了解事情的来龙去脉,不能全怪郝守行,但他还是气得怒火中心,简直想拖出那个因烫伤被送往急症室的雷震霆出来狠揍一顿。
霍舅舅身後一名穿着时髦的nV人走上前,用搽着红sE指甲油的手搭在郝守信的肩上,满意地笑道,「守行对吧?你做得好,阿权太怕事了,你刚好给他出了口气!」
郝守行疑惑地问:「请问你是……」
nV人甩了甩一头红sE卷发,嘻笑道,「我?是你权叔的妻子!」
注:
十划都未有一撇=b喻事件离成功还远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丰城作为国际大都市,地图可划分东南西北四大区,再细分成十个小分区──东、西为住宅市区;北区以乡郊为主,边境是可衍接上G国境内交界;南区则为重点商业发展区域,游客最多。
当中南区核心,就以这座耸立一百层的商业摩天大厦最备受嘱目,里面的装潢先进、具时代感,招来好多办公人士的青睐。
现在正值中午时间,好多在这里上班的白领族们在这里进进出出,不乏有外籍人士说着外语跟本地人G0u通,大门口的螺旋式转门设计可是转动不停。
突然,一道背着粉红sE外卖箱的身影步伐踉跄地走过螺旋门,在众人的异样目光下来到招待处,他可是跑得极快,额头脸上也流淌着汁。
「请问叶柏仁议员的办公室是在这里吗?」钟裘安急问道。
「是的,你是送外卖的?放在这里就好,我会叫叶议员的助理下来拿。」柜台小姐专业地露出笑容。
「不能不能!」钟裘安边说,边从外卖箱里掏出一张快被手汗沾Sh的单据,「这里写明了『叶柏仁』的名字,必须要他本人亲自拿才行!」
「这……」柜台小姐有些为难道,「不如这样吧,我先去通知一下他的助理,看怎麽办吧。」
「好。」钟裘安无所谓地道,把外卖箱重新背在身後,「请同时告诉他,我姓钟。」
钟裘安坐在大厅里百无聊赖地四处张望,顺便在隔壁的饮水机中给自己倒了一杯水。
真是似模似样的好地方,好像出入在这里只有上流人士似的,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先生。」过了一阵子,柜台小姐微笑着对他说,「叶先生同意了,请你上去九十层亲自给他。」
上去後,钟裘安经过询问後,二话不说地走到叶柏仁的办公室前,深x1了口气敲门。
「进来。」
听到里面的允许,他打开门,只见一位样貌有点老但看起来JiNg明、打扮g练的JiNg英人士正在拿茶壶给自己砌茶,对他的不请自来没有半点惊讶。
钟裘安半句废话也没有,收起了平时的嘻皮笑脸,直入正题:「我想你让雷震霆撤销对郝守行的控罪。」
叶柏仁像没听见他话语里的急促似的,不紧不慢把水倒进茶壶里,「今天之内,你是第二个向我提出这个要求的人。」
不用问,钟裘安也知道第一个人是谁,严肃地问:「因为你是有能力这样做的人。」
「你不是最应该先找雷震霆吗?他才是原告。」叶柏仁笑道,「我一个局外人能说动他?」
钟裘安也回敬他一个皮笑r0U不笑,说道:「如果连身为最大的亲政府党主席也做不到这点,那恐怕我要找到张染扬市长那个级别才行了。」
听到张染扬这个名字,叶柏仁旋即收起笑容,眼眶里闪现着发现危险的警惕,语带威胁地道:「陈立海,你好大的胆子,如果不是我当初痛惜人材,向张染扬和律政司那边求情,你早已经被一条莫须有的罪名判上Si刑,还有命出现在我面前跟我讨价还价?」
钟裘安──陈立海好久没听过自己以前的名字了,沈默半刻,才道:「但你直接将『陈立海』这个名字被消失了,人人也以为陈立海已经Si了,就连母校的师长见到我也不敢直呼我的名字,只希望我从来没有存在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你以前的战友总敢见你吧?是他们不愿见你,还是你不敢见他们?」见他提起旧事,叶柏仁顺着他的话说,品尝了一口热茶,「不过『金门』的成员Si的Si、散的散,你还真满难重新聚合他们。」
提到『Si』字,g起了陈立海最不愿回想的记忆──冲击立法会一战,虽然成功唤起了丰城人的公民意识,但也令他们损失惨重。立法会大楼二层突然爆炸,炸伤了几名警察,而当时有份参与此次行动的学生们大部份也受伤被捕,也有人跟他一样被判叛国罪,但没有一个人被他罚得更重,付出失去身份的代价。
见他陷入了回忆中,叶柏仁再问:「怎麽?你今天上来就是为了一个郝守行?就这麽多?」
「我不会加入建诚党。」陈立海认真地盯着他,「这是我的底线,无论是从前的陈立海,还是今天的钟裘安。」
「你还真是『求安』啊,宁愿留在一间小餐厅当侍应,或者当个外卖仔,也不愿意从政,选择一条更光明更T面的道路。」叶柏仁不意外他的选择,「如果你选择不跟政府抗衡,其实我们党是很需要你这种优秀的新血。我记得你在打算冲击的前一个礼拜,就收到了A国大学给你的录取通知书吧?你真的不後悔?」
後不後悔?这个问题盘旋在陈立海的心中好久好久,久得它像是紮根般烙印在心上。
「这个世界没有後悔药吃。」陈立海失笑,摇摇头,「你太少看我了,这些打击还不在於让我永远活在悔疚中。」
「哦,包括马仲然的Si?」叶柏仁好奇地问。
陈立海的笑容马上僵y──不得不说,金门成员之一的马仲然在立法会爆炸案後失踪一个月,及後在东门海傍发现其屍T──是他最介意的事。
跟据法医的供词,屍T全身ch11u0,找不到任何伤痕。所以以怀疑自杀案结案,但真相如何就不得以知了。
「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实说,郝守行惹上的这条罪还不算大,他三年前惹上的更大。」叶柏仁打断他的话,「那个雷震霆不是被高利贷追到走投无路的话,也不至於勒索一间小餐厅。行,这件事我会处理。」
虽然得了叶柏仁的承诺,但陈立海还是不太相信,「你会帮我?」
「这些小事我不用亲自去做。」叶柏仁没有正面回答,再次盯着他,「你还是认真考虑一下你将来的路吧,这五年你也没有求过半件事。怎麽?这个郝守行对你这麽重要?你们才认识不过几天吧?」
陈立海完全不奇怪叶柏仁可以掌握他的所有行踪,但心里还是冒出一GU冷汗。
「他是个好人,他已经付出了三年,我希望他有个好结果。」陈立海感觉自己有点词穷,很难形容自己对郝守行的感觉,这五年他活得营营役役、胆战心惊,幻想着有一天警察会突然破门而入强行把他拖走,这把悬在头上的刀一天不掉下来,他永远不得心安。
第一次见面时他还吓得晕过去了,醒来还向郝守行胡吹自己有什麽灵异T质。
其实他怕的不是鬼,是人。
「还有这个。」叶柏仁把一份计划书放在桌面,用手指节敲了敲。
陈立海疑惑着,随手拿起计划书翻了翻,「地下城计划?」
「你还记得五年前胎Si腹中的地下铁路计划吧?」叶柏仁心不在焉地用手摩擦着茶杯,「五年前你的『Si』闹得太大,民怨沸腾,所以这个方案暂时被搁置了。现在政府见市面上基本上回复平静,打算把这个方案重新提出。嗯,其实立法会的意思,就是张染扬一个人的意思。」
陈立海的眼神马上晦暗起来,他感觉到那些彷佛离他而去的Y霾又重新向他袭来,但发言时理智又重新回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计画不可行,当年有不少地质学家和环保专家等等的专业人士在丰城不同地区做过测试。」陈立海严肃地说,「测试结果是,丰城底下的泥土不适合打通太多条铁路,强行打通的话,会出现沉降危机,所以现在市面上的铁路大多在地面上。为什麽张染扬偏要重提?」
「他不过是一个好大喜功的奴材。」叶柏仁毫不在乎地道,「把丰城和G国境内的多条轨道连接,然後再找人在上面加一些主题特sE的建设,就会成为一个崭新的旅游景点,为丰城带来不少经济收益,他打的算盘是这个。而且沉降也不是完全不能解决,只要在最基础根基下点功夫,还是能有效减低沉降机会。」
陈立海嘲讽一笑,「只有1%的风险也不应该让市民承担。他身为市长连这麽简单的事也不知道吗?而且他还嫌现在丰城的人口密度不够高?到时候建好了,多地的游客如此大的流动人口量,丰城居民吃得消吗?」
「这个问题就不是由他来想了。」叶柏仁向後仰,背靠座椅。他狡猾的眼珠一转,打趣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我也不怕告诉你了,这个方案已经在上周低调通过立法会首读了,经过详细研讨後会进行二读,你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候思考该怎麽做。」
「你为什麽要告诉我?」陈立海只问一句。
「我想看看你的本事,还够不够格加入我们。」叶柏仁没有正面回答他,只道,「陈同学,只要你来,我们建诚党会欢迎你。」
……
郝守行本来打算今天还去公众饭堂的,但大家怕他因为被随时起诉而心情不好,权叔直接冷着脸把他劝退回家。现在他正在公寓里开着风扇,在客厅用霍祖信给他的电脑上网。
他已经好久没用过电脑了,三年的时间让他已经追不上讯息爆炸的网络世界。他突然想起昨天在新闻上看到的陈立海事件,试着用这个关键字搜索。
结果画面一片空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正觉得奇怪,又搜了一次,还是一样的结果。
这个现象是不正常的,即使你搜索一个不存在於世界上的东西、或者把两个毫不相关的字眼连在一起搜,结果一定会出现一些同样不相关的东西,不致於全个版面也是空白。
郝守行全身放松瘫坐在沙发上,想来想去想不通。
而且现在要担心该是他自己吧?陈立海是生是Si也没有人知道,他再关心这件事也无补於事。退一万步来说,如果政府在网络供应商上做手脚的话,他又能怎麽样?他不过是刚出狱的更生人士,还是社会上最不受欢迎的劳动力。
越想下去就越心灰,除了又生起想g掉雷震霆的念头外,他只想一觉睡Si过去,相信明天会更好。
此时门口传来了转动钥匙的声音,他胆小的失踪室友终於回归了。
意外地,钟裘安看起来也没JiNg打采的,对他说:「我买了菜,今晚不用去权叔那里黐餐(注:蹭饭)了。」
郝守行这才坐直起来,狐疑地望着他买回来的东西,「你会做菜?」
「对啊,本大厨虽然还不是权叔认可的,但简单的菜式呢,材叔和强哥也教了我一些。」本来还在回来的路上胡思乱想的钟裘安,在见到有人在等他回家後,强打起JiNg神道,「怎麽?守行同学,要试一下吗?」
郝守行没有任何意见,因为他本来就不会做菜,只是点点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小时後,钟裘安凭一人之力已经迅速做好三道菜和盛好两碗饭摆放在饭桌上,郝守行这才明白有一个会做饭的室友的好处。
待他饱餐一顿後,钟裘安一脸得意地问:「怎麽?还行吧?」
郝守行点头,「嗯。」
他冷淡的语气明显不能令对方满意,被迫着说了一句好吃,这才让钟裘安露出笑容。
「对了,那天来保释我的是老板娘吧?」郝守行想起那天的事,随意问道。
「对,她的X格好豪爽,也Ai打扮漂亮,所以好多人也说她跟权叔不配。」钟裘安夹下最後一条菜心,「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麽一起的,反正他们结婚好久了。」
别人的家事,郝守行也不方便多说。当桌上所有食物被扫清光後,钟裘安直接打发他去洗碗,他们两人家事分工就这麽定了。
两人对调位置──郝守行在厨房洗碗,钟裘安拿起茶几上的电脑,打算查一下今天叶柏仁告诉他的事时,倏地出现的却是刚刚郝守行没有关掉的搜索页面──
『陈立海』。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裘安的脑海里瞬间闪过无数个念头,令他一时失态,直接站起来,在他大腿上的电脑就掉到地上,发出了声响。
郝守行听到了声音而探出头来看,只见他的室友正用急促的语气问道:「你是不是……你是不是……」
「是不是什麽?」等待他的下半句,结果对方半天也不说。
「没事不要大惊小怪,你这个样子更像你怕的鬼吧。」郝守行已经忘了钟裘安的「一饭之恩」,嘲讽地道。
此时的钟裘安却没有像往常一样呛回来,郝守行又再狐疑地问:「欸,你没事吧?」
「不……没有了,我没事。」过了一阵子,钟裘安若无其事地捡回在地上的电脑,继续用着。
他刚刚想问──你是不是知道我是谁?
其实这点他从最初就很怀疑了,立法会爆炸案後他曾经一度陷入昏迷,被少数知情的警方秘密地送到医院,此时霍祖信却突然出现了。他给他住的地方,对他的生活无微不至,像他对待自己外甥一样,所以他毫不怀疑霍祖信知道他的身份,然而让他想不通的是,他为什麽要安排自己外甥跟他一起住?
如果是为了方便监视的话,他为什麽要监视郝守行?
所以钟裘安一开始就对郝守行极度戒备,表面上欢迎他,但暗底里在猜测霍祖信的想法。
但现在又多了一个人,叶柏仁这个老家伙特意提醒他地下城计划,绝对不是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脑袋快爆炸了,有时侯钟裘安心底里会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当初他若Si在立法会内,是不是就不用像今天一样像YG0u里躲藏的老鼠般,用着另一个身份过着向政府讨来苛且偷生的日子?
但就像他对叶柏仁说的一样,世界上没有後悔药,现在的他尚且还能在权叔的餐厅庇护下生存下去,但那位Si去的「金门」成员、他的战友──马仲然,却不明不白地消失地在五年前的大海里……
钟裘安闭眼沉思了好久,本想在搜索引擎中输入「地下城计划」,但很快又删掉这一行字,直接进入政府官网,搜寻叶柏仁所说的地下城计划的开会议程纪录。
果不其然,上面只有简单一行字写着──《丰城市区铁路规划第八十九章》,内容没有写清楚具T是什麽,只知道已经通过了初步研讨的首读。
钟裘安咬了咬手指,苦恼怎样才能引起公众关注,但过了短短几个小时後,一份关於地下城计画详细规划书突然凭空出现,在短时间内传遍每个社交网站,人们的反应像炸开了锅──
「天啊,这是什麽?地下城计划?」
「这个计划不是早在五年前已经搁置了?我记得当年的运动领袖陈立海已经被判处Si刑?」
「丰城哪来的Si刑啊?是叛国罪,其他人也犯过这条,没见他们Si啊,还在监狱服刑呢。」
「你怎麽说到犯这条罪好像很光荣似的,不过陈立海铁定是凶多吉少了,没事为什麽不早点出来告诉大家他安好,不让大家担心?」
滑到这条评论时,钟裘安的心好像忽然停顿了一下。
原来好多事他以为大家早已遗忘了,但只是藏在回忆里的最深处,只需轻轻g起,便会浮上水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面的评论已经直接歪了主题,在讨论陈立海是生是Si,钟裘安直接跳过了,再滑下去看其他的评论,很多人在质疑这份规划书的真实X,像他刚才做的一样,直接去政府官网找,结果真被大家找到了有跟时间对上的议程纪录。
那问题来了,这份规划书为何会在这个时间流出?是谁?是有心还是无意?
钟裘安大概心里有数,他觉得以叶柏仁的能力要找人做太简单了,他只是不明白其用意。
他隐约觉得叶柏仁在利用他达到某个目的,因为叶柏仁作为亲政府党的主席,他没有理由要反对政府的方案,而且叶柏仁跟很多商家大财团也非常相熟,没理由要挡人财路。
唯一可能就是他私底下想反对,但明面上不能做出来,所以必须找一个跟他立场相反的人去做,而刚好已经变成市民口中的都市传说的自己就送上门了。
「呃……我能关一下灯吗?」早早已经洗好了碗准备回房睡觉的郝守行见钟裘安坐在客厅对着电脑动也不动,指着灯按钮,随口问道。
「哦,我也快睡了,关吧。」钟裘安如梦初醒,想起现在已经是普通人准备睡觉的时间了。
郝守行直接关了灯,没有理会钟裘安在想什麽,反正这个家伙就是胆小又事多,他本来想趁他投入用电脑之际慢慢靠近再大叫吓唬他一下,不过又怕他像上次一样晕过去了,到时候还得他费力把他抬回房,想了想还是作罢。
更何况郝守行觉得自己越来越奇怪,竟然觉得吓唬钟裘安是一件很好玩的事,以前他跟其他人同仓的时候从来不会有想做这些无聊举动的想法。
一定是在监狱里憋疯了。
当他迈步回房时,钟裘安突然叫住了他,「守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像是罕有地听到钟裘安叫自己名字,郝守行疑惑地停下脚步,转身看着他。
钟裘安却露出了凝重的神sE,认真地对他说:「我想告诉你,你不要太相信霍祖信,他这个人……没有你想像中简单。」
郝守行感到讶异,但钟裘安没有再说下去,把电脑放在书房里,回自己的房间去。
这是什麽意思?
郝守行也回到自己房间怀着满腹心思睡着了,结果一大清早就被他要提防的人打来的电话吵醒了。
「喂?」
「快点醒来,穿好看一点的衣服,来我的办事处找我。」霍祖信乾净俐落地说完就挂线了,剩下还窝在被子里睡眼惺忪的他。
妈的,一个一个也不把话说清楚!是在打哑谜吗?
郝守行气得直冲厕所,迅速地梳洗完毕就出门去了。
从公寓一路走来已经消去了一些起床气,郝守行来到东原区区长霍祖信的办事处,它身处在一条屋村的大厦底下,出面摆放了几张椅子给老人家坐。这条屋村建好了几十年,办事处的外墙看起来b较残旧,而且附近也没有车站,要过来必须再走一段小路,穿过几座大厦,才会看到办事处的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来这里,郝守行也走过一些冤枉路,还得靠周围街坊的帮助才找到。
甫打开门,郝守行就见到一道熟悉的身影,想不到姚雪盈也在。
姚雪盈见到他明显有点兴奋,本来正在其他人说话的她马上走过来问:「你来就对了,我也有些事想找你。」
「什麽事?」
「小余孽!」他听到霍舅舅高声叫道。
姚雪盈撅了撅嘴,说:「你还是先过去吧,我的事一会儿再找你。」
郝守行朝她点点头,敲门进入里面的房间,来到了霍舅舅的办工桌前,跟他面对面坐着的男人此刻正背对着他。
「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叶柏仁议员,你应该在电视上见过他吧?他是建诚党主席。」霍祖信站起身,高兴地向他介绍,「你的事还得好好谢谢他,不然雷震霆这只疯狗一定咬着你不放。」
男人这才转过来,面对着郝守行。
叶柏仁面带笑容,穿着成熟的他给人一GU游刃有余的JiNg英感,但戒备心极强的郝守行总觉得他更像是一只危险的老狐狸,笑里藏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Joe,你也太不够意思了,竟然还藏着一个青出於蓝的外甥。」叶柏仁笑着跟郝守行握了握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他倒是跟你年轻时有点像,一腔热血的正义感,这种年轻人就是好,有g劲!」
「你别太夸赞他,他会嚣张的。」霍祖信摇摇头,「年轻人有正义感是好,但就是太冲动了,做事不顾後果,所以才麻烦到你嘛。」
「不会不会,我们党正需要这样的新血,你知道外面的人怎麽笑我们吗?说我们是『老人党』!我们这一代是时候退下来了,放手让新人试一下了。」
看着霍祖信熟练地跟叶柏仁寒暄,提起往日的政坛旧事,郝守行是一个字也听不懂,他从来不关心政治也很少看新闻,只能呆呆地站在一边。
当提起霍祖信身在的民治党时,叶柏仁不禁叹了口气:「好久没跟你如此畅谈过了,我反而跟你们党主席不太谈得来,我也好久没跟利晋吃过饭了。」
民治党──属於形象较亲民、经常於立法会内投反对票的政党,跟亲政府的建诚党是走截然不同的路线,所以b起更受商界欢迎的建诚党,民治党较容易x1纳基层市民的支持。
听到此话,霍祖信收起了笑容,严肃地说:「我没有要取代方主席的意思,一直而来他为我党、为市民付出很多,相信你也有目共睹。」
叶柏仁闻言点点头,表示认同,「方兄确实是大忙人,我就随意抱怨一句而已,你别太在意。只不过……」
霍祖信知道他有下半句,没有说话。果然,叶柏仁闪烁的眼神透着笑意,轻声说:「下一届立法会选举,我希望我的对手是你。」
「好啦,我说完了,不打扰你做事。」叶柏仁走上前拍了拍霍祖信的肩膀,走出房间前经过郝守行身边,忽然有意所指地说:「年轻人你真的很幸运,有两个人如此落力地保你,你应该好好感谢他们,而不是我。」然後缓步打开门走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房间内的气氛顿时一片沉寂。一会儿,郝守行才回意过来,问霍祖信:「第二个人是谁?」
霍祖信被叶柏仁亦真亦假的话弄得脑筋有点转不过来,真想一头裁在办工桌上。
应付这只老狐狸真不容易,一不小心就会被他带节奏,挑拨离间自己人。
听了霍祖信的解释後,郝定行更是m0不着头脑:「你找他帮忙我可以理解,但钟裘安是怎样搭上他的?」
霍祖信抬起眉毛,带着怀疑地反问:「你觉得钟裘安是一个怎样的人?」
「呃……胆小、戒备心好强、经常失踪?」郝守行想了想,发现用来形容钟裘安的也不是好词,他拚命地想,终於想到一个,「X格开朗?」
「……没想到他在你心目中的评价这麽低。」霍祖信也很无语,没想到曾经在丰城人眼中的未来栋梁、暴政下的「无良暴徒」,在郝守行眼中不过是到处流窜的无名鼠辈。
虽然在某些人眼中的陈立海确实如此。
霍祖信沉默了一阵子,似是考虑着什麽一样,最後还是深x1了一口气,说:「那你听好了,钟裘安的真实身份。」
「哦,你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祖信检查了一下门外,发现没有人在偷听,才道:「他就是陈立海。」
郝守行像是听到了奇怪的外语一样,皱起眉头,「你说……」
「钟裘安就是陈立海。」霍祖信说,「你是不是有翻过我的书柜?那里好像有关於他的新闻,而且五年前的事这麽哄动,你没理由没听过他的名字。」
郝守行点头表示认同,只是他从未把这两个人的名字连系在一起,突然,他後知後觉反应极大地道:「所以陈立海没有Si?那你为什麽安排我跟他住在一起?」
最後一个问题才是他最在意的事,陈立海这种国家级的政治人物,霍祖信是怎样认识他?又是出於什麽目的才把刚出狱的他和已退出众人视线隐姓埋名的钟裘安放在一起?
从一开始,他就觉得霍祖信的出现非常离奇而巧合,刚好是他需要外界帮忙的时候,他可是从来就没见过这位舅舅。
面对着郝守行怀疑的目光,霍祖信毫无察觉似的说:「这些事你就不用知道了,我知道钟裘安也同样在怀疑把你安cHa在我的公寓、他的身边的目的。但我能说的就是,我对你们两个也没有加害之心,否则我也不会动用我的人力物力去帮你们找安居之所,尤其是陈立海这种被国家封杀的政治犯,几乎无人庇护是必Si无疑,所以我猜他跟叶柏仁背後应该有着某种政治交易,所以叶柏仁没有动他。」
听着霍舅舅说了一通分析,不知道为什麽令郝守行听到有些头痛,他从来就不是聪明人,讨厌动脑筋,所以成绩也不太好。在三年前被定罪前,他还只是个被学校记了两个大过的校园恶霸,他的父母只顾着吵架,对他基本上是放生收态,只要他不要惹事麻烦到他们出面就好。
会不会是他的父母在他被定罪後才突然想起这个儿子了,所以派了霍舅舅来救他?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郝守行此刻花费了思考一年才Si的脑细胞量,还是想不通他们几人之间的利害关系。即使踏出了霍舅舅的房门,还是满脑子空白。
叶柏仁──代表亲政府的建诚党主席,为人八面玲珑、笑里藏刀,跟不同政商界名流也有交情。
霍祖信──东原区区长,因为深得民心将代表民治党东区参选下届立法会议员。
陈立海──五年前的学运领袖,曾带领学生组织「金门」的成员强行攻入立法会大楼,目前是下落不明的「已Si之人」。另一个身份是他的室友──钟裘安。
郝守行想了想觉得还是算了,如果当中隐藏着某些目的,他是没可能单凭这些表面信息就能猜出来的,既来之则安之,他才刚出狱几天,接收信息速度已经被其他人慢了好几倍,现在目前最重要的是先工作,赚到钱才能搬离霍祖信的公寓。
在他离开办事处时,姚雪盈突然闯了他的视线,笑眯眯地看着他。
「你是不是忘了我有事情要找你?」她嘻笑道。
郝守行这才反应过来,说:「什麽事?」
「这个我要带你某个地方才能说。」
「?」
言谈之间,郝守行已经成功被姚雪盈被带到了一个拍摄场景──东雪咖啡馆,这里的环境优雅、怡人,墙身以雪为设计一片白,但涂上不少可Ai的颜sE图案,中央位置放了几个大书架欢迎客人拿来阅读。此时的客人不多,在收银处有几位年轻少男少nV在等待他们的饮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咖啡馆侧位坐着一些拿着摄影器材的剧组成员,其中一人见到姚雪盈便走来跟她打招呼,郝守行这才觉得面前的人有点眼熟。
面前的青年长得清秀俊美,一颦一笑也好像从画纸上的人走出来般生动。他朝他们两个友善地笑道:「雪盈,想不到你这麽快就找到人了。」
姚雪盈也回之笑意,说:「幸好,相信我,守行绝对是合适人选!」说罢她拍了拍郝守行的肩,把他推到青年的面前,郝守行这才记得眼前的人是谁。
金如兰──七年前只有十七岁的他拍了一部清新的校园偶像剧,凭其出sE的外貌与演技,一跃升为国民男神,之後他参演了不少剧集和电影,当中他凭《枪战》的英勇警察角sE获得海外最佳新人奖。
当年的人们觉得他长大後很大机会夺得最佳男主角,前途无可限量。正当每人心目中的未来影帝开始成型时,丰城政治气候急变,连番推出多次与民违背的倒车政策──大白象工程的地下铁路计划、完全取缔母语的普及教育,那一年不只造就了陈立海等人的公民觉醒,甚至带动了娱乐圈一片腥风血雨。
近年丰城的娱乐文化质素每况越下,面临青h不接的困境,政府只顾着强徵税项奉承G国、取悦商家,从没想过解决民主问题,更别提要支援娱乐产业。政府对民生冷处理,娱乐圈更是人人缄口不谈,假装无事发生,此时发声只会为自己惹上麻烦。
金如兰却是个例外,他是唯一一位敢於发声的明星。五年前,他在电视上高调表态支持陈立海,同时他也是玫瑰岗学校的校友,所以宣布自己加入「金门」,引来众人的一片哗然。
有支持他的人,当然也引来不少「白蓝」的强烈反弹。在「白蓝」和政府的施压下,金如兰刹哪间由未来的影视之星一掉下来,沦为「暴徒」支持者的一员,从此之後没有片商和投资方敢用他,并不是他演技退步了,只因为他在政治问题上表态。
一个艺人在政治上表态,等同见光Si,靠边站的总会得罪其中一方,所以聪明的人也选择沉默,对暴政视若无睹,既可以保住工作又能两边不得罪,谁会这麽傻呢?
金如兰就是一个傻子。
郝守行第一次见这个傻子,没想到曾经大明星会来到这个小咖啡馆拍剧。他听姚雪盈讲,她朋友是这部剧的化妆师,他们的剧组本来找了一个龙套负责扮演咖啡馆的店员,但他突然身T不适所以没来,临急救亡找了姚雪盈,姚雪盈此时却想到了郝守行,所以马上把他带来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满脸黑线,对她说:「你还真是敢啊,如果我拒绝呢?」
「没关系啊,而且我知道你今天不用去权叔那里。」姚雪盈理所当然地道,「我本来听说雷震霆去你那里捣乱还有点担心的,但看到你跟UncleJoe在一起,问题应该是解决了吧。」
「雷震霆?」等待拍摄的期间,金如兰点了一杯黑咖啡,跟他们坐在一起。他皱着眉头,说:「这个人不好惹,守行,你遇到他最好躲远点。我不是担心你斗不过他,而是他的存在好像苍蝇一样,打不Si就会一直缠着你,你可要小心。」
「谢了,你不是第一个这样告诉我的人。」郝守行叹了口气,「当年被陆国雄那个混蛋摆了一道,要不然我不会在监狱里蹲了三年,这个教训也够我吃的。」
提起当年车祸案的司机,姚雪盈的脸sE不太好看,金如兰这才知道郝守行的身份,说:「原来你是当年教训那个垃圾司机的人!」
郝守行本来以为金如兰会像其他人一样怪责他太冲动,但对方只是一笑,「没错,g得好,如果我是你的话,也会做同样的事。」
「你可是未来影帝啊,怎麽敢当众这样做?」郝守行觉得此刻的金如兰跟他认知的不太一样,也放松地笑了。
金如兰b了b自己的手臂,告诉他绝对能,引来了郝守行和姚雪盈的哄笑。顿时,过去的压抑气氛被金如兰的打趣一刻间化解,拍摄的紧张情绪彷佛不存在。
「有些事无法逃避。」郝守行补上一句。
「如同政治一样,」金如兰补上他没有说下去的内容,「我跟你好像,当所有人在怪责我们为何要多管闲事,我也会反问他们,你怎样确定这件事与我们无关?如果每个人也各扫门前雪的话,那就不要在雪崩时奢望别人会伸出援手。」
此时,化妆师走过来向姚雪盈说:「我要给你朋友先化个妆和试穿制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雪盈马上推郝守行出去,顺手把剧本塞给郝守行。郝守行被推得一阵趔趄,他虽然还有好多问题想问金如兰,不过眼下是没有时间,只能等拍完这场之後。
坐在化妆镜前,郝守行这才打开了剧本,看到剧本时他忽然拉下脸来,一点笑容也没有了。
化妆师转头拿完了工具,见他的脸sE不好,走过来问他:「怎麽了?」
郝守行深x1了一口气,把剧本甩了甩,问:「你们怎麽不早点告诉我,这是一部同X恋剧?」说到『同X』两个字他是咬牙切齿。
化妆师听罢笑了,「怎麽?你还恐同?」
「不是,我是对我角sE定位好不满。」郝守行转过头,重新望着镜中的自己。
丰城表面上是个开放、多元化的社会,但实际上对LGBT的认知还停留在「知道但不了解」的程度,在异X恋独霸的主流市场,以同X恋为题的剧更是凤毛麟角。这种界别的剧集一定非常小众,而且投资方还不一定愿意掷重金,所以宣传也很有限。
这种拍了也不一定会多人接受的剧,解决资金问题是最大的难关,所以会接拍的主演多半是没有什麽名气的新人,大牌的明星没必要拍这种吃力不一定有回报的剧。
他只是想不到金如兰会愿意接拍……他是被封杀到只能拍这种小众剧,还是他是自愿的呢?
在上妆期间,郝守行问了以上的问题,化妆师笑了笑:「你怎麽觉得他一定不愿意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他是自愿的?」
「你是不是对大明星有什麽误解?」化妆师不屑地道,帮他拨开了额前几根浏海,「你为什麽认定大明星就不能拍小众剧,而且同X剧虽然不是所有人能接受,但拍得好的话它所带来回响将会超越主流BG剧,成为新一代男神,还是两个!」
郝守行不了解腐群市场,被化妆师冷嘲热讽了一通,才能勉强理解这个世界还是有很多人喜欢看男同X恋剧,所以潜在的海外市场还是很大,他们只差一个机会。
这个机会可能令金如兰一下子翻身,剧集能顺利卖到海外,为他带来无数商机。现在的他虽然被政府封杀,但腐nV可没有讨厌他。
在化好妆後,郝守行又独自坐着翻了一下剧本,理解自己的角sE,作为龙套的他其实对白不多。
首先这是一部男同X恋剧──《春来甜至》,讲述两个男生自小就在一起玩,是总角之交,後来二人考上同一所男校一起读书,但长大之後他们的关系却静悄悄地变质了,男一号文靖(金如兰饰)发现自己cHa入不到男生们的hsE话题,他对nV生没有兴趣,但唯独对他从小长大的好朋友男二号世峰(风尹饰)产生了不应该出现在朋友之间的情愫。
在一次睡梦中文靖梦见了世峰,然後他醒来时却发现床单上一片Sh润。他这才发现自己对世峰存在X幻想,怀疑自己生病了,马上吓得去看医生。世峰此时发现文靖很不对劲,他在故意避开自己,所以生气地想找他问清楚,但文靖怕自己越陷越深,也怕表白後世峰会讨厌自己,所以不断地远离他,令世峰更生气。
某一天文靖收到了世峰的短讯,上面只简单地说一句──『两点,老地方见。』
老地方指的就是这所咖啡馆,後面的剧本会写道,避开了世峰两个礼拜的文靖来到咖啡馆,发现世峰早在等候他了,二人关系陷入僵局之际,一名店员向他们递来饮料,他是个Y柔的GAY,言语间会疯狂地撩文靖,惹来世峰的不满。
而这个GAY角sE,就是郝守行演的龙套,这才是他沉下脸的原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雪盈为什麽觉得他适合演这个角sE?
不过既然都来了,他都只能顶y上了。
过了一阵子,化好妆和穿好店员服装的郝守行已经在柜台等候,正在研读剧本时这部剧的导演过来找他。
「你不用太紧张,」吴导见到郝守行的情绪有点不在状态,提醒道,「这个角sE是b较戏剧化的,Y柔的GAY在生活中不算常见,但也不是少数,你放松心情代入一下他就好了。」
「你说得倒是容易,但这个角sE跟我的X格可是格格不入啊。」郝守行满脸黑线,「更何况我又不是GAY。」
吴导闻言笑了,「每个人也不可能跟自己的角sE完全贴合的,大家也是从经验中揣摩,你不要带有sE眼镜去看他,试着想像他是一个跟你长相很像的人,这个人不是郝守行,那是不是容易一点?」
郝守行有些想通了,答应吴导会尝试一下。在吴导准备离开他去指导其他人时,他又问了一句:「这部剧会在哪个电视台播?有金如兰在,就肯定不是主流大台了,该不会是收视率只有5%的MeTV吧?」
MeTV的节目向来以敢於创新、符合年轻人口味为名,主要观众也是使用网络为主的年轻人。相反,主流大台大多x1纳中老年的观众,因为看电视的大多不是生活忙碌、有时间待在电视机前的年轻一族,所以MeTV的收视率一般较少,跟大台的惯X收视无法b,但他们官网的节目点击率有不少,仍然能维持日常运作。
「对,不过如果将来有机会的话,我想试试拍电影。」吴导有些向往地道,後又苦笑,「只是不知道到时候有哪所戏院相信我们这些小众剧能回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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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聚满不少住户,周围也是一座座大厦,而菜市场与商场只是相隔一个街口,一到下午四五点时间就涌现不少家庭主妇出来卖菜,准备今晚的晚餐,现场叫卖声和格价声不断。
在两边排开的摊挡中央,一名俊秀年轻的男生与一名弯着腰的老婆婆正在合力推着装着纸皮的手推车向前迈进,形成了某种突兀的画面。
钟裘安身穿一身休闲装,一抹额上的汗,对身边的老婆婆说:「马婆婆,你确定不用我帮你买菜吗?纸皮可以放在你家里,等明天再拿出来卖也行。」
马婆婆马上说:「不用了,菜我买就行了,你待会儿帮我把车推上楼吧。」
说罢,马婆婆就离开他进入了菜市场搜罗,消失在摩肩接踵的闹市里。
钟裘安站在一旁的铺头前守着纸皮车,仰望着天空,觉得今天的太yAn好像特别猛烈,他今天陪了马婆婆一整天拾纸皮,现在累到想坐下了。
或者是听了叶柏仁的话後有点不安,钟裘安决定来探望马仲然的婆婆,五年前得知马仲然的Si讯的他彷佛遭遇晴天霹雳,他的良心备受指责,心好像沉入海中般一度陷入消沉。直至近年才重拾心情,决心忘记过去,但他不会忘记来看望马仲然的家人。
马仲然生前的X格孤癖而胆小,跟其他同学格格不入,经常独来独往,不敢跟其他人有过多的交流,陈立海每次见他几乎也是低着头走路的。
他的家人只有一个人,就是他的婆婆。而他的朋友恐怕也只有一个,就是陈立海。
钟裘安陷入了回忆中,直至见到马婆婆带着一袋二袋的菜回来才回归现实。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陪你上去吧。」
钟裘安跟随马婆婆进入一栋已经有五十年楼龄的旧式唐楼,这里连升降机也没有,地下只有一个小保安室和装着一台风扇吹着。
直到他们一同上楼梯到二楼马婆婆的住处,钟裘安才发现这里的杂物多到连一张摺叠桌都快张不开了。
这种不到二百尺的空间如果还四处放着不用的杂物将会像垃圾场一样塞满,基本上已经无法住人了。
「婆婆,你怎麽储了这麽多东西?」钟裘安有些惊讶地道,「你今晚睡在哪里?」
「你放心,我可以腾空出来,这些东西也是有用的,明天就等上来回收的人来,我就可以一次过清空。」马婆婆示意他坐在床边,然後自己在厨房忙活着。
本来打算入去帮忙的钟裘安被赶了出来,只好四处张望,发现这里跟上年他来的时候差不多,只是多了好多东西,b如是二手收音机、唱片机等,看来是马婆婆花了好多功夫才捡回来的。
马仲然Si後,马婆婆曾经哭到有了轻生的念头,当时有不少好心人出心出力,为她处理马仲然的身後事,帮她申请政府的贫穷户资助,但得到的钱不多,最後她还是选择住在这个狭窄的旧处,她说人虽然不在了,但至少这里充满了她孙儿的气息。
钟裘安每每想到此便一度黯然,像马婆婆这种在贫穷线下挣扎的人,我们作为社会的一份子怎样才能真正地帮助到她?
更何况,她的孙子还是Si得不明不白。
马婆婆出来时,钟裘安已经把一旁的杂物放在更偏僻的角落,令中间的位置能打开一只摺叠桌可以摆放饭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吃饭期间,钟裘安夹了一块鱼r0U给马婆婆,马婆婆说:「谢啦,你应该多吃点。」
「你才应该多吃点,你太瘦了。」
「这餐饭是报答你陪了我一天拾纸皮的。」马婆婆边咀嚼边用筷子敲了敲碟,「来,年轻人,你真的有心了,几年来只有你一直陪着我,如果仲然在的话……」
她深深叹了口气,转头去看着门口边的神主牌位摆放着的马仲然的黑白照。
照片上的马仲然毫无表情,令钟裘安想起第一次跟他见面时,他也是没有表情。
这种人容易令人有生人物近、非常有距离的感觉,即使Si後,别人也不太愿意见到这张冷冰冰的脸。
「我知道你是仲然的同学,但真的会每年来见我的只有你。」马婆婆有些欣慰地看着他,彷佛透过他能再次见到他的孙子。
钟裘安有时候觉得他们两婆孙满相似的,一开始他因为愧疚主动去找马婆婆想帮助她,马婆婆也不以为然,认为他跟其他人一样只是三分钟热度,等到她已经拿到了政府的资助金後就会离她而去,想不到他还能保持每年也来探望她的任务。
渐渐地,马婆婆的心有些融化了,愿意跟他多聊一下其他事,b如马仲然的过去。
「这个孩子命苦,」马婆婆叹气道,「他的爸妈早逝,只留下一个孙子被我照顾,他都只能我憋在这个小地方,假日还要帮我的忙去捡垃圾,看能不能捡到有用的可以卖。」
钟裘安了解到马仲然的X格可能是受家庭影响,但接着又是马婆婆的娓娓道来:「我记得他上学时几乎没有朋友,他的脾X又是奇怪,特别孤癖,不喜欢跟其他人相处,一放学就回家做功课……不过有一次很难得的,仲然好像有了喜欢的人,态度有点古怪,还不想让我知道,只背着我偷偷地写日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心头一震,好像一池湖水被掉入了一颗石头,忙问:「请问日记可以给我看吗?」
马婆婆从身後的白sE柜的cH0U屉掏出来一本记事本,动作缓慢地坐回位置上。
「唉,既然你是他的朋友,他应该不介意给你看吧。」
钟裘安接过日记本,他知道出於私隐问题他不应该去翻马仲然的日记,但一直有个问题缠绕在他心头好久,甚至已经长出了根植入了他的血r0U。
如果他能找到有关马仲然Si亡的线索就好了,只要一点点就好。
『201X年10月3日
今天的功课好无聊,我好快做完了。班际陆运会快到了,我没兴趣参与,只要老师们不要强b我就好。
201X年11月15日
考试快到了,我已经准备好了。
201X年12月6日
金门是什麽?好像是学校里自发组织的一个学生团T,今天路过其他班级看到他们的文宣,真有够无聊,学校除了读书还能g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到这里,钟裘安的额头不禁冒汗,他早知道马仲然本来就没打算加入金门,但没想到他上学的目的真的除了上课外,就没有其他了。
『201X年12月10日
他是谁?站在讲台上的身影很耀眼,yAn光彷佛在亲吻他的皮肤似的,在台下看他彷佛整个人在发着光……』
钟裘安皱着眉头,突然思绪被马婆婆打断了。马婆婆把刚盛好的汤放到他面前,示意他喝。
钟裘安问她:「这本日记你有交给过警方吗?」
「没有。」马婆婆回答得很乾脆,「我是前一阵子收集旧物时无意中翻到的,仲然生前把它藏得很深,我和警察也没有把它找出来。而且就算有,我也不想交给他们,那些Si差佬一个个JiNg明得很,如果被它们发现,说不定会把仲然的Si完全定义为轻生念头、自杀倾向,这件事就这样结案了,b意外堕海更不明不白。我虽然是老,但还不至於笨。」
钟裘安犹豫了一阵子,说:「那你有没可能考虑过……」
下半句未尽之言被马婆婆猜出来了,她斩钉截铁地道:「仲然不可能自杀!我用我这条老命担保,他只可能是被人害Si!不然他好端端的从立法会大楼案後失踪、好端端的屍T浮在水面?」
钟裘安安抚着她的情绪,「其实我真的希望有一天能为仲然的Si寻到真相,但是……」
他突然感觉词穷,又再一次的,前所未有的无力感袭来,打击得他毫无还手之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即使他能找到证据证明仲然的Si有疑点,但以目前崩坏的司法制度,这件事未必能翻案。
但仲然是Si了,我们还活着,活着的人总想着为先人做些什麽,好慰藉自己和他上天之灵。
『201X年12月20日
他真的很好看,无论是带领着学生分工合作的模样,还是在讲台展示汇报的模样,这难道是Ai吗?我竟然还有Ai人的心,我以为早在爸妈Si後就消失了……
201X年12月21日
他对我笑,欢迎我加入金门,他的笑容令我瞬间忘记了不愉快,希望加入金门能每天见到他。
201X年12月22日
他指导我做功课,虽然我不需要他教,但我需要他在我身边,真希望下课的自由时间可以再长一点。
201X年1月2日
今天是新年第一天上学,我鼓起勇气上前祝他新年快乐,他也回我一个亲切可人的笑容。无法形容对他的着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彷佛想起了什麽,钟裘安飞速地翻着日记本的页数,直到最後一页,纪录的日子停留在立法会爆炸案的前一天。
『201X年7月4日
明白你的忧虑和担心,虽然无法为你分担,但无论如何也会支持你。我会跟着你进去,然後我们要一起出来,即使有罪也共同承担。』
钟裘安的手指剧烈地颤抖,抚过最後一页的笔迹,上面写着──
『致给我最深Ai的陈立海。』
脑海突然轰隆一响,虽然他早有预料,五年前的陈立海早已察觉到马仲然对他不同於普通同学的情愫,所以他其实有不断地回避他,但没想到马仲然不单没有怪责他,反而还跟着他进入了当晚发生爆炸的立法会大楼!
那为什麽他完全不察觉?他在当晚明明没有见过马仲然!他当时在哪里?
马婆婆似乎没察觉到他的震惊,只是淡然地道:「其实有无数次我也在怪责自己的懦弱,竟然任由我的孙子就这样不明不白地Si去了,我连他是被谁谋杀也不知道。但这几年间我又想,我们这些连吃饱穿暖也成奢侈的穷人除了生气、大吵大闹、抱怨世界不公,还能g什麽?我们还要生存,就只能继续庸庸碌碌地勉强自己继续活下去,不为谁,不为社会,只为了自己,纯粹地活下去。」
钟裘安不知道可以安慰她什麽,现在的社会状况、马婆婆的困境,好像多说一句也是浪费气力、徒劳无功。
「你也应该走出来了。」马婆婆沧桑的面容下是再平淡不过的神sE,「五年的噩梦里,还没走出来的除了我还有你,仲然这麽Ai你,断然不会希望见到你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有些讶然,感觉喉咙好像塞了一颗核桃般说不出话来:「我……」
「我不知道你在烦恼什麽,不过我也希望有一天你能找到属於自己的路,你能拾回一条命是很幸运的事,在失败之中站起来的机会不是所有人也有的。我是老了,但幸好没有瞎掉。」马婆婆看着他一笑,笑得钟裘安一瞬间有流泪的冲动,「阿海。」
原来她猜到了他的身份,这五年来她一直以自己是仲然的同学的身份待在她身边,没有特别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
离开马婆婆住处时,钟裘安还沉浸在一阵怅然若失的情绪之中。他向马婆婆表露自己的歉意,对於他曾经回避马仲然对他的感情,并宣称自己一直而来当马仲然是自己的好朋友。马婆婆没有怪责他,说如果仲然还在生的话,或者她会颇有微言,但人已逝去,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他确实对仲然有一份深厚的歉意和近乎执着的自责,觉得如果当初正面面对他的感情的话,或者事情的结果会变得不一样,或许仲然不会贸然进入立法会大楼,或许……
但人生没有如果。
在唐楼的一眨一眨的昏暗灯光下,钟裘安突然思索这里的环境太差了,如果有机会他一定会让马婆婆搬离这里,即使她可能不愿意搬走。
当他扶着旁边的扶手走到大楼底下离开时,钟裘安往右边一扫,果然见到一个男人靠在墙边旁若无人地x1着烟。
钟裘安眼神一凝,缓步朝他走去,在男人有些惊讶地转身时,他突然出手,猛地cH0U着对方的衣领,用最冷淡的口吻警告对方:「你跟踪了我一整天,你还想从我这里得到什麽?还是说,你跟马仲然的Si有什麽关系?」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听到钟裘安严厉的吓唬,男人由本来有点惊讶变得有点玩味起来,「你早发现为什麽不早说?」
钟裘安只是注视着他,没有放松紧抓着衣领的手。他跟马婆婆一起捡纸皮捡了一天,这个男人一路跟踪着他们,他跟他们两人之间尽量保持在不被轻易发现的距离,偶尔摆弄手机作掩饰,直至他们上楼後,他这才在楼下等着。
要不是钟裘安有长年被跟踪而养成的警觉心,还未必能发现到这个男人。当然他都不想吓倒马婆婆,所以没有对她说。
他很清楚,对方的目标是他。
钟裘安看清他这张脸後,已经大约猜出了对方的身份,手逐渐放开,但语气依旧冷淡带威胁X:「如果被我发现你跟马仲然的Si有关系,我不会放过你的。」
他後半句说得有点无力,事实上对方要真的对他怎麽样,他都无法还击,但至少他想保护好马婆婆。
男人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抓皱的衣领,说:「我不知道上层怎麽没有『做』你,但落在我手上,你最好乖一点,不然我要真的杀了你,即使是市长张染扬也不能把我怎麽样。」
钟裘安彷佛无视了他的语带威胁,问:「你跟了我多久?」
男人凝视了他一阵子,只是啧啧抛出一句:「明知故问。」
钟裘安早知道面前这个男人实际上只是跟踪他一人而已,但他害怕这个人会去SaO扰马婆婆,本想抛出马仲然之Si来试探他会否透漏口风,不过对方果然是国家派来的走狗,即使被质疑也绝对不会说出关於他主人的半个字。
这下子他至少肯定这个人不是叶柏仁派来的了,如果叶柏仁还想利用他,就不会出动这麽危险的人监视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五年以来,他虽然是「重生」之人,却彷佛没重生过,一举一动一直受人监控、注视,好像只要他说出半句跟当年社运、立法案爆炸案有关的事,甚至自爆身份,他就会立刻被这头躲藏在黑暗的老虎一口咬住然後吃掉一点r0U渣也不剩。
杀J儆猴,一如当年政府对陈立海所加诸的刑罚。
钟裘安在心里暗暗叹了口气,直接无视了这个人离开,男人在原地不动,看似没有跟上他,但他深明这只是个假像。
有句老话叫作「船到桥头自然直」,但作为一个被政府抹杀的人,他甚至连未来也看不见。
叶柏仁给了他一条或许能翻身的绳索,但谁知道是不是另一条毒蛇化成的呢?
……
东雪咖啡馆片场。
现场已经没有真正的客人了,正式开拍时只剩下演员和剧组,但片场不断传来导演的吆喝声。
「风尹,你的表情不够深刻,你应该很嫉妒这个撩你老婆的店员才对!」
「那边那个店员,对,就是你!你是个Y柔的GAY,为什麽一直绷着脸?」吴导有点恨铁不成钢,为什麽有这种偏偏有张俊脸但不肯好好演剧的人,「你叫守行吧,来,我来教教你!」
吴导表面上看上去是老好人,对台前幕後也一副和谐慈详的模样,乐於指导新人,但一旦正式开拍就完全入戏了,化身成要求极度严格的吴大导。对金如兰来说还好,但对於无法合乎他要求的新人,他也会像叫破喉咙的教导主任般好好训导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本来以为他只有一段戏应该好快就拍完,结果由白天到晚上,他被骂了十次有多了,才勉强到达了吴导的要求,吴导也知道他这种完全无经验的龙套的极限到哪里,这场戏NG了十二次终是过了。
拍了半天已经累得不行的郝守行随便点了一杯无糖绿茶,坐在一角看着其他演员对戏。
休息期间金如兰才有空过来看他,这时候姚雪盈已经离开了,只剩下他和剧组们。
金如兰朝他友好地笑着,手上拿着一杯珍珠N绿,「怎麽了?第一次演戏的感觉如何?」
「还好吧,就是有点累。」郝守行坐着就不想动了,简直想变成无骨头动物躺在店里的沙发上,「总算能理解当这一行的苦了,所以就这一天而已,也够了。」
金如兰听罢大笑,「以前我们更辛苦,基本上是日夜颠倒,一天的睡觉时间不知道有没有三个小时。有一次我实在受不住了,想说能不能藉着有点轻微发烧能请假一天,半天也好!但刚好导演告诉我那一天有一场水戏要拍,那个游泳池只能借一天而已,所以最後我还是忍着发烧照拍了,赶紧拍完我就马上跑回家休息,睡了快两天才醒来。」
「……你们真的辛苦。」郝守行以前就听过这些娱乐圈血泪史,实在不知道做什麽反应,「但你现在还忙吗?你不是已经……呃,被封杀了吗?」
金如兰耸耸肩,似是不介意他的言语直接,「其实我本来已经快退出这个圈子了,但因为我的合约还有几年,所以公司一直想一直拖到约满。正巧吴导来找我,看看我有没有意愿拍小众剧,当时我还是不知道这是同X剧,直到我去试镜。」
听着二人有说有笑的,在这部剧跟金如兰有对手戏、饰演剧中的「世峰」角sE的风尹走过来了,但脸sE特别的臭。郝守行以为是他太入戏了,也没说什麽。
他记得这个风尹也是没有任何经验的新演员,因为长相突出才被吴导看中,一张剑眉星目的脸很适合世峰的气质,所以毫无悬念地被选中了出演这个角sE。
但b起金如兰自来熟般的亲切,这个新演员显得跟其他人生疏多了,而且对着郝守行也没有好脸sE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一场快到了,我们要先走了。」风尹朝金如兰说,只是跟郝守行点头示意。
金如兰放下还未喝完的饮料,在准备出去之前对郝守行说:「《春来甜至》应该会在下个月开播,到时候记得开电视看啊,MeTV虽然不是什麽大型电视台,收视率也很一般,但他们的口碑不错,相信剧播了後会有更多人认识你的。」
郝守行想说我从没有想过进入娱乐圈,认不认识我没关系,金如兰转眼已经被风尹强行拉走了。
……这个家伙不是还在吃醋吧?这麽入戏?
回家时正夜幕低垂,富豪花园如以往般寂静,在花园内能见到寥寥几人在饭後漫步。郝守行这才想起自己还没吃饭,先回家看钟裘安在不在再作打算。
今天他被拉去当龙套还是演一个Y柔GAY的事,如果告诉钟裘安的话,不知道是什麽反应,一概会得到一番嘲笑吧。
但是不对,霍舅舅说这个人的真实身份是……
当郝守行打开屋门时,就见到了一副奇特画面──屋里没有灯光,内外也是一片黑暗,当他以为屋里没有人再走近一点时,赫然发现一个人盘脚坐在客厅的沙发上,茶几上摆放着一张红sE像鬼画符般的白纸,中间放着一枝笔。
钟裘安闭着眼睛,似是没留意门边的声响。过了一阵子後,他把手伸出去打算重新把笔握着,他却感觉自己的手被人抓住了,吓得整个人站起来,张开眼睛看见了一张近得不能再近的脸,再次被吓得後退。
「你知不知道人吓人会吓Si人?你在这里怎麽连一句话也不说!」钟裘安有些心生不忿,郝守行出现得太不是时候了。
郝守行也不满地道:「我看你在g嘛,结果发现你在招笔仙,你不是胆小吗?怎麽连这些鬼神的东西也敢玩?」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把掉下来的笔重新捡回放在桌面上,有些心虚地道:「我这不是有探究JiNg神吗?别说我了,你呢?你今天这麽晚才回来?」
郝守行眼神直直地凝视着他,不发一言。钟裘安等了他好久也不说话,正想开口问,对方突然朝他凑近,钟裘安只能往後退着,直到郝守行能清楚看见钟裘安的双瞳上也是自己放大版的脸。
「你到底想──」
「对不起。」郝守行把身子往後,稍稍跟对方保持一个距离,认真地说,「我不知道你在背後跟叶柏仁说了什麽,总之,很感谢你为我发言。」
钟裘安万万没想到这个独断独行、只会为人出头不顾後果的傻子竟然会问口向人道歉和道谢,用像看见了史前动物般的眼神打量着他。
想到了什麽,郝守行又继续补充道:「我是认真的,陈立海同学。」
这次对方足足沉默了好几分钟。
「唉,」钟裘安感觉有点没瘾,直接把笔和画上符咒的纸收起来,有点无可奈何地道,「你舅舅果然告诉你了吧,他有没有警告你要小心我?」
郝守行索X坐在沙发的侧边放手位上,说:「没有,你真那麽危险他也不会放心把我跟你放在一起吧?你要对他这个老畜生有点信心,说不定他当我们是野生动物般放生了呢?」
钟裘安听到这个b喻不由得笑了,微微摇头,「你真是,小余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共视笑了一阵子,郝守行也没有问他刚才玩笔仙是想问谁,由於钟裘安今天没有买菜所以两人决定一起出去吃晚饭了。
两人并肩走着,郝守行告诉了钟裘安自己的龙套一天T验游,听得对方愣住了。
「想不到你还满幸运的,还能参演金如兰的戏。」钟裘安说,「有机会不如也叫我一起去吧?他们这种小众剧很需要我们这些新面孔的。」
郝守行笑了,「你哪来的新面孔?你可是五年前大家的讨论中心。」说罢,他又突然定住不动了。
不对,陈立海好像甚少在公开的电视台出现过,所以他现在即使走在街上也不会被人轻易认出来。他对丰城人来说真的活像一个都市传说般的存在,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但以前玫瑰岗学校的师生应该认得他的吧……
钟裘安不太介意他直接戳破了这个禁忌话题,不在意地道:「五年前或许会引起SaO动,但现在不会了。」
郝守行望着他,感觉钟裘安於他而言像一棵神秘的树木,他认识到的只有他的其中一面而已,他还有好多面目隐藏了好多情绪,那些负面情绪好像根一样烂在泥土里,但从表面上还是好好的。他连五年前重创他人生的经历也能轻描淡写地带过,现在过着隐X埋名苛且偷生的生活,普通人真的能做到这麽云淡风轻吗?
正想着,郝守行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间大排档前。室外的环境没有空调,只装了几部风扇,老板正卖力在厨房g着,食客们大多是附近下班的地盘工人,一群男人豪迈地高谈阔论。电视机上播放着新闻,形成了嘈杂又热闹的气氛。
他们两人找了个位置坐下,侍应马上拿着两杯水过来。
钟裘安拿过菜单,说:「我也好久没来过大排档,你看看有什麽想吃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随便点了一道碟头饭,钟裘安则是点了两碟菜加一碗饭。
侍应离开後,两人对视了一阵子,双方也不知道怎样开口。
郝守行有很多问题想问,但钟裘安的反应像是不想再谈五年前的事。两人沉默了一阵子,直到钟裘安看到电视上播放着地下城计划的新闻,他有些试探X地开口:
「你对这个计划有什麽看法?最近网上有好多人提起这件事,说政府想建一条连接国内的地下铁路。」
「满好的啊,刺激经济,振兴旅游业。」郝守行旁若无人地拿了两对筷子放入水杯中浸着。
「不对,你没想过这会影响市民的生活质素吗?撇开大白象工程所浪费的巨额公帑和有机会出现的沉降问题,现在的丰城人口密度是世界最高,根本吃不消开通後这麽大的人口流动量。」钟裘安严肃地说。
「那又怎麽样?」郝守行看着他,「你能g什麽?反对吗?你又想历史重演,令自己再一次『消失』?」
钟裘安盯着他不说话,二人本来卸下的戒备心再次静悄悄地浮上来,气氛变得剑拔弩张。
有时候,政治立场会很影响你对对方的态度。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气氛突然随着这个话题跌至冰点,钟裘安遂说:「你要觉得我的牺牲是毫无意义,我没有任何意见,但我不希望因为我的行为而影响你对这件事的看法。事实上丰城政府不顾民意,擅自推动一些违背民意的政策也不是鲜少发生的事,作为公民的一份子,我认为自己有必要提出自己的意见,直到他们愿意听、愿意刹停这个计划为止。」
郝守行没想到自己无意中一句话会引来钟裘安一本正经地说了一大堆,顿时觉得有点好玩,笑着说:「你怎麽肯定大家的意见跟你一样?说不定他们也想政府带动人流,赚更多的钱呢?」
「想赚钱的只有从中得益的商家吧。」钟裘安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我看不出这个计画对普罗大众有什麽好处,等彻底建好了後,被大量人流吞食掉的市民後悔也来不及了。」
等菜到齐了後,郝守行又说:「吃吧,人民英雄,知道你为他们着想了。」
钟裘安也察觉到对方在耍自己,心里有种说不清的感觉,可能是过惯了断六亲的生活,忽然身边多了一个年纪相仿的同伴有点不习惯。自从『重生』後,他的社交生活只围绕着权叔等人。
本来因为霍祖信的关系对郝守行还保留着一丁点的戒备心,随着这顿饭灰飞云散了。
如果郝守行真的是国家潜伏在他身边的卧底,他裁了也是认了。
「对了,你舅舅有跟你提起地下城计划吗?」钟裘安一口夹了一块Jr0U,说话口齿不清。
「没有,他知道我不懂政治,而且对政治没兴趣,他也懒得跟我说这些。」郝守行喝着汤。
「你应该要了解的。」钟裘安说,「没有人能脱离政治,除非他生活在火星上。」
「当个火星人不错的,什麽也不管,只顾着每天上班下班、放假去哪里玩。」郝守行有点被逗乐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今天上班的公司会不会因为政策失当而导致裁员cHa0,你今天追的明星会不会因为对政事表态而被b道歉,你今天去玩的地方会不会开通地下城铁路而导致人cHa0挤b到走也走不动。你今天住的地方会不会某天被政府加租甚至强行收地。你还敢说政治跟你无关?」钟裘安抬起了眼皮,一副懒得跟你吵的慵懒姿态。
「你说得对,令我无言而对。」郝守行无语了,他就说一句而已,就被对方反驳了一段。好了,我关心社会、关心我们一起生活的地方还不行吗?
郝守行觉得这顿饭主要是被钟裘安教训自己的,他还想藉机问一下五年前的事,只见钟裘安先是四处张望,然後做了一个「嘘」的动作,举起了食指放在自己的唇前,压低声线说:「回家再说。」
郝守行感觉到心跳加快了一下,好快平复下来,说:「好,回家再说。」
每次跟钟裘安一起时也感觉自己的心情怪怪的,又不是特别高兴,就是有种心情上上落落无法控制的奇异感。可能因为钟裘安的经历跟自己以前有点相似之处,令他不由得对他生出同病相怜之感。
绝对不是受他的美sE引诱。
吃完饭两人离开大排挡,钟裘安双手cHa兜,突然开口问:「你能不能陪我去个地方?」
「嗯?」
「拜托你啦,看在今晚这顿饭是我请的份上。」郝守行竟然能感觉出钟裘安语气中带点乞求的意味,但看在他眼中,更像是情人在撒娇的意味,使他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郝守行一时间忘了工作一天的辛苦了,鬼使神差地问:「去哪里?」
钟裘安拉过他的手,神秘兮兮地道:「到了你就知道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穿过几个街口,经过超市和便利店,郝守行就像一个不会动的木偶般随着主人的拉动来到了某个车站。直到钟裘安在检查着车站的路牌时,郝守行才赶忙把手拉回来,好像触电般迅速收回在背後。
钟裘安见他如此大动作,有点奇怪地道:「你不喜欢身T接触吗?」
「什麽?」
「不然你这麽抗拒g嘛?我以前都这样拉我兄弟的。」
「……是的。」郝守行只能如此回答。
他确实很讨厌身T接触,即使是他的父母和以前的同学也不会随便碰触他,只有钟裘安这种大咧咧X格的人才会选择X忽略与他人的距离感,触起他这个曾经的校园恶霸的手。
如果其他人这样做他早就一拳揍过去了,不过钟裘安的话,就算了。
巴士好快到站了,钟裘安再一次抓他上车,两人走上上层坐下。约晚上十点的时间,巴士通常很少乘客,所以好多空位置能选。
一坐下,钟裘安就放松地把头往後靠,深深松了口气。郝守行还想问他们要去哪,却被钟裘安截住了:「到站了我会告诉你。」
郝守行也放弃了挣扎,跟他一样往後靠,睡过去了。
不知道多久才被钟裘安推醒了,「守行,守行!到了,我们要下车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下车时,郝守行还有点睡眼惺忪,环顾一下四周,好陌生的街景,他不确定以前有没有来过。
钟裘安把他带到海傍,两人靠着海的方向走着,一路走着双方也没有说话,直到钟裘安突然停下脚步。郝守行沿着他视线的方向望去,一间学校竖立在他们面前。
玫瑰岗学校──是陈立海的母校,「金门」组织的创始地。
「其实这个地方我好早就想来了,但我还是很害怕见到它面目全非。当年立法会爆炸案一发生,媒T和政府几乎也炸了锅,纷纷冲入这间学校来找我,当时很多师长师弟妹也帮我说话,但这时候警察忽然闯进来,在没有搜查令下以『怀疑窝藏罪犯』为名彻底把学校翻了个遍,怎样也要找到我。当时激发了不少师长不满而发生冲突,继以警方动武,暴力制服了好多师生,连校长也被波及了。这所学校还因此吃了不少催泪弹的攻击,当时的情况真的惨不忍睹。」
陷入了回忆的钟裘安声线渐渐变得低沉,郝守行彷佛在他的眼眶里看到几点泪光。
「五年过去了,这里有重修过,玫瑰岗学校还存在,但已经面目全非了,以前的师生不知道怎麽样,有些已经离开丰城了,有些留下了案底,有些则……找不到了,可能跟我一样换了名字在某个角落活着吧。」
郝守行不知道怎样安慰人,他活着这二十年人生好像也没学过『安慰』这个词,只能拍了拍他的肩。
钟裘安保持了好久的沉默,郝守行也只站在他身边,没有再说话。
转眼间,慢跑的人渐渐散去,昏暗的灯光温柔地抚m0着两个人的脸庞。郝守行看着钟裘安沉默不语地走在前头,他也缓步跟上,两人保持亦步亦趋的距离。
「其实今天我玩笔仙是试着找一个……我Si去的朋友。」钟裘安觉得喉咙像被什麽塞着似的,说出每一个字也要加倍的用力,终於开口,「他从立法案爆炸案後就失踪了,直到有人发现他的浮屍随着水流出现在海傍上,正是现在我们这个海傍。」
郝守行对这宗案件有点印象,说:「那你召唤成功了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自嘲地笑着,「怎麽可能?可能世界上根本没有笔仙吧,但也可能,他不想见到我。」
又是一度Si寂的沉默,钟裘安停下脚步,望着对岸的海。
漆黑一片的水面什麽也见不到,连前方的建筑物也变得模糊起来。从今以後,他的道路、他的未来又会随着陈立海的『Si』变成怎麽样呢?
「抱歉,今天想到一些事情,所以心情不太好y拉你来陪我。」钟裘安对他说,但眼睛眺望海对面。
「你跟叶柏仁交易了什麽?」郝守行问,「如果是很严重的事,那就算了吧,即管让雷震霆那个混蛋来告我好了,我的纪录就不怎麽好,大不了又回去坐牢好了。」
钟裘安被他的话逗笑了,转过头看他,「未到坐牢这麽严重,你就错手泼了他一身热汤而已,又不是蓄意伤人。不过你也不能太把你舅舅当靠山,他这个人不简单,他不过一个区长就跟叶柏仁这些立法会最大党有牵扯,我想他下一步就是参选立法会。」
「那你到底跟叶柏仁说了什麽?」郝守行无视了他无意中转移话题。
钟裘安被他追击得有点无奈,「你不用太在意这个,我好少去找叶柏仁的,今次找他确实是为了你的事有点不放心,但叶柏仁没有明说要我g什麽,但我隐约觉得他想我去阻止地下城计划在立法会审议中通过。」
「为什麽?」
「不知道,我只是感觉他不想这个计划真的实践而已,但他的立场不能明显表现出来,所以他只能靠我这种名义上的已Si之人去Ga0。」
郝守行还是觉得有点奇怪,「所以你不喜欢被他当棋子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有人喜欢这种感觉吧,好像每一步也被对方算准了。」钟裘安说,「但他是对的,即使他不说,我也会想办法阻止这个计划通过。」
郝守行笑了,「那你还想这麽多g嘛?照做啊!管他脑子里装着什麽,你只管你自己想g什麽就好了,我最烦别人做事前总是瞻前顾後,怕这个又怕那个,想这麽多还不如直接动手,计划再多也b不变化来得快,如果真出现了意料之外的事就那时候再算吧。」
钟裘安忽然语塞了,认真地看着郝守行,觉得对方跟自己想像中有点不一样。
他也说不出是什麽感觉,突然觉得郝守行没有他想像中的傻、莽撞,而且暗地里还有一GU他自愧不如的勇气。
对啊,他什麽时候变得这麽畏首畏尾、害怕面对失败?只因为一次失败,他就因为怕再连累其他人,所以选择了断绝跟以前战友的所有连系,独自在另一个角落苛且偷生过了五年。
他以为自己能假装对暴政视若无睹,缩在一个与世隔绝的安乐窝里,甚至期盼着有一天或者会有其他人站出来为自己伸张正义。
但如果连自己也选择消极面对的话,他又有什麽脸皮能祈求其他人的帮助?
「谢谢你,守行。」钟裘安把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真诚地道,「我不知道当我踏出第一步会有什麽後果,但这一步总要踏出的,不然永远也不知道结果。」
郝守行想不到自己乱给对方灌J汤竟然能起正面效果,也搭了对方的肩膀,「这就对了,胆小鬼,还有我陪了你一个晚上,好歹这次车费应该你付吧?」
钟裘安突然起了想伸手捏他脸蛋的冲动,然後真的动手了,笑着说:「那就走吧,火星人。」
鬼使神差地,郝守行没有拍开他的咸猪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早上,霍祖信一回到自己的办公处,毫不意外地见到某人早早坐在他办公室的椅子上等待了。
他大步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面对着百无聊赖坐在椅子上玩弄着他桌面上的笔的钟裘安。
「你答应了叶柏仁?」霍祖信问。
钟裘安翘着二郎腿,语气有点无赖的痞气感,「我们方向一致而已,他也不想地下城计划实施。」
霍祖信自顾自地拿起自己想要的文件查阅,彷佛留意不到他人形活物PGU坐在他的椅子上。
「你想借我的人帮你?要多少?」
「不需要很多,人多了也不代表能推翻计划啊。」钟裘安开了个笑话,但也只有他笑,「我会在权叔的饭堂外对出的街口摆街站,那个位置接近地铁站人流多,到时候警察一定会来扫场,所以我需要借你的名义去做。」
霍祖信点点头,之後又有所保留地问,「如果我不借给你会怎麽办?」
钟裘安放下笔,把头伸前凑近他,用狡猾的语气问:「你的外甥不要啦?他现在跟我的关系可好着了,一条K两份穿的地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霍祖信笑出声,「你以为拿小余孽来威胁我有用吗?」
钟裘安也跟着笑了,眼底里却没有丝毫笑意,说出的话无情又森然,「我不知道你把郝守行放在我身边为了什麽,也妄想安cHa什麽人来监视我,有人一直跟踪我你早就知道了吧?」
「他们的目的是跟踪你而不是杀Si你,这点你也清楚,不然他们为什麽迟迟不动手?」
钟裘安点头同意,「但我真的有点受不了他们的长期监视,欸,你能不能跟上面说一声,让我在摆街站时他们暂时消失?」
他的语气好像得到一颗糖果还不满意想要更多的孩子,语气调皮又坏心。
霍祖信沉下脸,「抱歉,我没有这麽大的能力,不如你直接跟叶柏仁说?」
钟裘安T1aN了T1aN舌头,知道自己的试探有点过火了,说:「我就抱怨一下,谁叫你什麽也不说让我乱猜。放心啦,我会好好照顾郝守行的,盯着他不让他再闯祸,这下子你放心了吧?」
霍祖信忽然又笑了,看起来更像个神经病,对他说:「你要是这麽戒备,不如我也告诉你一个秘密,让你没办法用小余孽来威胁我。」
「什麽?」钟裘安疑惑地道。
霍祖信把身子凑前,压低声音说了一句话。
钟裘安的瞳孔瞬间放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郝守行来到公众饭堂时,一眼就见到餐厅多了几名穿着一身白sE防护衣的人员在走来走去进行清洁,餐厅也没有在营业。
一片茫然之下就见到强哥从收银柜台後走出来,一脸没好气地说:「我们被不知道哪个麻烦人投诉了,说在我们店内发现有老鼠,卫生署听後马上派人像狗一样飞奔过来帮我们检查和清洁。」
「权叔呢?」郝守行问。
「他刚跟材叔出去了,反正在这里也g不到什麽。」梅婶坐在一边打了个哈欠,脸上同样挂着疲倦。
「哪个人向卫生署检举的?该不会──」郝守行马上想到一个人,强哥还想说什麽,只见门外权叔和材叔两人回来了。
权叔见到郝守行并没有太意外,对大家说:「不出意外,餐厅应该明天就能营业了,你们留在这里也没用,还不如回家。」
强哥不禁生气起来,说:「唉,这个雷震霆真是的!告不入守行就用这些肮脏手段!恶心!」
郝守行这才明白了金如兰当初对他的提醒,雷震霆就是一只恶心的苍蝇,它很渺小但很烦人,会一直缠着你直到你拍Si它为止。
「我连累你们了。」郝守行看着他们说。
「不用这麽说,不是你的问题。」材叔安慰他,「那天我们也在呢,要不是你冲上前,我们早晚也跟他们撕破脸皮,你只是为大家出了口气。」
「你过来一下。」权叔让他走到餐厅的後门後一条小巷里,钟裘安用来送外卖的摩托车还放着这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要问钟裘安去哪里吗?他今天有事。」郝守行看到摩托车就想起那个再次失踪的室友。
权叔不在意钟裘安的去向,问:「你打算在这里待多久?」
郝守行愣了一阵子,说:「什麽多久?」
「你想留在我这里一辈子吗?别傻了,你这麽年轻,可以回去学校读几年书,至少拿个学位,以後找工作容易多了。」权叔忍不住烟瘾发作,从口袋掏出一根烟点上,用眼神示意郝守行,被对方回绝了。
「但我不喜欢读书,从小也是,我父母也没有b我。」郝守行说。
「你真相信你舅舅所说的『念书没用还不如早点出来工作累积经验』?」权叔讽刺地说,「他自己就是吃了没有文凭的亏,在社会m0爬打滚好久才捞到一份公职人员的工作,运气好才正式上位。」
郝守行对这位他从不了解的舅舅有点好奇,问:「你们很熟?」
「不算,我认识他的时间不长,不过他以前帮过我,开这所餐厅他也有份注资。」权叔x1了一口烟,缓缓呼出,「你想好以後的打算再告诉我吧,不过如果有学习上的问题的话,你可以找安仔,他以前成绩不错。」
郝守行正想着权叔知不知道钟裘安的真实身份时,一把nV声在他身边大声地响起:
「林亦权!你又cH0U烟!」
只见一名长相漂亮、穿着好看的nV子突然出现在郝守行的身侧,朝着权叔的方向咆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认出了这名打扮时尚的nV子正是之前在有份在警署接他出来的人,权叔的老婆,公众饭堂的老板娘。
她跟郝守行打完招呼就朝着权叔的方向冲过去,果然能驾驭冷面铁汉的nV人也非同凡响。
跟公众饭堂只有几个街口之隔,东原地铁站与天桥底交界。
钟裘安跟两名霍祖信带的助理穿着一身橙sE的制服聚集在人来人往的地铁站出口外。他一个人拿着大喇叭大声呼吁,另外两名助理负责派发小册子。
小册子清楚列明有关地下城计划的一切明细,用简短的文字介绍这个方案实际上是如何C作,政府故意低调处理打算先斩後奏,更列出一大堆实施计划前後的弊处。
「各位东原区的居民你们好,我是霍祖信区长的助理。」钟裘安用喇叭叫喊着,在烈日照S下汗沿着额头流淌下来,快要浸Sh脖子。他先说明了一堆有关计划所引致的结果後患无穷,最後道:「我恳请大家签了这份反对方案通过的联署,还有请於8月1日跟我们一同参与南区大游行!」
叫喊了好久,钟裘安很快已经汗流浃背,暂时坐到街站的座位休息。期间有寥寥无几的路人经过并签下联署,也有不了解的人来询问,他也一一回答了。
「你真觉得这样有用?」其中一名男助理问,「我们从早上站到现在中午,联署书上的签名还远远不够预期。」
「万事起头难,今天只是第一天摆街站,很多人还不知道地下城计划的存在。」钟裘安用纸巾抹着汗,随手拿了一枝水喝,「而且我们目前能做的只有这麽多了,尽可能号召更多人出来游行,向政府表达诉求。」
过了一段时间,有不少年青人走过来向他们表达愤慨,对政府偷偷m0m0的做法表达不满:「张染扬是不是以为全丰城的人也是瞎的?看不出来他在玩什麽技俩,地下城计划不过是一个奉承中央的幌子,他真正想做的只是掏空丰城的金库,用苛税榨乾我们这些普通市民的血汗钱,向中央献上他的老PGU!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什麽?这是什麽?」他的话x1引了身边一名上了年纪的大叔,也赶紧拿过一份小册子查看。
随着越来越多人围拢,有很多八卦的人也本着好奇心过来一探究竟,当知晓了小册子的内容也纷纷表达对政府的愤怒,也有一部份人持怀疑的态度打量着钟裘安。
「你是霍区长的助理?为什麽我从来没见过你?」
「我倒是觉得他的脸有点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哇,年轻人,你长得很帅!能跟你合照吗?」
「你难不成是明星?那你认不认识金如兰?呜……自从知道他被封杀後,我日盼夜望不知道什麽时候才能再次见到他出现在银幕前……」
「政府真的有够可耻的!」
想不到话题会由反对计划歪到他身上再带到金如兰上,钟裘安对流动的话题有点汗颜,还是认真地说:「虽然我不认识金如兰本人,不过我知道他最近有一部新剧正在拍。」
一时间天桥底下一片热闹,钟裘安和助理们努力地把话题延伸至各种民生问题上,把问题归咎於政府,以此激发他们出来游行的决心。
当联署上的签名变得越来越多时,一个熟悉又讨厌的声音忽然传来:「哎呀,这是什麽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聚集的人群朝身後的方向望去,只见雷震霆这个无赖大摇大摆地出现,他身後竟然还跟着两名警察。
「没想到这种挡人财路、打破人饭碗的事还会有这麽多人支持,政府本来就需要你们交税啊,不然怎样维持社会的运作?我们还会有这麽安定繁荣的社会吗?我说得对不对,警察先生?」雷震霆欠揍的声音引起众人气愤。
「哈,像你这种欠债到随时在街上被人打Si的地痞无赖还好意思提起安定繁荣?」一名大婶讽刺道,看来雷震霆的『名气』可谓是臭名远播,到处也有认识他的人。
「大婶,你这就不懂了,我可是守法的公民啊,也没做过犯法的事。但你们反对地下城计划才是真正的破坏社会安宁,五年前的教训还不够?」雷震霆被警察的庇护下显得更是嚣张,「还是你们每个人也想背一条叛国罪,好像陈立海那个小子一样人间蒸发?」
空气在一瞬间冷了下来,谁也不敢吭声。
陈立海事件是所有人心里的一条刺,拔不出来只能让它烂在里面,一旦强行拔出就会马上冒出血。叛国罪更像是悬在所有人头上的剑,不知道它什麽时候会忽然掉下来。
这时候钟裘安身边的nV助理有点急了,马上说:「难道我们什麽也不做让这个方案通过就是好了?我们现在默不作声,政府就出这种偷Jm0狗的招数,一旦计划过了,是不是意味着其他被搁置的方案也可以Si灰复燃,你们还记得曾经提出的取缔母语教育吗?」
叮的一声,所有人的脑海都沉浸在五年前的回忆里,那些被强行遏止的高声呐喊、被警方暴力对待的血腥画面、被催泪弹烟燻下的街道……
「我们不敢忘,只是……」一名年青人叹气道,後半句大家也知道是什麽。
在雷震霆身边的两名警察直接无视了氛围,走上前问钟裘安:「请你出示身份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霎时陷入了思考。他该不该趁这个时候自爆真实身份?这样子应该能暂时能安定民心,但同时间他又害怕隐藏在黑暗中的人,在说出自己身份的一刻他们会不会立刻朝他扑上来?他会有什麽後果?坐牢?还是Si?
一名警察见他没反应,即时把他推到墙角,「身份证!」
「你们为什麽这麽暴力?他又没反抗!」
「对啊,年轻人你别怕,配合调查就好,他不会对你怎麽样。」
「很难说……现在警察凶得像恶狗一样。」
「你们通通闭嘴!」另外一名警察作势要挥拳,恐吓着围观的市民,「你们再这样就控告你们阻差办公,全部滚开,离当事人至少一米半距离!」
身边的旁人七嘴八舌也唤醒不了钟裘安的思绪,他彷佛见到了那只隐匿在暗角里的手近在天边,只待他说出『陈立海』三个字就可以把他握成r0U酱。
「你是聋了吗?」那名在他面前的警察忍不住了,举起警棍准备朝他殴下去──
「警察先生需要对一个r臭未乾的小子如此动怒吗?是不是有点小题大造?」霍祖信忽然出现在天桥底下,往钟裘安的方向缓步走来。
钟裘安看过去,只见霍祖信身边还跟着他的团队人员。当见到郝守行跟在他舅舅身边,钟裘安的心情有点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能因为听了霍祖信对他说的秘密,他开始有点同情起郝守行了。
该名警察明显是不怕区长的,仍然对钟裘安说:「身份证!」
钟裘安这次爽快地给他看了,但眼神定格在郝守行身上,令郝守行心生奇怪。
这家伙看什麽看?我又不是美nV!
「下次你问的时候可以友善一点,警察也是为市民服务的,跟市民打好关系是很重要的。」霍祖信言下之意就是在教育着警察,「不只这个小子,其他人也是。」
警察嗤笑了一声,把身份证还给钟裘安,「管好你自己的事吧,一个小区长而已,真当自己是立法会议员?即使是方利晋站在这里也拿我们没办法!」
待两名警察离开後,本来在一旁看好戏的雷震霆有点意犹未尽,大声嚷嚷:「这就走啦?在这里摆街站明显是阻塞通道啊!应该要告Si他们!」
「或者我先告你呢?雷震霆,你今天可是出尽了风头!」霍祖信无意管他这些小角sE,连脸也没有朝他的方向转一下,「权叔的事,我早晚也会跟你算。」
雷震霆本想说什麽,但看到在他身边的郝守行正在摩拳擦掌、蠢蠢yu动的m0样,就退缩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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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得很。」钟裘安面无表情地道。
霍祖信转身跟身後的围观人士澄清钟裘安的身份确实是他的助理,这才缓解了部份人的怀疑。当少了部份看好戏的人群後,霍祖信让他的团队先回去,他跟郝守行、钟裘安决定暂时到附近权叔的餐厅落脚。
权叔见他们三人浩浩荡荡地走进来,慵懒地抬起眼皮,说道:「今天没办法招呼客人。」
「我们只坐一阵子,顺便聊一下往後的对策,你们也可以听一下。」霍祖信说。
「冰箱的饮料随便拿。」权叔只扔下这句就回到厨房去。
三人好久没有再次聚头,想不到再次面对面就是聊正经事。
「我这几天会继续让助理跟着你去摆街站,东区内的地铁站你也可以去,一会儿你定了路线再告诉我。」霍祖信毫不客气地从身後的冰箱拿了一罐啤酒。
「你为什麽不跟他去?这些事不是区长g的吗?」郝守行疑惑地问。
「对啊,我缺了一份助理的薪水吧,不考虑让我当你的贴身助理吗?」钟裘安顺着郝守行的话开玩笑,然後又正经地补充道,「你舅舅要准备明年初的立法会选举,他现在就要考虑怎样应对民治党内一些更支持方利晋连任的党内成员。」
郝守行听得一头雾水,只见霍祖信盯着钟裘安,说:「没错,如果这次选举结果是建诚党获得更多票数,横扫过半数议席的话,我跟现任民治党现任主席方利晋可能两个只能活一个,但万一民治党大胜的话,我跟方利晋两人也可以出战立法会,但党内不满意我的人还是会存在。」
钟裘安也不甘示弱,回望过去,「但根据历届的立法会选举票数来看,议席几乎也被建诚党横扫了大半,因为他们是亲政府党,有不少金主肯投放资源给他们来获取票数以通过一些有利商家的方案,他们也擅长用小恩小惠的民生政策来笼络中老年选民,所以在立法会的议席上以六b四的议席压过民治党,成为政府最大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听罢思考了一会儿,他倒没认真想过有一层关系,看来霍舅舅想胜出立法会选举也不容易,先有外忧又有内患。
「怎麽?对你来说,地下城计划或许就是你翻盘的机会,成功的话,除了为你带来议席外,还会为民治党争取到跟建诚党五五开的局面。」钟裘安用手托着下巴,饶有意味地道,「对你来说,上百万人的民生问题还远远不及你积极争取的议席重要吧?」
「胡说!」这句竟然出自强哥之口,他走上前巴了一下钟裘安的头,「你胆子肥了,竟然敢这样呛区长。」
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一冲而散,钟裘安m0着自己的後脑,无辜地道:「我只是个开个玩笑而已,我当然知道UncleJoe不是这样的人,他Ai民如子,最适合当市长了。」
怎样听也是讽刺,郝守行也Ga0不懂钟裘安为什麽对霍祖信如此有敌意,他听说过五年前的事,知道当时是霍祖信主动救了在爆炸案中昏迷的钟裘安,找人在医院照顾他,还给了他住宿。
其实他隐约都能猜到,有一些细节两人并没有对他说实话,这点也令他很纳闷。
霍祖信摆摆手,表示不计较,「安仔就是这样,有话直说,我们也习惯了。」
这一笔就这样翻篇了,郝守行问:「那我可以帮忙做什麽?」
「你啊……呃,你不是从来不参与政治活动吗?」霍祖信蹙眉,「你有空的话,就cH0U多点时间待在公众饭堂吧,免得雷震霆那个惹事JiNg又来找麻烦。」
郝守行也不知道自己想做什麽,他只是突然有一GU冲动想跟着钟裘安,「我可以当街站助理吗?」
钟裘安有点意外,但还是答应了:「守行想跟着我就让他跟吧,你的助理也可以回去帮你准备选举工程。但是……你不用去当龙套啦?」
「什麽龙套?」几天不见,霍祖信觉得好多事情也变了,敏锐的他察觉到钟裘安对郝守行不再那麽戒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自己问他吧。」钟裘安笑着说。
郝守行只感觉自己羞愧到想找个洞埋了自己,他演了个Y柔GAY的事大概能够列入他人生中最特别的经验的TOP3,虽然不是什麽丢脸的事,甚至他本着『龙套也是演员』的敬业JiNg神把角sE演绎出来,不计NG多少次,但出来的结果自己和导演也是满意的。
但一看到钟裘安流露出一副非常期待看到出来的成果的雀跃模样,他还是很想一拳揍过去的。
这时候,有三份外卖突然出现在他们的饭桌上,顺着手的方向往上看,是冷着一张脸的权叔。
「虽然这里没有营业,但附近的餐厅有。」权叔言简意赅地说完。
三人向他道谢,并打开外卖盒,正是他们也Ai吃的菜。没想到权叔竟然记得所有人的喜好。
「谢啦,今天为什麽不见嫂子?」霍祖信高兴得拿起筷子夹着盒里的鱼。
「她来过了,守行也见过她。」
郝守行点点头,那个nV人的样子令人难以忘记,还是很好奇为什麽这麽漂亮的nV生会选择权叔,看来铁面柔情也是很有市场的。
三人吃完饭後,霍祖信又向钟裘安交代了一些事情:「关於8月的游行,我们会尽量多做一些宣传,不论在街上还是网上,其他区的党员和民间自发组织也会做,但不要太期待最终的参与人数会很多,毕竟当年一条叛国罪已经寒了不少市民的心,令很多人不敢再公然反抗政府,但私底下里一定有的,我们只能尽可能地游说他们出来游行,民意回馈多少只能由市民决定。」
他拍了拍钟裘安的肩膀便赶紧回去办公室了,留待钟裘安和郝守行收拾外卖盒。
郝守行按捺不住问他:「为什麽你不马上向公众公开你的真实身份,这样不是更有效地x1引人群参与游行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见无外人才说:「我倒是想的,不过跟踪我的人大概不想。」
郝守行很惊讶,他确实不知道钟裘安一直被不知名人士跟踪,而且还一跟就跟了五年,无处不在。
「这就是我一开始这麽戒备你的原因。」钟裘安熟手地把外卖袋打结,扔在垃圾桶里,「我不知道那些人有什麽目的,也不知道上面派了多少人来监视我的一举一动,还有你的存在太奇怪,我一直想不通你舅舅为什麽要安排我跟你住在一起。」
郝守行的心情很复杂,他能理解长时间对任何人也不信任是怎样的一种感觉,觉得全世界也想自己Si,甚至一度想过自我了断是不是就能摆脱这种被监视感。在监狱中他整整T验了三年。
这五年,钟裘安也是怎样过来的?因为政治困局而被b放弃学业投入社会运动,经历过好友之Si,自己踏过了鬼门关,重生後却掉入了孤立状态、对政府已经彻底绝望,却怀着半点希望重新成为了召集游行的一员……
可能是因为郝守行盯着他的眼神太久,钟裘安伸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喂,守行,你没事吧?」
「你累的话就回去休息吧,街站只有我跟助理也行。」钟裘安扔完垃圾,拍了拍自己的手。
郝守行将外卖袋放下,坚定地说:「我跟你去吧,反正权叔这里暂时不能开店,我也闲着没事g。」
郝守行本来以为在原地叫喊应该不会b在公众饭堂工作累,但也不是轻松活,这几天下来只要警察见到他们出现,就会找藉口过来查身份证,查完之後就会跟他们的同袍站到一边观察他们,好像在思考应该用什麽理由阻挠他们,或者正在观察他们只要喊出一句诋毁国家的话就能以言入罪。
叛国罪,没有人试过连犯两次,或者钟裘安会是第一个。
郝守行偷偷转头去看钟裘安,见他神sE如常,彷佛已习惯曝光在公众中被人任意跟踪跟监视,不论是警察或是其他人,不由得替他感到一阵悲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今天来了两个熟悉的人。
金如兰和姚雪盈朝街站慢慢靠近,金如兰首先跟郝守行打招呼:「嗨,我今天是来签联署的。」
姚雪盈则是打趣地道:「听了如兰说,你演GAY演得不错?」
郝守行汗颜,不禁望向正在跟老婆婆仔细解释地下城计划的钟裘安。为什麽每个人听了的反应都一样,因为他看起来是绝不可能演得好了?
「你别想太多,戏播了後肯定好多人喜欢你的。」金如兰说笑间已经在联署上签了名,「你的角sE反而让人印象深刻,具喜剧X。」
「要不是被她叫住,大概我不会想演吧。」郝守行示意姚雪盈,「不过你们已经拍完了吗?」
「刚刚杀青了,现在正在等後制。」
「哦。」郝守行心想,我倒是一点也不期待自己的戏份,不过满想看到出来的成果。
钟裘安跟别人解释完毕後,转过头看向三人组,有些意外地看着金如兰:「未来影帝?」
金如兰听罢大笑,「是没落的十八线。」
两人一见如故,金如兰看钟裘安一身英姿飒爽的模样,而且见他回答别人的质问也毫不慌张,解释得条理分明、正中重点,颇有一副未来社会栋梁之态,对他莫名生了好感,不禁感叹:「你确实有当年陈立海的风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心里一沉,好快又恢复过来,笑着问:「哪里像?」
「我没见过他真人长什麽模样,不过你的行为举动是有点像……领袖?」金如兰想了想,说。
「过奖。」钟裘安拿了一枝水瓶,扭开瓶盖仰头喝了一大口,後淡淡地道,「b我厉害、更能言善辩的人bb皆是,只要有心,每个人也可以是陈立海。」
这番话顿时令三人陷入沉思。
「对了,我们北隆区也有不少的宣传横额,我也帮何梓晴区长收集到不少签名,我想当日的游行人数有可能会超出我们的期待也不一定!」姚雪盈信心十足地道,「所以今天顺便来看看你们的进度,看来应该不错了。」
钟裘安拿过联署书一看,说:「叛国罪通过後仍然收集了那麽多,确实不错。」
「但你看起来不太开心?」郝守行疑惑地问。
「因为还有十几天,随时会有变数,我们不知道政府和建诚党会有什麽对策。」钟裘安说,「我们只是作势向政府作出一个通知,告知他们有多少人反对这个计划,也预料到警方肯定不会同意游行申请,出来游行纯粹是为自己表态而已,但这个表态行为若然会带来触犯法例的後果,就不是每个人也肯做了。」
当另外三人被这一头冷水浇过後,突然被几名市民野生捕捉到空降出现的金如兰:「天啊,金如兰!我很喜欢看他的戏!」
转眼间金如兰就被影迷团团围住了,钟裘安又突然转了口风:「不过加上他的影迷们,说不定会人数可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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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栋大厦的单位里,一名男子正在露台为自己的盆栽浇水,他除了打理政事外,业余兴趣就是养花草树木,当中独Ai剑兰。
看着自己悉心照料的「孩子」,他能获得无b的满足感。父母从小教他做人要踏实,像种植盆栽一样必须付出无b的耐X,因应气候环境为它调节位置,从而让它长出丰盛的花朵或果实。
突然,一个门外的nV声打破了片刻的恬静。
男子打开门後,见到这名有些心急的nV生穿着一身正装,跟自己在家的休闲装形成截然不同的风格。
「怎麽了?」男子慢悠悠地问,让她进来。
「方主席,你怎麽还在这里!」nV子急得快要疯了,连珠发Pa0地道:「霍祖信现在担起了召集南区大游行的大旗,民治党内已经有不少声音,说他喧宾夺主,连你这个主席也不通知一声,就动用了党的*桩脚为他助选和宣传游行,如果你再不回来,恐怕连主席之位也要被他抢了!」
方利晋说话也慢条斯理的,去厨房倒了一杯水放在茶几上,「他一直想做的不就是这个?刚好我也不想做了,他有本事抢的话就抢吧。」
nV子听得傻了,想不到还有人这麽大方的,「你说什麽?」
「霍祖信确实是有魄力跟叶柏仁一争的人。」方利晋气定神闲地拿起自己的水杯,「跟他相处了好久,他做事果断俐落、雷厉风行,跟我完全不同,或者党内的人更愿意由他带头,令民治党重振旗鼓。」
「但你才是创党的老元臣!」nV子不认同,「他就算再厉害也不应该功高盖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利晋摇摇头,「梓晴,你还不懂政治,时代变了,有能者居之,在党内待了多久跟他的政绩没有必然关系。」
北隆区区长──何梓晴知道自己说什麽也动摇不到方主席的心,只是放下自己的公事包坐在沙发上生闷气。
「你要真的想关心我话不如关心一下游行筹备成怎样,当天的行走路线、预测的天气报告、还有提供给游行人士的乾粮和食水供应等等。」方利晋又出去露台浇花了,背对着她说,「这些远b争个人风头重要。」
「我当然知道。」何梓晴叹了口气,「但党内有很多老臣子不信任霍祖信,他们也是跟你的,现在你经常待在家里远离政事,难免会让下面的人猜测。」
「我从来不管这些,你应该了解我的。」方利晋无所谓地道,「更何况我又不是什麽也没做,张伯的事我不是一直在跟进吗?」
张伯出身於一个基层家庭,妻子跟他早就离婚跑了,家里养着一子一nV,儿子被认定为先天X的弱智儿童。张伯不懂照顾这种有特殊需要的儿童,如今儿子已经三十有多了,仍然无法与人交流,智力停留在五岁,让一边要出外工作一边要照顾家庭的张伯心力交瘁,也担心自己Si後无法再照顾儿子。
有一天nV儿放学回家,发现哥哥昏迷在地,张伯则反锁自己在厕所里企图上吊自杀,幸好发现及时救回一命。
这个事件经由社署流到方利晋手中,他尽心尽力找社福机构帮忙,也发动了自己手下的人为张伯筹款,张伯得到了经济上的资助至少不会有生计问题,能好好地过日子了。
「这些本来就应该由政府、我们做的,这才是作为公职人员该做的事。」方利晋遂说,「张伯这些Case在社会上绝不是少数,政府提供的经济援助太有限了,但对地下城计划这些损民生利商家的大白象工程却是源源不绝地扔钱下去,要真的出了什麽事起不成了,这笔烂帐还不是转嫁到市民身上?」
何梓晴没有说话,多日不见,她只觉得方主席还是一如以往的一心「为他人做自己」。
「你今天来找我就为了霍祖信的事?」方利晋转头问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这个。」何梓晴从公事包里拿来一叠A4纸,递给方利晋,「之前你让我查的,都在这里了。」
方利晋翻了翻纸张,都是一些有关霍祖信的团队人员的资讯,没什麽特别。
「我的人告诉过我,他见过叶柏仁亲自上去霍祖信的办公室找他,两人聊得很投契,好像认识了好久似的。」何梓晴如实报告。
方利晋皱了眉头,他倒是猜不到霍祖信还有这一层关系,如果他真的是叶柏仁的老朋友,为什麽当初他不选择加入更具势力的建诚党,而是民治党?
他再次仔细地翻阅着资料,最终视线停留在两个人身上。
何梓晴走过来,探头细看:「我见过这个钟裘安,满活泼、*『贴地』的一个年轻人,他跟霍祖信满熟的,但没有人知道他们怎样认识。」
「重点不是这个。」方利晋举着另一张纸,「这个辗断少nV腿的车祸案我有点印象,这个人是由霍祖信亲自接出狱的?」
何梓晴拿过来细看,漫不经心地说:「对,这个郝守行是霍祖信的外甥,他的运气是真衰,明明是为了帮人却被抓入牢里,真凶却可以伪装成受害者消遥法外,据说那个司机也是『白篮党』的。不过你问这个g嘛?」
方利晋把钟裘安和郝守行的两份资料并列放在茶朵上,让何梓晴能够b较清楚,说:「你没发现两个人有个出奇的共通点吗?」
「什麽?」
「两个人也没有父母。」方利晋说,又端起水杯喝了一口,「除非你告诉我这点是你失职,没有查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也算是奇怪的地方吗?没有父母也不算──」何梓晴突然想到什麽不妥,说话戛然而止,「对了,查其他人的时候,我反而很容易能通过市民登记身份证名单、或他们的社交关系网,能打听出来一个人的家里有谁,即使是父母双亡也会留下痕迹,但唯独他们两个的个人背景几乎一笔带过的,好像他们的父母只是一个虚构人设,不存在认识他们父母的人。」
「郝守行在三年前入狱,现在是钟裘安的室友。」方利晋想到了什麽,突然微笑对她说,「这点也是霍祖信的安排?」
「嗯。」何梓晴点点头。
「算了就到这里吧,如果连你也找不到的话,党内其他人也应该差不多了。」方利晋摆摆手,「他们如果用的是假身份的话,我们即使查到也可能是一份假的资料。」
「什麽?」何梓晴惊讶地道,「你怀疑霍祖信有意包庇罪犯?」
方利晋伸出手指贴在唇边,示意她小声,却道出一个爆炸级的猜测──
「准确来说,是政治犯。」
7月底的天气仍然炎热非常,令郝守行只想宅在家里吹着空调不出门,但答应了游行的事却必定要做到,不然他不只没脸见霍舅舅,连带会被市民唾弃。
钟裘安坐在客厅正集中盯着电视上播放的新闻,郝守行拿了一罐冰冻的可乐走到他身边,猝不及防地贴在他的脸上。
「啊!喂!」钟裘安被冻得一抖擞,斜着眼睛看着他,「你正常地给我不行?」
「这麽晚了还不睡,你确保自己有足够的T力去游行?」郝守行把可乐交到他手上,自己则坐在他不远的沙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睡不着。」钟裘安一扶额,拿起了可乐同时放下遥控器,「你没留意新闻吗?」
「怎麽了?」郝守行问,这才留意到电视机。
「政府刚宣布了来年的财政预算案,计划明年会削减医疗开支的拨款,由五百亿减至三百亿。」钟裘安讽刺地笑出声,「你说它减的钱放到哪里?」
郝守行想了想,说:「建设地下城的预计开支是多少?」
「不知道,没有人知道。」钟裘安一摊手,顺势把整个人的重心後仰,瘫软在沙发上,「它就算公布了数字你敢相信吗?还未算实际兴建的时候可能出现的超支。这个胎Si腹中的计划本来已经逐渐被市民遗忘,好像我的『Si』一样,不过是历史上轻轻划上的一笔,连转捩点也算不上,但张染扬不是普通人,他一上场就必定要做一番大事,从来不留後路。」
郝守行想起了五年前的市长确实不是张染扬,但听闻他做事说一不二、不容易动摇,即使是经历过多次游行示威,他依然一意孤行,带着丰城踏入黑暗永无回头路。
有时候他也怀疑自己现在所做的事有没有用,推翻政策是可能的吗?但没有一个人能回答他是或否。
将来的事无法预料,他们生活在这个社会气候的人除了各自做好自己的岗位,时刻提醒自己不跟着堕入黑暗外,好像无法做其他真正能改变社会的事。
因为社会不可能为一个人而改,只可能是一群人。
钟裘安侧看着郝守行,伸手拍了拍他的手,嘴角往上翘y拉开一张笑脸,「你睡吧,我只是担心明天的游行有点心烦而已,我一会儿都入房了。」
郝守行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明天金门的前成员也会来吧?到时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的笑容僵了一秒,然後收起笑容打开了可乐罐,仰头灌了一口,「嗯。」
郝守行不知道该说什麽,但他感觉今晚的钟裘安特别失落和惆怅,急需要别人的安慰和鼓励,只能乾巴巴地说:「你……打算怎样告诉他们?」
「他们应该知道了吧,我未Si的事,我不信你舅舅真的会守口如瓶。」钟裘安望着手上的可乐发愣,叹气道,「他们知道也好,只是我不知道怎样面对他们。」
「他们曾经是你最亲近的战友,既然如此,你没Si他们应该替你高兴才对。」郝守行说。
钟裘安摇摇头,「我不是担心这个,我是怕连累了他们……还有仲然的Si,我难辞其咎。」
郝守行一时间有点不明白,遂问:「他不是意外Si?」
「五年前立法会爆炸案失踪後一个月被发现在海傍的浮屍,那个人就是马仲然,而且……他喜欢我。」钟裘安有点难以启齿,但还是y着头皮说,「但重点是Si因一定有可疑,只是警方不想查罢了。」
郝守行的脑筋转了一圈,暗自忽略了「喜欢」那一句,「然後呢?他终究不是你害Si的。」
「是的,但我会想如果我当天没有冲入立法会的话,他未必会跟着我入去,那他可能就不会Si了。」钟裘安觉得b起可乐,他还是更需要酒。
郝守行坐直了身子,本来想用轻松的口吻,但又觉得不太适当,只好认真地道:「他的Si与你无关,你不需要什麽事也揽上身,人民英雄也不会拿所有苦难怪责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苦笑地摇摇头,「你不懂,那种恨错难返的罪疚感会压在你身上一辈子,我前二十年的人生做过好多徒劳无功的事,但自认脸皮够厚、天资够高,其他人也不敢对我摆臭脸,但偏偏啊……」
他自嘲地一笑,想拿过茶几上的可乐再喝时被郝守行伸手阻止。
郝守行面sE严肃地说:「睡前喝这麽多,小心睡觉尿床。」
钟裘安「切」了一声,「我又不是小孩子。」本来酝酿着的情绪一下子被对方打断了,他一时哭笑不得,「郝守行,你真是……」
「你现在不停地喝东西当然睡不着,像我这样,大字型睡在床上,不到一分钟就睡着了。」郝守行像示范般躺在b床更窄的沙发上,果然不到一分钟就睡了。
钟裘安被他的超快入睡法震惊了,後又失笑,把放在茶几上研究了好久的南区游行路线图收起来,思考着怎样把这只睡姿极豪迈的章鱼塞回房间里,还有明天的早餐该吃什麽。
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那就唯有见步行步了。
注:贴地=现实╱务实,也就是「不离地」之意
桩脚=选举时替候选人拉票,掌握基本票源的地方人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8月1号,南区,街心公园。
公园面积好大,能够像大球场一样能够容纳几万人,作为游行集合的起点最好不过了。
钟裘安早上来到现场,因为未到集合时间所以现场人流不算很多,但已经有不同的政党和民间组织的义工一早来到准备。
他赶紧来到霍祖信所指的集合点。霍祖信正在指挥他的团队整理物资,见到钟裘安的出现,对他说:「你都来帮忙一下,一会儿如果我不在,你可能要帮忙控制人流。」
钟裘安皱着眉头,问:「你要去哪里?」
霍祖信指了指身後的方向,见到十步距离外是方利晋的团队,围成一个圈子不知道在聊什麽,明明是一个党派,跟霍祖信的团队分裂成两组圈子势力似的。
「到时候应该是方主席发言在先,我不应该喧宾夺主的。」霍祖信说,「我从来没考虑过取代谁,也没想做民治党的主席,但人嘛,一言一行又哪里能躲过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钟裘安不太相信地反问:「你真没存这个心?那你这麽努力是为了什麽。」
霍祖信听罢神sE有点僵y,叹气道:「为了全丰城市民,我这麽说你相信吗?」
钟裘安耸耸肩,明显是不相信的,正如他不相信霍祖信和叶柏仁一点关系也没有一样。
他对这两个人的信任度一向很低,只是基於现实的理由,他必须寄人篱下、依靠他们的帮助,而且他现在去哪里也有人跟踪,他的护照被无声注销了,连逃离丰城做不到。
怀着违背本意的愧疚和无法改变现实的无力感,他在五年间渐渐演变成一只没有安全感的毒舌刺蝟,只要抓到机会就会用他身上的刺毫不犹豫地攻击对方,即使误伤自己也不介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知道你在想什麽。」霍祖信突然开口,认真地看着他,「现在不是公开你真实身份的时候,你也可以放心,你的脸除了被金门的前成员认得之外,其他人应该没见过陈立海的卢山真面目,政府在屏蔽有关你的一切影像信息方面,还是做得很足的。」
面对霍祖信无声无息的「还击」,小刺蝟顿时沉下脸来,「对,分析这点明显你是专家。」
两人唇枪舌剑期间,方利晋跟他身後的助理们走到他们那边,笑着朝他们打招呼:「想不到你们都那麽早。」
霍祖信感觉到只有方利晋是真正对他有善意的,他身後的人却把他当成即将反咬主人的恶狗般。
霍祖信也笑说:「方主席也很早。」
「我们这边已经Ga0定了,不如一会儿我们去吃饭?」方利晋说,「离游行开始还有些时间,叫上这位小兄弟,他也是你们团队的?」
方利晋意指钟裘安,钟裘安也朝他微笑:「谢谢方主席,但我想还是──」
他说着就被霍祖信打断了,把他推出去,朝方利晋说:「他有空,可以陪你们吃一顿饭,我跟我的团队还有一些事情要忙。」
钟裘安马上朝他露出不爽的黑脸,但转头又回复正常,「方主席,我可以。」
结果他就跟着方利晋一伙人来到附近一间中菜馆,一坐下,方利晋就把他前面的菜单给他看:「你们看想吃什麽,照旧我买单。」
钟裘安拿来菜单一看,不禁咋舌,果然是伫立在商业重区的餐馆,价钱很贴近在这里上班的JiNg英人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随意点了几道就拿给身边的人了,坐在他旁边的方利晋亲切一笑,说:「不用太拘谨,我叫你来也只是想多了解你一点,因为我去过祖信的办事处很多次也没见过你,你是新来的?」
钟裘安脑筋一转,他大致上猜到方利晋请他吃饭的目的,果然又是一种试探。
「我跟霍祖信不算很熟,我当社区义工时认识他的。」钟裘安自然地道,端起了手上的普洱茶一喝,喝後轻抿着唇,「毕竟他是我们这区的区长。」
方利晋点点头,站起来从圆形转盘中拿过茶壶,帮他的茶杯添茶,「我听说他把你安排到他的公寓里,还有他的外甥。」
钟裘安本来有点心宠若惊地看着他给自己倒茶,想开口朝他婉拒,但一听到他提起郝守行,突然整个人定住了。
「你想知道什麽?」钟裘安按捺住心里的不安和慌张,强行冷静地道。
方利晋又朝他笑了,但笑容明显没有之前的亲切感,令人不禁生出一GU毛骨悚然感。
「我想知道郝守行有没有父母,如果有,他们是g什麽的?」
钟裘安又陷入困惑中,对於方利晋来说,他不是应该更想了解霍祖信本人吗?会不会他自认非常了解霍祖信,所以连带霍祖信的亲人也想了解一番?但这样仍然非常不合理。
钟裘安脑海里把所有可能X飞速地转一次,少有地充分运用他曾经是优等生的脑袋,回答对方:「守行没有对我提起他的父母,他们感情好像不好,早就分开了吧。」
方利晋露出一个可惜的表情,说:「那他真的满可怜的,他舅舅确实该好好照顾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等钟裘安终於安下心来,方利晋突然话峰一转,把话题扯到他身上:「你呢?今天大游行你父母没有跟你来?」
本想端着茶杯再喝一口,但钟裘安现在不敢轻举妄动了,迳自乖乖地坐直,回答:「我父母不在丰城,所以不能来。」
未等方利晋再说话,刚好饭菜已经被侍应送到桌面了,问话只好作罢,先吃完饭再说。
钟裘安边吃边想着,还不如他付钱吧,如果他暗自拒绝了向方利晋透露有关郝守行的所有资料,那这顿饭就不该是免费了。
但直到他吃完饭後提出了要付钱的要求,方利晋已经抢先让他的助理拿了单先付了,对他说:「我请你吃这顿饭不只是问你探取一些秘密的,更多是我发自内心欣赏你这个年轻人,你不用太大的压力。」
方利晋拍了拍他的肩,但钟裘安可是没当他说的全是真话。
再次回到街心公园,这次他没再见到霍祖信和他的人,可能是赶着在游行前去吃饭了。在他留守在原地守着物资时,被在附近闲逛的姚雪盈发现了。
姚雪盈迳自走过来朝他打招呼,然後四处张望,像在寻找什麽人似的。钟裘安马上心领神会:「守行还未到。」
怎料她听到後马上撅起嘴巴,露出失望的表情,「他会不会不来?我以为……」
钟裘安像是猜出她的下半句,马上说:「他会来。」
姚雪盈有点吃惊地问:「为什麽你这麽肯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一定会来,我保证。」钟裘安信心十足地说,他对郝守行总是充满了莫名的自信和笃定,他不会看错人。
之後姚雪盈问了好多有关郝守行的问题,包括他的家人、平时的生活圈子,还说知道他大男人脸皮薄不敢主动找她,如果出狱後有生活上的适应困难,可以找她帮忙等等,听得钟裘安一个头两个大。
想不到除了方利晋外,还有另外一个人对郝守行有着浓厚的兴趣,他这个室友就无厘头地变成问答大使,却是十问九不知那种。
钟裘安好不容易等她刚好说到要换气时打断她:「停!你又想知道什麽呢?」
「你又知道什麽呢?你这个室友当得太不是回事了。」姚雪盈有点鄙视地道,「你不是应该好好关心一下他吗?」
钟裘安哭笑不得,反驳道:「我哪里不关心他了?」
姚雪盈蔑视地道:「你最初不是一直很戒备,提防着他吗?」
钟裘安的心慢慢沉了下去,他想不到他做的行为在外人来看表露得这麽明显。
如果姚雪盈都能看出来的话,郝守行本人应该感受更深。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麽滋味,只好轻声地解释道,他跟郝守行的关系已经在相处的日子中缓和了好多,他都真正地当郝守行是他的朋友,这才劝服了姚雪盈。
不过他再想深一层也能猜到,姚雪盈对郝守行的热切跟方利晋那一种试探是不同的,所以钟裘安语重心长地道:「与其把JiNg力放在他人身上,你最应该关心是你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姚雪盈的脑海里冒起了一个大大的问号,不明白他是何意,不过钟裘安不再理她,继续把注意力放在物资上。
用脚趾头也能猜出来这个nV生对郝守行应该是有点好感,不过郝守行那种只管动手不多用脑的木头应该不会意识到。
当郝守行匆匆赶到游行集合点时,发现四处都是人山人海,他抬头只看到黑压压的人头,整个街心公园被挤到水泄不通。
南区的地铁站、公园外的两条街已经被来参与游行的人们彻底挤满了,快连cHa一根针的位置也没有,更别提还有不少人还塞在地铁站内连闸口也出不得。
当郝守行正塞在公园入口想着要不要再往前挤一挤,瞧瞧能不能见到熟人时,正见到中间的看台上一道身影鲜明地集中了所有人的视线。
在方利晋说完了开场白後,穿着鲜橙sE党衬衫的霍祖信上场,接过话筒说:「谢谢各位出席今天的南区大游行,要说的事刚才方主席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请大家有秩序地沿着指定路线,以平时走路的速度移动到终点──行政总部外的示威区,请注意身边的人和自己的安全。」
之後陆续有不少民间组织上台,包括前金门的成员,都义愤填膺地声讨政府的种种恶行、如何奉承中央和商界,完全忽视贫苦大众,成功带动了台下几万人的愤怒,纷纷叫嚷着让张染扬下台、政制重组、还我城市等口号。
霍祖信下台後回到自己的据点,钟裘安拿了一枝水给他,却全然面无表情地望着前方黑压压的人群。
「谢谢。」霍祖信打开盖子,喝了一口,「一会儿你跟不跟我们走?」
钟裘安挑了挑眉,说:「你们先走吧,我要等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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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唯独一位人兄却是例外,偏偏想钻入去公园内,即使他前面的人已经多次明确向他表示,里面的集会演讲结束了,可以开始游行了,他仍然铁了心想入去,只好跟挤在他前面的人连番道歉。
「不好意思,我的朋友在里面,你们先走吧,我们一会儿跟上。」郝守行无奈地道。
这次确实是他失策了,没想到久未举办游行的南区今天竟然挤满了过万人,连带外面无法挤入来的,几十万也是有可能的。现在整个南区都出现交通挤塞,他应该提早出门的。
看来近年政府连番的「卖城」政策也被市民通通看入眼内,他们的怒气已经像气球般充得满满,只差一个机会集T引爆,而今天的大游行正是。
「你的朋友在哪?要不要我帮你找找?」随着人流慢慢从入口散去,中间被开了一条通道,钟裘安缓缓地走过来,用最欠揍的语气问他,「但这位同学迟到确实不太好。」
见到熟人的面孔,郝守行马上冲上前捶了他一拳,「我哪有迟到?我是踩点到达。」
钟裘安被捶得稍稍向後退,朝他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还好你来了。」
噗通──郝守行的心又不自觉地加快了心跳。
他最近是怎麽了?总是像个刚出社会的冲动派青年似的,心情很容易随着钟裘安的话上下起落,不由自主。听他提起五年前的事会很同情,听他说起马仲然的事又会有些微的……不舒服?
郝守行摇摇头,甩开了心中所有杂乱的情绪,反覆提醒自己今天是来做正经事,用自己的双脚为丰城的未来投票,不要想这些有的没的。
姚雪盈从身边无预警地跳出来的,朝晚出现的郝守行一阵嘘声,「你都太少去游行了吧,连交通挤塞也没预料到,那刚好我们可以一起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问她:「你不用去何梓晴区长那边?」
姚雪盈说:「我跟她说想跟你一起走,她就放我走了。」
钟裘安隐约觉得这番话有点不对,但说不清是什麽。
游行最前方全是霍祖信和方利晋的带头人马,他们三人缓缓并排走着跟在队尾,一直走来会见到旁边有些店舖早就关门了但门上贴着支持游行的打气字句,有些店舖则是在门外摆设了一个个放着蒸馏水瓶的纸皮箱,让游行人士渴了可以直接拿来喝,无条件支持这次游行。
五年了,这个地方变了好多,但有一点仍然不变,就是作为丰城市民永远对这座城市、这里的人的Ai。
对家的Ai不是希望政府能多建一些琳琅满目的高楼大厦和商场,也不是直接中门大开只顾着接待外地游客带动经济赚多少钱。
而它是最基本的,维持所有人在一个拥有民主自由的地方生活,让所有人可以畅所yu言地发表任何意见而不受政府限制,向基层人士伸出援手,让露宿者和贫困户不用终日为生计而恐慌。
游行人群声势浩大,口号声此起彼落,两条宽长的街道中央已经被一个个行动的人头占据。旁边是早已到达的防暴警察们在全副武装严守,站在那里看着一个个经过的『恐怖分子』,暂无动作。
走到中半段时终是发生了意外,前面一名正在参与游行的老伯跟一名警察发生争执,直接被该名警察推倒在地,连带在身後的几人也被推到微微往後,差点引起骨牌效应,一时间陷入一片骂战。
「有些人除了暴力解决问题外,脑子里明显没有装其他东西。」一名三十几左右的男人冷眼盯着警察说。
被推倒的老伯好快就被反应迅速的人群扶起,局面霎时间形成了警民骂战,甚至引起了已经走远的游行人士回头察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该名警察似乎不觉得自己有什麽不妥,对别人的骂声充耳不闻。忽然前面一名明显是带队的警司级人马则是用大喇叭宣布:「请各位市民马上停止非法集结活动!否则警方将会拘捕所有在场参与非法集结之人士!」
郝守行脸sE一沉,忙问身边的钟裘安:「游行本来就不需要经警方批准吧?」
钟裘安像是早有预料,对警方的反应毫不意外,说:「举办游行确实是每名市民应有的合法权利,但其实是需要向政府申请的,只是我们预料到他们一定不会批准,刚才在台上也早已说明了,来的人也知道需要冒什麽风险。」
几十万人也知道跟政府对抗的後果,但他们还是选择出来了,只是为了争取用脚表达自己的意见的自由。
当大部分人已经到达游行的终点时,大会开始估算参与游行的人数,大约在五十万人左右。
这是唯一钟裘安没预料到的事,他万万没想过在叛国罪空降下,仍然有那麽多愿意出来,这让早已对现实灰心的他心中燃起一点点的希望。
当他们三人走到终点时,霍祖信有点惊讶郝守行的出现:「你怎麽在这里?」
「没有一条法例规定,坐过牢的人不可以参与游行吧。」郝守行打趣地说。
霍祖信的反应却一反常态,沉着脸说:「你现在马上离开,不要留在这里。」
三人也有点奇怪,姚雪盈直觉有点不安,忙问:「怎麽了?」
钟裘安看着霍祖信,眼神意味深长,好像在思考什麽,但最终没有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的叛逆X格倒是发作了,Si也不愿意听家长之言,疑惑地问:「已经到终点了,还会有什麽危险?这里这麽多人,如果每个人也像你说的立刻离开,到时候人踩人的,那会有多乱?」
霍祖信明显也是了解这个臭小子的强y脾X,知道他是一旦决定了就怎样也不会被人动摇,只能骂了几句就停了,忙抓着他的手拉向自己身後,对他说:「一会儿发生什麽事也跟在我身後,不要四处跑!」郝守行一头雾水,但还是答应了。
钟裘安想了想,灵机一触也跟在郝守行身後,好像「麻鹰抓小J」里的小J寻求庇护。
当郝守行回头给了他一个困惑的眼神,钟裘安朝他眨了眨眼睛,轻声说:「你舅舅保护你,你保护我,不就刚好了吗?」
看到他们的动作,姚雪盈顿时一阵无语:「有人可以关心一下我的安危吗?」
这时候方利晋代表大会上了一个临时搭建的看台上,民治党所有成员也跟上去了,包括霍祖信。他拿着话筒一脸正经地发表感言:「非常感激来参与游行的广大市民,尤其是带着小孩来的家长,我们向政府的表态相信已经非常明确,五十万这个数字说实话已经超越了我们的预算……」
台上的人都在滔滔不绝地说话,但钟裘安的注意力落在仍然在人群之外不远处正在观看着的防暴警察,手放入K袋里抓着某样防身道具。
今天他走的这段路一直是打醒十二分JiNg神、一刻也没有松懈,就怕突然有某一个警察认出他,冲过来把他抓走。
如此近的距离,郝守行留意到钟裘安的不安,问他:「怎麽了?」
钟裘安倒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问你舅舅吧,他可能知道今天警察的布署。」
郝守行转回头盯着站在方利晋附近的霍祖信,表情也是一脸复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大概猜出来为什麽警察不马上以涉嫌违反非法集结罪拘捕他们,只不过是念着这里人多而已,但一阵子後当大会宣布游行结束後,人一散,那大围捕很可能会再次发生……
大家也明显意识到这点,所以走到终点的人几乎也跟身边的人站得非常接近,家长一定会拖着小孩的手,而同行的陌生人也会彼此交换眼神,无需多言。
钟裘安得意地说:「所以我才跟着你吧!」
郝守行无语,莫名觉得对方凑过来的身T很热,热得脸发红:「……你还是站到一边去吧。」
姚雪盈无暇再管他们,见到在方利晋发言後有两名民间组织的成员上台了,眼睛顿时发直,像看到偶像般兴奋:「你们看,这是谁!」
两名nV生当中走在最前面的nV生步伐好大却走得很稳,颇有一副古代nV将之风范,接过话筒後的发言更是不畏不惧,语气自然却无b峰利:「各位好,我是代表『前金门』的成员卓迎风,身边这位是我的助手张丝思,今天是一个艰难的日子,我们……」
当认清了这个熟悉的声音和面孔後,钟裘安就听不进去周围人的声音了,脑海里再次不由自主地忆起五年前的日子。
那时候的「金门」不过是玫瑰岗学校里的学生会内阁而已,核心成员不过六人,有他、马仲然,还有两名男生,而nV生只有他们两个。
英姿飒爽的卓迎风和娇小可Ai的张丝思。
而在五年後的今天,她们两人看起来没怎麽变,但他却变了,变了好多。
姚雪盈回忆道:「我记得这两个nV生还是『关注妇nV权益』的组织代理吧,年纪轻轻做当上这个位置真的太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却捕抓到「金门」二字,就马上转过头来关注钟裘安的情绪,见他没什麽波动,也暗暗放松下来。
钟裘安回他一个虚弱的笑,压低声音道:「我没事,你舅舅也告诉了他们我的存在吧,那……」
「暂停!」警察那边却行动了,一声喝令,要求终止这个非合法集会,「你们已经违反了非法集结罪!你们的领头人是──」
「是我!」方利晋毫不犹豫地担下,「你们要抓最好拿出实质证据,根据现成的丰城法例,集会游行是每位市民的合法权益──」
卓迎风仍然手执着话筒,看起来也是非常生气,但仍然用冷静的语气,「要抓的话连我也抓,我也是召集人之一。」
「我也是。」霍祖信走上前,坚定地说。
郝守行虽然高兴但又有点担心,不知道被警察带走後,会有什麽後果。想了想决定也跟着上前,但被霍祖信疯狂用眼神制止。
钟裘安一个箭步把郝守行拉回来,引起对方的不满。
郝守行有些生气,没想到这个家伙还是一如以往的胆小,但钟裘安只是淡淡地道:「警方抓他们是想令散去的人群没有领头羊会变成一盘散沙,好进行接下来的大围捕,你现在上去就中计了。」
郝守行内心很煎熬,但被姚雪盈以同样的理由制止住冲动看他,他也只能作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警方没有理会顿时愤起来怒骂的游行民众和一直朝着他们拍照的现场记者,迳自带走了方利晋、卓迎风和霍祖信等「领头羊」离开,但仍然派了好多同袍继续留守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
临离开时卓迎风下台,经过钟裘安站立的位置,轻轻地用只有他能听得出来的声量说:「欢迎回来。」然後就头也不回地跟着警察的方向走了,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郝守行只感觉自己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心急如焚,虽然深知道他的万能舅舅、UncleJoe超人叔叔是绝不可能被警方轻易入罪的,他一定好快被放出来,但仍然心有不安。
因为他早已习惯了霍舅舅在他身边为他指点一切,眼下失去了主心骨,他该何去何从?
钟裘安拍了拍郝守行的肩膀,一个箭步踏上了看台,成为眼下一片混乱中的唯一焦点。
「请大家冷静。」钟裘安的话并不大声,其带有磁X的声线却有一种神奇的力量,可以让人暂时停下来听他的话,「今天的游行集会到此结束,请各位有秩序地解散,照顾好自己和身边的人。」
但同时挑起了台下部份人的不满,大声叫道:「我们是来抗议的,这样就走那我们争取到什麽?刚刚还抓了几个人,那我们分开的话不就更危险?」
听到有不少声音附和着,钟裘安也明白每个人的目的不一样,某部份温和派觉得今天的人数已经超出了预期,也达成了用脚投票的目的,可以回去了;但好大部分、尤其是经历过五年前一役的人,根本不相信这麽和平的集会可以让政府收回成命,总得做一些其他事引起激烈的回响,至少真正涉及到利益或挑战政府的底线,才能有机会逆转眼下几乎被警暴挨打的状态。
甚至不惜以身犯险,以武制暴,但代价非常沉重。
钟裘安的眼神里尽是看不清的情绪,他思考了一下,才道:「明白人各有志,今天我不会阻止你们做任何事去争取自己应有的权益,只是我想说,如果你们需要我,我一定会在。」
他最後向台下一鞠躬,「我叫钟裘安,我是东原区区长霍祖信的助理,有事可以找我们。」
台下人的反应各有不同,有些被他震住了,有些则是心存怀疑,都有很多人根本不理会台上说话的是谁,只在乎今天活动的成效如何,疯狂地刷着手机上的新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在台上的张丝思整个人也愣住了,最後局面被民治党的其他人收拾,钟裘安也功成身退地下场了。
他不过是心头一动想安抚一下躁动而无助的民众,上台的一刻甚至没有顾及後果,也瞬间忘记了丰城能走到今天靠的是人,是全T上下所有市民,已经不是单靠一个当年的陈立海可以带动的。
自己站出来为自己争取公义,才是正道。
钟裘安一跃跳下台,向前踏了几步,松了口气。正想回到郝守行身边时,衣袖被一只小手拉住,转头一看,是一张快要哭出来的俏脸,令他不禁感叹──明明已经是二十几岁的成年人了,但长相却停留在中学时代那个少nV青春无敌的年代。
「丝思,好久不见。」钟裘安想替她拭泪,最终还是没有动作,只想仰天长叹。
突然嘭的一声,人群後方一枚催泪弹向天空发S,毒烟雾从飞上天的弹壳喷出,顿时现场烟雾弥漫,人们陷入一片哗然与惊慌。警方也迅速向游行人士集会的方向推进,正式拉起今天的抗争序幕。
由五年前公民觉醒开始,大家都心知肚明,在一个极权社会中是不可能出现和平集会。
现场夹杂着警方高声驱散市民的声音与人们对突然发S催泪弹的警方辱骂的声音,一片混乱中,钟裘安从身边夺过大喇叭,一边阻止自己咳嗽一边坚持大声道:「冷静!大家一定要缓慢离开!要小心不要撞到身边的人!」
郝守行则心里咒骂了警方和其老母无数次。妈的,在人挤人的情况下用催泪弹是要毒Si谁?这里还有不少人是一家有大有小出来游行的。
趁催泪烟还未弥漫至他们的位置,钟裘安二话不说拉了郝守行和张丝思快步离开,途中不见姚雪盈的影子,可能是回到何梓晴身边了。三人尽量找一条相对b较少人的道路,不过警慌中的人们像热锅上的蚂蚁般四处乱奔,他们一路也抓着对方的手才不至於走散。
各人走各自旁边最接近的分岔路离开,他们跟着其中一波人一路狂奔,直到跑至附近的一栋商业大楼下才一窝峰的涌进去,吓傻了大堂里的两名保安,但大门好快被最後一个冲入去的人反锁了,警方在外面暂时冲不进来。
三人绕到宽敞的大堂里後面一个b较少人留意的角落才暂时休息下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不顾形象地坐在光洁的地板上,见周围无人留意他们,才激动地问:「阿海,真的是你?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了你多久?以为你Si了後我们有多绝望?当昨天迎风告诉我你还活着我还不相信!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说到最後她已经变成小声地cH0U泣着,「你好坏,真的……」
钟裘安在心里叹了口气,上前轻拍她的头,说:「我只是……我只是不想一直跟踪我的人会去Ga0你们。对了,除了你和迎风,其他人怎麽样?」
张丝思怀疑地看着他,似乎觉得这只是其中一个理由。主要原因只有钟裘安自己深知了。
「你出事後不多久,叶博云出国了,萧浩被判了暴动罪……」张丝思犹豫了一会,说,「要服刑十年,你有机会的话去看一下他,他看到你还活着一定很高兴,毕竟当年他还是你的『小跟班』呢。」
钟裘安的心头一动,脑海里闪过五年前的点点滴滴──他跟斯文的叶博云是最好的兄弟,两人从念书到发展兴趣,什麽也要b较一番;萧浩个X很反叛、讨厌念书Ai到处玩,那时候却一直跟着他跟叶博云加入金门;卓迎风和张丝思这一对好姐妹则是个X最鲜明,一个勇敢一个柔弱,但两人也怀着一颗关注社会的心;还有马仲然,这小子虽然沉默寡言,但一直安静地陪在他身边,为他打气,无条件支持他做的决定。
时光荏苒,岁月穿梭,虽然人还是当年的人,但处境却不复当年。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当两人开始「深情对望尽诉心中情」时,郝守行忍不住要打断他们,「叙旧还是等我们到安全的环境再说吧,这道玻璃门撑不到好久,到时候那群『黑狗』全冲入来,我们就只能在*『臭格』聊一整天了。」
被郝守行一打断,两人也暂时放下遇故人的波动情绪,开始专注在目前的环境上。
这栋商业大楼看起来极巨气派,整个大堂连门带周围也是一道道的落地玻璃,里面能很清楚看出外面的情况──一片烟雾弥漫下有些人群在四处流窜,有些人群则聚集在同一个位置高呼呐喊;而跟他们一起冲入大堂的人有些指着守在外面的警察大骂,有些正在跟想赶他们出去的保安争执起来,而有些人被刚才的催泪弹弄得眼睛刺痛,必须坐下来被周围的同伴为他用水洗眼。
局面一度混乱,这时候已经没有人在想明天会怎麽过,不能准时上班怎麽办,因为很大可能连今天也很难过。
「这个行不行?」当众人正在思考逃脱方法时,郝守行从不远处的消防设备中拿来一个小锤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该不会想……打碎玻璃吧?」钟裘安感觉眼皮一直在跳,有些不可思议地道,「你知道刑事毁坏会判多少年吗?」
这个锤子工具本来是用於人们在发生火警时可以及时打破火警钟求救的,现在的情况之下也用於求救用途,颇有异曲同工之意味。
「那非法集结?」郝守行举直了锤子,注视起它来,「叛国罪呢?」
张丝思也被他的大胆举动吓倒了,但很快冷静下来分析:「这里已经被警方包围了,只要打破这面玻璃,再一口气冲出去外面的草坪,跨过栏栅应该还是可以逃的。」
这栋大楼除了大堂装修具气派外,正对着他们位置的落地玻璃窗外是一块草坪组成的小花园,应该是给在这里的上班人士作休憩用途,但今天是假日所以花园没有人。本来这里属於私人地方,警察也不会强行冲进来,他们目前被在大堂锁着前门的示威者x1引了注意,暂时没发现到他们三人在大堂里头的小动作。
聊了几句,钟裘安终是投降了般叹了口气,说:「撞吧!除了打破它我们也没办法了,後门应该已经被警方守住了,我们钻出去都是自投罗网,还不如拚Si一博,在这里耗只会引来更多的警力而已。」
郝守行朝他举了一只拇指,「人民英雄要懂得取舍的道理。」说罢,便举起了锤子,一下子朝落地玻璃打下去。
玻璃发出一声巨响,x1引了部份人的注意,但玻璃窗上只是出现了几道裂缝,不足以打碎。
「我们来帮你吧。」有几名年轻人凑过来,用手肘撞了撞那面玻璃,又掏出了钥匙朝裂缝打了两下,有些人则在周围找着有没有能帮上忙的y物工具。
钟裘安在附近找到一辆清洁工人的手推车,朝他们的方向大声喊道:「所有人退开!」
几名年轻人马上反应过来,跑到钟裘安的身边,几个人倒数着三二一,一起朝着落地玻璃撞了过去!
砰呀──玻璃上的裂痕终於扩散了大半,似要碎又还未碎的样子,引起了大堂前面的人的注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喘了口气,说道:「警察快注意到我们了!我们的动作要更快!」
郝守行再度举起了锤子,用尽气力打下去,终於打出了两个拳头般大的洞。几名年轻人一同合力推着手推车,先後退然後再一鼓作气冲过去撞。
又是一声巨响,连外面的警察都留意到了,他们一群「暴民」竟然在玻璃窗上打出一个刚好弯腰就能跨过的洞口,气愤地举着大喇叭朝他们大吼:「里面的人请马上停止暴力行为!你们已经违反了刑事毁坏罪!马上投降!」
可惜里面的人当他们都是在放P,只关心眼前的状况,虽然洞口被打出来了,但要通过那麽多人还是很困难的。
郝守行首当其冲做第一个穿过洞口的人,他先是四处张望,再回头朝他们说:「这里没有其他人!快点过来!只要再跨过花园的栏栅就行!」
张丝思也马上穿了出来跟他会合,紧接着其他人也跟着他们的做法,随着穿过的人越来越多,郝守行越来越心急,隔着玻璃对还在里面礼让着其他人通过的锺裘安又急又怒地大喊:「Si钟裘安,还不快Si出来!」
钟裘安朝他笑了笑,摇摇头,此举让郝守行的心如坠冰窟,全身气温瞬间冷了大半。
他怎麽不明白?钟裘安这个人除了胆小,英雄主义毛病还要极严重,作风跟五年前始终如一,宁愿一人受罪换其他人平安,却让身边的人为他担惊受怕,他自己则是毫不在乎的一副无所谓态度。
终有一天他会被自己的圣父病害Si的。郝守行气得口不择言。
注:臭格=拘留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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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守行置若罔闻,甩开了她的手,打算又钻回去拉钟裘安出来,其他人马上冲过去阻止他。
钟裘安苦笑地道:「你们先出去吧,我会再想办法的。」
在众人拉着郝守行的期间,警察终於突破了前门的障碍,朝他们大举冲入,引得还未来得及走避的人四处流窜。挣扎之中的郝守行突然有种想大吼大哭的冲动,但他只能看着自己的身子被越拉越远,最终钟裘安的身影已经在他的视线范围消失,穿着一身厚重装备的防暴警察占据了他的视野。
他接下来好像失魂了似的,跟着大家一起跨过花园的栏栅,跳出去。幸好外面确实没有人看守,总算能暂时逃离了警方的包围离开。
还留在大楼里的钟裘安弯起腰,消失在人群的视线中,他知道自己不能再跟警方正面纠缠下去,所以在警方破门而入的一刻他已经像兔子般竖起了耳朵,马上弯下身,成功利用了人群众多的便利,在无人注意到的情况下顺利m0到了上二楼的扶手电梯,跨过了『不准进入』的牌子,连m0带爬地上去。
当他终於到达二楼时,终於松了口气,这一层几乎只是普通的写字楼办公室,警方暂时是不会上来的。
这次他不能再英雄主义发作回头叫上其他人了,不然就真的一个也逃不了。
钟裘安暗自回想,他觉得郝守行骂得他对,他的X格让他不能当一个扔下其他人独自跑掉的人,但奇怪地自己上楼探索就可以。
如果有机会的话,只好回头再请为他受尽惊吓的郝守行和张丝思吃顿饭吧,但前提是他要安全地逃出去。
在他四处探索时,留意到周边也有几个人在,明显不是在这栋大楼工作的人,应该跟他一样是偷偷上来的,几个人打了个眼sE,继续保持沉默,四处找出路。
钟裘安在这一层游了一圈,终於在一个写字桌前坐下,心里觉得不妙,他错过了最佳的逃离时机,而在二楼几乎没有能逃出去的路。他除了躲在这里等待楼下的警方离开外,没有其他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了三个小时,竟然等到警方的到来,想不到他们恶霸到连私人地方也能擅自闯入。
钟裘安马上钻到写字桌下,屏息以待。一名防暴警察走到他身边的方向,他本来打算在他经过他之後,马上转身逃跑,怎料那名警察突然转过身,发现了准备逃跑的他,朝他大叫:「你是谁!停下!」
当钟裘安意识到被发现之後,只管一口气向前冲,极速地跳过了几件障碍物,但他的速度还是b不上後面的警察,只是几步之隔就能抓住他。
他一被抓住了手臂後,马上把手一扭,竟然能逃过警方的束缚,让那名警察不禁呆住,但好快他就被制服了,对方把他双手也拉住,把重心向他一压,把他整个人也制服在地上,并用脚压着他的大腿,让他无法挣脱,再俯下身把粗手臂往他的脖颈一压,让钟裘安顿时眼冒金星,呼x1困难。
「跑啊,看你怎麽跑。」压在他身上的人嘴角上带着轻蔑的笑,朝他的头一吐口水,「垃圾!」
头发被弄脏也顾不上的钟裘安因为被压颈而感到自己呼x1不到空气,终於憋出几个单字:「我……透不……」
「什麽?」
「我透不到气!」钟裘安感觉自己半边脸已经被压到无知觉,强忍着不适大吼。
防暴警察明显没当一回事,只有继续向他施压,并挥手叫了几个同袍过来。
钟裘安的脑海里在短短几秒内彷佛闪过无数画面,人们也说这叫Si前的人会出现「回忆走马灯」,此刻的钟裘安已经忘了自己是谁,只觉得自己的五官好像不是自己的,一GU无可抵抗的压力源源不绝地向他袭来,要他倒下。
即将陷入休克的钟裘安快意识不清了,他没想到自己会Si在这里,他有好多事想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视线变得模糊,只见又一名防暴警察从不远处走来,朝压在他身上的同袍说了几句,那名警察竟然离开了。当压制的力量突然消失,大量空气涌入他的T内,使他止不住地咳嗽了几声。
钟裘安在地上躺了好一阵子,才能慢慢动起自己的手脚,抚着自己疼痛的头和脖子,勉强坐起来。
当他看清楚眼前的人时,差点没吓得又晕过去。
「怎麽了?还未Si吧?」眼前的男人俯视着他,打趣地道,「陈立海同学。」
钟裘安顿时无言,只是不敢置信地盯着这个人。
因为这是一直而来跟踪他的人,他以为的国家派来监视他的国安。
「你是怎麽知道有这条秘道的?」钟裘安对男人说道。
男人脱了防暴警察的专有面具,露出他真正的样貌。他带着钟裘安绕来绕去,竟然从紧急出口的楼梯间找到一条向下走的秘道,如果不是在这里长期工作的人,根本没可能知道。
这让令钟裘安对他的身份更加怀疑,别怪他这五年因为身边的人已经养成了疑心病和胆小,实在是被人坑得太多了,发生什麽事也要怀疑好半天。
男人直接往台阶下走,钟裘安缓缓跟在他身後,因为除了跟他走,也没有其他路可以逃走这里。
「本来这是走火警的逃生通道,不过不知道怎麽的,这栋大楼的保安竟然长期将它锁住。」男人边走边说,「一旦发生起事来,这条路不就成了摆设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一时无言,他也知道有很多大楼的安全设施不怎麽样,但因为政府管理不善,也没有派人定期检查他们的安全设备,所以一发生起事来,往往会演变成悲剧。
两人一前一後地走着,男人感觉到钟裘安的戒备心,竟然有心情笑着道:「怎麽?Si里逃生不应该高兴一点吗?怎麽苦着一张脸?」
钟裘安犹豫了一会,问:「你为什麽要救我?」
「我为什麽不救你?」男人反问道,「你不是我要跟踪的对象吗?你Si了我跟踪谁?」
被对方一窒,钟裘安顿时无语,「你的人生除了工作和跟踪我外,还有什麽?」
男人哈哈大笑,「因为你很重要,不能Si,不然蒋老会很难过的。」
「蒋老?」钟裘安算是认识了他五年,终於在今天才能让他说出一些有用的资料,遂问:「蒋老认识我?」
可能救完人感觉自己做了功德,男人难得的心情好,对他的问题都一一答了,朝他点点头,「你知道蒋老认识你爸妈吧。」
钟裘安顿时沉默,他父母的事几乎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连以前跟他最熟的叶博云他都只字不提,凡有人问起他的父母来历,他都顾左右而言他,令其他人以为他有个悲惨的童年。
这个蒋老是G国内党派斗争中较为弱势的一派头目,G国虽然是一党专政,事实上内部分裂严重,现在得势的正是国家领导人,他表面看来戆直但暗自在直属g部中清除了不少蒋老的眼线,再以领导人的身份架空蒋老的职衔,令蒋老的处境孤立无援。
钟裘安只知道他爸妈跟蒋老的关系不错。听说蒋老年轻时当过大学教授,钟裘安的爷爷NN正是他的得意门生,深得他青睐,跟他亦师亦友。因为这一层关系他们的子nV可以说是蒋老从小看到大的,但毕竟隔了一个辈份,蒋老跟他爸妈实际上有多熟稔,他就不太清楚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这里,钟裘安发现他是家族里唯一一个没有念过大学的人,不知道蒋老会不会再这麽看重他?
「蒋老现在虽然失势,但要保住一个人还是可以的,但丰城离国内首都太远了,他亦鞭长莫及,只好派我们这些见不得光的人。」男人打开话匣子,所有曾经的秘密像重见天日般展现,「你还有什麽问题?」
这副有问必答的姿态让钟裘安脑里的警钟不停震鸣,开始毫不顾忌地试探:「告诉我把张染扬拉下马的方法。」
男人先是愣住,後被他的话逗笑了,大笑问:「拉下一个张染扬,中央再派另一个张染扬顶上,这样做有什麽意义?」
钟裘安明白这个道理,要有稳定和平自由的社会是必须透过政制的全面改革,而不是单靠一个人问责下台就可以的,张染扬也不过是国家C控的一只棋子,但如果拿这些棋子来杀J儆猴,上一只打下一只,上面的人难免会有所忌惮,像张染扬曾经对陈立海所做的事一样。
「张染扬一直针对我。」钟裘安甩了甩弄脏的头发,「我直觉觉得这不是上面指使的,而是张染扬自己想铲除我,但他没有这样做,反而故弄玄虚给我安cHa了一个什麽叛国罪,而他应该知道当日攻入立法会大楼之後,我虽然在爆炸後昏迷,但没有Si。那他为什麽到现在也不来找我?他作为市长总不会要看叶柏仁的脸sE做人吧?」
五年前的事他一直讳莫如深,什麽事也不能撬开他的嘴。不过把这件事越埋越深,只会让真相石沉大海,他永远要胆战心惊夹起尾巴做人,这不是他的风格,应该说,这不是陈立海的风格。
他仍然深刻记得攻入立法会大楼那一晚,窗外下着毛毛细雨,从天空放眼下去全是穿着雨衣带满装备的人群,聚集在大楼的外面围成了几层圆形。陈立海率先带了一队金门的成员从正门攻入去,随後他们在各楼层四处搜索,陈立海首先发现早在二楼等待他们的叶柏仁。
钟裘安快速地回忆了一次,当想起他与叶柏仁的私人对话时尚能保持冷静,但一到二楼突然发生爆炸时他的手不禁抖了一下。
这次爆炸不只造成了他的心理创伤,连生理上都连带受到影响,他曾经有好几次又梦回了爆炸前的场景,还有幻想里马仲然被扔下海的画面,一幕幕像凌迟般对他心身进行刀割,五年的光Y成功把他削成了一只「船头怕鬼船尾怕贼」的胆小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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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知道蒋老跟你父母有关系,但就没想过张染扬跟你父母也有关系?」男人抛出一个深水炸弹似的反问,把钟裘安脑袋炸得嗡嗡作响,「你不记得他们之前的职业?」
钟裘安再次回想,他没忘记自己的父母曾经在政府机构中当过公务员。但为什麽他们好端端地在G国境内大老远地南下跑到丰城定居,那就不得不提起一桩发生在三十年前的旧事了,那件事曾经震惊国际,即使放在现在,也是史无前例的恐怖袭击,甚至是大屠杀。
G国本身是一个封闭保守的国家,三十年前刚走上改革开放道路的步伐,立志要与国际市场接轨,却因为当时全球经济旧条、试行的政策都无法惠及普罗大众、政府漠视人民要求自由开放的声音,引致当年好几个重点发展的城市都纷纷表示不满,而当年带动这场社会运动的首当其冲便是东山大学的学生。
东山大学的学运领袖试过用不同的方法向总政府表达抗议,但也引来不停的打压,包括派军人和警察驻守在校园内,防止学生作大型集会,引来学生更多的不满,当双方的关系闹至最僵时,总政府的国家领导人竟然作出了最残忍的决定──让军人和警方大举入侵校园,并以实枪子弹S杀了不少师生,血Ye染满了整个校园,屍横遍野。
这次大层杀虽然引来国际社会的大力谴责,但并没有改变到G国的分毫,时至今日,作风依旧,只是顾忌着外国的经济影响力,不能打压得太明显,但暗杀异见人士倒是做不少。
钟裘安的父母是当年东山大学屠杀事件中的幸存者,他们逃至当年还算是自由开放的丰城,花了好长时间才算是放下内心的Y霾,在这里落地生根,生下了钟裘安,在政府当了重要部门的高级公务员,又重新回到小康家庭式生活,让钟裘安生长在一个富裕幸福的家,无忧无虑地长大,钟裘安的优秀成绩好大部份都源自於父母对他的悉心裁培。
「张染扬跟我父母差不多年纪,而且三人都从事过公务员,那他们认识确实不奇怪。」钟裘安沉默了好久,才说,「那你怎麽连这些都知道?也是蒋老告诉你的?」
男人笑着说:「蒋老提起了一些,他也不太喜欢张染扬的作风,说这个人虽然政绩还过得去,但为人很急功近利,总是自负地觉得自己上位後要g出一番大事来,结果就被他T0Ng出不少娄子,看,像今次急推地下城计划不就是?」
钟裘安想了想,问出最关键的问题:「那你为什麽现在才告诉我?」
男人盯着他好一阵子,才说:「如果你今天不出来游行,还是选择缩在你那个公寓里装Si的话,那我是绝对不会透露给你任何东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没想到是因为这个原因,单单的赏识就能让对方自我曝露?他又有什麽目的?
当走到外面时,他们四周都能听到警车鸣笛声和人们走避的叫喊声。钟裘安回头一看,发现差不多几个路口都塞满了人,而离他们不远处是举着盾牌的防暴警察,与市民正对立着。
似乎察觉到钟裘安想回头帮忙的心,男人「好心」地提醒道:「你救不了他们,你不是英雄。而且出来抗争的代价是什麽,难道他们不清楚吗?他们不需要英雄的打救,他们要的是政府给的一个答案。」
钟裘安低下头,喃喃自语:「如果代价是每个人都无法承受的,而且很大可能是徒劳无功,愿意站出来的人又有多少?」
两人都沉默了,因为无人知道答案。
钟裘安被男人带上了泊在附近的一辆私家车,胆大无b的他坐在驾驶副座位上,一点也不怀疑对方转头就把他载到警署门口。
他想,既然对方救了他一次,那就姑且相信他一次。
「你这副警察制服什麽时候才换掉?不怕被人发现?」车子发动了,钟裘安问。
男人一边四处看着车内部,一边分神地回答他:「你怎麽知道我不是真的警察?」
钟裘安没有回话,只是偷偷瞥着对方。当男人从伸手从车子後座拿出一条领带时,对他说:「在到目的前,你必须戴着这个遮掩着自己的眼睛。」
「什麽?」钟裘安问,但对方已经自顾自地帮他绑上了,他的视线顿时一片漆黑。「你要带我到哪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我发现到你偷偷松开,我就马上扔你下车,高速公路也一样。」男人半嘲讽半恐吓地说。
钟裘安只听到一阵车子发动声,沿途中他真的没有偷偷拨开眼前的东西,却暗暗记住了车子转过多少个拐角,大约估算一下自己在什麽位置。
男人却在这个时候跟他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欸,你觉得一个美好的国家应该怎麽样?」
明知道对方在扰乱他,但钟裘安仍然回答他:「尊重、平等、友Ai、民主、自由。」
男人嗤笑一声,在等待红绿灯的时间停下来讽刺他,「你在哪一本教科书里走出来的?」
钟裘安骨碌一声把想说的话吞回去,反问对方:「那你呢?你觉得怎样才算是美好的国家?」
「。」绿灯着了,男人继续开车,「有的主权、的司法制度,才能有完善的T制互相制衡。」
钟裘安这次沉默了好久,思考一下再回应他:「但太难了,一个城市怎样才能自立为国?」
男人沉Y了一会,说:「不试就不可能成功,但试了还能拚出一个机会,最多就是跟暴政玉石俱焚而已,你以为按兵不动的现在会b主动出击好多少?」
钟裘安隐约猜出他的立场,但不明示,因为他怀疑对方不只有蒋老旗下的一只卒子的角sE。
过了好久,男人觉得反正已经到达目的地了,把手肘垫在方向盘上,再问:「不如我反问你,如果一个政府不理会人民的意见,独断独行,铲除所有异见人士,利用洗脑教育培养了一只只只懂盲从国家安排的傀儡,那等待它的下场是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灭亡。」虽然被绑住眼睛,但钟裘安此刻无b坚定,一句也没有犹豫地道:「不论是十年还是二十年甚至是更久的时间,一个独裁国家是不可能是永垂不朽的,真当自己是上帝吗?还能主宰世间万物?他的人民都没可能全部都受它唆摆,只要尚有一息尚存,总会发出最低微的声响。」
男人听到这个答案不禁笑了,但这次没有讽刺,「下车吧。」
钟裘安这次松开了绑在自己眼睛上的领带,对他说,「基本上这个国家是废了,不听民意的政府要来g嘛?明明是人民公仆还敢骑在主人身上,还不如灭了回炉再造,你说是不是?」
男人只是笑笑没有回话,「进去吧。」
钟裘安发现自己被带到一个大型的废弃仓库,四周都是荒郊野外,是属於「叫救命也无人听到」的偏远地方。
「你带我来这里g嘛?」钟裘安环顾四周,想着自己真的太失策了,这里要是想逃跑也好快被抓回来,要真的被绑架只能自认倒楣了。
男人只是b了个手势,故作神秘地打开了仓库门,厚重的门发出好大的嘶哑声,钟裘安这才看清里面的东西。
但最令他惊讶的不是视觉,而是嗅觉。
钟裘安霎时间睁大双眼,他永远忘不了这个若有若无的气味,跟五年前在立法会大楼爆炸前闻到的一模一样!
尚在南区,十字路口。
郝守行和张丝思随着流动的人群一路移动,好不容易跑到大街的十字路口处,周围都是人群,暂未见警察在这里布署,郝守行急得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想打给钟裘安,却发现自己根本没存过他的电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本来就住在一起,所以不用特意打电话,所以当初就没问过对方的电话。
郝守行简直想打自己,张丝思焦急地望着他,说:「怎麽了?」
郝守行本来想问张丝思,但想起对方也是刚刚与旧友重叙,当然也不会知道钟裘安的联络方式。
两人虽然沮丧至极,但总算脱离险境。
在这里等了好一阵子,只等来一排排拿着盾牌的防暴警和速龙小队从他们正前方和侧边路口逐步推进,途中赶走了不少正在附近走路的市民,顿时一片怨声载道,却让示威者的高呼声更强烈。
「张染扬这个老家伙还要霸住市长这个位置多久,都连任了一次,一件好事都没做过!」
「他不过是国家的一条狗而已,还是给点钱就能随时跪下那种。」
「要求政府马上撤回地下城计划!并且重整警队!彻查警暴!刻不容缓!」
「还有全面实施政制改革!把建诚党一群出卖丰城的老东西赶出议事厅!」
一声声荡气回肠的口号充满穿透力地响彻整片南区,又像一首动人心弦的歌曲般渗进每名市民的心中,除了少部份为名利的「白篮党」不为所动外,几乎每个丰城人的心在这一刻达成了最一致。
但郝守行此刻管不了那麽多,他心里只为两个人而心急如焚,他从来没想过霍祖信和钟裘安这两个目前来说对他最重要的人也突然离他而去,在狱中五年他一直是一个人支撑住自己,但原来开始习惯有人可以依赖之後,人会变得脆弱,彷佛离开了谁就突然陷入一片混乱,无法想像没有他的生活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向是独行侠的他难得拥有了亲情和友情这两样东西,一旦感受过他人的关心,就无法回到当初那个刺冷的地方。
张丝思的JiNg神也不太好,刚才跑来这里时又不慎x1入了催泪烟,身T有点不适,她强打着JiNg神地跟郝守行聊了几句,知道了对方是陈立海现在的室友,不禁感到一阵唏嘘。
「阿海这个人的韧X很强。」张丝思望着地下,口吻像安慰对方又像安慰自己,「说不定他已经逃走了,我们一路也没见到他。」
「回去吧。」郝守行想了一阵子,下定决心道。
张丝思有些讶异地道:「我们回去不就白费心机吗?阿海就是想我们安全才让我们先走的!」
「你不担心你的同伴吗?」郝守行斜着眼睛望着她,「你那个看起来是现在『金门』主席的朋友?」
提到同样被抓的卓迎风,张丝思的眼神不禁黯然,「我是想回去的,作为金门的老成员,我有责任要保护我们的成员安全,不过你还是别跟过来了,你还是听阿海的话吧,这麽多年了,他的话几乎从来没错过……」
郝守行从附近一间还未开张的酒吧门口边捡到一个空酒瓶,他拿了上手衡量一下它的重量,觉得满好用的就带在身上了。
「我是乖乖宝的话就不是郝守行了。」郝守行说,作势挥了挥空瓶。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当两人终於决心要走回头路寻找钟裘安时,一个电话铃声响起。
郝守行有些惊讶他这个从来无人找他、只当装饰品的电话竟然被人打通了,而且一接听,对面那一端是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你在哪?」
听到金如兰有些急促的问话,郝守行的内心反而感到安心,反问对方:「你找到姚雪盈了吗?我们走的时候跟她失散了。」
金如兰说:「她刚打给我,说她现在跟着何梓晴,暂时没问题。反而她让我来接你,我是驾车来的,告诉我位置。」
郝守行告诉了他在十字路口的某条街道名,金如兰马上说那个位置目前人多到车无法驶过来,让他走出人流b较少的另一条道路。
九弯十八转,二人来到可以通车的公路上,基本上见不到聚集的人群了,到处都是警察在驻守。
郝守行透过电话找到了金如兰的车牌号码,二人一靠近驾驶位,金如兰便摇下车窗,对郝守行说:「你们快上车,我送你们回家。」
郝守行和张丝思不约而同地说:「不。」让金如兰不禁惊讶起来。
「请问你是?」金如兰看着郝守行身边的nV生,觉得有点眼熟。
郝守行自顾自地绕到副驾驶座打开车门上车,「她是金门的,上车再说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坐在後座,向金如兰解释自己的身份,令金如兰感叹道:「当年我还打算过加入金门呢,不过後来工作太忙就此作罢,想起来都有点後悔。」
张丝思也认出金如兰是当年备受看好的未来影视圈新星,有点感慨:「我当年也看过不少你的电影,《枪战》是我最喜欢的一部,但你因为支持阿海而被封杀,真的太惨了。」
郝守行不禁打断他们:「我们现在要回去那栋商厦,其他事还是等接到钟裘安再说吧。」
为什麽他身边的人都这麽喜欢叙旧呢?
金如兰马上正经起来,「你那个跟你一起住的朋友怎麽了?」
张丝思说:「刚才躲进去的时候,警方在外面守着,只有我们能逃出来,阿海都不知道怎麽了,哎──」她说到一半就被郝守行转头瞪着她,她本来想回他个眼神,却发现自己口快说出了惊天秘密,後知後觉地掩着自己的嘴巴。
金如兰猛地一刹车,车轮发出难听刺耳的声音,「等等,你说的阿海是谁?钟裘安?」
郝守行扶额,天啊,那个五年前的都市传说终於还是被打破了吗?
在一边绕着路找回那一栋大楼的时候,郝守行一边眼看八方留意外面有没有熟悉的身影,一边用三言两语地道出钟裘安的底细,令另外二人听得一愣。
金如兰不禁再次感叹起来,手微微转动着方向盘,「这个真的……我无法想像,那个传说中的人物竟然离我们这麽近,对了,你告诉我们真的没关系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也紧张地望着郝守行,害怕他们金门的前主席会因为她一时说漏嘴而惹来杀身之祸,陈立海要隐姓埋名用另一个人的身份已经够惨了,她可不想又出什麽事故,不然她真的会一辈子内疚。
郝守行淡定地盯着前方,说:「你们主席要不想给你们发现,那他今天就不会来,他来了,就是做了面对当年的准备,你们应该为他感到高兴才对。」
二人一时无言,因为他们也知道钟裘安暴露自己的後果是什麽,也知道政府一定会加倍地对付他。
之後他们也专心地望出车窗外,留意有没有钟裘安的身影,但也令人失望。
当车子驶至那栋他们刚才逃出来的大厦时,不意外地发现大堂内外已经站满了防暴警察,大堂入口被警方的封锁线封住,除了他们自己人外,所有人不得入内。
金如兰找了个不远的空位停下,郝守行急不及待地打开车门冲下车,张丝思也紧随其後。
当郝守行打算冲入大堂时,被警方拦下来了,问他:「你要g嘛?见不到我们在做事吗?这里不准入。」
郝守行懒得跟他们解释,打算y闯入去,马上被几名警察阻止,其中一名脾气火爆的甚至把他大力推开,把郝守行推得一个踉跄,往後退了一步,刚好被上前的张丝思扶住。
张丝思先是瞪住那个警察,然後担心地看着他,「看来阿海不在这里了,要不我们还是去其他地方走走?」
金如兰见他们发生状况,也下车来问他:「会不会他已经被捕了?我们要不要打听一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个猜测令两人不禁一怔,其实他们不是没想到这个可能X,只是不敢想。
钟裘安如果再被捕会怎麽样?他身上已经背了足够多的罪名,连最重的一条叛国罪他也犯了,如果今次他再入狱,警察、政府会怎样对他?简直无法想像。
理解到在这里跟警察纠缠也没用,郝守行不Si心地看了看大堂内,也没发现钟裘安的身影,只能回头,却被警察拦截下来问他们拿身份证来看。
郝守行皱着眉头,张丝思马上问:「为什麽要查我们的身份证?」
「我们要查就查,关你们什麽事,不合作就跟我们上车。」一名警方抬起下巴示意着後面停泊着的一排排警车,令三人都有点不满。
不满还不满,三人除了被他们强行看身份证外也没办法,之後又说他们出现在这里很可疑,怀疑他们参与非法集结,要强行对他们搜身,气得郝守行多次想一拳揍过去,都被金如兰和张丝思阻止了。
Ga0了一大轮,警方才放他们走,三人上车之後也不约而同感到一阵疲惫,除了身T上,还有心灵上。
在暴政之下,警权无限大,警察毫无理由对他们g什麽也可以,甚至可以以暴力、催泪弹等方式驱散示威者,但示威者连说一句话、举一下标语牌子也可能被视为触犯叛国罪被重判。
如此荒谬的社会正正是我们身处的现实,血淋淋铁一般的真实。
在南区转了一大半个圈子,金如兰向郝守行问道:「我见这里已经找得差不多了,天sE都变黑了,我们要不要找一下你舅舅?说不定他能帮上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忽然说道,「在这里放下我吧,我要回去。」
金如兰找了个空位停下车,「你要去哪?」
张丝思坚定地道:「既然阿海不在,迎风又被抓了,我们一定要回去金门帮忙,他们虽然没有我仍然能继续抗争,但我想回去帮他们。」
见她如此坚定,金如兰也不好说什麽,只能回她一句小心,有事联络,二人又交换了电话号码,张丝思就下车了,朝着人流最多的方向迈去。
此时又一个电话打来,郝守行马上接起来,发现是霍祖信的助理,告诉他舅舅目前在哪间警署。
郝守行睁大眼睛,对金如兰说:「去东区警署!」
二人立刻驶出南区,准备到东区警署询问情况,正好此时郝守行捕捉到窗外一道熟悉的影子,不是钟裘安,却是……
郝守行赶紧让金如兰停下来,他自己则摇上车窗,朝正在离他们三米远的人流以外的强哥大喊,「你要不要上车?我带你出去。」
强哥转过头见到郝守行坐在车上有点惊讶,但令郝守行最惊讶的是,强哥竟然牵着一个约五、六岁的男孩!
强哥朝他们走过来,拉了一下男孩的小手,苦笑着说:「你还是带权哥的儿子先走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有些疑惑地注意起这个旁若无人T1aN着自己手指的男孩子,问道:「权叔有儿子吗?怎麽没听过他说过?」
强哥环顾四周,有些神秘地弯下腰,朝坐在司机位的金如兰打了声招呼,然後对他们说:「因为这是他前妻生的。」
郝守行这才Ga0清楚一直出现在权叔身边的妙龄nV子是他的第二任妻子,他的前妻早就离开他了,权叔一直带着儿子,但最常带他的却是她的第二任妻子,而这名妻子也很少在公众饭堂出现,所以郝守行一直没见过这个孩子。
「那你为什麽带着他儿子?」郝守行开始怀疑地打量着强哥,该不是这是一段三角关系吧……
「我们本来是一起来的,但走着走着,警方突然朝我们的方向发S催泪弹,现场乱成一团,大家四处奔走,就这样我们跟权哥失散了。」强哥有些自责地道,「其实提议来参加游行的人是我,幸好这个孩子没事,不然真的……」
郝守行打量眼前的男孩子,发现他很安静,眼珠圆滚滚的转动着,好像对发生的事毫不察觉。
他跟男孩子直直地对视一会儿,下车拉开了後座的车门把男孩子接上来,然後对强哥说:「你真的不走?」
强哥指了指身後仍然不放弃地叫喊着各种口号的示威者队伍,朝他说:「这样的情况我怎样走?这时候不是更应该留下来吗?」
郝守行没有立场说出任何话劝阻他,因为当大家都选择留下来继续抗议时,他们这些提早离场的人就好像胆小鬼般难以控制自己不自责,最後只能憋出一句话:「那你小心,有事电联。」
强哥朝他摆了摆手,离开前对他说,「照顾好文仔,我一会儿打电话跟权哥说你已经接了文仔,让他不要担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点点头,确认後座的车门已经拉上後,自己才重新坐上副驾驶座。
金如兰问他:「怎样?你是要先送这个男孩回去,还是去警署等你舅舅?」
郝守行衡量了一下,很快就回答:「先送他回去,去警署也不一定等到UncleJoe。」
得到确切的回答後,金如兰看着他神sE不太好,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没事的。」
行车时,郝守行继续望出窗外出神,当然眼角也会透过後视镜瞟一眼身後的文仔,确定没有任何状况,二人也没有说话,只有金如兰努力想了一些话题问男孩,例如叫什麽名字、多少岁之类,但男孩也没有回答,自顾自地x1ShUn着手指,不然就是看着自己撕破的手指皮发呆。
金如兰疑惑地问:「这孩子不会是自闭症吧?这个年纪的男生不是应该最活跃吗?他安静得有点过头了。」
郝守行只感觉身心疲倦,没有回应。
作者:新一年还是更新得勤一些吧,反正我存稿算是满多,只是不确定有没有人在看所以这边是慢一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其实对於强哥的故事,郝守行曾经在材叔和梅婶的口中略知一二──强哥五年前就活跃於各种社会运动,几乎每场游行都参加,批评政府的声音有增无减,是名副其实最支持学生运动的「家长组」,所以这点令他成为大家留意的中心点,包括警方。
有一次强哥在家中好端端的跟老婆在客厅看电视,突然被几名警察找上门,说他涉嫌参与非法集结、煽动暴力活动等罪名,要带他到警署接受调查再起诉,令他当时怀孕了七个月的老婆吓得肚子作动,似乎要生了。
当时强哥几乎跪下来求警察先帮他老婆叫救护车,自己绝对会配合警方调查,但警方不理会,坚持要先带他回警署,所以强哥被b与身T不适的老婆分开。
结果他自己被起诉了一条罪,被判入狱三个月并罚款一万元,但老婆因为太迟被送入院加上她身T本来就不太好,所以最终没挨过去,难产而Si。孩子虽然顺利出生,但早产儿本来就虚弱,没过多两个礼拜也跟他母亲离去了。最惨是两人Si时他们的老公和父亲也不在身边,孤独地离开这个世界。
所以强哥极度讨厌制服部队的Si板,尤其是警察。通融确实不是义务,但法律也不外乎人情,当时的强哥得知这个双重打击时差点崩溃了,一度想轻生,幸好被权叔劝下来了,收留他在公众饭堂工作。
当车子驶至公众饭堂外,郝守行马上带着文仔进入餐厅,里面正在打扫的梅婶马上发现他们,「守行和……这是文仔吗?」
正坐在收银柜位烦恼着的妙龄nV子……老板娘,也抬起头来,发现了两人,「你……文仔!」
文仔见到老板娘後马上离开了郝守行身边,一头投入了她的怀抱,老板娘m0着他的头安抚着他。
「谢谢你,守行。」老板娘朝他笑道,漂亮的脸蛋绽放着最好看的笑容,「强哥说他跟阿权失散了,我还非常担心,幸好遇到你。」
郝守行跟这位权叔的第二任妻子兼老板娘聊了几句,知道她叫任圆圆,平时都只负责跟餐厅的帐目跟照顾文仔,所以甚少出现在他们眼前。
「对了,你舅舅怎麽了?我看新闻知道他跟方利晋都被警方抓了。」任圆圆边哄着文仔,边对他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再次陷入一片烦闷与迷茫中,「我知道他会没事,但钟裘安又……」
材叔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安仔怎麽了?」
郝守行知道对他们说也没用,只能三言两语地说了自己跟钟裘安怎样在警方的大围捕下逃走,然後两人失散了,但没有提及爆玻璃的事,这些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大家的情绪顿时陷入一片低落,郝守行想起了什麽,忙问:「你们有他的电话吗?试试打给他。」
材叔拿出了自己的手机,拨了过去,但等了好久都没有人接听。
「哎,你们别担心,安仔也不一定是出了什麽事。」任圆圆只能安慰道,「等阿权回来,我们再一起去找他吧,丰城又不大,人又多,大家帮忙找一定很快会找到的……」
「对啊,平时安仔做事这麽机灵,可能早回去了呢。」梅婶放下扫帚,走到他们的身边,「担心这麽多g嘛。」
几个人都聊不出结果,就只能是这样了。郝守行一脸没JiNg打采的,打算回去时,金如兰从车子下来跟他说:「不好意思,守行,我有些事所以……」
见他一脸犹豫,郝守行问:「你是不是现在要走了?」
金如兰满脸歉意地对他说:「我现在要回去了,经理人找我快找疯了,你一个人回去公寓可以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摇摇头,看着金如兰的银sE车辆离他越来越远,他觉得自己有史以来最迷失的一天就是今天了,无助和无力感像一道龙卷风般向他袭来,把他整个人的思绪吹得面目全非。
夜幕高挂,暗h的灯光下他独自在街道上走着,回忆着一整天的惊险经历,真的难以想像他竟然好端端地回来,却只有他一个回来而已。
他不知道霍祖信那边还要被扣留多久,他本来想蹲在警署等消息,却被他办公室的助理劝他在那里等没用,还不如回家睡个觉,等他舅舅出来。钟裘安不知道落在警方手里还是已经逃出来了,一点音信也没有。
来到公寓门前,他觉得扭开钥匙後,会见到一队警察在那里等着他也不奇怪,毕竟他做的惊世骇俗行为……难免会被人抓到去报警了。
结果一开门,等待他的只是一片漆黑。
郝守行像往常般打开了灯,在玄关处脱鞋。当他朝房间迈进时,却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一瞬间,他觉得脑海里有无数个烟花引爆了,发出劈哩啪啦的声响,轰得他血Ye突然加速流动,整个人都不知是生气还是总算放下心头大石。
郝守行冲上前一把拉过钟裘安脸朝下的身躯,发现他竟然闭着眼睛睡过去了,没好气地朝他大吼:「你没事怎麽不打个电话?!」
钟裘安被他的狮吼功震醒了,一脸睡眼惺忪地r0u了r0u耳朵,「我没有你的电话号码。」
郝守行看着钟裘安拉开了被子,迷糊着眼睛伸出手在茶几上找着自己的手机,一打开才发现有几个未接来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不起,」钟裘安看起来也兴致不高,认真地看着他,「下次不会了。」
郝守行跟他交换了电话号码,发现这家伙好像经历了一天JiNg力耗尽,一头又裁回去被窝里,问他:「想睡不会回房间啊?」
钟裘安的眼神看不出情绪,他定定地盯着视线范围内的一处,「这里b较好。」但没说哪里好。
郝守行坐在他的身边,怀疑地问:「你今天怎样逃出来的?警察没有抓到你?」
钟裘安摇摇头,「你们离开後有人救了我。」
郝守行还想多问些细节,但他的手臂突然被钟裘安抓住了,紧得他下意识想甩开,但钟裘安的力气好大,一下子感觉被他手的热度灼伤似的,郝守行急问:「你g嘛?」
钟裘安静静地看着他的手臂,对他说:「傻瓜,你的手臂伤了你不知道?」
郝守行这才留意起自己的手臂,发现朝外的方向确实被划出了一道血痕,应该是爆玻璃时弄伤了,但当时的情景太紧急了所以才没注意,现在放松下来反而觉得伤口处隐隐作痛。
钟裘安马上站起身来,朝他说:「你在这里坐着,我去拿急救箱。」
「欸,不用了。」郝守行话未毕,钟裘安已经动身去找急救箱,回到他身边时拿着一瓶消毒药水和胶布。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小心地把他的手放在自己的大腿上,仔细察看着他的伤口,拿起一根棉花bAng沾着消毒药水为他擦拭伤口。
郝守行注视着他的神情,心里有些动容,从来没有人这麽细心地为他处理伤口,他从小到大就经常跟人打架、甚至在狱中跟其他人发生冲突,b起那时候受的伤,现在的根本是小巫见大巫。
钟裘安帮他擦完药水,朝他的伤口吹了吹,郝守行感觉自己被当成了小孩子,还被钟裘安这名家长教训:「以後少动手多用口,像你这种莽夫,身上的r0U痊癒了又再伤,全身根本没有一块好r0U,拿出去卖都不值钱。」
……郝守行差点忘了,这个人就是给点颜sE就开染坊,表面上是一本正经勤奋好学的上进青年,但背地里那张嘴可以非常损,攻击所有他提防着的人。
郝守行从他的手上收回了自己的手,说:「我还不是没办法?当下的情境你都见到了,不打爆那道玻璃,我们所有人就等着被警察拘捕,到警署又不知道要Ga0多久才能回家,像UncleJoe这样。」
钟裘安听到霍祖信的名字,拍了拍他的肩,把急救箱拿回去,「放心吧,他没事的,不是还有他的团队和律师在帮他吗?对了,你的伤口这几天尽量不要沾到水,不然会容易感染的。」
郝守行简单应了一声,看了看自己的手臂,只不过是被玻璃划伤了少许,有必要把他当成好像整只手臂没有一样吗?大惊小怪。
「对了,那你是怎麽回来的?」郝守行问。
钟裘安的身子一怔,过了几秒才开口,「那个救我的人在警队里有点关系,在我差点被抓时出手救了我。」
郝守行的眼睛狐疑地眯起来,质疑地问:「你在警队有人脉?别说谎了,有的话你至於弄得现在这个六亲不认的样子?说吧,是不是叶柏仁?他不是需要用你来对付张染扬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心里叹了口气,也深知暪不了他,他不是不相信郝守行,只是很多事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从蒋老那一辈说到他的父母、再到那个男人背後的组织,当中的关系盘根错节、错综复杂,他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谈起。
更何况,他刚得悉另一件事更重要的事,需要找个人来确认。
钟裘安从茶几上拿起一本笔记本,仔细看着上面写着的公式,郝守行伸头打探,发现上面写着一些他看不懂的东西。
郝守行拿过笔记本来看清楚,凭着他多年身为「长年包揽全校成绩垫底首几名」的经验,应该是化学公式,虽然他都没有认真学过。
钟裘安的回忆再次回溯到今天被那个男人带到一个废弃仓库,他嗅到一阵五年前在爆炸前的立法会大楼里嗅到的气味。
钟裘安由自己怎麽躲过所有人视线偷m0上去大厦的二楼,再怎样被警察压颈,然後那个跟踪他的神秘男人出现将他带走一一道出,唯独是略过了他们之间谈及他父母的对话。
他父母的行踪连他也不知道,只知道他们不在丰城内,有时他的手机会收到一些陌生号码的简讯,提醒他万事小心,但没有提及任何事。这样奇特的父母与子nV的互动应该是算是史无前例了。
他曾经都觉得坚持留在这座「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城市是错的,他本来应该是跟父母一起往国外重新生活,远离这个极权政府。但现在的他连想踏出这一步都做不到了,他已经被禁止出境好久了,张染扬愿意给他一个新身份,却把他当成一个囚犯般禁锢在丰城。
面对这样的政府,他不知道他们这些普通人能做的事有多少,他几乎每次都是被b着见步行步。但能确定的一点是,他还是Ai着这个城市、这个家、这个家里的人,所以他才希望社会变得更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经过钟裘安从头到尾的一番描述後,郝守行感觉脑细胞不够用的感觉又袭上来,问:「等等,所以这个人为什麽要救你?他是哪一边的人?现在政府不是哪一边都想你Si吗?」
钟裘安无奈地道,「其他我不知道,但民治党应该说不上。」
郝守行说:「好,撇除民治党,那现在知道你存活有多少人?」
「你、你舅舅、叶柏仁,方利晋我不敢肯定,但政府的高层应该都知道。」钟裘安思考了一会才回答。
郝守行继续说,双手环腰,注视着对方的神情,「金门都知道了,你没有把那两名前金门nV成员算进去?」
提到「nV成员」时,他还特意加重了「nV」字的发音,暗示钟裘安的异X缘不浅,令钟裘安露出被调侃後的无言以对表情。
「她们两个只是我的其中之二的前战友,我还有其他朋友呢。」钟裘安上前巴了一下他的头,「谈正经事,被你扯到哪里去?重点是我逃出来了。」
郝守行重新修正言辞,一脸严肃,「所以你被蒙着双眼带到一个陌生的仓库里,之後呢?」
「这就是我今天思考的方向。」钟裘安朝他举起了笔记本,指了指上面的公式,压低声线说:「你听过有一种元素,叫鉢吗?」
郝守行忽然觉得自己不小心闯入了一个新世界,里面都是一些他未见过的新奇事物,这个世界竟然还有一种东西,它的存在代表着未知而危险,同时它是生机,可以推翻整套存在已知的化学法则还有人类设立的固有制度的社会,它更可以是各国之间军备竞赛的筹码。
那就好b在电脑世界中突然出现了一个乱码,足以令整个系统不能运作。
「我在那个仓库嗅到的这种气味,跟五年前我在立法会大楼爆炸前嗅到的一样,味道很轻微,普通人不会察觉,如果不是因为我经历过当年的事,这种气味我或许都会忽略了,但我在仓库里面看到的……」钟裘安停顿了一下,再说,「超出我的想像范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所以那个男人到底是谁?」郝守行思考的重点明显不是「鉢」身上,「他带来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麽?」
「听我说完再问。」钟裘安遂说,「那个男人是蒋老的人,跟踪我的目的是不让我Si掉,原因不明,可能跟我父母有关,但这点也不是最令我奇怪的地方。问题是鉢的存在,本身就不合理。」
「什麽不合理?」
「根据那个男人解释,他们透过某些混在政府的内部人员所说,鉢是一个到现在都未被公开的新元素,它是在丰城经历过二战後,有一次被人差点误中地雷时发现的,当时警方收到一名市民报案称怀疑发现当年第二次世界大战後遗留下的未引爆炸弹,警方马上派人去处理,当时的拆弹专家在确定周围的人流被疏散後才引爆,然後把弹谷遗骸带回去研究。经过专家的反覆监定,发现一样不明的东西与炸弹互相产生化学反应,怀疑它是一个到目前为止都没有人知道的新元素,他们称它为鉢。」
「鉢?」郝守行问,「元素又是什麽?」
钟裘安看着他,深深叹了口气,「你是连基础化学也没上过吗?」
郝守行有点不耐烦地挠挠头,「好啦,我有够笨的,笨得连书都没念完就被抓去坐牢,你继续说。」
虽然钟裘安明知他很可能听不懂,但还是简短地说明一下元素,然後接着刚刚的话题:「那个男人是这样解释,但实际上鉢究竟是什麽、它是否存在我都不知道,但我在仓库里确实闻到它,在常温下是气T状态,只散发出微弱的气味,但极度易燃,跟炸弹这些易燃物T极容易产生强烈反应,两者反应後会生成一些暗红sE的粉状物T。那个男人这麽说。」
郝守行理解了一番,问:「如果它真的跟你五年前的事件有关,会不会立法会大楼本来就存在鉢,但他们为什麽没发现?还是发现了都没来得及把它们移走,你们就攻入去?你当时是怎样触发它的?」
钟裘安低下头沉Y,当郝守行以为他不会说话了,他又忽然说:「所以我要找你舅舅问,他有机会知道。」
郝守行不解地问:「你问他有用吗?他不过刚当上公职人员不久,这些事至少都要政府管理层级别才知道吧,虽然问他们都不会回答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没回应这点,只是继续说:「那个男人可以告诉我的就是这些了,他带我来或许是想告诉我一些政府内部隐瞒的事,给我一些惊惕,而且鉢的存在就证明了一点──地下城计划必须被刹停,因为地底下根本不知道隐藏下了多少个未引爆的战时炸弹,都不知道还有谁会不小心触发鉢的反应,轻则像我以前一样误中重伤,重则Si亡。」
郝守行思考了一阵子,感觉心凉了大半,因为他意识到一个事实──张染扬没理由不知道鉢的存在,但他还是选择推行这个计划,视广大市民的生命安全於不顾,只为了奉承中央政府,把市内经济总值拉上去,做一堆漂亮的数字,好向所有人显示他有多能gJiNg明。
他们的市长就是这样的人,自私、唯利是图、又Ai当极权国家下的看门狗,不惜与全民作对。
钟裘安拍了拍他的肩,「总之,我们不可能让张染扬得逞,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向他人证明鉢的存在,但至少我们现在知道了,总有方法可以阻止地下城计划通过。」
「像今天游行一样?」郝守行问,「你觉得政府会当游行是一回事?」
钟裘安走到厨房,打开冰箱拿了一枝牛N,然後明确地告诉他:「不会,我们不是因为知道会成功才游行的,而是游行是必须要做的,连这麽简单地向政府表示抗议都不做的话,谈何阻止?」
郝守行没有回应,只是打开了电视,看着新闻上一幕幕今天游行的画面,却是选择X报道──声势浩大的游行队伍一边叫嚣一边步往行政总部,有方利晋、卓迎风、霍祖信被捕的画面,然後就是警察站着清场,有不少市民不满警方的安排而发生争执,有些更出手向警方投掷石头、两伞等物件,前线的警方则不断向後退。
但唯独没有警方向市民施袭、市民反抗的画面,还有在气氛平静的人群中心投掷催泪弹,在人们慌忙走避时依然不断投掷,甚至用警棍殴打不肯离开的市民。
这些对政府不利的新闻却是一个镜头都没有,经过剪辑上的「过滤新闻」只有表现出游行人士的横行霸道,不顾警方的劝阻出手伤人,没有去游行的人是很容易被误导的。
郝守行接着打开了手机上的社交软件,虽然有不少人列出今天游行的目的和当时的情况,但都有出现一堆指责游行人士是暴徒的说法,双方出现骂战。
他看了一阵子,抱着奇特的心态打开了一些属於G国内人民才会使用的网站,果然锁在「屏蔽墙」下没有一个人知道丰城发生什麽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丰城最近怎麽了?怎麽又有暴乱了?不是五年前才发生过?」
「真的太乱了,这样还算是最安全最发达的城市吗?我看是暴动基地吧,哈哈哈。」
「这些人民就是欠武统,支持派国内军队去制服他们,警察真的太没用了,应该把这些反国家的叛徒往Si里打,才会听话!」
郝守行面无表情地瞟了一眼他们的对话,本来想用母语上的脏话回敬他们,又怕他们看不懂,唯有用一句普通话结束这个回合:
「一群傻b。」
无知不是错,但无知还要乱发言就是欠骂。
钟裘安倒了一些牛N在自己的杯里,再把刚煮好的面一份给自己,一份放在郝守行的面前,「嗱,吃掉东西吧,你今天走了一天忙着找我应该还未吃吧?这里有筷子。」
郝守行看着碗上的面条,抬头问他,「有没有辣椒酱?我喜欢重口味。」
钟裘安笑出声,「这麽晚还吃这麽辣,你的胃是铁皮做的?没有,我从不吃辣的,没有买。」
郝守行撅了撅嘴,但在吃面的同时,他又不禁想起不知道霍舅舅在警署里面有没有东西吃,应该有吧,警察虽然猖狂,但不至於对他们这些同是公职人员的人太差。他只能如此奢望着,才能勉强按捺下心里不时冒起的不安,可能是以前在狱中待太久了,他太清楚警察根本不是什麽神圣英勇的职业,他们不过是一群受过专业训练的打工仔,最擅长以暴力压制人,又高薪又能任意打人不需要负责的职业哪里还能找到第二份?
钟裘安不知道他在想什麽,自顾自地吃着面,x1面条的声音之大打断了郝守行的思绪,他发现郝守行的兴致不太高,问他:「怎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是怎麽做到的?」郝守行露出犹豫的表情,他平时最讨厌说话吞吞吐吐的人,但现在他就是呈现出这种状态,「在被全国封杀下仍然苛延残存下去,与所有亲友断绝关系,虽然在UncleJoe的保护下勉强能生活下去,但你显然都不太相信他,现在你又一脚踏进来社会运动了,再次跟政府作对,你不累吗?」
这样需要时刻提防人又见不得光似的生活他自问是过不去的,如果他是钟裘安,或许极端下会把几枚炸弹绑在身上,独自走到立法会大楼下跟里面所有人同归於尽,实现真正的*「揽炒」。反正对他而言,这样的生活跟在狱中几乎无任何分别,只是监狱范围从一座建筑物扩展到全城。
钟裘安快速x1完面条,差点没把里面的汁也T1aN乾净,把碗放下,「你像我一样亲自走过一趟鬼门关,你就什麽都不怕了,有什麽可怕得过Si?」
郝守行觉得有些道理,接着问:「那你的父母呢?他们不担心你?没找过你?」
钟裘安咬着筷子,斜着眼睛盯着他,「那你的父母呢?你怎麽就不谈谈你父母?」
郝守行耸耸肩,「没什麽好说的。」
钟裘安都觉得有点奇怪,说实话郝守行犯的罪说大不大,说小都不小,他的父母竟然连一次探望问候都没有,还这麽放心交给霍祖信这只居心叵测的老人JiNg,而且他还知道霍祖信一个秘密,就是曾经霍祖信为了打消他用郝守行威胁他的念头而道出的秘密。
那一天在办公室里,霍祖信凑近他的耳朵,压低声线对他说:
「其实郝守行不是我的外甥。」
注:揽炒=同归於尽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在团团Y谋笼罩下的丰城,依然yAn光普照,一滴雨都没有,热得像蒸炉的天气却像要把底下一个个小人影烧成炭灰。
游行结束後的示威运动延续至第二天,因为昨天的混乱场面,警方拘捕了约三千人,被捕人士大多是因为躲避催泪弹而走避不及的市民,还有一些不服警暴愤而反抗的人。不少民间组织带头向政府发出最後通谍──如果不在下周一撤回地下城计划和确实成立专责小组调查警暴,将会采取更激烈的行动。
钟裘安一大早醒来,一开电视就见到张丝思代表金门於记招中发表的愤慨发言,并扬言会一直跟进警暴问题。
外卖速递员钟裘安再次出发,透过郝守行得知了张丝思的联络方法,并告诉她今天打算去她那里从详计议。
他打算到权叔那里弄几份外卖给他们送过去,一入到公众饭堂,他的出现却吓愣了所有人。
强哥有些吃惊地指着他,「昨晚郝守行找了一天,你到底去哪里?担心Si我们。」
钟裘安笑了笑,拍拍他的肩膀,「没事,对了,权叔今天在吗?」
权叔徐徐地从厨房里走出来,把弄脏的围裙往旁边的桌子一放,冷淡地瞟了他一眼,「没事不会打个电话回来?」
钟裘安只能认错卖乖,「我错了,我应该第一时间打给你们,不至於让你们担心一个晚上。」
强哥冲上前巴了一下他的头,咬牙切齿地说:「我以为你像霍祖信一样被抓了,他可是有免Si金牌,你没有!」
「什麽免Si金牌?」钟裘安佯装不知情地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权叔先是用眼神瞪了强哥一眼,然後打量着钟裘安,说:「守行刚跟我们说今天要去东区警署一趟,不等到他舅舅出来他始终不放心,你会去陪他吧?」
「所以我才跟你讨外卖嘛!」钟裘安调皮地眨了眨眼睛,语气随意,「你以为我要给谁送外卖?」
等了十五分钟,钟裘安拿了四份外卖出来,他只有两只手,就只能拿这麽多了,都不知道他们Ai不Ai吃,但张丝思和郝守行Ai吃什麽他还是自认为抓得很准的。
钟裘安坐地铁过了两个站,一出车站通过左绕右拐,终於来到张丝思提供的地址──一座工厂大厦内的工作室。
里面的装修很残旧,地方都不大,但因为价钱便宜,所以x1引了不少写字数老板租用。
张丝思本身是一名医务局内的注册社工,平常负责跟进病人的心理和个人权益状况,所以这个工作室只有她在跟金门的组织成员商讨事宜才会来,平常都不在这里上班。
她让钟裘安上来,也是为了接纳他以新面孔再次加入金门,让其他成员熟知一下他。现在的金门已经不是以前那群旧成员了,旧成员有些被捕了还在坐牢,b如是陈立海的跟班萧浩;有些已经逃出国外,b如是陈立海最好的兄弟叶博云。现在的成员都是以卓迎风为头,x1纳的热衷於社运的新血,大多是大学生和中学生,所以他们都没见过陈立海的真人。
钟裘安确认面前的门号没错後按了一下门铃,应声而开的是张丝思,她有些惊讶地看着他:「你买了什麽上来?」
「外卖。」钟裘安说,「不过最多只能拿三份,还有一份我要留给某人。」
张丝思带住他进来,马上引来其他人的目光。她有些狐疑地望着他,「你没被捕?还是被保释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没事。」钟裘安把外卖放在随便一张桌上,自己则是自转了一圈,证明自己「无穿无烂」,名副其实的活人一个。
张丝思马上上前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下巴搁在他的肩上,「再说一次,欢迎回归,阿海。」最後的称呼则是用轻声得只有他们俩才听到的声量发出。
「叫我裘安吧,我现在别无所求,只希望身边的人都平安。」钟裘安拍了拍她的背,然後发现坐得离他最近的男生面带不满地盯着他。
张丝思等人齐後,向工作室里所有人介绍钟裘安,她当然虚构了一些部份,只说出钟裘安怎样在警暴下救了她,而钟裘安都有一颗加入社运的心,所以选择了金门。
「因为想改变社会而加入金门,还是因为想认识nV生而加入,那就有很大的分别了。」果然那个对他明显不满的男生出声了,面露不善地盯着钟裘安。
「你说什麽呢!」张丝思也有些生气地说,「明治,你能说出一些好听的话欢迎新成员吗?」
那个叫明治的男生没有再说话,只是瞪了钟裘安一眼就把视线移开了。
坐在後方角落的一名nV生,凝视着钟裘安,突然眼睛发亮地道:「他不就是霍祖信的助理吗?我见过他上台发言的!」
因为卓迎风的感染力,其实成员都是男nV各半的,参加过昨日游行的nV生都对钟裘安的俊脸留下了深刻的印象,纷纷发出低声的「哦」应声,反而令男生对钟裘安有些不满。
为免话题失焦,钟裘安再重申了一次自己的目的:「我跟你们的副主席有些话要说,你们接不接纳我就随便吧,现在重点是应该去保释你们主席卓迎风出来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此话一落,顿时雅雀无声。
张丝思随便说些话破解尴尬的局面,然後就把钟裘安拉到里面的一个透过玻璃间隔出来的房间,那里平时是用作卓迎风的私人会议室,现在她不在,两人就正好可以里面自由说话了。
一入房间,钟裘安赶忙拉开了张丝思的手,把手上拿着唯一的外卖袋打开来看,「你拉还拉,要小心不要把里面的冻柠茶倒翻了,不然某人会朝我该该叫了。」
张丝思没想到他的重点在这里,满脸黑线,「你找我的目的是什麽?不是为了让新成员认识你吗?」
「是没错,关心社会是重要,但更要关心身边的人。」钟裘安意有所指地道,「连人家对你有意思看不出来,这不应该是身为有着敏锐触觉的nVX会忽略的?」
「哪有什麽鬼敏锐?」张丝思闻言笑了,「我对他又没那个意思,何必给他假希望?」
钟裘安只是笑笑不说话,他都觉得自己没必要跟出面那位对他生气的小朋友解释,既然他对张丝思没有意思就无需多言,否则只会越描越黑。
「你们准备一会儿出去东区警署吧?我跟你们一起去。」钟裘安谈回正事,「我正好有事要找霍祖信。」
张丝思点点头,问:「他是不是就是当初救你的人?那我们应该好好感谢他了。」
钟裘安觉得张丝思这个人有些没心眼,提醒她几句:「有时候做人都不要太信任其他人,有些人不像你表面上看起来这麽简单,救你的人固然要感激,但都要醒觉,有些人救你并非纯粹出於好意,只跟他维持表面上的友好就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皱起眉头,但钟裘安没有多加解释,只是一手提起了外卖盒打算出去了,怕里面的食物变凉了不好吃。
「等等!」张丝思忙叫住了他,等钟裘安疑惑地回头,她赶忙说,「我还有一件事要告诉你,叶博云要回来了。」
钟裘安的身子顿了顿,没有她想像中的激动,语气平常得像得知一个陌生人的消息般,「是吗?」
「他昨晚打电话给我说,他本来正在准备论文的,不过丰城现在弄了这麽大的动静,连身在A国的他都看到新闻了,他始终放心不下。」张丝思没察觉到他的语气异常,继续雀跃地说。这种情况多一名得力帮手始终是好的,而且叶博云的家庭背景跟政商界都有点关系。
钟裘安回头对她说:「他回来就是因为这个?」
「当然还有……他已经知道你还活着,所以急着回来见你……和萧浩。」她的声线越来越轻了,终於察觉到他的不妥,「怎麽了?博云回来你不是应该最高兴的吗?你们以前最熟了,g什麽都形影不离,像亲兄弟一样。」
钟裘安摆摆手,「没事,还是让他先去探望萧浩吧,我这边不急。」
说罢就离开了会议室,张丝思的脑海里瞬间产生了好多个不解的问号。虽然他们两个好朋友五年没见确实会有些生疏,但不至於连听到故友回归连一点喜悦都没有吧。
中午两点多,东区警署外都是一大群被捕人士的家属在等候,人多到警察需要在地上划上排队线以便分流。
郝守行索X不排队了,蹲在警署的外墙下等待霍祖信出来,刚才已经有霍祖信的助理认出他来,跟他说了律师说霍祖信大约会出来的时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烈日当空,晒得他全身出汗,耳朵里充斥着被捕人士的家属对警方迟迟不肯放人的鼓噪,加上现在的气温,他觉得脑袋好像会炸了。
突然一个Y影靠近他的身边,郝守行往上一看,一把黑sE两伞遮在他的上头。
拿着雨伞的人一手打伞一手把外卖袋提到他的面前,对他说:「外卖还是热的,要吃吗?」
郝守行不由得笑了,钟裘安的到来把他长久等待的烦躁和郁闷一扫而空,接过外卖,「你竟然有空来?你不是长期失踪人口吗?」
「我说过要找你舅舅的,怎麽?还未放出来?」钟裘安跟他一样靠在外墙,不过只提起一只脚往後蹬,另一只脚仍然踏在地上。
郝守行渐渐都觉得自己的姿势有点不雅,慢慢站起来,缓解了双脚长期蹲的酸痛。
「你随意找个地方吃吧,我帮你看着不就行了?」钟裘安望着他不停地踢着着僵y的腿。
郝守行摇摇头,「他应该快出来了,我站着吃也行。」
然後他就打开了外卖盒,发现是粟米班腩饭,这个卖相他见多了,一看就知道出自於谁的手艺。
郝守行拿着筷子扒了几口,可能因为他现在饥肠辘辘,觉得权叔的饭b之前做得更好吃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吃了?」他咀嚼着问。
钟裘安点点头,「我出门前就吃了,然後去找了张丝思。」
郝守行犹豫了一会,问:「你是真的要决定重新加入金门吗?你知道这样做……那你五年而来的东避西藏不就白费了?」
钟裘安没有看他,只是把视线放在那些等了一个晚上、担心得心急如焚的家属们,但没有固定焦点,纯粹看着他们聚集的方向而已。
「我当然想过这样意味着什麽,这不就让我直接跟张染扬翻脸,活像我一个大活人直接出现在镜头前、在他面前,指着他的鼻子朝他叫嚣:我现在就是不受你的C控,我现在就是继续反你,哈哈你能来奈我什麽何?有种找人来g掉我。」
「……」郝守行一阵无语,想不到钟裘安的想像力还满丰富的。
钟裘安的声线很低沉,语气都没有过大的起伏,好像在诉说一个外人的经历,「五年了,我像过街老鼠一样见不得光地躲来躲去,等待这把悬在我头上的刀哪一天朝我砍下,但没有,一直都没有。我的心情b起以前变了好多,变得更消极,变得更胆小,但有一点不变的,就是……」
望着人群的方向瞬间有了焦点,以张丝思为首的金门成员正在安抚着一名哭着的妇人和开解被捕人士的父亲。钟裘安忽然觉得内心有GU暖流通过,不热不烫,刚好温暖了他的心。
「即使我有多少次对现实失望,但……我从没有绝望。」他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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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利晋站在另外二人的中间代表发言,首先交代了警方目前检控他的罪行,表达了自己的看法,并扬言不会放弃任何一个争取民主自由的机会,卓迎风和霍祖信二人简单地覆述了他的话,立场一致地反对警方的无理控罪并提出司法覆核。
「这明显是活生生的打压。」轮到霍祖信发言时,他严肃地说,「举办游行本该是所有市民享有的基本权利,警方凭什麽理由阻止?并使用催泪弹和暴力清场以压制一场和平的示威活动?」
「凭你们根本不和平啊。」一个讨人厌的声线从人群後方传来,只见雷震霆一脸看好戏不嫌事大的地大摇大摆走到全场的焦点中心,记者们马上转头朝着他拍。
他的身後跟着几个小混混,但明显不是上次见到的那几个了,因为里面有一个跟着嘲笑的人,长相是一张郝守行五年来都没有忘记的脸。
陆国雄,那个在五年前辗断了姚雪盈的脚的计程车司机!
雷震霆自顾自地发表他的伟论,全身都散发着欠教训的气息,「问题是你们不只有游行,还占据了多条行车线,当所有人跟你一样只会游行不做其他事吗?今天示威还继续下去,大清早堵塞了南区的几条大马路,让别人怎样去上班?」
方利晋和卓迎风还没说话,霍祖信就先笑出来了,「原来在某些人眼中,市民被警方不合理地使用暴力对待,都不及今天能不能准时上班重要,那我也想问问你,你是不是今天上班的一员呢?哦,我忘了,某人根本是无业状态,债多到只能四处借,连家里唯一值钱的祖屋都快被政府收走了,还在这里当维护政权的汪汪狗,你说张染扬该不该颁个最佳市民奖章给你?」
此话一出,引起现场甚至镜头外的一片哗然,所有人没想到霍祖信敢在明知道有直播情况下连珠发Pa0攻击雷震霆,这是身为一名公职人员甚少在镜头前做的行为。
当然会有一群人称赞霍祖信勇敢,亦有部份人觉得他太不顾自己身份乱说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被陆国雄的出现x1引了注意力的郝守行都被霍祖信的话带回来,紧握的拳头慢慢松开。
钟裘安见他有点疑惑,帮他收走吃完的外卖盒,在他身边解释:「雷震霆的父母曾经是十年代的制衣厂老板,不过後来传统工业在丰城渐渐息微了,他家也没捱得住做不了多久就倒闭了,全家只剩下一所上一代留下来位於西区的祖屋,不过听说近年政府有在这一片旧区重建发展的意思,频频找人说服他们一群老住户谈个价钱好把这一块地卖出来,再建豪宅。」
郝守行皱起眉头,「那他卖了吗?」
钟裘安笑着回答:「雷震霆虽然为人冲动鲁莽,但在涉及到钱的方面,他非常JiNg明。政府出的价钱远低於他私人把这所祖屋卖给其他人的价钱,而且他想卖,他父母也未必同意吧,再说他现在尚且还能靠收租客入住来勉强维持生活,他把屋子卖给政府,他就只能吃西北风了。」
郝守行不太懂这些门路,只是有些不同意地道:「他要是真的JiNg明,不至於落得要打劫权叔的餐厅的地步。」
当全场都在注目霍祖信的话时,雷震霆明显被气得脸红了,口不择言地破口大骂:「你以为自己好得过我哪里?一个Si破区长,看你怎样被差佬告到坐牢,还得坐几十年!到时候都不知道有没有命出来!」
现场的人们都看不过眼,帮霍祖信反过来指责他:「该坐牢的是你!Si混混一个!持着有父母庇护的裙脚仔(妈宝)!」
「回家去守你的老家吧,要不然被政府抢了哭也没用罗,呵呵呵……」
「滚出去,这里是来接家属的,关你P事!」
感受到自己受到全场排斥时,雷震霆跟身边的陆国雄不知道在交头接耳说什麽话,陆国雄皱起眉头有点不同意,但被雷震霆一拳打中x口,他才勉为其难地点点头,两人开始战略式後退,雷震霆朝人群的方向抛了几句狠话就消失在大家的视线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以为再次见到这个害他坐了三年牢狱的人应该会非常愤怒,恨不得冲上前狠狠多揍他一顿,不顾身边有没有人在,但当他正想这样做的时候,他感觉自己的手肘被某GU温暖的力量紧紧捕捉住,虽然温柔却非常有劲,阻止他当场作出任何失去理智的行为。
郝守行再次疑惑地转头望着在他身边的钟裘安,等没有人注意时才甩开他抓住自己的手,没好气地说:「大哥,我不是蛮牛,不会一见到目标就不顾一切地冲上去打人,虽然我真的想,但我是人,尚有些理X的,OK?」
钟裘安抿起唇,饶有意味地打量他,再别过头,「如果你想再次入狱的话,还真的可以再g一次的。」
「切。」
经过一番对传媒的交代後,钟裘安先上前跟卓迎风打了声招呼,跟着卓迎风点点头後回到张丝思和金门成员的身边,方利晋也跟霍祖信交代了一些东西後跟前来接他的民治党党员离开,继续做示威的後续支援。落单的霍祖信跟郝守行和钟裘安先回去公寓商量对策。
沿路中郝守行难掩对霍舅舅的担心,霍舅舅只是说:「没事,他们不能实际检控我什麽。」
一入到公寓,霍祖信这才大大放下了紧绷的情绪,伸了个懒腿,转头对二人说:「对了,我能借一下你们的厕所洗澡吗?在里面关了一个晚上,感觉身上都臭Si了。」
钟裘安说:「随便啊,本来这所屋子就是你的,不过你有替换的衣服吗?」
霍祖信歪着头,认真地思考了一下,说:「好像有,我要找找。」
当他一枝箭似的冲去厕所,郝守行转头望着钟裘安,钟裘安一脸无所谓的模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洗完澡後霍祖信坐在沙发上,整个人差点没有大字型瘫在沙发上,钟裘安和郝守行各自坐在沙发的左右两边,带着充满问号的脸盯着正中央的无骨头动物。
霍祖信重新抬起头,眼皮很沉重,但还是y打着JiNg神,「你有什麽问题?我告诉你们,我已经被警察和记者问了一整天了,实在没什麽JiNg力跟你们周旋,见你们一脸问题宝宝似的才勉强应酬一下你们。」
钟裘安单打直入,「直接告诉我鉢是什麽。」
「什麽?」霍祖信等了半天,发现对方没下文,「你刚才说拨什麽?」
「我问的是元素,鉢。」钟裘安重覆,「别告诉我你当两头蛇这麽久,从来没有在哪个党内听过。」
霍祖信一歪头,想了想,突然理智回归,有点严肃地看着钟裘安,问:「你怎麽会知道这个东西?」
钟裘安耸肩,没有说话。郝守行保持视线在两人之中移动,暗自盘算着什麽。
其实他觉得钟裘安没有对他说出全部的真相,关於钟裘安如何被神秘人、疑似蒋派的人救出的事,他心里有些不太舒服,虽然他理智上知道钟裘安跟他认识的时间没有长得足以令钟裘安对他完全放下戒备的地步。
但不知道怎麽的,他有个很理直气壮的想法──钟裘安应该要完全相信他,像他看待卓迎风、张丝思他们一样。
霍祖信终於改变了一下过於松弛的坐姿,变回了谈正事时一本正经的模样,「告诉你没问题,你先告诉我你怎样知道这个东西的存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盯着他,终是说:「这个不重要,但重点是鉢的存在属於未知的、危险的,为什麽政府到现在都不肯宣布?即使它就藏在我们每天踩着的地底下?」
霍祖信也回望着他,良久才说:「因为目前它的数量不算多,以政府的数据来看,发现鉢的来源,都是在已知的、被发掘出来的战时炸弹的弹壳中。」
钟裘安语气好平淡,「但你们是不是隐瞒了什麽?要不是五年前那次立法会大楼爆炸案是什麽回事?」
霍祖信叹气道,「那次是意外,我以人格担保,我救你出来时你已经被爆炸的气流冲击到昏迷过去了,而现场确实找到一些燃烧过的暗红sE粉状物T,但幸好它的威力不算好强,你都不至於重伤。当然,除非你说那次爆炸是你自己燃点所致的,不然它绝对是一场意外。」
钟裘安皱起眉头,「叶柏仁那时候就知道鉢的存在?」
霍祖信沉默了一会儿,说:「老实说吧,我怀疑他早知道了。」
郝守行马上把视线转向他,钟裘安则是疑惑地问:「什麽意思?」
霍祖信下意识想做一个向後拿文件的动作,但突然想起自己不在办公室,就此作罢。
「最近听北区那边说他们接到一个奇怪的CASE,说北石村某栋私人住宅的居民近年来经常感到身T不适,医院都多了很多来自住在这一栋大厦的病人,患者的症状不一,有些会间歇X头痛,有些会经常发烧感冒,有些则是因不明原因患上厌食症,到医院时已经瘦得跟排骨差不多了。」
「你怀疑他们接触过鉢?」钟裘安问,「你怎麽肯定?在哪里接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祖信再次叹了口气,「我还未说完呢,经过多次调查後,怀疑他们是接触过不洁的水源所致,因为他们大厦的设计是以同一条公共水管供应食水的,所以派人去检验了水管。」
「结果呢?」
「目前检验了三个单位,其中一个单位的水管确实含有某种重金属,但当居民把这件事告到包办水管的承办商上,他们拿出之前的检验结果出来b对,证实重金属是後来才出现的,当年水管用的设计、物料是通过了安全检测,证实没有任何会影响人T的元素在里面。」
郝守行一瞬间觉得有点头大,「那鉢是人为後来加入的?有个疯子要毒杀整座大厦的人?」
「我更倾向於两种可能。」霍祖信言之凿凿,「一是鉢是新元素,暂时未有准确方法能检验出这种新元素,所以我们错以为是另一种重金属;二是一开始鉢确实不存在食水管中,而是海水管里,或者说,居民不是因为接触食水而出现不良反应,而是厕所里的咸水箱有问题。」
「但还有第三种可能。」钟裘安盯着他,「就是有人知道了鉢通过某些原因泄露出去了,想办法压下来,但要换掉全栋大厦的水管就未免太张扬了,才偷偷加入某种重金属,当引起所有居民的不适後必然会彻查一番,那就有理由重新换掉水管。」
钟裘安看着另外二人,遂说:「无论如何,我们都要找到当年负责检验这个项目的总负责人,才能有办法确认那份检验报告是真实的,不然在这里放Y谋论都没用。」
郝守行终於cHa到话了,转头望向霍舅舅问,「那你刚才说叶柏仁可能知道?」
霍祖信随手在茶几找了一张纸,用笔在上面写了一个人名,说:「这个人跟叶柏仁有点关系,就是当年负责审查那份证实安全的检验报告的化验所负责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个人约一年前已经辞职离开了丰城,目前在宝岛。」霍祖信说,「我用过所有他曾留下来的联络方式,电话和电邮都找不到他。」
郝守行问:「那怎麽办?我们这不是在大海捞针?」
霍祖信摇摇头,「我们只能在他说过的在某个位於宝岛的住处附近等他,但如果叶柏仁有心让他不要出现在公众面前的话,可能会做得更狠一些,但以上只是我目前的猜测而已,总要出发去宝岛碰碰运气。」
感觉到二人的视线聚焦在自己身上时,钟裘安摊着手,做出一个无可奈何的动作,「别看我,你知道我出不了境,现在的处境跟一只随时被张染扬捏Si的蚂蚁差不多。」
郝守行想了一阵子,终於开口:「我去吧。」
霍祖信看着他,语态特别严肃地警告:「可能会很危险,我不懂叶柏仁心里在想什麽,但站在他亲政府的立场,他不能让鉢的存在公诸於世,所以他一定会设法阻止任何人去找当年曾经发现过鉢的档案。」
郝守行说:「对,尤其在立法会选举前,他会找人盯紧你们,预防你们走出他的计划之外,但你看看我。」他突然指了指自己,「一张新面孔,一张只会惹事生非、不g任何好事的坏孩子的标准脸蛋,你觉得叶柏仁这个老谋深算的家伙,天天忙着大事大非的成功人士,会没事找人盯着这麽一个无法入流的坏孩子?」
此话一落,另外两人同时盯着他。霍祖信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轻轻上前拍了拍他的肩:「别这麽说,守行,你还是很有用,例如,呃……你很会打架?」
钟裘安噗嗤一声笑出来,「这不是更印证了坏孩子理论吗?」
霍祖信嘘了他一声,「你这张嘴,别老是打击人,怎麽?不服气我外甥有一天可能会超越你,成为未来的社会栋梁?」
钟裘安轻抿着唇,点头认同,「嗯,确实很有机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突然惭愧起来,刚才他还能厚脸皮地自圆其说,但被钟裘安一说,他又觉得自己跟他相b还差很远。
霍祖信深知自己劝不了他,只能妥协,说:「你要去都可以,我会派人跟你一起去,不然你一个小余孽热血上头横冲直撞的,没找到人就先闯出祸来。」
钟裘安接着说:「叶柏仁一定会盯紧你们,派金门的人去吧,低调很多。」
众人无异议,出发去宝岛的事就这样定下来了。
霍祖信离开後,钟裘安接到金门那边打来的电话,另一端传来刚被释放出来的卓迎风的声音:「昨天的游行警方一共拘捕了三千人,当中有543个被捕人士报称被警方暴力对待,有35个则是受到XSaO扰,另外还有3个躺在医院被警方严密看守。」
钟裘安虽然心有预料,但还是听得心往下沉,沉默了一会才问:「有多少人还没有律师跟进?」
「民治党那边联络了一些律师,我这边也发散我的人脉去找,务求让所有被捕人士也能受到合理的待遇。」卓迎风的声线低沉,「但这五年以来,警方怎样针对我们,尤其是有份出面游行和抗争的,他们一概不会放过,找任何理由也要将我们一一检控,到时候上法庭还不一定能得到公正的裁决。你身边那位不就是这样?」
钟裘安转头看了看沉默地坐着的郝守行,不知道他在想什麽,又对卓迎风说:「你们知道鉢吗?」
经过一番娓娓道来,卓迎风总算知道丰城面临一个怎样的环境,大骂一句,「Fuck,你说的是真的吗?那地下城计划是一定不能实行的,张染扬和叶柏仁还有那群尸位素餐的政客,穿起西装真的没有一个是人,这麽大的事都能隐瞒我们,是要把我们通通毒Si到时候再让铁路通关,到时候丰城的本土人还剩多少?」
下删一万字的咒骂,卓迎风转头跟金门成员说了几句後,又话峰一转问钟裘安:「那你想我帮你什麽?我们还有用的话就出句声吧,不至於让你变成独行侠。」
钟裘安笑了笑,说:「借两个人就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挂上线後,钟裘安趁郝守行不注意时一下子搭在他的肩膀,吓得郝守行一阵激灵。
郝守行两眼斜视过去,钟裘安一脸得意地道:「怎麽?是不是後悔了?放心,我会让迎风找两个成员跟着你,你不会孤军作战的。」说罢,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像是父亲自豪地看着长大rEn的儿子般。
郝守行想了好久,最终还是问了,「既然要我以命相搏的话,你是不是应该也透露一下你的底细呢?你很清楚我,但我不清楚你,这对我不太公平吧?。」
「好。」钟裘安一下子跃至沙发上,双脚呈蹲姿,特别难看,「我今晚充当一下问题宝宝的答题天使,问吧。」
郝守行单刀直入地问:「你是怎样逃出来的、那个跟踪你的陌生人救你的时候难道没有告诉过你什麽?他带你去废弃仓库除了让你知道鉢外,真的没有其他目的?所有细节,我也要知道得一清一楚。」
钟裘安一阵咋舌,想不到郝守行这个家伙四肢发达但心思细密,有些他想模糊过去的细节,对方还是能够直视他心底,把它们通通挖出来,b得他无法糊弄过去。
钟裘安在心底叹气,突然觉得自己老了一圈,已经敌不过那群急起直上的热血新人了,在金门总部面对着不少还在读书的莘莘学子,令他这个在这几年毫无长进的「老人」不禁自惭形Hui。
见钟裘安陷入了长久的沉默,郝守行又说,「你真的不想说,谁也强迫不到你,只是……」
只是什麽呢?郝守行也不知道。
钟裘安把两条腿放下来,重新变回端正的坐姿,正经严厉的模样跟五年前的陈立海的形象重合起来,他的声线低沉而浑厚,多了一GU想说服人的味道,「有很多事,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我不知道,用怎样的方式告诉你才是合适,政治格局背後关系着不少人的利益关系,我们每个人的身份地位和人生际遇不同,导致观看事物的角度也不一致,因而令社会出现了不同的政治光谱,充斥着不同持份者的争论,所以执掌政权的人通常很难跟出身草根的平民取得共识,因为他们对社会的关注点都不同。」
「所以呢?」郝守行等待下文,「跟你怎样回来有什麽关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就要从那个男人带我去仓库後说起。」钟裘安回忆着,思绪彷佛回到了那个渗透着鉢的气味的废弃仓库中──
他第一反应根本来不及想什麽,调头就打算拔腿就跑,因为这GU熟悉的气味令他回到五年前的立法会大楼,他在爆炸中侥幸存活,不代表他想经历第二次。
男人上前按住他的肩膀,彷佛按停他躁动的心,说:「要知道真相就要入虎x,不然你以为我带你来g嘛?」
钟裘安盯着他,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但看到仓库里的环境,他着实不得不惊讶。
整个仓库中央摆放着几张大桌,上面放着他在打游戏才会见到的枪械,他虽然不太熟悉,但仍然能分出来哪枝是狙击枪、步枪等等,但当一上前再仔细看,就发现里面连警方专用的型号都有。
钟裘安的脑袋好像叮了一声,灵机一触想通了什麽,转头望向那个脸上带着不明笑意的男人,「你混入警队就是为了这个?」
男人g起嘴角,缓缓走近,跟他并肩站在一起,问了个玩笑,「如果你身处在一部电视剧里,大概现在就要因为知道得太多秘密而Si了,明不明白?陈同学。」
钟裘安面无表情,丝毫没有为自己无意中发现了一个军火库而恐惧,只是严肃地问:「蒋老知不知道?」
男人笑了一声,「你只关心蒋老吗?还不如关心一下我们身处的社会吧,政府为求利益不惜一切榨乾市民的血,上面官官相卫,下面的执法者沦为打压异见的工具。司法制度崩坏之下人人自危,连说半句反对政府的话都可能被扣上叛国的罪名,挺身而出的人被秋後算帐,一个做坏人有奖赏、做好人Si全家的畸型社会中,人是扭曲的,我们的思想也是扭曲的。」
钟裘安沉默了,这一次他无法说出任何反驳的话。
虽然在逃出来的路上跟男人的对话中,他多少能猜出这个男人有双重身份,他表面上是归顺於国内反对派蒋老的门下,但实际上还是一个激进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的话打断了他的思绪,对方继续说:「时代改变了,我们都要改变了,思考的东西跟做的事情不可能再回到*和理非的启蒙阶段,你应该知道任何和平的抗议方式都对政府无效,尤其是对付张染扬那个冷血的傀儡,他做事从来我行我素,连同事下属的话都不会听。要彻彻底底的改变社会,不用些激烈的手段是没可能的。」
此话一落,仓库里陆续有些人从隐藏的角落里冒出来,一开始只有寥寥几人,但越冒越多,大家也朝他们二人围拢过来,眼神直直地盯着钟裘安,彷佛他是组织里的异类似的。
男人自顾自地说,叹了口气,「其实你应该很清楚这点,丰城已经完了,自从主权移交後,G国这个极权政府根本没能力管好自己的国家和国民,就别提我们这个弹丸之地了,二十年间不论是经济发展还是民生状况都每况愈下,丰城的本土市民每天怨声载道,有些已经受不住移民了。我们究竟还要忍这个颠倒是非黑白、抹杀自由的政府多久?」
钟裘安没有管他的长篇大论,只是感觉到这里的人对他的敌意,警觉地缓缓退後:「你说得对,但这不是你想以用暴力推翻政府的理由,如果这是你的未来布署,那你最好要想好对策,如果有人在你们跟警方的对峙中受伤甚至Si亡那怎麽办?还有……你们手上还有鉢!」
这真是一个疯狂的想法,以暴亦暴虽然达到以牙还牙的效果,但它对己方的杀伤力都很大,不像和平示威只是站着抗议,还要亲自动手Ga0定对方的警力,一条直路冲入行政总部跟政权主脑当面对质!
男人只是静静地看着他,说:「我以为深受其害的你应该很明白,这不叫以暴亦暴,是以武制暴,只是现在的时机未成熟,蒋老那边还不成气候,所以我们还只是一群隐匿在日常生活中的普通人,但总有一天你会懂,丰城要真正地享有自由和民主,就必须脱离中央控制,成为一个国家,那才是唯一的出路。」
钟裘安望着男人眼中既疯狂又冷静的矛盾情绪,突然感到一GU热血直冲脑门,震得他整个人也怔住了。
他老实承认,在过去教育制度下,他从小被贯输了要「Ai国Ai家」的慨念,如同洗脑般僵化了他的思维,但在遭受多次挫败中,他确实曾经有一刻希望丰城是一个国。
当这个念头从这个男人的口中说出,他忽然觉得自己不是异类,应该说这颗名为反抗的种子在二十年间已经悄悄植入了每个丰城人民的心中,只是大家装作不觉,继续如常地生活。
注:和理非=和平、理X、非暴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独派。」郝守行不知道什麽时侯手上多了一本笔记本,摘下了丰城各方势力人士的名字,「再这样下去,我怕我还未到宝岛,我的头就先炸掉了。」
钟裘安本来因为回来前的回忆而陷入了低cHa0,听到郝守行的话却不知怎麽的笑了,上前拍了一下他的头,「政治的派别不需要记那麽多,你只需要记住哪一方胜利会对你有利就好。」说罢,从茶几的水果盘上拿了一个苹果,「要不要吃饭後水果?」
郝守行本来想站起来到厨房拿刀给苹果批皮,却被钟裘安按住了肩膀坐下,他自己则拿着苹果到厨房洗。
厨房传来了水流动的声音,郝守行坐在沙发上,面对着笔记上自己写的东西,不知道多少次产生了想得头快爆炸想逃离这个世界的冲动,他开始後悔刚才在霍舅舅面前逞一时之勇答应到宝岛寻这位化验所负责人,他不过是一个刚出狱不久的「冲动派」,还是学习不好头脑一般,想到什麽做什麽,他有什麽办法可以说服到那位愿意作证指控政府,只怕他本人在宝岛过得快活,根本没想过要回来。
钟裘安很快已经洗好苹果,乾净俐落把它切成了几片,摆放在水果盘里,再放到郝守行面前。
郝守行放下笔记,身子往前,烦恼地用双手掩着自己的脸。钟裘安直接拿起一片苹果靠近他掩着脸的双手之间缝隙间,问他:「吃吗?」
郝守行顺势凑前咬了一口,钟裘安等他咬稳了不会掉下来才松手,自己手上都拿了一片,喃喃自语,「怎麽感觉我在投喂动物?」
「对了,重点你还说完。」郝守行边咀嚼苹果r0U边说,「那个男人怎麽放你回来?」
钟裘安说:「他们步步进b,我已深感不妙,我只能说独派的处境是所有政治光谱中最危险的,而那个男人既然身为独派的一分子,还有可能是首领,那他的这层身份是绝不能曝光,也不可能让蒋老知道。」
「说起来,蒋老算是什麽?」郝守行问完才觉得这个问题有点古怪,赶紧转了个形式,「我的意思是,我当然知道他是上面的人,但他对丰城的取态实在不太明确,而且还养着一群不管在明处还是暗处也非常刺眼的党羽,真不怕国家领导人会趁机抓他出来?」
钟裘安见话题又转了,叹气道,「你试试从一个国家元首的角度出发,身在其位,你就会发现对付敌人不可以像你一样动手动脚动刀动枪的,因为你有权力,权力大得可以扭曲法治的定义,不只可以玩弄权贵在掌心中,还可以命令手下的人为自己做任何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本想再说什麽,钟裘安再补充道:「有权有势的人要杀人不需要用刀,是用人。」
郝守行停顿了一下,又问:「那个男人还说了什麽?除了鉢的定义和独派的存在,说真的,他这样自爆跟自杀真没分别,还是他觉得他长期跟踪你,实在太了解你了,即使在你面前自爆身份也无所畏惧,反正得过叛国罪又在社会上毫无地位的你,做不到什麽,即使临时被*笃灰都没有人相信你,我说得对吧?」
钟裘安长舒了口气,不知出自讽刺还是真诚地说:「你真是个老实人。」然後又补充道,「他能告诉我的只都说了,不管他的理由是什麽,现在最重要的是做好这两件事:我要继续关注游行时被捕人士的後续情况,你要负责去宝岛找那名化验所负责人,至於其他事……」
他松了手,朝後仰在沙发上,说,「交给你舅舅处理,反正他好像开了外挂一样,都能预知未来会发生什麽事。」
沉重的话题结束了,两人各就其位,郝守行趁着同居的方便,抓住钟裘安问了不少出发前的准备工作上的问题,钟裘安也一一回答了。最後郝守行注意到他有些心不在焉,问了他一个关键的问题:「你呢?你说了那麽多其他人的立场,那你自己呢?你站在哪一边?」
「嗯?」钟裘安一时间没听懂他的问题,然後又笑道,「我站在自己那一边。」
郝守行觉得有些奇怪,但没有问下去,因为他觉得自己不会问到钟裘安内心真正想回答的答案。
他只是隐约觉得,钟裘安是认同「独派」的激进做法的,所以他没有过问那个男人的名字,不管他愿不愿意说。如果对方真的支持,以现在政府的作风,实在把他抓去枪毙十次都不够。
在以前开放自由的社会中应该不会发生,但现在的丰城已经今非昔b了。
东区走廊属於连接东区与西区的大条重要街道,中间是直通的大马路,四周则布满了年轻男nV最Ai的「买、食、行」铺头,琳琅满目应有尽有。其中一条小路叫「东角巷」,不少的「红营」市民纷纷进驻并在店铺外贴出不少反暴政标语与文宣,望大家生活歇息时还不会忘记为抗争而入狱的人士。
姚雪盈担忧地看着地铁站外被撕得七七八八的「连侬墙」,从刚才在一所店舖里拿来了一些便条贴,重新写上字句,并贴在一块尚见到上一手纸张残余的空位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正想转身,忽然一只手进入她的视线,把一张写着「张染扬跟他的垃圾走狗快点下地狱」的便利贴贴在她旁边的墙身上。
她一转头见到郝守行一脸毫无愧意地收回手,有些无奈地道:「辱骂的字句应该好快又被清走了,刚才那群警察才带人扫垃圾一样把连侬墙清乾净。」
郝守行说:「他们清一张我们贴一次,看他们能清多少次。」
姚雪盈又立马想到反正写什麽都会被人破坏,还不如写得更狠毒一点,想罢就开始动手了。
两人写了几张贴在不同的角落,加上陆陆续续由不少路人加入写纸行列,很快这面本来只剩残余纸碎的墙又重新化为市民表达心声、布满不同颜sE的连侬墙。
完成任务後,姚雪盈邀清郝守行去一间新开的餐厅──「寂寂居」吃下午茶,双方交换了各自掌握的信息,郝守行大致上知道方利晋和何梓晴那边的情况,他们不知道在密谋什麽,尤其是何梓晴,反正就是视霍舅舅为党内毒瘤似的。姚雪盈也知道了钟裘安加入了卓迎风和张丝思带领下的金门,有点惊讶。
侍应很快给他们端来了饮料,郝守行莫名觉得这名侍应有点面熟,但一时想不起来他是谁。
「我还以为钟裘安应该会选择归你舅舅那边才对,加入正式的政党总b由学生来主导的组织好吧?」姚雪盈用木棍戳了戳柠檬茶里的柠檬。
郝守行把放在面前的绿茶挪到一边,对她说:「但都危险多了,听他这麽说,要不是刚好有那个不肯公开名字的神秘人救了他,他大概现在已经被关押在警署了。」
「神秘人?」姚雪盈正想问他是谁,郝守行就忽然问了她一句,「你听过鉢吗?」
在简单的三言两语间交代了自己准备要做的事,姚雪盈这才激动起来,抓住他的手问:「所以你打算明天就立即去宝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点点头,意识到自己被抓住了手,忙cH0U出来。
「你不知道这样做有多麽危险吗?」姚雪盈的声量提高到快要引起周围客人的注意,她才後知後觉地压低声线,「守行,你知道这个任务意味着什麽吗?你舅舅竟然这麽放心让你去?」
郝守行正想回答时,一道熟悉的声音忽然从不远处cHa进来:「如果真的要去的话,我们能跟着你吗?」
二人一起别过脸,只见一名侍应把一客西多士跟一碟火腿通粉放在他们面前,并朝他们绽放出最灿烂的笑容。
姚雪盈没好气地叹道:「你都听到多少了?」
金如兰穿着一身黑白相间的侍应服,歪着脑袋说道:「全部,从一开始你们进来我就见到了,刚才风尹给你们端饮料,你们没认出来吗?」
郝守行有些无语,「真没认出来……」这几天发生的事太多,接收的信息量太大,连他回想起上次当龙套的时候,感觉已经过了好久了。
姚雪盈转向郝守行,有些得意地说道:「其实风尹这所餐厅刚开张我就想带你来吃了,只是总是遇不上时机,现在刚好了,老板和他的合伙人都在。」
「等等,」郝守行疑惑地道,「所以这所餐厅风尹才是老板?他主动邀如兰来帮忙吗?」
金如兰反倒有些奇怪郝守行的反应,「有什麽问题?现在我的工作量因为被封杀已经砍得差不多了,上次那部剧只是因为导演想请我才能接,赚的钱少得连交房租都不够。幸好风尹问我要不要入GU一起开餐厅,不然我真的卖身都不行。」
郝守行对於「卖身都不行」有不同意的看法,他觉得堂堂新一代的未来影帝,还不至於沦落到要卖身才能勉强生存,反而他能幻想到金如兰只要把衣服一敞开,整个身子都抛出去,肯定有不少富婆愿意伸长了手去接着他入房,g些儿童不宜的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跟他搭挡的另一位人兄应该不会让这个画面成真了。
正这样想着,郝守行就收到从金如兰身後不远处的视线,没有温度,只是冷冰冰地盯着他们那一桌,这真是一个老板的「待客之道」。
当忙碌的金如兰再一次被其他客人叫走後,郝守行终於动起筷子处理起自己面前的美食了,此时的姚雪盈仍然一脸担忧地望着他。
「你可能不相信,但我总有种预感。」她说。
「什麽?」
「你跟钟裘安一起之後,会陷入更危险的状况。」姚雪盈认真地道,但後又慌忙解释,「我不是说他是坏人!只是,你不觉得跟他一起後社会局势好像更混乱吗?」
郝守行本来感到错愕,听罢她的解释又一笑:「你说得好像钟裘安就是带头的首领一样。」
说来奇怪,明明钟裘安并不是主导这场社会运动的带头人,充其量只是退居後线的支持者,而其他人都未必清楚他五年前的真实身份,但他个人的外型、说话语气,总会散发出一GU令人信服的魅力,成为了不少年轻学生心中仰望的指路明灯。
虽然他本人肯定对此不以为然。
注:笃灰=被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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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的是,这道风却没有为丰城市民换来半点平静,反而政府连日来无视民意的打压行动,已经严重触犯到市民可以承受的底线,民怨持续升温,像失火一样越发不可收拾。
清晨八点,钟裘安多穿了一件浅sE外套出门,到达了丰城的少年监狱。这里是郝守行不久前出来的地方,现在的他要进去探望一个人、一个他曾经非常熟悉的老朋友。
跟狱警联络了後,他被带到了一个可以供外面的人探望里面的人的房间,跟其他来看望的人一样,他坐在其中一个隔着玻璃的窗口,等待着那张他既熟悉又陌生的脸再次浮现在他眼前。
一名穿着褐sE囚犯衣的男生从他对面的门口被带进来,钟裘安觉得b起五年前的他,现在的他明显b以前瘦削了不少,头发也剃光了,但JiNg神没有他想像中的萎靡。那名男生看着他的神sE明显带着微微惊讶,但一瞬间又回复了平静,缓缓坐到了他的对面,反应倒是出乎了他意料。
隔着玻璃窗的二人先是对视了几秒,男生最先拿起旁边挂着的电话,而钟裘安也拿起了他这边的电话,准备好跟对方进行五年来第一次对话。
「怎麽了?终於想起我了?」男生的语气带着一丝不明显的讽刺,「为什麽不再躲下去?现在你就不怕张染扬找你算帐?」
钟裘安隐约觉得对方的状态不对,但五年的时间可以完全改变一个人,加上对方长期生活在个不见天日的囚室,独处时陷入极端冒起了生他气的情绪也不奇怪。
钟裘安盯着他好久,才开口:「萧浩,好久不见……」然後沉默了几秒,才艰难地憋出一句:「对不起。」
萧浩反倒有些意外,「你竟然会向我道歉?老实说,要不是前几天迎风来告诉我你还活着,先给我打了预防针,不然我还真的会以为今天找我的是鬼。」
钟裘安就这样看着对方莫名奇妙地乾笑了几声,萧浩突然语气转变平淡:「那你今天来找我g嘛?该不会是找我叙旧吧?你要找我的话也不会等到五年後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的右手抓紧了藏在大衣口袋里一份纸条──从报纸里剪下来的,他跟迎风重新取得联络後,聊了几句,卓迎风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麽,让他把当年把他们一行人曾经登上报纸头条的报道翻了出来。
卓迎风说:某些话他对着我不想说,但对着你或者会开口。毕竟……他曾经如此祟拜过你,像马仲然一样。说罢,他听到她在电话那一端深深叹了口气。
他当堂心脏像受了重击般颤栗一下,怀着不知道是茫然或是恐惧的心情把那一天他下意识掩耳盗铃藏得深深的所有报章找出来。
钟裘安非常有耐X,逐张逐张地找着,总算看到那一张卓迎风想他见到的照片。
直到现在面对着萧浩,他内心还是充斥着不少复杂的情绪,很多事他不知道从何问起,只能y着头皮回答,「没有,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萧浩坦然地把身子往後倾,朝他点点头:「这里满好的,现在天气这麽热,但囚室风凉水冷,我还可以洗个冷水澡,最初入来第一天觉得饭堂的菜极度难吃,我也怀疑是不是他们故意做得那麽难吃那偷偷下毒也没有人察觉了?我们全Si了那就不用浪费公帑养着我们嘛,哈哈哈哈……」
即使隔着一道玻璃,坐在他对面钟裘安却如坐针颤,越听下去越难受。一个外人听着这样的经历也全身不自在,更何况是当事人?
「一切……一切也会好起来了的,一定会!」钟裘安这番毫无说服力的言辞不知道在跟自己还是跟对方说,「那这里……的人对你,还好吗?」他的眼神瞟向旧萧浩身後笔直站立着的惩教署人员。
「他们啊,还是这样老样子吧。」萧浩越是用无所谓、轻描淡写的语气,钟裘安就越是听得坐立不安,心头里涌动着一GU激动──好想打破这种牢笼,一鼓作气拉起萧浩的手就冲出去,在这一片自由的土地中奔腾。
但在现实里,他除了安静地坐在对方的对面,两人G0u通必须透过电话,他连对方的身T也无法接触。
持续绷紧了五年的情绪,在见到这个他曾经下意识遗忘的人而瞬间崩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觉得自己的JiNg神快支撑不下去了,赶忙抹了抹自己的脸,尽量在这名已经因暴动罪被判刑十年的好友面前表现得正常一些,遂问出一个关键问题:「你……还记得马仲然吗?」
萧浩本来发散的眼神重新聚焦起来,说:「记得,当然记得。」
「今天除了来探望你外,我还想问你一个问题。」钟裘安强b着自己打起JiNg神,神sE回复正常,「当日我提议由行政总部出发偷袭立法会大楼,当时我们的人马分为几人一队,马仲然是不是……是不是跟你一起?」
萧浩突然停住了,意识到钟裘安想问什麽,「好像是,不过你不会怀疑我吧?如果是,我真的会很伤心。」
见对方自嘲地笑了笑,钟裘安马上说:「不是,我相信马仲然的失踪跟你无关,但我看到五年前的报道上有你们同行的照片,所以想来问一下他後来去哪里了,因为很大机会你是最後一个见到他的人了。」
钟裘安说到最後感觉喉咙再度哽咽起来,这大概是他觉得自己一生中最失败的时刻,当初他一脸懵懂稚气,凭着一GU冲动莽撞气y是要改变计划,由打算占领行政总部改由偷袭立法会大楼,结果导致这场警民对抗越来越激烈,後演变成流血冲突,甚至连累了母校的师生们。
当中受到最严厉惩罚的除了背上叛国罪的陈立海外,就莫过於萧浩了,直接被判监十年,终生不得保释。
萧浩回忆了一下,没察觉到钟裘安的情绪异常,继续说道:「我没有跟马仲然走入立法会大楼,但我们确实一起走过一段路,当时我觉得他的情绪很低落,我问他为什麽,他没有正面回答我,我以为他是因为社会气候而开始忧国忧民……现在看来,不是这个原因。」
如果没有见过马婆婆,钟裘安或许就不会懂得原因和为此难过,他现在当然清楚当时的马仲然的未尽之言。
他虽然对马仲然没有Ai恋之情,但对他的手足之情b对待其他人绝不会少。
但接下来萧浩的话却惊动了他对某些人的固有认知,萧浩说:「我记得他当时闷闷不乐地走开了,而那时候我得到消息你已经带头冲入去了,我当然带上其他人马上跟过来,害怕你有危险,所以没有管马仲然走到哪里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後呢?」
「然後,」萧浩再次自嘲地笑了起来,「你知道我当时有回过头吗?我见到不远处一个人上前安慰马仲然,拍了拍他的肩膀,马仲然就跟他走了。」
钟裘安把当日的场景在脑海里高速转过一回,当时金门的成员几乎全部人都在,而唯一不在的是……
他有点恐惧听到答案,但萧浩还是没有如他所愿:「那个人就是叶博云,我们金门的副会长,你最好的兄弟。」
炸弹在脑海里瞬间轰炸,震惊让钟裘安连话也说不好,连番否认这个荒唐的想法,「不可能,他也不可能想加害马仲然,他跟你跟我一样对马仲然──」
「其实就只有你对马仲然好一些吧。」萧浩说,「我跟叶博云是因为你才让马仲然加入金门的,你该不会忘记吧?」
钟裘安当然不会忘记,马仲然的事像一根刺一样盘踞在他的内心好久,甚至埋到快长出根来。
监狱的探望时间快结束了,两人只能长话短说,最後钟裘安承诺会再来看他,萧浩听罢又是一笑,这次笑容没有负面情绪,反倒让人联想起五年前那个不Ai念书只Ai到处玩的大男孩。
「海哥,呃,我还能这样叫你吗?」
「随便吧。」钟裘安摆了摆手,反正他隐约觉得他做了这麽多动静,身份败露是早晚的事,也不在意这点小细节了,「你想叫我现在的名字也行,我改跟母亲姓了,姓钟名裘安。」
「求安?」萧浩听到这个名字觉得有趣,又顿时恍然大悟,「现在的你就只有这麽卑微的要求,但这个社会会如你所愿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没有回答,因为连他也不能预料将来会发生什麽事。
求安、求稳,曾经是他立志在风雨飘摇动荡不休的政局之中的唯一生存之道。
但现今局势,似乎连求一个「安」字也是奢侈。
郝守行被姚雪盈带着在东角巷游了一圈,目前东区还算平静,示威人群没有这里聚集。
大家似乎很有默契地跟政府打起了「游击战」,三十五时地聚集抗议,等警察开始在附近戒备,又适当地疏散人群。
来来回回,既是要保持抗议的力度,又是要消耗双方的T力。
在所有人也忙得焦头烂额之时,姚雪盈难得轻松了一回,趁假日带着「不去公众饭堂上班就在家宅」的郝守行游走四周琳琅满目、充满各种特sE小店的东区走廊。
四周环境又是令郝守行一番感慨,这里是他从来没有来过的,即使是入狱前也没有。
沿途中姚雪盈多半是主要发言的那一位,郝守行则是一直听,有时会抛出几句问题,让话题接下去。姚雪盈知道他不Ai说话的个X,也没有勉强。
後来二人决定再次回去「寂寂居」等待其打烊,等了一阵子终於等到两个身影走出来。
金如兰和风尹简直是一对完全相反的矛盾T,隔着十米之远也能感觉到金如兰身上散发着温文尔雅、犹如春日般的柔和气息,而风尹却是一台行走的冷气机、散发着一GU生人忽近的气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完全Ga0不懂这两个人怎样走在一起的,该不会只是拍了一部耽美剧《春来甜至》就熟络成这样吧?
不过一见到风尹的脸sE,郝守行的脑海里马上冒起了权叔同样不苛言笑的模样,非常滑稽地想像起风尹老了的样子。
金如兰有点惊讶地看着他们:「你们还没未走?」
姚雪盈走得有些累了,腿有些发抖,没JiNg打采地道:「唉,想到守行好快就要离开我们了,能陪他就陪嘛!」
金如兰闻此笑了,「他又不是去Si,还是会回来嘛!对了,守行,你要去宝岛待多久?」
郝守行想了想,摇摇头,「目前还未知道,还是得看我们什麽时候找到那个教授才行。」
姚雪盈有些埋怨,「你舅舅竟然让你做这些都不知道有没有结果的事,如果一直找不到难道你就一直不回来?总不能嘛!现在丰城已经乱七八糟的,你还未个完全不熟悉的地方找什麽……哪个元素?」
「鉢。」
风尹突然走上前,令众人也有些讶异,说了一句:「祝好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待郝守行回到公寓时已经是晚上十点了,但钟裘安还是不见人影。虽然知道他长期失踪人口的本X,但明天要离开丰城了,还是想跟他亲自道别。
之前一连串由大游行产生的SaO乱、逃脱,发生的突发事情扰乱了他这几天的思绪,直到现在只有他一人的空间才能彻底让他冷静下来、歇息一会。
虽然如今的丰城还是一片混乱,人民仍然激烈向权势反抗,既得利益者们蠢蠢yu动,各方持份者盘算着各种Y谋诡计。
但郝守行有时候又会天真地觉得,有他的两大靠山──霍祖信和钟裘安,在他身边,他根本不必害怕。
等了一阵子,还没等到钟裘安回来,反而等来了霍祖信的电话。
「你真的要去宝岛?」电话那一端传来了霍祖信Y沉的声音,「机票我订了明天早上九点,如果现在你反悔还来得及。」
「你不是说即使我们到了宝岛,也不一定可以找到那位化验所负责人吗?」郝守行边说,边把玩着放在茶几上的遥控器,「如果找不到的话,我们是不是可以一直待在那边不回来?」
「你就想。」霍祖信轻易地抹杀了他的幻想,「宝岛给丰城发出的旅游签证只有三十天,一个月你也找不到的话必须回来,不然你要待在那里当黑工吗?」
郝守行想了一下,叹道,「不知道权叔会怎麽想,刚让我上班不久,我就要请这麽久的假了,到时候他该不会炒了我的吧?」
霍祖信听罢哈哈一笑,「我跟他讲了啦,你权叔并没有这麽小器,不过你没有来上班的日子注定要停薪留职了。」
「这样还好。」郝守行放下遥控器,对着面前一片黑暗的电视机屏幕,「但……钟裘安真的无法跟他一起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祖信先是发出疑惑的声音,反问:「不是跟你说了他一定是无法出境吗?你还想他跟你一去,那到时候我们不只要应对张染扬市长,还得分神应付叶柏仁那个老狐狸了。」
郝守行得知这个结果是预料之中,也无法失望,毕竟重要的事一定得放在第一。至於他对钟裘安那种奇怪和莫名的依赖感,他无法对霍舅舅直言。
可能连他自己也无法断定这种感觉从何而来。
霍祖信叮嘱了他几句,特别嘱咐他若然找到了人也不要冲动,努力劝服他把鉢的资料交出,不成功也没关系,只要他安全回归便可。郝守行心不在焉地应了几句,然後突然醒觉了一个重大的问题:「你刚才说跟我一起去宝岛还有谁?钟裘安有跟你讲过吗?」
霍祖信停顿了一下,才答道:「安仔说金门收下的年轻人是最适合的,他们也是新加入生脸孔的学生,不会这麽容易引起政府的动静。卓迎风要协助支援今次游行的被捕者和处理金门的日常事务,肯定是不适合的,所以她会派张丝思跟一名新人过去,这个明天早上醒来去机场就知道了。」
郝守行点头表示知道了,挂断电话前霍舅舅又再次叮嘱他切勿冲动,冲动是魔鬼,让他不耐烦地挂上电话。头一次霍祖信用这麽严肃的语气对他说话,活像他这次真的要深入虎x似的,罗嗦的语气又像是他老妈子。
然而他的妈妈……打从他出狱之後,就再没有联络过他。
郝守行躺在沙发上,右脚竖起左脚屈曲起来,仰望着天花板,陷入沉思。
他的父母真的如UncleJoe所说的安全吗?他们只是不想见他而已?
他又突然想起了钟裘安让他不要太相信他舅舅的话……
不知道过了多久,在郝守行半睡半醒之间,他忽然听到了门钥匙被扭动的声音,钟裘安终於回来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未等他叫出声,才发现这位「深夜回归人士」脚也走不稳、脸sE通红、眼神迷离,没走几步就非常难看地倒在了玄关。
郝守行察觉到钟裘安的状况後,马上冲上前扶起他,发现钟裘安明显喝醉了。
先把钟裘安带到沙发去,郝守行一脸厌恶地帮对方脱鞋,一边问:「你到底喝了多少?路也走不稳,差点仆街。」
钟裘安的嘴巴发出模糊不清的声音,看起来神智不清,但却神奇地回答到郝守行的问题:「还好吧。」说着,用手背挡在自己的眼前遮挡着天花板发出的光线。
郝守行彻底对这个深夜回归的醉鬼无语了,看着沙发上的人一筹莫展。
「大哥,我明天要走了,好歹都醒来给我送个行吧?」郝守行说,「你就这样庆祝我离开?」
钟裘安躺在沙发上,闭上眼睛半天没有回话,当郝守行准备到厕所找一条Sh毛巾帮他擦脸时,突然被抓住了手臂。
抓得非常紧,让他不禁怀疑对方没有醉,当郝守行疑惑地回头望去,只见钟裘安张开双眼望着天花板,非常专注。
钟裘安没有看着他,但话语明显是对他说的:「你觉得一个美好的国家该怎麽样?」
不知道为什麽,他不由自主地问出了当初那个跟踪他的神秘人问过他的问题,他当时不假思索地回答了,现在却对这个答案有所质疑。
正如他曾经也对人权、法治、民主JiNg神深信不疑,并自以为其他人都跟他一样有着同一GU要守护核心价值的决心,而事实往往跟他的预设相反,反而让他对怎样做才是绝对的正确产生了疑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帮助车祸少nV的少年要坐五年牢狱,而肇事司机却幸免於难。
一个参与抗争运动的少年因暴动罪被判了十年刑罚,但真正执行暴政的人却什麽事也没有,直到现在仍然遗祸人间。
而他自己也因作为抗争运动的带头者而被抹杀了存在,只能改名换姓在多方监控跟踪下苛延残存。
就别提他那个已经Si在五年前的好朋友,还要是Si因不明……
喝醉的人容易多想,情绪汹涌而上。钟裘安感觉鼻子好酸,眼眶突然乾涩,想挤出泪水但是什麽也没有。
郝守行盯着他一阵子,努力想出答案,最後摇摇头,「我不知道,这个问题你问十个人也有十个不同的答案。」
「你的呢?」钟裘安的面sE红润,眼神迷蒙地看着他。
「……你想听真话吗?」郝守行听他这样问,忽然想起好久之前他跟钟裘安有过关於政治等不等於生活的争执。
老实说,他作为一名政治冷感的人好像没办法给出一个具深度的答案,所以他只能发自内心地回答。
「大概是,一个我会喜欢的国家吧。」郝守行放弃思考,凭直觉说,「只要我觉得美好就好了。」
「……什麽是美好?」钟裘安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再次费劲地想了一下,这种空泛又cH0U象的问题实在太为难他一个成绩垫底大王,只能烦躁地挠了挠头,觉得不如趁早打晕他的室友算了,说不定早上还能看到他JiNg神奕奕的样子。
「你是不是根本没醉?」他转移话题,把放在钟裘安Sh毛巾挪到他发烫的额头,却没有挣脱开钟裘安抓住他的手,「醉神,我劝你现在快点睡一觉,早上醒来送我一程,好吗?」
察觉到钟裘安没有再说话,但嘴唇微微动着,竟然让郝守行有种想封住他嘴巴的冲动,是用自己的嘴唇。
「你是不是已经跟UncleJoe安排好跟我一起去宝岛的人?」郝守行强压抑着内心的冲动,故作淡定地问。
钟裘安眨了眨眼睛,把额头上的毛巾轻轻拨开,让它滑落在沙发上。
「我只是叫张丝思再找一个人跟你去,再多的不行了,会引来怀疑的。」钟裘安突然坐直了,像佛家打坐一样把双腿互相交叠,有点意识不清楚地扶着晕眩的脑袋,声音带着刚起床的乾涸感,「你准备好的话,要不要明天一早让我去机场送你们走?」
郝守行摇头,「不用,你还是好好休息吧,你今天去哪里了?」
望着窗外夜幕低垂,雀鸟的叫鸣声响遍整个寂静的环境,钟裘安这才觉得自己清醒了不少,眯着一只眼抬头看着郝守行,把抓住他的手缓缓松开,没察觉到郝守行神情的变化。
「去见一位老朋友。」钟裘安平复了心情,「在监狱。」
郝守行一时没有说话,因为他猜到钟裘安跟这位老朋友一定不会是愉快的会面。
之後他听着钟裘安轻描淡写地说了一下他跟萧浩的认识,到成为朋友,再到後来萧浩因为加入了金门并在他的鼓动下成为当年攻入立法会大楼的一员,最後被判了十年的监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郝守行的视线望过去,谈起那些不幸、让他终日颠沛流离的过去,钟裘安的情绪没有一丝变化,平淡得像是描述一个陌生人的往事。
但他心里知道,钟裘安的内心绝对没有他表面上表现得这麽平静,不然他就不会在探望完萧浩後,冲去买酒让酒JiNg暂时麻醉他的JiNg神。
郝守行想说什麽,但又觉得说什麽也无力,还不如采取实际行动。
然後他的手速b他的脑袋更快,很快已经把手抚在钟裘安的头上。
钟裘安一脸惊讶地盯着他,但也没有反抗任由他抚m0,问:「怎麽了?」
「呃,没有。」然後突然变胆小的郝守行又把手迅速地收回来,掩饰刚才笨拙的动作。
……他是怎麽想到安慰别人要用手m0对方的头的?好像在抚m0猫猫狗狗一样,天啊,尴尬到Si亡。
钟裘安有点疑惑他刚才的行为,但也没想太多,爽快地说:「谢谢你,每次我失落也有你陪我。」说罢,拍了拍对方的肩。
「不用。」郝守行假装咳嗽了一声,镇定地说,「你没事就好,下次……我可能没办法在你身边陪你,但你下次还是不要喝太多吧。对了,要醒酒的话,冰箱里有──」
「谢谢。」钟裘安认真地盯着他,「我衷心地感谢你,以前还觉得你话不多人很狠,不过现在觉得嘛……你还稍微会看一下别人的『眉头眼额』,这样就好嘛,至少不会在社会上当一只独狼,能跟别人好好相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应该要感谢一下你的称赞?」心里的颤动马上被平息了,郝守行感觉自己的拳头开始y了。
「我本来以为你这种刚出来的更生人士应该对社会有诸多不适应。」钟裘安脸上泛起了一抹笑意,「但看到你会跟姚雪盈保持联络,我又瞬间放心了,觉得你都不如你表面上的狠心。」
郝守行收起了所有感动,又回复以前那张不苛言笑的面孔,咬牙切齿地说:「你清醒就好了,没什麽事我回房间了,你应该回来时吃了一点吧,我去睡了,明天还要早起。」
离开的瞬间他的手臂又马上被抓住了,低下头一看,看到钟裘安彷佛一只不满足的狗狗般向他摇头摆尾,灿烂的笑容中带点心虚。
「或者,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先给我做点吃的再走?」钟裘安装作不适地扶额,「你知道的,刚酒醉还是有点累,如果有人给我煮──」
「好了好了。」郝守行的烦躁感一下子又窜上来,「先说明,我只会做面,要吃就吃,不吃就罢。」
「谢谢。」钟裘安笑着回答,顺手拿起了放在旁边的抱枕搂着。
「呃,对了,你刚才的问题,我还想改一下我的答案。」把cH0U屉里的一包公仔面放到盛满水的锅子後,郝守行回头对在客厅嗷嗷待哺的钟裘安说。
「一个美好的国家,就该允许人民拥有人权不被侵犯的自由。」郝守行用筷子搅拌着面条,眼神全神贯注在冒着气泡的水面上,「还有享有跟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不被g涉的权利。」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早上八点,郝守行率先到达人流不算很多的机场,当他百无聊赖地坐在座位上等待了十分钟,终於等到了张丝思和一名金门成员朝他匆匆赶来。
「不好意思,」张丝思跑得有点气喘,手上还带着一个袋子和拖着一个行李箱,「我们来迟了。」
郝守行摇摇头表示是自己来早了。毕竟他做完面给那位已经清醒的醉神之後,回到房间的他却怎样也睡不着了,还不如早早到来等待飞机。
她身後跟着一名金门的新生成员,那个男生只瞥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如果钟裘安在场的话,他马上就认出来眼前这名男生就是当日看他不顺眼的明治。
那名年轻的男生只是朝他点了点头,简单地介绍了自己,郝守行这才知道他是丰城大学的大一新生,今年该入学,怪不得看起来稚气未退的青涩模样。
三人会面後赶快在机场内的店舖随便买了一些东西,就正式入闸准备登上飞机了。
当他们踏入离境大堂时,一架从A国直飞到丰城的飞机刚好到埗。
一名衣着打扮得T、斯文的男生通过海关检查,跟随着人流从缓缓走出大堂。
他左手握着电话,右手拖着行李箱,嘴角g起一抹笑意,看似心情不错地对电话的另一端说话:「对对,迎风,真的好久没见了,不如找天我们一起约出来见个面吧,带着张丝思和阿海……真的,我每天在外国也想着你们,想起以前在金门的日子,嗯,就这样吧。」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安置好行李、获得海关放行之後,郝守行走在两人前面,三人缓缓步行至登机入口,当他真正坐上了飞机座位上,他还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数一数他二十二年人生以来的坐飞机经验,绝对一只手数得完。
相b起热Ai去四处去的张丝思截然不同,她还给另外二人普及一些上飞机的乘客须知,郝守行听得有些感叹,觉得将来有空的话也可以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弥补一下他错过了的经验。
或者下次带上钟裘安吧……不,不对,他无法离境,看来只能本地游了。
在经济舱内,三人并排坐,张丝思和明治坐在靠窗边位,郝守行则坐在中间位置跟其他人一起。他们两人在等待起飞的期间,聊了好多关於金门的事情和政治时事的议题,郝守行没兴趣,百无聊赖地打开了社交软件,瞥了一眼钟裘安的最後上线时间。
还是凌晨,那就是他还没醒?
「守行!」张丝思突然伸手在他的视线中挥了挥刚才入境拿来的机场小册子,郝守行这才抬起头,张丝思有些叹气:「刚刚叫了你好多次你也听不见,你在看什麽?」
「没什麽。」郝守行摇摇头。
张丝思这才留意到他社交软件画面,问:「在飞机上可能收不到吧。」
「怎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飞机上就用飞机的Wifi啊。」张丝思在他面前扬了扬手上的电话,「要我帮你吗?」
「……」
当张丝思拿过郝守行的电话一看,才发现他想联络的人是谁,向他一笑,「阿海?只是刚上飞机,你这麽快就想他啦?」
虽然明知道对方只是开玩笑,郝守行还是不争气地困窘起来,「我昨晚喝醉了,就是担心他醒不起来。」
张丝思有些讶异,问:「他怎麽啦?我记得以前阿海也不喝酒的。」
因为顾及到有外人在,郝守行没有提起萧浩的名字,只是模糊地回答:「可能太担心以後吧,他这种人在丰城苛延残存已经算是万幸了,但要出人头地就免了,而且还出不了国,他说他这一生可能就这样不上不下地过了。」
张丝思一想起五年前发生的事情,神sE霎时间黯淡起来,有些凄然地笑:「他的牺牲太大了,阿海就是那种什麽事也喜欢一力承担不吐一句苦水的人,他本来可以置身事外,乖乖念完大学的,他成绩又好,未来有大好前途等着他,他偏偏不肯。今次地下城计划也是,你说,他为了什麽?」
郝守行正想说你们金门的牺牲也不少,一旁坐着的明治有些疑惑地转过头来,问:「你说的人是那个Si掉的陈立海?」
二人听得顿时一怔,脑袋高速运转,最後还是张丝思回答他:「嗯,是他。」
「他还活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马上心想,我怎麽告诉你当天他上来办公室被你呛那个人就是他,只好简短地回应:「对。」
「其实我很佩服他的,他过得还好吗?」明治的脸上露出罕见的崇拜模样,开始滔滔不绝地表达对玫瑰岗学校第二十五届学生会会长的倾慕之情,勇敢爽直、态度强y地面对独裁政权,可惜得罪政府英年早逝,是全丰城市民的损失。
郝守行试图把话题拉回他身上,随口笑笑:「时势做英雄,或许你有机会成为下一个陈立海呢。」
明治真的幻想了一下,很快又摇摇头,说:「这种被整个社会抹杀的代价太大了,不是每个人都担当得起。」
从明治的言谈举止中能看出来他有一种对强者英雄的崇拜,同时又有初生之犊不畏虎的气势,所以看不起钟裘安这种已经明显收敛起年少轻狂的峰芒、渐渐沉淡下来,露出一GU低调的世外高人感。
简单来说就是两个字──「Ai装」!
张丝思和郝守行也默契地对陈立海就是钟裘安的事实闭口不谈,开始聊起其他话题,不过主要是张丝思跟明治的交谈,而郝守行索X整个旅程也闭上眼睛假寐,思考着到达宝岛的下一步。
因为他们这次来宝岛的目的绝不是为了旅行,虽然他们在他人面前佯装出一副去旅行的样子。
人们陆陆续续地上机,机舱内充斥着旅客们愉快的碎言片语,郝守行身边也坐下了其他人。
飞机起飞後,张丝思静悄悄地伸出上半身凑近坐在走廊旁的郝守行,对他说:「我们的计划下机後再聊,现在我发给你一些关於那位化验所负责人的资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透过飞机上的网路连接,郝守行看到了那名传说中的人物照片──一张宛如拍证件照般Si气沉沉的中年男人脸孔,五官端正、下巴有些胡渣,眼睛前戴着一副老气的眼镜,无神地盯着前方镜头。
他叫刘汉森,是丰城最大的私立化验所的负责人,虽然他现在已经不会再过问检验一座住宅大厦的喉管水质这种小事了,但霍祖信和金门成员也一致认为这件事他没可能毫不知情,加上有人见到他曾经在南区的豪华别墅──也就是叶柏仁的府邸出现过,所以有理由怀疑他已经被代表政府的叶柏仁收卖了,绝口不提本来深藏在地底的新元素鉢有可能已经泄露到民间的事情。
「当然最好就是找到他,得到他的授权拿到有关北石村附近水源的水质报告。」张丝思压低声音,「不是单单一座大厦的水管问题,我们要将这件事闹大,最好令公众知道鉢的存在和明白它的严重X,还有政府有份隐瞒这件事,那反对地下城计划就绝不是只有经济利益的问题了。」
「副会长,你刚刚说有人见到刘汉森从叶柏仁的别墅出来,那是谁?信得过吗?」明治问。
「千真万确。」张丝思漫不经心地说,「这个人没有造假的必要,她就是北隆区区长何梓晴,她是张利晋的民治党下的大热人物,很有可能担当其中一名代表参选下届立法会选举,怎麽?守行,你觉得她对你舅舅有威胁吗?」
见话题又扯到自己身上,郝守行有些困惑,但只是豁达地说:「UncleJoe根本不在意这些吧,他这个人不会怕自己无法参选,只会怕我又惹出一身麻烦交给他收拾烂局而已。」
张丝思笑了笑,说:「对自己有点信心,你都能够做得很好,上次我们被困在商厦,不是你第一个提出打破玻璃窗逃出去吗?」
郝守行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想到这个方法的都不只我一个啦,如果我不在,我相信钟裘安也会这样做的。」
张丝思发出长长的「噢──」声音,打趣地道:「怎麽绕了一圈又回到钟裘安身上了?」
明治cHa不上话,只是视线在二人之间打转,有些疑惑这个钟裘安是何方神圣,暂时也没有人想告诉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飞机像一道笔直的箭杆般穿梭入云间,在若隐若现间露出白sE的机身。
从三万五千尺的高空俯瞰底下,人和大厦也像蚂蚁般渺少,并随着不往上的高度逐渐成一个点。
在准备入睡前郝守行还不知道自己在宝岛将会待多久,也不晓得自己能不能适应在宝岛生活,但从来也是天塌下来当被子盖的他即使心思再多,终究还是抵受不到昨晚的夜晚煎熬打起瞌睡。
所以他没有即时发现自己的手机萤幕在他手心亮了一下,传来了「长期失踪室友」的非常正式的短讯──
「守行,我醒来好多了,谢谢你昨晚的照顾。祝你在宝岛那边一切顺利,我会在这里等你回来,希望那时候的丰城……还是平安吧。」
一个礼拜後。
收到匿名群组的短讯,钟裘安火速到达了南区。
炙热的yAn光照S到一栋栋高耸的商业大厦,每一道玻璃窗透过反S把光线打落地面,炎热的高温把一个个出来示威的抗争市民脸上都焗出热汗。
从高空俯瞰下去,地上黑压压的人群已经挤出去商业中心区的迥旋处,令周边的车辆水泄不通,示威人众已经占用了整条行车路线,中断整条商业的出入枢纽。
宛如蒸炉般的南区大街行人路上,人人穿着黑sE衣服包裹着手脚,跟相隔一百米站在运动场外的武装警察对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从浅棕sE外套中的口袋掏出了电话,一打开就是一堆持续更新短讯涌入他的视线,加上炎热令人烦躁不已。
要不是为了政府已经烂到需要市民承受着不适,天天在大热天下抗议,谁不想舒舒服服在家坐在沙发上享受冷气?
有人注意到钟裘安在这种令人鼓噪的天气中依旧穿着外套,露出了困惑的神情,只见当事人依然无视身边的奇怪视线,打了一通电话给卓迎风确认位置。
「我们现在的位置离你满远的。」卓迎风说,「大概在运动场後的花园,那边也有另一批速龙在戒备,你要突破周围示威人群来到这里应该不容易。」
「没关系,我就待在这边支援,记得保护好你们身边的人。」钟裘安说,「是每一个,我希望每一个选择出来面对政权的人也能平安回家。」
卓迎风深深叹了口气,「为什麽我们要这样呢?连说一句反对的声音也要恐惧政府、恐惧警察,还要担心表态的後果,有机会还被亲政府的商家解雇,生计也成问题。」
钟裘安观察了四周,心里暗暗有了个考量──其他普通市民或许要担心的不只这些,还有像马仲然这样的悲剧有可能会再次发生,如果这个僵持的局面继续下去,被抓捕、遭受警暴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陈立海作为张染扬的头号对付人物,他理应出面为现在的反抗运动争取多了一些时间,即使是拖延时间,他都必定要把地下城计划无限期搁置,像五年前他带领金门所做的事一样。
他不禁回头望了望,不知道那个知道鉢甚至拥有它的人在不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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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裘安马上把外套拉高盖过自己的头,突然有些後悔自己不带装备过来,周围很多人都熟练地戴上防毒面具或用毛巾掩着口鼻,微微弯腰强忍不适。
烟幕弥漫下,他向前移动了几步,在四散的人群中发现地上有其中一枚烟雾来源──警方发S出来的催泪弹弹谷。
他赶紧一脚踩下,身边的群众迅速地从旁边马路拿来了雪糕筒,一下子把它遮盖,钟裘安见状马上脱下了外套把雪糕筒中间的孔盖住,阻挡了大幅度的烟幕扩散。
那人看着愣了,忙问他:「你还是把外套戴上吧,万一警察打破前面的路障突袭,可能会循着这件外套找到你的。」
钟裘安摇摇头,转移话题:「你们打算待多久?」
毒烟从前方大直马路飘过来,已经有不少人从右方的小路撒退,换一个示威地点。钟裘安抬头,视线穿着眼前的高楼商厦定格在不远处的行政总部,那座办公大楼的顶层,那名臭名远播、漠视民意的市长到底是不是亲眼俯瞰着一切?
他接下来会怎样做?下令警察围剿所有示威群众?像大海捞鱼一样抓到一个是一个?
「你要走还是留?」另一名穿戴着hsE头盔的黑衣nV生朝他们走过来,她连护目镜也戴上了,看不清模样,但明显跟这个人是一伙的。
「先撤。」钟裘安冲上前帮忙把一些杂物推上前形成一道墙阻隔了警方的路线,「你们那边还有多少人需要支援?算我一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人群疏散方向、离大马路不远的右方小路,同样弥漫着浓浓灰烟,途中有不少经过的老人家和儿童感到不适必须坐下,一些示威群众朝他们端来清水洗眼和给予安抚,但大部份人都挤在离警方有十五米的转角位,手拿各种民间自制武器,提防对面的警方突然暴冲。
权叔和强哥站在人群正中央,今天的公众饭堂又暂时公休一天,因为有b赚钱更重要的事要做。
他们身边的人大多是年轻人,都在劝他们退回後线,害怕他们站得太前会受伤。
权叔只是转过头,冷淡地看着这群小孩子,「你们出来示威你们的父母知道吗?他们不会担心吗?」
他们纷纷一怔,其中一名男生戴着防毒面具所以声音非常模糊,但能听出来很青涩:「我……跟父母闹翻了,他们让我乖乖在家不要出去闹事。」
「对,我也是。」其他人接着附和。
「我爸还说出去抗议的人也是吃饱了无事g,建设地下城明明是带动经济的好事,怎麽能这麽自私阻碍社会发展。」
「唉,他们眼中只有短期利益,没想过丰城需不需要、能不能承受如此大的载客量,民生问题只会越来越严重。」
强哥听得皱起眉头,别过脸问权叔:「我说,现在的中年人是不是都这样思想封闭?我们是不是异类?」
即使站在最危险的前线,权叔还是沉着脸,看不出表情,略带讽刺地说:「那你要不要现在就退後,中年人?不然那群汪汪狗冲过来,你个老不Si腿脚不灵活,连身边的後生仔都拖累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强哥把想说的话都吞下去了,重新注视着前方不远处穿着一身武装的「汪汪狗」们,对b起自己赤手空拳,手上只有一个刚从後巷捡来的一个空水桶,不禁望天感叹势力之悬殊。
「後退吧,中年人。」权叔面无表情地拿起一面网球拍,本来以为这面历史悠久的球拍会永远尘封在家里的杂物堆里,想不到有一定会重见天日,「不然那一群狗冲过来我肯定先护住後面那群小孩子,到时候别怪我顾不了你。」
「你才该後退。」强哥身子微微向侧边凑近,遮挡了权哥的右半边身,虽然T力大不如前,但仍然挺起x膛、眼神坚定地向前,「你不是有家室吗?大嫂和文仔在家里等你,你才是最该平安回家的人,我单身寡佬、烂命一条,就算被抓了顶多再去坐几年啊,你说对吧?」
权叔斜着眼睛盯着他:「你这次进去就乾脆别出来了,在监狱睡公家、住公家、吃公家,有政府养,坐花厅做厅长还不错吧?」
知道权叔X格的也明白他在开玩笑,难得在剑拔弩张的氛围下,强哥笑了笑:「是不错啊,但暂时不想进去啊,不然我妻子和儿子的墓就没有人去扫了。」
四周的人被他们的对话吓得你望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麽好,见他们两人固执,就没有作再多劝说了。
除了商业重区外,人流和毒烟漫延开各条大街小巷,不少商场和小摊挡都齐齐拉起闸闭上门不再做生意了,因为今天是假日,所以街上倒是没太多穿着西装的打工一族,街上除了愤怒地要求政府撤回法案彻查警暴的示威民众,还有本来想放假出来消费却被喂了不少催泪烟的路人。
在立法会大楼最顶层某一个宽敞光亮的办公室内,一名穿着深蓝sE笔直恤衫、打扮整齐的男人正坐在偌大的木质办公桌上专注地盯着贴在对面墙上的电视机萤幕。
画面上都是南区街道上的直播画面──和平示威再次被警方强行镇压,很多人在催泪弹的猛烈攻势下慌忙奔走,有走避不及的老人在逃亡时被人群推倒,马上被警察的胡椒喷雾直接喷脸;一名小朋友与家长失散,在人来人往的路口中心大哭,但被只顾着追捕抗争者的警方无视,最後被三名参与示威的年轻人牵着手带走;有一名中年nV士尝试穿过警方防线与警方理论,但马上被一名警察推搡警告,恐吓她如果再次踏入警方防线会考虑把她拘捕。
正冷冰冰地看着直播的男人脸上皱纹带着岁月痕迹,看不出表情,严肃的神情如同烙印在脸上般散发着生人忽冷的气场,令外人看得一阵颤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突然一阵开门声打破了Si寂般的宁静。
方利晋打开门进来,却没有打算跟坐着的男人客套半句,单刀直入地问他:「你还想玩多久?坐在这里享受冷气看着我们在外面被暴警nVe待是不是好过瘾?」
张染扬的神情如常,无论发生任何事,即使身处在公众场合被记者拍下来的模样,或者私底下被他的下属顶撞,他的表情也没有任何变化,好像被国家输入了固定程式的机械人一样,脑袋里只有党的那面赤红的旗帜,对任何生命均没有感情。
张染扬好久没有出声,把面前的地下城计划的规划书翻了翻,等了良久见方利晋没有出去的意思,才抬起头,平淡地说:「你知道市长的办公室不能随便进吗?我有叫你进来吗?连叶柏仁要见他都要跟我的助理约时间,还是方议员恃着民治党掌握着大部份民意,可以有特权不跟规矩做事?」
这番话讽刺意义明显,方利晋的脸上也不再挂上招牌和善笑容,直接说:「说吧,中央怎麽说?我才不相信这次急推地下城计划对你有什麽必要。」
张染扬紧紧盯着他,深邃的瞳孔令人看不透,「你没必要知道。」
方利晋说:「蒋派失势了,你以为靠拍现在掌权人的马P就有用,那个连中学学历都没有的国家领导人,他说的话还要经过重重把关才南下传到你这只奴才的耳朵里,你还要听他说才会摇头摆尾讨他高兴吗?」
张染扬的神sE不见变化,但语气中多了一点隐忍的不甘,始终沉着一道气:「地下城计划的方案即将会通过立法会二读,再过二十分钟我会跟所有议员一起在议事厅开会,你大可以继续在这里跟我浪费时间,反正你们民治党已经赚够民意了,也不必急着过来投反对票Ga0破坏,这个方案一定会得到一致通过。」
正常情况下市长要推动一个法案必定是在工作天才会跟议员约时间,在立法会进行法案的三读讨论,不会在周日突然召集所有人开紧急会议,但张染扬跟历届的市长不同,行事作风凌厉,往往令人抓m0不透。
他冷冰冰的语气不带一丝情绪,彷佛视所有反对他的人都是不被留意的蝼蚁,连看一眼也不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利晋被他的话语激怒了,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们民治党没可能认同你的做法,不管发生什麽事,我们也会永远站在市民这一边。」
张染扬站起来收拾了一下挂在椅子上的黑sE外套,听罢竟然一笑:「你以为你是有多清白,以为我们所有人不知道你为的是什麽?」
方利晋保持着面对他的姿势一动不动,张染扬经过他身边时拍了拍他的肩,轻声对他说:「其实丰城变成怎麽样也不重要,你仍然是民意的最大代表,不是吗?」
「如果你想的是这些,那就未免太以己度人了。」方利晋冷冷地道,「不是每个人都Ai『名』的,我做的是『利』,包括民治党全T上下,当公仆的宗旨不过为了『利民』,就这麽简单。」
张染扬走到门前,又转过头对他说:「我何尝不是为了民?我做的事除了利己还能利民,b你这样只会煽动手无寸铁的市民跟武装警驳火更强吧,傻子都知道这不过是以卵击石,损失最大的还是普罗大众。」
早知道他颠倒是非黑白的能力很强,但也不禁令方利晋心头一寒。
「马上让警察停止追捕市民,特赦所有被捕示威者,还有成立小组彻查警暴。」方利晋严肃地说,「这样不管是上面,还有你,也能T面地下台阶,还能告诉国际社会丰城是民主自由的城市。」
张染扬摇头,「你明知是不可能的,还不如你让那些暴徒不要在我们开会时冲击立法会阻碍进度吧,因为丰城是法治社会,不会向暴力低头。」
方利晋还想说什麽,张染扬已经早他一步先开口:「够了,无论你在这里怎样狡辩拖延时间,还是阻止不了一会儿法案的二读通过,不如省掉口水去思考一下,怎样跟你的支持者交代吧,对吧,民治党党主席?希望下届立法会选举还能见到你的座位在议事厅吧。」
方利晋被说得脸sE一沉,当他回过神来,张染扬已经离开了办公室。他踏出门口顺便关了门,就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廓,担忧地朝他走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怎麽在这里?」方利晋好像打了好久仗似的,脸sE有些疲惫。
「我们其他党员也担心你。」何梓晴说,「怎样?张染扬是不是不同意取消今天的议会?」
方利晋摇摇头,「先不管这个,南区现在什麽情况?」
「警务处处长得到张染扬的授意,让警队允许使用武力的程度增高,目前出动了三台水Pa0车在南区扫荡,基本上有杀错无放过,连走避不及的路人也带回了警署。」
「受伤和被捕人数?有多少老弱妇孺?」
「暂时……未能确定,但那个霍祖信已经早我们一步先到南区附近勘察情况了。」说到霍祖信,何梓晴有些不甘,「明明是你先带动游行的,你才是这次民意的最大授权者,你这边厢跟张染扬周旋,他就在那边厢就下去收割光环,结果现在你的支持度b他还低,万一竞选时──」
方利晋打断她:「现在不是提选举的时候!」
「我也知道,只是……替主席你不值而已。」何梓晴叹气。
方利晋深呼x1一口气,果断地下决定:「除了霍祖信,让所有民治党的成员马上回来立法会议事厅,即使人数不够,但这次会议我们也一定要参与,尽最後一份力,至少也不会让张染扬嬴得太容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下午四点半,南区街道。
钟裘安跟两名半路认识的示威者一路在狭窄的街道上走穿右cHa,途中找到一条没有警察驻守的街道,以为很安全,结果一到转弯角就被一辆迎面而来的水Pa0车用水柱击中,他们三人也猝不及防被水柱扫S了。
钟裘安虽然早有预料般蹲下身,但半个身子还是被化学YeTS得一身蓝sE。三人赶在警察追到前重新站稳,从右後方的小路逃走。
基本上没有人敢回头,慌不择路四处逃窜,直到……跑到一个Si胡同里。
钟裘安停下脚步,喘着气,微微弯腰,双手按着滕盖头,说:「今天的警力b之前的多了很多,到底发生什麽事?」
一路跑来的二人都在休息,男生暂时脱下防毒面罩,大口喘气加抹着热汗,「不知道,但我们跟大众分散了,是不是应该找他们会合?」
戴着hsE头盔的nV生也被自己身上的化学YeT呛得咳嗽了几下,手指快速地在电话屏幕移动,微微喘息:「看匿名群组里说近代广场那边聚集了不少同路人,暂时还未被警方攻入,要不要在那边跟他们集合?」
钟裘安的脑袋飞快地运转,问:「广场里面?」
「嗯,只有这一所大商场还未落闸,毕竟大机构还是想多赚生意的,游行示威都会带动人流。」nV生点头,「这些室内地方警察不敢放催泪弹,示威者都能跟消费的客人融合在一起,要抓的话只能全栋商场都要排查了。」
钟裘安思忖片刻,衡量过觉得这样当然b没遮挡的街头抗争安全多了,但如果警察如果疯起来的话,就会连累普通路人也有可能被无理拘捕。
「不要想太多了,我们出来做的每一个抉择都是有风险的,应该说,由这个政权开始玩弄权力开始,我们已经无路可退了。」男生拍了拍自己身上的W迹,怎麽拍都是一脸灰头土脸的,但头脑却异常的清晰。
既然有两票投赞成,钟裘安也决定跟过去了,反正在这里也不能g什麽,示威这种引起关注的活动,人多一定是b人少安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打开电话,本来想看一下匿名群组的资讯,因为里面是属於抗争者的私人群组,交流不同地理位置的人流分布、驻守警察人数等等。他特别留意了金门的动向,但他相信有卓迎风在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除非她再次被捕。
但同时他的萤幕上方跳出了一条「你吃了吗?」的短讯。
钟裘安疑惑地点开一看,发现竟然是郝守行发来的。
另一边厢的郝守行咬着手指,忍着汹涌而上的复杂情绪,盯着萤幕。
他已经待在酒店一个礼拜,一直想跟钟裘安主动联系,又找不到话题,想了几天只能说憋出一句超级不像他个X的日常话。
但只收到对方简单说了一句,「吃了,有事,下次再聊。」
打完这句後,钟裘安把电话收回K袋,没有想太多,就跟随了二人一起赶往近代广场。
在一片毒烟之中几乎看不清道路,广场中心本来聚集了一堆人,结果因为警方同时施放胡椒喷雾和催泪弹而往右方的街道狂奔,现场警方的叫喊声和人们的哀嚎声混合在一起,让人不禁心寒。
当他们刚赶到时,商场的前门已经被紧紧锁上了,他们只得寻找侧边尚未上锁的消防通道进去。
当钻入去才发现里面虽然暂未遭到警方的强攻,但仍然开启着店铺所剩无几,很多商家已经打算明哲保身,不cHa入这场市民与政府的对抗,只求赚到了平日一半的营业额就满足了。
现场的灯都熄灭了,平日人来人往的商场顿时变得黯然失sE。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朝旁边的男生打了个眼sE,本来想钻进去一所连锁化妆店里,结果被里面的店员一脸嫌弃赶出来。
男生本来想上前理论,但被钟裘安抓住了一只手臂,说:「别浪费时间,安全地再寻一个就是了,如果大声吵闹引来了保安的注意就麻烦了。」
三人只好继续缩着肩膀走着,并排而行,抓着对方的手,以免有突发事件时漏掉了一个。
结果在商场最低层角落发现了一所食店还未关门,但还未急着进去,里面却冲出来一名凶神恶煞的男人。
那男人全身布满x肌,T型非常健硕,手臂上全是眼花缭乱的纹身,凶神恶煞、语气不善地问他们:「你们来g嘛?」
「能让我们进去吗?」钟裘安真诚地问。
这名男人看似是这间食店的老板,当三人放眼看去,发现里面不少的侍应都是壮硕大汉,而且一副准备打烊了却中途被他们拦截下来似的,现场一个客人都没有。
老板的长相看起来不像善类,但当看清了三人狼狈的模样之後,语气反而温和起来,「你们也是来抗争的?」
钟裘安和男生正想回答时,旁边的nV生先说话了:「对,老板能让我们进去躲一会吗?我们不会麻烦你的。」
老板瞥过三人一眼,打算说些什麽时,一名熟悉的声音从食店里发出:「外面的是什麽人?」
钟裘安停顿了一下,然後管不了另外三人,直冲往食店内的转角位,果然见到霍祖信正蹲在一旁,他旁边躺一个受伤倒地的人,那人双眼半眯,血从他的右腹位置流淌在地面上,霍祖信的双手SiSi地按着出血位置,其他大汉都纷纷围着想帮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看清了躺在地上的人是谁,钟裘安顿时感觉心脏霎停,急得大喊:「权叔!」
Ga0清了眼下混乱的局面後,被急得发疯的钟裘安一把捏着衣领的霍祖信马上把他推开,急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朝钟裘安大吼:「Si小子,你最好冷静一点,要是再大喊把外面守着的引过来了,我看你权叔是活不过今晚了!」
钟裘安突然感觉头脑一片空白,霎时间又很多念头一涌而上,像绳索般多得全打结起来,乱成一团。
「他怎麽了?」後面的nV生说道。
壮硕的老板走上前,观察着昏迷的权叔的伤势,冷淡地说:「你们还是快点送他去医院吧!子弹打得太入了,现在没办法把它拿出来。」
「叫了救护车吗?」男生问。
「刚才叫了。」霍祖信显得有些疲惫,用手抹了下额头流淌着的汗,「但外面已经被警方重重包围,最外层的大马路还塞了两辆水Pa0车,救护车暂时进不来。」
钟裘安还是没放过霍祖信,继续严肃地追问:「究竟发生什麽事?」
霍祖信深深呼了口气,身子有些不稳,侧着身子挨着身後的梁柱,说:「我都不知道发生什麽事,我本来在广场附近的停车场视察示威情况,过了不知道多久,突然听到一声巨响,一阵刺鼻烟雾扑来,我隐约见到本来聚集在广场前门的人群纷纷朝不同方向散开,其中有人大叫有人中枪了,我马上冲上前细看,结果发现那人竟然是……林亦权。」
钟裘安一时Ga0不清状况,总觉得他的话语很奇怪,但他此刻不想知道霍祖信有什麽目的,只想办法怎样带权叔离开广场,寻找救援,再这样拖下去,怕他会有什麽三长两短。
钟裘安闭了闭眼睛,说:「当时你只见到权叔中枪了?是警察S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马上发现自己问了个蠢问题,现场除了警察有枪外,还有谁。
霍祖信接着说:「我听周遭的人说,阿权身边本来还有阿强的,但他见到阿权中枪後马上冲过去跟那个开枪的警员理论,那人开完枪整个人都呆了,估计他只是想吓唬一下阿权让他後退而已,结果不小心扣动了扳机,现在连阿强都被警方抓走了。」
大量讯息涌入钟裘安的脑袋,他强作镇定审时度势,思量了一下开口:「现在一定要把权叔带出去,其他事等他上了救护车再说。」
nV生问:「你想怎样出去?他的伤势肯定不方便移动。」
钟裘安转头问霍祖信:「你有什麽办法?」
霍祖信心里暗暗叹了口气,他知道钟裘安虽然猜不出他的真实身份,但能猜出他肯定多少有些手段,至少他们也不担心强哥的处境,钟裘安知道霍祖信有方法令强哥毫发未伤地再次出现在公众饭堂。
「我们要派人出去跟警方谈判。」霍祖信说,「叫他们让路引救护车过来,执法不外乎人情,就算任何一个人受伤了,无论他有没有犯法,也理应第一时间接受救援。」
钟裘安听得嗤之以鼻,他只感觉心x里汹涌的怒火快要把他吞噬了。谁料到他们这麽长久的和平示威,政府不但不回应民意,反而用更高压的手段强行通过地下城计划,把所有反抗的人一网打尽,甚至出动枪械来面对手无寸铁的市民。
他紧握拳头,说:「我去。」
霍祖信面对他,认真地看着他:「你一个人应付不了他们,还是我出面吧,你权叔不是什麽重要人物,他们还不至於要置他於Si地。」
钟裘安面无表情地反问:「他们朝他开枪还不算置他於Si地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霍祖信没有说话。跟钟裘安过来的男nV已经从老板手中接过食店里的急救箱,用绷带把权叔伤口包紮好。他们也知道拖下去权叔的处境会一分b一分危险,但一想到外面守候着抓捕他们的警察,所有人都不约而同地沉默了。
此时,钟裘安抓紧了霍祖信的手,眼神透着坚定:「我一定要出去!而且我们所有人都要平安地出去!我知道你一定做到的对吧?就像之前你在张染扬手下保住我一样!」
本来忙着察看权叔脸sE的nV生闻言眉头一皱,抬起头问:「你是……」
旁边的男生也讶异起来,盯着钟裘安不发一言。
霍祖信看着他,也想不透钟裘安在想什麽,很多时候他觉得钟裘安是个很胆小的人,五年前的失败让他彻彻底底由民间领袖践踏成地底泥,断送了他未来的前途,也间接让他永远只能苛且偷生活在无穷无尽的监视底下,一生只为「求安」二字足矣。
但有时候霍祖信又会觉得,或许他骨子里还是改不了陈立海的X格,敢於挺身而出对抗不公义,甚至不惜当出头鸟作政府和权贵的眼中钉。
霍祖信瞥过一眼头枕着老板给的衣物、还在晕厥状态的林亦权,回忆着他曾经跟林亦权的相处、点点滴滴。他不禁想,如果现在对方还清醒着,肯定会对自己的伤不为所动,只冷淡地感叹一句:『风水轮流转啊,曾经*当差时怎样猖狂,现在就有怎样的报应。』
钟裘安站直起身,把染上些微血迹的衣袖朝上一摺,露出了刚才被化学YeT沾过的手臂,伸手到K袋把随身小刀紧握在手中。
「你怕的话我一个人去也没事,如果你觉得权叔对你来说不算什麽。」
注:当差=当警察的口语化俗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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郝守行算是第一次出了长达六百公里的远门,去了一个宛如世外桃源的地方,正在目不暇给地T验着这个美丽岛屿带给他的惊喜。
三人到埗後第一时间先去霍祖信为他们预约好的饭店报道,然後尽情享受着宝岛美食、欣赏美人美景,明治还说如果不是有事要做的话,他也想租一轮自行车开始环岛游。
但等了几天,他们对於这名化验所负责人的去向还是一无所知,由刚到来的兴奋渐渐变得迷茫起来。毕竟他们来宝岛的主要目的是找人,不是来旅行的,对於目的还未达到,迟迟无法回程,归期未知还是令人不免有点烦恼。
这一天早上,张丝思就叫醒了还在同一间房间入睡的郝守行和明治,来到了一所较少人去的咖啡厅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已经逛街逛得有点无聊的二人只好跟着张丝思走,两人的脸sE也是一脸疲惫,看来心思太多会影响睡眠。
「有一点我一直不懂。」郝守行边咬着饮管,边盯着霍祖信之前给他们传来的资料,盯着这名化验所负责人──刘汉森的照片,「UncleJoe怎麽肯定这个刘教授一定在北部?说不定他已经搬离这里。」
张丝思把买来的饮料和食物放在一旁,把随身携带的手提电脑放在桌面上,cHa头cHa在咖啡厅的cHa座上。他们选择这个位置就是因为这里有cHa头,方便充电。
走了一整天,加上思考过度,张丝思也表示自己有点疲倦,对他说:「我相信你霍舅舅给我们资料是没错的,这名负责人应该还在北部,如果查到他已经走了的话我们再查一下是哪里便是。」
坐在两人对面的明治反应有点大,猛地一激灵:「还查?我们查到他刚刚搬来宝岛北部已经很不错了,要再仔细到哪条街道哪所屋子,我们又不是这里的警察,怎麽可能知道?你舅舅不如直接去问叶柏仁还是直接骇入宝岛警察的寻人系统b较快?」
郝守行莫名有些不耐烦,说道:「你问我我怎麽可能知道?他有自己的方法吧,重点是如果再找下去也没结果的话,我们要待在这里多久才放弃。」
虽然宝岛是一座美丽绝l的岛屿,也有很多他在丰城里未见过的新鲜事物,b如小至随处可见的夜市摊挡、大至能一人一票选出国家总统的民主制度,都大大扩阔了他的视野。但他总有种不详的预感,留在这里越久就越让他感到不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几天郝守行一直忍着焦急的心情,没有联络钟裘安。因为都不知道应该跟他说什麽,他这边没有进展,除了在他出发去宝岛时钟裘安有祝他一路顺风外,跟着就再没有主动联络他,令他内心感觉有些空空的,总感觉自己应该说些什麽打破沉默,即使是跟他的室友闲聊也好,所以他想了半天只发一句问他吃饭了吗,但钟裘安好像非常忙碌,只发了一句吃了就打发他了,让他的心里更是憋着一道气无法宣泄。
那GU气究竟从哪里来呢?他也无从考究。
张丝思马上打断二人之间渐渐升起的火药味,说:「我们给自己一个限期──一个月,一个月也找不到刘汉森的去向,我们就……」
她深深叹了口气,再继续说:「到时侯再作打算,我们这边倒是不急,反而我今早收到迎风的消息,说丰城今天下午又有示威行动了,主要集中在南区,听说张染扬今天打算开紧急会议强行通过地下城计划的二读,迎风和阿海……裘安他们在努力阻止了,看看能不能阻塞通往立法会的道路,让他们因人数不足而流会。」
另外二人听得一脸沉重,一时之间无人发话,Si寂的气息在本来安静的咖啡厅显得毫无违和,却自动形成一道厚重的气场,让其他人不禁绕过他们坐着的位置走。
郝守行望出店窗外,这里的街道跟丰城很不同,几乎看不到高耸入云的高楼大厦,反而随处可见上面一条条吊着的电线杆上的麻雀,下面一座座小屋以一条直路排开,布满各种各样的民间小店、手作产品。
或许这里b不上以金钱挂帅、节奏快速的金融城市,反而多一GU团结合作、守望相助的人情味,而如今的正值危难的丰城人已经深深T会到後者了。
明治突然说:「那我们现在应该怎麽办?我们除了待在这里担心,难道没有其他事可以做?」
郝守行罕见地接上话,视线在二人来回转:「我们要振作,我想钟裘安和霍舅舅同意让我过来,不是为了看我们因为找不到人而灰心丧气,其实我们没有人能保证一定能暪着叶柏仁的眼线找到刘汉森,或许刘汉森根本不住在这一区,但我们不论怎样也要尽力地找遍每一条街每一个角落,算是……不辜负尚在水深火热的丰城的队友吧。」
难得的这一番话令张丝思和明治同时动容,二人有点吃惊地看着郝守行,反让郝守行有点不自在起来,问:「怎麽了?」
明治假装咳嗽了一下,说:「没有……就是,没想到你这根平时不会笑的木头,也会用这麽感人肺腑的话来鼓励别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张丝思瞪了明治一眼,「什麽木头?会不会说话?」
经郝守行灌上一碗心灵J汤後,三人明显放松下来,开始闲聊起政治以外的事情。张丝思还是有点担心卓迎风那边,怕他们应付不下来,不过她都明白再多担心是徒增烦恼;明治则是谈起他以前念中学时的有趣经历,郝守行发现他原来跟金门前成员一样,都是就读玫瑰岗学校。
「你在玫瑰岗学校待这麽久都不知道陈立海长什麽模样?」郝守行把喝完的饮料搁在一边,有些疑惑,却饶有趣味地问。
提到陈立海,明治的语气有些激动,「不知道啊!丰城这边早已经把他的存在完全抹杀,所有报道即使有报出他的样貌也是打了马赛克,听说他曾经在五年前接受过外媒访问,不过那篇采访稿我怎样都找不到。但我现在知道他还活着已经高兴了,如果见到他真人的话,我想问一下他有什麽感受……」
在他们二人一问一答期间,张丝思专心地留意着电话萤幕,没有注意他们在说什麽,她突然语带凝重地说:「迎风说,丰城的示威情况越来越不乐观,这里的讯号不太好,我们还是回去酒店再说。」
三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去,明治突然大声嚷嚷起来:「你们都吃饱了,我还什麽也未吃呢,我还是出去买点食物带回酒店吃,你们吃盐sUJ吗?花枝丸要不要?」
张丝思轻轻戳了一下明治的额头,好像当他还是中学生似的──虽然他今年已经升大一了,但还是被这位大师姐教训道:「你这个贪吃鬼!刚才我们在聊天你又不吃?」
明治有些委屈地退後,「见你们在谈大事大非,我怎麽舍得走开去夜市扫荡?反正宝岛夜市我是怎样逛也逛不腻的,顶多吃完晚饭後再买小食当宵夜好了……」
从刚才坐在这个角落位置起,郝守行就一直留意到坐他们右侧方的男人有些眼熟,本来他没有太注意坐在他们身边的客人,不过从他的侧脸来看,确实有些点像他们要找的人。但直到他们三人准备起身离开时,他再转头时,发现那个男人已经走到收银台结帐了。
郝守行盯着他的完整面貌,用手肘推了推身旁的张丝思,「你说,前面那个人像不像?」
「谁?」跟明治争吵中的张丝思还有点懵,眼神失焦了一阵子才见到郝守行要他看的人,「这……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明治也见到了面前的人,吓得一怔,转头朝他们喊道:「刘汉森!」在他喊话的同时,该名男士已经快速地离开了这所咖啡厅,不见踪影。
郝守行切了一声,马上反应过来,一马当先朝着门口冲出去,同时别过脸对二人连珠发Pa0:「你们还愣着?不跟上的话就准备在这里待一个月打道回府吧!」
在周遭困惑的目光中,三名C着非国语的外地人就这样风风火火地结帐离开了。
同一时间,丰城南区。
近代广场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群,示威者和防暴警察宛如摩西分红海般拉开一条相隔十五米的战线。在众人心跳加快的紧张对峙气氛中,只见广场後方的餐厅门口走出一名约二十几岁的青年。
青年目光坚定,语气掷地有声,对着前方穿着完整装备、荷枪实弹的警察都毫无畏惧,向他们发出求救:「这里有人中枪受伤了,你们最好快点让路让救护车过来。」
警察那边不为所动,照常用枪口对准青年的头部,拖了两分钟才有一名看似是指挥官的警司级人物过来询问情况:「他怎麽中枪了?」
你还敢问?还不是你们的伙计不看情况就随便对着平民开枪,他还需要身负重伤强忍痛楚,躲进来求救无援等Si吗?
钟裘安的内心腾地一下窜起熊熊烈火,不过还是强作镇定地说:「你们先派人把他送上救护车再说。」
警司叫了两名警员跟上,越过了示威区域,径直走入餐厅视察地上昏迷的权叔的状况,本来围在权叔身边的人纷纷散开。
本来蹲着一直捂着权叔伤口止血的霍祖信看到来人有点吃惊,问:「是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警司并不认得霍祖信,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但当他把视线放下,注意到躺在地上的人时,眼神却开始动容:「林亦权?他怎麽在这里?」
「如果是你的话,那事情就好办了。」霍祖信用仰望的角度对他说,「现在阿权的问题很严重,再失血过多他很可能会Si,有什麽事都等救护车送他去医院再说。」
警司有两秒陷入了疑惑,但很快他就下达了命令,让前方戒备的警方先退後离广场二十米,让救护车进来送走伤员。
「不只。」本来跟着钟裘安过来的男生说,「这里还有很多人受伤,你们还要放任你们的警员随意开枪吗?」
警司皱着眉头,旁边一名警员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你们有手有脚不会自己去医院啊?谁叫你们出来扰乱社会秩序?你们不先出来闹事我们还会出来摆平吗?」
听罢男生果然怒不可遏,正想冲上前动手,但立马就被旁边的nV生阻止了。
跟全身装备的警察y碰y,对自己毫无好处反会被告袭警。
霍祖信正想把权叔移交给这名警司时,钟裘安却突然说:「叫你们的人退後,我是说全部,撤出近代广场。」
这番话令全场所有人都震惊,包括在餐厅外面站着的人都能听见,警司先一步制止了後面两名警员yu想前的动作,在等待救护车驶入的期间,面无表情地对他说:「凭什麽?你这是对我们下达指挥?」
当霍祖信在惊讶中飞速地思考怎样收场把这个b郝守行更胡闹的臭小子带走,钟裘安竟然笑了起来,「张染扬这个狗东西竟然放任警察向我们普通市民任意开枪、向老弱妇孺施放胡椒喷雾、催泪弹,还出动了水Pa0车,好像想把我们置於Si地一样。外面还有很多遭殃的记者呢,他们的镜头纪录了一切,当中还有不少是外国记者,不知道张市长会怎样向他们的国家交代?」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钟裘安此话一出,像是烧着了众人心里y撑着的理智线。现场先是寂静了两秒,期後像沸腾了的水锅一样,马上引来了全场市民枪口一致地对近日警方的所作所为作出怒骂。
「对啊,那些警察根本不是人,刚才追赶的时候还推倒了我家的孙nV呢,一个小nV孩摔在地上,竟然看也不看就跑走了!」
「我刚刚还没做什麽呢,被一个你们的同事对着面部直S胡椒喷雾!眼睛一片滚辣什麽也看不见!还差点被当成罪犯拘捕了!」
「这种人渣怎麽可以当警察,有他们在,怕是丰城再无宁日了。」
「如果我们是有权有势的,这群猪狗不如的东西怎麽敢这样对我们啊?还不是欺负我们什麽也没有,只有义字行头。」
虽然大部份警察还是一动不动像机械人般站立等待指示,其中有几名火爆脾气的警察忍不住用脏话骂回去,随即引来了全场人更大的反弹。
随着警民冲突越来越升温,场面一度鼓噪,眼看快要演变成肢T冲突。只见那名认识权叔的警司挥了挥手,朝後方做了个指示,所有警察顿时肃静站直,只是有些憋得脸sE都青了,仍然只能对众多讨伐不发一言。
霍祖信只得站起身,壮硕的老板马上接替他的位置照看着权叔。霍祖信对警司说:「胡Sir,现场是怎样你看见了,不退的话,看来你都没办法对一哥交代。」
胡警司仍然面无表情,从刚才认得权叔有一丝的动容後,他一直保持着冷冰冰的扑克脸,现在却微微低头对钟裘安说:「满有志气的,年轻人,希望哪一天会不会走歪路,落在警方手里。」
随即马上朝身後叫了一声「收队」,便看也不看地转身离开了,跟着他的两名警员只是不屑地瞥了他们几眼便也跟着走出餐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时,壮硕的老板抖了抖身上的肌r0U,对他们说:「你们要小心,这个胡志威是警队的当红炸子J,五年前他还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督察而已,现在已经升为指挥官警司了,之前新闻上警队高层的庆功宴他都有去。」
霍祖信眯起眼睛,打量着老板:「这位老板很清楚?」
老板耸耸肩,「刚好有看新闻。」
胡志威等人离开後,钟裘安的心底里却卷起了十级风暴,他没有以往的害怕,反而更多的是困惑。
他只是觉得……警方这次撤退得太容易了,他要做的只是吼了一句话,点燃了现场所有市民的怒火,把警方的位置推上风浪的尖端上,他们就在这个节骨眼退了!
如果是平日的话,警方只会做得更过份,像是在众目睽睽下用枪口对准他,对他lAn用私刑,这些通通都不奇怪。
钟裘安在电火风石间想起了一个人,这个人和一哥──警务处处长的关系不错,说不定跟他有关。如果他可以用某种条件向他提出交易,即使是要他付出自己的X命去换所有被lAn捕的人无罪释放也是绝对值得。
他陷入了沉思时,救护车及时的声音唤醒了他的心神,跟老板和那对跟着他的同路人男nV短暂道别後,只有他们两人坐上了救护车,跟着昏迷的权叔到医院。
当坐上了救护车後,钟裘安神情有些呆滞,车厢里闷热的环境更是令他感觉心里沉甸甸,他的心情彷佛经历了过山车般的大幅变动,由激动到亢奋,再回归暂时的平静。
看着救护员对权叔迅速地急救,他突然觉得自己很累,他好像做任何事都只会得到失败的结局,而且还会连累到身边的人,他简直像不详物般的存在,像颗黑气石般很会克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忽然有点庆幸郝守行现在不在丰城,不然今天的混乱场面,他哪里顾不得上他。在钟裘安眼中,他虽然b郝守行大不了几岁,但还是有GU莫名的责任感,想照顾好这位多出来的「弟弟」。
所以他选择忽略霍祖信故意安排郝守行跟他一起的目的,因为他知道郝守行也不过是一个没有心计的普通人,也是少数在他身边没有心机的人。
此时,霍祖信朝他递来一枝矿泉水和毛巾,毛巾沾了一些血,想必是霍祖信在擦拭自己的手时,让白sE的毛巾染上了权叔的血迹。
钟裘安的脸sE有点苍白,简短地道谢後,接过了水仰起头一灌。
霍祖信看着他的脸,提醒他上面有血迹,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左脸颊:「这里,刚才急的时候沾到都不知道吧。」
刚才脑袋因危急情况而过度劳动,现在一平静下来就有种JiNg疲力歇的感觉,钟裘安下意识地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水,发现自己的脸上确实沾了一些血迹,加上苍白的神sE,任谁都会觉得下一个躺在担架上的就是他。
救护车内二人尽量不想打扰救护员的急救而默不作声,他们都像是经历过一番大战似的心事重重愁眉苦脸,直到权叔被急忙地抬进去医院,钟裘安才猛地回神。
权叔……受了很重的伤,他可能会永远地离开我们。
钟裘安想说话但又不知道该说什麽,只眼睁睁地看着权叔已经顺利地被推入病房,他无能为力只能焦急地坐在外面的座位等候,霍祖信则是站在一旁,低着头不知道在沉思什麽。
最先打破沉默的还是霍祖信,他问钟裘安:「你要不要吃点什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摇摇头,表示自己不饿,说:「我还是再等一下权叔吧,你打了电话通知老板娘吗?」
霍祖信说:「刚才打了给大嫂,她正在赶来医院的路上,你还是吃点东西吧,看你整个人快要垮了,我可不想再照顾多一个病患。」
钟裘安无视他後面的话,开始喃喃自语:「为什麽……真的来得太突然了,权叔如果真有什麽事,我们有什麽面目见老板娘,还有文仔……」
霍祖信转了个姿势,双臂环腰,对他说:「这种事谁预料到?你放心吧,依我刚才看他的伤口情况,子弹没有击中他的重要部位,很大机会能康复。不过有一点我一直想问你……」他的语气变得凝重起来,钟裘安转头看他,他才开口,「蒋老的人是不是找过你?他跟你说过什麽?」
对於他的话峰急转,钟裘安只消一瞬间就Ga0清楚了所有利害关系,不禁发自内心地冷笑一声。
「怎麽?你怕他对我不利,还是对你不利?」钟裘安扶着微晃的身子,站直起来,虽然话语中透着一丝力歇的气虚,却有着不容半分退让的气势,直视霍祖信的双眼,「我自问一直对你们多番忍让,你们这群大人物怎麽利用我都没关系,我知道不论叶柏仁还是你都希望地下城计划胎Si腹中,这点正合我意,所以我会照样帮你们。但这不代表我就站在你们那一边了,完全同意被你们当枪使,要我打哪我就必须打哪,别忘记我从来都是自己这一边,我虽然被剥夺了原有的身份,但应该勉强能算上一个民意吗?」
霍祖信深x1一口气,带着一丝劝慰的语气道:「我从来就没有要害你的意思,我想你Si的话,当初就不会救你出来,还让你住在我的公寓内。我只不过是害怕蒋老那边会利用你Ga0些小动作来对付叶柏仁和张染扬,叶柏仁就算了,重点是张染扬,即使中央现在多不喜他,但他名义上还是丰城市长,他还是有执行权的。你今天这麽高调地出头,就等於向大众暗示你的真实身份,这次张染扬一定不会放过你,到时候即使是蒋老都鞭长莫及,未必能保你。」
霍祖信想得没错,钟裘安今天的举动除了为权叔争一口气外,也确实是故意在所有人面前拆警方的台,露脸让传媒拍到,因为他想x1引所有人的目光在他身上,包括张染扬。
「这可不一定。」钟裘安懒洋洋地说道,「张染扬讨厌我极了,鬼知道他是因为我爸妈的缘故还是因为五年前的事,今次我就要透过警方来打他的脸,他没可能当面Ga0我,估计他有其他打算吧,如果他真的要Ga0,那就放马过来罗。」
霍祖信一下子被钟裘安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冒险JiNg神吓倒了,赶忙把手放在他的额头前测试有没有发热,「哇,你真当自己是为民请命的超级英雄了,你明明之前还是怕得要Si的,如果你不是烧坏脑子,那我要怀疑你被小余孽附身了。喂,你真不会以为你跟那个小孩子组成的金门组织能跟政府y碰y?你知道他们的势力有多复杂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见成功带过话题,就顺着他的话说下去:「蒋老只派人来跟踪我,这点还是偶然一次被他们所救时,他们的人告诉我,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对了,叶柏仁是不是也有找人跟踪我?他的人告诉他了,所以你才知道蒋老的事?」
这个臭小子的脑迥路是什麽构造!b郝守行这个Si小子更难Ga0!
霍祖信气得牙痒痒,只得咬牙切齿狠狠地说:「他没有告诉我,我也有方法知道!」
钟裘安耸耸肩,不予置评。
当整条走廊只剩下忙碌的医护人员在走来走去时,他们急躁的情绪才慢慢降温下来。
霍祖信知道钟裘安这个人油盐不吃,他不想说的话,任何人都无法撬开他的嘴,他慢慢感到疲倦起来,坐在他的旁边,叹气道:「我不是在b你,但如果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而只有你知道的话,这样你们两个人都会很危险,守行那小子昨天才告诉我,他们还未找到那个刘汉森,我反而觉得更安心,至少找不到他们的处境会更安全,哦,等等我有电话──」
霍祖信因为接到一通电话,为了不打扰其他人,所以他选择出去才接听。钟裘安还是双手放在双膝,头仰着靠在墙上。虽然已经很累了,但脑袋还在不受控制地高速运转,思考很多方面的事。
他知道自己如今已经在风浪尖上,估计一点进网络,所有关於陈立海起Si回生出现在南区广场的传言很快会呈现在不同网民的口中,但这次大家都知道,可信X很高!
这次张染扬不论怎样向公众解释他的存在,都塞不入各种充满好奇心的怀疑论网民的耳中,反正他现在无论说什麽,丰城市民也不会相信他,而且给了大家打了一根大大的强心针──陈立海犯这麽大罪也能逃过牢狱与Si刑,这不就代表叛国罪不过是一条恐吓人的摆设吗?
想到此,钟裘安也收到了一通电话,他看了一眼萤幕上出现的名字,边按下接听边走出去:「迎风,外面情况怎麽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卓迎风的电话传来了很多杂讯,等了一会才听得清楚,她说:「阿海,关於你在广场的事我听说了,你那边没事吗?那个……公众饭堂的老板怎麽了?」
「还在抢救中,希望权叔吉人天相吧。」钟裘安如今只能卑微地祈求上天,还权叔一个健康的身T,他这个面冷心善的老不Si,一定能平安活过百岁,那时候他肯定家庭美满,儿孙满堂。
卓迎风接着说:「我们现在跟一些自愿加入的同路人,大约三千人,一起堵塞在通往立法会大楼的市中心马路上,这栋大楼在爆炸後翻新过,已经不是我们五年前进去时的模样了,正门和後门四周都摆满了两米高的水马和铁栏,保安级别绝不是能直接y闯的地步。」
钟裘安马上坐直起身:「我不如赶过来会合你们!」
卓迎风立即道:「不要,你刚Si里逃生,还是先好好陪着权叔再说,而且你一个人过来能g什麽?你现在在张染扬眼中已经是众矢之的,还是先休息再想想对策吧。」
钟裘安无法反驳,只道一句让他们小心,注意安全,有事再叫他。二人相对无言之时,钟裘安又问了一句:「张丝思是不是没联络你?」
一提起张丝思,卓迎风深深叹了口气:「他们那边应该还是没有进展,叶柏仁可能把刘汉森藏得很好,但鉢这一张牌我们必须要打出来,这才是足够有力的证据推翻地下城计划……」
走动时,钟裘安在余光之间瞥到一个人影,是那个曾经跟踪他的人,正站在离他只有十米远的地方,用右手竖起两根手指,快速点过自己的额头,对他做了个类似打招呼的动作。
作者:最近病了,更新可能会慢了一些,现在好多了,会陆续放一些存稿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此时他已经走到了走廊的尾段,靠楼梯口的位置。
钟裘安草草跟卓迎风说了再见便迅速挂上电话,跟了上去,站在对方的面前,说:「鉢的事你是不是都非常清楚?」
那个男人跟之前带他去仓库时的样子没有改变,还是一副懒散的态度,似乎丝毫不怕钟裘安会在众人面前暴露他的身份,说:「我只有在这个玩意被挖出来时偷拿了一些,里面有什麽成分我可不知道罗。」
钟裘安听得没来由冒起一顿怒火,抓住他的衣领,朝他狠狠道:「你要站在蒋老那边还是当个独派我可不管,立场不同而已,但你隐瞒鉢的事情,对反对地下城计划又有什麽好处?而且还在我们被黑警打到半Si时袖手旁观?你有没有Ga0错?」
即使被抓住衣领还是不急不躁,男人只是轻轻地说:「那又怎样?把鉢的存在摊出来都不会对这次运动做成任何影响,你太不了解张染扬,他没有你想像中的简单,他可以睁着眼睛说瞎话,即使所有人都目睹你陈立海『起Si回生』,他还是有自己的一套语言伪术蒙混过关,即使全世界都不相信他,这一部荒诞怪剧只有他一个人在演。」
钟裘安意识到自己有点太着急了,也松开了手,在原地喘着气,「我理解你为什麽不相信任何人,包括蒋老,也明白你想丰城的原因,但这个不是你对暴政袖手旁观的理由,哪怕是救一个人也好,不带任何目的。」
男人摆出「一副你在开玩笑吗」的表情,「我不是救了你吗?连救人也要道德绑架?」
钟裘安知道无论自己说什麽,也无法说服面前的人,直接地问:「你来找我g什麽?」
「我本来是想问你有没有改变心意,加入我们,让丰城天翻地覆,完完整整、由上至下地改变一套执政制度。」男人语带不屑地道,「但看来你不但没有这个觉悟,还抱着一个天真的想法,觉得和平抗议是有用的,我就知道跟你说也没用。」
「你到底想g什麽?」钟裘安皱着眉头,「暴力只会衍生更大的暴行,你觉得凭你搜集回来的武器,能跟三万警察和政府公权力抗衡?天真的是你吧。」
「不试过不会知道,没有革命是从一开始就被看好的。」男人说,「但是我们要借助民意的力量来推倒政权,单凭我们几十人、几百人都不过是匹夫之勇,但人是喜好安逸的动物,不被b至绝境,绝不敢向有权势的人发出一丝反对的声音,连走路大声一点也害怕主人不高兴,所以我只能等。」
「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等到民怨累积到一个所有人都无法忍受的地步。」男人接着说,转身准备拉开侧面楼梯的门,「到时候兔子都会被b到咬主人,如果连这个程度都不反抗,那麽他们根本活该一辈子当奴隶,活在极权之下。因为他们没胆子为自己做选择,害怕得到自由後要为自己每一个决定负责,所以他宁愿把这个权力交给有权威的人士,不论这个人要他做什麽,他都会任劳任怨、毫无怨言,那麽这种人根本不配得到民主自由。」
钟裘安没有说话,他第一次觉得这个男人虽然说话难听,但还是有一定的道理,只是忠言逆耳,他不敢接受大部分人其实都是他所说的「不配得到民主自由的人」。
他相信丰城这片土壤,接受过JiNg英教育、懂得明辨是非的市民,他们的眼睛是雪亮,能看清楚政府背後的g当,只是害怕强权迫害,一直忍气吞声而已。
只待一个时机,只要涉及自身利益、不公义出现,即使是最温驯的兔子都会化身成最凶猛的野兽,披上盔甲,为自己讨回公道、让正义得以彰显。
他深信这一天会到来。
回到权叔的病房外,发现霍祖信正在跟医生谈话,钟裘安马上过去询问权叔的情况。
「子弹成功拿出来了,病人现在已经渡过了危险期,暂时情况稳定,你们可以入去看他,但切忌不要太久。」医生说完後便离开了病房,照看其他病人。
霍祖信谢谢医生後,没有立即入去,反而站在病房门外问钟裘安:「你刚才去哪里了?」
钟裘安只说:「去厕所。」
霍祖信听进去了,但未知道有没有相信,只是点头後跟钟裘安一起进去。见到权叔cHa着喉管、躺在病床上的虚弱样子还是心里一惊,钟裘安转头问:「医生刚才说了他几时会醒?」
霍祖信摇头:「不知道,医生说麻醉药一过很快就会醒,但看来──」
门外传来了门被打开的声响,二人转头一看──任圆圆的样子看起来非常狠狈,也知道她确实走得匆忙,一路狂奔得头发都乱成一团,全然没有了平日淡定的漂亮少妈形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大嫂到了,二人不便打扰,只简单解释了事件来龙去脉和权叔的伤势後,便得退场,把空间让给这两夫妻。
钟裘安看着一向威风霸气的治夫狂人因为丈夫受重伤而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握着昏迷丈夫的手祈求上天打救的小nV子,心中不禁为之一动。
这个老板娘平日没少拿他来开玩笑,但确实也跟权叔一样非常照顾他,把他当成公众饭堂这个大家庭的一份子。
霍祖信的电话已经打完了,跟那边解释清楚发生什麽事後,成功把同样饥肠辘辘的钟裘安带到医院的饭堂。
这里充满了不同的穿着白sE病人服的病人和家属,有些医生忙中只能cH0U出一点时间来饭堂买饭带上去办公桌吃。
他们也知道医院的地方绝对不如外面的美食,只能选择了一些简单健康的饭菜打发自己的肚子,加上他们二人都兴致不高,各怀着不同的心思,能吃进去一些东西已经算不错了。
本来坐在难得找到的空位置上滑着手机的钟裘安,看着帮他拿饭的霍祖信朝他走来,简单地说了一句:「谢了,这餐你请吧,我真的没钱了,现在权叔的情况……只怕公众饭堂会有一段时间都无法开门做生意,你就暂时给我和郝守行一些零钱就好了。」
钟裘安竖起了左手的食指和中指,意思是每人两万元,在丰城可不是每个人都能获得这个薪水。霍祖信再次被这个r臭未乾的Si小子气得头发直竖,朝他喊道:「这样加起来都四万了,都有我当一个区长的一半薪水了。」
钟裘安哈哈大笑,久违地露出一个毫无压力的笑容:「你薪水多嘛,为了国家为了丰城,霍区长可谓鞠躬尽瘁了,收两份薪水不是很合理吗?」
霍祖信早猜到这个小子滑头滑脑,平日最Ai借些机会言语上讽刺他,他虽然表面上生气但心底里没有多计较,这点他早在当年把他由立法会大楼中救出的时候就预料到了。
他不认同钟裘安的想法,也觉得他冒险替人出头的举动太莽撞,而郝守行正好也有这种特质,不禁令他怀疑难道这就是年轻人的特X吗?为了一个不相关的人争取公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在大人的世界里,热血不可以解决任何问题,没办法向上流动,也改变不了社会现象。
两人开始动筷子,霍祖信点了两份相同的餐,钟裘安咀嚼着其中一块豆腐,再扒了几口饭,边吃边说:「你吃完饭後是不是还有其他事?如果有的话就不要再待在这里了,我等会再上去看一下权叔醒了没有。」
霍祖信神sE有点凝重,把筷子放在碗上,说:「刚才打电话给我的是方利晋,他们民治党跟建诚党正在立法会议事厅里开会,张染扬今早临时叫齐所有人开紧急会议,想在今天快速地通过地下城计划的二读,他马上连同所有党员以时间仓猝、不合符议会规程为由发动不信任动议,建诚党那边暂时分成了两派,有一半人跟民治党投了赞成,也有部分人附和张染扬投了反对。」
钟裘安皱着眉,问:「叶柏仁投了什麽?」
霍祖信呼了口气,「他没有表态,但假惺惺地说方主席的话不无道理,张市长推行得太急了,很多事还需要时间商量和探讨,他们是市民的代表,但不可以擅作自张地为他们作主……说了一大堆,表示自己弃票了。」
钟裘安的语气也正经起来,「叶柏仁早就看张染扬不顺眼了,张染扬行事越进取,他就越是明里支持暗里打压,那些跟民治党投票的建诚党员,也应该是受了叶柏仁唆使。他自己不敢明着反对有利中央的法案,只能暗里给张染扬一些绊脚石踩,这反而便宜了我们。」
霍祖信思量了一番,对钟裘安说:「你今晚回去小心一点,那些跟踪你的人可能会对你不利。」
钟裘安夹了一块猪r0U,一副无所谓的态度,「你去买饭的时候,我刚刚一上网看就吓倒了,除了提到我『起Si回生』外,权叔中枪的事都被广泛讨论了,恐怕现在一出去就有一堆记者守在医院外等探访。」
想到此,霍祖信给他一记白眼,「谁叫你高调跟胡志威对着g!现在张染扬恐怕杀你的心都有了,你以为自爆自己是陈立海就能x1引那群老狐狸的Pa0火集中在你身上吗?你就不怕哪天叛国罪变Si罪?到时候除了『老大哥』外,大概谁都保不了你。」
钟裘安只一笑置之,没有说话,任谁都无法理解他正在盘算什麽。
或者,有些人天生就是Ai为其他人付出生命,疯狂得连後果都不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人各怀心思地吃完了一顿饭後,霍祖信有事先走了,表示如果权叔醒了就马上打给他。钟裘安一重新进入权叔的病房,就发现任圆圆仍然愁眉苦脸地坐在权叔旁边,他把刚才在大堂买的水果篮放在病床旁的柜子上,然後默默站在一旁。
沉默了好一会,任圆圆的视线一直在观察着权叔,一边拨开了遮挡他额头上的一缕碎发,一边对钟裘安说:「你都累了,快回去吧,刚才警方的人来过,我也赶走他们了,说一切等他醒来再说。」
看到病床上的人,钟裘安突然感到一GU无力感袭来,那种觉得自己很没用的挫败感很容易把他吞没,说:「很抱歉,我没能为权叔做些什麽,反而权叔为救我们,连自己的命都不顾。」
任圆圆听罢,转头安慰式地一笑,「他是自愿上场的,又关你们年轻人什麽事呢?而且上一代争取不到的东西,我们希望为下一代试一下。」
之後她说:「大家都是为了丰城好,才想每人付出一分力,希望我们的社会变得更好,我们的要求又不多,只想政府听取民意撤回方案,释放所有被囚的示威者,但为什麽……他们要用这种对付恐怖份子的态度对待我们?不,甚至待遇b犯人更惨。这个政权到底在害怕什麽?」
钟裘安最後没留在这里多久就被任圆圆赶走了,他得知权叔的儿子文仔现在由材叔和梅婶照顾着,也安心了一些,只能告诉对方如果权叔的情况有变再叫他。刚才也被卓迎风强烈地劝他回家休息,他只能不负众望地拖着奔波了几个小时的躯壳回公寓。
在月亮高挂的夜空下,他独自回去时感觉到四周向他投来了不同的目光──好奇的、怀疑的,竟然还有仰慕的。但可能由於他现在的面sE太差,所以没有人上前搭讪。
钟裘安一扭开屋子门锁的一刻,一GU安心感随即涌上,家的感觉温暖得让他差点热泪盈眶。
再担心也没有意义,不如好好地休息一下,让自己的身T充满电,好应付明天可能发生的y仗。
这时候忽然电话响起,钟裘安刚举高手把衣服脱下,就看到了来电显示,让他有种彷若隔世的感觉,马上接起,叹了口气:「守行,我有点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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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裘安的心头本来涌起的千言万语很快被扼杀在某位浪漫破坏者中,他很快回复平静,有些感叹:「没什麽,兄弟,在这一刻我只觉得能安然站在公寓里跟你说话真的要感谢神。」
郝守行这才想起了他今次打来的主要目的,声线突然提高,近乎咆哮的气势般对着电话:「我看到新闻了!大大只字写着你陈立海复活了!还有权叔怎麽中枪了?他现在伤得重不重了?新闻上拍到你跟UncleJoe一起坐救护车陪着他送到医院,还有──」
「等等等等!」钟裘安马上把电话放开一点,离自己的耳朵远一点可以免受大声折磨,他的声音透着疲惫,又有点没好气,「你问这麽多我怎麽一次答你?逐条回答,能告诉你的我肯定告诉你,你还怕我会骗你?还有,这些问题你为什麽不问你的舅舅?他说不定b我更清楚。」
他问出这一句话後,突然那一端的声音停止了,但还能听到其他杂音,钟裘安带着疑惑问了几个喂,约两秒後郝守行才应声,钟裘安问:「你怎麽了?你现在还在街上找人吗?你那边听起来不像在街上。」
「我们回酒店了。」想到这里,郝守行简直恨铁不成钢,一只手握拳打在床背的墙上,咬牙切齿,「我们今天本来在咖啡厅商量着接下来该怎麽办,那个家伙就在坐在我们旁边,都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但当我们注意到他,他已经一枝箭地快速离开了,我马上追出去,怎知道跑出去连个影子都见不到!」
「什麽?」钟裘安有些惊讶,「所以你们已找到刘汉森了,你们竟然身处在同一间咖啡厅!有这麽巧合吗?」
「就这麽巧合。」郝守行一脸不以为意,靠坐在床上,举着电话的样子像跟伴侣聊天,「我想他大概是心虚吧。」
钟裘安叹了口气,脱了衣服後把电话端到厕所,顺便开了扩音,「只怕被你们发现後他未必会再出现在这间咖啡厅了。」
「我们也想不到他真的会出现在我们面前。」郝守行说,「这算什麽?一讲曹C,曹C就到?」
两人聊了其他的事,钟裘安尽量用最简短直接的话把今天惊心动魄的经历一一细诉,唯独是隐藏了那个神秘男人来医院找他的事,因为他觉得这种事告诉其他人也没用,只会令对方更担心他而已,虽然他觉得郝守行未必有那根神经意识到在丰城Ga0独派的严重X。
郝守行听完後好一会没有出声,当钟裘安以为他不知道作何反应时,听到郝守行只说了一句:「辛苦你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番话如同一GU暖流,把钟裘安回忆起来还是战战竞竞的心重重包裹起来,让他感觉自己全身都很滚烫,让他意识到自己已经不是孤军作战,在外地尚有一个人是如此关心他的安危。他知道以郝守行的X格,一定不会把担心这两字说出口,但他还是感觉到来自他y朗躯壳下小心翼翼不敢表露出来的柔情。
虽然依然觉得卓迎风等人是他的战友,但他潜意识地感觉到,他们跟郝守行是不一样的。但哪里不一样,他都说不出来,或者是因为只有郝守行跟他同住过,带给他一种彷佛有了家人的切实感。
「你不用太担心权叔,医生说他已经过了危险期,大嫂还在病房陪他,把我赶出来了。」钟裘安苦笑,扭开了淋浴间的花洒,准备洗澡。
郝守行听到了水声,不由自主地心头一跳,问:「你在洗澡吗?」
「对啊,」钟裘安已经走入了淋浴间,大声对放在洗水盘附近的电话喊道,「你直接挂吧,我一会再找你。」
郝守行喉咙一紧,听到电话那一头传来了滴答的水声,莫名有点紧张,说话结巴起来:「你你你去吧。」说罢,他轻轻地打了自己的脸颊一巴,暗自苦恼的样子被刚出酒店房间厕所出来的明治看到了,有些疑惑地看着他。
明治一边擦着Sh润的头发一边问他:「你要洗吗?」他们三人只订了两个房间,自然是郝守行跟明治一间,张丝思自己一间。
郝守行点点头,他们今天走了一天也有点累了,当他也打算洗澡後ShAnGchUaN休息时,电话突然发出了「咦?」的声音。
他这才记得自己刚才忘了挂线,有点慌张地马上拿过电话对钟裘安说,钟裘安有点失笑:「你怎麽了?从刚才起就慌慌失失的?是在宝岛住不惯吗?那里怎麽样?跟丰城是不是差很远?」
郝守行已经回复平静,对他说:「还好吧,这里的节奏很慢,人也很友善热情。」
钟裘安不自觉地点头,突然注意对方不会看到,连忙说:「嗯,如果你们真的无法再找到那名刘教授,那不如就当是一次旅行吧,这样的话你们都不算是毫无收获。」
郝守行b较大反应,说:「怎麽可能!刘汉森既然出现在离我们这麽近的咖啡厅,那就证明他一定住在附近,要找到他的机会就大了,你为什麽这麽容易放弃?是怕我们有危险吗?我们不是说过──」他的话戛然而止,因为感觉钟裘安异常地沉默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都相处过一段日子,郝守行觉得自己可以单凭呼x1声的不同判断出钟裘安现时的心情,简直是读心大师。
思忖片刻,钟裘安又说:「我不是怕危险,如果我怕的话,今天就不会出现在南区的街头,更不会为了权叔当众顶撞胡志威,我这样做不只是为了权叔,也是为了所有人的焦点集中在我身上。」
郝守行有些困惑,「你想做什麽?」
「我想告诉全丰城人,」钟裘安深x1了一口气,缓缓呼出,「陈立海回来了,他虽然经历了那麽多的失败,但他还是站起来了,没有被国家弄Si,也没有被谁谋杀,不论他活得有多难看,但他还是活过来了。」
「你觉得大家会接收到你这个讯息?」郝守行问。
「我不知道,可能有很多人觉得我是冒牌的,也有可能我明天就被警察上门抓走了。」钟裘安已经洗完了,随手拿了挂在门後的白毛巾擦拭ch11u0的身T,另外一只手则对着仍然放在洗水盘旁的电话说,「但是管他的,我都躲了这麽多年了,要抓我早抓了,还要等到今天?张染扬一直没有动作,肯定是因为某些原因才不能动我,不过我猜可能跟我父母有关。」
「你父母?」郝守行是第一次听见钟裘安提起自己的父母,十分好奇。
「我只知道他们是旧同事,可能不太熟,我都不清楚。」钟裘安的语气淡淡的,「他们的处境都好不了我多少。」
之後他就没有说下去了,郝守行等了一阵子,见对方都没有出声,就「喂」了几下,钟裘安才转移话题:「你要睡了吗?」
奔波了一天,郝守行觉得有点累了,钟裘安却觉得身T虽然累了,但JiNg神上还是很清醒,他思索了一阵子,穿好衣服後,进入了书房把那台手提电脑打开,然後开了个文档开始打字。
「我一会还要去洗澡,你忙了一整天才该早点睡吧,你现在在g什麽?」郝守行问。
钟裘安专注地望着一片空白中出现的一串文字,对电话说:「我要草拟好一份英文的求救信,把警暴和政府对市民所做的种种恶行写出来,上传到国际人道救援组织的网站,请求国际社会的关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却问:「你觉得这样有用吗?这招你在五年前没用过吗?外国人有派人来拯救摇摇yu坠的丰城吗?」
这番老实话确实不好听,听起来像泼冷水。钟裘安却没有理会,继续边打字,边对他说:「有没有用要做了才知道,本来很多事就是这样,不是因为看到了希望才坚持,而是坚持下去才见到希望。」
沉默片刻,郝守行罕有地叹了口气,他觉得他们这一代人真的感叹很多,为了无奈而叹气,为了无助而叹气,更为了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机会渺茫的挣扎而叹气。
但他们除了做这些,还能做什麽呢?应该说,一个人愿意为了坚持做自己对的事而牺牲多少?
挂线後,钟裘安还是睡不着,他只是打完了一篇信後就关上电脑,没有上网浏览其他人对陈立海「复活」的看法,也不想知道其他人对他的行为的评价,他知道现在的丰城已经混沌一片,如同山泥倾斜式的由上引发至下的灾难,这场龙卷风只会越卷越大,牵扯的人会越来越多,变到最後这不仅仅是一个丰城的事,将会牵连全国、甚至引来外国出於人道理由的介入。
一场下克上、积怨而久被剥削的底层市民在既得利益者手上拿回应有人权的社会运动正在慢慢酝酿,连同五年前的攻入立法会失败一同被引爆,「陈立海」不过是一条引线而已。
关了灯,躺在床上不知道多久,久到钟裘安有点心绪不宁、躁烦不安,因为他始终无法得知是不是所有人都能在这场突发的示威中全身以退,有多少人拘捕、被暴力对待、忍受不公平的待遇。
他打过给卓迎风,但那边没有接听,而霍祖信根本不用问了,他肯定忙得连接听电话的时间都没有,他还得帮助强哥成功保释,在医院和警署两边走。
直到一通电话打进来,铃声打破了暂时的寂静,钟裘安感觉自己的不详预感成真,马上拿过电话来看──来自陌生的号码。
钟裘安疑惑不过两秒,马上点了接听,电话那一端传来了有点陌生但隐约不记得在哪里听过的声音问道:「是安仔吗?守行把你的电话给我了,我现在在北隆火车站!我们被一群黑社会袭击,出不去!你方便过来一下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夜对丰城人来说绝不平静,安睡反而变了奢求,甚至连平安回家彷佛也是一个盼望。
其实金如兰这一通求救电话本来没打算打给钟裘安的,在此之前他已经打给警察好多次,都得不到回应。
本来已经躺下来的钟裘安在收到电话後猛地睁开眼睛,一个鲤鱼打挺笔直地站起来,急切地问了金如兰他们的大约位置,便马上动身出发到北隆火车站。
晚上十点多的北隆火车站人流疏落,列车一一排排整齐有序地驶进火车轨道中,车厢内的大多是因放假而外出吃饭玩乐的人们,有的在聊天、有的在打嗑睡、有的在打着电话,一切也很平常,却不知道这一程列车把他们载往余生都不敢回忆的噩梦。
大约中午五点时,警方早已接报收到有几名市民的来电──有约三十名穿着白蓝sE相间的中年汉在一所大酒楼吃饭,并相讨着要在晚上十点袭击北区的市民,并扬言要血洗北隆火车站。当然这些类似开劣质玩笑的内容并没有引起警方的注意,而直到他们开始拉人马、带武器进入火车站,也没有一名警察来巡逻。
钟裘安匆匆赶到了火车站,只见各个出入口而落闸,在正前方的闸口有一堆穿着白蓝sE相间的中年汉正在挥舞着手中的铁棍等像丧屍围城般激烈地拍着闸和叫嚣,当他正在苦思着怎样跟在火车站内的金如兰会合时,那道闸竟然被y生生撞开来,倒在门的一旁,一下子刺激了那群「蛮人」,直奔向四周,像洪水猛兽般涌向站内!
钟裘安看着这个场面愣了好一阵子,直到见到这群看似有组织的莽汉开始施棍举起y物袭击站内的途人,才回过神来,在不可置信的情绪下马上冲上去拉住途人就跑。
在前方那个挥棍的大汉有些吓住了,但立马又怒气冲冲地向二人挥出第二棍,虽然钟裘安见状马上伸手接住了,但奈何力量太弱,还是y生生地吃了一bAng,手臂马上出现瘀伤。
「你taMadE在g什麽?」斯文如钟裘安还是急得爆了一句粗口,那个被他救出的男生看起来有些怯懦,只是用抱着歉意的眼神看着他,但随即就被那名大汉震摄得有些惊恐地退後。
那个大汉却不回答,只顾着继续袭击下一个目标,钟裘安这才发现这群「黑社会」根本是见人就打,不论男nV老少,只要从月台下走出来的人,他们就气势汹汹地冲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草草安慰了那名受惊的男生後,钟裘安见到一名手牵着小孩的妇人正被两名大汉围着,立马上气不接下气地冲向前方挡住。
在小孩的尖叫声和途人的一片惊慌氛围下,钟裘安一伸手上前抓住一名大汉的手肘,那名男人猝不及防地被吓得怔住,但只消一秒便继续发力朝挡在前方的「障碍物」钟裘安殴打下去。
钟裘安虽然出於本能地躲过去了,但因为要顾及身後的一大一小,所以不敢退太後,在对方发力时一瞬间抓紧,但毕竟他的力气没有大汉强,很快就被打得退下来了,手臂经历第二次推残,痛得他一下子松了手。
「你们到底是什麽人?」钟裘安疑惑地望着面前的两人,明显他们都没有耐X回答他,很快展开第二次袭击,二人的注意力从母子转移到他身上,举起铁通朝他的脑袋打来。
钟裘安看准了他们攻击的方向,马上转移踢向他们膝盖,这一踹用尽了全力,那个举着铁通的大汉被踢得蹲下来,而钟裘安趁着另一个人还未回过神来,一拳挥向他的左颊,只见那人很快回过神,头一偏避开了他拳头,直接挥拳打向他的右脸!
这一拳如果中招的话他很大机会得脑震荡,但钟裘安受身T和环境影响,没办法全神贯注在对方的攻击上,眼看着对方的拳头马上揍向他的脑袋时,他身边的妇人灵机一触,拉住他的身子微微左倾,而此时那个来势汹汹的拳头虽然已刷过他的右脑,却不是正中。钟裘安感觉自己得到了一瞬间的耳鸣,身边的吵杂如同地狱屠杀的场景彷佛离他很远似的。
连续失手了两次的两名大汉很气愤,爆了一句粗口问候他全家外还朝他大吼:「哪来的Si小子?我们要做什麽关你P事!」
二人准备再次挥拳和举起铁通时,突然二人身後直奔来一个熟悉的人影,在所有人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刻举起了手上的石头乾净俐落地打昏了二人。
在此时此刻见到此人,钟裘安的内心燃起了久违的希望,高兴地大喊:「你没事吧!金如兰!」
本来赶来的时候他的心里已经升起了浓浓的不安,他倒是没疑惑过为什麽金如兰联络他向他求救,但是当真正来到现场时,他好一阵子才接受了这个令人震惊的现实──丰城内竟然出现了一群不明分子恐怖袭击普通市民,这是一个标榜治安良好的发达城市应该出现的事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如兰喘着气地说:「你总算来了,我们边走边说吧!」话毕,突然听到他们身旁的妇人忽然大叫,说她的孩子不见了!
二人心里登时一惊,在一片混乱中,钟裘安尽量保持冷静地问:「你见到他刚刚跑到哪里了?」他暗自安慰自己可能小孩子贪玩跑开了,不一定是出了事。
妇人急得红了眼,眼眶充满泪水,手开始颤抖,「他刚刚还好端端地跟在我身边的,一眨眼就不见了!」
两人听闻只能帮着寻找,东张西望之际,一个也是相当熟悉的身影正非常碍眼地出现在他们的视线之内,见此人正鬼鬼祟祟地把玩着自己眼前的锁匙扣,身旁跟着一个跃跃想跳高抓住锁匙扣的小男孩。
钟裘安的内心爆发了熊熊烈火,直冲向面前的男人,气得怒吼:「放开那个男孩!」
终极流氓雷震霆见他像一道火球般蔓延向自己,马上一抓男孩的手,没有多加思索就钻进了身後的电梯。钟裘安和金如兰只来得及目睹电梯缓缓向下,里面的雷震霆还嚣张地朝他做了个挑衅的笑脸,气得钟裘安握着拳撞在墙上。
金如兰见状马上安抚他,并对身後的妇人说:「我们帮你追回来。」
说罢,妇人便面有难sE地抚着自己有点大的腹部,他们这才发现了她是个孕妇。
下一秒,钟裘安火速地冲去站务中心,把同样面对这个前所未有的状况而愣住的火车站职员叫醒,让他帮助照看一下妇人。本来她还想跟着他们去追回自己的孩子,但又怕拖慢了步伐,所以只得一脸担忧地留在职员休息间里。
钟裘安本来的怒火暂时熄灭,转而语气坚定地对她说:「我们一定帮你把孩子安全地带回来。」虽然心里还是十五十六的,但为了努力不刺激到孕妇的情绪,只得这样说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金如兰则是一脸不满地催促站务中心职员:「你们报警了吗?」
那名有点中年发福的站长被他的强烈气势吓得有些结巴,加上面前的人殴人的场面他只在电影里见过,他现在只想在黑社会寻仇般地狱自保,可不想Si在工作间里,如实地回答他:「打了……打了……但就是没有人来啊!我已经坐在这里快四十分钟了!一个来巡逻的警察都没有!上头都只叫我待在这里哪里都别走,我还能怎麽做?」
钟裘安的心一下子沉下去,金如兰嘱咐了他几句,让他试打消防员和救护车的热线电话,站长连番答应并承诺会照顾好孕妇,他们这便离去,毕竟他们还有一个艰钜的任务要完成,不能待在这里太久。
他们凭着敏捷的身手避开身边一些「白蓝党」的攻击,直接跳过检票闸,挑了最近的楼梯间直奔往月台。
奔跑间,钟裘安喘着气问金如兰他是怎麽一个人来到火车站,金如兰说:「我今天本来跟风尹在南区参加示威,不过现场也是极度混乱,我们被一阵催泪弹毒烟驱赶到四处奔走,这时候我跟风尹失散了,後来当我跑到安全的区域才发现他已经被警方拘捕了,好像说他携带攻击X武器,警方在他身上找到了罐头刀……」
钟裘安已经无力吐槽这种强加罪名的荒谬了,跑到最底时索X跳过了一级,直接帅气地双脚落地,「所以你怎麽回来了?」
金如兰气喘吁吁,跟着也落地,说:「我本来想去警署了解情况,但我也不知道他被送到哪间警署,本来打算回家再打电话给方利晋和霍祖信看怎麽办,但我又收到了匿名群组传来了讯息,说今晚北区将会有一群当地村民组织的黑社会出来Ga0事,四处袭击市民,我本来也不相信,抱着半信半疑的心态坐火车过来,结果还真是……」
钟裘安听了一阵子就觉得当中的细节很不妥,为什麽会有人先一步预测到今晚发生的事?而偏偏在张染扬临时开的紧急会议表决之後?那个老家伙还不至於小器到出动恶势力教训市民吧?
而且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照金如兰的说法,这场恐怖突袭已经持续了二十多分钟,相信在场的人已经打过不下十几次报案电话了,但现场连半个警察的人影都没有。
整个北隆火车站简直就是……黑社会的厮杀现场,不同於电视剧的是,挨打的几乎都是普通市民,没有武器都没有还击之力,因为所有人都没预料到这种血腥暴力场面竟然会真正出现在现实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感觉到自己手臂隐隐传来後知後觉的疼痛,他强忍着没有露出难看的龇牙裂嘴表情,小声地叫了一声过来,金如兰马上跟上前,发现他们走的月台上,左侧的列车已经停驶了,列车门都已经开启了,但里面的乘客寥寥无几,想必是刚才列车门一开,早在月台等待的白蓝党开始发难,里面受惊的大部分乘客急匆匆地离开了月台,只剩下一些人没来得及跑,而上面本来因应急而关闭的大闸门已经被外面里应外合的同党强行撞开了,他们只得再次返回列车上躲藏着,等待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来的警察救援。
钟裘安和金如兰一同进入了其中一个车卡,只见里面的人看到他们进入没有太大反应,只当他们都是来不及逃生被b返回列车的受害者。
里面的人反应简直是不同百态──有一名穿西装的人士正气急败坏地讲着电话,不知道在聊什麽;有一家四口正瑟缩抱在一起,大人正在安慰受惊的子nV;有一名少nV正泪流满脸地进行视像电话,好像在直播现在的情况被外界的人知道,突然她眨了眨沾上泪珠的眼睫毛,带着又惊又喜的情绪,朝金如兰大喊:「金如兰!是不是你!」
全车卡的人的注意力马上集中在两人身上,金如兰有些不好意思地道:「想不到在这里都能见到我的粉丝。」
钟裘安正四周视察环境,却不见雷震霆和那孩子的身影,赶忙问:「你们见不到一个长得很猥琐的男人带着一个约五、六岁左右的小男孩进来过?」
所有人纷纷露出疑惑的神sE并摇头,其中一名坐在关Ai座的中年人却声称有,说见到他们径直往最後一卡的车厢走去。
钟裘安和金如兰对视了一眼,没时间理会那名少nV,打算从这里前往最後一卡。
指引完路线後,那名中年人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钟裘安本来没有多留意,但离他越近却发现他的脸孔很熟悉,直到进到另一个车卡,他忽然感到不对劲地回头。
「陆国雄!」他带着气愤地叫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陆国雄突然听到了自己的名字有些错愕,没想到他的样貌这麽容易被人认出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普通到掉落人群中都不会被揪出来,自从三年前他从那一场由他驾驶的计程车撞断少nV腿的案子中全身而退,除了那名被他连累到坐牢了三年的h毛小子外,他应该不至於被其他人深刻惦记住才对。
只见钟裘安气冲冲地朝他大步迈来,陆国雄马上冲到那名少nV的身後,果断地用手肘勒在少nV的颈项上!
身边的人不明所以却为之一惊,纷纷惊恐地远离了陆国雄的位置,金如兰有些心急地想向前,被钟裘安用手拦住,钟裘安镇定地问:「别装了,你没这个胆子当众杀人,是不是雷震霆叫你这样做的?你们白蓝党还要袭击多少人才收手?谁指使你们的?」
陆国雄好像花了好大的力气似的,见少nV不敢挣扎,但他都不敢轻易松手,怕遭受到众人反扑,气喘吁吁地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姓雷那家伙没叫我这样做,所有的行动也是我们自发的。」
钟裘安听罢竟然笑了,吓得四周的人都不敢透气,都不知道愤怒的尽头是不是疯狂,他说:「张染扬确实是小器又胆小,是不是用北区村屋的管有权来威胁你们策划这次恐袭,啊,他应该不屑真正出面,他应该直接利用警队,这个烂到跟流氓差不多的组织向你们套近乎,反正开一场鸿门宴,几杯下肚,打着『警民合作』的旗号私相授受,你们自然是愿意。」
这番话引发了现场一片哗然,连那个忙着打电话的西装人士都停下来,急问:「你说的是真的吗?」
钟裘安仍然Si盯着陆国雄,因为郝守行曾经坐的冤枉狱,连带他都记住陆国雄这个獐头鼠目之辈,说话铿锵有力:「不然你以为他们凭什麽要Ga0这场大龙凤?而为何我们打多少次电话都得不到警察的回应?原因还有其他吗?恐怕全丰城的人都心中有数吧。」
在场的人马上倒x1了一口气,金如兰本来想说什麽,但像受到了什麽重大打击似的失落地放下手,低声喃喃自语:「我们是为了什麽努力工作?交这麽多税就为了养现在与民作敌的政府吗?」
是的,没有人知道,为什麽一个国际大都市会沦落成官商黑利益输送的城市?
这到底是谁的错?难道张染扬一个人真能促成这场的灾难?还是这个制度已经烂到骨子里,顺从这个规则而上的张染扬不过是引爆所有问题的导火线而已。
现场的气氛一片低落沉默,而没有人留意到少nV在被胁持时掉落的电话,在地上仍然闪动着画面,眼前的一切都被记录在网上,此时的直播画面更是引起了他们未知的风暴──
「刚刚说话的人是陈立海吧?他果真没Si!」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来就没Si啊,我有朋友是玫瑰岗学校的校友,亲眼见过他的真人,现在说话的确实是他没错。」
「那为什麽所有新闻都说他Si了?该不会连传媒都站在政府那一边吧,报导假新闻掩盖真相,这不就跟邻国的作风一致?」
「陈立海说得对,我宣布丰城正式!一天活在G国的制度下,一天都不可能得到真正的民主自由。」
「楼上小声一点,不可以随便叫的,轻则在网上抹杀你的言论自由,重则是犯叛国罪,要坐牢的!」
「喊一句话也要害怕,开始自我审查敏感字,这样不是更接近邻国吗?」
……
陆国雄喘着粗气,脸也红通通的,虽然没有作声,但手还是没有松动。钟裘安对他说:「放开那个nV生,虽然没有警察在这里,但这里的人都亲眼见到你动手了,很快你的样貌会在网上广泛传播,到时候你就是人见人憎、喊打喊杀的过街老鼠。」
「我怕什麽?」陆国雄怒目相向,气势虽然减了一截,嘴巴还是不饶人,「我命不长了,都不在乎要什麽良好的声誉,白蓝党一天没有被定罪,我们在这里又打又杀你又能怎样?老实说,我们就算被抓上法庭都能轻松脱罪,像三年前一样,那个老是帮人强出头的臭小子不就坐了三年牢狱吗?哈哈哈哈。」
一提起郝守行,钟裘安一直强压着焦虑、气急还有怒火马上熊熊燃烧上心头,形成了一个巨大zhAYA0被引爆,他的理智线一下子就断了,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当他缓缓朝陆国雄和少nV靠近,金如兰有些担心地阻挠他,他一下就甩开了他的手。
陆国雄马上如临大敌,紧勒着少nV的颈项,让少nV连呼x1都成困难,无力地挥舞着双手,眼眶冒着泪水。钟裘安步步进b,从表情看不出情绪,但周遭的人都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压力。
陆国雄见他好像什麽也不怕,连他手上的人质都不管,说话结巴起来:「喂!你不要过来!你想她Si吗?给我滚远一点,听到没有!」
钟裘安已经站到他面前,直接抓住他的手臂,再用力一扭,竟然把陆国雄的手扭到脱臼,痛得他声嘶力竭的大叫,宛如被yAn光腐蚀的地狱般的厉鬼般痛苦,听得人不禁别过脸不敢直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被放开的少nV失去平衡扑向前,幸好被及时留意到的金如兰扶着,才没有摔落地。
其他人见此一起帮忙制服没有反抗能力的陆国雄,他抓住自己的手臂痛苦地SHeNY1N着,并问:「我说那个臭小子,又不是说你,关你P事?现在又在装什麽大英雄?如果胡警司在,你马上就要坐牢!」
钟裘安冷漠地瞥了他一眼,「不好意思,你说的人是我的好朋友,我实在看不过眼。」然後没有多说,径直离开了车卡。
金如兰本来想陪着受惊的少nV,不过他见钟裘安已经独自向前去找雷震霆了,只能对来道谢的少nV说声抱歉:「对不起,我们还有其他人要救,晚点再给你签名吧。」说罢,连忙跟上钟裘安的步伐。
他们并肩而行,金如兰见四周没有其他人留意他们,才跟钟裘安说:「你刚才太冒险了,万一b急了,陆国雄想鱼Si网破,拿出刀之类的利器往那个nV生的喉咙一割,我们真的再快也阻止不了。」
「你没看见他一直在喘大气吗?」钟裘安没有反驳,只是反问。
「什麽?」
「陆国雄有心脏病。」钟裘安说,「他刚才在跟我们对话时就一直在喘气,他的身T状况根本不适宜剧烈运动,他抓那个nV生才是真正的冒险,他白蓝党的身份已经通天,谁也知道新闻一出他会成为众矢之的,才想胡乱抓一个柔弱的给他陪葬。」
金如兰本想说什麽,钟裘安连忙接着说:「这些年他也算活得够自在了,之前的计程车案他靠着白蓝党的身份轻易脱罪,风流快活了几年,有这个病都算是上天给他的报应吧,虽然也弥补不了姚雪盈的一条腿和郝守行的三年光Y。」
听到自己两个好友的惨况,金如兰便安静下来,沉思着。他心里是认同钟裘安的暴力做法,但内心又有一GU理智劝他不应该支持以暴亦暴。
在没有法治的社会,除了以牙还牙、以眼还眼,还有更好的方法制裁犯错的人吗?
坏人一个歹念就能陷害好人的一生,陆国雄、雷震霆这样的人渣,本来才是最该坐牢的人,而张染扬、叶柏仁这些只需一个动作就可以致市民於火海之中的权力拥有者,如同发动战争的主导人,又该怎样计算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想到此,金如兰重新盯着身边的钟裘安,他知道郝守行跟钟裘安成为室友只是偶然,但没想到他们两个的关系竟然如此深厚,钟裘安这样不愠不火、好像谁都能轻易踩一脚的老好人竟然为了郝守行而动手打人,着实是兔子迫急了都能咬人了。
不对,这个b喻可以放在钟裘安身上,但不应该放在陈立海身上。金如兰这才恍然醒觉,眼前的人不是那个东躲西藏的低调打工仔,而是曾经带领整个丰城反抗政权、解放压迫和争取自的民族先峰。
金如兰迟疑了一下,问:「我只是想不到你跟守行这麽要好,我以为当初你知道守行要跟你住在一起,你是不愿意的。」
钟裘安转过头,「守行跟你说的?我不愿意?」
「他没有直接说,但他前一段日子确实有少许抱怨过,你经常玩失踪,公寓经常不见人,Ga0得他好像独居一样。」
钟裘安觉得有些好笑,露出了全日第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怎麽说得我跟他是夫妻似的?」
金如兰被说得一阵脸红,他充满想像力的脑袋已经把两人代入到夫妻的角sE中,但不知道怎麽的,他非常自然地把郝守行代入成冲动派妻子,钟裘安为理智派丈夫,感觉真的有够奇怪的。
两人走到整座列车的尽头,在最後的一卡车厢中,仍然不见雷震霆跟那男孩的身影,两人好像凭空消失似的。
金如兰不由自主地问:「他们会不会已经离开了月台出去了?」
「我们经过了升降机的位置不见人,这里也没有其他出口可以通往外面。」钟裘安走向右侧的路轨旁视察,这里好像被站长刹停了,长达十分钟都没有经过一架列车,整个月台安静到一枝针掉落地的声音也可听到,偏偏连呼x1的人声也听不见。
「我们不能在这里花太多的时间。」钟裘安义正词严地说,「过了不久上面的白蓝党就会闯入来,进行第二次袭击,我们还是得回到月台──」话毕未落,一个快速的身影举着bAng状物朝金如兰的身後悄悄接近,他第一反应就是把金如兰拉上前,令对方一时刹不住向前扑来。
钟裘安敏捷地把对方一脚踹开,一个穿着白蓝相间的大汉见一次落空了再次不Si心地朝他袭来,当两人开始忙着应付这个失控暴力分子时,只见周围出现了越来越多的相同的人,一边怒吼一边朝他们扑来,简直像洪水猛兽般把上面的混战像火一样烧至地下月台似的,两个人逐渐应接不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g!」钟裘安爆了一句脏话,当自己的身上再次挨了一闷棍,原来的瘀伤越发扩散,痛得他除了粗口不想说任何话,早知道他进来前就先带一件武器了,谁知道这里的情况恶劣成这样,警察都不知道Si到哪里去了,人间炼狱已经快过了半个小时,还是照样不见人影。
金如兰的後脑都挨了一下,痛得他蹲下地,他y撑着狠狠还击──用头撞向对方的膝盖,对方也吃痛地抚着自己的腿,他趁这个空档赶快抓住钟裘安的手往後退,并大叫:「你们在这里大开杀戒,是当其他丰城人是Si的,还是当我们是Si的?」
他们被七八人包围之中,为首的那名大汉擦了擦自己嘴唇上的血──他刚才没躲中吃了钟裘安的一拳。他得意洋洋地道:「我们这是为民除害,把你们这群社会的人渣从我们北区赶出去,你有种就去报警啊,到时候看看警察叔叔会站在哪一边?」
金如兰气得拳头都在颤抖,钟裘安也很清楚这群人为何这麽猖狂,因为他知道火车站即使乱成了一团,受伤的市民再多,只要不Si人,基本上张染扬是不会管的。
毕竟在政府眼中,他们跟白天那群挺身而出、在街头抗争的民众没分别,都是欠教训该打、不听话的Si小孩,除了用警力压制,甚至能放任黑社会势力对他们任意宰割。
不把市民当人的态度、道德的底线之低简直令人心寒,如坠冰窟。
「哦呵呵呵!」一个刺耳又难听的大笑声从那几个围着他的暴力村民──黑社会身後传来,天底下能发出这麽得戚的叫声只有雷震霆了,只见他手上还抓着一个不敢作声的小男孩,看上去是被眼前的暴力血腥景象吓倒了,目光有些呆滞。
金如兰急得想上前,钟裘安马上拉他回来,在一g人等的虎视眈眈下,问:「你要怎样才能放开那个小孩子?」
雷震霆的身後正是刚才他们走来的路线,不知道他刚才是躲到哪根柱子後才没被他们发现。此刻那个方向仍然不时传来了男人的大吼声、木棍铁通等挥动的打击声,还有人们痛苦的惨叫声,简直是把地狱搬上人间。而他们除了忍外,还无法作出任何还击,连求助都困难。
「要我放,都不是不可以。」雷震霆得意的嘴脸如同撒旦在世般邪恶又诡异,恨不得看着两人马上被列车撞Si似的,「你从後面的月台跳下去,那我就勉为其难考虑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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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裘安此刻觉得自己被抓着的手臂痛得入骨入心,连大声叫喊的力气都没有了,只得虚弱地问:「我跳了,你会不会遵守承诺?」
他有想过要不要趁所有人不注意时强行跟金如兰一起冲过去抢走小男孩,但中间挡住了七八个壮汉,加上他们成功得手还是得沿路跑回去才能重新上地面,这个路程对目前的他们来说太遥远了,沿途还会引起不少白蓝党的注目,三人平安出去的机率微乎其微。
金如兰急得眼眶都被泪水沾Sh了,「真的没有其他办法,我们直接冲过去杀出去好不好,这……太荒谬了吧?」
钟裘安也绝对想不到,自己竟然会栽在这里。
他没有思考多久就转身一跃,脚踩在路轨的碎石上,动作迅速自然,身旁的金如兰连拦也无法拦。
过了一分钟无事发生。金如兰气愤地转头朝雷震霆骂道:「现在你满意了吧?还不放人?」
雷震霆把害怕得瑟缩成一团的小男孩交给身边的一名大汉拉住,自己则脚踩着月台的边缘,蹲下来对着一脸狼狈的钟裘安,面sE带些凶狠地道:「你的好朋友之前让我丢尽了脸,害我到现在都被所有人笑,都怪那个没礼貌的Si小子!」
钟裘安本来一脸冷漠,听到此话不禁笑了,说:「你要是不到权叔那里捣乱,他也不至於这样对你嘛,而且谁更加没礼貌?你抓一个小孩子威胁别人又有多光明正大?」
雷震霆不怒反笑:「我做任何事都对得住别人,今天我们过来就是让全丰城知道,我们要替天行道,帮这个国家清除所有反动份子,他们是渗入我们北区,不对,是我们整个城市的老鼠蟑螂,你以为你们有多无辜?带头反对政府、阻碍这个城市的进步、经济停滞不前,都是你们造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回复平静的神sE,心里有些佩服对方的狡辩能力,反问:「是吗?所有乘客都是示威者吗?你能肯定今天所有被你们攻击的人都是抗争者,而全部抗争者都是该Si的?」
雷震霪盯着他没有说话,身後那些把他们重重包围的大汉都不作一声,明显是默认了。金如兰有些手足无惜,钟裘安却露出了些许的不屑。
这些人除了政府给他们的短期利益外,什麽也看不到。
看不到这个城市、这个制度的,只沦为政权的肮脏打手,为了巩固他们的权力做尽一切坏事,即使满手鲜血、背弃良心。
他们甚至不能称为人,不过是他们口中的老鼠蟑螂之流。
钟裘安也没有再开口了,他心里清楚这群人是叫不醒的,一群作睡的人是怎样也叫不醒的,道不同不相为谋,他们不是不清楚自己在做坏事,而是为了一己私慾愿意配合极权的打压。
而这GU打压早晚会反弹到他们身上,当他们不再被极权需要的时候,即是他们Si亡之时。
见他不作声,雷震霆竟然直接把鞋底踩在钟裘安的头上,气得金如兰想冲上前推开,却被身边的人拉住了,几个男人的力量如同枷锁般怎样也挣脱不开,金如兰绝望地大吼:「你们住手!你们这样跟黑社会有什麽分别!出去後我们一定会举报你们!政府不管我就告到国际法庭,你们早晚要受到制裁!」
身边的人听得哈哈大笑,雷震霆更是笑得抱腹,转头问他:「你就告嘛,我们烂命一条,又不会出国,在国家底下你们又能对我们g什麽?」
钟裘安趁他不注意时抓住了他头上的那一只脚,大力的程度简直可以跟刚才扭断陆国雄的手相b,雷震霆有些吃惊地想缩回自己的脚,却被牢牢地攥紧,任他怎样往外踢也收不回自己的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想g嘛!是不是想那个小孩Si在你们面前!」他气得尖叫呼喝。
钟裘安本来想说什麽,但不远处的方向传来了列车行驶的声音,众人一惊吓得退後,谁也没想到这个乱成一片的火车站竟然还有列车在行驶。
雷震霆明显也没有想到这一出,他也以为列车已经停驶了,让钟裘安跳下月台只想好好羞辱他一番。因为上头的命令他没有想过会Ga0出人命,急得两条腿也在乱踢,PGU跌坐在地上,对着仍然Si抓住他的钟裘安大叫:「你不要命了吗?快放手!」这个危急关头,都没有拉钟裘安上来的意思。
钟裘安也被这个突如其来的事故弄得一怔,手一放松,雷震霆马上P滚尿流地滚回去月台中心,跟自己的同党在一起。但金如兰已经被控制了,无法动弹分毫,听着列车驶得越来越接近,急得大喊:「停啊!快点煞停列车啊!」
钟裘安本来想凭自己的力量爬上月台,但却没有想像中的简单,他连一个往上的落脚点也找不到,只能笨拙地伸着手碰,却无法一下子就跃上来。
列车只消几秒之间已经离他非常接近,他眼前的视线都被列车头顶上的白光照得一片白,他下意识地用手遮挡着迎入眼帘的白光,另一只仍然吃力地往上碰着,却始终无法把上身往上拉多少。
直到白光几乎已经占据了他所有的视野,耳边传来了金如兰声嘶力竭的大喊,他好像还听到了少许的啜泣声,可能是来自那个小男孩吧,他才不相信雷震霆那些人会为了他的Si而哭。
他近乎半放弃地站在原地,寻找着一个能让自己蜷缩起来能侥幸躲过的卡位。
当列车已经驶至离他不到一米的距离,其实他的心里已经彻底放弃了,生Si之刻他的脑海里闪过太多人脸,最终却定格在一个他永远猜不到的人身上。
唉,希望那个小子从宝岛回来後发现他已Si不会太伤心,也不要找其他人发泄,能好好照顾自己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认命地闭上眼睛,周围是因高速行驶卷起的阵风,一片震耳yu聋的声音中他什麽也没有捕捉到,心里只存着对一个人的执念。
为什麽唯独是这个人呢?他想不通,都没有时间想通。
再见了,守行。
今天的丰城非常「热闹」,先是这些天连番来的打压和街头抗争辣着大部分市民对政府的不满,愿意站出来的市民越多,警察疲於应付,分别出动了三辆水Pa0车和几十辆改装过的警车巡逻和进行大捉捕,连同上次的南区大游行一共有五千人被捕,当中四千多人表示自己在拘留所中受到暴力和XSaO乱的对待,近乎所有人均表示警方的态度恶劣至极,如同流氓、黑社会般nVe待在囚人士,包括没有被定罪已保释的人。
尽管如此,张染扬的紧急会议还是在当天中午於立法会议事厅顺利举行,虽然被叶柏仁连同他的同党暗中阻挠,导致地下城计划没有通过二读,张染扬只好在脸sE铁青中休会。但为了反对这个法案,广大市民付出了多少?这点小小的「补偿」还是弥补了不到他们心里政府崩坏的形象。
在晚上发生的北隆火车站事件更是令全城哗然,不同的媒T争先恐後地进入火车站进行报道,当中有不少记者受到在场人士──自称「为国家清理垃圾」白蓝党袭击,身上有不同的伤痕,现场顿时变成了人间地狱、生人必近。
在这场暴乱发生了整整一个小时,警方才姗姗来迟,并在大部份的穿着白蓝sE衣服的人士离开後,才开始进行大搜捕,於晚上十二点正发表公开声明,只抓了七名施袭者,并谴责暴力人士和承诺会追究,此外便没有再多言离去。
当伤者陆陆续续送往医院,外面的人不知道,约十分钟前,这里却差点变成了丧命现场。
在列车跟钟裘安只有分毫之差的距离,钟裘安感觉自己被一双有力的手紧紧抓住,那个人非常有力,甚至能把他一个成年男子的身子拉上月台。
钟裘安本来以为是自己恐惧到出现了错觉,幻想有人来救自己,结果当睁开眼睛时,却看见一张将近五年没有见过的脸孔,惊讶到他以为自己真的往生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名拯救了他的「人间天使」见他愣住,以为他吓傻了,猛地拉住了他的手臂,摇了两下,「陈立海!醒醒!你没Si,你还活着!」
听到这个欠违的本名响在耳边,如同一道刺耳的针穿透他的耳膜,直达他的神经,引来了脑海里的震撼巨浪,加上被紧紧抓住的手臂传来了剧痛,疼得钟裘安小声咕哝:「你先放手!我的手饱经风霜啊,又打人又被打又拉又扯的,简直快要断臂了。」
那名男子听罢立刻放开,令钟裘安得以松了口气,发现自已正跌坐在h线上,抬头又见到那张如梦似幻的脸,这才确定自己不是临Si前出现幻想,而是他曾经的好友回来了,那位记忆中跟他最熟的朋友。
眼前的人正是金门的前成员,除了卓迎风和张丝思两个nV生,就只剩下萧浩、他本人和这位好友。
他正是他以前最好的兄弟、温文尔雅一副书生气、金门的副会长叶博云。
钟裘安瞥了一眼虽然被胁持但见他没Si有点激动的金如兰,跟在场其他人目瞪口呆彷佛被定格住的模样,快速地问他:「你怎麽回来了?你不是五年前已经移民A国了吗?你现在回来该不会因为什麽事吗?」
叶博云见他有点吃痛地扶住自己刚才被冲击力撞到的脚,赶紧上前扶住钟裘安,冷静地说:「我本来在A国攻读硕士,但看到丰城的新闻还是乘最早一班机回来,我已经在这里待了几天,本来是打算找卓迎风联络你们,不过今晚收到她的电话说你可能有危险,就马上赶过来了,结果……就见到你快要Si了。」
钟裘安笑了笑,迳自站起来,拍了拍他的肩膀,「果然是好兄弟,总是在生Si时刻救我一把,不过迎风怎麽知道我会去火车站?」
「因为我猜的罗。」一道声音打破了四周诡异沉静的氛围,只见卓迎风带着身後一群同样举着木棍和铁通的金门成员,自信满满的声音无形中给了所有人一份力量,她望着二人,同样笑着说:「毕竟我们阿海是这麽有正义感。」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这一场持续了一个小时多的人间炼狱总算结束了。
钟裘安本来有些担心带着各种bAng状物作旁身的金门成员有机会被警察lAn捕,毕竟现在的政府是无法无天,公权力已经沦为了打压市民的工具,警察要抓人从来不需要一个合理的理由。带着一枝木棍、一把美工刀已经可以构成携带攻击X武器罪,他自己也不过是当年y闯入立法会大楼,什麽也还没g,就先被判定一条莫名奇妙的叛国罪了。
虽然他们所有人连同那名小男孩都成功离开了月台上火车站,但见到那些穿着警察制服的人在恐袭发生後一个小时才迟迟进来「收场」,心里还是生起熊熊怒火。
钟裘安沉着脸,也知道现在不是跟他们上前争论的时候,只是见到警方假惺惺地记者会向公众交代暴乱事件,正在轻描淡写地形容这次的恐袭的受伤人数,并带些有些责怪的语气来谴责白天发生的示威行动打乱了警方的布署、令警方无法分出人手来应付突如其来的事件。
他听到这里就迳自离开了,他怕自己忍不住要揍爆这些睁大眼说谎话的警察。
此时众人聚集在火车站被破坏的闸门外,一些记者抓住了他们打算进行访问。金如兰把刚才听到救兵来後趁乱在白蓝党手中抢来的小男孩带到那名喜极而泣的孕妇面前,有些不好意思地接受了对方的重重道谢,就被像盯到鱼的猫记者们敏锐地抓住了,一时间无法脱身,最後被记者问了一堆问题,诸如被封杀的电视台艺人怎麽会出现在这里等等,问得又急又快,当开始有些招架不住了,还是得卓迎风把麦克风抢来,替他回答。
叶博云本来站在钟裘安的旁边,见他脸sE不太好看地离开人群,忙追上问:「你的伤势不需要去医院吗?」
钟裘安下意识m0了m0自己的手,此时的手臂已经肿成莲藕,近乎麻痹无知觉了,叹气道:「一会儿再去,我先坐一下歇一会,鬼知道我今天跑了多久,快要进入健力士世界纪录。」
他走了几步路,找到附近一个公园的椅子上坐下,叶博云默默跟上去,也脱离了大队,坐在他的旁边。
二人看着前方的公园,这个时间点几乎没有人,来的大多是警方或者是记者。
经历了今晚的大乱象,在恐惧、惊慌和绝望中逃出,彷佛劫後余生般的耗尽所有JiNg力。见钟裘安已经累得想睡过去,叶博云也长话短说了几句关於他之前在外国生活的近况。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你回来是不打算回去吗?」钟裘安尽量不想手再用力,只是轻轻地把手肘搭在膝盖上。
叶博云摇摇头,说:「暂时不会,我跟迎风说了,在丰城还未回复正常时,我会一直留在这里,跟你们、金门所有成员,还有全城人一起共同进退。」
钟裘安听罢皱了皱眉头,不是他不相信自己的好友,只是觉得他的回来太突然,连目的都有点……牵强。
当初叶博云就是因为攻入立法会大楼事件後逃避罪责才离开,可以说,在金门前成员的下场里他是过得最好的一个──他被判了叛国罪,萧浩因为暴动罪而判囚十年,卓迎风和张丝思虽然没有被判刑但都错失了入大学的资格,被迫更早地投入社会,但都不忘担任了金门的主负责人,继续带领新生代参与社运。
而当中他们过得最惨的那个人,早就Si於五年前了,Si因还是不明不白。
沉Y了一阵,钟裘安问:「你回来的这几天,有去见过萧浩吗?」
提起萧浩,叶博云的脸上有一刻间的愕然,不过好快就点点头,「见过,他说自己适应得满好的,我本来担心他可能受不了监狱的生活,见到他的样子我就放心了。」
见他一脸若无其事,钟裘安的心反而沉下去了,说:「我最近才鼓起勇气找他,我听萧浩说,你是最後见到仲然的人……他说得对吗?」
双方沉默了一阵子,叶博云有些惊讶地望着他,「你是怀疑我?你觉得我会对马仲然不利?阿海,怎麽才不见五年,你就这样看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当然相信你的为人,但我都同样关心马仲然。」钟裘安一本正经地说,「你们每一个都是我最好的朋友,我都给予你们同等的友情。」
叶博云见他正sE,心里有一GU久违的灵通感,瞬间明白钟裘安在想什麽,他松了一口气,「看来你终於察觉到那个傻小子对你的感情了,其实我本来都不知道,直到有一天放学後,你被班里的同学缠着教他们做题,我先去金门的班会,我见到马仲然早早已经到了在等待我们,当我们跟其他人都到了,但他还是东张西望,心绪不宁的样子,我就猜到他在等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叹了口气,叶博云继续说:「跟着我趁散会後才去问他,最初他还不肯说,後来被我劝了几句,他最後才向我承认他喜欢你,这是他加入金门的目的。」
「你怎麽不告诉我?」
「是他不愿意说,也不想让我跟你说。」叶博云说,「那时候我们也不知道你的X取向,而且马仲然还是很胆小的,他害怕你不接受他的感情,也害怕你知道他加入金门是为了这点会不高兴,他确实……事事为你着想。」
马仲然之Si曾经一度让钟裘安想逃避现实,他不想接受自己是有份害Si他的半个凶手,虽然所有人也对他说马仲然的Si跟他无关,但他还是选择把这些责任揽上身,彷佛这样想可以让他有些赎罪感。
难道让活着的自己不好受,在天之灵的马仲然看到就会高兴吗?答案当然是否定的。
这麽善良的他,自然希望陈立海过得很好,甚至b他自己还好。
再听到马仲然生前的事,钟裘安心里已经没有之前的大波动了,平静地问:「那他……那一天找你,是为了什麽?」
叶博云看着他,良久才说:「没有什麽,当时你已经冲入立法会了,现场一片混乱,好多人聚集在一起,他那时候见不到你,才来问我。」
钟裘安早预料到他不会问出什麽有关马仲然最後去向的蛛丝马迹,只是出於心有不甘才问叶博云而已,他知道有些真相是注定石沉大海,这个世界上的失踪人口太多了,但能真正寻得平安人回归的又有多少?
两人又沉默了一阵,等到人声终於朝他们的方向靠近时,叶博云指了指黯黑的天空,说:「天快要下雨了,你出来这麽赶应该还没带伞吧?我送你去医院。」
当外面开始下起倾盆大雨,钟裘安已经跟上大队到医院接受检查,受伤的手臂都被包紮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他对面坐着的霍祖信一整天连转了十几小时,此时只能累得低下头来。等到帮钟裘安检查的医生跟他叮嘱了几句离开後,霍祖信如同一只等待已久的老虎般,瞪着一双因劳累而通红的眼睛,直S向跟他一样疲惫不堪的眼神。
钟裘安用完好的手臂扶了扶自己的额头,头向後仰着,盯着天花板,咕哝着:「UncleJoe,这次你可别急着教训我,今次真的不是我主动生事,是金如兰打给我求救,我不出去不就负了守行的朋友?加上人命关天,谁打来我都得出去,你知道的。」
霍祖信此刻已经无力再喷出什麽劝阻或怒骂的言语,他当然清楚今晚的事情是谁在幕後指使,只是想不到对方这麽急着反咬他们一口,还不惜利用黑白两道的配合来达成自己龌龊的目的,这个人的权力简直大得在丰城足以只手遮天。
他沉思了一会,说:「这几天你不要再出去了,留在公寓吧,你现在出去会成为所有人的注目,不管是好的还是坏的。」
钟裘安疑惑地道:「我刚才电话没电了,没收到讯息,现在外面的情况怎样了?」
霍祖信盯着他好一阵子,才开口:「网上关於你的评论多得跟出面的大雨差不多,有好多人分析出你是陈立海,但当然有人依旧不相信,觉得你只是跟以前的陈立海像得很相似而已。」
钟裘安没有说特别的话,只是「嗯」了一声。
但霍祖信继续说下去:「但除了你外,金如兰都成为了网上的讨论点。」
钟裘安「哦」了一声,有些意外地问:「他们这麽快就认出来了?」
霍祖信叹了口气,随後他从後K袋里掏出了自己电话,打开了一个已完结的网上直播影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定晴一看,发现里面的内容正是刚才他们发生在停驶的车厢内的事,他跟陆国雄的对峙被那名金如兰的nV粉丝的手机镜头一一摄入,并流传到全丰城。有不少人惊讶地认出他就是白天里向胡志威警司叫嚣的勇者,想不到同时是晚上前来恐袭火车站中拯救nV生的英雄,反正不论他的真实身份为谁,都被冠上了民间英雄的称号。而金如兰的存在更是事件当中的一个重要的爆炸点,随着他的出现,关於风尹在白天的示威中无理被捕,还有金如兰当红时曾经表态支持金门的事,以及二人皆为即将播出的耽美剧主角等等,都被通通打出了水面,赫赫浮现在每个人的眼前。
他、金如兰和风尹,已经成为了大游行外的另外一个焦点,正式卷入了这场涉及全城甚至全国的政治漩涡中。
钟裘安微微蹙眉,他的原意是把所有的注目点x1引过来,没想到他贸然出手竟连累了金如兰他们。
霍祖信似是看出了他所想,却不愿意摆出一副好脸sE,黑着脸说:「怎麽?你还有余力担心别人?你还是先担心一下自己吧,我明白你所做的事出发点是好的,但结果却未必能如你所想,反而可能适得其反。」
钟裘安沉默片刻,好久才道:「你是不是也知道今次恐怖袭击的主导是谁?张染扬,对吧?」
霍祖信的眼神直直地盯着他,严肃地说:「你不是他的对手,你也不可能斗得嬴政府。」
「所以呢?」钟裘安的眉头紧锁,紧握拳头气忿地捶打了旁边的桌子一下,「霍区长,你以为到了今晚,你跟其他所谓『无辜』的市民能只身事外?今晚受袭的人里,有多少只是路过、坐车回家的,他们连游行也不敢出,竟然无故遭受了这样的,他们是不是也是政府眼中的『暴徒』,也是欠教训该打的?」
霍祖信深x1了一口气,说道:「这件事我肯定会找他们给你们一个交代,雷震霆已经被警方抓走了,这次他在众目睽睽之下拐走未成年的儿童,还有带领其他人袭击市民,不论他的目的为何,这条罪他也绝对跑不掉,我跟方主席他们一定会率先向警方施压──」
他话未说完,就见叶博云拿了两杯咖啡进入了急症室,走来他们的面前,给他们一人一杯,并说:「如果民治党的力量还在,那今天我们就不需要这麽狼狈了。」
霍祖信见到他的一刻立即全身也警惕起来,并没有接过咖啡,眼神带着审视地说:「你为什麽在这里?你什麽时候回来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又转过去看钟裘安,只见对方有些疲倦地全身瘫软,懒洋洋地半坐半躺在椅子上。叶博云见二人都没有喝饮料的打算,就把两个杯子放在侧边的桌子上。
气氛忽然变得剑拔弩张起来,钟裘安打破了沉默,说:「他救了我,你不用这麽对他。」
霍祖信狐疑地打量着叶博云,叶博云给了他一个微笑,依然站在他们面前,「没多久。」
不能怪霍祖信现在像刺蝟一样全身起刺,毕竟根据他多年的做人经验来看,他身处过无数的Y谋诡计中,偶尔会被算计,当然也反过来试过被看似无害的人出卖过。
钟裘安也转动着眼睛,把眼神定格在这名曾经跟他无b亲近的好朋友,不久前的他同样对叶博云的归来充满疑问,只是在眼下四周都是人来人往的环境更不方便问了。
叶博云走来小心地端起他受伤的手臂看了看,「你没问题的话我可以送你回去,对了,你现在住在哪里?」
「他那里。」钟裘安抬了抬下巴,示意霍祖信。
叶博云有些惊讶,但没有多问,动作缓慢地扶起了钟裘安的手,并对坐在一旁瞪着他的霍祖信说:「我没兴趣知道你跟我叔叔背後的交易,我的愿望跟广大市民一样,希望你们尽快收手,让丰城回复平静。」
钟裘安对他口中的话微微感觉到一丝诡异,毕竟他以前甚少把他跟叶柏仁的关系挂在嘴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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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雨水洗刷过的地上Sh漉漉的,钟裘安和叶博云踏着Sh路,穿过富豪花园,一同到达了公寓。
一打开门,钟裘安便自顾自地脱了鞋子,并对身後的叶博云说:「你脱不脱也无所谓,自便吧,虽然这里实际上是霍祖信的,但你当这里是我暂时的家都可以。」
叶博云环顾着四周,问:「这里只有你住吗?」
「不,还有一个室友。」钟裘安到厨房打开冰箱,转过头问,「喝什麽?我好久没买饮料,绿茶可以吗?」
叶博云一个伸手就快速抓过钟裘安朝他扔来的纸包绿茶,并一边cHa饮管一边好奇地问:「你以前不是不喝绿茶吗?我记得你以前超Ai柠檬茶的,说绿茶红茶这些也没味道。」
钟裘安笑了一下,自然地回答:「喜欢绿茶的不是我,是另一个人。」
叶博云看了他一眼,坐在沙发上,「你刚才说的室友吧?他怎麽会住在这里?重点是,是霍祖信让他住在你这?」
钟裘安拿了一包柠檬茶就关上冰箱,走出厨房,边走边说:「他不Ai喝甜的,出去买一杯手摇饮料,他偏要问店员有没有不甜的,我跟他说你还不如不买,直接买茶叶自己泡茶算了,他突然脸sE一黑,没有再说话了。」
叶博云闻此一笑,「他这是嫌弃茶叶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是,他只是懒得自己泡,平时连家务都不会做,煮饭更加不会。」钟裘安坐在沙发的扶手上,拿起饮管就cHa入饮料里,「最後他点了一杯微糖N绿。」
这个小笑话稍微冲淡了他们久别重逢时的生疏与微妙的尴尬,他们两人知道这点相隔了五年的距离感很难在一时之间再度构建起来,彼此也当作这种怪异感不存在,尽量以心平气和、自然的心态跟对方建立联系。
「对了,你找我还有其他事?」钟裘安问。
叶博云微微一怔,又摇摇头,说:「我本来打算问一下你的近况,毕竟都五年没见了,金门旧成员里我见过卓迎风和萧浩,张丝思有事外出了,那就差你没见过了。」
钟裘安认真地问:「你是什麽时候知道我没Si?」
「卓迎风知道之後,她好快就打电话给我了,我急着回来,也有这一层原因在里面。」
「哦……」钟裘安拉长了一下感叹音,接着说,「但今次你回来恐怕就没可能那麽快就回去了,你会後悔吗?」
叶博云专注地盯着钟裘安,良久才说:「我觉得你有点变了。」
钟裘安又笑了,啜了一口柠檬茶,问:「我变了什麽?」
「以前你不会怀疑我的举动意味着什麽,有什麽目的和企图,但今晚很明显地你的问题特别多。」叶博云说,「我认识的陈立海做任何事都运筹帷幄,绝对信任自己的队友、金门每一位成员,不会疑神疑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叹了口气,把柠檬茶放在茶几上,一只脚弯曲坐着,另一只脚则放下来,「五年的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人都会变的,现在的社会气氛跟以前都不同了,你怎麽可能要求我还是五年前那个只顾着一直向前冲不顾後果的傻小子?」
叶博云很快地回话:「抱歉,我知道我不应该b你面对……这些令你难堪的事。」
钟裘安摆摆手,示意他不要介怀,远眺着窗外的夜sE,自顾自地说:「想当初丰城政府收到了上面的命令,要全面推动以官方普通话完全取代母语教育的政策,那个时候我召集了玫瑰岗学校所有学生带头反抗,结果促成了连锁反应,连带其他学校的师生一起加入了联署声明,这件事闹得越来越大,不少家长也成了有力的後盾,这个政策才能暂时拦置。你还记得吗?」
「记得,那时候每天都有老师冲过来跟我们说话,有的是明确地表示支持,有的则是让我乖乖闭嘴不要让政治波及校园。」
钟裘安回忆这段是笑着的,转过头说:「对,那时候我很有自信,想不到我的一个决定竟然会唤来一呼百应,令我更有信心再下一城,地下城计划也成功被我们阻止了。」
叶博云有些担心地看着他,果然钟裘安的声音被压低下来,声音里带着微微的颤抖,「但付出的代价很沉重。」
轰的一声,闪电划过半空,亮光打在钟裘安的侧脸上,从他人的角度看不出表情。
叶博云一时抓不住钟裘安的心情,试图缓和气氛地说:「对了,听你说你跟室友相处得不错,霍祖信怎麽让你跟别人一起住?」
钟裘安换了个姿势,走到叶博云旁边躺在沙发上,眼睛盯着天花板,「他外甥刚出狱,他把他外甥接过来跟我一起住。」
叶博云脑筋一下子转不过来,「吓?霍祖信为什麽要这样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伸手推了叶博云的手肘,举起了自己尚在肿胀、包紮成一条粗莲藕的手,「白痴,你再问我可就受不了,让伤患休息一下嘛,我可不是陀螺,不能连转二十四小时!我要睡了。」
在叶博云的多番叮嘱下,钟裘安只得疲倦地把他半推半赶出门口,当屋子里没有任何声响,天sE快要亮起来,他这才彻彻底底地放心下来,卸去了所有戒备,整个人瘫软在沙发上,一只脚无力地垂在沙发下。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加上各种压力卷来和生理疲劳的轰炸下令他一下子无法思考,闭着眼睛躺在沙发上几分钟,却鬼速神差地撑起身T缓缓步向了郝守行的房间,轻轻地推开了房门。
一种独有的气息传来,即使知道本人已经不存在了,但看着郝守行的房间摆设又觉得好像只是离开了不久。
呃,他确实离开了不久,不过在经历了一整天的灾难与冲击下,钟裘安彷佛已经很久很久没见过郝守行了。
郝守行住在这里好一段日子,但房间基本上简洁得不带有任何个人特sE,只有简单的一张床,床头柜上放着从书房拿来的几本书和一些旧的新闻。
啊……这家伙竟然会读书?我还以为他只会动武而不动脑的。
他踌躇着,慢慢走向了郝守行的床前,一PGU坐在床边上,也不能理解自己为什麽有这个举动,但当感觉到四周,甚至整个社会、城市的暗cHa0汹涌好像快要把他吞噬时,这个除他以外空无一人的小房间彷佛带给他极大的安心。
安心──这种感觉他已经缺失了太久,甚至令他忽略了对郝守行复杂的情绪。
钟裘安暗自叹息,不知道该不该希望那个傻小子早点回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这一刻是想见他的,可是……
未等钟裘安Ga0清楚,脑筋就先罢工,一头裁在人家的床上,整个人已经累成一条活屍了。
只是现在的他还未预料到明天一大早,等待他的是粗暴的拍门声,跟一脸睡意惺忪地被带上了手扣後抓去警署了。
郝守行是在睡梦中被一GU柔软的力度被打醒,一张开眼睛便看见了明治一脸不满地拿着枕头的表情。
郝守行没有思考分毫,便拿起了自己头下的枕头还击,明治走避不及脸部吃了个正着。
张丝思一打开门就见到这个场面──一个分明已经成年的青年跟一个准备上大学的少年互相用枕头攻击对方的脸,幼稚程度跟一个刚上学的小朋友没分别。
「住手!」张丝思忍无可忍地大叫,两人本来站在自己的床上怒视对方,同时被大喊x1引了注意,一同将目光投向开门的人身上。
张丝思把买来的外卖放在桌子上,并对明治没好气地说道:「我让你叫醒他,不是用这种暴力的方式,小朋友。」
明治一听到「小朋友」这个称呼便黑了脸,这个年纪的少年正值青春期,年少气盛,最不喜欢被别人当作未长大的孩子。他说:「谁叫他睡得这麽沉啊?叫了十几次都不醒,你一打来我都被吵醒了,这家伙却睡得像Si猪一样。」
郝守行也冷了脸,看着他的目光如同看Si人般,本来想再动手却在张丝思的严厉目光下偃旗息鼓,把外卖袋拆开,掏出里面的r0U燥面後,对张丝思说了句谢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明治也没有再说什麽了,跟着拿出里面的两碗面,便其中一碗给了张丝思,然後好奇地问:「你今天这麽早打来是为了什麽?为什麽你不直接敲门呢?我们明明住在隔壁。」
提起今早她紧急地打给明治的电话,张丝思这才紧张起来,忙问:「你们刚醒来,没有看新闻吗?」
「什麽?」
张丝思瞥了明治一眼,然後对郝守行沉重地说,「北区出事了。」
郝守行皱着眉头,明治也不太明白她的意思,忙追问下去:「发生什麽事了?」
张丝思虽然感受到一大早被讯息过大而冲昏头脑的负能量,但还是y撑下去,继续说:「昨天不是发生了大型游行冲突和权叔中枪事件吗?虽然把立法会召开的紧急会议的法案二读没有通过,但将近晚上近十点时,北区突然出现了无差别的恐怖袭击,一群自称『Ai国』的白蓝党人士打着『为国家除暴徒』的名义连群结党,袭击在北隆火车站下车的乘客和附近的居民,阿海也去帮忙对抗那群暴民了。」
这回轮到明治坐不住了,急得大喊:「你在说什麽?我怎麽也听不懂呢?」
张丝思暗暗叹了口气,把自己电话上的新闻打开给他们看,等到他们消化完过於震撼的消息之後,她已经连整碗牛r0U面吃光了,连汤汁也不剩。
另外二人只扒了几口,在得知丰城那边的情况有多不乐观後,各自抱着不同的心情才把早餐吃下去。
气氛顿时冷下去,三人也没想过丰城会在他们离开短短一个礼拜後,变成一个黑社会只手遮天的无法治社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警察怎麽可能抓不到作恶者,他们不过是故意退场,先让恶势力肆nVe折磨市民一番,当他们无力还击被打得半Si之後,又假惺惺地出来收拾残局,随便抓几只小猫就当交差。他们连同背後的张染扬真的恶心至极!借公权力报复市民当发泄,这种人渣真的Si十次都不够,简直要下地狱!」
在明治愤愤不平地诉说着恐袭受害者的无辜和警察的执法不力之後,郝守行低着头没有反驳,平时的他肯定会跟着对政府冷嘲热讽一番,但他却什麽话也没有说。
直到时间彷佛停滞了般,不知道过了多久,郝守行忽然开口说:「我能回去丰城吗?」
二人闻此均惊讶地转过头看着郝守行,张丝思有些急了,问:「你回去也帮助不大,还不如再找一下刘汉森,现在阿海他们把希望全托在海外的我们身上。」
明治附和道:「对啊,陈立海一直保持低调,现在突然冒出来跟政府对着g,难道他不怕又『Si』一次?我觉得他已经把重注压在我们身上了,无论如何我们也要找出刘汉森!」
郝守行一想到这个神龙见首不见尾,昨天见到今天不知道到哪里的刘汉森就头都开始痛起来了,但一想到钟裘安可能面临的危险就感觉自己的心跳快要停了,很想马上冲回去丰城那座小小的、如同避难所似的公寓,给他一个大大的拥抱。
他也不知道怎麽的,当一涉及到钟裘安的事,他的神经就会突然绷紧起来,平时最鄙视八卦的他立刻竖起了耳朵,不想错过任何有关阿立海过去的只言片语。
曾经被霍祖信嘲讽过像一根不懂感情的木头冲动派毛头小子,第一次感觉自己的心会不受控制地动如跃鹿,但见不到对方时又会开始像黏着拉扯般忐忑不安。
相隔一个海的距离的两个人,两颗心却同步地想接近对方,想像着对方会默许自己的靠近和依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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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任务在身的三人唯一能做的就是怀着丰城各人的期望,尽自己所能帮忙把丰城的消息发散出去,让全世界也知道国家对这一个城市的市民做了什麽──市长的不作为甚至助纣为nVe,强行推动劳民伤财的大白象工程,榨乾每一个劳动阶层的血汗钱,清除所有反对政府的声音,并出动警队。
他们每走一步也带着沉甸甸的情绪,每一刻也不敢放松,也不敢想像丰城的未来。
他们只能做好现在,活好当下,风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过在出发前,郝守行因为给钟裘安打了几次电话都不通,所以特意给他发去一个讯息:「看到讯息马上打给我!」可惜他不知道钟裘安此时被抓到拘留所里,根本没看到他的讯息。
三人不肯定会不会继续住在酒店里,所以张丝思当机立断又订了一晚,但位於宝岛北部的酒店也是偏贵的,如果再待下去可能就要转民宿了。
「今天再去那所咖啡厅碰运气。」三人并排走着,张丝思说,「我想那个刘汉森既然早就发现我们了为什麽不及早在我们发现前离开?他肯定听到我们说话的内容,但又不确定要不要跟我们见面,所以才这麽犹豫。」
明治不认同,说:「我们昨天追通缉犯似的跑出去应该吓倒他了,他还会出现在同一所咖啡厅吗?」
张丝思摇摇头,「我不肯定,所以先提出再去一次,守行,你觉得呢?」
郝守行的心思分成两半,一半还在担心权叔的伤势,另一半则是心急如焚地想钟裘安马上回覆,所以张丝思的话只是草草地过了脑子,「好吧,那就去吧。」
三人再到咖啡厅的时间还早,不见昨天吓跑的刘汉森,三人不好意思没光顾坐太久,分别点了三杯饮料坐在一旁的椅子和沙发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坐久了,明治受不了太安静的氛围离开了座位出去逛一圈,张丝思和郝守行则是各拿了一本书看着。
张丝思一边盯着手上的《nVX主义的起源》,一边不专心地瞄着专心看书的郝守行,突然果断合上书轻轻拍了一下郝守行的手肘,说:「你说,我们这样坐着是不是有点浪费时间?我们来这里不是当文青的,如果刘什麽再不来,我们就要坐一整天了。」
郝守行虽然眼睛仔细地盯着一本随便找来的文学书,实际上心不在焉地望着电话上不停跳动的讯息──他没想到没等到钟裘安的回讯,反而他的霍舅舅给他带来了重要的消息。
「钟裘安被抓了。」霍祖信言简意赅地道出重点。
「哦。」
「你这麽冷静?我以为以你臭小子的脾X一直叫嚣着赶回来把张染扬一g高官抓起来揍了。」
「我怎麽揍?冲到立法会还是行政总部,还是那群垃圾高官不知道买了多少用来金屋藏娇的别墅?」郝守行俐落地打着字,暂时没有理会张丝思的叫唤,「说吧,关在哪个牢里?等我回来冲去劫狱。」
「劫你个头!律政司还未检控呢,什麽起诉也没有,抓他去只不过是为了配合上面的调查。」霍祖信正sE道,「你放心吧,我会看着。」
郝守行看到这一行字突然停止了手指的动作,有点怔住了,好像刚才只是他的反S神经在拒绝接受这个坏消息,现在後劲来了,不由得为这个铁一般的事实感到恐惧。
即使是被囚禁的三年里,他还未真切地感受到恐惧。
他一直自豪於自己的「y」,对人「y」、对事「y」,即使被他帮助过的姚雪盈,他也曾经以冷淡的态度把她关心自己的心意大力推开,但对於钟裘安,他无法真正地推开他,眼睁睁地看着他出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的心里明明写满了「想回去」的情绪,但却被现实的枷锁y生生地捆在这里,离钟裘安七百公里的距离。
之後郝守行简单地报了一下他们的行程,霍祖信再三叮嘱他不要冲动,他能确定刘汉森就在北部,然後两人的对话就正式暂告一段落了。
张丝思叫了几次也得不到回应,索X伸出头凑近看着郝守行的电话讯息,说:「还以为你也是专注的文青呢,想不到你跟明治一样也是网瘾青年。谁找你了?」
郝守行关上萤幕,说:「UncleJoe确定刘汉森在北部,让我们继续待在这里静观其变。」他没有说出钟裘安被警察抓走的事情,因为这对事情无帮助反而徒增担忧。
这三年以来,他习惯相信霍祖信的能力,这一次亦然。他说钟裘安能平安出来,他就相信。
张丝思「唉」了一声,说:「希望我的预测准确吧。」
郝守行对她说:「我先去个厕所。」
但万万想不到一到厕所便有奇遇,正当郝守行小解完毕,面着镜子洗手时,他眼角瞄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在他身後打开了厕格门。
那个男人一冲完厕就惯常地打开厕格门,结果迎脸对上一双凶神恶煞、像捕捉猎物的眼神,脚突然有点发软,连洗手都忘记了,急得用手指托了托眼镜,战战兢兢地问:「有事?」
当他终於反应过来,准备冲出去夺门而出时,郝守行像准备就绪的跑步选手般一个箭步,b他更快地跑到门前,「砰」的一声把门踹上,吓得男人一惊,膝盖微微弯曲,带着求饶的口吻说:「大哥,你最厉害了,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说清楚好不好?我知道你找我是为了什麽,早就有人联络过我了,大家也是文明人,最重要是心平气和,有什麽问题不可以坐下去好好说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郝守行最受不了别人罗嗦,下意识地举起拳头,yu朝这个软弱的男人挥过去,但拳头只到了离男人分寸般的距离,就凭空刹停了,改为轻轻拍着闭着眼睛的人的脸蛋。
男人冒Si张开眼睛,只见面前的青年用着调侃的口吻,却咬牙切齿地说:「好啊,我们就找个地方慢慢聊!刘、汉、森教授!」
五分钟後,郝守行彷佛押解犯人似的──他用手抓着对方衣服尾,虽然不紧,但绝对不让对方有逃跑的机会,把刘汉森带出厕所,并对因刚才那一下大力的关门声感到好奇的人们微微点头。
张丝思和刚刚回来坐在位置上的明治都被吓倒了,明治忙问:「你从哪里捡来的人?」
郝守行没有说话,只用意味深长的眼神瞟了一眼刘汉森。刘汉森收到指令,马上回答:「厕所。」
「……」
三人加一个不情愿的人换了个场所,当软弱的刘汉森胆战心惊地说了一句自己大清早还没吃东西,三人总算大发慈地把他带到了酒店内二楼的茶楼。
在一个单独的包间内,刘汉森瑟缩着身子,有些胆怯地接过了张丝思给他递来的茶,说:「谢谢。」
郝守行正坐在他的旁边,离他最近,手臂看似随意地搭在他身後的椅子上,但其实是把对方无形中划入自己的看守范围,「这里人不多,你应该没那麽怕吧?可以告诉我们关於鉢的事了。」
刘汉森有些紧张地望着紧盯他的三双眼睛,努力压制着声音不要颤抖,「其实……我过来宝岛是有工作的,你们说的鉢我也太不清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毕未落,郝守行把手掌拍在他的桌面前,不管引来周围侍应的注目,凑近刘汉森用半威胁的态度在他耳边说:「我不管你被谁抓住了哪一条狗尾,你再一个字也不敢说,浪费我们的时间,妄顾北石村人的危险,那我保证你绝对走不出这里的门口。」
气氛一度僵持,还是靠张丝思上前拉开了两人的距离,冲淡了紧张的气氛,她说:「守行,你还是先坐下吧,我们吃完饭再说。」
郝守行没有说话,但听话地坐回自己的座位,眼睛仍然盯着刘汉森。刘汉森心里暗自哀嚎,看来今天之内我不交代清楚,我真的无法走着出去,只能是躺着的。
刘汉森有些手抖地端起茶,说:「我可以说,但你要保证我们之间的对话不会流出去,你们可以告诉派你们来的人,但某些人不能知道。」
「某些人?」坐在他们对面的明治皱着眉头。
「叶柏仁?」郝守行说,「但他是把丰城化验所调你过来的人,我们真无法保证他不会知道啊,不是吗?」他扭头去问张丝思,张丝思白了他一眼。
「别给他这麽大的压力。」张丝思边训诫着郝守行,边用耐心的语气对刘汉森说,「你能告诉我们,你知道的事吗?关於北石村水管W染事件,鉢的化验资料,还有叶柏仁掌握了多少。」
刘汉森叹了口气,他深知道这一刻躲不过去,真相虽然掩盖一事,但终有一天会重见天日。
或许他心里潜意识也是希望被人知道的,所以偶然知悉这群人到来的目的後,便三番两次地以笨拙的方式提醒他们自己正是他们要找的人。
「你们以为鉢的存在是近这一两年才发现吗?」刘汉森一边问,一边从身後的斜背袋里拿出一个棕sE的公文袋,解开後面环着的绳,掏出一份A4尺寸的文件,递给他们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离他最近的郝守行马上接过,只见纸上写着一堆他看不懂的英文和化学专有名词,只能勉强认出这是有关新元素鉢的研究报告,翻到最後一页还写着一个中文签名──钟葵。
没多看几眼,郝守行就把报告传给张丝思看,只见她很仔细地看,脸就由红变白,又由白变回了姐,连明治也忍不住问了一句:「上面写了什麽?」
张丝思没有回应他,只是回复了严肃的神情,问刘汉森:「你肯定这份文件上的资料也是真确无误?你怎麽得出的结果?」
「关於鉢的研究目前还是国家机密。」刘汉森说,「其实早在三十年前就已经有人从某种不知名的物质中发现鉢,它不是丰城的地底炸弹独有的,估计从外国进口,但不知道为什麽外国那边没有相关的资料研究,我怀疑他们那边有人跟我一样被『封口』了。」
三人顿时无话可说,没有人想到一条村的水质问题可以引伸出国家级机密,甚至是国与国之间暗地角力。
「那麽,北石村的居民怎麽了?他们的食水如果真的混合了鉢,确实会感到身T上的不适,但应该未至於Si亡。」刘汉森心里其实不太确定,但从这份三十年前流出的报告来看,确实没有令人致Si的案例发生。
但究竟是没有人因鉢而致Si,还是有人Si了却被掩盖得非常密密实实,那就不得而知了。
「北石村那栋出事的大厦的居民全部撤离了,被北区的区长转移到临时住所。」张丝思如实地说,叹了口气,「只是政府一直没有注意这件事,应该说,他们希望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所以叶柏仁才特意把你调走,不是吗?」
「你连三十年前的文件都准备好,不如再多说一点。」郝守行思考了一阵,开始收起自己直爆脾气,有些别扭地强迫自己使用婉转的诱导技巧,「可以跟我们说一下这份三十年前的报告是怎样得到?这个钟葵又是什麽人?」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刘汉森深x1了一口气,彷佛下定决心要把一段尘封已久的往事揭露在人前。
「你们记得三十年前发生在东山大学的事件?」他语重深长地道。
三人为之一怔,一下子没有人说出话来。张丝思率先打破了沉默:「你的意思是国家派军警血屠大学──」
话未说完,刘汉森「嘘」了一声,打断她的话:「钟葵是当年东山大学事件的幸存者之一,她曾经加入当时的大规模示威中,但那时候的国家所采取的是『有杀错无放过』的冷血对策,宁愿铲除所有提出反对声音的人,都不愿意退让一步,带动全省一起反抗的东山大学当然是首当其冲被当成箭靶的。」
「所以她逃出来了?」明治问,「她竟然能够在这场人间惨剧里全身以退,应该都多少有点背景吧?」
「我以前当过大学的交换生,我跟她当过短暂的实验课同学,但是跟她不太熟。」刘汉森说起往事,开始滔滔不绝,「不过我听说她不是一个逃出来的,那时候他跟一个男同学关系不错,两人是恋人关系,後来他也跟着她一起到丰城生活,我知道的就这麽多。」
郝守行莫名觉得这个故事有点熟悉,但很快回过神来,皱着眉头问出关键问题:「那你手上这份报告怎麽得来的?」
刘汉森一时语塞,有些结巴地说:「其实……我在丰城开私人化验所时有碰过她,不过她当时已经考上公务员了,我们因公事而见过几次,她……」
张丝思被他支支吾吾的态度弄得有些不耐烦了,忙问:「她在哪?我们需要她出来证明这份报告的真伪。」
「我都不知道,这份报告她是在十年前交给我的,之後很快就出国了。」刘汉森有些无奈地说,「你们等我吃完这顿饭再说好不好,你们既然山长水远来到,都不差吃一顿饭的时间,对吧?年轻人要多吃点啊,这样才会快高长大,都喝些汤下下火,一时冲动往往得不偿失。」
明治听得失笑,带着嘲讽的语气直cHa这位看似可怜巴巴的中年汉,「我们都不是小朋友了,我们都是分得清是非黑白的青少年,你们大人老是觉得我们都什麽都不懂,老是说一些大话欺骗我们,还怪我们会说谎,呵!」
当侍应一一拿来了几碟菜,三个青少年加一个中年人风卷云涌地扫完桌面上的食物。三人一方面是因为太想知道刘汉森手上的资料有没有用,另一方面是他们不约而同地觉得前路一片光明──他们成功躲过政府的视线,偷偷跟刘汉森联络上,那麽他们只要胁持他回去丰城,或者把他手上的报告公诸於众不就好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事情真的有这麽容易吗?
「饭吃完了。」郝守行是最早吃完的一个,把筷子放在碗上,朝他摊出掌手,「除了这份三十年前的报告,你来宝岛应该还有继续偷偷研究鉢吧?你还有什麽资料要补充?」
刘汉森虽然一脸不情愿,但停顿了一阵子,还是犹豫地开口:「要研究一种从来没见过的新元素没你想像中那麽容易,它的很多化学反应我现在还未测试完,不过目前猜测的是它可能是作为军事武器的最佳材料。」
「为什麽?」郝守行问。
「它……很奇怪。」刘汉森绞尽脑汁,像是尽量找到一个合适的词来形容,「它不符合我们所认知的示素,而且我现在示范给你看。」
然後三人看着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透明的小胶袋,里面装着一些白sE的粉末。
郝守行见状马上问:「你拿这个东西被人见到会不会被误会?」
张丝思接过来看,发现没什麽特别,又传给了明治看,最後又回到刘汉森的手上。
刘汉森没有理会他的提问,只是轻轻把透明胶袋解开,让粉末倒到一杯茶里。一混到茶里,粉末接触到茶竟然产生了强烈的反应,杯子开始冒烟,白sE的粉末沉淀到底,表面变成了暗红sE。
眼看着杯子开始发热和冒烟,并且生出了一道红sE的火焰,炙热得如同一条火龙在空气中张牙舞爪,刘汉森迅速把它倒到了旁边一个装着厨余和骨头的碟里,再用筷子把这堆混合物搅拌,这才让一场即将发生的小型失火事件销声匿迹。
张丝思简直看愣了,问:「这是什麽作用?」
明治看得蹙眉,「这不是我在化学书上学到的钠的反应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跟钠很相似。」刘汉森一脸严肃地说,「但b它更强烈、危险,而且只有很少数人知道鉢的存在。」
对於刘汉森一些化学上的解释,郝守行也是有听没有懂,只知道鉢跟水的反应只是小儿科,鉢的存在就如同石头长出花一样神秘而离奇,而且目前国家跟丰城市政府正隐瞒着这件事,为了某些特别的原因,或许跟军事有关。
而至於目前失去踪影的钟葵,她出国後就没有人打听到她的下落,除了知道她曾经就读东山大学後逃亡至丰城当过公务员外,恐怕只有跟她同行的丈夫才能掌握她的行踪,她是生是Si,也是没有人知道。
但有很多问题还是充斥着郝守行的脑袋,这一日需要x1收信息量已经超过了他过去二十年的,他不禁想到一个问题──如果三十年前钟葵就发现了鉢,那麽当时的血屠东山大学事件,真的只是G国政府单单为了打压师生的示威活动?是不是也跟鉢有关?
三人吃完饭後就抱着一堆未解的谜团跟刘汉森一起步出餐厅,郝守行虽然已经放开了束缚着刘汉森的手,但条件是跟他交换了手上有关鉢的所有研究资料,包括三十年前钟葵的发现,到现在刘汉森还在偷偷研究的成果。
「谢谢你碰巧带了这麽详细的报告出来,并谢谢你碰巧还带了鉢的样本出来。」郝守行看着手上小小的透明胶袋里的白sE粉末,在他眼前晃了晃。
刘汉森听得一阵心虚,托了一下眼镜说:「哈哈,没什麽,其实我随身带着是因为方便啦,放在我家里或者化验所都不太安全,就害怕有人碰巧有外人进来。」
张丝思也觉得发生的巧合实在太多了,而且她也不相信刘汉森的解释,她不了解刘汉森从哪里得来鉢继续在宝岛作研究,看来有人想透过刘汉森让他们知道鉢的存在,但又不能当面跟他们碰面。
这个人会是宝岛人吗?还是正是他们一行人想寻找的钟葵?
张丝思假意地向刘汉森说了谢谢,郝守行把装着粉末的胶袋交给明治,自己则把重要的报告抓在手中,因为他们从酒店出来时也是轻便出行,根本没有带大型的袋子,所以无法把报告装到哪里,那就只能抓在手中。
三人本来想把刘汉森带上酒店去,但刘汉森一脸心急地说他不能出来太久会引起怀疑,他一定要回去化验所一趟,而且那里还有人正在看管鉢。三人只好跟他一起走,跟他一起去化验所。
「所以目前在宝岛知道鉢的人有多少?」张丝思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多,除了之外还有两个同事。」刘汉森说,「那两个人是从丰城就跟着我的,他们绝对信得过,北石村的事我们很遗憾,我能跟你一起回去丰城,并且能当面上庭作证,但你要派人保护我和我的家人安全。」
「你的家人还在丰城?你就这麽孤身一人来宝岛?」明治有些难以置信地问。
「我走得太急了,当时是叶柏仁亲自过来把宝岛的机票交到我手上,我连拒绝的机会也没有就被抓上飞机,连见家人最後一面也做不到。」刘汉森叹气道,「逃避了几个月,我也良心不安,其实我早就想回丰城了,但又怕被建诚党报复,更重要的是国家不希望──」
他话毕未落,四人正在走在马路边的行人路上,突然身後传来了一个越发大声的摩托车引擎声,当他越来越大声时才瞬间惊觉对方是冲着他们而来的,但已经太迟了。
在一片惊呼中,摩托车一下子冲向了四人──更准确来说是郝守行手上的资料。郝守行反应很快地向右闪开,原地打了一个关斗,但还是摔到了手和腿。
戴着头盔的摩托车手见他如此快速地避开,并没有露出任何慌乱,直接忽略了摔到一旁的另外三人,只顾着向跌在地上的郝守行步步进b。郝守行没有让他有任何趁机施袭的机会,反之是在电光火石间把脚一横,往没防备的车手的脚扫去,想让他同样跌在地上。
但车手虽然被他扫到了向前一踉跄,但亦让他有机会俯下身往郝守行紧抓着白纸的手伸去,郝守行索X把头撞向车手的头,跟一个戴着头盔的头撞去简直是错误举动,很快他就被撞得眼冒金星,但车手的动作也因此暂缓。
另外三人也反应过来,明治马上冲向车手,但车手好像後脑长眼似的,立即一提腿向後踢,力度之大令明治只能抱着难受的腹部,站也站不稳。
「住手!我们会报警的!」张丝思虽然惊得脚有些发软,但还是选择大声喝止。
刘汉森看到此情此景都吓愣了,完全反应不过来眼前发生什麽事。
为什麽会突然有人向他们施袭?他们从哪里得知他在宝岛作的研究?如果那些人早知道为什麽不早点向他一个人下手,总b在街上向四个人下手容易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众人都没时间思考这些林林总总的问题,只顾着制服眼前的不明人士。郝守行的头有些晕眩但很快回复过来,勉强能站立起来,马上向车手挥拳,车手立即往左边俯下身躲开,刚好没让他触到手上的报告,郝守行仍然紧紧抓住报告,白纸都被攥得皱皱的。
「你……你到底是谁派来的?」郝守行喘着粗气,抬起了没有受伤的手肘抹着额头的汗,挡住头顶灼热的yAn光。
车手只是盯着他不过两秒,又想向他继续进攻,这时明治从他身侧扑过来,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臂怎样也甩不开,当几人都以为他不会再有大动作时,终於壮起胆的刘汉森缓缓朝车手的身後走近,但郝守行的目光瞄到车手从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样利器!
郝守行没时间思考,立即冲上前,那名车手本来想用利刃刺向咬住他手臂的明治,见郝守行气势汹汹地朝他过来,手一扭,就把刀cHa入了郝守行的x口!
伴随着张丝思撕心裂肺地大喊郝守行的名字,明治也被这一幕吓得松了手,车手趁机像鱼被松绑了似的迅速逃走,等大家回过神来,那道风一般的影子彷佛没存在过般消失於转角的小巷,如果没有见到郝守行倒於血泊之中的话。
从遇袭摔在地上的一刻,郝守行就感觉自己今次可能凶多吉少,明明以前他经历过大大少少的意外,每一次也靠着自己还算不错的野格身手逃过大难,唯一一次逃不过的都在牢狱蹲了三年。
失去意识前,他还是强烈地不甘,还有些微内疚,明明他答应了钟裘安和霍祖信,还有姚雪盈和金如兰他们一定会找到刘汉森,平安地带着鉢的研究成果回归,明明那麽多人也希望他们凯旋回归。
他简直不敢想像现在被关着的钟裘安的感受,他知道自己出事会怎麽样?权叔已经出事了,现在连他都……他会不会觉得更孤立无援了?其实郝守行真的很想跟他齐上齐落,共同进退。
他不甘心,他真的不甘心自己人生在这里终结。
来不及整理心里压抑着的情绪,郝守行已闭上眼睛,陷入一片黑暗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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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裘安坐在正中间的椅子上,坐着假寐休息。自从大清早被强行抓来这里过来,他就一直保持这个端正的坐姿好几个小时,四周除了他之外没有其他人。
在他面前的门发出被打开了的声音,钟裘安马上打开双眼,对於眼前出现的人毫不意外。
见到来人,钟裘安心里有了分寸,马上假装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半眯着眼睛说:「叶主席,你要找我的话无任欢迎,用不着一大清早找这麽多人这麽大的架势吧,昨天已经累透了,就让我好好睡一觉不好吗?」
叶柏仁朝後面跟着的警察打了个手势,他们马上点头,关上门,只留一名保镳跟在叶柏仁的身後。叶柏仁没有马上回答钟裘安,只是坐在了钟裘安的对面,保镳则是默不作声地站在他侧身後。
「陈立海,昨天你算是真正的出名了。」叶柏仁把手肘放在桌子上,双手JiAoHe作沉思状,嘴角g起一抹YyAn怪气的笑,「记得五年前大家都是只闻其名不闻其貌,现在即使传媒没有公开你的照片,但现场的示威人士早已经把你拍下来,在网上传遍千里。即使政府还没有正式为你恢复身份,但大家心目中已经当你是陈立海了。」
因为睡眠不足加上昨天一整日的劳累令钟裘安的头正痛着,虽然已经等了好几个小时,起床气早没了,但见到叶柏仁还是强打起JiNg神应对。
「如果不是遇着一个不听人话的政府,我哪需要铤而走险?」钟裘安换了个姿势坐,眼睛还是聚JiNg会神地盯着眼前的老狐狸,「只要大家需要陈立海,陈立海就会存在。」
叶柏仁只是假笑,没有正面回答,直入正题:「陆国雄把你T0Ng出来了,他去了警署正式落案要告你蓄意伤人,我就说,你下手都太狠了吧,为了救一个nV生,不至於吧,还是你目的根本不在此,而是为了帮你的好室友出气?」
钟裘安没有被他激怒,一句多余话也没讲,只是反应平淡地说:「你今天来找我到底是为了什麽?直接说重点,我没空在这里跟你绕圈子。」
叶柏仁很快收起了笑脸,说:「你们金门在我们背後做了什麽,你们自己最清楚,其他事我可以不管,即使地下城计划被搁置或者彻底收回都没关系,但鉢是国家不容触碰的红线,你们最好停手不要再查下去。」
钟裘安虽然有些意外叶柏仁那麽快就知道他们在偷偷查鉢的事,但心里抓不准他知道多少,直接装傻试探:「你在说什麽?我都不知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柏仁突然大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发出的巨响没有动摇在场另外两人分毫,钟裘安一脸没有情绪地看着他,而旁边站着的保镳更是像根木一样定格伫立着,一动不动。
气氛沉默片刻,钟裘安皱了一下眉,就忽然被叶柏仁越过桌子扯住了x口的衣服。
「你们最好不要让我知道你们查到什麽,不然上面绝对不会放过你!」叶柏仁Y沉着脸,抓着的手虽然抖着但没有丝毫放松,「还有我要提醒你们最好叫他们回来,我是说去了宝岛那三个小朋友,我不想这件事闹大,已经对你们很仁慈了,不然我有一百种方法让你们消失在世界上。」
钟裘安虽然衣服被拉扯得变形,但语气没有变化,问:「不如你直接告诉我鉢是什麽,我还能省点功夫去查,你能阻止一个我,能阻止整个城的人吗?」
一想到鉢,钟裘安不自觉地想起了那个一直跟踪他的神秘人和他的地下党,看起来他们是站蒋派的,但那个人能轻松拿到鉢,应该多少能从他们身上找到一些线索吧,如果y碰叶柏仁失败,不知道能不能从这群躲在暗处的人下手……
叶柏仁还是沉着脸,但已经松了手,让钟裘安坐回了座位上,但这次他的脸上多一丝暗带嘲讽的笑:「你以为你们的举动真的没有人知道?如果你不想姓郝那个朋友出事,你现在最好马上表态。」
「出什麽事?」钟裘安不由自主地感觉心跳慢了一拍,心里不详的预感越发浓烈。
叶柏仁一副胜券在握的笑容,令钟裘安感到更不安:「你看过这条影片吗?虽然这宗『新鲜滚re1a』的新闻今早已经震撼全个宝岛,不过你一大早就被抓过来,应该没看过吧?」说罢,他便掏出了自己的电话,打开萤幕,就是一宗新出的宝岛本地新闻。
上面的nV主持用着流利的国语讲述发生在中午时段的伤人事故──一名驾驶着摩托车的车手突然高速驶向了一起行走的三人,镜头拍到郝守行摔在地上後很快站起来,然後护着手上的白sE文件,勉强跟戴着头盔的车手赤手空拳地博斗,可惜来人早有准备,忽然从口袋里掏出一把利刃一下子cHa中了郝守行的x口!
钟裘安被震撼得一时间无语,瞳孔放大,手止不住地颤抖,曾经得知好友Si讯的无力感和恐惧感再次向他汹涌袭来,要把他击倒得无法站起来为止。
他的视线定格在郝守行倒在血泊中的画面,久久不能回神,直到叶柏仁把电话收回,他才稍稍地定神,但眼神里还是一片茫然。
他以为权叔中枪、昨晚的车站恐袭已经是政府近日来对他们最大的打击了,但没想到远在国外的郝守行仍然逃不过政治的C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谁也不会觉得这是一个意外,这是ch11u0lU0、在白天发生的血腥灭口。
钟裘安感觉到眼前一黑,早晨的不适令他有点想吐出来的感觉,脑海里一直回荡着郝守行受重伤的画面。
叶柏仁则是笑着摇头,感叹道:「年轻人就是年轻人,有冲劲是好事,但太过了就是急进,不免有些不自量力,你真以为派三个小朋友去宝岛,我能完全不知情?」
「谁告诉你?霍祖信?」钟裘安面无表情地道。
叶柏仁对於他的问题感觉有些意思,露出饶有趣味的表情:「霍祖信为什麽要害他外甥?」
看来他不知道郝守行跟霍祖信并非真正的舅甥──钟裘安心里暗忖。
钟裘安把身子仰後,虽然JiNg神紧绷得快要理智断裂之感,但仍然强作镇定地跟老狐狸周旋:「那个车手抓到了?」
「抓到了,但那又如何?他宁愿自杀,也不会供出关於我的事,更何况他都不认识我。」叶柏仁耸耸肩。
钟裘安马上冲上前抓住他的衣领,身边的保镳见状迅速冲过来,但被叶柏仁制止了,这只J狡的老家伙似乎很乐意欣赏钟裘安此时恨不得把他千刀万剐的神情。一直而来钟裘安一直在他面前表现得好像对什麽都不在乎,连自己的安危都可以一笔带过,让他抱个炸弹冲去跟张染扬同归於尽他也无所谓,好像在社会上「Si」过一次他就真的是个Si人了,对身边的人和事都看淡了。
但他却愿意为救一个城市、一个陌生人冒险,甚至两次为一个认识不久的室友不自量力地威胁他。
「你别再Ga0什麽小动作。」钟裘安凑近他,脸上毫无笑意,「霍祖信的来历你应该b我更清楚,你为了鉢背上一条谋杀罪,值得吗?你真以为上面的人对你做的事毫不知情?你不过是一个市的党主席,能b一个国家的领导人权力更大?」
说罢,直接松开了手,如果环境容许他还真想一拳揍过去,不过保镳应该会让他Si无葬身之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叶柏仁重新拍了拍自己衣服,整理一下皱掉的衣领,说:「你放心,那个郝守行可不会那麽容易Si,三年前他在牢里就凶得要命,把跟他同仓的囚友吓得不敢招惹他,他天生一条天煞孤星命,本来就没什麽人敢接近他,命够y的。」
「宝岛不是丰城。」钟裘安继续说,「宝岛有法治人权,你们在白天下找亡命人T0Ng人一刀的事没可能遮住所有人的嘴,这件事一定会引起当地人注意,很快他们会查到是你派人做的,虽然宝岛跟丰城没有引渡法,但闹大了,上面的人还是会对你很不满,事实上是你没可能取代到更会装的张染扬的位置。」
这一番话直cHa到叶柏仁最在意的点上,叶柏仁收起了挂在嘴角的笑容,重新回复正常的神sE:「如果你答应放弃继续查鉢的事,还有加入建诚党,那我保证郝守行将会安全出现在你的面前,否则……」
「加入建诚党?」钟裘安疑惑地问,「为什麽非要我加入你们?」
「这层你不用知道,你只要给我答案就够了。」叶柏仁抬起戴在腕上的手表一看,「时间不多了,你那个朋友刚被T0Ng了失血这麽多,即使能保住一条命,但再拖下去可能人都废了吧,b那个中枪的你们老板好不了多少,现在人送到医院了,但谁能保证不会又刚好出现个什麽医疗事故──」
「你可以试试动他。」钟裘安直盯着他,「反正他不过是我的一个室友而已,刚好住在一起的友情,这样的人值得你冒着得罪霍祖信的风险?还有叶博云,你知道他回国了吗?」
提起叶博云,叶柏仁难得的眉头一蹙,问:「这个我确实不知道,他没有联络我,他先找你了?」
「找了,昨晚的车站恐袭救了我。」钟裘安的语气平静得听不出情绪,「要不是他来找我,大概我也无法坐在这里跟你说话,雷震霆你打算怎麽处理?」
「别转移话题了,谁会管苍蝇怎样处理,他针对的又不是我。」叶柏仁开始不耐烦了,「你提起叶博云g什麽?」
「没有,我只想告诉你,你的这位好侄子终於回来了。」这次轮到钟裘安露出满是嘲讽的神情,「他放弃攻读研究生回来了,来帮我这个活得生不如Si的昔日旧友,还重新加入了金门,既然他要送上门,我何不利用他来跟你作人质交换?」
叶柏仁像是察觉到什麽,锐利的眼神变得危险起来,重新打量着这个彷佛变了另一个人的Y险青年,说:「你说。」
「我用他来交换郝守行。」钟裘安把双手放在桌子上,「你让郝守行还有张丝思他们平安回来,我可以让叶博云回到你身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要他回来g嘛?」叶柏仁不禁失笑,「一个*手指咬出不咬入的臭小子,只会利用爸妈留下的光环进入了一流的学校,成绩还b不上中产家庭出身的你,而且老是跟我作对,还不顾我的反对跟你们一起Ga0个金门出来,扰乱社会秩序,他在我眼中跟那些年少轻狂的小孩子没分别。」
「我跟他一样,我又有什麽特别?」钟裘安话峰一转,「我可以答应加入建诚党,也可以劝他不跟你作对,乖乖回家,但条件是我必须要亲眼见到郝守行活着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叶柏仁定定地盯着他一阵子,才开口:「好。」
事情就这样在你一言我一语地定下来了,钟裘安从来没想过,这个世界的步伐是如此快,快得只花了一天、一个早上足以变天。他的身份就马上变了,从以前的启动民运先峰重新跌回了如蝼蚁般的存在,地位低得只能用昔日最好的朋友来保一个人的安全。
但他不後悔这个决定,因为叶柏仁肯定不会对叶博云怎麽样,但郝守行的生Si就掌握在他一瞬间的决定中。
叶柏仁留下一句意义暧昧的「你真是对这位好室友情深意重啊。」就跟他的保镳离开了,钟裘安这才完全放松下来,前所未有的疲倦朝他袭来,他受过伤的手臂又开始隐隐作痛起来,明明刚才他跟叶柏仁周旋时,他没有感觉到R0UT上的痛楚,注意力全被郝守行的消息x1引了。
他马上感到後怕起来,如果郝守行真的如叶柏仁所说,人保住但废了,他能怎样跟霍祖信交代?当初只有他认为郝守行能胜任这个宝岛任务才放心让他去的……
钟裘安忽然感到手背一凉,他定晴一看,才发现自己的眼眶不自觉地掉了一颗泪珠。
在社会上只想做一件正确的事,为什麽都这麽举步维艰?
注:*手指咬出不咬入=胳膊肘往外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不知道坐了多久,叶柏仁离开後拘留所只剩他一个人,这里简直寂静得连一声鸟鸣也听不到。钟裘安无法推算时间过了多久,他整个人趴在桌子上,直到被一名警察进来推了他的肩膀一下,态度不太友善地把他带出去。
在警署外等待他的却不是霍祖信,竟然是卓迎风和方利晋。
卓迎风一见到他就马上冲上前问他:「你还好吗?他们有没有对你怎麽样?」
钟裘安没有正面回答,反问:「你们知道郝守行在宝岛出事了吗?」
卓迎风有些愕然,反倒是方利晋表现得很沉稳,神sE凝重地说:「知道了,他刚在路上被一名摩托车车手T0Ng了一刀,新闻也在报导,但不是太多人知道车手和受伤者的身份。」
三人来到金门的工厦办公室,才开始交换彼此知道的讯息,卓迎风马上激动地说:「所以你跟叶柏仁交易了?你选择把自己、鉢的研究报告跟叶博云搭上,就是为了救郝守行?」
钟裘安皱起眉头,卓迎风的反应不像他预期,问:「不然你让我怎麽救他?郝守行现在还是生Si未卜,你们有联络张丝思吗?她那边怎麽样?」
方利晋准备说什麽时,卓迎风已经接话:「得知你突然在公寓被抓後,方主席接到消息就马上去找霍区长,但不知道为什麽他的电话没人听,人也不在办公室,所以他只能来金门找我,我们马上去看你了。宝岛的新闻我是跟你同时间知道的,我刚才有打给张丝思,不过她那边好像好多人声音很吵杂,她只说自己正在医院观察郝守行的情况和等待进行笔录,其他事就没详说了。」
钟裘安转头去看方利晋,方利晋知道他想问什麽,说:「霍祖信临走时留了个口讯给我,说他有急事要马上坐最早的飞机离开丰城,他没有跟我交代他要去哪里。」
虽然觉得霍祖信在这个节骨眼离开丰城很奇怪,但眼下也顾不得那麽多。
卓迎风又问:「你现在打算怎样做?你现在已经是丰城示威中的焦点了,网上关於你的传言很多,如果你选择在这个时刻加入建诚党,一定被打落万劫不复的境地,你的名声臭得不能再臭,以後再出来说话肯定没有人相信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方利晋沉Y了一阵子,跟着说:「叶柏仁这个人不简单,他故意高调地x1纳你入党,不过是想把你这枚张染扬的眼中钉紧紧抓在手中,让张染扬投鼠忌器,不敢贸然向他报复上次暗中Ga0鬼,无法通过方案的二读。」
钟裘安沉默,他大约猜到叶柏仁是为了把他抓来当人质,但他只能走这一步,毕竟没有东西b能确保郝守行的安全更重要。
「你们不用再为我说话了,如果其他人要骂我的话就由他们吧。」钟裘安说,「我顶多就宣布退出金门罢了,都不是什麽──」
砰的一声,门突然被撞开来,映入眼帘的是跑得气喘吁吁、一边义肢也控制得不太好的姚雪盈。
「你们刚刚在说什麽?郝守行出事了?」姚雪盈急得大喊,马上一拐一拐地冲去抓着钟裘安,其他人也对她的出现吓倒,立即上前扶着她。
见到她的一刻,钟裘安一瞬间感到无b大的压力,有些无力地说:「我由头跟你说……」
踏出金门办公室的一瞬间,钟裘安感觉到整个天也要垮下来了,他的耳朵不停地充斥着刚才姚雪盈的哭闹声、卓迎风语气略重的微微责备,还有方利晋有些惋惜的态度。
摆脱三人後,他一下子不知道自己该去哪里,权叔还在医院,霍祖信不知去向,而郝守行……生Si未卜。
他打了几次电话给张丝思,不过也没有人接听,最後钟裘安暂停脚步,叹了口气,打开了社交软件跟郝守行的聊天纪录。
那时候郝守行已经从霍祖信那里得知钟裘安被关了,但一打开画面还是停留在几天前,但今天早上郝守行确实打了几通未接电话给他。
他心里咯噔一下,赶忙回拨过去,但不出意料地得不到回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不知道自己此刻可以去哪里,只是走着走着就回到公寓去。
少了一个人感觉这个空间非常空荡荡的,几年以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但习惯了跟人住後反而有些受不了独处,而且这所公寓的主人霍祖信还不知道去哪里了,多久才会回来。
钟裘安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倦和无助,虽然这种浮浮沉沉的感觉一直徘徊在他心头已久,时不时冲出来敲响他内心深处的警钟,让他时刻提醒自己是「带罪之身」。
法律定了他有罪,他就必须有罪,即使他认为自己没有做错。
他再一次生起了什麽也不想g只想瘫坐在沙发上的冲动,突然听到了自己的电话响,因为想到了可能是在医院的任圆圆或远在国外的霍祖信打来的,所以马上接起了。
当听到对方那一端传来了微微的叹息,钟裘安才马上意识到自己接得有点太快了,连个草犒都还未打,就要赶忙解释。
「阿海,你到底在想什麽?」刚从卓迎风那里收到了最新消息,叶博云就马上打过来质问钟裘安。
钟裘安扶了扶有点发痛的额额,心想还不如让他现在就乾脆晕掉,但明确的态度让叶博云有些诡异:「如果你是来劝我的话,就不必了。」
「谁说我是来劝你?我是来骂你。」叶博云用严肃的语气说,话语中透露出隐约的无奈,「你用我来跟我叔叔交易?」
「救人才是最重要的。」钟裘安深呼x1一口气,「你即使不重新加入金门还能去其他地方,但郝守行可能等不及回来。」
「我说不过你,我都知道你的选择肯定有你的考量,但不用这麽急着答应我叔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钟裘安感到深深无力和自责,「我别无选择,我很抱歉。」
「而且你想过後果吗?」叶博云说,「我不是说我叔叔会反口,但他让你加入建诚党肯定不会是好事,这年头要一直做英雄是很难的,做坏事还可以浪子回头,但好人只要做错一件事便会被打入十八层地狱,名声一旦臭了就很难翻身。」
「我不是为了名声。」钟裘安反驳,「我以为你很清楚我的立场。」
「阿海,你把事情看得太简单了,名声确实对你来说不重要,但你毕竟是一个吃政治饭的人,如果不挂上『陈立海』这个名衔,你以为你哪里能召集这麽多力量的人来帮助你纠正这个社会?」叶博云依旧冷静地说,「虽然我相信大部分丰城市民也是因为跟你有相同的信念才会站出来反抗不公义,但他们有着各自的立场、各自的利益冲突,他们可以出於自发的正义感来结成盟友,一旦涉及自身利益,他们可能就马上就崩解成一盘散沙了,所以才需要一个拥有足够魅力的人来聚集人心,你以为这是一个名声臭的人能做到的吗?」
叶博云说罢,电话的另一端突然无声音了,良久,他才听到一个平静地问话:「你是不是曾经也这麽看我?觉得我是你难以超越的对手?」
钟裘安也有一刻听不到另一端的声音,直到隔了好几分钟,叶博云才开口:「如果我说是呢?」
七年前的那一届玫瑰岗学校学生会竞选,打着陈立海的名号x1引了无数的学生支持金门,因为他本人能言善道的演讲表现,重点是他长相不错还非常平易近人,平常都乐於帮助成绩不好的同学,所以金门的支持票数很快就飙高了,陈立海也顺利担当金门学生会的会长。
「你那时候应该很不服气吧。」钟裘安不知怎麽的,突然重提旧事,感叹道,「毕竟你的家底b我好这麽多,成绩也跟我不相伯仲,凭什麽你只能当金门的副会长而不是正选?」
叶博云的声音变得严肃起来,「你觉得现在是翻旧帐的时候吗?阿海,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现在我们五个人还不是各散东西?」
钟裘安很快地打断他:「『过去的事让他过去』,这句话我原封不改地还你,那你现在回来的目的又是什麽?为了探望已经入狱的萧浩?还是见自己出国有好成绩了,试试回来重夺你叔叔对你的注意力?你自己心里有数。」
叶博云又一次陷入沉默,这种被人说中心事而感到窒息的感觉已经非常久违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钟裘安从他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怀疑他,还是跟他在公园走到公寓的闲谈中暴露了什麽。他确实不明白钟裘安为什麽总是这麽了解他,从以前就是,明明他在人前是一个斯文有礼的乖学生模样,Y暗的想法他自问一定有,却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露出半点端倪,即使是亲人,除了这位曾经跟他形影不离的好同学。
见他不说话,钟裘安继续说:「我不是在发泄於你,我只是希望你最好想清楚你未来要走的路,我真的不希望有一天会见到你重踏叶柏仁的旧路,钱买不到人心,同样很难欺骗你身边的人。」
叶博云有些失笑,「这点就不用你关心了,你现在应该管好你自己,救了一个郝守行,还有千万个b他处境更差的人等着你救,英雄主义在丰城也是行不通的,不然你五年前早就成功了。」
「无论如何,谢谢你昨晚救了我。」钟裘安说。
「不用。」说罢,对方乾净俐落地挂线了。
钟裘安说不清自己应该感到悲伤还是松一口气。他确实不愿意猜疑叶博云回来的真正目的,他心里真的很希望叶博云是为了丰城、为了金门,所以他的话也是偏向Y谋论,准确地往对方的心里戳。他以为叶博云会激烈地反驳他,但对方没有,等於间接承认这些想法确实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他怎麽可能真的认为叶博云是这样的人?明明以前他在金门遇到最大的困难时,坚决地站在他身边的也是叶博云。提出攻入立法会大楼的人是他,虽然当时叶博云有觉得这样做太冒险,但还是陪他做了,自杀式般站在政府的对立面。
钟裘安似是失去所有的力气地用手背挡在自己的眼睛前,好像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
不知道这种不得已赶走自己身边人的事还要做多少次,但他还是做了,只能做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郝守行睁开眼睛时,映入眼帘的是白茫茫的天花板与一双不知道哭了多久而通红的眼睛。
「哇顶!」郝守行被眼前的巨大人头吓倒,一下子动了上半身,把张丝思的头撞倒,自己却因为疼痛的x口而跌回床上。
张丝思抚着吃痛的额头坐回座位上,有些委屈地嘀咕着:「这麽难得才Si过返生,你就这麽迎接你的战友?」
面对她哭肿了的双眼,郝守行一下子无法说话,他的思绪好像早就打散在昏迷的日日夜夜里,对於眼前的一切还是无法置信。
他竟然还活着?他以为自己要客Si异乡了……
「其他人呢?」他急忙问,又想重新坐起来,但马上被张丝思强行按下来。
「你别紧张,明治没事,他去给我们买吃的。」张丝思的神sE全是掩盖不住的疲倦,「我们两个轮流守着你,还有宝岛的警察也来过很多次,等着你醒来能提供一些线索……」
「丰城那边没事吧?」郝守行问。
「我把刘汉森给我们的资料──即是那天你SiSi抓着不让那个亡命之徒拿走的东西,都通通拍成照片发给卓迎风,他们那边应该收到了,但暂时还没有什麽大动作,因为顾念着我们这边的处境还不算安全。对了,那个企图杀你的车手没有跑多远就落网了,但他即使被警察抓到还是只字不提,像哑巴一样,态度是训练有素的平静,应该是个收了钱的替Si鬼,这边警方拿他没办法,暂时把他扣押了。」
郝守行整理了一下收到的讯息,提出疑问:「是不是张染扬?他在宝岛也有线眼?他们这群人跟踪了我们多久?他们知道我们知道多少?」
张丝思深x1一口气,说:「现在重点是你必须康复,才能跟我们并肩作战,这些事你还是不要管了,你现在的任务是听医生的话,好好休息。」
郝守行用手轻轻抚过左x的伤口,被包得一团又白又肿的,不久前才开过刀,经历过生Si的幸存感缓缓冒上心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通知了我的舅舅吗?还有钟裘安……他被关了後,出来了?」
「阿海出来了,他没事,你放心。」张丝思想了一下,还是觉得不应该把钟裘安即将要加入建诚党的事说出来,「至於你舅舅,我们暂时联络不到他,他不在丰城,都不在这里,听方利晋说他出国要处理一些私事。」
郝守行听得很疑惑,在知道他重伤之後为什麽还要出国,不过霍祖信本来的行踪就很神秘,在他三年的狱中生涯中,就有几次他因为要去A国而无法来探望他。
明治上来病房後见到前两天还重伤昏迷的人竟然醒过来了,一边感叹医学奇蹟的伟大,同时对郝守行的身T恢复能力充满信心,说:「幸好医生说你没伤到要害,x口那一刀如果再偏离一毫米,你就马上要去天堂卖咸鸭蛋了。」
张丝思一边嘘他话中的晦气,一边对郝守行说:「虽然我们目前还是联络不上霍区长,不过他应该是没问题的,你要不要我们帮你打给阿海?」
刚被医生检查过,郝守行虽然目前身T还是不适宜做太大的动作,只能躺着,但听个电话说句话还行。
他刚想说好,就马上被明治打断,对方有些不满地咕哝:「打给他g嘛,他不是马上要入党了吗?」
张丝思随即警告式给他一记白眼,让他不要多话。郝守行看着两人神神秘秘的互动,有些迷惑:「什麽入党?」
明治无视张丝思的阻止,直接气忿地说:「陈立海──就是你们一直说的那个钟裘安,现在在丰城可是红翻天了,b什麽娱乐圈明星啊金如兰啊什麽的更红,他前几天才在示威中跟黑警对峙,在火车站还做了救人的英雄,结果转过头就加入了建诚党,把我们玩了一遍,你说他这个人是不是混帐?」
郝守行立即转头去看张丝思,但她的表情明显是心虚了,也无法理直气壮地反驳,只是叹了口气:「阿海这样做一定是有他的目的,我们又没见到他,你怎麽知道他一定是背叛了我们?」
「这哪需要用口说啊,他已经用行动表示了。」明治双手环腰,整个人站得非常直,「网上已经讨论好几天了,说陈立海未Si还在示威街头出现,本来大家都为他高兴,结果他马上就调转枪头去加入建诚党,你说叶柏仁给了他多少好处?」
郝守行问:「他入党,你亲眼见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家都这麽说,这麽多天都不出来正面回应,还会有假的?」明治有些不屑,「枉我还一直视他会偶像、民运领袖呢,结果还是一有名气就开始作坏事了,果然权力会让人腐化啊。」
郝守行保持沉默,没有作声,当张丝思还在思考怎样化解二人之间剑拔弩张的气氛时,却听见了郝守行郑重地吐出一句:「我相信他。」
「什麽?」
「我不懂你为什麽要这麽想他,尤其是你,」郝守行把头转向张丝思,虽然他整个人还是躺在床上,但语气中却隐约地透露出坚定不移的气势,「你不是他以前的战友吗?连你都认定了他是那种人?」
「我……我当然不会这样想阿海。」张丝思为难地嘀咕,「只是不明白他为了什麽要进建诚党,一个人进去当卧底吗?现实都没这麽离谱吧。」
「你们相信他就行。」郝守行继续说,「我这个人虽然平常鲁莽冲动,经常出外撩事斗非,被我舅舅骂过很多次,但至少看人方面,我还是满有自信的。」
这种没来由的自信确实令人m0不着头脑,张丝思和明治也不明白他跟钟裘安认识的时间这麽短,他凭什麽能保证钟裘安不会做坏事,不会受名利引诱?就因为他们曾经短暂同居了几个月吗?
郝守行没有再跟他们争辩,因为再吵下去是没有结果的,他们一天没有回到丰城问清楚钟裘安,一天也没可能平息心中的疑虑,反而可能内讧起来。
他们已经没有资本再承受这种隐藏危机、消耗自家的士气,如果一天没找到钟葵,他们的处境可能越危险。
「对了,刘汉森到哪里了?他还在Ga0那个私人的研究吗?」郝守行又问。
张丝思面有难sE,朝明治看了一眼,说:「你出事後,刘汉森回去化验所,然後就下落不明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吓?」
「跟着他一起工作的学生说最後见到他出现在化验所,但他们离开时刘汉森还未走,所以没有人知道他什麽时候失踪的。」
郝守行刚醒来又感到一阵昏厥感袭来,有一刹那他觉得自己活在一个虚构的世界,所有人联合起来恶整他,从出狱开始,这个世界就是虚幻的、不真实的,宛如进入了薛定谔的盒子,彷佛只要他被困在一个密闭空间,外面的纷争、鉢这些通通也不存在。
钟裘安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虽然他本人的名字已经在网络上的讨论度瞬间沸腾、正反面的评论都有,但在现实世界中他只是累透了还受伤的人质,还成了夹在张染扬和叶柏仁两GU势力之间的磨心。
他醒来的第一时间点开电话的通讯软件,除了看到卓迎风和金如兰他们的问候外,特意点开了跟郝守行的聊天页面。
看着曾经的通话,钟裘安咬了咬唇,心里挣扎了一番,才开始打字,打了几句又觉得不适合很快删掉,最後顶不住发了一句──『你还好吗?醒来马上打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