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碎
分歧一点一滴沉淀
感情一步一步倒退
***
刘建志
「登、登、登、咚、登、咚、咚……。」
吵闹的手机铃声将我叫醒，睁开眼才发现我人躺在医院的病房内，而阿凯就睡在一旁的陪病床上。
虽然被窗帘遮住看不见外面，但从医院里的安静程度可以判断现在大概是半夜时分。
我人是怎麽到这的?
我完全没有头绪，才刚从梦境中脱离，整颗头乱昏昏的根本无法好好思考。
正当我努力回想到底发生了什麽事时，才注意到原来这阵吵闹的铃声是来自於我自己的手机，为了不将阿凯吵醒，忍耐着强烈的晕眩感，我快速的将电话给接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但在按下通话键的瞬间，我还是看到了萤幕上的那两个大字。
婉蓉。
「喂…。」
「建志?吵到你了吗?抱歉，我只是试着打看看，我没想到你会真的接起来。」
电话那头的音乐声很大，大到我有点听不清她的声音，还在台湾时婉蓉从来都不会去这样的地方。
「没关系，你说吧，什麽事这麽急?」
「那个…暑假我不回去了，朋友介绍了份不错的打工给我，所以我会把你汇给我的部分机票钱再汇还给你。」
为了省下美国那边高额的生活费，我利用课余时间去打工，再加上她每个月将辅助省下来的费用，准备合买张来回机票让她趁暑假时回来。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
「Aln介绍的?」
「……嗯，你看嘛，这样不但我们都能把钱省下，打工的钱我还可以汇给妈妈，这样很不错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果觉得不错，为什麽你的语气这麽心虚?
「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哪，但以前你总是很讨厌这样吵闹的场合，这也是他带你去的吧?」
「建志不要这样好吗?他是我好不容易才第一个交到的当地朋友，拜托你不要总是对他抱有敌意。」
「如果一个明显想追你的人也称得上朋友的话，而且…你有喝酒吧?声音听起来还蛮明显的，看来你在美国学到的东西还真不少。」
「建志，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他是带我来派对多认识新朋友，我需要交际，你还有阿凯陪着一起上大学，但我…我……我只有一个人在这啊。」
所以我当初才叫你别去!
我以为我会这麽说，但我还是忍了下来。
「你不回来，我知道了，还有别的事吗?」
「你可以不要生气吗?不要用这麽冷漠的声音和我说话，从我决定留学之後你就很常这样，让我听得真的很难过，我们…我们就不能像以前那样好好相处吗?」
你以前也不会和别的男生走得那麽近!
从你和他认识之後就一直提到Aln的事，听得我真的很痛心，就像当初你提到陈耀文的事那样，我们什麽时候才能很单纯的只有对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深呼x1…这次不要又吵起来了。
「……我没有生气，只是我才刚在医院醒来，现在有点累了，我想休息了。」
「……喂?抱歉，刚刚经过音响，音乐有点大声我没听清楚，你说了什麽?」
如果没听到Aln与你小声对话的声音，那或许我还是会选择相信你的烂谎言。
「我一直以为你会很想回来看看你妈，期待我们相隔很久的再会，看来是我想太多了，钱你留着吧，就当是我赞助你认识新朋友的交际费……还有我真的没有生气，我只是觉得你开始变的陌生，慢慢变成我不认识的萧婉蓉了。」
「最後，你和Aln不用这样偷偷m0m0的说话，反正这段时间里我已经很习惯你们的亲昵，这也是你一直想要我这「男朋友」接受的不是吗?」
刻意强调了「男朋友」也不给婉蓉回话的时间，按下结束通话後，我立刻狠狠的给了自己十几个巴掌。
刘建志你这个王八蛋!都好不容易忍了这麽久，最後却还是说了这种话。
「再打下去你就又要昏倒了，别再增加医生的工作好吗?」
没有转身，阿凯保持着原来的姿势，看来最早的铃声就已经吵醒了他。
「抱歉吵醒你了，我没想到婉蓉会在这时间打来，之前她都会留意这点用line留言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因为她喝了酒，第一次，大概吧……而且还和是Aln一起。
虽然我没说，但我想阿凯也听出来了。
「我刚好像做了个很长的梦，但内容我却想不起来，该不会…这次旗袍美nV改来我这和我谈天说地了?」阿凯刻意的岔开了话题。
虽然h建凯平时一副疯疯癫癫、粗枝大叶的样子，但这种时候他总是细心的让人暖心，所以他才四处都有朋友，每个人也都对能认识他感到庆幸。
「……别不接话啊，没什麽b没人捧场的梗让人感到更寂寞的了……要借钱换你去美国找婉蓉吗?」
阿凯起身面向我坐了起来，但在听到他最後一句话後，就换我又倒回床上。
「我现在不想看到……我不想去美国啦，枪击案这麽多很恐怖耶，我很胆小的。」
「你喔…这种事不趁早讲清楚，Ga0什麽远距离冷战，你原本不也都安排暑假要和她见面?不去把问题解决那你暑假要g嘛?」
「我会昏倒是因为碰到那颗石头的关系?我不记得了。」
「对啊，真的是吓坏我们了，还好检查很久之後医生说你只是睡着而已，你就是因为一直被这件事困扰才会这样太伤神，真的不趁暑假有空档飞一趟去解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刚刚我又做了那个梦，但这一次我却突然能听见梦境里的声音，内容也不再是和旗袍美nV聊天，我看到了他们的认识过程……你不觉得很怪吗?从小到大都相同的梦，却偏偏在今天……。」
「真的假的!?很毛欸!你被那nV的缠身卡到Y了啦!难怪我会被那烂石头电到，早知道就不送你来医院，应该找间厉害的g0ng庙帮你做法才对!」
「所以我决定去找马哥把老职员的事问清楚，我想知道那些东西到底是谁留下来的，我想去找出背後的故事。」
「你转换一下心情也好，不过…阿志，答应我，找到之後你会和萧婉蓉好好的谈一次。」
「……好啊。」如果那时候还有得谈的话。
我觉得我们正走在没有将来的道路上，但不管我或者是她却都无力去改变。
只是觉得。
後来都没睡的我们，隔天一早退院後就直接杀去故g0ng找马哥，在听完我的故事和向对方确认意愿之後，马哥向我们表示那个老职员目前人就住在旗津。
拿到地址和联络方式，坐上火车，没想到我还是朝到处都有婉蓉回忆的故乡前进，而本来就打算回老家过暑假的阿凯，也就顺理成章的帮我一起寻找那背後的故事。
依循地址的方向前进，我和阿凯骑着向他哥借来的机车正在旗津三路上，虽然极力的克制，但我却还是忍不住的朝右手边的海岸线望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高一那年的暑假我们第一次的小小旅行，橘红的晚霞，和初吻。
在一切都还是很美好的时候。
阿凯猛然的一个左转将我拉回现实中，进入巷弄中的我们很快就找到那栋矮小的平房，但就在看到本人後我才发现一个我从没想过的问题，就是那位老职员已经痴呆的连话都说不清了，所幸还有个知道这段过往的孙子在场。
「抱歉，这麽突然的来访，不知道有没有造成你的困扰?」
「没关系，反正我今天本来也是要来照顾爷爷，而且我觉得你的故事很神奇、很有趣，我反而很高兴能帮上你的忙。」
老职员的孙子是个戴着黑框眼镜穿着斯文的中年人，一见面就热情的端出水果招呼我们坐下，从他脸上兴奋的神情看来，对这件事简直b我这当事人还要投入许多。
「……事情详细就是这样，所以我们才会想来找许老先生，看能不能问到有关这张照片的更多线索。」
老职员的孙子在听完我的叙述後低头沉思了许久，然後才一脸为难的开口。
「爷爷和我说过的事并没有b你知道的多，不过在他退休後，其实有在高雄的医院巧遇到当年的那位朋友。」
听孙子的叙述我们才知道，原来当初老职员的那位记者朋友留在中国後，在在後来的国共内战的Pa0火中受了重伤，当时正在住院的他也随着医院人员一起跟着政府迁来台湾。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战火将许多有形无形的事物都分隔开来。
出院後的记者在此地落地生根，虽然他曾试着寻找失联的亲友，但多年下来却依然没有找到当时失散的亲朋好友们，而受到当时医疗物品匮乏治疗不周全的影响，在他伤癒後也一直有着不少後遗症的困扰。
年老後巧遇老职员时，他已经是长年住院需要坐着轮椅被人照顾的状态了，更在隔年老成凋谢，所以两人并没有太多说到话的机会。
「当天是我陪着爷爷去医院，所以我人也在场，虽然因长辈的关系我们两家有互留联络方式，所以你们如果还想要继续追下去是可以去问看看，不过……对方是蛮冷漠的那种人喔。」
老职员的孙子看的出来社会历练十分丰富，也非常的热情友善，能让这种人连场面话都说不上，那一家子的人到底是有多难相处?
「只是去问个问题应该关系不大吧，我们两个脸皮还蛮厚的应该是没什麽问题。」不知道为什麽，阿凯说自己脸皮厚时是一副跩样。
「好，那你们坐一下，我先帮你们打个电话问看看。」
「谢谢许大哥。」
等待时我没有和阿凯抢那盘水果嗑，而是静静的看着老职员的侧脸看到出神，从我们到这里那时一直到现在，他就那样坐在门前呆望着前方，一动也没有动过。
他脸上那深邃的岁月印迹究竟还藏了多少故事?那迷茫的朦胧双眼到底在望着哪段回忆?那早已模糊的脑海里还有思念的人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惜再也没人知道答案了。
「对方说你们可以过去，但她好像听不太懂我的解释，也没耐心听，只是不耐烦的叫你们直接过去问，抱歉，等等你又要在把那故事重说一遍了。」
「没关系，你帮我们做的已经够多了，许大哥谢谢你。」
告别这对爷孙，我和阿凯返回原路来到了左营，漫步走在莲潭路上时，实在很难不去注意到那显眼的龙虎塔。
塔顶一望无际的湖畔风光，生日的惊喜，和承诺。
她感动落泪时所说的承诺。
「既然这麽在意怎麽不早点把事说清楚呢?」阿凯转头对着我说。
原来在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停下脚步望着龙虎塔许久，知道这件事的阿凯当然轻易的猜到我在想些什麽，但我不知道该怎麽回应，只是对他耸了耸肩。
转进启明堂旁的小巷，进入住宅区後拐了几个弯，又过了几条马路，约莫走了10分钟左右，我们终於找到了地址上的民宅。
大概等了15分钟左右才终於有人回应，讲机里的另一头是一位中年妇nV，声音明显的不耐烦，就好像每个人都欠她几百万那个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找谁?」
「那个…刚刚有一位许先生帮我们联络过，我们是…。」
「就是你们喔，阿你们到底是要问什麽啊?」
「我们想请问小姐你外公以前的事，他曾经把两样东西托…。」
「外公喔?我跟你讲啦，他很少说自己以前的事，我们家里的人也都不太清楚，就这样啦吼，我很忙。」
一直不让我有把话说完的机会，她说完就直接挂断。
「……你觉得她只是嫌麻烦还是家里真的都没人知道?」
「嫌麻烦吧，最好是家里都没人关心过外公。」
「我现在突然有种想扁她的冲动，这样会很奇怪吗?」
「不奇怪，我猜有过这想法的人数大概可以组10队足球队不止。」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就这样?结束了?」
「不然勒?违法闯进去吗?就算人家真的知道些什麽，如果不想说你也没办法b对方开口啊。」
彷佛冥冥中注定般的一连串怪事发生，让我丝毫不怀疑的认为这样追查下去後会知道些什麽，却没想到会结束的如此突然。
完全没有任何成果，错愕。
「忘了吧，就当作被nV鬼缠身，我明天带你去庙里处理一下就好了，小时候阿嬷就常带我去那间拜拜，还蛮灵的。」
「不了吧，我要回去了。」
「回台北?现在?是有这麽急吗?我们都四处跑一整天了耶。」
「我不想待…我想赶快回去把作业弄一弄，然後悠哉的过暑假啦。」
「当我第一天认识你喔?这种藉口你也说的出口……多待一晚先回家睡啦!明天下午6点高雄火车站见，我和你一起回去。」
「跟我回去g嘛?你不是本来就打算回来过暑假?而且都隔了一天为什麽还要约下午6点?这样到台北就很晚了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看你整天失魂落魄的样子，我哪放的下心让你自己过暑假；反正我回来只是单纯想念我妈做的菜和陈伯的葱油饼，嫌6点太晚你就去叫陈伯明天早点出来摆摊阿。」
「你可以不用勉强自己，留在这里你就可以每天吃到吐为止。」
「我还要确认你有和婉蓉好好谈一次，她也是我朋友欸，看你们一直这样我怎麽能安心放假，是兄弟就不要再多说，明天6点见啦……刘建志我先说好喔，别给我自己先落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