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逾在书房看书,霍岚没有来,他看得很认真。
忽然冷光一闪而过,随着一声闷响,一把铁制的飞镖死死地钉在书案上,那上面还钉这一张纸条。楚逾把那纸条取下来:午时三刻,柳苑湖堤。
楚逾将那张纸条放在烛火中销毁,又将那飞镖藏起来,锁在了抽屉里。
午时三刻?这时间选的颇有意义,到底要做缺德的事才选在阳气最重的时刻,是怕引鬼上身吧?
柳苑湖堤。
白衣女子站在初春新出的柳枝下,颇为靓丽,同样雪白的面纱蒙起了半边脸,神情若有一丝惆怅,清风拂过,涟漪荡起。
女子知道是有人要来,此刻转身,向他走过来。
“是你?”
楚逾微微有些诧异,这个女子是飞花楼的花魁,但,远不及此。
女子走过来,竟然缓缓施了一个礼,得体而清雅。
“怜华见过楚大侠。”
楚逾道:“你不必如此,不知姑娘叫我来又有何事?”
那女子浅浅笑道:“难道教主没有告诉过你?”
楚逾眸光一沉:“你是魔教的人。”
那女子将面纱取下来,国色天香。
“是,我是魔教的堂主萧筱芷。”
魔教,对,就是魔教。本来按照前任教主的意思,魔教本不该叫这个名字,叫逍遥或者叫红莲,听起来都邪气恣意得多。但现任教主说,这样听起来太麻烦,不是别人都叫我们魔教吗?干脆就改成魔教算了,既然他们想我们魔,我们就真真疯魔个够。
不得不说,那个人的作风的确很随意。
萧筱芷将令牌向他扔过去,“教主送的。”
楚逾接过来,的确是魔教的令牌,那独特的烫金手法,是别人如何仿造也仿不过来的。
此时,他被自己心里的猜测给惊到了,嘴唇微微张合,“你们教主……是谁?”
萧筱芷别有意味地一笑,“我们教主的大名谁都知道,真名却谁都不知道呢。”
楚逾被她这么一说却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将令牌握在手中,问道:“你来告诉我这些应当不是你们教主授意的吧。”
萧筱芷拍拍手,“不错,楚大侠真是聪明。我来就是为了和楚大侠谈桩生意。”
“萧堂主有什么话就直说。”
“我们教主的作风委实不得人心,只怕过不了多久就会有人提出异议了,我们的异议方式,相信楚大侠应该是清楚的。”
不过就是刺杀、争夺和灭亡。
不只魔教是这样,也许整个江湖都是这样,只是魔教比较明显。
“到时候楚大侠又该和谁合作呢?不如从现在开始就做好一切安排,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堂主怎么会知道我想和魔教合作?”
“楚大侠的一生都在为了什么而忙碌呢?说得直白一点,功成名就。想必当初寄人篱下过得很不是滋味吧?心里想着,只要我再强一点,我的生活就不是这样了,只要我拥有了足够的权势,就可以将那些得意地人踩在脚下,为此,付出一点点的虚情假意又有什么关系。只要是可以利用的。或者说,你希望自己功成名就之后别人的虚情假意都可以变成真的。”
楚逾看向一旁的湖水:“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你很了解我。但我,不喜欢别人了解。”他的眼眸忽然冷起来。
萧筱芷看着他又说:“所以,你要和我合作对不对?你杀不了我的。”
“你以为你这算是威胁?”
“不,这是交谈。”
萧筱芷又道:“在你登上武林盟主的位置之后,我可以让魔教在你根基扎稳之前不来找你麻烦。而你要在这之后的一段时间保护我的安全。”
“萧堂主不过是堂主而已,怎么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很快就不是了。”
楚逾冷冷道:“萧堂主难道不怕我向你们教主告密?看起来,我和你们教主似乎更亲近一些,为何我不要选择帮他而是选择帮你?萧堂主难道是要判教不成?听说你们教主的处罚似乎很严重。”
“因为你知道,他这样的人,一旦醒了,就会如毒蛇一般反咬你一口,直到冷眼看着你死去,再无声息。你骗他,他一定会让你后悔。知不知道前任教主是怎么死的?挖去了五官,剐掉了皮,扔到蛇窟里,被无毒的蛇每天每天的咬,直到死为止。这样的人,不是很危险吗?”
萧筱芷讲着讲着,止不住地浑身都发起抖来,似乎那种恐怖地场景在她脑海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每时每刻都在撕咬着她的经脉。
楚逾也被震住了,完全想象不出来,他如玉纤细的手如何将一个人的眼睛挖出,他纯洁的眼眸是如何注视着那个无皮的血淋淋的人。
“堂主冒着这样大的风险来找我,难道不怕?”
“那只是看你的愿望到底有多迫切罢了。”
“那么堂主可否告诉我呢?”
“那么你可否与我合作?”
“当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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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剑山庄的垂丝海棠在整个天下也颇有名气,到了初春,一树繁花。
风搅玉皇红世界,日烘青帝紫衣裳。 懒无气力仍春醉,睡起精神欲晓妆。
楚逾来时,就看见霍岚站在花树下,风过,落英缤纷。
只是,心中的计较又多了一层,看着那景色反倒生出一种怅然若失之感,若是没有当年那场变故……他将这多余的想法抛弃,对于他来说,没有用的,胡乱的想事情是愚蠢而可笑的。
霍岚见他过来,扑过去,“大哥。楚剑山庄的垂丝海棠甚为别致。”
楚逾抬起手,想摸摸他的头发,却又放了下去。
他道:“若是你喜欢,我们以后就买个别院,种满了垂丝海棠。”
他的瞳孔里仿佛闪烁着别样的光彩,“真的?”他又嘟起了嘴,“那可不好,那样不就和楚剑山庄一模一样了吗?”
这个梦,你是真的醉了,还是装作醉了呢?
“好,你说怎样我们就怎样吧。只要你喜欢。”
霍岚又笑了起来,如稚子一般无辜。
“大哥,你今天出去做了什么?”
“楚剑山庄的一处账务需要查看,我便出去了。不过去在半路遇见了魔教的堂主。”
霍岚露出紧张的神色,“大哥没受伤吧?”
“自然没有,还得了块令牌。”他将手中的令牌拿出来,放到霍岚手中。
霍岚只需一眼就可以确定令牌的真假。
“这下大哥便不用担心武林大会了。”
“你希望大哥做武林盟主?”
霍岚古怪地看着他:“当然了,大哥是武林盟主,我也有好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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武林大会临近,楚剑山庄越来越忙碌,楚逾的空闲也越来越少。似乎在这个偌大的山庄里,霍岚越来越显得多余,当然,他自己很无所谓。
在几天之后,各大门派陆续来临,气派大些的就堂堂正正的住进了楚剑山庄,没什么资历的只好去住客栈。
这几日,武林名门人来人往,遇见好交际的弟子也会和霍岚打招呼,霍岚此人此时温雅如玉,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