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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越深吸着气,“关悬镜假设有二,其一,你会召集紫金府在鹰都的暗卫,和你一起救人,一旦你们现身,那些火药会让暗卫死伤许多,余下的自然会被捉拿;其二,你不想连累别人,独自动手,那自然也不需要火药那样大的阵势,杨小爷身手再好,能杀十人百人,能杀千人万人么?”
“嗨?”杨牧绕着杨越走了一圈,“你是关悬镜肚子里的虫么?其一其二说的还真像那么回事。不过…”杨牧低下声音,“你说的有些道理,是我鲁莽了。仅靠一人,我又能救出几个?逃出去的姜奴又能往哪里去…”
杨越释开眉宇,“你能想通,就证明你不是鲁莽无知的人,假以时日,你一定可以助你家小侯爷,记着我说的,不怕死,算不得什么。如何好好活着去做更多的事,才是你该琢磨的。”
杨牧回味着这人的话,心里一阵豁然开朗,杨牧昂首抱拳,对杨越恭敬鞠了一躬,“多谢义士相劝,要不是遇见你,没准我真去刑场自投罗网。”
杨越温温笑着转过身,“早些离开鹰都吧。”
——“对了。”杨牧见他要走,赶忙挡住他步子,“你接二连三帮我,你是什么人,莫非,你也是姜国人?”
杨越迎风顿住,似乎并不想回答杨牧的问题。
第129章 泪满面
杨牧见他要走; 赶忙挡住他步子,“你接二连三帮我,你是什么人,莫非; 你也是姜国人?”
杨越迎风顿住; 似乎并不想回答杨牧的问题。
杨牧急着又道:“你一定是姜人,你一直在鹰都?你又知不知道; 杀安乐侯和宋太傅的是什么人?小侯爷说那凶手肯定也是姜人,你知道许多; 听说过这个义士么?”
杨越望着杨牧焦急的脸; 他多想按住弟弟坚实的肩膀; 叮嘱他保重自己,但自己是一个无脸人; 要知道自己是他没死的哥哥,小杨牧看着自己现在的样子; 一定是悲痛大过惊喜。
“义士?”杨越笑了声,“你们管他叫义士?”
“敢杀周国大员,还不是义士?”杨牧掷地有声。
杨越自嘲摇头; “他做的不是义举; 而是鲁莽之事; 他为了自己心底所愿,连累侯府几十姜奴陪葬…杨小爷,你不要学了他,跟紧你家小侯爷; 好好助他成事。”
杨越一步一步朝巷子深处走去,夜风扬起他宽大的黑袍,让他迅速的融进暗夜。
——“你为什么总是这副打扮?”杨牧低喊,“你是病了,还是伤着了?我还没见过你的样子…你又姓什么,叫什么?嗨,别走啊…我还能不能再找到你?!”
杨越挥开黑色的衣袖,声音渐渐飘远,“离开鹰都,做你该做的事…”
走出深邃的小巷,杨越知道杨牧没有追来,他多想听杨牧叫自己一声哥哥,和小时候一样缠着自己练剑玩耍…
——“脖子一抹,下辈子我还是小杨牧,大哥,我不怕死。”
——“大哥,我不走啊,我要跟着你,大哥死,我也跟着你,杨牧不离开大哥…”
宗庙里,杨越看见了匆匆赶来的安乐侯,他面容凶煞,看着满地的尸首气的快要发疯,他看见了穿黄袍的少年,手执宝剑站在关易的尸体边,杨越对他露出了笑容,安乐侯吼叫着要放火烧死姜国皇孙,让姜氏断子绝孙再无崛起之日…
烈火被军士点起,不过片刻就火势汹汹,杨牧没有感受到一丝恐惧,他是快慰的,他知道薛灿和弟弟已经往湘南去,他们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姜都,迎来新生。
他知道薛灿一定会铭记所有的仇恨的屈辱,终有一日,薛灿会带着杨牧为自己,为姜国报仇雪耻…
这一天,已经来到。
往日的一幕幕涌上脑海,这个坚强的男子忽然泪流满面。
襄郡城里
栎容有孕,回湘南又一路颠簸,襄郡平定,薛灿便索性把她安置在城里,也好方便照顾。
薛灿端着自己熬了小半宿的枣仁鸡汤,悄悄透过寝屋的门缝看去——栎容倚在床上,手里摊着已知的三幅兽首,眸子久久未动。
薛灿轻摇着头,咯吱一声推开屋门,栎容急忙把兽首图藏进被里,蹙眉恼道:“怎么忽然就回来了?”
薛灿好气又好笑,“我是你夫君,哪有不想夫君早些回房的?”薛灿放下碗盅,对栎容伸出手,“拿出来。”
栎容做望天状,薛灿掀被去摸,执着不知道被栎容看过多少遍的兽图,无奈道:“都叫你别再看,之前说了就不听,现在有了身孕怎么越发看的多了?”
栎容抚着小腹嘻嘻笑着,“他才那么小,我多看几遍也不要紧。”说着嗅了嗅鼻子,起身美道“让我来尝一口。”
世上能让薛灿毫无办法的,也只有栎容了。薛灿掀开盖子吹了吹,勺子轻轻搅拌,推到了栎容手边。
一口下去,栎容惊掉了眉毛,“这…不是颜嬷做的么?在府里的时候…难道是你?”
薛灿托腮看着栎容的表情,点头正经道:“熬了两个时辰,脸都熏黑了。”
栎容眼眶微湿,舀起一勺缓缓咽下,那双拔剑的手也是能为自己做羹汤的,栎容喝了个干净,抬起眉梢,见薛灿蹙眉看着自己,眨眼道:“怎么了?”
薛灿晃了晃不剩几滴的碗盅,“还指望你能剩一口给我…”
栎容噗哧笑出,薛灿搂过栎容,亲昵的揉蹭着她的发,薛灿把兽图塞进袖口,温声道,“安心歇着,不要再想别的,世上只有你是我的珍宝,其他的我都不想要。”
栎容哧哧笑道:“你收走有什么用,宝图记在我脑子里,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来。”
薛灿无可奈可,点住栎容的额,又痴痴吻上。
灯火闪烁,屋里可以清楚听见俩人起伏的心跳,薛灿艰难克制着自己漾起的情/欲,只是不住亲吻着自己的妻子。
栎容双手贴近交错,扮作蝴蝶振翼,顽劣的一下一下动着,窗纸上映出精致的剪影,好似如生飞舞的蝴蝶。
薛灿侧目看着,唇角满是笑容,那笑容忽的凝在脸上,蝶翼摇曳,蝴蝶…
戚蝶衣的肩上,就刺的是一只蝴蝶。
薛灿勾住栎容的手指,“为什么,会是一只蝴蝶?”
栎容知道薛灿所指,点头道:“马,虎是兽,但蝴蝶却不是,刚刚我也在想,却怎么也想不通。”
“戚蝶衣死前都要毁去的东西,一定至关重要…”薛灿沉稳道,“如果是兽图,那异兽的双翼应该是霓凰才对,为什么会是蝴蝶?”
栎容想了想道:“夫人召集湘南能人苦思多年,他们看出了多少?”
薛灿摇头道:“几是一无所获。他们说,刺花是集上古异兽之精华汇成,零星猜出一些,但和宝图却相差太多,根本是什么都看不出。”
——“上古异兽?”栎容低喃,“中山神,白泽,麒麟,凤凰…”
“阿容也知道许多。”薛灿赞道,“不错,那几年,耳边听着的都是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