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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之家 第3节(1 / 2)

原主的爹娘?有,可她不想认。

第3章挨打?发现

原主颜溪的祖籍不在京都,几年前因家乡遭遇洪灾,河流溃堤被迫改道导致房屋田地全被淹没。

爹娘带着一家老小逃难,兜兜转转流落天子脚下京都城。

屋漏偏逢连夜雨,尚未找到安身之所时唯一的弟弟生了病,因没钱去医馆抓药,便把二女儿颜溪卖到牙行。

记忆中当牙婆征询她爹签死契还是活契。

结果丝毫没犹豫签了死契,后来不知一家人怎么打听到颜溪在侯府中当丫鬟。

自此家中亲人每每借送点衣物吃食苦诉家境艰难,揣走了颜溪攒下的月钱。

这种付出远远大于索取的爹娘,自此断了也好。

“九岁那年我被卖给牙婆后生场大病差点死掉,醒来什么都不记得了,之后便被送进侯府。”

颜溪回过神来怔怔的说道,京都可大可小,为怕将来凑巧遇见,还是不要编说父母离世自己是孤儿的瞎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芙注视着颜溪的神情,闻她语速低缓神色悲戚,心头不由软了软。

“哎,先将病养好再说吧。”刘芙长叹一口气,爹娘亲人找不到,看来方才说的法子行不通了。

她自己又拿不出钱,难不成真要留下当丫鬟?

刘怀安竖着耳朵隐隐约约听到了两人的谈话声,当得知颜溪身世后替她难过的同时又不由庆幸。

刚刚进门时的紧张心情被涌出的万丈豪情替代,暗暗决定一定会对她好,像姐夫待姐姐一样。

越想心越热,忍不住起身走到里间毡帘处扬声说:“颜姑娘,你别难过,放心在大姐这养病,其它什么都不用管!”

一口气说完后,发现整个房间静的出奇,连俩小外甥亦停下嬉闹玩耍,瞪着乌溜溜的眸子望着他。

大人小娃集体静默,顿时让刘怀安面上的热气瞬间到了脖颈,红烧脸尴尬的摸着后脑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正当刘怀安想着要不要出声打破平静时,刘芙忽然掀开毡帘面带愠色嗔道:

“羞不羞?起开!今儿没做你的饭食,赶紧家去,年底作坊里那忙还到处乱窜!”

刘怀安如忐忑的小毛驴得了坡下,点点头轻声噢一声,转身时扫了眼微微晃动的厚帘子,心底对颜溪未回应有些沮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很快安慰自己说一定是他言语太过孟浪吓着人家了,下次说话得注意分寸。

而身在房中的颜溪本想回应声谢谢,可察觉刘大嫂面色有些不悦。

通过孩子的话语,她刚知晓少年与刘大嫂为姐弟俩。

凭女人第六感颜溪认为倘若隔间同刘怀安对话,刘大嫂心里会有意见于是只好保持沉默。

再说两个陌生男女房内房外讲话,确实不好看。

……

次日病情好转许多的颜溪终于见到了渴盼已久的太阳。

暖暖的阳光撒在脸上身上,让颜溪由心愉悦起来。

刘大嫂家的院落小而素雅,紧邻院墙的地方植着棵树,枝丫光秃颜溪尚看不出什么树种。

大概房宅岁龄比较长,连通门口的两条砖石小道变成了墨绿色。

院中最暖和的地方,刘芙边洗衣物边同颜溪闲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人讲侯府生活趣事,一人则讲周边市井生活,雪水从房檐上落入排水槽中的滴滴啪啪声夹杂其中。

“过几日再带你去浴堂,病还未好透彻身子虚受不住。”

刘芙见蹲在木盆旁边的颜溪拿手搓洗自己身上衣襟的污垢,想了想说道。

浴堂就是公共澡堂,颜溪早想问这个问题,再不洗澡洗头换衣裳她觉得自己都发霉发臭了。

而刘芙家冬日没洗澡的条件,只能去街肆专门浴堂,好在价钱不贵普通人家能去的起。

“真的?!谢谢大嫂。”颜溪兴奋的漾起灿烂的笑容。

“洗个澡瞧把你高兴的,你身量小家里衣裳没合身的,明儿把我那身改下给你。”

见她笑的眉眼弯弯,清澈漆黑的眸子里好似藏有星星,刘芙也被感染的心情畅亮起来。

“大嫂你对小溪太好了,我帮忙晾衣裳!”颜溪听的心口发烫眼睛涩涩的。

面对种种狼狈不堪处境时她没流泪,此刻却突然想好好大哭一场。

这些日子过的艰难了,不单身无分文连换洗的衣裳都没有,如今身上宽大的里衣还是刘氏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强忍住泪水,挽挽袄袖拎起洗涤干净的衣裳搭在背后不远处麻绳上。

刘芙面上含笑,由着她帮忙做事。

这边气氛越来越和谐融洽,而另一处院落则炸开了锅。

刘怀安记挂颜溪病愈后落脚之地,一大早又寻了个借口赶去官府所司的店宅务为其租公屋。

结果奴籍身份不在受益人群范围,因他家在京都有房宅同样不可租住朝廷建造的租钱低廉的公屋。

原本打算事情办成后拐大姐那看看颜溪的,因中途出了波折打消念头,一路走一路想哪里有合适的私房。

刚踏入院内,只听其二叔刘守从厉声喝道:“去列祖列宗灵位前跪着,告诉他们你做了什么混账事!”

被训斥的刘怀安心道:“糟糕,露馅了。”

第一反应望向手握铁凿认真钻卯眼的刘怀平,而对方低首继续手中动作,仿佛没感受到堂哥质问的目光。

旁边刘怀山见弟弟对二叔的问责反应迟缓,即为其做下的事生气又怕长辈拿家法管教,忙怒道:

“怀安,你怎么没给家里人商量就擅作主张买个姑娘回来?让左邻右舍怎么看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可不是嘛,过完年就十六了眼看到说亲年岁,让旁人知道你还偷偷藏个姑娘,谁家敢给咱结亲。”刘守从妻子夏氏瞥眼盛怒的丈夫出声道。

刘怀安听她说的话,眉头皱起疙瘩,压住心底火气反驳道:

“二婶,您听谁说我偷藏个姑娘?当时那丫头昏迷不醒病的厉害,咱家没地儿容她便送到大姐那,这事大姐是知道的。”

扫眼一直没抬头的堂弟,心中已猜出大概来,目光灼灼地盯住他求证道:

“怀平一直在场,怀平,你说大哥可有一句假话……啊……”

话还未问完,后背突然传来闷痛,疼的他脸色刹白跪在地上,缩作一团。

“混账东西,还敢狡嘴!大哥大嫂不在我是不是管不住你了?整日跑外头溜猫逗狗,看看你有几日好好呆在作坊里?!”

刘守从在侄子跟妻子犟嘴理论时,已怒气冲冲从堆放木材的草蓬里拣了根细木棒,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挥臂就打。

“二哥,别打了……怀安,快给你二叔认错!”一直没变态的刘守敬见此情景忙上前劝阻。

“二爷爷,求您别打二叔,二叔疼……”

“二叔有好好干活,他还给做我木马,红鲤鱼……”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一时之间,面积不大的院中乱作一团,因家里开着木工作坊院门大敞。

经过的行人听见动静纷纷探目去瞅,相熟的街坊四邻则直接到院里拉架劝解,问明原因后皆说刘怀安做的不对,以后如何云云。

毕竟是开门做生意的,刘守从也晓得轻重,见侄子不再顶嘴心头解了气,便让大侄子刘怀山将其弄到摆放刘氏灵位的小祠堂跪着反省。

“你说你胆子愈发大了,得亏穿的棉袄否则有你受的……”刘怀山托住面色青白的弟弟边走边嘟囔。

看他额头上汗珠大颗大颗顺着脸颊滴到袄子前襟心疼不已,暗暗怪责二叔下手太重,三弟长这么大自己都没下过这么狠的手。

怀平一样淘气顽劣也没见二叔二婶拿棍子如这般狠打。

背部火辣辣痛的刘怀安咬牙冷笑道:“他就是想把我打死,好多占一份爹留下的家业。”

“胡说什么,二叔虽说平日里待你严厉些,可那也是为让你收心好好学手艺。”

第4章打算?西水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他们刘氏祖籍也非在京都,几十年前夏朝初立,饱受战火摧残的京都百废待兴,太/祖颁下诏书全国范围内征召能工巧匠修缮并扩建宫城。

江南各府的匠工们自然跃跃欲试,刚刚成年的刘守业怀揣出人头地的抱负跟随同乡从平江府北上京都。

修建皇城非一朝一夕能完成的,随着宫殿署衙相继落成宏大的工程也自此落下帷幕。

十年时间里刘守业见证了京都从沉寂凋敝到喧嚣繁华的巨变,对此地产生了强烈的归属感。

最终决定在京城扎根落户干起老本行,凭着精湛的木工手艺作坊的生意越来越好。

由于人手急缺,培养学徒耗时太长而且有些祖传手艺不便传与外人,便让远在老家的俩弟弟过来一起经营作坊。

正当生意红火时,刘守业由于长年劳累积劳成疾染病故去。

那时长子刘怀山不过十五岁木艺尚未学成,作坊里的大小事务便由刘守从和刘守敬负责。

刘怀山虽然觉得二叔对弟弟的确过于严厉,但总归为了一大家子好,这些年他为作坊的事情很是辛劳。

心疼弟弟归心疼,可该怪责的地方也要指出。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见哥哥不单脾性绵软而且还糊涂,整日让人当伙计使还念着人家的好。

懒得再同其做无谓辩解,遂闭口不再言语,刘怀山只当他想明白了意识到自己的错误。

京都和平江府相聚千里之遥,常年身在异乡回祖宅次数少之又少,为方便祭祀刘氏先祖当初刘守业在院子辟出块地方建了个小祠堂。

身上的疼痛微微缓解的刘怀安挣脱开哥哥,跪在堂中蒲团上默默看着爹娘的灵位。

“你在这跟咱爹娘说说话,承认个错误。”刘怀山跪伏地上拜三拜,简略讲明方才事情起身叮嘱几句弟弟便离开了。

……

香雾缭绕的祠堂里只剩刘怀安一人,安静的连院中堂妹侄子侄女玩闹的声音都听的请清楚楚。

“爹,娘,儿子不孝又让您俩不能安心了,可这次儿子没做错……”

自己心悦的姑娘难道眼睁睁看着她病死在风雪中吗,他庆幸那日特意去里城打听消息,否则……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爹,当初您坚持自己的想法千里迢迢来京都谋出路,如今儿子也想像您一样凭自己本事谋生。”

假若颜溪之事顺利瞒过家里人,刘怀安是没打算离家的,可现今闹得估计前后巷子的百姓都知道了。

不信靠自己养活不了他和颜溪两人,想到前几次跟朋友一起做事所获报酬,心底愈发有底。

不过离家这件事得等安顿好颜溪再来筹划。

身在刘芙家的颜溪还不知救他的少年郎正值青春叛逆期,满腔热忱地畅想自己逃脱家人获得自由后的惬意小日子。

温馨令人愉悦的环境让颜溪恢复的越来越快,两日后她都可以帮忙做些轻省的家务了。

“再穿上试试,不能改的太窄,你这个年岁正长身子,掉的那些肉铁定能回来。”

刘芙贴着线头咬断棉线,把已拆改两遍的枣红色棉袄递给颜溪。

近两日刘怀安没来此处,无形之中两人的距离拉近不少。

现在颜溪正盘腿坐在东厢房炕床上做针线活修改不合身的里衣,因为明儿晌午吃罢中饭就要去浴堂洗澡。

她笑着接过棉衣大大方方的换上,虽说依然有些空荡但正如李芙说的不能依照目前身形裁缝的太过合身。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系好侧襟袄带,颜溪下床抚平褶皱的地方,欢喜对注视着她的刘芙道:

“嫂子裁这个尺寸正恰当。”

“你生得好穿啥色都好看。”刘芙也对这次拆改的效果很满意。

见颜溪在橘黄色的灯火中气色极好,此刻有些明白小弟为何非要买了她。

“大嫂才是生得好看呢。”颜溪并没纯粹拍马屁,大概她不时在太阳下劳作原因,皮肤虽是健康的麦色可五官没得说。

“净寻我开心。天不早了,病好不容易医好别再遭了寒,剩下的那点明儿再做,赶得及。”

刘芙被她逗得抿嘴直笑,白了眼她开始动手收拾针线篓子,把颜溪未做完的白色里衣一并随手连线带针折起,放置在床头厢笼盖子上。

颜溪望眼酣睡的俩孩子点点头,冬天的日子真是太好过,眨眼间一天便没了。

次日收拾妥衣物等洗澡所需物什,连带月儿三人刚跨出院门,就碰上同居一个巷子里的邻居大娘。

大娘见李芙胳膊上挎着浴篮,肩上背着包裹,便知她们是去不远处的浴堂洗澡,主动打招呼道:

“去浴堂啊,小溪的身子好透彻了?出来时可得擦干净,你别瞧日头暖哄哄的稍不留神就着了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谢谢李婶,前儿就好了。”手牵月儿的颜溪笑答。

街坊来家窜门不可能将人堵在外面,再者还有俩个活泼好动的小孩子,所以有些人已经知道颜溪的存在。

众人自然非常好奇其来历,李芙话只讲半截告诉大伙弟弟大雪天看见颜溪昏倒在地没人出手搭救,出于好心便送到自己这里来。

而颜溪也半真半假说自己主家府里出了事,身无分文的她几日没进食冷饿交加病倒在街头。

大多数人还是同情弱者的,因此街坊四邻的态度尚算友好。

京都城水路畅达,其中通济河最为重要,不单东西斜向贯穿整个京都,而且还勾连南北江河诸水系,使各类物资南通北达往来不息。

李芙家所在的位置地处通济河西水门附近,为京都城鱼市和肉市主要集中地,说白了就是批发市场。

尽管早市买卖交易已结束,可街道上仍然可以闻到淡淡的腥臭味,颜溪想估计炎热的夏季更为明显。

宽敞的沿河大道铺面林立栉比鳞次,尽管是鱼肉市场,可酒楼、茶馆、香料铺子等生活百货铺子亦不少。

街上商贩吆喝声不绝于耳,举目而望只见前方不远处有座横跨通济河南北两岸的拱桥,其上人头攒动车马通行。

拐入巷道时,她暗叹一口气酸溜溜的对自己说眼前繁华如过眼浮云,舒舒服服泡个澡才是最有价值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5章浴堂盟友增1500字?讨要

李芙解释浴堂前面临街门面是香料铺子,女浴客多从巷子里侧门进入院中。

两三米宽的深深巷子里,有零零散散的如她们一样跨篮背包袱的女人。

行约几十步远便到了目的地,只见浴堂门口悬一绘云纹的棕色木水壶,匾额上书“云娘香水行”五个端端正正的楷字。

颜溪知道那水壶是公共浴堂的标志,而香水行则为浴堂的雅称。

过了垂花门才是澡房,侧门和垂花门之间的狭小空间内植了荆棘和梅树。

在外厅,颜溪见李芙一把将二十五文钱交给负责账务的管事女账房,心里有些过意不去,尚未给主家做事已经花费不少钱。

一切流程办妥,掀开两层厚厚的毡帘步入浴堂内间,水雾氤氲热气扑面而来,白花花的肉隐入其中。

此处和浴堂外院静谧的环境完全相反,宽敞的厅间充斥着嘈杂的喧嚷声。

只见洗澡的人当中,有趴伏在春凳上由搓澡婆搓背的;穿衣脱衣的;坐在澡池石台上唠嗑混说的……

同时也有里面管事嬷嬷借身份之便推销肥皂团、香喷喷的脑油,鼓动大家花钱搓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内厅里有两个白石垒砌的澡池,其中一个较另外一个面积大些。浴堂东家是位思虑周全的雅人,规定结过亲的妇人和未婚少女不共用澡池。

颜溪知道此安排后,暗暗松了口气。

“我带月儿到大池子里洗,你别在水里泡太久,头晕就赶紧出来。”刘芙对颜溪道。

“还是让她跟我一起吧,月儿,愿不愿意和小溪姐姐一起呀?”颜溪摸摸月儿额前的绒发笑问她。

来洗澡的人多什么样的都有,万一碰上身有隐疾的澡客,不小心被感染上就遭了,她觉得跟未婚少女一处安全性要高许多。

“愿意!娘,我要跟姐姐玩。”月儿重重点点脑袋,拽着颜溪的手望着刘芙撒娇道。

在小孩子的意识里洗澡堂便是玩水嬉闹之地,若跟母亲在一处肯定被约束管教,因此小家伙想都没想选择疼爱她的颜溪。

无奈李芙叮嘱两人几句,便同意了。

“月儿,别淘气啊,在姐姐这儿。”颜溪先帮月儿洗好,便开始搓自己身上的污垢。

尽管不知道池水干不干净,但当她一搓一手泥条时则完全不再抱什么幻想了,入池随俗吧,洗了总比没洗好。

“她是你小妹?生的真好。”刚交代完月儿,便有人同她搭话。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点点头,方才只想着赶快把孩子搞定,没顾得上跟其它女孩搭讪。

来公共浴堂多为普通人家,花费十文钱自然不会利利索索那么快离开,枯燥间隙便聚在一处闲聊。

扫眼对方平坦的身材,再看看自己胸前的飞机场,顿时了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最直白浅显的解释。

“嗯,淘的很。”颜溪望了眼月儿笑道。

“你们家居哪条巷子?”女孩又问。

“我们家住柳条西巷,要走很远很远……”月儿抛开小手里捧着的略显浑浊的洗澡水抢答道。

“柳条西巷?!跟我家只隔着条柳条街……”姑娘自来熟,叽叽喳喳有问有答。

最后颜溪不光知道其名字年岁,连她父亲兄弟做什么活计的都知晓了,当然对方也获取了她不少信息。

“你转过身,我来帮你搓,自己搓太累人,那些婆子要收五文钱呢。”

女孩见颜溪躲在池水里用棉巾搓啊搓的,这么久估摸胳膊都累酸了,出于好心主动说道。

“不用,不用。我自来怕痒,习惯了,一点都不累。”颜溪神情淡定以充足……由婉拒其好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其实她内心非常想有人帮忙搓会儿的,奈何身上泥灰太多,连她自己都受不了。

恐叫/春兰的爽朗女孩坚持帮忙,忙岔开话题道:“蒸饼好不好卖,你家一日能卖多少笼。”

没钱寸步难行,即便以后能从少年那里拿回身契,但她这种奴籍出身的女孩想挣钱也非常不易,思来想去小本买卖可以试试。

先攒钱裹腹,再想其它的。

“好卖的很,崔家蒸饼在西水门有名有气,光早市上就能卖七/八笼。听我大哥说埠头那些力夫食量大着呢,一口气能吃四五个……”

谈起自家蒸饼生意,春兰兴致勃勃,不用颜溪发问便如竹筒倒豆子眉飞凤舞说个不停。

颜溪心里有了谱,凭记忆晓得通济河两岸非常繁华,大小买卖皆可做得。

到时能独自做主时便在沿河的民巷租房,想法做个小买卖过日子。

浴堂呆了近一个时辰她们才回去,颜溪觉得身上仿佛卸掉了几十斤重担,极为轻松,心想晚上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刘芙对弟弟接连三四日没来自己家感到纳闷,觉得其行为有些异常,若以前倒没什么可现今颜溪在这里理应不该如此。

正当犹豫要不要过去瞅瞅时,忽闻院外有人喊门,听声音是娘家弟妹吴氏和二婶子夏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种节非节礼不礼的寻常日子两人一同到访,李芙立即猜出是为颜溪之事而来,心说怕是娘家那边都知道了。

拿棍拍打晾晒着的被褥的颜溪停下手中动作,望了眼没作声抬脚去开门的刘芙,转身去堂屋准备茶水。

吴、夏两人跟随刘芙寒暄着进了小院,迎面撞上从屋里出来的颜溪。

夏氏见几步远外的女孩身着枣红短袄茶色围裙遮住了双脚,身量小巧面色微黄,带笑的眸子含光似月。

想起来儿子说的话,毫无顾忌又盯着打量几眼。

颜溪被两人直刺刺的目光盯的忍不住蹙了蹙眉头,但自知非但不能摆脸色还必须笑脸相迎。

“这丫头就是怀安牙行买回来的?太单薄了,细胳膊细腿连月儿估摸都抱不动。”夏氏接过颜溪递上来的茶碗语气随意道。

她听说买来的丫头病的厉害由夫家侄女花钱抓药医治,便晚了几日前来打听情况。

而刘怀山妻子吴氏从进门开始就没主动说过几句话,丈夫说买人所花银子是小叔子问朋友借的,做哥哥嫂嫂的理当替他还账。

可倘若这丫头一直留在大姑子家做事,那便没道理出钱了。

李芙听了夏氏阴阳怪气的话暗嗤一声,什么事都要指手画脚一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瞥了眼逗弄女儿的弟妹吴氏,笑说:“咱们小门小户的哪有让人伺候的命,当初这丫头病的不省人事,怀安心善才救了她。”

夏氏茶盏半掩的脸僵了僵,眸中闪过一丝不悦,死丫头真是忘本,嫁出去没几年就对娘家人这样的说话。

她啜了口热茶,神色表现的十分无奈:“话是这个理儿,可那孩子招呼都没打便擅自做了主张。这两日你二叔被气的饭都吃不下。”

“这事也怪我,应早点过去跟二叔二婶说一声的,原本想着救人之事乃善举说出去又非见不得人的事,怀安讲清楚就好没想到他还瞒着。”李芙面上的笑浅了些。

一旁的颜溪察觉到这对堂侄婶之间关系不是那么融洽,温和明理的李嫂子竟然还有口舌生莲花的一面,见夏氏吃瘪模样暗暗叫好。

方才在她毫无礼貌的盯着自己时,就觉得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庆幸自己被刘怀安送到此处,否则日子肯定难挨。

不光颜溪拍掌称赞,连冒似不在意却竖耳凝听的吴氏心中也暗自畅快,平日里在作坊一起共事时没少受其压制,还不可明面表露不满。

心里高兴归高兴可见夏氏被堵的不知如何接话时,还是接声道:

“我跟大郎也是这样数落二弟的,如今他已晓得自己欠思虑,正老老实实跟着二叔三叔学手艺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合该这样,再若不整治以后能上房揭瓦!”刘芙颔首附和。

憋着一肚子气的夏氏却丝毫不领情,暗骂道比猴子还精明两头都不愿得罪。

气闷的连喝几口茶水,合盏时无意瞥见行动利索颇有眼色的颜溪,三角眼里划过一丝精光。

原本她想当刘芙的面先好好数落一通刘怀安的不是,然后再就此事一同商量出个主意来,毕竟三房中他们是长房最有话事权。

原本没打算将人给讨回去。可此刻发觉眼前的丫头性子稳重很是知礼,顿时起了心思,倘若作坊里有一位这样给主顾端茶倒水的丫鬟,那样以来要轻省许多,而且面上还好看。

再者,自家花钱买的丫头,讨回去天经地义,便是夫侄女也不能说出三分理来。

稍作思量,抬头颇有深意地瞅眼颜溪,笑的眼角裂开了菊花丝瓣:

“年底了,作坊忙得厉害,别说大郎跟你二叔三叔便是我和婉娘也常常晕头转向。虽说这丫头瞧着羸弱了些,做事倒还算利索。芙娘,婶子跟你商量个事儿,让小丫头去作坊里帮几日忙。”

颜溪听闻心口猛的一跳,立刻转向李芙悄悄端详其反应,担心她点头应允同意对方的无理要求。同时心里大骂夏氏,一万个不情愿跟她走。

李芙也没想到夏氏突然提出这个要求,她并非不知道当初弟弟为何送颜溪来此。

真若将人不打招呼送出去,指不定他跟自己怎么闹腾,暗骂道臭小子尽给她找麻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心头火气腾腾,可仍捧着茶盏慢声慢语道:“二婶,要不过两日再说吧。大夫给抓的药刚煎完,明儿还得去医馆切切脉,若彻底无碍了便让怀安带她过去。”

神经紧绷的颜溪松了口气,感激地看着李芙。谢天谢地,暂时不用跟过去了。假如偷偷离开,从李芙家走要比其它地方容易。

几人没注意的是,吴氏同时也嘘了口气,她想好了若夏氏非要坚持讨人回去,那八贯钱必须由公中出,反正自己决不做冤大头。

精明的夏氏如何看不出李芙在搪塞自己,对颜溪努努嘴:

“气色不挺好吗,别信那些半瓢水的郎中,他们是昧着良心想多挣几个诊钱。”

“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谨慎些好。”李芙语调淡淡,可心里的火气快压制不住了。

她娘在世的时候二婶也如这般想法设法占便宜处处压人一头,别以为她不晓得。

今儿别说因没征得弟弟同意,即便他答应了,她也要拖上几日。

夏氏面对话里藏锋的李芙真想叱骂一通,可又寻不出正当理由,脸色僵的难看至极。

拉长脸哐啷一声放下茶碗,冷哼道:“怀安买的哪是个丫鬟,明明是位大户小姐,谁家舍得给下人花几贯钱医病?!”

说罢,叫上吴氏横了眼低头不言的颜溪,气冲冲的离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嫂,谢谢你帮小溪说话。”颜溪面露愧疚低声道。

无论夏氏和李芙关系如何,两人终因她而闹的不愉快。

恐怕此事还没完,估计此处呆不长久,下次再见刘怀安看看能否说动他放了自己。若怕她不还钱扣下身契也可以,对于她来说奴籍和黑户无甚差别。

第6章初见捉虫?一更

刘芙见颜溪面露愧意,想了想叹口气终是道:“下晌嫂子去问问怀安的意思,倘若他应允,大嫂纵使有心留你也不得不让放你过去。”

颜溪抿嘴沉默地点点头,尽管对方说得是实情,做到这个份上已仁至义尽可听了心底却莫名有些难过。

为什么要难过呢,自己不是已经做好离开的打算了吗?

因为心里已不自觉将对方当做可以依靠的朋友。

所以才怕李芙答应夏氏的要求;对她说不能留下自己的实情难受不已。

连日的安逸生活,让她似乎忘记了所处朝代具有强烈阶/级等级观念。一个随时可打发的仆婢怎么能真正获得世人的平等对待呢

真是天真呐,颜溪自嘲道。目前不可能,若奴籍未销将来这种待遇依然如此。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回想近几日自己的行为,颜溪额头泌出了细密汗珠。

现今纵使因客观条件无法逃离刘家,但也应想法子创造条件改变现状。

而非只进行各种遐想等着别人应允,由所谓的救命恩人来决定命运。

身无分文是吧,那便从现在开始努力去挣;奴籍又如何,能用银子解决的事儿都不是事儿。

想通透的颜溪只觉浑身轻快。

面对李芙心绪释然许多,感激之情尚在而投注于对方身上的幻想期待却已烟消云散。

李芙见颜溪眉目舒展,心头舒了气同时亦不免有些酸涩,佯装生气嗔着颜溪:

“小没良心的,听说要离开也没见难过不舍,是不是巴巴盼着呢,嫂子白疼了你!”

尽管知道她说得玩笑话,颜溪仍然配合摆手否认:

“当然不是!小溪怎会愿意去夏婶子处,可想着已经给大嫂添那多麻烦,总不能长久呆在这。”

闻此言,刘芙莞尔一笑,“添麻烦倒不至于,反倒是嫂子发不起月钱委屈了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有月钱何况财粗权重的侯府,倘若颜溪留下家里不缺那口饭吃,但每月给例钱便超出了承受范围。

“嫂子说哪里话,你救小溪的命小溪已感激不尽,哪还惦记着月钱。”不发月钱正好,这样更好说服对方同意她挣钱。

“救你的人是怀安,嫂子不过是顺道帮把手罢了。”

……

夏氏带着一肚子气回到家中,大女儿观其神情,张口要问原因被吴氏一个眼神制止,但年岁小的娃孩子则没那么有眼色。

脾气无处发泄自然对孩子噼里啪啦一通臭骂,哭闹声引起院中忙着做木工活的刘守从等人注意。

“好端端的打孩子作甚,芙娘那里怎么个说法?”刘守从直起腰吹了吹刨子刃口处夹带的碎木屑,询问妻子道。

原本在仓房里的刘怀安听到夏吴两人的脚步声后,立马放下手里活计轻轻跟了出来。

被其冷暴力对待的刘怀平小心翼翼抬头瞅了二堂哥几眼,鼓鼓嘴到底没敢跟出去。

近几日刘怀安被刘守从禁足在家反省,无法前去看颜溪。

当听说夏氏吴氏要到大姐家时心头非常焦急,他清楚二婶的为人,恐其口无遮拦伤了颜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哼,我可不敢再踏进人家的门了,在芙娘心里我们做叔父婶子的还不如刚来的丫头!”

夏氏皱巴眉头睨了眼正注视她的刘怀安,冷嗤一声拉长音调阴阳怪气道。

“二婶,大姐素来待人和善,对你和二叔更是恭谨孝顺,其中一定有误会。”刘怀安见因自己的事情把大姐牵涉进来,急声为之辩解,心说必定发生了什么不快之事。

刘怀山觑眼神色严肃沉默不语的二叔,忙接话道:

“二婶,怀安说的是,大姐绝不敢忤逆你的。估摸哪句话说岔了才让你起了误会。”

夏氏见兄弟俩完全没将自己的话当真,言语间处处维护同胞姐姐,顿时一股邪火心中冒,尖着嗓子质问神色紧张的刘怀山:

“误会?!我又非呆头傻子,好赖话辩不出?!”

刘怀安被其狰狞不讲理的模样激得也生了怒气想要同其理论,可想了想终是拳头紧握选择克制,

上次为口舌之争不但挨了打,还被禁止出门,倘若再如此反倒于自己不利。

“有话直接讲,人来人往的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芙娘说什么了?”

察觉院外行人的探询目光,刘守从语气不耐,心里也暗暗怪责侄女不懂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夏氏被丈夫责备的脸色僵了僵,心里有说不出的委屈。

“我瞧怀安买回来的丫头手脚利索,想着作坊年底下忙得厉害,便同芙娘好言好语商量让那丫头来家帮忙一段时日,开春再送人回去。结果她说那丫头没好,还得继续去医馆诊脉抓药。”

来作坊帮忙?!刘怀安乍然听夏氏让颜溪来作坊干活,气的额头青筋直跳。

家里除她自己外,还有大嫂三婶以及两个十几岁的堂妹,家务琐事上根本无需再添什么人手,再者颜溪病得那般严重,几日功夫怎会养好。

刘守敬的妻子江氏扫眼蹙眉耷嘴的吴氏,稍做犹豫还是熄了出声念头。

三房中,只他们这一房没有男丁,平日说话做事都要低人一头,尤其是夏氏言语中总带挖苦之意,分派活计时属他们摊的最多。

江氏内心里是赞同夏氏做法的,家里添个丫鬟能接替自己手里活计,她轻省许多。

可碍于吴氏不表态,怕自己一旦出声得罪了对方,以后连个帮忙说公道话的人都没有。

刘守从听了妻子讲述,眉头紧皱,从怀里掏出旱烟锅放在鼻子近处闻闻香过过烟瘾。

前几日因侄子私自买人之事责罚了他一顿,若此时听取妻子提议将人给带回来,难免有些打脸,两个侄子指不定心里对他有意见。

想了想道:“好端端的带回家做甚,还嫌出丑没出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扭头则又对站在几步远位置的刘怀安没好气的说:

“吃罢饭去大姐儿那就说四郎年前赶不回来过年,让那丫头先留下搭把手。”

四郎是刘芙的丈夫李诚,师从刘守业,祖籍亦在平江府。

刘守业离世后便离开了刘家跟着作头建筑包工头外出做活,因母亲病情危重心急如焚的回了老家。

夏氏见丈夫非但没站在自己这边帮忙出头扶理,反而关心体贴已经嫁出去的刘芙,气恼的眼睛鼻子直喷火。

可怕若出言反驳又惹来丈夫更加不满,只好压住委屈,先后剜了两眼刘怀山兄弟俩,冷哼一声转身气冲冲的离开。

吴氏和江氏相视一眼不约而同后脚跟了上去。

相较强忍喜意的刘怀山,刘怀安心里则要复杂些。尽管不希望颜溪来家当丫鬟,可对二叔拒绝的理由不以为然,难道在他眼中颜溪连当个丫鬟都不配?

刘家比未犯事之前的侯府地位还要尊贵?

虽暗地不满,可态度尚算恭敬地对刘守从应了声。

暗忖年前这段时间颜溪留在大姐家也好,可以话话家常,大过年的没个亲人在身旁太过凄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心情不错的他脚步轻快返回铺房,走到门口忽然听到哐当响,紧随而来的是哎吆呼痛声。

踏进槛内看见眼前的情景,他无语白了眼捂着额头龇牙咧嘴的堂弟。

为上次刘怀平管不住嘴泄密颜溪的事,已经好几日没搭理他。

两人年岁只差两岁,刘怀山性子闷,家里又没有其它男丁。堂兄弟关系还算不错,刘怀平觉得堂哥因一个毛丫头便如此对他,心里十分委屈,暗暗埋怨颜溪是个害人精。

发现刘怀安心情很好,便可怜兮兮道:“二哥,我错了还不成吗。当时娘说你偷懒耍滑不做事,为给你打圆场我嘴巴一秃噜就将原委倒了出来,没想到爹会那么生气……即便我不说,你天天往大姐那跑,家里人早晚知晓……”

刘怀安看他可怜巴巴的,想想这几日没人说话确实闷得慌。心里虽松了口,但仍板着脸道:“暂且原谅你一次,下次再若多嘴,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

刘怀平立马点头如捣蒜,“二哥,那丫头……”话还没说完,肩膀已挨了一拳。

“别一口一个‘那丫头,那丫头’,你自己才多大点儿!”刘怀安见堂弟神态轻慢,满脸不乐意的擂他一拳头。

“好好好,我错了,不叫就是了。”刘怀平再次讨饶,悄声却嘀咕:“瘦的跟云雀似的,难道还称姐姐不成?”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你又嘟囔什么?”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我怎么不知晓?以后她待在大姐不走了?”

刘怀安瞥眼好奇心甚重的堂弟,突然出手给他一个脑崩儿:“哪来这多废话,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抬手指向墙边一摞原木:“那些木头都是你的,日落前刨好。”

“明明是爹交代咱俩一起做的,我告爹去!”刘怀平满脸气愤,转身做势抬脚离开。

“你刚不是听见了吗,二叔让我去大姐家办事。”刘怀安拿起刨子俯身用力推了把半成品的木胎楞面,嘴角翘起。

一想到午后便能见到颜溪,立时觉得背不痛腿不酸了比敷药还管用,浑身充满使不完的力气。

而一旁的刘怀平则抿着嘴不服气哼一声坐凳子上赌气,沉浸于自己欢乐中的刘怀安根本没顾得搭理他。

同一时间对面房屋里的吴氏和江氏,正挨着夏氏喋喋不休的抱怨。

“我是为了自个轻省吗?还不为了咱们一家子,你俩给没事人一样,嘴巴闭臭了也不吱个声。”

骂完,斜了眼缄默的吴氏,扭头剜下江氏继续讲:

“四郎近年越来越孬,以前在作坊里谁拿他当外人,但凡有好酒好肉哪次越过他,瞧瞧现今害得芙娘越来越不将咱们娘家人当回事,估摸再过几年都成仇人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还有那个死丫头,样中她是瞧得起她,别给脸不要脸,天生的贱命真以为怀安救了她就能当刘家媳妇,想都别想……”

……

好大一会,江氏探身看看投在门槛的光影,时辰已不早该做午饭了。

扫眼嘴角处糊着白沫,却丝毫没停止聒噪打算的夏氏,又看了看低眉敛目的吴氏,便起身斟了碗茶水,笑着放在妯娌面前,劝慰道:

“嫂子喝口茶消消气,刚才我俩确实做得有不对,可我俩不知道道二哥大嫂你还不晓得。他那脾性真要插嘴只会火上浇油。且让那丫头呆芙娘处一段时日,开了年寻个由头再讨要,到时二哥也不好说什么。”

吴氏听后侧首撇撇嘴,暗骂多舌娘们乱出骚主意,活该被人家欺负,本来挺畅快的因为江氏几句话瞬间不美了。

夏氏骂骂咧咧半天气也出的差不多了,威言也树了,主意也有了。有了江氏搭腔,便像变脸似的换成另外一副和乐面孔:

“并非我不疼惜芙娘,若当时她敞敞亮亮将话说清楚借小丫头帮衬几日,做婶子的哪有不应之理……”

江氏吴氏二人甭管心里如何嘲讽,皆皮笑肉不笑地附和。

……

午饭过罢,刘芙留儿子跟颜溪在家看门,自己携女儿去街肆买礼品,然后前往娘家,恰巧和来她家的刘怀安完美错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姐姐,二舅来啦!”被母亲拉一旁悄悄叮嘱好好陪着颜姐姐的石头,兴奋地对灶房刷锅洗碗颜溪高喊。

听闻有人来了,颜溪赶紧放下没刷完的碗筷,拿巾帕擦干手步出门外,正与已走到院中央的刘怀安碰个正着。

两人皆有一瞬间的怔愣,刘怀安率先反应过来,红着耳尖慌忙将视线移开,一时之间竟忘了打招呼。

面前的少年身形如院门外栽种的青竹,清瘦秀挺;肤色虽不白皙却给人清润干净的感觉。

碍于古人礼节,颜溪不好举止太大方,尽量让自己表现出小姑娘初见陌生男子的羞怯模样。

出于对对方的感激,她行了个福身礼微笑着致谢:

“多谢恩人相救之恩!”

“身子可好透彻了?”

尴尬的情形让刘怀安顿时面红心跳手足无措,磕磕巴巴抢先一步回答:“不……不用谢,应该的……”

说完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又问:“那个……你……你身子没事了吧?”

然后无处安放的一只手不由自主摸向后脑勺,微微低了低首望着脚尖。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站在他身侧的石头抬头瞅瞅扭捏的小舅,转目又望望神色正常的颜姐姐,心想小舅比姑娘家的面皮还薄。

纵使记忆中没有刘怀安的存在,即便两人仅为初见,眼前情景让颜溪察觉出少年心思,便印证了之前的猜想。

原来刘怀安暗中倾慕真正的颜溪,这样以来从牙行救人到花钱请郎中医治,种种举动皆有了合理解释。

看着拘谨羞涩的少年,颜溪内心里愧疚与感激交织。

愧疚是因无法回应同样的感情,若原主没死或许两人能结成一对佳偶,可她本人现今真没谈情说爱的心思。

感激是救命之故,无论是身子的主人还是刘怀安。

她敛了敛笑颜:“早两日便好透彻,大嫂不在,说要去你家,刚出门没多久。”

考虑到刘芙主要为她去留之事前去刘家,若刘怀安留在此处恐有不妥,于是告诉他:“大嫂说找你有事商量。”

“哦……”心情紧张的刘怀安不知所言应了声,随之后知后觉拍下脑门:

“瞧我这脑子,怎么把正事给忘了!你先安心呆在这,二叔大哥他们没意见,还有就是……上午二婶讲的话莫放心上。大姐铁定为这事寻我,回头我给她说一声。”

“真的?太好啦,颜姐姐可以留下来跟我们一起过年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头高兴的眼睛眯成缝,一蹦一跳冲到同样眉眼弯弯的颜溪跟前嘻嘻笑着:“颜姐姐,你不用走啦!”

小家伙心里虽然认为不应该叫姐姐,可经过颜溪几次纠正终于肯改口,天天姐姐的叫。

听到这个消息,颜溪当然高兴。虽说为刘怀安喜欢“自己”有些不自在,并且以后难免经常碰面。

可同去刘家当丫鬟比起来,留在刘芙家的确是个好消息,她笑着揉揉石头发顶上的包髻,俏皮眨眨眼:“是吆,看小石头还敢淘不淘!”

而后对笑意盈面正注视着他们的刘怀安致谢:“添麻烦了。你放心,大嫂这里我会尽心做事。”

从对方进门到现在,还一直站在院中喝冷风,连杯茶水都没给添,颜溪不清楚刘怀安打算等刘芙回来,还是回自家找她。

正犹豫要不要问进厅室喝盏茶,谁知少年已出声:“我就在这等大姐回来,免得又错开。缸里水剩的不多吧,我去担水!”

西水门的百姓并非家家户户有水井,李芙院中便没有,不过官府在每条居民巷里打了口官井作为公用。

刘怀安想同颜溪多呆会,便借口等刘芙回来亲自将事情告诉她,观颜溪从灶房出来,灵机一动想出挑水的借口。

没待她做声,已目不斜视越过她快步走向灶房拿木桶。

“二舅,石头要同你一起去!”石头自告奋勇,完全把母亲临走前交代的话语抛之脑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家里的水确实所剩不多,颜溪嚅嚅嘴终是没阻拦。

她和刘芙个子都不高,挑水是件气力活,期间她挑了两次每次都走走歇歇,悲催的是担到家,桶里的水竟洒了一小半。

“石头,离水井远点,别打湿鞋袜。”颜溪提醒石头道,男人心思都比较粗,她又提醒刘怀安一句:“你仔细着他点。”

见颜溪真心疼顾外甥,瞬间觉得两人的距离更近了一步,心田涌出的热浪流向四肢百骸。

麦色脸庞绽出的笑容比夏日里正午的烈阳还要灿烂,手掌揉搓着石头脑后的绒发保证道:

“放心吧,这小子若敢靠近水井半步,我打断他的腿!”

第7章租房?二更

市07

石头听舅舅说要打断自己的腿,瘪瘪嘴委屈仰头望着他,结果却换来对方的无视。

两人出了院门,颜溪叹口气转身回到灶房继续未完成的活计,动作比刚刚快了不少。

她想在刘怀安挑水回来之前做完,然后待在卧房做针线活,免得相处一起尴尬。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水井距离刘芙家不算太远,又加之刘怀安行动利索,一盏茶时间便回来了。

跑前头的石头推开未上木杠的院门便朗声高呼:“颜姐姐,我们回来啦!”

卧房中,颜溪刚从针线篓子里把鞋样拿在手里听见石头呼唤,稍稍犹豫,抚抚额头略做思索还是选择走出房外。

刘怀安将水倒进置于院中深棕色的大水缸后,笑呵呵地对颜溪道:“还要再挑两担,将缸添满,省得你们费力。”

见之设身处地为她们着想,颜溪有点过意不去,哪有丫鬟指派主家干活的,于是忙说:“累不累,喝口茶歇会吧。”

“一点儿都不累,别说一担水,便是十担八担也挑得!”刘怀安听了她贴心话语,十分熨帖后背挺了挺眉尾上扬自信十足。

颜溪扫眼看起来只有十几岁的清瘦少年,对他的话表示怀疑。可人家都这般讲了,她还能说什么呢,只好颔首道句辛苦。

担完水喝过茶后,外出的刘芙依然未归,暗自窃喜的刘怀安继续自觉找活干,扫罢院子开始修补卯口松动的凳子。

“回来了,姐……”院中修理凳子的刘怀安听见院门响,扭头同从娘家归来的刘芙打招呼。

“娘……”撅着屁股专心摆弄木工工具的石头也分神喊了声。

“吆,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平日里非要吼着才肯进作坊,今儿怎么勤快?”刘芙望望西厢房紧掩的毡帘,似笑非笑揶揄着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不是没坏嘛,再说有姐夫在,哪轮到我。今年姐夫回老家,我想着再有个把月就过年了,赶紧把凳子补修补修。明儿还得去市肆买些桐漆,案桌色儿都褪了。”

刘怀安故作神色淡定地捶打嵌补进去的薄榫,心说幸好颜溪没在当场,否则必然猜出自己的小心思。

刘芙哪里会看不透他的心思,笑着撇撇嘴冷哼一声,指着与灶房相对的另一座耳房:

“家里柴房顶上瓦被风刮掉一片,没落雨能得过且过。前些天落雪炭薪浸湿好些,你赶哪日天好,踩着□□上去看看。”

修房子?刘怀安面色当即一苦,随之又想如此岂不是有正当理由来大姐家了吗,到时二叔等人也不会阻止。

便转愁为喜爽快答道:“估摸近几日都是大晴天,明儿我直接从街市带着东西过来,免得又遭二回秧。”

两人说话时,颜溪也掀帘走了出来,俩主家在外边她躲房间不露头算什么事。

“怀安告诉你了吧,年前先呆嫂子这儿。”刘芙神色平静对她道。

此次去娘家让她再次吃一肚子火,娘家婶子弟媳言语间明里暗里表示之所以让颜溪留下,是因心疼她单独带俩孩子忙不过来,特意照拂她的。

现在回想起夏氏说话时的神态腔调,火气又想喷出来。

刘怀安偷瞄了眼颜溪,适时解释道:“姐,今儿我来就是告诉她这事。你多个人帮衬,姐夫更不用牵挂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行了!拾掇好赶紧家去,总长在这像什么样子,我现在瞅着你就心烦!”刘芙瞥见弟弟的小眼神气不打一处来,蹙着眉头像挥苍蝇似的赶人。

刘怀安也知自己呆的时间够久,万一把大姐和家里人惹毛就得不偿失了,来日方长细水长流。

便没有犟嘴,乖乖将修理好的两个方凳搬到厅堂,先后同刘芙和颜溪告了别。

颜溪清楚刘芙的忌讳,因此当着她面同刘怀安几乎保持沉默,除非必要礼节应答一两句。

纵使这般小心,待刘怀安离开后,刘芙依然将她喊入房中委婉警告。

“小溪,做人讲良心,这些日子嫂子待你如何?”刘芙面色虽温和,但目光却十分严肃,直视颜溪要她回答。

“嫂子待小溪自然是极好的。”颜溪正视着对方眼睛,眸光真诚。

“好”刘芙点点头,端坐的身子稍稍放松了点,“那今日咱们姐妹俩就敞敞亮亮把话说透彻。”

见颜溪形容恭谨认真倾听,方继续道:你是个灵醒的好姑娘,怀安对你的心思,想必早就察觉了。”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大嫂,我……”精神紧绷的颜溪听到这里,立即出声摇头表态,却被对面的人抬手制止。

其实她猜到早晚会有这种谈话,只不过没想到来的这般快。

“嫂子晓得你想说什么,可我那个傻弟弟怀安不知道你心思啊。”说到这里的时候,刘芙心里一股酸气情不自禁冒了出来。

让非在编身籍的落魄丫头婉拒各方面不错的弟弟,面上实在难看。

颜溪瞬间明了刘芙找她谈话的真正用意,她神色渐渐归于平静,向刘芙点点头郑重道:

“大嫂,人贵有自知之明,小溪身份卑微从来没肖想有那一日,唯今只想安安分分做事以报答救命之恩。嫂子放心,待时机合适小溪自会寻个由头,跟刘大哥把话说清楚。”

有了刘芙的这番话,颜溪心底负疚感减轻许多,表明意思后她顿觉周身轻松一截。

原本为自家弟弟抱冤的刘芙听了颜溪低声陈述,又觉得她身世坎坷让人怜惜。

遂将凳子挪她面前握住她的手,轻轻拍了拍,软着话语宽慰:

“千万莫生嫂子的气,我这般做实则对你俩都好。嫂子替你想过了,你年岁还小不着急往结亲上思谋。我看你针线活顶好,待在这里嫂子虽不给你发月钱,不过绣活换的钱一文不要你的,留着自己攒着做嫁妆,将来造化好指不定能碰户好人家。”

说完,眸中划过一丝愧色,按照夏氏话里的意思恐怕颜溪只是暂待她这里,即便自己再喜欢,也不可能为了她跟娘家人撕破脸闹得太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攒钱?颜溪惊喜的望着刘芙,简直不相信听到的:“真的??大嫂你人真是太好了!你放心小溪一定把欠刘大哥银两还上!”

难道霉运尽去要时来运转了吗?今日简直双喜临身,这是她穿越以来最高兴的一天。

自己可以攒钱!今后窘迫境况必会大大改善,此刻她赚钱欲望空前膨胀,恨不得通宵熬夜做女红,赶紧将欠人家的钱还上,无债一身轻离开也无丝毫愧疚。

满心只顾激动的颜溪,没注意对方眼中闪过的不自在。

……

俗语有言:“喝了腊八饭,便把年来办。”

腊八节过后没几日,刘芙与颜溪开始为年节忙碌。

期间,刘怀安隔日都会以各种理由登门,同样是各种勤快,没活找活的那种。

颜溪秉持着不冷淡不热情之待人原则,刘芙在旁边时能躲到一边不露面则躲一边。

她能察觉刘怀安的心思,而对方自然也能感受到她的躲避。因为她发现近两次他过来没像之前那般明朗脸上挂满笑,看见她时要么眼神躲闪,要么欲言又止。

好好的一个阳光少年郎突然变得这般沉郁,颜溪心里也挺不好受。本来打算年后再将话说清楚,开开心心过个好年,如今看来怕是难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有时候,颜溪也会忍不住想倘若真要在这个陌生时空选个托以终身的良人,她理想中的丈夫是什么样呢?各方面与刘怀安有什么不同呢?

无论有怎样的差别,抛开救命恩情从内心来讲,刘怀安跟她设想的类型丝毫不搭边。

不要求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可必须要识文断字,而刘怀安是个真真切切的文盲;大学毕业已一两年的老阿姨没耐心陪伴脾性跳脱的叛逆少年成长;再者不被亲人祝福的婚姻该有多累……

思来想去,不管内里还是外在两人根本没戏。

……

相隔两条巷子的刘家女眷,同样在为年节忙活,作坊基本已暂停接活。把之前积累的生意赶完,便离过年不远了。

算起来除了三大节,大长一年作坊几乎没额外的休沐日。所以刘怀安和刘怀平兄弟俩心里都不情愿继续再走祖辈的老路子,能妥懒时则偷懒。

“二娘,拿八贯钱给怀安,眼看到年节了,哪有大过年还欠人钱不还的。”

刘怀山和弟弟给主顾送桌柜回来,进厅堂喝茶时对妻子吴氏道。

“人家又没催,缓缓也行,不着急。”同样跟进来找水喝的刘怀安混不在意的摇摇头。

接过吴氏递上来的茶碗,本想如往常一样大口牛饮,可立马想起上次去姐姐家看见颜溪姿态优雅小口啜茶的模样,不由自主的放缓动作,慢慢抿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念起颜溪心中又酸又涩,人家根本对自己没那个意思,自己做这些又有何用。

听瓦子里的说书先生讲大户人家的丫鬟都是喜欢府里的少爷。

是啊,她生得那么好看,怎么会瞧上大字不识一个的匠工汉子?他短褐糙肉怎敌身着锦衣文采风流的侯府少爷?

刘怀安越想越自惭,有四日没去大姐那里看她了,人家心里肯定巴不得自己没去扰她。

刘怀山一口气饮尽杯中茶,没好气对怏怏无神的弟弟道:

“说得什么话!不催你,就打算欠到人家追到屁股后头要债那天才肯还啊?借钱给你是信得过你,别最后弄得没了脸面,失了诚信!咱家又不是离了那几贯钱没米下锅?”

见妻子仍然忙活年货,没有行动,再次催促:“别听他的,快去取钱!”

被丈夫气的要死的吴氏抿抿嘴抬头瞥眼兀自走神的小叔子,没去瞧脑子不清白的丈夫,而是望着厅外言语清晰陈明观点:

“这钱不该由咱们拿,应该公中出。你还不知道吧,二婶和三婶她俩商量妥等过完年姐夫从老家回来,就把怀安买来的丫头给要回来。若如此,那八贯钱凭什么该咱们出,又非独独给咱一家干活。”

“怀安,你说嫂子说得有没有道理?”她始终没看丈夫的脸色,而是转头问正处于惊讶中的刘怀安。

“年后让颜溪来咱家?!二叔明明不是说好待大姐家吗?”刘怀安紧握茶碗,蹙着眉头问,二婶三婶怎么能这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哼,二叔是说年前让那丫头先帮衬大姐一段时日,可从没说一直住那她那里。”

吴氏见小叔子的神色,心里隐隐有了底儿,照此怕是要闹将起来,无论哪种结果,对他们家都有利,她乐得这样。

“呵,两个婶婶真是好算计!”刘怀安冷笑一声,颜溪是他救回来的,旁人有什么权利不经允诺随意呼来唤去。

依此情形,怕要抓紧时间帮她找房子。正好,时下正值年关,京都城有一部分租客归乡过年,房舍相对容易租赁。

哼,她们瞒着他私下计谋颜溪,那自己也要摆一道,到时让他们算盘落空。

“二婶还想讨那丫头?来就来吧,多个人手到时你也可以轻省些,钱咱先垫上,回头我给二叔说让公中补给咱。”

刘怀山觉得只要二叔不拿买人之事责罚弟弟就行,至于其它倒没什么紧要。旁的作坊雇有打杂小徒,他们家全都靠自己,如今添个烧火做饭的丫头,岂不正好。

吴氏听闻丈夫的话,登时嗔怒蹙眉,张口要辩驳,却被刘怀安打断。

“哥,慌什么,过完年人来了再说也不迟,我借钱的朋友前几日回老家祭祖去了,估摸上元节后才返京。”

照嫂子吝啬的脾性,今日若真要她出钱不闹翻天才怪,于是便随口扯了个可信的情由。

“那他来了要赶紧把钱归还,好好谢谢人家。”刘怀山不疑有假,表情严肃叮嘱弟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吴氏见此,被怒火顶大的肺渐渐缩回正常大小,面如圆月的大脸盘笑得春光明媚:“大郎,你有没有发觉怀安想事儿越来越周到了?”

小口饮茶的刘怀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大哥,大嫂,有两家主顾订的案椅未送,趁着还没晌午我赶紧给人家送过去。”

说罢,逃也似的离开了。

“若件数多,叫上怀平一起……臭小子刚夸两句又成老样子!”

“过两年成了家就好了,前儿东巷的李大婶子还向我打听怀安来着……”

……

离年节只上十天了,官府公租房不能租,即使拜托田宅牙行,可私房得一处处看,若想年前将房舍物色好,行动必须要迅速。

可现今家里作坊务必要赶在小年二十三之前将所有客人物什送完。

这样以来他就不好大块时间溜出去,只能趁送货间隙去看房宅。

看房之前先去牙行给中人报备,反正近几日每日都走街串巷,可趁此多去几处牙行。

刘怀安一边动作利索往驴车上搬木具,一边合计荷包剩下的银钱可找什么的房舍合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大哥不同你一起吗?我陪你去!”早在作坊里呆厌烦的刘怀平,透过窗棂瞅见二哥独自套驴送货,连忙喊道。

“活没干完哪也不许去!”刘守从厉声呵斥道,瞪了眼好似脚上长刺儿的儿子,抬手指指面前规整的木胎,让他接着涂抹桐油漆。

外头的刘怀安冲脸皱巴成一团的堂弟得意而笑,挥着皮鞭大声吆喝,随后满载各类木具的车子缓缓消失刘怀平的视野中。

“爹,你偏心,每次指派给我的活都比二哥多!”出门逛悠的希望泡汤,刘怀平气呼呼委屈控诉。

“再狡嘴那些也是你的活!”刘守从肃着脸沉沉道。

碍于父亲的威严,刘怀平心里即使再不服气也不敢出言顶撞,拿着毛刷子怀着情绪毛毛躁躁抹漆。

同在一个房中的刘守敬含笑轻轻拍拍小侄子后背,安抚道:

“你以为给主顾送货那么好容易,搬搬运运磕着了碰着了都是你的麻烦。再说在作坊学本事不比外面瞎跑强哪里去。”

这个时候,重复多次老掉牙的话怎会入了心早已跟随堂哥飞外面的刘怀平的耳朵里,依然拿油漆宣泄不满。

观此,刘守敬轻轻叹了口气,不再管他。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驾车穿过巷子后,直接加快车速顺着攻略好的路线赶。

京都地广物华,木匠作坊自然也不会少,主顾居住位置几乎分布在他们家铺子方圆两里内,时值年下家家户户家中都有人。

因此若计划得当,费不了多少功夫,余下的大半时间可以做自己的正事。

麻利的送完货,刘怀安本想直接驾车赶往东水门,可又想东水门和西水门距离实在太远,乘车远没乘来往两埠头的乌篷船速度快。

而且把驴车放在大姐家,回头家里人问起来也好做掩护。

还有一个他不愿承认原因,就是想借此看看颜溪,若事情顺利年后搬去东水门见面便不那么方便了。

……

“什么事这么急,连饭都顾不上吃。”送弟弟出院门的刘芙絮叨着,几日没过来还真有点想得慌。

“要不带两个油饼吧,才刚煎出来的。”外头缸里舀水的颜溪出声道。

说罢,意识到自己多嘴,人家姐姐还没出声呢。

第8章年节?三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市08

刘怀安渐渐冷却的心因颜溪的话瞬间回暖,望着她傻笑点头。

“瞧我这记性,怎忘了今儿煎的有饼子,小溪快给他包两三个带着船上吃。”刘芙并未因颜溪突然多嘴心生不悦。

颜溪手提水桶应了声,很快拿着用米黄色棉布包裹住的油饼从灶房跑出来,迅速扫眼没有动作的刘芙,犹豫了下直接递给傻乐的刘怀安。

想提醒他冬天饭冷的快要尽快趁热吃,略略犹豫还是做罢,倒是刘芙嘱咐了几句。

颜溪倘若知道对方是煞费苦心帮她物色房舍,别说提醒一句,便是十句百句也乐意。

刘怀安只告诉说自己要去东水门那边办件事,并未解释具体何事。

“回屋吧,我事儿办妥马上回来。”他把饼子塞进肩上背的褡裢中,摆摆手。

话果真不假,一个时辰后刘怀安已经出现在姐姐家院中,安慰被毛驴踢中哭成花猫脸的外甥:“跟你说了多次让你离它远点,这下好了,痛不痛?”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二舅,我想吃藕粉糕了,还有王老爹铺子卖的酱肘子。”仰头哭得惨兮兮的石头趁机讨福利。

“别搭理他,隔着棉袄弹一下哪会痛,竟给他弹灰了!”

刘芙笑着瞪眼耍无赖的儿子。

石头听了阿娘的话下意识地放开二舅,低头去扒看自己袄子,以验证阿娘说得是不是真的。

颜溪被娘俩逗得捂嘴直笑,偷偷注意她的刘怀安见其笑的欢快,立时大方起来,点点石头的鼻子豪爽道:“行,明儿二舅都给你买,等会还得回去干活挣钱。”

出来差不多有小半天了,再不回家明儿大概便没这般自在,准备起身要走。

他在东水门附近找到两家田宅牙行,房舍具体要求皆已说清。

东水门比西水门还要繁华,民巷多租赁房者也多,中人说明日就可以去相看房子,真想带着颜溪一同去。

“一把大手乱花钱,上次借旁人的银子还人家没?过这个年节就十六了,手里不留几个籽儿能行吗?”刘芙送弟弟出门时还不忘唠叨。

“朋友回老家祭祖了,开年一定还。那个……姐,小溪,外头凉你们回屋吧,明儿我有空再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听大姐又开始絮叨,赶紧吆喝一声扬起驴鞭赶车离开。

在家里,大嫂和婶子动不动提醒他十六岁了,在大姐这儿依然逃不过,自己离弱冠还远着好不好。

颜溪仿佛看到了适婚男青年被家长催婚的一幕,忍不住回忆起前世自己被七大姑八大姨唠叨的情景。

那时候觉得烦不胜烦如今却成了永远得不到的温情。

接下来几日里刘怀安像上次一样驾着驴车急匆匆来急匆匆走,刘芙问得急了,他就说在东水门寻份短工挣些私房钱。

时光似水,眨眼间到了大年三十正年节。

颜溪把自己做女红挣的百来文钱全部花光了,不是她败家实则生活必需品要置的太多,此外又给娘仨买几件小礼物。

摸着空瘪瘪的荷包,她感慨不是钱不经花,是自己挣的太少。

做绣活来钱太慢,这样下去何时才能攒够改籍的银子,计划过完年试试小买卖如何。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外面下雪了!”

俩大人在灶房包饺子时,石头和月儿兴奋地冲进来大喊。

“哎吆,真的落雪了!还道今年是个旱冬呢,这下好了又是个丰收年成!”

京都市民虽大都无田产,可却与农户关系紧密。

一旦遭遇旱涝灾害相应的柴米油盐价钱也跟着上涨,即便有朝廷出面调控,但物价较清平年份仍会有浮动。

因此刘芙望着门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喜上眉梢。

“小溪,把黄酒烫上。”

饺子包完,还要炒年夜菜,刘芙虽生于京城长于京城,可其父亲刘守业把江南家乡的一些生活习俗融入到京都生活中。

其中便有寒冷冬日烫黄酒喝的惯例。

颜溪应了声,拍拍手上沾的面粉,紧紧身上的袄子钻入风雪中,凌冽的冷风让她仿佛回到了那日站在官牙前高台上的感触。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姐姐,明早咱们堆雪人吧?”不知何时跟在她身后的月儿脆生生说。

“你怎么跟过来了,冷不冷,姐姐给暖暖手。行,明儿咱耍雪!”颜溪转身将胖墩墩的月儿拉在身侧,大手握小手往西厢房快走。

大概要下暴雪的缘故,临近傍晚乌沉沉的天幕笼罩一层薄橘色,给地上尚未成气候的积雪浸染了几分暖色。

温暖如春的灶房里,颜溪做好最后一道菜肴,刘芙将煮好的饺子盛了两盘,一份放在灶王爷画像前,另一份置在厅堂供奉列祖列宗天地神/灵的案桌上。

两个小家伙眼不眨的盯着颜溪碗中飘着鲜香气的红烧黄焖鸡。

做饭的技能是她自己原有的,不像女红受益于原主。

自从发现颜溪做的饭菜味道不错后,刘芙基本都让她掌勺。家里因为有俩正长身子的孩子,颜溪尽量在食材有限的条件下想方设法变换菜样。

想抓住孩子们的心,必须要先抓住他们的胃,以致石头和月儿越来越黏她,孩子是爹娘的心头肉,如此以来刘芙自然待其不会差。

“别急呀,等祭祀完放过鞭炮咱就能吃年夜饭了。”

颜溪假装没瞅见俩小家伙馋兮兮的小眼神,把菜碗放进汤锅的竹篦上热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主人李城今年没在,只能由刘芙带着儿子石头敬香烧纸钱祭祀。

夜幕降临,天色昏暗。空中已此起彼伏的响起炮竹烟花声。

站在正房的石阶上举目远望,可以看到宫城方向燃放的缤纷焰火。

不知是否因上次大雪中的遭遇留下了后遗症,颜溪在外面没站多久已受不住,加上心里也不舒服,更没赏烟花的心思。

“嫂子,小溪敬你一杯,大恩不言谢,你和刘大哥的恩情小溪一辈子记在心里。”

颜溪起身先给刘芙斟半碗热气缭绕的黄酒,然后也给自己倒了大半碗,举起来眸光溢出真诚。

“见外了不是,这些日子多亏有你帮衬,否则还不晓得忙成啥样子。来,算咱姐妹俩互敬!”刘芙拿起酒碗轻轻碰了碰颜溪的。

“娘,石头也要敬你和颜姐姐!”

“月儿也要!”

嘴巴流光滑亮的俩孩子递上碗也想加入酒局。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们年岁还小,不能饮酒!”红光满面的刘芙虎着脸制止道。

“酒不能喝,可以用蛋花圆子汤来代替,姐姐给你俩满上。”颜溪注视着小脸上写满失落的石头,莞尔一笑拿过两人的小木碗帮忙盛了酒糟的甜汤。

这次刘芙倒没制止,反而笑着提醒俩孩子慢些喝。

吃罢饭收拾妥后,四人一起窝在东厢房炕床上守岁。

“来,石头,月儿姐姐的压岁钱。”颜溪猜小孩子精力有限挨不到子时,便把提前备好包着压岁钱的红纸包塞到他们手里,数目不多只有八文。

并非她不想大方,实在是没钱了,自己连做亵衣的布都没扯。

“你这丫头真是的,好不容易攒几个钱,过个年花精光。买这买那的,以后别这样了。”刘芙为颜溪有心感动不已,算算她花在娘仨身上的钱,不由嗔怪道。

“拢共只百十文钱,哪里多了,只怪我自己挣得少。你俩小鬼头,以后姐姐赚大钱了想要什么都给买。还有大嫂……”

酒意有些上头的颜溪,舌头开始不听使唤了,心里的话秃噜一下就出来了,想管也管不住,恨得她直拍脑袋。

“好了,好了,困了躺下睡吧。你俩也快睡,娘给你们守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芙亦察觉到她喝醉了,黄酒初喝时不觉得后劲却很大,她自己喝习惯了倒没什么异样。

“颜姐姐,月儿陪着你。”

月儿见颜溪靠在厢笼上非常难受的模样,赶紧偎上去。肉窝窝的小胖手像大人一样轻轻抚着她胳膊,懂事的模样让人即想哭又想笑。

石头心里也想像妹妹一样依偎上去安慰颜姐姐,但知道自己是个男孩子不可如此举止,只好跪卧坐一旁眼巴巴看着。

颜溪不知什么时候睡着的,一觉醒来窗外天色已蒙蒙亮。

刘芙的夫家族人没在京都,因此大年初一不用起床那么早给长辈拜年,吃罢早饭相熟的街坊邻居相互串串便可。

年初二才回娘家走亲戚,颜溪猜测她十有八/九不需去的,经上次之事刘芙必定让她留家。

好不容易有次睡懒觉的机会,她决定放肆一回,阖眼继续酣睡。

再次醒来时已天光大白,吓的她瞬间清醒过来从被窝里一撅而起,待看到依然酣眠的俩孩子时,才微微松口气,还好天还不算晚。

穿衣起身后看到外头雪花渐止,只零零碎碎飘散,院子里的积雪竟近一尺厚,而刘芙正用铁铲清理院道上的积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痛不痛?怎不多睡会,今儿不用赶早。”听见开门声,刘芙不用转去看便猜出是颜溪起床,考虑到昨晚她酒醉出声关心询问。

“睡了一宿一点儿不痛了,酒是好酒,可惜小溪酒量太差。”颜溪摇摇头,笑着自我揶揄。

道路差不多已被清理了一条,看样子早饭还没来得及做,颜溪象征性的问了句:“大嫂,是我清雪还是你做饭。”

“你烧吧,俩孩子喜欢你做的。”

颜溪点点头先走到水缸跟前将木盖上的堆的掀掉,然后孩子气的看看低头看看里面的水是否结了冰,结果只结了薄薄一层,让她大出意料。

用罢早饭,颜溪随娘仨儿挎着装满节礼的竹篮开始走街串巷给朋邻拜年。

与此同时刘家差不多进行同样的拜年活动。

“张老汉的铺子跟咱家差不离,你瞧人家,光端茶烧饭的丫头就雇了两个,年节客人上门脸面上多有光。”

刘守从夫妻俩从一处院舍拜年出来,夏氏便开始借巷邻家中情况不动声色劝说丈夫,好让他点头应允颜溪来家里当丫鬟之事。

说心里话,她也是顶顶羡慕张老汉妻子的,有人洗衣做饭都有人伺候,过的日子跟大户人家的太太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己好手好脚作甚花冤枉钱雇人伺候,哼,一大把年岁了还要俩十几岁的丫头端盂点烟,我都替他臊得慌!”刘守从冷嗤一声,不屑喷道。

请人烧个饭或倒茶水还说得过去,其它的服侍他是接受不了。

“我让那丫头过来,怎么也不会像张家那样没个正行。也就是给添碗倒水,灶台上帮一把手。”

夏氏赶紧陈明,夫妻成亲一二十年,谁都没有她清楚丈夫脾性。

“等四郎归家再说这个事儿。”刘守从不好直接同意让人过来,便采用模棱两可的委婉态度赞同妻子的做法。

夏氏露出个达成心愿的满意深笑,“那还用你说,嫁给你这么多年我是不清白的人吗。”

算盘打得哗哗响的夫妻俩怎么也不会想到半个月后他们要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相比于往岁大年初一,刘怀安今年根本没什么心思去走动拜年。此刻他数着时辰过恨不得眨眼间已到大年初三。

经过连日奔波,他终于在东水门附近帮颜溪物色好了一处合适住处,准备大年初三趁给姐姐拜年时把事情告诉她,让她提前有个思想准备。

之所以将房舍选在东水门那么远的位置,是因颜溪目前的出身不适合跟熟知她的人居住太近,东家说长西家道短烦都烦死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彻底跟西水门这边的拉开距离是最好的选择,若姐姐想过去看看坐船十分便利。

不过还有件让刘怀安非常纠结烦恼,到底要不要把颜溪的身契还给她,怕交给她后自此对方消失的无影无踪,再也见不到。

可若不给,不但自己心存愧疚更怕颜溪觉得他心思龌龊,故意扣押身契以此来羁绊她。

日盼夜熬,终于盼来了大年初三这一日,结果看到同他一起来的哥哥嫂嫂堂妹侄子等诸人。

焦躁的刘怀安再添郁闷,这么多人到时怎么单独跟颜溪说房子事儿。

要不改日人少的时候再讲?

“二哥,娘说你买回来的丫鬟快来咱家了。三哥说她长得跟鹌鹑一样,又瘦又矮干得动活吗?”

刘怀平胞妹刘兰兴致勃勃的跟心绪烦躁的刘怀安聊夏氏口中的颜溪。

家里三个哥哥她最喜欢的不是自己一母同胞的亲生哥哥,而是眼前这个二堂哥。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落在后面逗小侄子的刘怀平听见妹妹说的话,立马急了丢下侄子快步追过来,凶狠狠地瞪着妹妹,恨不得把她嘴给缝上,他何时说过那丫头长得像鹌鹑。

自知二哥极为稀罕那丫头,果不其然正当他要争辩时,对方已蹙着眉目含怒火盯着自己。

“小妹,胡说什么,我什么说过那些话!”刘怀平急得拍了妹妹一巴掌,自小爱编瞎话如今越来越不像话。

“有什么话好好说,动手做甚?”从后面赶上前来的刘怀山用手背推了推神色气愤的刘怀平,斥责道。

“反正你就是说过!”刘兰被哥哥连打带吓,起始不敢出声。此时见大哥为她扶理,便红着眼眶扬起脖颈进行反驳。

一身烦心事的刘怀安实在懒得再跟兄妹俩讲话,丢下一句:“大过年的,吵什么吵?!要理论回家讲去。”

转身抛下众人不再言语,默默往前走。

第9章知情捉虫?挑事

市09

按照往年惯例刘芙知道初三这一日娘家人要来家拜年。

因此吃罢早饭没一会儿,她和颜溪便开始准备糕点果脯等零嘴香茶以及将做菜用的干货浸泡。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家诸人到时,颜溪正站在水缸边探身舀水,水面漂浮着被打破的冰块,碰到木瓢哗啦哗作响。

“是不是缸里没水了?我去挑两担。”刘怀安看见颜溪身子下倾幅度大,想着这几日先是下暴雪后又化雪,不易去井边挑水,还没亲自去查看便猜测存水不多了。

“够两天用的,外面天冷你们赶紧进屋吧。”颜溪起身微笑着冲他摇摇头婉拒了其好意。

而后望眼正打量自己的刘家众人,将木瓢丢进桶中行了见面礼。

自她来到刘家后,日子过得不说舒心顺遂衣食无忧,但也算清平安和,尤其可以拥有独立赚钱的自由让她心情愈发舒展。

大病痊愈后原本蜡黄色的肤色渐渐白皙起来,尖瘦的小脸也长了肉。因此当刘怀平望着月余未见的颜溪时,很是惊讶。

暗道难怪二哥那般宝贝这丫头,燕雀变成小白鹄了。

因置气故意离刘怀平远远的刘兰看到二哥对颜溪和暖如风的态度,立时刺从心起,指着颜溪扭头对刘怀安娇娇糯糯道:

“二哥,她就是你花钱买来给咱家做丫鬟的人吗?怪道娘说生得瘦不拉几风一吹就要倒。”

说完目露嘲讽,斜眼挑着面色瞬间僵了僵的颜溪,好似斗架胜利的母鸡。

刘怀山作为成年男子不好跟群大大小小的孩子一起围着小姑娘看,飞快扫了眼便同妻子走向西厢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听了堂妹的混话先是一慌,急忙朝颜溪望去。

见她依然笑得温和,神情并无什么波动,松口气的同时面露不悦地道:“听风就是雨!一个姑娘家的整日那多话。”

石头虽然还不清楚丫鬟具体什么含义,但小孩子直觉非常敏锐,听得出表姐话非好话。

接下二舅话茬继续辩驳:“颜姐姐才不是丫鬟呢,她是姐姐!”

“恩,颜姐姐烧得菜可好吃了,不信待会你们尝尝。”月儿一晃一步走到颜溪跟前拽住其棉袄下襟,乌溜溜的眼睛里溢满骄傲。

刘兰听月儿做的饭好吃,嗤笑一声,丫鬟可不就是烧火做饭。

颜溪宠溺地摸摸月儿的软发,不去管在场人的神色。

她听闻刘兰讥讽言语,虽有一霎那间难堪但很快恢复正常,自嘲道:瞧瞧吧,再不脱贫连十来岁的小孩子都瞧不起你。

未达目的的刘兰还想继续找茬,正待张口,不想被从西厢房探出半个头的刘芙出声打断:“都站在外面做什么,快进来吃果子!”

“你赶紧带他们进去吧,我还要去灶房做事。”颜溪笑着对面露歉意的刘怀安说,于一众孩子的好奇打量视而不见。

刘怀安抿嘴沉默地点点头,不知为何,颜溪越是表现得温和知礼,他心里越难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自己家人口出恶言让她难过了,好在过不久就要离开。倘若今日没机会告诉她,明日一定抽空言明,先让她高兴高兴。

那身契……身契还是让她带在身上吧,他相信以颜溪的品性绝不会不辞而别,绝不会的。

要为上十人的午饭忙碌,颜溪自然没精力注意刘怀安神情变化。

……

坐于主位上的刘芙瞥见颜溪额头上出了细汗,想着一大桌子饭菜全由她单独一人忙前忙后做出来的,有些心疼便出声道:

“小溪,别忙活了,拿双碗筷坐下来跟我们一起吃。”

“灶房的甜汤得在旁看着,大嫂你不用担心小溪,我还不饿。”颜溪笑着婉拒。

方才那丫头表达的明明白白,这种场合哪会让她舒舒坦坦坐下用饭,远没灶房待着自在。

“大姐,真别说小溪这丫头烧饭确有两下子,且不说味道,单看摆盘和菜色都可以跟外边酒楼厨子作比。”吴氏夹了菜入了口,不由点头夸赞。

“可不是,自从她来来家里,俩孩子倒不怎么愿意我做了。”刘芙给女儿夹块红烧鸡块,笑着附和。

“若像她放那多油,谁做的饭都好吃。大姐,这些日子你家的油没少耗吧?”刘兰撇撇嘴,轻飘飘的接一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吃个饭也堵不住你的嘴。”刘怀平猛咽下口中的饭,白了眼像吃了呛药无故挑事的妹妹。

他现在倒开始赞同母亲让小白鹄来自己家帮忙做饭了。

娘和嫂子婶子把油看的恨不得比金子还宝贵,一日三餐水煮菜寡淡寡淡的,挣得银子是留着看的吗?

刘怀安实在吃不下去了,难道每日颜溪在大姐都不能上桌吃饭?他将她送到这里来,不是给大姐当仆婢的,是养身子的。

越想越难受没胃口再继续吃下去,便以出恭为借口走出厅室。

象征性的往茅房转了圈打个幌子,轻步来到水缸旁对灶房盛汤的颜溪喊:“小溪,出来帮我冲洗下手。”

颜溪手拿木瓢应声出来。

“我帮你在东水门寻了个住处,上元节后便送你离开。”

弯腰认真淋水的颜溪被这一句话镇住,以为听错了,手中动作顿了顿瞪大眼睛神色怔怔:“你说什么?!”

刘怀安声音涩涩:“我说你以后不用被逼着伺候任何人,再过半月你就可以离开这里了。”

过半个月可以离开?不是骗她的吧?她抠了抠手心,痛,没听错!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对方掐手验真伪的小动作被刘怀安发现,忍不住笑了起来,心头一热忍不住将身契交给她之事也说了出来。

天上掉的馅饼太大把颜溪砸得晕晕乎乎,不由傻愣愣的问一句:“身契还给我,你怎么办?”

少年复杂的眸色,使她清醒了点,赶紧纠正道:

“你别误会,我是说若人和身契都消失,你怎么给大嫂他们解释?”

“你不用担心,我……”

刘芙掀帘出来,看见两人紧挨面对着面,而颜溪手握水瓢跟正弟弟亲密地说着什么,心头微微有点不悦,便扬声道:

“小溪,甜汤好了没?月儿吵着要喝,你帮她盛碗端过来。”

颜溪晓得在刘芙眼中自己越界了,迅速后退两步,应道:“哎,煮好了,刚刚盛了两碗出来,刘大哥要用冷水洗手,我劝不住,大嫂说说他。”

第10章突发状况补齐?离开

市10

颜溪的反应让刘怀安也意识到方才两人距离有点近,望了眼身前的颜溪,脸庞忽然一热亦连忙向后方挪了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配合着她临时想出的话头道:“用什么热水,冷水冲冲便行了。”

刘芙心说原来是为这事,微皱的眉头松展开来,横了眼不以为意的弟弟道:

“既然有热水就用热的,你现在年岁还小骨头嫩,不晓得里头轻重,小溪给他用热水洗。”

颜溪见刘芙没有察觉什么,轻轻嘘口气连忙进屋端着半盆温水出来给刘怀安。

而后强压快要跳出来的心脏,低眉顺眼的返回给众人继续盛汤。

等刘怀安重新洗过手离开,颜溪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手里的汤勺都忘记放下,兴奋地在狭小灶房中蹭起来,举起拳头连连低呼:“太好了,终于可以离开了!”

正激动的手舞足蹈时,忽听门外有响动,吓得她面上眉飞色舞的神情瞬间顿住,装作认认真真做事。

结果汤盛好后仍未听见有人出声,方知虚惊一场,拍拍脸警告自己:“稳住,千万要稳住!”八字才迈出一撇,离成功逃离还远着。

方才刘怀安小心翼翼的样子,周围众人应该还不知晓她要离开。

为避免临到最后环节出差错,在此之前她得表现的如以往一样。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拾整好心情,颜溪才提着装汤的食盒给饭桌上的诸人送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颜溪为了在搬离之前多攒银钱应对生存所需,除完成刘芙交代的家务活计外,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耗在做绣活上。

刘芙以为她是因上元节将至,尽可能多赶制些荷包、络子等小物件拿到街肆换钱,便没做它想,由着她用功。

期盼着,期盼着,上元节这一日终于快来了。

俗话说月半重于年,正月十五前三天整个京都城便开始出现形态各异五色缤纷的花灯。

游览节灯的百姓人影幢幢摩肩接踵,渐渐将隆重的节日气氛推向沸点。

“明日除了带上荷包络子,别的什么都不要带,免得大姐起疑。”刘怀安悄声嘱咐颜溪。

依照刘芙的习惯,她明日要先去相国寺烧香祈愿,刘怀安让颜溪到时借口在寺院门外摆小摊。

然后趁姐姐没在跟旁,让其悄悄离开前往东水门租住之地。

这些时日,刘怀安想破脑袋也没想出个好法子让颜溪光明正大离开,最后干脆采用一走了事的办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等家人问起后就直接坦白说是自己做主放了她,反正钱又不打算让他们出。

就如当初他没商量擅自将人给买回来一样的道理。

“这我晓得。”颜溪点点头,反正又没多少东西,只有几件旧衣物,里衣可以穿身上带走。

自从得知自己要离开后,挣得钱一文也没瞎用,都攒着以作应急之用。

“你不用担心,那边屋子一应什物我都帮你置齐全了……”恐其忧心没足够银钱置办家当,刘怀安简单讲了些房舍情况。

“这如何使得,房子之事已经够麻烦你了,哪还能要你另外破费置办东西。”

听说东水门那边什么东西皆已备妥,颜溪心头压力陡增,尚不知租钱几何的情况下,目前又添加了新的还款数额。

大概看出她的忧虑,刘怀安言说不必为资钱之事担心。

为避嫌,两人不便单独在一处长待,拣重避轻把事情过了一遍,便匆匆分开。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时值观灯盛期,整个城开启了火树银花不夜天的夜生活模式。

望着已做好的半篮子绣活,颜溪斟酌了下,决定今晚灯市上不再卖力出售它们了。

明日正节肯定没时间做女红,万一生意火爆东西今晚就售罄,到时该如何找借口拒绝刘芙入庙进香,不如看花灯游夜景给自己放个假。

天上皎皎月,人间灿灿灯。

颜溪紧紧牵住石头的小手,陷入红彤彤的灯海和喧嚣吵杂的人浪里。

果然,节假日无论哪个朝代都不适合凑热,纯粹看人后脑勺的。

“二舅,快看,灯山!”月儿凭借坐在刘怀安肩上的位置优势,兴奋的连连欢呼。

夹在人缝里的石头羡慕的仰头瞅了眼妹妹,然后可怜兮兮的望下母亲,要是爹回来了自己肯定也像小妹一样什么都能看到。

颜溪早就发现了石头的小动作,可自己爱莫能助,但总跟随着人潮流动不是办法,“大嫂,要不咱们去桥市旁看看吧。”

她口中的桥市离相国寺不远,为了能看到做工精细体型巨大的灯山,他们特意从西水门来到内城。

宫城附近的桥上不允许百姓摆摊做买卖占道,因此可以站在上面观览街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芙跟颜溪的想法不谋而和,喊了声驼着女儿走在前面的弟弟,指指桥市方向示意他往那厢去。

“娘,我也想放荷花灯。”石头道。

离桥边尚有一箭之遥,面上漂浮的莲花灯已瞧的清清楚楚,放灯之人比比皆是。岸边的,船上的……

“那颜姐姐去给你买好不好。”颜溪想着明日将离开这俩孩子,以后不知何时再见,心里颇舍不得,报着今晚能满足则满足他们要求的心思。

“河里涨水,放什么灯?到处都是人,挤掉河里怎么办,待会若鞋袜打湿你就光着脚走回去。”

刘芙虎着脸瞪眼儿子,口中虽含怪责之意,并未阻止颜溪买莲灯的动作。

刘怀安目光闪了闪,稍一思量,没去抢颜溪的活。

“颜姐姐,石头要跟你一起去,要挑大个的!”见母亲没实质反对,喜笑颜开的石头晃着颜溪胳膊撒娇请求道。

到处都是卖灯的,无需费力寻找边莞颜颔首应了石头,颜溪环顾一圈,左手侧十步远便有处专卖莲花灯的摊位。

刘怀安动动嘴,终是没胆量抛下姐姐,跟颜溪一起去买灯。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石头,别把旁人的莲灯打翻了。”近靠河边的刘怀安提醒弯腰赶灯的外甥,瞥见颜溪为放花灯长裙下摆被一波又一波荡漾的河水打湿。

忙也提醒了句:“小溪,你也往后挪挪。”

“哈哈,颜姐姐,你的灯没我飘的远!”石头冲颜溪幸灾乐祸地喊。

甥舅二人的语声好巧不巧被放完灯起身准备离开的少妇听见。

“怎么了玉娘?是不是哪里难受,我就说你怀着身子不方便,近几日人多不能出来折腾……”少妇身侧的男子神情焦急,不知怎么办才好。

“小溪?颜姐姐?颜溪?!”少妇没顾得回应心焦的丈夫,而是神经敏感将方才挂入耳中的两声称呼拼合成妹妹的名字。

那个时常在她睡梦中出现的瘦瘦的,小小的,眸子比星星还亮的小妹。

真是她吗?颜玉转回身紧紧盯住放灯少女的背影,神情迟疑。

“看什么?”见妻子面上没表露什么痛苦,男子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听丈夫问话,颜玉心头一悸,忙摇头:“没什么,怕没回城外的船只了。”

男子笑着安慰新妻:“时间还早,船有的是,起风了咱们快回吧。”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玉念起娘家情形面色浮起一抹愧意,怔怔点点头,胶注于少女身上的视线缓缓收回,红着眼眶背身离去。

少妇离开不久,颜溪几人放灯活动也结束,她和其他向灯祈愿的男男女女一样,许了美好心愿,愿明日诸事顺利逢险化吉。

从相国寺到最近的埠头,路况她皆已摸的门清,万事俱备只欠明儿一个上元节。

正如刘怀安所说,次日刘芙下了船便要去相国寺进香为远在平江的丈夫祈福,颜溪自然也得跟去。

尽管自己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可越接近相国寺,她心跳得越厉害捂都捂不住,心绪纷乱陈杂,兴奋的、紧张的、愧疚的……

一会畅想获得自由后独居日子,一会又悲观的乱想若这次没逃掉,被抓包以后日子岂非更惨。

当寺院门口看见已等候在此的刘怀安时,惶乱的心忽然就平静了,该相信他不是吗?

“大嫂,我就在寺外香炉里进香,等小溪攒多些钱,再跟你一同入院添香火钱。”颜溪强作镇定说道。

“姐,我跟小溪一样,不跟读书人抢菩萨了!”刘怀安也笑着接道。

今年各府城举人进京参加三年大比的会试科举,因此相国寺较往年格外热闹。

“呸呸,说什么混账话!诸位菩萨大罗金仙在上,弟弟无心冒昧……”刘芙厉声责斥弟弟后,立马双手合掌阖眼念念有词给诸佛请罪。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生怕待会入了寺庙胡言乱语再犯忌讳,便只好同意他跟颜溪在外面等着。

纵使再舍不得,刘怀安也知时间紧迫耽误不得。待刘芙方踏进寺里,便立即从怀里掏出个薄薄的油布包,递给颜溪道:

“这是身契,还有五贯钱引。赶紧走,等我给家里人解释清楚,再过去看你。”

“二舅,你是不是要赶颜姐姐走,我告娘去,你欺负她!”一旁的石头摸不清状况,见两人神情严峻,而二舅又让颜姐姐赶紧走,心中焦急猫起腰往寺里冲。

“臭小子,你给我回来!”刘怀安反应过来,石头已奔出几步远,急得他飞快追赶。

颜溪这边,竟也无法脱身。

“呜呜……颜姐姐,月儿不要你走,你别听舅舅的……”

突发状况让颜溪心里都快急疯了,克制住恼火,柔声安抚拽着她衣襟憋嘴哭闹的小丫头:“月儿乖啊,颜姐姐没说要走啊,以后还会来看你和石头的。”

第11章逃脱?猜中

焦急的颜溪看到刘怀安怀里挥胳膊蹬腿的石头时,长嘘一口气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二舅没赶颜姐姐走,她是要归家拜望她娘亲的。假若让你离家几个月,你念不念家?”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用力制止不老实,差点坏了大事的外甥,耐心给他讲道理。

“可娘不是说过颜姐姐没家人了吗?”石头听说颜姐姐返家看母亲,安静下来,但随即想起母亲之前的话,歪头疑惑的盯住舅舅。

“那是大姐骗你的,恐你像方才一样耍无/赖不许颜姐姐离开,你若不信问问她。”

刘怀安额头青筋直跳,若外甥再继续问个没完没了,真要动手收拾他了。

“颜姐姐,你真的是要回家看你娘吗?别怕二舅,他得听娘的话!”

石头使劲挣脱刘怀安的怀抱,跳下来奔至颜溪面前,小胸膛挺得笔挺挺的,大有给颜溪撑腰的气势。

“你二舅没骗你,颜姐姐的娘亲生了病,姐姐得回去照料她老人家,待我料理完家事一定回来寻你和月儿。”

时间紧迫,颜溪只好在天真善良的小孩子面前胡诹编瞎话。

“快走吧,老人家要紧!”同样焦灼不已的刘怀安,侧目扫眼寺院大门,催促道。

颜溪捻了捻油布包,没就该不该接下钱引之事耽搁时间,接过房门钥匙,对目光流露出不舍的甥舅三人重重点点头。

稍作思量将装有荷包络子的等物件的竹篮留下,转身头也不回的快步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估摸自己已经消失于刘怀安视野里时,颜溪开始小跑着去往河边埠头,她计划若船只短时间内不发船,便弃船乘车。

好在今日是上元佳节,到处是人山人海,开阔的通济河面上云帆片片百舸争流,煞是热闹。

颜溪亦没费什么时间,上了往来城内城外的乌篷船。

她双臂紧紧环膝蜷坐在船舱里的杌子上,低首对着对面女船客的绣花鞋静默不语。

过了好大会,她才敢直起身,翘首望向船外,埠头近旁的风景缓缓向后移动,变得越来越小直至成了模糊不清的黑点。

此刻颜溪觉得不光身子是轻飘飘的,连脑子也是混沌一片,只有一个洪亮声音不停回荡:身契拿回来了,以后自由了!

她怔怔地从低矮船仓里猫腰走出举目望着波澜起伏的水面,迎风低喃:无拘无束的感觉真好。

“小姑娘,去东水门是访亲还是归家?”艄翁见她情态可憨,笑呵呵的问道。

“我呀?”颜溪扭头望着神态慈祥的艄公,忽然展颜而笑,“归家!”

是的,属于她一个人的家。

在颜溪身心舒展游览两岸人文风景时,留下的刘怀安可没那般好运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说什么?!让小溪走了,还把身契给了她?!你……”

话说刘芙从寺院出来后,只见弟弟和吃零嘴的俩儿女,环顾四周也未见颜溪的身影。

原以为是去别处卖针黹,谁知居然被弟弟擅自做主放走了。

即便知道颜溪在自己家待不长,而且反对两人结亲,可心里仍然不舒坦。花那么多钱最落得人财两空,气的她真想给他两巴掌。

对关系最亲近的大姐刘怀安没有撒谎,将内心真切的想法告诉了她:

“姐,当初我之所以带她到你这养病,是为避免二婶拿她当做丫鬟使。前几日听大嫂说姐夫回来后,她们就把小溪讨回去。我气愤不过,便放她离开了。”

鉴于大姐对颜溪不错,一开始他以为能说动赞同自己的想法。

可后来通过几次试探,发现可能性很小,实则她同家里的婶子嫂子立场大同小异。

尤其拜年时感受到颜溪的处境时,更坚定了让她尽快离开的决心。

“娘,颜姐姐娘亲生病了,回去照顾她了。”石头发觉母亲生了气,赶紧停止吃零嘴,抓着她裙摆急声解释。

两人竟然合伙骗孩子,枉当初她还道那丫头为人朴实没什么心眼,看来真真错看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气急冷嗤一声道:

“你清楚二婶是什么样的人,活生生一个人突然不见了看你怎么给她解释,到时我可不会再替你圆谎!”

“犯不着给她解释,钱是我借的,又没要他们出一文钱,小溪去哪于情于理都由我说了算!”

见大姐非但未站在自己这一头,似乎还等着看好戏,话里不免带些情绪。

之前他打算向家里人说颜溪离开是因灯市上被失散多年的爹娘认出,人家还了钱把女儿领走了。

然后给姐姐商量让她配合演戏,目前看来怕是不易。

“是,的确由你说了算,你如今长大成人翅膀硬了,连我这个做大姐的也过问不得!你既然这般说,那以后我也权当没你这个弟弟!”

刘芙认为弟弟的那些话不止针对娘家诸人,还影射了她不该插手此事,气的浑身发抖。

当初是谁费心尽力照拂小丫头,如今可倒好别说提前知道此事了,便是多问一句居然也不行。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姐弟俩的争执引来经过的行人纷纷驻足看热闹,有热心肠的甚至上前劝说。

见围观的人越聚越多,还有不少指责他的,刘怀安蹙着眉头道:

“姐,我不是那个意思。你也说过非常喜欢小溪,肯定也不想看她被二婶欺负,日子过得不顺心。”

刘芙自己生气归生气,可当路人怪责时心里便不是滋味,嗔了眼弟弟然后编个原故笑着对众人解释一翻。

突然出了这档子事,还哪有心思在街肆上闲逛,于是携着儿女直接回了家。

见姐姐没搭理自己径直往埠头走,刘怀安迟疑了会终是跟了上去。

但心里想的全是颜溪到了哪儿,若顺利的话差不多一柱香的时间就能到东水门埠口。

正想的出神,猛然听到姐姐刘芙肃声质问:“小溪是不是去了东水门?!前些日子你一直往那边跑,如今看来八成为她寻落脚的地儿了。”

闻此,刘怀安心口顿时一缩,第一反应是摇头否认,继而心急气躁起来:“姐,人走都走了,又何必追究个没完。就权当我没救过她,她从来没出现便是!”

本觉得没提前让她知道送颜溪离开之事有点愧疚,想等小溪销了籍,时间一久大家放下对她的成见,再来告诉住处。

可现在他却踟躇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芙认为自己追问此事并非真要把颜溪如何,只是气不过两人合谋糊弄她,一个朝夕相处视之如妹妹,一个从小看大感情至厚。

他们瞒着谁,也不应瞒着她,方才仔仔细细将近些日两人举动大致回想了一遍,得知结论是颜溪逃到了东水门。

如今见弟弟气急败坏的模样,了然的点点头:“我晓得了。”

见瞒不过,刘怀安挫败的抚抚额头,不再言语。

……

顺水行船很是顺利,颜溪下了船,按照刘怀安给她描述的具体路线,一路边走边问,终于寻到了东水门一厢的清平巷。

东水门附近是京都城的米粮市所在地,沿河两岸分布有大型的仓房。

因而衍生出许多与之相关的产业链条,诸如酿酒、茶楼酒肆、牛马行等等,繁华程度不亚于里城的东西大街。

人多的地方便生烟火,东水门有着十足的烟火味,她记挂租舍的事情,没心情漫步闲逛。

清平巷距离河边不远,离横贯通济河的仓桥也很近,出行相当便利。

当然,颜溪猜测租钱必定便宜不了。这对尚无生计的她来说绝对是个不小的负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京都的田宅行情,如果光靠做女红维持生活,估计房钱就出不起。

她原以为房舍是跟旁人合租的,没想到竟是个小独院,院落面积虽仅是刘芙家的一半,可能有私人空间对她来说,已天降惊喜了。

没想到一个跳脱的少年竟找个如此合心意的住处,她怀着兴奋的心情很快把房中陈列以及院中布置查看个遍。

小院是被房主做隔断改造过的,因此没有茅厕和单独的灶房,一间半的正房,充当卧室和待客的厅堂。

不过这些瑕疵并未过多影响颜溪的心情,那些问题都可以解决。

她现在要做的事,是将房屋再打扫一遍,查缺遗漏未置的物什,然后去街肆吃中饭添东西,顺带看看有什么活计她能做。

房子可不是白住的,吃人家嘴短,拿人间手软,她想好了非但刘怀安给的那五贯钱不能要,以后的租钱也得自己交。

出去晃悠一圈,荷包里钱飞走一半,真可谓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除必要的生活用品,她还临时起意买了一丈粗布,准备给自己做两套男装。

一路观察,她发现出门露脸做买卖的女性不太多,即使有也是些些头挽妇人髻的嫂子婆子。

当然也有例外,比如高档酒楼前的招揽主顾卖酒的酒娘,不过那种职业日进百金,她也不会干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好的法子便是女扮男装外出做小买卖,现今她女性第二特征根本不明显,男装顶多看着秀气些罢了。

大概是小时候营养不良,月事还没来,更使她少了后顾之忧。

接下来几日,她颜溪闭门不出,一心赶制男装。

第12章迷茫?你是我的摇钱树

刘怀安那日跟姐姐从相国寺返回西水门下了船后,即没随她回去,也未归自家住处,而是去找往日一起跟随做私活的工头。

若寻常日子,对方不一定在家,过节时肯定在家的。

此次给颜溪租房,他挑选了一处中等带小院的屋舍,由于非官府的公租房,房钱相对贵了些。

三个月的房钱加上临走时给她的五贯钱,几乎花光了所有积蓄,若再不开始找活干恐怕下一季的租钱都没着落。

“嫂子,庞大哥在家吗?”

开门的中年妇人,面露愁容,见是相识之人转而一喜,急切问道:

“刘家兄弟,你可知你庞大哥现今给哪户人家做活?过了冬节出的门,年节都没回来,连捎个音信也没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庞大哥不在?”刘怀安略感惊讶,“年前小弟家中有些琐事需处理,有好些日子没跟他碰面,也不知他现在何处。”

察觉妇人面色一白,忙又安慰说:“嫂子别着急,或许主家工期赶的紧,庞大哥来不及回来过年。要不我去同其它人打听打听。”

“那谢谢你了。”妇人听罢,面色好转不少。

辞别妇人,刘怀安连去两位关系不错的朋友兼工友的住处,结果同庞工头一样,出门做活都未返家。

他心头纳罕的同时,不免打起鼓来,莫非真出了什么事?否则怎会连过年这般重要的日子也不回来。

若干的为普通打桩砌墙的活计,人即使一年半载无音信刘怀安也不会胡思乱想,可他们是给京都一些大户人家建造机关暗室的。

仔细想来,这种事当是万分凶险的,假如庞工头他们被人给灭口……刘怀安忍不住打了个颤栗,后背立时冒出冷汗来。

幸亏自己只参与了三次,没出什么意外。

他之所以能跟着庞大郎做工,全赖朋友推荐。

半年前跟好友去酒肆吃酒,酒酣之际对方神神秘秘问他会不会识别房宅图纸,若能的话便可挣大钱。

大房的钱产由吴氏掌管,自己平时用钱极其不便,为了自在些,他毫不犹豫点头说可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虽说有夸大成分在,但并非全为谎言。他是目不识丁,可对房舍规划图样还是能看懂一二的。

以前父亲的主业就是给别人建造宅舍的,家中至今仍藏有几札他遗留的图稿,小时候因为好奇经常偷偷拿出来看。

有好友举荐,他顺利加入了庞大郎带领的工队,事后告诉家人说要出门给人当小工建房宅。

刘家诸人当然强烈反对,他费尽口舌并保证若作坊生意处于旺季时他就待在家里帮忙,最后才换来大家点头同意。

从去年冬月他便被叔父刘守从勒令在作坊中帮工,之后又发生颜溪的事,所以几乎跟庞大等以前混熟的同伴失了联络。

除知晓那两个朋友的住处外,旁的均不清楚,无奈刘怀安重新返回庞大郎家将打听的结果告诉其妻子,并安慰一番。

离开庞宅,他漫无目的地在人流如织的街道上游荡半晌,然后满腹心事的回了家。

没出门凑热闹的刘怀山看见弟弟才刚申时就从外面回来,有些诧异。

往年上元节玩闹到深夜子时也是有的,“怎这早回来?晚上还出门看灯吗?”

“不去了,头疼。”刘怀安无精打采摇摇头。

可不就是头疼嘛,没了来钱门路,颜溪那每月三贯的租钱怎么办,她一个十几岁的小姑娘,如何负担的起,难不成几个月后被房主撵出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头疼?”刘怀山皱皱眉头,“今儿风大,八成吹了风受了着凉。你嫂子她们逛灯市了一时半会回不来,我给煮碗姜汤喝。”

说罢,拍拍身上落的木屑抬脚要去灶房。

“大哥,别忙活了,兴许待会就好了。”刘怀安阻拦道,见院中静悄悄的,连两个叔父好像也不在。

看着朴实敦厚的大哥,刘怀安忽然道:“今儿过节,大哥你也歇歇,去吃酒吧,咱们弟兄俩好久没待一处咵天了。”

刘怀山被弟弟突然的转变弄得摸不着头脑,愣愣道:“你刚才不是说头疼吗,头疼哪能饮酒……”

“现在好了,走吧~酒钱我来出大嫂不会说什么的。”刘怀安扒着哥哥的肩头将他往外扯。

今日发生的事情太多,好的,坏的,一股脑涌进脑子里,压的他一时喘不过气,忽地就想找哥哥吐吐闷儿。

“行行,别扯我。”刘怀山笑着挥了挥胳膊甩下弟弟的手掌,边锁房门边道:“去胖嫂那吧,她家水晶肘子,炙羊肉烧的好。”

记得弟弟特别爱吃这两道菜。

“恩,酒味也正。”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花了三四日功夫终于做好了两套春季穿的续了棉絮的褐衣。

吃过自己做的早饭,端了盆清水当作镜子,开始用炭笔画眉。

她五官跟男子比起来太秀气,眉毛加粗加黑后视觉效果要好不少,近两日她出门挑水试验过了。

妆完后,抚了抚平坦坦的胸口,抻抻蓝布衣襟,检查周身无一不妥后才关门上锁,准备去街肆做最后的市场调研。

经过几乎占下一半院子的杏花树时,她伸手摸了摸绯红色的花骨朵,默道一声:“万事皆顺,出门大吉。”

上元节过罢年味便淡了下来,京城百姓恢复了正常作息,这个时候出门,巷子里静悄悄的,偶尔传来货郎悠长的吆喝声。

“卖花吆,梅花香杏花儿红……”

“小郎君要不要买花,清晨刚摘下的还带着露水。”

挑担子的花贩见颜溪生得眉清目秀衣衫簇新整洁,且居住于清平巷里,想来家境不差,便主动出声。

“梅花如何卖?”颜溪捻起支花朵完全盛开的枝条,兴味十足问道。

“十文钱一支,余剩的只这么些,就给小郎君算六文!”花贩笑着回道,时辰已不早得尽快卖出,否则都花相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杏花呢?”颜溪又问。

“杏花八文,郎君给六文吧,今年天儿冷花开的晚。恰巧下个月春闱大比,那些举人老爷要簪花,到时便不是这个价了!”

花贩颇有经验道,有些年份天暖,杏花花期过了只能以石榴花替代。

“哦,这个我自然晓得。”颜溪眸子划过一丝精光,神色却很是自然。

拉人家问这么久,不买怪不好意思,便打肿脸小资了一把,买下两支大红梅。

不过钱花得值,因为让她想出了个发小财的好主意。

适才花贩说今年是三年春闱大比之年,“杏”音同“幸”。

所以不光寻常百姓喜欢买杏花来插花簪发,应考举子中更是流行发冠簪杏花取其好彩头。

租住的院子里有棵含苞待放的大杏树,今年卖杏花肯定比卖杏子轻松合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堂弟的话犹如惊天大雷震得刘怀安脑子轰鸣直响一片空白,愣在当场。

“二哥,我知道你心里想的是小白……小溪。可爹和三叔肯定不会同意的。”刘怀平压低声音对兀自惊愕的刘怀安道。

慢慢反应过来的刘怀安,即气又恼,实在太过分,连跟他打声招呼都不打便直接请媒婆说亲让他娶一个素昧平生的姑娘。

气急的刘怀安紧握双拳吼了一句:“我不同意!”

咆哮声方落,夏氏江氏拥着李婆婆从厅堂里言笑晏晏走出来。

众人见兄弟俩呆在一处,其中刘怀安面红脖子粗满脸怒火,料想他们又闹别扭,夏氏出言怪责道:

“多大的人了,还闹不够,让你叔父听见又要骂你们。”

“二郎回来了,瞧着长俊了些。他今年岁庚多少了?”见到刘怀安,李婆婆睁着媒婆眼毫无忌讳上下打量一通,笑眯眯扭身问身旁的夏氏。

她这般举动愈发刺激了盛怒中的刘怀安,不顾礼节,黑着脸冲李婆婆道:“哪家的姑娘我都不情愿,不劳您费心思!”

闻他前言不搭后语的,李婆婆一时有些懵神,不知该如何接话。

倒是夏氏先一步明白过来,噗嗤笑出声来,揶揄道:“你便是愿意也得等三姐儿出了门才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原来是有人相中了江氏待字闺中的大女儿刘菊,请媒人前来说亲,并非刘怀安想的那般。

其它人纷纷反应过来,捂嘴忍笑,江氏瞅要面色通红的夫侄,也不由打趣起来:“我道怀安是舍不得他三姐,原来是有心事了。”

一场误会让刘怀安羞的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真是丢人丢到家了。

而罪魁祸首刘怀平正咬牙恨地瞪着躲在厅堂不出来正幸灾乐祸的刘兰,该死的,又着了她的道!

经妯娌两人提示,李婆婆也很快清楚是场误会,笑说:“不慌,不慌,千里姻缘一线牵,缘分到了挡都挡不住。”

如今有不少小郎君属鸭子的嘴巴硬的很,真要样中哪家姑娘又巴巴来请她做媒。

李婆婆坚信刘家二郎一定会封上礼钱上门请她帮忙做媒。

待夏氏等人送媒婆离开后,刘怀安强压住的火气终于按捺不住,双目喷火沉沉地盯住急躁刘怀平。

“二哥,不赖我,是小妹告诉我的。”急于撇清责任的刘怀平抓耳挠腮指向刘兰,辩解道。

刘怀安转身对着厅堂,面无表情肃声质问:“拿这种事寻开心,好玩吗?”

”二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李婆婆刚来时我真以为是给你说亲的。可谁知……”刘兰故作委屈道,本来堂哥就到结亲年岁,说为他提亲又怎么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最好等颜溪进家姻亲已经定下来,让她别做白日梦。

第15章探望?心思不一

送走媒婆折身回来的夏氏,看见刘怀安对女儿摆脸子,忙打圆场道:

“行了,她是你妹妹较什么劲,四姐儿又非故意的,再说你老大不小了说亲也是应该的。”

说罢,意味深长的扫了眼蹙着眉头的刘怀安。

起初他解释说是出于好心才将小丫头救回来,她虽有所怀疑,但鉴于两人出身差距,并没真当回事。

可上次女儿从夫侄女家拜年回来告诉她夫侄对买来的小丫头百般爱护,联想到期间其种种异常,自己心里彻底有了数。

只不过此事尚未落实,还没到告诉丈夫的时候,她想等那丫头来家后,无需自己多言家中诸人自然会察觉。

瞧,现在不是因说亲一事跳脚了吗?

与此同时,厅堂里跟刘菊站一起的吴氏,闻言望着刘怀安若有所思。

前几日丈夫让每月给侄子点月钱用,再三追问才知是他本人主动央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当时她认为小叔子讨钱是为还债,便寻由头搪塞过去了,如今看来绝非还钱那般简单。

因为被捉弄气愤不已的刘怀安听见夏氏最后一句话,立马又急了,声明道:“二婶,我现在没结亲的想法。”

“好,好,等三姐儿的事忙完,再来说你的。”夏氏笑容显的分外慈爱,像哄孩子般颔首依从刘怀安。

得到夏氏的暂时保证刘怀安心头轻松下来,让她们永久不给他说亲几乎不可能,走一步看一步,实在无法自己就离家出走。

……

得知大勇家中有推车后,颜溪跟大勇分别前,约好次日清晨辰时一刻在城门口接头汇合。

然后把车子放在她住处,两人各挑担杏花走水路进里城。

下了船,通往清平巷的半路里,她特意去一户作坊铺子打听做辆推板车的价钱。

其实她还非常想去牛马行市问问毛驴的售价,不过也知道毛驴只能在脑补画面中出现。

晃晃沉甸甸的近四百文铜钱,她哀叹一声,今儿大获丰收固然可喜可贺,但依然要继续努力呀,四百文和四千文的买车钱委实相差太多了。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二哥,这是我娘和妹妹!娘怕我路上推不动便非要坚持送我过来。”

大勇紧张热情地向早到一步的颜溪介绍同自已最亲的两个家人,紧跟着又向母亲引见道:“娘,这就是我跟说的颜二哥。”

在颜溪看见帮大勇拉车的娘俩人时,便已猜中其身份,至于为什么大勇爹没人过来,她不愿意往不好的方面想。

注视着衣着朴素的母女俩,颜溪笑的如沐春风,行了见面礼仪先一步打招呼道:“婶子好,大清早让你辛劳了。”

“哪有辛劳,昨儿的事大勇都给我说了,他嘴拙的很,得好好跟你学学,哪而做的不对直说他。”

大勇的母亲胡氏见颜溪虽没比儿子长几岁,可举止样貌根本不像穷苦人家的孩子,而且又住在城内,因此言行有些拘谨,说话十分客气。

“婶子太客气,天色不早了,我俩还得赶到里城尽早把花卖掉,有空去婶子家再做详叙。”颜溪抬目望眼泛出红霞的天幕,婉言终止了闲谈。

“好,好,你们快去!大勇,别省钱,晌午带你颜二哥去吃好的。”

胡氏虽没亲自卖过花,但知晓卖花要赶早于是连连点。记起昨晚儿子说今儿请人家吃饭,忙又出声叮嘱。

“娘,我知道。”大勇推动了满载杏花的车子应道,然后扭头对注意力完全放在颜溪身上的小妹宠溺的道:“小谷,大哥回来给带你最喜欢吃的梅花糕。”

“小谷不想吃梅花糕了。”小女孩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了望胡氏摇头低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那就买烤鸡吃!”颜溪笑着接话,哪有小孩子不愿意吃肉的,何况小女娃瘦瘦弱弱一脸菜色。

“不用管她,家里啥都有,你们路上当心着点,别急慌。”胡氏牵起女儿的手,笑着催促两人。

颜溪笑眯眯望了眼女孩,跟胡氏打声招呼,将大勇拨开自己揽下推车的活。

颜溪带大勇来到租住的院子,察觉出了对方的疑惑,便语气自然道:“我一个人住这,家里人在西水门。”

唉,自作自受,说一个慌要用一百个慌来圆。

心生好奇的大勇获得解疑,连连哦了几声,由于才认识一两天,不敢继续追问人家的家事。

商机一旦知道的人多了便不再是商机,由于昨日不少花贩将花卖给应考的举子,一传十传百,次日大街小巷卖花者一下子多了起来。

颜溪看到贡院附近客栈门前站的都有花贩子,甚至不只一个。

她望望大勇和自己肩上的两担杏花,皱皱眉头思量少顷,对同样有些失望的大勇道:“走,咱们去东西大街卖!”

记得昨日青年汉子告诉说那个地方茶馆酒楼多,比较容易出手,她决定沿街挨家挨户推销。

虽然价钱可能没昨日高,但只要卖出去都是赚的,四筐下来收益亦是可观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勇心中对颜溪分外信赖,二话不说担着花篮转身紧随身后。

……

“全京城的举人老爷为图吉利都在抢着买杏花,贡院街那方十五文钱都不兴还价的,管您要十二钱已是低的不能再低了。”

不少朝代马上得天下以文治天下,大夏朝也不例外,这样以来身负功名的文人士子在百姓心目中地位尊崇。

他们非但是国家的栋梁之才,还有引领潮流的作用,方今应考举子提前竞购杏花的事情已传到东西大街百姓的耳中,掀起了购置杏花的热/潮。

只不过那些卖花的人跟风都跑到举子落脚的客栈去了,往日出现在街头巷尾的花贩们几乎寻不到了。

颜溪尚不知自己竟误打误撞钻了“空子”。

走在路上时她便同大勇商量好策略,到时单价喊高点,等主顾接受不了再抛出第二支半价活动,前后价钱平均算下来也不低,很有赚头。

没想到她刚说完,酒楼管事已爽快给了银钱,大手笔的挑选六支花瓣饱满的杏花枝条。

超乎意外的大单让颜溪快要乐晕了,来不及将荷包揣进怀里,她赶紧朝几十米外斜对面的大勇边喊边招手,并挑着担子往前赶。

“大勇,每支要十二文,还价的话最低十文,咱们路上商量的法子不做数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悄声简单将情况给大勇说明了下,见他一副回不过神的模样,提高话音道:

“动作利索点,别又像昨儿被其它花贩子看到,跟咱们抢生意!”

原本有些胆怯不敢跟主顾讲价格的大勇听说情况和昨天一样,大伙都抢着买花,瞬间来了精神,忙不迭地点点头。

随后两人一东一西,分开卖花。

一家锦旗招展五层高的豪华酒楼前,几个浓妆艳抹的酒娘软言娇语行为大胆的招揽酒客。

出于好奇,颜溪忍不住多瞄几眼,结果被位对上眼的丰腴酒娘一把拉住,吓的她肩上扁担掉下来差点砸着脚。

酒娘上下其手,嗲声嗲气道:“小郎君进屋歇歇脚,奴家亲自给您添酒……”

颜溪双臂抱胸护住怀里的钱袋子,急的说话都不利索了:“我……我就是个卖花的穷小子,没钱买酒!快放开我,再不松开我留喊人了……”

街上的行人不仅不出手帮忙,还哈哈瞧热闹,甚至嘴里说着带颜色的荤话。

颜溪气急,一个用力逃脱了魔抓,弯腰捡起扁担挑着篮子飞也似的离开,花条从篮中晃下来也没敢停下来去拾,被路人讨了便宜。

“小郎君,别跑啊,姐姐又不吃了你……”酒娘手拿团扇一走三扭扬着脖子呼唤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哈哈……三娘估摸是老皮囊看厌了,想找个细皮嫩肉的酒客……”

酒蓬里的其它酒娘纷纷打趣。

颜溪一口气跑到另外一条街上才停歇下来,喘着粗气抚着胸口自言自语道:

“累死我了,没事瞎瞅什么,真是倒霉,可惜了那支杏花,十几文钱呢,够买一大碗臊子面了。”

调整好心情,继续去往下家茶楼,对于有酒娘的酒肆她宁肯多跑腿,也坚决离得远远的。

……

“早听说这家羊肉面馆的卤水好,果然不虚。”

颜溪喝了口热腾腾香喷喷的面汤,捻起一片青油油的芫荽放进嘴里,满足地叹道,丝毫没跟他提自己被酒娘调/戏之事。

“那明儿我还请二哥来吃。”大勇见颜溪喜欢自己选的吃食心头欢喜,忍不住出声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今儿你请我,有来有往,明儿我请你!”颜溪将一块薄厚适中的羔羊肉片嚼烂咽下后,提出有理有据的建议。

以后有了大勇加入,卖花生意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若平均每天挣两百文,一个半月就可以把刘怀安的第一笔欠款还清,然后是房租钱。

在颜溪暗暗做计划时,按捺不住的牵挂刘怀安正赶往东水门。

看着院门上锁紧闭,刘怀安心头一紧,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一会猜测颜溪去了其它地方压根没来清平巷住,一会安慰自己对方只是外出有事过不久便会回来了。

不知在门口站了多久,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惊醒了他,当看到是位汉子时,惊喜消散继而深深的失落感涌了出来。

“这位大哥,请问这院里可有位小姑娘租住?”刘怀安上前向汉子问道。

“小姑娘?没看到。”汉子摇摇头,“是个小郎在这住。”

为了生计大家都很忙碌,邻里之间偶然碰面的机会很少。

不过颜溪在搬来三日后带着礼品跟左邻右舍打了招呼,因此大汉才说租客是个男子。

小郎?怎么会?明明颜溪是个姑娘,怎么会变成了男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难不成颜溪遇到歹人,抢了银钱包袱霸占院落?刘怀安毫无逻辑的胡乱揣测设想。

犹豫着要不要破锁而入时,只见两名少年挑着竹筐,一前一后出现在巷子里。

而为首的那个笑得如春花灿烂的少年,正是做男装打扮的颜溪,可后面的少年又是谁?

刘怀安握了握拳,越过颜溪,紧盯大勇,

第16章造访?打击

颜溪看见刘怀安时吓了一跳,生怕他把自己女儿身的真相给说出来,连忙扬声道:

“刘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实在抱歉小弟~让你久等了!”

说到“小弟”两字时故意拖长加了重音调,并朝他眨眼睛使眼色。

恐对方智商关键时刻掉链子未明白她的暗示,撇下大勇快步朝他走去。

大勇见此,生怕失了礼节,也加速跟上去。

视线投注在大勇身上的刘怀安听颜溪跟自己打招呼,并给他传递暗号,心情瞬间明媚起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暗说看来不是什么特殊的人,颜溪没有告诉了自己是个姑娘家,

遂语气轻快接话:“没等多久,前脚来你后脚就回来了!”

待颜溪走到近前,扫了眼她簇新的褐衣长裤以及同色的裹发软巾,一身短装打扮瞧着干净利索。

虽对她女扮男装的行为感到惊讶,可紧接着转念一想她一个姑娘家独身幽居,为了人身安危,做男子装扮确实有必要。当初自己怎么想到这个主意呢。

瞧她肩上挂着担子,而且其身后的少年亦如此,不禁疑惑问道:“你们挑担子做什么?”

“哦,我和大勇去里城卖杏花了。如今春日渐盛,愿意买花的人多,干这个行当挣钱容易些。”

颜溪边说边从怀中掏出钥匙,打开了院门。

卖花?!原来她女扮男装的目的是为了上街做花贩卖花挣钱,而非方才自己所想的那样。

可自己不是给了她五贯钱留做日常花销吗?

是了,以她坚韧的品性怎会心安理得花旁人的钱,刘怀安沮丧的想,刚刚欢喜的心情消失不见。

走在最后面的大勇,望着刘怀安背影,低垂眼帘默默地辍于其身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颜溪说去卖杏花了,入了院刘怀安第一反应就是抬头去看杏树,发现原本疏密有致的枝条变的稀稀朗朗,嚅嚅嘴终是没说什么。

院子不是她本人出钱租的,私剪杏花一事理应给刘怀安吱一声,所以颜溪主动摊牌道:“刘大哥,昨日我在杏树上剪了些花枝卖。”

刘怀安生怕她误会自己,慌忙亮明态度道:“无事,这本来就是给你住的地方,一应物什合该由你做主。”

为转移话题缓解气氛,他随手指着紧贴院墙停着的木板推车道:

“何时置的车子,我家就是开木工作坊的,花什么冤枉钱,直接跟我打声招呼事情就办妥了。”

“那是大勇的。”听了他的话,颜溪无语地翻了个白眼。

本来就是偷偷离开的,若让刘家人知道她还在占他们家便宜,不得找上门来连撕带骂。

“哦……”原来是别人的车子啊,几日不见没想到颜溪身上发生那么多事情。

不但改了身份还同人一起做起了买卖,她离开刘家后日子过的多姿多彩,而自己则被圈在作坊里终日无所事事,为每月几贯租钱忧愁不已。

仅短短几日两人差别便如此之大,以后时日一长,颜溪岂不是更不瞧不上他了。

心底分外难受的刘怀安转向低头摆弄茶碗的大勇。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比自己年岁小的孩子都能脱离家人束缚,外出做自己事情。

羡慕对方的同时又恨自己怯弱胆小,不敢当着家人面孤注一掷说出自己的想法。

此时此刻刘怀安觉得自己连个十来岁的孩子都不如。难怪颜溪瞧不上他,现在他都开始讨厌自个了,越想越汗颜。

累极的颜溪没察觉出刘怀安神色异样,连日早起的她目前只想赶紧招待完两人,然后躺床上一觉睡到明清晨。

一直沉默不语的大勇觉得来者有话跟颜溪说,自己在场杵着不好。于是将茶碗中的茶水饮尽便提出告辞,至于花钱分成他觉得不算更好,刚好两个差不多均分。

“行,今儿有客,二哥就不留你了,明儿咱们再一起算账。”颜溪没说挽留的客套话,笑着大大方方道。

看两人轻松自然交流,刘怀安心头忍不住又酸涩了,颜溪跟他说话从来没像这样。

大勇点点头,约好明日汇合时辰,当着陌生人的面没多说什么,礼貌地笑笑向兀自神伤的刘怀安打了声招呼。

将大勇送出院外的颜溪,返回到小厅堂笑着对静默刘怀安说:

“刘大哥,方才谢谢你替我保守秘密,不出意外今后两三年内我也是做男子装扮,化名颜二,到时可别说漏嘴呀。”

“两三年?”刘怀安皱皱眉头,他张口想说不用那么辛劳凡事有他,可眼下的处境自己反倒混得还不如颜溪,有什么能耐保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更何况如今她已脱离刘家,凭什么说那些带有明确暗示的孟/浪话语?

“恩。”颜溪点点头,两三年后就到了十六七岁的年华,正是青春发育的时候,估摸再女扮男装很容易被人识破。

她争取这几年努力奋斗攒下几桶金,将来日子好过些。

她应罢,忽然想起租钱一事,便又说道:“现今我能挣钱自保了,以后房钱就由我自己来担,之前谢谢你。”

恐将话聊死,陷入尴尬气氛,她没一口气将还钱的话也带出来。

刘怀安听了她这话,心彻底凉下来,勉强笑了笑说:“慌什么,卖花每天挣的有多有少,花钱的地方多,好些物件我没想到,你也得费钱置。”

“我一个人没啥物什可添的,已经麻烦你够多事情了。若租钱再让你出,以后都不敢再见你了。”颜溪面上虽带着笑,可话说得尤为认真。

刘怀安怕她真说到做到,只好无奈的点点头,犹豫要不要告诉她每月的租钱是三贯,让她自己担压力太重了。

“大嫂她,还生不生我的气?”事情说清,颜溪忙将话题转到其它方面。

“早就不生了,等你销过籍回去看看她。”

为租钱而纠结的刘怀安摇摇头,心说大姐现在生得是他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那日他们姐弟俩闹得不愉快后,便没再见过,不知姐夫何时从老家归来,回来后他大概又要跟家里吵一次架。

真若如此不如借此彻底摆脱他们,跟姐夫一道外出建房子,反正他对营造房舍挺感兴趣的。

第17章摊牌捉虫?闹崩

颜溪听说刘芙没怎么生自己的气,松了口气的同时也生出了一丝愧疚。

凭良心讲她对自己确实不错,没打招呼不辞而别换做是她本人也会恼羞成怒,斥骂逃跑之人是个白眼狼。

她想过了,过两三个月把刘怀安的钱还完,就去西水门看望刘芙以及两个可爱的孩子。

在京都城没有亲朋好友,独身一人确实有点孤单无趣,毕竟人活着的目的是为生活而不是光顾着挣钱。

两人道别后,颜溪一头扎进被窝里开始补觉。

而心绪复杂的刘怀安回到家中看到草蓬下堆放的木材,记起颜溪用的是大勇的推车,便默默地拿起锯子、刨子等工具开始试做板车。

时间在忙碌中飞逝,转瞬间便到了二月仲春,到处是百花齐放万紫千红的春日盛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而颜溪和大勇也应势而为,使得卖花生意越发火爆,有时一日能卖出二三百支,当然花的种类换做了其它花类,而且价格比正月时也低了不少,总体来说收益极为可观。

睡觉前颜溪总会把红柳木做的钱匣子抱出来,数一会铜钱才躺下入眠。

看着大半匣子外圆内方的铜板,她心头鼓鼓涨涨的,预备抽时间去交子铺换成钱引子便去找刘怀安还帐。

在她正为无债一身轻满心欢喜时,刘家平静的生活因她再次起了波澜。

“怀安,你把大伙当猴溜呢,人是不是你给放走的?”

夏氏快被眼前的夫侄给气的没脾气了。

今日她和妯娌江氏去夫侄女家领人时,被告知小丫头在上元节灯市看灯时跟他们走散了,没有回来。

再三追问,人家也无多余解释,只一句话人走丢了。

她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偷偷拿几文钱连哄带套俩孩子的话,随后才知道真相。哪里是人走丢了,明明是故意给放走的。

恨的她顿时火冒三丈,跟夫妻俩理论一通,怀着一肚子气回到家里找始作俑者刘怀安。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这些日子刘怀安忙于给颜溪做板车,由于还要兼做作坊里的其它事项,故而进度缓慢。

所以一直没去大姐刘芙家里,姐夫刘诚前天从老家归来,他计划近两天过去看看,没想到两个婶子耐性那么差,多缓几日都不行。

是以对姐姐的说辞口号根本不知晓,他已做好撕破脸的准备,面对强忍盛怒的二婶的质问,表现很淡定。

“当初把颜溪送到大姐家初衷便是救人,现今她即已病愈,自然便让她离开了。你们放心,借的钱由我自己还。”

“二郎,你听听他说的什么话?!”

本来怒字当头的夏氏听见他语气不咸不淡更加气恼,先朝向从作坊里走出来的丈夫求援。

然后竖眉瞪眼唾沫乱飞的指着刘怀安诘问道:

“钱由你自己还?你哪来的钱?养你七八载,身上穿的,出门花的哪样是你自己挣的?这么多年你做过一样囫囵物件没?”

落后刘守从一步出来的刘怀山听见二婶口气毒辣的斥责弟弟,心里特别难受。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低头上前轻声道:“二婶,怀安是有些顽劣,可作坊的活项也样样帮衬干的。爹娘临走前,嘱咐我和三娘要好好照拂他,衣物不可短缺,用钱上亦不可苛刻……”

夏氏没待刘怀山说完,便已截住其话头,走近前叉腰做茶壶状,气势逼人地数落他:

“怀山,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是不是你们兄弟俩都觉得二叔二婶苛待了你们,凭良心说这几年哪里对不住你们,作坊的红利少给长房一个籽儿没?”

刘怀山被她迫的往后退了退,红着脸开口要解释,却被心底冷嗤的刘怀安拦下:

“二婶,侄子身上穿的衣衫是大姐和大嫂一针一线缝的,平日花销是大哥从娘的嫁妆里拿出的。大哥从没说过二叔二婶存私心薄待我俩……”

见夏氏像斗鸡一样红着眼睛想要反驳自己,嗓音不由提高一成继续道:

“赎那丫头的资钱,侄子说到做到,不用公中来出,更不要大哥代给。从明儿起,我自己出门找活挣钱还债。”

说完最后一句话,刘怀安感觉心头分外轻松,终于可以不用圈在家里虚度光阴了。

期间选择沉默的刘守从听了小侄子话语,立马不高兴了,铜眼大睁瞪着他,沉声怒斥:

“这么大个院子还装不下你?错了便是错了,狡什么嘴?你二婶还不能说你两句,今儿我把话撂出去,你若敢踏出这个家一步,往后就别回来了!”

“二哥,莫生气!怀安年岁小血气方刚的,说得都是气话,别给小辈一般见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老是插不上话的刘守敬终于抢了先,快步追赶上背剪着双手,怒气冲冲离开的刘守从急声劝抚道。

吴氏纵使不愿替小叔子还钱,可心里并不希望他离家单闯,丈夫的脾性她是知道的。

若没有脑子机灵吃不得亏的小叔子在跟前时不时顶嘴抱不平,到时还不晓得长房如何被二房欺负,至于三房她从来没指望能得其助力。

因此听闻了刘守从的狠话,连忙对神色毫无波澜的刘怀安急声说:“怀安,快给二叔陪不是。你没出门谋过生计,不清楚外头的艰难,到时后悔都晚了!”

不清楚外头艰难吗?颜溪和一个八九岁的孩子都能受得住,为何他就不行?

刘怀安忆起那日在清平巷子里两人挑担的情形,心底想法更加坚决。

见小叔子不为所动,吴氏着急了,横一眼面色难看的丈夫,嗔道:“大郎,你还愣着做什么,快劝劝怀安呀!”

“怀安,去给二叔陪个不是。别担心,欠的钱大哥帮你还了。爹说你是吃这碗饭的,只要木艺学到家,到哪混的都不差。”刘怀安闷声安慰着弟弟。

不知怎么回事,这次听二婶说得那些话,觉得格外刺耳,弟弟那么聪慧明事理怎么竟被说得如此不堪。

难怪上元节那日弟弟曾说不喜欢待在作坊里,想像父亲当初那样出门闯出一番天地。

之前他持反对观点,可经此一事却动摇了,小弟为作坊里做那么多事,然而在二叔二婶心里是个白吃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与其这样受气,还不如外出谋生,弟弟平常虽在作坊里不怎么为主顾做物什,但木艺却是不差。

第18章委屈?说妥

刘怀安本想说自己没错凭什么要上赶着认错,可想到如今他们长房受二房压制。

尤其大哥整日待在作坊里和二叔共事,若闹的太僵让大哥日子不好过。

他四指紧扣手心,克制住委屈与愤怒,嘴唇紧抿望眼故作轻松的刘怀山,然后默默地向作坊里走。

内心亦不是滋味的刘怀山恐弟弟再说错话,火上浇油,赶忙跟了去。

“二叔,方才侄子不应……不应对二婶以那样的口气说话,是我做的不对。”刘怀安头埋的低低的,硬着嗓子说完。

此刻离世多年爹娘的面容在脑海里闪现,慈爱的冲他微笑。

近旁的刘怀山忽然察觉弟弟神色异样,不由心疼起来喉咙犹如塞了团棉花,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轻声道:

“即认了错,以后就好好干,二叔会看在眼里的。柳条东街李掌柜的香案做好了,你快去套车给他送过去。”

刘守敬瞥眼黑着脸堂不应声的二哥,对自进屋没抬过头的侄子摆摆手笑道:“行了,快去吧,你二叔没生你的气。”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拼命将眼泪逼入眼眶的刘怀安朝刘守从微微躬了一身,未出声打招呼转身安静的出了房门。

随后如往日一样搬桌案、牵驴、套车,紧接着车子缓缓驶出巷道。

……

一艄公泊船时,听到呜呜哭泣声,再仔细看只见岸边略隐蔽的石阶上坐个少年在抱头抹泪,其身后不远处的岸上栓着的毛驴仰天打响鼻。

待船泊好,船翁腰间揣把烟杆上了岸,故意咳咳两声,花白的胡子抖了抖,见引起少年的注意才道:

“小郎君,年纪轻轻的哭甚,有驴有车难道比我这个靠摇橹过活的老头子还不如意?”

刘怀安听见有人好像在跟他说话,慌忙用袖子擦干沾满泪水的脸,吸吸鼻子,羞窘的对老翁点点头。

男儿有泪不轻弹,他知道男子掉眼泪没出息,可今儿就是控制不住自己,想痛痛快快找个没人的地儿哭会儿。

“老伯,让您见笑了。我没事就是心里憋得慌,现在畅快多了。我去大姐家有急事,先告辞了。”刘怀安带着浓浓的鼻音,勉强地对好心的船翁笑笑。

他得赶紧趁姐夫现在在家,告诉他自己准备同其一起做事,如今身无长物,若不赶紧找活挣钱,恐肚子都填不饱。

说到做到,从今往后他要靠自己养活自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赶快去吧,今后的路长着呢,磕磕碰碰算不得啥,咬牙挺挺便过去了,有时就算路断了也能接上去……”老翁挥挥胳膊,充满智慧的目光溢出深深笑意。

刘怀安郑重地点点头,太过年轻的他暂且还不能真正对老人的话产生共鸣。

被夏氏指着鼻子责骂的刘芙看见多日不见的弟弟,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简直是个惹祸精。

“还晓得来啊,我道你一辈子都不踏进这个门呢!”

“怀安来了,别听你姐胡言乱语,她就是刀子嘴豆腐心,我从老家带的干笋还被她藏起来,留给你吃呢。”

刘诚帮忙栓好毛驴,走到刘怀安身侧笑着拍拍其后臂膀,引他往厅堂走。

石头和月儿见了小舅舅高兴的手舞足蹈,其实两人非常想问颜姐姐什么时候回来,可母亲在场清楚不能发问,否则会惹她生气,要受罚。

刘芙见丈夫当场拆了自己的台,羞恼的嗔他一眼,跟着步入厅房。

“二婶回去可闹腾了?我告她说小溪上元节逛灯市时走丢了。谁知她心眼多的跟筛子似的,哄骗月儿说了实话。”刘芙开门见山问道。

弟弟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同两个娘家婶子赶一日,睁着眼睛也能猜到是跟颜溪离开的事情有关。

“我直接跟他们实话实说了。”刘怀安简明扼要讲述家里发生的事,然后顿了顿望着刘芙面露愧意地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大姐,颜溪的事当初我做法确实有欠考量,期间给你添了不少麻烦,害得姐夫今日也受了连累。”

“你记得便好,既然那丫头已经离开,此事算翻篇过去了。不过有一点咱得提前说好,不再去叨扰人姑娘家。”

亲姐弟没有隔夜仇,刘芙生气归生气,但并未真打算跟弟弟记仇不来往。

何况事情过去这么久,刚开始那股愤怒劲儿消失,现今回想起来反倒都是颜溪在时种种好。

刘怀安闻此,纵使不情愿,但形势所逼只得点点头应诺。

暗说就算他有心想探望,怕也不成了,给人修建宅院动辄两三个月才能完工,期间压根抽不出时间。

闲话叙罢,刘怀安开始进入正题,“姐夫,我想今后跟随你做活。”

“跟着我?!那家里作坊咋办,二叔他们知道你的打算吗?”李诚乍然听到妻弟的言语,感到十分诧异。

当初他从刘家作坊里离开是清楚无论自己干多久多卖力,也都是作坊里的一名伙计永远出不了头。

但妻弟是刘家的长房子孙,作坊有他一份额,于情于理应当待在作坊铺子里做事,跟他李诚的情况完全不同。

“二叔他们知道我打算出门找活,但不知道跟着姐夫你干。作坊那边有我没我都一样,这些年我也一直没出什么力气,全由大哥操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如实说道,将来假如分家的话,自己没打算跟大哥分作坊的份额,不分昼夜辛苦那么多年是他应得的。

“行,过几日我带你去找作头,你回去准备好衣物被褥,现在天还凉,拿厚点的。”李诚点点头爽快答道。

“年前,我打了两床厚被褥,你拿去一床吧。”刘芙心疼弟弟小小年岁第一次出门做事,娘家那头又没个贴心为他打点,只好自己代劳。

见姐姐千般万般照拂自己,刘怀安只觉周身被从心田涌出的暖/流漫过,浑身舒泰。

从刘芙家离开,小有醉意的刘怀安驾着驴车前往东水门的途中,突然记起即将完工的推车没带来。

想着不日就要离家去往工地,一耽搁下来不知何时做好,做买卖没有车子处处不便,总不能老使唤旁人的。

于是掉头转向,回家赶工。

两日后,怀揣九贯钱引的颜溪望着门外淅淅沥沥的春雨,正为如何去寻刘怀安发愁时,便听门外响起了叩门声。

第19章还钱?坦白

下雨的缘故花枝潮湿,颜溪便决定歇息两日,借此将还钱的事情给解决了。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让她烦恼的是不知道刘怀安家住何处,纠结要不要去刘芙家请她转给弟弟,但又觉得这个时候去必定落不着什么好脸色。

被敲门声惊醒,颜溪心头一跳凭直觉院外之人应该是让自己发愁的正主。

院落小巧她没撑伞,直接双手遮掩发顶,冒着春雨倾身小步跑向紧闭的院门。

果真,正如她猜测的,刘怀安一身蓑衣立在密雨里,斗笠下的面庞比上次见面时瘦削了些,但眼神却是深邃明亮。

视线越过其肩头,瞧见湿漉漉的巷道里停放着一辆崭新的手推板车。

新车?颜溪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一个猜想,不过心里活动仅是须臾之间的功夫。

她边将两扇院门全部打开好让车子推进来,边道:“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刘怀安清浅一笑:“上次来见你这缺辆板车,我空暇时没事捯饬了个,想着落雨你约摸在家便过来了。”

说着转身将车子拉入院中,脚步和车轮先后压在雨水打落的杏花上,最终停在了檐廊下。

“太麻烦你了,刘大哥!一直蒙你照拂,都不知道怎么报答你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尽管知道对方是出于爱慕之心才给自己做车子的,但颜溪仍然生出感动,对眼前的少年讨厌不起来。

刘怀安腼腆的笑笑,“不用见外,举手之劳的事。”

“我去给你煮茶!”颜溪对上他藏情的眼睛有些心虚,说完别过脸转身步入厅室。

刘怀安放置好车子,掀开覆在露天车板上的一层油布,从中拿出两把新做的杌子,然后脱下湿淋淋的蓑衣,放在车子上。

环顾一周熟悉又陌生的小院,跺了跺脚上沾的泥水,拎着杌子进了小厅室。

茶案上颜溪已帮他将茶水添好,水雾袅袅茶香四散。

杯盏里泡的花茶是前几日大勇捎给她的,其母亲胡氏亲手所制,味道非常不错。

大概落雨的缘故,房中显得分外安静,两人第一这样相处,气氛莫名有些尴尬。

“天凉,喝杯热茶祛祛寒气。”颜溪指着对面的茶碗笑说。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好。”刘怀安略显紧张的含笑应声,端起茶水啜了口。

接下来聊些什么呢,尬聊吗?还是直奔还钱主题,如若那样岂不是赶客?

人家劳心劳力帮忙解决车子问题,并且还冒雨送过来,这样做太没感恩之心了。

颜溪慢条斯理抿着清香的茶水,苦恼的想。

“过不久我就要同姐夫一道去给人家建房舍了,下次过来还不啥时候,租钱我一直没告诉你……”

说到租钱刘怀安面上不由发热,心头异常窘迫,恼恨自己没本事连租钱都出不起。

难堪归难堪,思索再三,他还是决定将房租之事给颜溪说一声,让她提前有个准备。

眼看再过月余就要交下个季度的租钱,但那时候自己或许不能脱身,退一步讲即便人过来了可挣工钱铁定不够交房租的。

颜溪听他主动说起租钱,精神一阵竖着耳朵认真听,但愿别和自己预估的差太远,过高真的不划算。

“当时我样中了它是独院,租钱相对高了些,每月三贯。”刘怀安咬牙说出来后,飞快扫眼颜溪的神情变化。

观其有些怔愣,以为是被高额房租给惊愕到了,慌忙保证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别太过担心,以后我每月挣的肯定不只那个数,完全能交得起租钱!”

颜溪没被房租的数额吓到,反而被他后面的保证给唬到了,立刻摆手摇头说:

“不用,不用,现今卖花生意不错每天收益很可观,根本无须为租钱所忧。”

恐之不信自己说的话,又急忙拿出准备还给他的钱引连同原来的五贯钱,一并推到刘怀安面前:

“这是当初为救我花费的银钱,你拿去赶紧还给人家。另外五贯你自己收着,出门在外身上没钱怎么能行!还有三个月的租钱,下次再给你。”

“那钱是我自己攒的,不是借旁人的!下个月一下子要出一季租钱,钱给了我,你怎么办?!”

刘怀安见颜溪将赎身、租钱以及上次给她作为生活花销的钱全部还给自己,只觉两股冷气从脚底向心头漫,冻的他呼不过起来情不自禁打了个寒颤。

哑着嗓音子试图做最后的挣扎。

“不要紧,我和大勇辛苦些,一个月应该没问题。”

颜溪轻轻摇首婉拒,垂下眼睑皱眉稍作思考,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手掌握了松松了握,开会数次,再抬头神色郑重地对眸中亮光暗淡下去的刘怀安说:

“刘大哥,其实小溪明白你的心思。可我从没敢想过,不单现在以后也不敢想。以你的出身,值得更好的姑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刘怀安张了张嘴,不知该如何争取,心口又空又痛,早知颜溪瞧不上自己,可她一日没表态他心就没死。

如今她直直白白表明了想法,那他还奢想什么呢。

“钱引,你收下吧。”颜溪别过眼,狠心再次提醒了道。

把话说明白后,颜溪心里并没有之前所认为的轻松,反而有说不出的复杂感觉。

是那种习惯了一个人毫无保留的好,突然要面临失去它的无所适从感。

失魂落魄的刘怀安怔怔的望着面前的几张钱引,放在桌案上的手动了动终是没伸过去碰它们,嗓音低哑道:

“你先拿着吧放我身上也没用,算我借给你的。等你销了籍,再还也不迟。”

“作坊里还有事,我得回去了。”

刘怀安没待颜溪应答,从凳子上起身,逃也似的掀帘奔出房外。

既然选择坦白心中真实的想法,颜溪就没想过再将人给追回来说软话,望了会里外摇摆的毡帘,再低头兀自凝视着安静躺在桌子上的钱引出神。

直到小泥炉上的茶壶发出噗噗声,才将她惊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收起钱引,动了动酸麻的双腿,百无聊赖地走出房外。

冷风裹挟雨雾迎面扑来,望着越来越急的雨势,颜溪忽然想起刘怀安没穿蓑衣直接就那样跑走了。

扭头果真见厚重的衣物放在簇新的板车上。

第20章庆生?巧遇

意懒心灰的刘怀安从颜溪住处离开的第三日,便不顾叔父的告诫以及吴氏挽留背着包袱同姐夫李诚一起,跟着匠工作头往来京都各处营建房舍。

而颜溪则继续跟大勇起早贪黑辛苦地卖他们的花卉。

随着天气越来越暖以及春雨时发,杏花桃花等常见的木本科花类基本下市。

两人只好打听京郊附近的花田,向花农大量购买花草,然后再转手卖给城中百姓。

“你家不是还有两亩田吗,明年干脆种花得了,卖花的钱也能交田赋买米粮吃。”颜溪对大勇道。

城外的石桥巷实际就像现代城市的城乡结合部,因规模渐成气候朝廷于几年前便将京郊的草市划归京都辖区,名为外厢。

居于外厢的本地百姓,相当一部分人家是有田地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相处时间一久,彼此的了解则就慢慢加深。

半个月前的寒食节,颜溪察觉大勇神色黯然与往常的表现大相径庭,经询问才知他要给病故的父亲上坟扫墓。

大勇告诉她为给父亲看病抓药,家中值钱的东西能卖的都卖了,只留下两亩田产来糊口,不过遗憾的家产被掏空人却没救回来。

“柱子哥会种花,我跟他学!过两年花长成了,咱就不用再绕圈买旁人,到时比现在挣得还要多!”

大勇听了颜溪的话,灵机一动,脑中瞬间想起个人来,觉得她说得非常有道理,眼睛闪闪发亮地望着颜溪。

“行,等你出师了,二哥再跟着你学打理花草的技巧。”颜溪笑言道,以大勇的脾性,她非常赞同他学花艺。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只要精通两亩花田也能成聚宝盆。

“二哥那么聪慧,肯定比我学的好,学得快!”大勇满眼钦佩的望着颜溪。

在他心目中颜二哥的是他遇到的同龄人里本事最好的一个。

“那可不一定哦,我手笨的很。”颜溪听了他的夸赞,脸上的笑容愈发灿烂。

说真的她还真想当个花农悠闲地伺弄花草,不过当花农也得有资本,名下有田才做的开心闲适。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二哥,我娘说明儿请你去我家做客。”大勇见她心情舒畅,挠挠头说道。

“好啊,胡婶总是叫你给我稍好吃的,还没登门拜望过一次。”

颜溪颔首欣然应允,虽然同胡氏见面的次数不少,但几乎都是给他们帮忙的。

并且隔三差五,大勇总是从自家里带胡氏做的好吃食给她。老吃别人的东西颜溪也不好意思,故时而也会用心挑些东西作回礼。

大勇见她没做犹豫爽快应邀,心里格外高兴,因为明日是他九岁生辰。

三年没过了,母亲说今年要好好的过一次,他纠结是否说明实情。

但转念一想若如实相告,颜二哥必定又要破费给自己买礼品。犹豫会儿还是算了,反正到家里就知道了。

为不耽误生意,两人卖完花,临近晌午才收拾筐篮乘船去往城外。

三月中旬,春日渐去,树梢头的繁花被郁郁葱葱的青叶顶了位置。

石桥巷没在通济河近旁,离河岸尚隔着几条巷子,走大道费时间,大勇带颜溪抄的近路。

经过一户院门轻掩的人家停了下来,大勇抬手轻扣门扉,颜溪知道该处不是他家,因为方才已指过具体位置。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她只当是邻里之间寻常不过的打招呼,并未多言,稍稍退后两步。

很快,一位中年妇人推门而出,见是熟识的大勇脸上露了笑,眸光不经意间扫到其身后的颜溪,笑容僵了僵,刹那间有些怔神。

“李婶,全生下学回来没?今儿也是他生辰,这俩花馍给他。”

低头从褡裢里拿花馍的大勇没察觉到李氏惊异的神色。

“这个小郎瞧着面生,第一次来石桥巷吧?长得可真俊气。”

李氏动作略显迟钝地接过大勇递上前的花馍,盯着心头惶乱却故作镇定的颜溪。

“他就是我之前同婶子经常提起的颜二哥,今儿是我生辰,娘请他来家里吃顿饭。”大勇欢喜并自豪的向李氏做着介绍。

紧接着又热情对颜溪说:“颜二哥,这是李婶。真巧,颜大伯跟你同姓。全生书读可好了,什么字都认得,跟你一样。”

此刻颜溪什么话都没听入耳中,心脏急促的似要跳出胸膛,京都怎这么小,竟在石桥巷与故人“重逢”。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她作男装打扮,即使对方有所怀疑,只要自己坚决否定,李氏也无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怕就怕颜家人不肯轻易放弃,毕竟以前从小女儿身上可没少刮油水。

万一偷偷找到她租住的地方以求验证……颜溪越想越觉得目前处境糟糕透顶。

暗暗懊悔当时感情用事对大勇说自己姓颜,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最好的方法是与大勇断绝来往,并且重新搬个地方住。

“是吗?那可真是不错。”颜溪心神不属的应答一句,然后语气强作自然地道:“时辰过午了,再不回去胡婶和小谷都等着急了。”

“小郎君也姓颜?!”李氏惊讶的脱口而出,话落方知有些失言,忙做解释:“我只是觉得小郎有些面善……”

“像我失散多日的女儿”的话在舌尖滚了又滚,最终却没说出口。她目光总忍不住往颜溪身上瞄,试图找出更多符合自己猜测的证据。

“呵呵……李嫂倒跟外街上买花的夫人说差不多的话。”

大勇忆起颜溪有几次被性情恣意出手豪爽的街头妇人调戏的场景。不厚道地笑起来,完全没多想李氏话里有话。

三人各怀心思闲叙,却听从院中传来少年的声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娘,外头谁说话?听着像大勇哥。”

听见儿子询问声,李氏第一反应望向浅笑不语的颜溪,观其神色没什么异样,不免心底略略有些失望,难道自己想差了?

她漫不经心回了儿子一句:“恩,大勇专门给你送过生的花馍来了。”

“全生,是我,我还把颜二哥请过来了!”大勇横挪了一步,朝已走过来的全生眉飞色舞高声道。

早想溜之大吉的颜溪见大勇说个没完没了,气的真想踹他几脚,卖花时也没见他跟主顾这么健谈。

第21章朝廷征工补+修?还钱

在颜溪心急的想骂人时,大勇口中的小伙伴全生脚步轻快地走了出来,因同月同日生且两家离得不远,关系十分要好。

全生从好友嘴里多次听到对他唤作颜二哥之人夸赞,心底吃味同时亦对其有点好奇。

颜溪被卖到侯府,全生只不过四岁稚童,之后也一直没见过为救病重的弟弟离家当丫鬟的二姐,因此当他看见颜溪时没有母亲李氏那般异常反应。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虽说如此,可乍然看到一个五官跟自家大姐三四分相似的人,不免生出一股亲切感来,心头对大勇的赞美之词也没那么反感了。

而颜溪对颜家众人唯恐避之不及,此刻心神全在努力维持镇定上,哪还会有什么别的感性想法。

面对名义上的“弟弟”自然没感受到血缘亲情带来的奇妙感觉。

只是出于礼节含笑地点头示意,算打招呼。

满含期待的李氏凝视着两人,以求颜溪露出可疑举止。

但结果让她大失所望,对心底那个猜想陷入自我怀疑中。

真若自家女儿的话,为何如此冷淡,面对亲娘亲弟弟竟然毫无反应。虽说卖给侯府当丫鬟跟家里有些疏远,但也不至于这样。

可凭感觉以及那极其相似的五官,又觉得可能性很大。

考虑头次见面对方又是位十一二岁的小郎,作为妇人不便冒然当面发问。

心里做了番计量,万分纠结的李氏决定明日向胡氏母子打听对方什么来路,若确实存有疑惑再让丈夫偷偷地探查。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面对礼节周全实则透出冷漠的颜溪,准备开口打招呼的全生有些失望,想想自己作为读书人更理应矜持,便学颜溪样子回以彼方一浅淡微笑。

大勇见颜溪与全生均兴致缺缺没继续交谈的意思。

尴尬的挠挠头,说了几句家常话,便向母子俩告了辞带颜溪回自己家。

背转身离开时颜溪仍不敢放松,屏气凝神默默提醒自己步伐正常,不可慌乱。

由于神经太紧绷,连大勇提醒她到家了时都没听清楚,糊着脑子往前继续走闹了个小笑话。

入了小院,胡氏母子三人自然热诚非常,拿家中最好的东西招待她。

可自碰上颜家母子后,颜溪便外没了来时的轻快心情,满腹心事完全未在状态,只想尽快吃完饭速速离去。

胡氏仔细发觉她神思恍惚,好像心中藏有事,便笑着捻一筷箸猪肉红烧扁豆角放进颜溪碗中。

关切道:“二郎多吃些,等你生辰到了,婶子也帮你过,擀长寿面你吃。”

听儿子讲颜溪跟家人闹矛盾,离家出走而今独居于清平巷子里。至于亲人住在哪处其本人未主动讲,她和儿子都没多嘴打听。

“恩,婶子,别只顾着我,你们也赶紧吃。”颜溪拉回心神向胡氏笑笑,暗道生辰怕没有机会过了,再来这里岂不是自投罗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饭后,颜溪借口突然想起下午有重要事要办,闲聊几句便匆匆离去。

从大勇家回到住处后,主意已定的颜溪便开始收拾家当,决定明日重新找住处。

眼下院子的租期仅剩几日,省去许多麻烦。

她边拾掇物什,边感慨院子好不容易住习惯了又要劳心费力搬家,唯一让人高兴的是以后可以多攒些钱,自己肯定不会找这么贵的房子。

重新找落脚处的同时,颜溪还准备去一趟西水门,将上次刘怀安没拿走的十几贯钱以及代付的三个月房租,一并请刘芙转交给刘怀安。

因为一旦离开清平巷搬了新家,今后她同刘怀安或许不会再有往来,至少在此之前得将帐还给人家。

至于和大勇合伙的卖花小买卖,也只能暂停下来。

不过如今有了推车可以摆摊卖香饮子,这个结果跟原来的即定计划几乎相差无几,倒没什么大遗憾。

现今她对东水门一带非常熟悉,而且此处巨贾小贩云集,易于生存,颜溪还准备在东水门这里租房,不打算换别的地方。

寻住处乃当下最紧迫之事,颜溪先去牙行找中人帮忙物色房舍,随后买了些礼品才乘船前往刘芙家。

为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她仍然身着男装去见刘芙,或许因即将要还清债款,颜溪心里并没有因面对刘芙而感到太紧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

“你找谁?”看到院门口一身男装的颜溪,石头歪仰着头疑惑地问道。

颜溪见他一副迷糊的可爱神情,忍不住展颜而笑,笑的眉眼弯弯。

石头瞬间认出那双如弯月般好看的眼睛,兴奋地指着她道:“你是颜姐姐!”

待颜溪含笑颔首承认时,石头已扭头朝房中母亲和妹妹高喊:“娘,月儿,颜姐姐来啦!”

连喊几声,而后又欢悦地注视着颜溪认真地问:“颜姐姐,你去了哪儿?娘说你偷偷逃走了,可你为什么要逃走呢?月儿舍不得颜姐姐你。”

说完,恐她还要离开,又羞涩的补了一句:“我也不想颜姐姐走”……“还有二舅跟娘!”

颜溪见石头毫无掩藏真诚地表达对自己的不舍,心头一热,轻轻拍拍他单薄的肩膀笑说:“颜姐姐也想你们……”

跟石头说话间,刘芙已步出房外,上下扫视一通身穿灰色短褐单衣的颜溪,视线最后停在那熟悉的面庞上:“小溪?!”

神色疑惑又惊讶,“你怎么作男子装扮?!”

“嫂子。”见到刘芙,颜溪不好意思的笑笑。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来话长,嫂子最近可还好?当日没打招呼不辞而别,是小溪之错,今儿特来向你致歉,顺便将钱还给刘大哥。”

颜溪简明扼要的表明来意,她有自知之明,经历上次逃走一事,刘芙对她肯定有了新的认识。

与其让对方猜忌戒备,不如敞敞亮亮把话说明白。

刚刚只顾惊讶颜溪女扮男装的上面了,此刻刘芙听她主动提起上元节逃走之事,才恍然想起这一茬。

不由敛下神色板起面孔,拿眼横着颜溪斥道:

“你还有胆回来!当初怀安眼睛瞎了才救下你这个没心没肺之人!若非他死活拦着,家里人必定要报官!真要被官府缉拿入狱,有你受的!”

颜溪只觉心头一苦,面上渐渐恢复平静,从怀中掏出个荷包,递给愠怒的刘芙,低声道:

“嫂子,对不起,这里装的是还给刘大哥的钱引,待他回来麻烦你转交给他,并代我向他道声谢。埠头还有人等我一起去卖花,就不多呆了。”

见刘芙没伸手接荷包,颜溪忙又道:“嫂子放心,这钱来得清清白白,是小溪卖花所攒。”

听说她屋都不进,直接走人,石头和月儿稚嫩脸上露出不舍,皱巴着小脸望着母亲。

而月儿则怯怯走上前,拉住颜溪的手,哽咽地央求:“颜姐姐,月儿不想让你走,别走好不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弯腰温柔的捏捏小丫头的脸蛋,笑着轻哄她几句。

恼羞成怒发泄一通的刘芙被颜溪突然的举动弄得有些愣神,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应。

女儿的话惊醒了她,接了荷包,为缓解尴尬故作不依不饶道:

“别以为还了钱,就以为自己占理儿了,合该宽恕你,你欠怀安的多着呢!”

有了上次教训,恐颜溪在钱的做手脚,数额对不上跟弟弟说不清楚。

刘芙便当面拉开荷包的缝口,边掏钱引边说:“这钱……嫂子姑且接下,等怀安回来一文不少交给他。”

待钱拿出,数了数总额不由吃了一惊,五张五贯的钱引折在一块,共二十五贯钱。

短短两个月那丫头竟然能挣二十五贯钱?!刘芙对颜溪的话产生了怀疑。

不对,不是要还十来贯钱吗,怎么一下子多出这么些?!八成是租房钱,怀安竟然给这丫头租那贵的屋子!

刘芙紧紧捏住钱引,暗自陷入对弟弟的痛斥中。

颜溪自然察觉出刘芙的想法,便仔细解释了每笔需还的钱。不过,其中多给的两贯她没做说明。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待解释清楚,颜溪飞快瞥了眼为三贯租钱一口银牙咬碎气的快要吐血的刘芙,忙告辞离去。

……

在颜溪一身轻松乘船离开西水门时,里城的一处施工之处,匠工们正为一早得来的消息嗡嗡议论不止,一旁的监工作头喝止也无用。

原来当今圣上仁孝,为贺亲生母亲即皇太后的六十千秋岁诞,下诏全国范围内征能工巧匠,营建千慈塔。

为不影响生产激起民怨,此次征工是自愿且有酬银。

许多工匠梦想有朝一日能在匠艺方面一举成名天下知。

而参与皇家宫殿、寺庙的营造工程便是最捷径的法子。

因此当匠人们获悉此消息后,都开始跃跃欲试。

“你连铆眼都对不齐,还想建塔?皇上可是要亲自督建的……”一老木匠工笑着揶揄年岁小的泥瓦匠。

“明早天儿不亮咱就在工部署衙门口守着……”

“怀安,你如何打算的?”李诚问闷头做事沉默不语的妻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以前没离开刘家作坊时,他知道一家人都疼宠他。

原本以为提出外出当小工只是一时心血来潮,坚持不了多久。

毕竟爬高下低建房子比在作坊里干活要辛苦太多,没想到他居然咬牙扛下来了,极少偷懒。

第22章应征?思虑

对于是否参与营建千慈塔,李诚有些犹豫,虽说朝廷给工匠们发放薪银,但却比不过现今的工钱。

建造佛塔是个大工程,至少大半年,他是家里的顶梁柱,妻小靠唯一的工钱养活。

而且儿子眼看到了进学堂的年岁,光束脩一年都不少得,还有远在老家病重的母亲也需照拂……处处都是花钱的窟窿。

他跟随作头已有六七年,或许此次大伙都去报名建塔去了,自己反而能向上更进一步,以后工钱高。

妻弟则与自己的情况不同,从长远来说参加皇家工事的益处远远大于跟着他干搭梁固桩的琐碎事项。

既然皇上颁诏在整个国中征匠工,到时候必定有数不胜数的良工巧匠赶赴京师。

俗话说见多才能识广,妻弟在这方面颇有天赋,跟着那么多能匠学本事,自然受益匪浅匠艺突飞猛进。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我想回去问问大哥,你呢,姐夫?”刘怀安不敢直视李诚的眼睛,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说道。

其实他心里同那些摩拳擦掌的工匠们一样,想去见见大世面。

可犹豫再三,还是决定不去了,家里的大哥肯定也获知消息。

此次征工于之同样是个好机会,但他若离开,家里作坊怎么办?

家里其它人肯定心怀不满,原本二叔二婶就有意打压长房,以各种借口不让他们参与作坊的主营买卖。

若兄弟俩都不在作坊,以后长房境况更加糟糕,可他回作坊接替大哥的话,结果要好许多。

让大哥去应征只是其中一方面,在其心底深处还有个不可说的。

为官府做事工钱尚不知多久发放一次,万一颜溪卖花挣的钱不够交租钱,没地方落脚她一个姑娘家多危险……

只要念起颜溪,刘怀安心口便揪痛起来,即便她明确表明了态度无意于他,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脑子,只要一闲下来,便不由自主回忆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为了不那么痛苦,只有拼命地干活让自己没闲暇时间,夯木桩、拉砖瓦……可结果却是徒劳。

“回去问二弟?”李诚对妻弟的回答有点吃惊,这么好的机会有什么好问的,当初出来当泥瓦匠也没像现在这样犹豫。

随之转念一想以为他是怕自己去不了,独自前往过意不去,想到这一茬心头甚感欣慰,笑呵呵地腾出一只手拍拍其瘦削的肩头到:

“怀安,你不用顾忌姐夫,想去就去,二弟他肯定也赞同你去应征的,跟着那些大师傅学本事!”

“在家里也能学本事,再说我木艺差,给太后建佛塔出容不得半点差错,万一犯了忌讳,便是蹲大狱的下场。”刘怀安道。

之前不晓得深浅,旁人随口一说夸赞几句,便自认为手艺极好。

出了门,当接触众多工匠后,才发现自己真真为井底之蛙,要学的东西太多太多。

李诚听他这般讲,觉得也有些道理,让他回去跟家里人再好好商量商量,便不再多劝。

过了七八日,主家的新房子到了收尾工序时,刘怀安便跟作头告了一天假回家。

因李诚让他帮忙给妻子稍了些工钱回去,刘怀安回自家前先去了大姐的住处。

“你可真够大方,一出手便租下那么贵的房子,平日怎没见你对家里人这么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知道弟弟非但放走了颜溪,而且还租房贴补日常花销,刘芙越想越气得慌,见了他自然一顿数落。

心神不属的刘怀安由着她责怪,脑子里全是姐姐告知的颜溪上门还钱之事,心底深处隐藏的那一朵火苗彻底消失,空寂的厉害,连出声说句话的气力都没有。

“作什么死样子!你记挂她,可人家能耐的很,才离开多久就挣一二十贯钱。好端端的姑娘家,穿神身男装跟男子一起走街串巷,让旁人知道了不笑掉大牙!”

刘芙见弟弟双目呆愣,面上无悲无喜,一副魔怔的模样,气得欠身推了他一把。

世人常道红颜祸水,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家弟弟也着了道,被害成这个鬼样子。

是啊,连姐姐都说她本事大能挣钱,自己如今落魄的只有靠做苦力才能糊口,真若跟了他也是过苦日子。

刘芙看弟弟丝毫未听进劝,依然不死不活的没丁点生气,又气恼又心疼,哽着嗓子温声安抚:

“怀安,听大姐的,咱不理她了好不好,回头姐给你相个好人家。”

“好……”刘怀安点头应了声,随即起身拿包袱要走。

“你要去哪儿?!”刘芙被他突然反常的举动吓了一跳,尖着嗓子抬高声音问道。

“回家,让大哥早点去衙门报名应征,姐夫过几日就能回来。”刘怀安淡淡回了一句,勉强向不敢吱声撒娇的外甥外甥女笑了笑,抬脚朝门外走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赶什么慌,吃了中饭再走,过年的腊肉我还留了两块……”刘芙跟在其身后留人。

“姐,不用了,我回去吃。”

……

看到匾额上“平江刘记木工作坊”几个大字时,刘怀安怔了怔,原来已经到家了。

“二哥?你回来啦!”院中做事的刘怀平精力不集中,瞥见站在大门口外的刘怀安,面上一喜,扔下手中的工具连忙迎上去。

自从一起玩的堂哥离家做活后,他的日子变得无聊透顶,父亲的注意力全放在了自己身上,三天两头挨骂,如今官家征工他年岁不够,更令他郁闷。

院子里以及作坊中等诸人闻听刘怀安做活归来时,神色各异,刘怀山喜出望外,弟弟一走就是月余,而且还是跟二叔置气离家,他生怕做工时分心出了什么闪失。

见他好胳膊好腿归来,自然高兴不已,偷偷瞄眼二叔刘守从,发觉他脸色十分难堪,眉头蹙起疙瘩,刘怀山赶紧收敛喜悦的神色,生怕二叔说到做到不让弟弟跨进家门。

“二哥,累不累?快进屋喝口水,包袱我帮你背!”

刘怀平跑到刘怀安跟前,笑嘻嘻地周身打量他一通,然后分外热情地伸手去取其肩头挎着的包裹。

闻声出来的夏氏看见这一幕,心头立时不快,故意压着嗓子低咳几声,随之对儿子道:“怀平,壶里的茶水烧好了,给你爹和三叔送过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交代完后,才问轻飘飘对刘怀安说:“怀安做活回来了,这次出门久想必挣下不少钱吧。”

晓得其心思,刘怀安轻巧避开了堂弟的动作,客套地回应几句,又跟吴氏和江氏两人打了声招呼。

随后才扭头浅笑着向步出作坊的刘怀山道:“大哥”。

“瘦了,这次回来歇息几日?”刘怀山颔首应了声,仔细端详一番弟弟,问道,他清楚外出帮人修建房舍的匠工每轮工事做完会休沐几天。

“我向作头告假回来的,黄昏十分还得赶回去。”刘怀安答道。

说完侧目朝斜对面的作坊铺子里瞟了下,不巧跟正样向自己的三叔刘守敬撞着正着,于是躬身行了礼。

而一旁的刘守从没抬头,仿佛门外的侄子根本不存在一般,而心情本就难受的刘怀安见二叔倚老卖老,也生出了脾气未出声问礼。

同刘怀山说了句:“大哥,我回来是有事跟你说。”

刘怀山笑道:“官家张榜征工之事吧?尽管去,大哥支持你,家里诸事不用操心。”

天家无小事,一大早广征天下能工巧匠营建千慈塔的皇榜便张贴在京都各个城门口,居于西水门的刘怀山比刘怀安他们还早一步得知消息。

但他自知不管家里还是作坊皆离不开自己,便没做妄想,刘怀山揣测以弟弟的脾性铁定要报名的,果真被猜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是为征工的事。”刘怀安点头,望了望厅堂里的刘怀平等人稍做犹豫,才凝视着刘怀山道:“但不是我去,是想要大哥你去。”

“我去?!那如何使得,我走了作坊一堆活谁来做?!”刘怀山立即否决弟弟的提议,连连摇头,“绝对不妥,我不去!”

“是啊,二哥,大哥走了,咱家铺子咋办?”面露遗憾的刘怀平附和道,他自己特别参于,可惜朝廷对年岁有限制,必须为十五岁以上壮劳力。

“我跟姐夫说好了,等这家主顾的房舍完工,我就暂时回作坊做事,顶替你一段时日。”刘怀安抛出自己的计划。

“那也不行,许多活项你都没上过手。还是你去,我就呆在自家作坊里守着。”刘怀安再次态度坚决拒绝。

“怀安,你大哥说的对,家中哪能离得开他。再说给太后建塔,可不是一时半会能完成的事。你顶他十天半月没问题,可搁不住一年半载,到时老主顾都跑到其它人家的铺子里了。”

吴氏理所当然站在丈夫一边,丈夫是属于闷头吃力做事的实诚人,到了工地,尚不晓得怎样被人欺负,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则会后悔一辈子,

接下来刘怀安又归软劝几句,见夫妻俩依然故我,嘴巴硬得比鸭嘴还很,无奈长叹一口气,只好应允。

至于自己去否,刘怀安内心纠结许久后,才决定去工部衙门报名。

日暮时分,当他准备归返工地时,脚步不受控制地竟上了去东水门的蓬船。

第23章新居?新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市23

见不到本人,看看她是否安稳地住在清平巷也好,刘怀安站在船头望着被落日映成橘色的河面,出神地想。

……

东水门附近的一条喧嚣古旧的巷子里,一位身形瘦削的少年正吃力地推着板车往里走,车上放了两个深棕色的鼓肚木桶。

由于巷道不太宽敞,需时不时地为往来的行人让路,还要小心奔跑嬉闹的孩童磕碰车角,以致少年动作显得有些笨拙,晃得车中的桶、瓢、碗、小泥炉子哐啷哐啷直响。

推车少年不是旁人,正是搬来九流巷子没几日的颜溪。

那日从刘芙家回来的第二天,她去田宅牙行打听租房消息时,中人便给指了两三处地方让她自己去挑选。

恐卡着租期点退房搬家牙行有意见,不敢在相看房子上耽搁太久,三处房舍经过比对,便挑了各方面勉强过得去的一处。

房钱每月五百文,跟三贯比起来便宜的太多,但两处的居住条件也没法比,目前她同几户人家合租于一个院落。

并非她不想住好宅,实因囊中羞涩,拿不出过多的银钱,起早贪黑挣的家产还过账后,又变成了穷光蛋,交了一季租钱后荷包里仅余几百文钱。

房子所在的巷子名叫九流巷子,取于三教九流一词。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顾名思义,巷子里人员复杂,做什么活计的皆有,河边埠头卖苦力的力夫很多,像她一样推车担挑走街串巷的小商贩子亦不少。

未至四月,傍晚时刻风中尚带着几分凉意,但此刻颜溪却大汗淋漓,若非她在胸前缠了一圈细棉布,估计衣衫都粘贴后背了。

贫民巷不只房舍破旧,连地面上的青砖石瓦也坑坑洼洼,她推车技术仅够三流,为了不翻车必须捏着力耐着心慢慢往前走。

卖了两天的香饮子,虽说生意还不错,可收益跟卖花比起来仍然有些差距。

搬走前两日,她跟大勇说自己要回家,以后不能跟他一起合伙卖花了。

虽说非常舍不得相处融洽配合默契的小伙伴,但为了不给自己惹来大麻烦,非得如此。

……

当颜溪咬牙攒足气力使车子越过石槛进入租住的院落时,一位五十多岁面目慈祥的妇人见她满头大汗,笑道:

“汤饮卖完了?快去井边洗把脸。”

颜溪笑笑,“哎”了声,把车子推到紧贴自己所住的屋子檐廊下方。

要说新租的房子唯一让颜溪满意的地方便是有口水井,她每日最少消耗两三桶水熬煮香饮子,这样以来无需再费力去外头挑水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尽量可能多收租钱,房主在院落的四个方向皆建了房舍,南北东西相互对应,加上院门所在的过道一共十二间,合围成四合院。

九流巷子南北走向,院落出入的大门位于东北处,而颜溪目前住在座南朝北最东南的哪一间。

因房门朝向北,冬天寒风吹夏季易往房中漂雨,因此檐廊要比其它三座深了不少,倒方便了租户放置东西。

颜溪安置好车子,掏出钥匙进了屋,十五六平大小的房间被粗木屏风隔成里外两间。

只她独自住,颜溪把原来的空间格局稍稍改动了下,卧室看看够放下一床一桌一凳。

剩余的大半地方用来放置制作香饮子的各类物什,为防失火发生意外,她特意将两个火炉放在窗户下,窗棂大敞通风透气。

颜溪随手从挂衣绳上取了条棉巾学着男子的做法,斜搭在肩头,端上脸盆拎着木桶向水井走去。

水井在院落中央,因天色将暮,其它租户陆陆续续归家,井边有人在用辘轳汲水。

搬来的次日颜溪已向各位邻居送过见面礼打过招呼。

因此对汲水的精壮年轻汉子有些印象,好像是在仓桥旁的埠头做力夫。

颜溪认出青年的同时,对方亦看到了新搬来的邻居,将打上的水从公共木桶里倒进自己的桶中后,直起身爽朗热情的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也才回来?我刚称的猪头肉,要不要一起喝两盅?”

“不了,街头铺子上刚吃过,待会还得泡香料煮汤水。”颜溪笑着摇头婉拒道。

院子里没有耳房,租户若想做饭菜需自己想办法自备锅灶,独身或身旁没有孩子的夫妻几乎不怎么生火烧饭。

接连几日奔波劳累的颜溪无丝毫做饭的兴趣,都是在外头小食肆里解决。

青年汉子呵呵一笑,说了几句客套话,提起水桶转身往自己房间走去。

刚从深井中汲上来的水触之清凉,颜溪迅速地在排水地槽旁洗了面,然后重新打了大半桶准备回房烧水搓澡歇息。

由于吃罢早饭就得出摊子,为保证汤饮味道新鲜度,必须得夜里丑时起床熬汤,所以她一般很早便入睡了,不然强体力劳作身子真的受不住。

转身回屋时,忽听门口有女孩惊喜的喊声:“娘,爹回来啦!”

大院的孩子不多,颜溪识出是整租了座北朝南三间房的那户人家孩子的声音,男主人至今她还没见过,据说外出做活去了,出于好奇扭头望了眼。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光线昏暗原因,颜溪只看出男子高大的身形轮廓,大概对方察觉到了其视线,也向她这边看来。

双方颔首见过礼,各进各屋。

……

“那是谁家的小郎?”中年汉子随口问了一句闻声出来的妻子。

妇人接过丈夫包袱的手微微停顿了下,才明白丈夫口中的小郎指的是哪谁便解释道:

“前几日新搬过来的租户,孤零零就他一个人,看着怪心疼的。”

想着此次他归家的日子不对,于是疑惑问:“上次不是说得一两个月才回吗,怎这快就把工给做完了?”

“我回来同你商量件事儿。”汉子语气轻快地解释道。

“官家张榜广征匠工为太后修建佛塔,我想着咱家有些积蓄,足够两三年过日子花销的,明儿准备报名应征。”

自己给人建房子已十几年,平常周围遇见的都是那些相熟的匠工,手艺再难精进,获悉朝廷征工之事,他别提有多激动了。

嘴上虽说征询妻子的意见,实则心中已下了决定非去不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人成亲多年,妇人对丈夫的脾性再清楚不过,听话音便知他已做好打算。

即便反对也无济于事,再说为皇家修建佛塔是件积功德的好事,没道理不同意。

便温婉而笑道:“大郎放心,明儿和茹儿年岁都还小,家里的存蓄用不完。”

见妻子无任何疑虑顶力支持,汉子心底深感慰藉,心情轻松同解释自己为何放弃不错的薪银非要跑去建塔。

……

话说刘怀安在东水门下了船,反复纠结后最终鼓足勇气前往清平巷,越接近巷子他心口跳的越快。

一会怕不小心被颜溪发觉痛斥其像个无赖一样纠缠不放;一会忍不住幻想颜溪又他有了改观愿意同自己往来。

一路混混沌沌忽惧忽喜,不知不觉走到颜溪居住的院门前。

看到院门紧锁主人未归时,刘怀安松了一口气同时亦有些失望。

在当犹豫要不要再等会儿时,归家的邻居告诉他说:“之前住的小郎前几日搬走了。”

搬走了?刘怀安脑子轰鸣一声响,趔趄了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不是故意躲避自己而离开的,肯定是因为一下子还了那么多钱,没银子交租钱才迫不得已搬走的。

是了,租期已超了两日,一定是这样的!刘怀安不停地自我劝慰。

见邻家汉子要进院,他猛地跨步上前一把抓住汉子的手腕,急切问道:“她有没有说搬哪儿了?!”

“没有……”邻人摇摇头,挣脱开他的束缚,“他说若有人上门询问其去处,便告诉说回老家去了。”

刘怀安从其口中听闻颜溪交代话语,面如土色,缓缓挪至巷边,怔怔地望向越墙而出郁郁葱葱的杏枝,苦笑一声,跌跌撞撞离去。

邻人见此,有些摸不着头脑,不就是没告诉你人家回老家了,搞得像天塌一般。不由好笑的摇摇头,踏入自家院。

……

没有定时工具喊醒自己,颜溪只有靠强大的生物钟起床,因丑时早起的作息习惯刚刚建立,实施起来难免有偏差。

好在现今夜晚天气凉爽,提前将药材香料浸泡上不会有什么异味,即便起晚些,也不是太要紧的事。

中医里有讲春养肝,肝主怒,在阳气生发的春季人们易燥易怒。

所以为了造噱头,她煮的其中一种香饮子的功效是养肝明目清火去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眼下马上到了四月孟夏,该要换成养心的汤水了。

另外一种针对女性客户的,便是美容养颜香饮,试想哪个女人不爱美,不想让面庞滑溜白皙呢。

根据近两日的生意情况,目前她的思路还是非常正确的。

若像别的摊主宣扬的自家一碗汤水包治百病,牛皮吹上天的话,还要卖的快一些。

清晨天色微明,将两桶汤水熬制好的颜溪,捂嘴打了个呵欠伸了伸懒腰,拿起木桶去井边打凉水洗脸解困。

大院里已有几个男性租户在院中洗涑,颜溪见有人往院子西南角的茅厕跑,暗说半夜起床还是有好的一面的,可以提前上茅厕大解。

院子唯一的茅厕是给男人用的,女人则用便盂,清晨卯时初刻专门负责收夜来香的人取走。

颜溪脑子正想着茅坑的事,蓦地听人问:

“煮的什么饮子,真香!等会给我来一碗。”

抬目便见一身材高壮的中青年汉子,笑望着自己。

待走近些观其面善,觉得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对,首次卖杏花时在船上碰到的热心肠的泥瓦匠。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24章给自己放个假小修?逛街

市24

回想起来后,颜溪观汉子的神色,很显然对方也认出她来。

“天儿燥,现在喝清火明目汤饮最合时宜。”颜溪笑着回道,考虑到上次人家给提了好建议才让她卖花如此顺利,便谢道:

“真巧,原来给三郎出主意的大哥也住这儿,真要好好向你致谢。”

颜溪稍作犹豫,没有说出请人家免费喝汤水的话,显得太小家子气。

“你卖花买卖都没做了,表明我告诉你的法子不对,你没挣到钱才改卖汤饮的。”汉子弯腰泼掉洗脸水后,直起身半真半假笑道。

在场的其它租客听到两人的交谈内容,皆不由笑起来,其中一位三四十岁的男子出声打趣道:

“若真这样,万老弟今后可别再乱出骚点子,免得人家小郎儿下次连汤饮摊子都出不得。”

诸人又一阵哄笑,有热心者见颜溪身小力弱,想他一个半大孩子出来糊口不容易,调侃的同时亦给了不少主意。

男子口中的万老弟,名叫万正兴,一家老小住在这个大院有已有几年,同别的租户关系十分相熟,言语之间没什么顾忌。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正兴听了对方的揶揄,当真闭口不语,笑呵呵地聊着旁的。

众人加入让颜溪没了主动权,只适时地插几句嘴,其中多半是回答万正兴的问话。

一阵喧杂过后,院子重新陷入了平静,男人们匆匆外出做活,女人们房中梳洗后则开始拾掇家务。

春夏交接直际最易犯困,白日里叽叽喳喳的猴孩子们估摸尚扎在薄被中撅着屁股呼呼大睡。

颜溪收拾妥自己,将板车推到房门口,摆好方向,开始将凉在锅中的汤饮往车子中的木桶倒。

当她斜倾身子握着车把费力过门槛时,忽听后面传来熟悉的声音:

“仓桥附近人多,可以去试试。”

还未待颜溪扭脖子往后瞅清状况,只觉车子一轻,紧接着越过院门缓缓地停在巷道中。

明白是对方出力帮的忙,忙说:“谢谢万大哥,要不要喝杯汤水,冷好了。”

万正兴见她满脸真诚,不好驳了其好意,便爽朗一笑点点头:“好,不过可有言在先啊,大哥今儿可不给钱。”

颜溪手脚利索地盛了满满一碗清火明目的汤水,然后小心地递给他才笑说:“别说今儿,便是明儿再喝,三郎也不会给万大哥算钱。”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恩!”万正兴举碗先尝了口,咂咂嘴,连连颔首,首先肯定了汤水的味道。

然后一口气饮完,粗放地用袖子抹抹嘴,,把碗递给颜溪夸赞说:“汤做的极好,这次生意铁定做得下去。”

“那三郎借万大哥的吉言!”

即便知道对方的夸赞含有一半水分,可颜溪听了仍然很高兴,计划过些日子攒了点钱后,再琢磨其它种类的汤饮。

两人一起走到通济河仓桥附近才分开,各忙各事。

由于身契的原因,她不敢到显眼的地方摆摊,恐惹麻烦。因为此次在九流巷租房,她用的是外来逃难流民的身份,即使没有身契也不要紧。

……

时光走的不紧不慢,单调顺遂毫无波澜。

随着三伏时节到来,颜溪的日子越来越不好过,因每天要生俩火炉煮汤水,再加上热腾腾的水蒸气,导致屋里的温度比外头还高。

她只是女扮男装,并非真男子,根本不可能像大院男租客们穿着透气性良好的葛布小褂,宽松的裤腿挽得老高,哪儿凉快往哪窜。

每次大家见她裹得严严实实,便会问她热不热,纵使闷得快要中暑,还得违心地摇头表示自己很是凉爽。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能睡个好觉,隔不几日她便咬咬牙地去专门卖冰的地方买半盆冰块,放进汤桶中,偷偷带回来。

房中有冰的日子舒服是舒服,但实在花销太大,两三天挣得钱看够买一回冰块。

二伏刚过半,三伏还得热个上十天,为了荷包里的银钱以及日渐吃不消的身体,颜溪决定给自己放个高温假歇息一段时间,待立秋天儿稍微凉快些,再开锅煮汤。

虽然不出摊,但颜溪并未准备躺到床上睡大觉,她打算到京都各个繁华地段逛逛,开阔下眼界散散心。

顺便去看看旁人都是做什么买卖,找找商业灵感。汤饮买卖虽收入固定,但也只是比在埠头做苦力轻松自在点。

真若论进项还不过那些力夫,别问她是怎么晓得行情的,大院里两三个汉子在埠头装船卸船,听说活计紧张的话,一日能挣三四百文。

她自知吃不了那口饭,所以对人家的高收入没什么好羡慕嫉妒恨。

“三郎,今儿没去出摊?”万正兴的老娘刘氏摇着蒲扇,疑惑问站在院中晾衣绳旁收衣裳的颜溪。

“阿婆”,颜溪笑说:“天天得大火烧炉子,屋里闷得慌,天儿凉快了再出摊。”

“檐廊那大的空地儿,还摆不下你俩泥炉子,杨家四郎的媳妇儿不是在屋檐下烧火做饭?”

刘氏拿蒲扇指了指南座房的宽深檐廊,白了她眼,嗔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随之坐在离水井两三米远的桂花树下的藤椅上,又语重心长地对颜溪说:

“像咱们这种家境就是吃力气饭的,面皮生得再好没有点担当,照样娶不到好媳妇。趁现今你年岁小,赶紧卖力攒些家底……”

她只是为自己放个假劳逸结合,没想到能让刘婆婆联想那么深远,而且还格外发人深省。

颜溪还等着收了衣裳,趁凉快去里城东西大街转转,于是点头如捣蒜态度分外诚恳说:“阿婆,三郎知错了,过几日我就把炉子挪到房檐下。”

其实她之前就想将房里头的炉子搬到檐廊下,可怕院子里租户有意见,尤其是她要半夜三更掌灯煮汤水,难免弄出点响动影响旁人歇息。

既然刘婆婆这般说,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到时免费请所有人喝汤水便是。

刘氏见其如此反应,非常有成就感,手里的蒲扇摇的呼啦响,满意地直点头张口还想继续,却见颜溪俊脸堆笑说:

“阿婆,煮香饮子的香料和药草都用光了。我得赶紧去铺子里买些,再晚些人家都要打烊关门了。”

“那得赶紧去,回春堂的药草便宜,上次大郎就是去他们家给阿婆抓的药。”刘氏听她要赶时间买急需的香草,忙催促道。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真的,我之前一直都是去胡太丞家的药铺买,东西没话说就是价钱格外贵。那我听阿婆的,待会去回春堂。”

颜溪笑眯眯赶好听话说,哄得刘氏眉开眼笑,热心肠地又告诉了哪家的香料铺子物美价廉。

她是睡了个长长的午觉才起身的,加之跟刘氏愉快的闲聊几句,出门时神清气爽心情畅快。

清平巷和九流巷虽说离得很远,但由于是平行坐落于通济河边,故而颜溪出了巷子,没费多长时间便坐上了泊在河岸旁的船只。

临近傍晚,烈阳变成一个柔和的大蛋黄低悬西空,平静的河面起了凉风。

欣赏两岸晚景的颜溪忽然发现相国寺方向的千慈塔竟如雨后春笋般拔地而起露出高高的塔身,忍不住感慨工匠们的动作真是神速。

人们对和自己没太大关系的事物往往很少关心,朝廷下诏征工修建千慈塔之事,颜溪还是在街边出摊时听往来的船客议论的。

后来又闻万正兴的妻子和老娘讲起丈夫儿子应征建塔去了,如今都能忆起当时两人神情是何等的引以为豪。

提起万正兴甘愿放下手头事务积极踊跃为朝廷营造塔寺,让她不由自主猜测同样工匠出身的刘怀安是否也加入了建塔队伍。

毕竟学会文武艺,卖与帝王家是这个朝代大多数人的想法。

望着已有四五层的阁楼式佛塔,颜溪突然萌生了想去相国寺周边逛逛,上次匆匆匆匆离开,至今都没仔细游览那里的街景,反正相国寺和东西大街所距不远。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蓬船越往相国寺驶近,河面上的船只越多,客船货船船潮如织,宽敞的河面眼看被占去了一半。

待再往前些,只见载人的客船上许多匠工肩挎包裹,翘首望向千慈塔,并同前后左右的船客议论一番。

由于船只过多,有官船在旁巡逻指挥,因此船繁而不乱,徐徐泊近缓缓驶离。

河岸两旁喧闹异常,相比于上元节过犹不及,密密麻麻的身穿布衣小褂的力夫们飞快地从货船上搬卸造塔所需砖块、石料、木材等物。

岸边的防洪堤道一溜烟的伞蓬搭起的食摊茶水铺子,以供船客力夫所需,再往上是沿河大道,小楼林立栉比鳞次。

面对眼前摩肩擦踵的人流,颜溪暗说若是住在附近就好了,汤饮一日能卖几大桶,只是从东水门推着汤车太费周折。

正值三伏酷夏,人堆里散发着一股股汗臭体臭味,颜溪恶心的只想吐,踮起脚尖环顾四周发现一处冰镇酸梅汤水摊,心头立时欢喜,转向往摊子方位挤去。

还没等走道摊前,便已见酸梅汤摊子被行人包围,手中握着铜钱往摊主脸前凑,抢着买汤水喝。

十五文钱一碗?!颜溪听到价钱后吓了一跳,卖这么贵,抢钱吗?

她平常只卖五文钱一碗,就算冰镇的成本提高了,那也顶多十文钱,一下子竟多出那么多。

更让她郁闷是行人嘴上嚷嚷价格贵,可照样买账,身体很实诚。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费那么大的劲走过来,价格贵也得尝尝十五文钱的冰镇酸梅汤是什么味儿,大不了到时把花出去的银钱再努力挣回来。

出于职业习惯,颜溪没像旁的客人当即去饮,而是先看汤色,然后再闻味道。

或许太热太渴的缘故,酸梅汤举到嘴前时只觉一股冰凉酸甜汤味扑鼻而入,令人口舌生津。

小口抿了一嘴滋味没让她失望,一碗下去整个人瞬间精神不少,方才头晕恶心之感消失不见。

首次尝鲜让颜溪动起做酸梅汤的念头。

冰镇的成本太大,可以不用冰块。他们大院中有口古井,将做好的汤水放进去湃着,到时推着车子就在巷子周边的街肆卖,成本小收益高。

花十五文钱买了个主意,颜溪刹那间感觉值了。

不适感好转许多的颜溪顺着沿河大道一路走走停停,每碰到感兴趣的事物都会上前瞧瞧,直到街肆店铺门前燃起灯笼时,才意识到夜幕降临了。

对夏季的京都百姓来说,此刻夜生活才将将开始,是以颜溪丁点儿都不担忧没有回程的船只。

同她所在道路不过一条街之隔的相国寺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刘家兄弟,小心着点脚下。”方正兴朝站在塔上放砖的刘怀安高声提醒。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由于太后的岁诞是明年四月中,而外地府城的工匠才陆陆续续赶至京城,因此工期十分紧张,每日干到晚上戊时天色黑透才下工。

工部官员考虑到若塔身为木质材料,不但易腐潮,防备火灾的难度也随之增加,故决定塔身采用砖体结构。

这样以来应征的工匠中,石匠工和泥瓦工便成了主要力量。

刘怀安虽然对建造房舍感兴趣,可他从小到大接受的都是木工方面的技巧。

为了能尽快适应工事,刘怀安私底下刻意与工艺高超的砖石匠工走近些,机缘巧合之下结识了祖籍亦为江南平江的方正兴。

“放心吧,方大哥,灯亮着呢。”刘怀安用沾满土灰的袖子抹了把脸,身子保持原样不动弹,回应对方道。

刚开始来,做起事来确实吃力,建塔与修建普通的房子完全是两码事,千慈塔计划建七层塔身高达几十米,丝毫马虎不得,分是分毫是毫。

现在他除了跟着别的匠工学技艺,私底下自己还要琢磨,临行前他将父亲遗留的手稿图纸给揣进包裹里带了过来,睡前看一个时辰,收获颇丰。

“你小子,是块干这行的料子。”收工后,方正兴拍拍刘怀安的肩头,由衷夸赞,“今儿天凉快,别闷屋里了,出去喝盅酒解解乏。”

“走,一起去,昨儿听大柱他们说东大街新开了家食馆,菜色不错,咱们江南的花雕更是正宗。”旁边的又一老乡立马爽快道。

应征的工匠多,不可能个个相互交好,一般都是同乡或邻乡的关系走得近,下了工相约一起喝酒找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几乎没怎么出过相国寺,散了工便直接回到官府单独僻出的用来歇息的地方。

想着老乡们已说了好多次,总不合群也不好,刘怀安这次没做犹豫爽快地同意了方正兴的提议。

“哎,这就对了嘛。匠艺这个东西一辈子都学不完,得慢慢来。等佛塔建好后,大哥还带你一处做活!”

方正兴对结识没几个月的少年非常喜爱,若自己的匠艺再好些他都想认其为徒弟了。

“小弟也跟着方大哥你干,尊大哥做作头!”人群里另一个少年说道。

刘怀安此刻也被众人的激情所感染,握握拳头郑重地应了声,回首仰望着身后的高塔,心头憧憬着将来大家一起齐心合力共谋事业的情景。

……

“怀安,食肆还在前头呢,别磨叽了!”

“哦,好……”侧身往后方人群望去的刘怀安语未达心的随口应了声。

可脚步却并未往工友说得方位跟上去,而是逆向行去。

刚刚他好像看见颜溪了。边走边四处张望,忽然在一混沌铺子中找见了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脚步不受控制鬼使神差地走上前,压住将要跳出口的心脏,哑着嗓音道:“小溪,这么晚你一个人出来了。”

等混沌上桌的少年转过头来向他投了一个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说:大哥,你认错人了。

刘怀安发现自己闹了大笑话,脸庞轰然从脸红饭脖颈,连耳朵都是烫的,尴尬地忙向少年道声歉,调转身子慌乱的逃离现场。

边走边暗嘲自己,小溪怎么会有闲情在大街上闲逛,她正忙着攒钱销籍呢。

……

“摊主,来碗混沌,给我多加些汤水。”颜溪将装满战利品的褡裢放在饭几上,喟叹一口气朗声点饭。

本想吃炙羊排的,可花出去的钱远超预算,颜溪只好忍痛离开,也算是对剁手的一种惩罚。

照这个花钱势头,接下来几天还是家里蹲吧,脑子里的商机够琢磨好一阵子的了。

“好嘞,小郎君稍等,汤水管够。”

……

进入三伏溽暑后天气愈发炎热,颜溪制作冰镇酸梅汤的念头越来越强烈。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在一清晨,奔去了东水门的蔬果行市上买了半篮子乌梅,准备自己试做酸梅汤。

有了阿婆的提醒,逛街回来的当晚她就把火炉子挪到了在屋檐下。

“再来尝一次,味道如何?”颜溪将汤碗递给适喝的小姑娘,她自己喝的牙都快酸倒了,怎么尝口里都是一个味儿,于是便找来外援。

“恩,这次好喝多了,甘草没把梅子的酸味遮住。”小姑娘蹙着眉头,小口啜了口,顿了顿,回味稍会儿,笑着道。

“听你这样说,我就放心了,待会再让阿婆尝尝。你俩都说行,旁人肯定也觉得好喝。”

颜溪听闻小姑娘夸味儿不错,长吁一口气,终于差不多了。

小姑娘撞上她含笑的眉眼,面庞一热,低头不敢再看颜溪,绞着手中的锦帕,咬了下嘴唇羞涩地点点头。

正为自己成功制作酸梅汤高兴不已的颜溪自然没有察觉出小姑娘异样的神色。

“香兰,把绳上衣裳收了。”

“哎,娘!颜三哥……那我忙去了。”香兰抬头飞快望眼低头搅拌锅中酸梅汤的颜溪,轻声说道。

“嗯嗯,你快去吧。”颜溪没看小姑娘,只是点头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为了避免邻居对自己在檐廊下生火私下生出不满,当晚颜溪便将湃好的一大桶酸梅汤挨家挨户送上门,诸人得了小便宜自然嘴上都说无碍。

再说各人花钱租的房子,门前的檐廊本就不再属公共场地,各家干什么旁人无权利议论。

酸梅汤试做成功后,颜溪便决定开始出摊卖汤水。

她这一举动整个大院里最高兴的莫过于万正兴的母亲刘氏了。

小伙子肯听劝能吃苦,她就说自己没看错人,颜家三郎是个好孩子。

于是便将对颜溪的看法说给自家媳妇听,李氏听罢心头有怒却不敢言,女儿尚不过十岁,婆婆竟然开始往说亲的事情上想,而且看上的还是孤苦无依的穷小子。

即便自己也喜欢颜家伶俐的小郎,可一码归一码,她怎么能让女儿以后过苦日子呢。

于是便暗暗决定让女儿以后离颜家三郎远远的。

接下来的日子,颜溪总觉得以前待之温和的李氏好像看自己的眼神有些不对。

思来想去,颜溪没想出其中原由,最后索性不管了,既然人家不待见自己,那往后就少在其跟前晃悠。

第25章月事?入v公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过了寒露,天儿便渐渐凉爽起来,蔬果市上的梅子已然成了稀罕物,价格较当令之时高的不是一星半点,若再卖酸梅汤则流划不来。

颜溪便根据节气转换来变动汤饮子的类型。

“哎吆,当心着点,下雨天这巷子同走八卦阵一样。”经过的路人上前扶起连人带车都摔倒的颜溪。

膝盖被碎泥石硌得快痛晕过去的颜溪,一手撑着好心路人的臂膀,一手扒着砖皮剥落的巷墙。

颤颤栗栗挪靠在墙壁上稳住身子后,望着滚落几米远外汤木桶以及散落一地的煤渣,红了眼眶。

不能哭!颜溪在心中告诫自己,将快要夺眶而出的眼泪生生逼了回去。

别的行人见此,也驻足出手相助将歪倒的板车扶正,把木桶泥炉放车上归好位置,然后对九流巷子的恶劣居住条件抱冤一番。

“方才我见车把压着你腿了,无大碍吧?”路人松开她后,关心地询问。

颜溪脸色青白的摇摇头示意自己无事,并向对方致了谢。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她反应过来后,气恼地瞪向始作俑者刘怀安,张口想问他发什么神经。

刘怀安见自己惹她生气了,慌忙解释道:“我帮你推车,巷道的路不好走。”

“不用了,一日过几趟,指不定比你还老练。”颜溪摇头没同意,指指他的手示意挪开则继续往前走。

被拒绝的刘怀安有些尴尬,眼看目的地快要到了,正想再跟她说几句,却听颜溪主动开口:

“上次搬家事出突然,没来得及跟你解释,你别过分多想,同你干系不大。”

再怎么说对方都是几次救自己于危难中的恩人,有些事情没必要隐瞒。

“是不是租钱不够?”刘怀安听了颜溪的解释,立即问。同时暗骂自己胡乱猜测,理应早想到的,她一下子送那多贯钱哪还有多余银钱付房租。

颜溪顿了顿,点点头:“有一点吧。”

“我……”刘怀安开口想解释,却被颜溪打断。

“我知道刘大哥想说什么,可若不还清欠账我干任何事心里都不踏实。”

觑眼神情灰败的刘怀安,有些于心不忍,忙笑着安抚:“刘大哥放心,以后若小溪钱不够,再问你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说罢,抬手指向前方的一处院落,轻快道:“喏,那便是我住的院子,是不是很意外呀?”

随之冲他俏皮一笑。

刘怀安顺着颜溪的指向望去,惊喜道:“原来你竟跟万大哥住一个院落!”

“巧吧?”

“当真巧极了。”

两人再次相遇后,没有设想的那般尴尬,起初的窘态过后,反而渐渐融洽起来。

万正兴出门查看刘怀安是否到了时,望见两人先后一起有说有笑,刘怀安在前其中一只手推着车栏杆。

两人旧相识?若那样,真是太好了,三个人喝酒更有意思。

万正兴性情直爽,有什么说什么,于是等他们走近前,直接问:“原来你俩相识啊?那感情好,今儿一起喝酒。”

颜溪与刘怀安不约而应声点头。

听说方正兴要她喝酒,颜溪赶紧说:“我没酒量,一挨酒就脸红,下午还得出摊子,耽搁不得。”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立马证明道:“她是不能饮酒。”

本想借出摊子卖汤水为理由不去万正兴家吃饭,结果对方留客本事实在了得,只好跟过去坐会。

从灶房端菜摆桌的香兰见颜溪到自家做客,异常高兴,视线总是时不时地投注她身上。

察觉女儿小动作的李氏气得直想上前拧疼她,好好长长记性,说多少次了就是不听。

……

酒过三巡,微有醉意的万正兴红光满面地对刘怀安道:

“怀安,千慈塔落成后你就跟大哥一块干,万大哥铁定不会让你吃亏!”

头脑清醒的刘怀安郑重地点点头,瞟眼对面多数时间沉默不语的颜溪,拿筷箸的收紧了紧,说道:

“开了年我也准备在附近租间房子,做活来去方便。”

“院里现成便有一间,若到时没人搬进来,你就租这里好有个照应。”

第27章改变?二更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安听了万正兴的话,第一反应朝颜溪望去,发觉她眉头蹙起好似不太高兴。

好不容易重新遇见了她,恐因自己住进来,对方又要离开,忙道:

“距开年尚有一个多月,房主必定不会白等人,小弟住周边巷子也一样。”

颜溪怎会不明白刘怀安京都有房舍还选择在外租房的原由,听到万正兴还热心肠地邀请其居同一个院子,更令她无语。

可当看到刘怀安小心翼翼地讨好自己时,又觉得自己像个恶人一样,将一个阳光明快的少年郎害得畏畏缩缩。

矛盾的心情让她烦躁不已,冲刘怀安没好气道:“想住就住,别把人想得那么小心眼,谁有闲心思管你!”

方正兴包括另一张饭桌上的刘氏李氏等人,被颜溪突如其来莫名奇妙的话弄得有些怔愣,饱含疑惑的目光纷纷投向她。

理解其话语之意的刘怀安脸庞滋啦一下红了个透顶,脑袋如熟透的麦穗低垂着不敢跟颜溪对视。

而忘记场合恣意发泄情绪的颜溪同样闹了个大红脸,觉察出在场众人的不解,红烧着脸慌忙解释:

“你们不知道,刘大哥脾性优柔寡断,总是钻牛角尖思虑一堆没用的东西。”

优柔寡断?他怎么没发觉,在工地做事甭提多利落。万正兴挑眉望着说瞎话而脸红的颜溪,暗暗纳罕。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然后目光转向刘怀安笑道:“三郎话虽说的不好听,可在理儿。你若自己有打算敞亮说便是,我也是想着住一块图个便易。”

一旁的刘氏和李氏虽说对刘怀安家住西水门跑到东水门花钱赁房子的做法难理解。

但考虑到毕竟第一次见面,心道若要是三郎,肯定数落一顿。

说起她,婆媳两人这次不免有些惊讶,以往待人接物总是温温和和的小郎没想还有如此火躁的一面,将高高大大的刘家小子吼得一句话也不敢言。

刘怀安自然不晓得邻桌两位女主人心里正笑话自己,咂摸出颜溪话意后,窘色顿消暗生欢喜。

偷偷瞄眼面庞绯色尚未消退的颜溪,忙说:“我听万大哥的,若房主急着将空房赁出去,我提前交付房钱便是,免得到时忙着做活抽不出空闲相看。”

闻此,颜溪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呵呵,主意改变的可真够快的。

刘怀安捕捉到颜溪那一瞬间的神色,眸中划过被看破心思的难为情。

“再过个把月就到年节,京都的人都往城外赶,哪还急着找房子。既然你确定来这院里住,接下来房子的事你就别管了,让你嫂子帮衬操持!”

方正兴灌了口酒,摆摆手,仗义地将事情包揽下来。

夫唱妇随,其妻子李氏也笑着立马出声应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颜溪见刘怀安搬入大院之事确定下来后,没心思继续留下来闲叙,而且还惦记着火炉上熬煮的香饮子,便起身向诸人打声招呼并致谢一番,转身回对面自己屋。

走到院中,盯着西座房最南边的那间上锁的空屋,颜溪揉揉额头,搬来就搬来吧。

若接下来事情往不控制方向发展,与其烦心费力躲避不如给彼此一个可能的机会,尝试接受。

酒足饭饱后时辰尚早,刘怀安观跟他有一句没一句闲叙的万正兴眼神迷离,想是酒后犯困,便提出让他小憩会儿,自己去外头逛逛,酉时初刻再去往千慈塔工地。

早已困顿非常的万正兴自无不应,同其约好在酉时埠头旁边清乐茶馆前碰面。

嘴上说外头逛逛,实则打算去看看颜溪怎么出摊的,方才他跟万家人闲谈中听到了车轮声,阿猜想是颜溪外出卖汤饮去了。

上午巷道中偶遇她推着放有汤桶泥炉的板车时,他本想问为何不与名叫大勇的少年一起卖花了,可怕其中有什么难言之隐才忍住没问。

想想大冬日她起早贪黑像男子一般挣钱糊口,心头就难受的紧,不由加快步伐朝院外走,小溪应该还没走远。

在跨院门处的石槛时,刘怀安蹙蹙眉头,太陡了,石槛两旁添上斜坡会省力许多。

冬天汤水冷的快必须要一直用炉子温着,不能像夏秋之季,车摊可以来回挪动,所以刘怀安在仓桥附近没费多长时间便看到了颜溪。

微风轻轻,冬阳尚暖,颜溪没有像其它摊主,茶摊上方撑个伞蓬,可简陋的条件丝毫未影响香饮摊的生意。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见她盛汤时一直含笑同客人说话,想必其中有不少回头客。

刘怀安被她明媚的笑颜所蛊惑,脚步一点点往汤摊前挪。

“给我也来碗汤饮。”

颜溪惊讶他的突然出现,不过转念一想其行为合乎情理。

送上前的生意,干嘛矫情不做,利落地舀了碗党参黄芪汤递给他,一本正经道:“八文钱一碗。”

刘怀安愣了愣,继而咧嘴一笑,因离得近颜溪都可以看到那不易察觉的小虎牙了。

“恩,好喝!”刘怀安小口啜饮间隙,不时赞叹两声。

颜溪又想翻白眼了,想说好吃就再买一碗,但考虑到他那憨傻脾性,肯定真得会买,便打住了,聊起别的话题。

“千慈塔什么时候能建好,你做什么活计?”

“年底,小年前应该差不多吧,目前只干砌砖的活。”

国中的出色的匠师汇聚于此,精细的石雕木雕等工事轮不到他上手。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不过那些博大精深的匠艺他一个十几岁的毛头小子根本掌控不了,对于不能参与,遗憾是有,但更多的是敬畏与激励。

“哦……佛塔那么高,爬高下低必定凶险,你自己仔细着点。”

目前站在东水门河边都能看到将要落成的高耸的千慈塔,古代安全措施远不如现代建筑工地,出于关心便忍不住叮嘱两句。

刘怀安笑得越发灿烂,“你别担心,一点都不凶险,塔基建好以后我们都站在里头往上加塔砖……”

颜溪对建房子的具体操作丁点不懂,听他说没危险,便点点头,淡淡地道:“反正你自己顾着自己。”

刘怀安忽觉自己说的太多了,小溪嘱咐要当心,乖乖照做便是。

离于万正兴约定的时间还早,刘怀安便在一旁帮衬颜溪卖汤水,颜溪婉拒了两句没作用,便由着他帮忙揽客。

睡醒后的方正兴提前出门去往埠头,他也有意在街肆闲逛会儿。

在仓桥一处不太显眼的位置,看到刘怀安眉宇带笑跟着颜溪卖汤饮,不由点点头,安赞其够朋友,自己果真没看错人。

“刘老弟,走了!”恐颜溪又破费汤水,方正兴未上前,立在几步远的位置朗声喊了两声,朝刘怀安招手示意。

“万大哥叫你呢,快走吧,只剩个底儿了。”颜溪将挂在车把上的包裹交给刘怀安催促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两个人比独个轻松许多,汤水下的速度也快,能早回半个时辰。

“嗯,那我走了。”刘怀安点点头目中藏有不舍,走了两步转身轻轻一笑道:“年节我来给你拜年。”

“行!”颜溪爽快应道:“杀鸡炖肉静候客来。”

……

“我道你躲茶馆喝茶了,没想到在帮三郎卖汤水。不过他确属不易,听我娘说几个月前下雨时还摔了一跤,在床上整整躺半个月……”

方正兴讲的太认真,没注意身旁刘怀安面上的痛色。

躺半个月?!那该有多痛,恍然记起她所在的巷子里地面坑洼不平,石砖破碎,下雨天一定泥泞不堪。

等自己攒够银钱,一定给她建座好院落,不让她再顶风冒雨在外头受罪,刘怀安握着拳头暗暗发誓。

……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进入腊月,时值年关京都城愈发喧嚣热闹,为不错过最好的挣钱时间段,颜溪每日忙的像陀螺一般,早市她不再抹黑出门,而是待在屋里准备一白天要卖的小食。

这种忙碌一直持续到腊月二十六,连小年都没怎么过,大院里的租户都为其拼命劲啧啧感慨。

昏黄的灯光下,颜溪盘腿坐在床铺上从随身携带的荷包里一张张掏出钱引,数她大半年的劳动成果。

“十贯……十三贯……十九贯……”

将最后一张抚平,开心地念叨:“三十六贯!”

除了租钱以及生活各类花销,近九个月攒了三四十贯钱,她向晓得门路的人打听过,找门路销籍差不多需大几十贯钱,明年再努力一年便可以彻底恢复自由身。

一想到自己不用再过遮遮藏藏真名假名都不敢说鬼日子,她激动的在床上直打滚。

过完年就是开春了,卖花比卖吃食省力,而且挣钱,她心思忍不住又活泛起来。

不知大勇跟人学花艺可熟练了,是否在自家田中种了花草。

再过俩月便可以折杏花卖了,自己要不要重操旧业像今年春季一样当个花贩子?

那样以来,只需半年时间钱便可攒够。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无论颜溪再如何纠结,年节照样得像模像样过,她凑合可以,但上门拜年的左邻右舍可不行。

在颜溪忙着蒸煮煎炸手脚忙备年货时,西水门的刘家表面一派其乐融融,可暗下却各自生出了心思。

“怀安出门做事也有小一年了,怎么着也不只才攒五六贯钱。”吴氏跟枕边的丈夫道,话语明显听出抱怨之意。

第28章说亲?远忧

市28

“听姐夫讲官家发的薪钱不算多,怀安都成人了,出门在外哪有不用钱的。再说之前欠朋友的几贯钱总得还吧。”疲惫的刘怀山半阖着双眼为弟弟讲理。

弟弟外出做活走前非但没要妻子给的盘缠,反而还将自己辛苦挣的薪银给了他们,若再埋怨简直说不过去。

“我还不是为怀安好,过了年就得开始张罗他亲事,里里外外哪处不得钱用。他现在大手大脚痛快了,到时候捉难是我们!”

吴氏对丈夫每次都向着小叔子的做法颇有微词。

公婆下世的早,将未成年的幼子丢给他们夫妻俩管。

负责平日的吃穿用度不说还得承担其婚娶之事,说句不好听的相当于多了个儿子要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如今他即已外出挣钱,理应将工钱上交公中以作娶亲的费用。

听了妻子的话,刘怀山睡意全无,蹙着眉头道:

“当初爹走时不是留给怀安一份家当吗,这些年他又没用什么银钱,结亲足够使,咱俩犯什么难?”

吴氏听丈夫提起家,就气闷的要死。

当初公爹弥留之际便给兄弟俩分了家。

银钱小叔子占六成,他们长房得四成,作坊铺子的份额归长房继承,小叔子每年拿三成红利。

当时公爹为了帮自己的俩兄弟娶妻扩建房舍,家底早花差不多了,给俩亲儿子留的不过百十贯钱。

丈夫未管中馈自然不晓得材米油盐贵分给小叔子的那份银钱纵使没花光,那也所剩无几。

若是像以前他能老老实实留在作坊铺子做事,自己不会说什么,并遵从公婆嘱咐操心帮忙物色一门亲事。

可如今他撂挑子外出单干自谋生计,丈夫累死累活为作坊操劳,赚的银钱还需分给小叔子三成,怎么算都觉憋屈。

吴氏冷哼一声道:“留的家当?这些年吃饭穿衣耗费的难不成大风刮来的银钱?你若不信,账本上记得清清楚楚,自己去瞅。”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山瞥眼肃着眉目的妻子,顿了顿,话音比方才弱不少:“即便爹留的钱没了,不是还有三成红利是他的?”

“没错,当初爹是这样说的。”吴氏点点头承认,转而提高嗓音补充道:

“可前提是怀安需呆在作坊中帮衬,如今他拍屁股撂挑子,啥都不管不问还分红利,我心里不舒坦!”

见丈夫神色怔楞没搭话,吴氏低首抽泣起来,“大郎我是心疼你啊,二叔拿你当牲口使唤,怀安却只顾他自个快活……”

“大过年的哭什么……”妻子抽噎声拉回刘怀山的思绪,伸手用裂出细口子的指腹帮她试泪,叹口气说:

“怀安自小脾性跳脱,拘在作坊里心里不敞快。你也看到了,二叔二婶总是无故寻他错,我做大哥的护不住他……”

一想到弟弟那次流着眼泪给二叔赔不是,刘怀山心里就难受的紧。

狠狠眨了眨泛酸的眼睛,勉强笑了笑说:“让他在外头磨磨性子,指不定过两年便自觉回来了。我年轻力壮的,多做些力气活不碍事……”

感受出丈夫情绪低落,吴氏隐隐有些后悔,不该大过年的向他闹腾。

于是忙用帕子擦擦眼睛,破涕为笑道:“瞧我大过年的,提这事做甚,我听大郎的。”

……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距夫妻俩卧房两三米之隔的耳房中,刘怀安正躬背低首伏在长方小桌案上。

走近处可发现他正拧眉紧盯碳笔绘制的千慈塔剖面图,目光定在其中一处位置陷入思索中。

不知想起什么,忽然起身从放置在床头木匣子里翻出几张泛黄起毛边的图纸,同桌案上的比较,视线游移几张图纸之间。

过了许久,面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色。随后又接着琢磨剖面图的下一个地方。

直到房外鸡鸣声第四次响起时,才小心翼翼收起图纸探身放进木匣子中,打着呵欠迅速除去棉衣,灭了灯火,滚进被窝里。

……

“大姐,那姑娘家可都打听清楚了?怀安去岁还放狠话说暂没结亲的打算,此事得先跟他通个气。”

听大姑子刘芙有意说给小叔子促成一门亲事,吴氏面露迟疑地说。

“现今岁庚都十七了,若不提早订好人家,再过两年哪还有相宜的好姑娘。咱们又非高门大户打着灯笼随意挑拣,待会我给他说!”

刘芙完全没将弟媳的话放心上,她有自己的思量,弟弟对颜溪那丫头的执念她瞧的清清楚楚。

如今好不容易恢复正常人样,为防哪天凑巧碰上再鬼迷心窍,还是尽早定好姻亲,绝了后患。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自上次因讨要颜溪之事,夏氏与刘芙两人关系愈发糟糕,互相看不顺眼。

此刻端坐上位的夏氏见刘芙竟直接越过婆家这边,一人拍板钉钉夫侄的婚事。

气得她差点绞烂手中的绢帕,暗中大骂几句。

尽管自己内心对张牙舞爪的夫侄子婚事丝毫不上心,巴不得讨个恶婆娘治治他。

可一码归一码,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再怎么样,也不会让李家的媳妇对刘家诸事有话事权。

若传出去,街坊邻居还不知怎么笑话她们做婶子嫂子的。

心生怒气的夏氏嘲讽道:“怀安的媳妇进的是刘家大门,合适与否我们做婶子嫂子的自然先得掌掌眼,最后还得由你二叔三叔拍板说了算。”

刘芙面色一僵,晓得自己确实有些越礼了,不过很快恢复,带有几分伤怀道:

“当初爹离世时,叮嘱我好好照拂怀安长大成人娶妻生子,芙娘并非有意越礼,二叔三叔也定会明晓芙娘心思。”

……

同作坊紧挨的另一间大厅堂中,刘家的成年男丁除刘守从不在场外,其余的正和前来拜年的李诚闲聊。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万大哥品性不错,姐夫,要不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做活?”刘怀安对姐夫李诚道。

腊月二十五千慈塔告竣后,他尚未来得及去大姐家拜访,不少事情对方还不知道。

“我跟着陈作头都习惯了。”李诚笑着摇头婉拒,原先一同做事的匠工有不少如妻弟一样离开。

正如他期盼的,自己现今颇得作头看重,工钱也比之前多,如此好的境况哪还会重新选择下家。

“二哥,你啥时候能捎上我呀?”刘怀平满脸羡慕地望着刘怀安。

对堂哥一出门便是大半年向往的不行,在家都快被父亲吼傻了,每每听他讲话拿东西的手都忍不住发抖。

“别,我可没那个胆子,若让二叔抓到,他非剥了我的皮。好好在家学手艺,别辜负二叔三叔他们期望,将来二房还指望着你撑起呢。”

刘怀安冲可怜巴巴的刘怀平摆手,笑得如沐春风。

最近他心情颇佳,对二叔刘守从的黑脸子丝毫未放心上,反正过几日自己就要搬走了。

经过斟酌,东水门租房一事他决定暂时不跟家里人说,尤其大姐,否则她肯定猜到自己跟小溪一处,从中阻挠。

“怀安,你真想好不回作坊做事了?”刘守敬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茶盏,颇为无奈地问侄子。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转头望向笑呵呵听俩弟弟说话的刘怀山,皱眉怪责道:“怀安胡闹,你竟也由着他,家里开着作坊铺子跑外头跟旁人做活像什么话?”

对于自家的木工作坊,刘守敬心存忧虑,三房没男丁承继;二房只怀平一子单传,照其浮躁的脾性哪是做木工活计的料;大房里虽说有大侄子撑着,可踏实有余,悟性不足,一些家传的精巧匠艺根本没法领悟。

原想二侄子可带着三侄子静心学手艺,加上大侄子,三人能让刘记木工坊继续兴旺传承,可偏偏不尽人意。

他晓得二哥一直存有私心,当初大哥没离世前就想压其一头。

如今更是想独揽话事权,谁敢忤逆便一通斥责。自己曾微微提醒几句,同样招来怒火。

心头总觉得若此次放二侄子外出揽活,今后就彻底飞跑不回窝了。

所以才希望大侄子能出来劝说。

“怀安想出去,就让他磨炼两年,我瞧这次从相国寺回来比之前稳重多了。”

刘怀山只是不想弟弟待在家中时时受责骂,并未像刘守敬考虑那般长远。

刘守敬听其一点不在意的样子,气得直想骂他一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三叔,作坊有你二叔大哥便足够了,留下来非但起不了什么作用,还经常惹二叔生气。”

刘怀山清楚他三叔贯爱充当老好人,两头都不愿得罪。

因此对其谈不上有多深厚感情,更不愿交心谈及自己真实想法。

李诚自然站在妻弟一方,故而旁边适时插嘴说上几句赞同其离家谋生的话语。

满心希冀有朝一日能跟堂哥外出逍遥的刘怀平当然不会跟三叔一边。

因为刘李两家离得不算远,临近傍晚刘芙跟丈夫带着俩孩子才归家。

避免夏氏从中作梗生出枝节,刘芙犹豫了下决定明日弟弟去自家拜年时,再将说亲知事告诉他。

送走李诚一家四口后,被刘芙气得借口回房的夏氏走出来,笑道:

“怀安,明儿去大姐多记得备一份节礼,好好谢谢她,不声不响便将你亲事定下来,让我和你三婶少操多少心思。”

【本章阅读完毕,更多请搜索看书网;http://www.kanshu4.cc 阅读更多精彩小说】第29章争执?讲明

对夏氏几乎是厌恶态度的刘怀安听其讲大姐已为他订好亲事,不大相信。

定亲那么重要的事情自己怎会没得信,若说大姐有那个打算兴许是真的。

夏氏发现夫侄一副怀疑的神色,气恼地指向吴氏扬声冲刘怀安道:“若不信二婶,问问你大嫂,她总不会哄你吧。”

见夏氏说得斩钉截铁,刘怀安锁紧眉头目光投向吴氏问她求证。

心底对大姑子做法亦不满的吴氏,先是点头,可瞅到小叔子神色突变,连忙又摇头否认,急声解释说:

“大姐的确给寻了门婚事,准备过了上元节请媒人上门说亲……哎,怀安!”

她话说半截,刘怀安已抬脚朝院门外奔去。

吴氏反应过来,立马小跑追过去,高喊:“怀安,你去哪,嫂子话还没说完呢……”

因未散彻底的酒意回房小憩的刘家几个男丁听到院中嘈杂声,纷纷出来查看出了何事。

刘怀山六岁的儿子瞧见父亲出来,迈着小短腿指着大门脆声道: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爹,二叔跑出去啦,不听娘的话。”

与此同时夏氏和江氏正跟各自脸色不太好看的丈夫道明事件原委。

刘怀山没顾得上搭理儿子,急着去寻不见踪影的妻子吴氏。

“三娘,出什么事儿了?怀安呢?”

“大郎,你赶紧去大姐那儿,我怕怀安莽言乱语惹恼了她!”吴氏见丈夫追过来,来不及解释其它,神色焦急道。

“好,好,我这就过去!”睡意尽消的刘怀山晓得不是追问原由的时候,脚下生风地刘芙所居的柳条巷赶。

……

“怀安,再大的事咱们到了家再说。”李诚觑眼冷脸怒目的妻子,拍拍跑的满头大汗的小舅子肩膀,劝说道。

时值年初二,大街小巷到处都是走亲访友的行人,外头的确不是争吵的地儿。

被小弟气得胃痛的刘芙冷笑一声扯着女儿扭头便走。

看到弟弟火急火燎追上他们时,她便知为说亲之事而来,本以为他想明白过来了,原来依然死心不改。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一个身如浮萍奴籍出身,心眼比筛子还多的丫头,有那么好?

“是因说亲一事?”李诚问闷头不语的妻弟。

妻子将弟弟与颜姓丫头之事告诉了自己,他自然赞同妻子的观点,在其看来怎么挑选也不应找个出身极差心机颇深的姑娘。

为此,还问朋友打听了妻子相中的那户人家的风评,各方面皆不错确实算妻弟的良配。

可此刻观其神色举止,处处透出不情愿,妻弟不接受这份好意。

“姐夫,怀安求你劝劝我姐,让她别强逼我,我不情愿那门婚事。”刘怀安低哑着嗓音无奈道。

他实在想不明白,颜溪一不偷二不抢清清白白,为何家中所有人都容不了她打心底轻视。

如今大姐竟然瞒着他本人,直接凭自己的好恶定下婚事,心头气急的同时也涌出一股深深的失望。

以前无论自己惹下多大的祸,刀子嘴豆腐心的她明面虽斥责一通,最后还是向着他,如今怎么突然变成这般呢?

“那有什么,若不情愿,咱接着再寻下家。”李诚故意装傻,笑应道。

“姐夫……”心烦意乱的刘怀安蹙着眉望了李诚一眼,话语显得有些焦躁: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你即已明白我话中意思,何必这样呢?若当初姐夫心悦我姐之时,旁人逼你弃她而娶别的姑娘,试问你可应允?”

“我当然不愿,此生非你姐不娶!”李诚不假思索回说。

“那你为何还跟我姐一起,逼迫我娶不喜欢的姑娘?”刘怀安逼视着李诚反问道。

李诚被妻弟问的哑口无言,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话。

稍顿了顿,辩解说:“你跟我那时的境况又不一样,你姐家世清白性情温顺……”

没待其讲完,刘怀山已眸色沉沉地盯着李诚,神情不善的质问道:

“那么说,若我姐当初跟小溪一样身世坎坷,姐夫便应承改娶旁的姑娘?”

李诚自知说错了话,生怕走在前头的妻子听见会错了意思,回瞪着妻弟,低声怪责道:

“今儿讲的是你的事,总往我身上绕做甚?再者,为你说亲是为你好,长这大人了还不晓得你姐的苦心?”

“姐夫,怀安想说的是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刘怀安收回凝在李诚身上的目光,苦涩一笑,“我自然晓得大姐的苦心,可她却不愿顾及我的心意。”

闻此言,李诚怔了怔,嚅嚅嘴想说什么,却突然发现没话可反驳的,不由陷入沉思琢磨方才妻弟的问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假若妻子当初亦是奴籍出身,自己还会悦之娶之吗?

想到这里,那熟悉的娇羞温婉的面庞浮现于脑海中。

当然会!当初她不嫌弃自己是个穷小子,拒绝家境殷实的人家说亲,心甘情愿嫁给他。

反过来,他怎么可以薄情寡义抛下她呢?

……

“姐,我即已不愿,你这般做法岂不是将人姑娘往火坑推?”

到了刘芙家,刘怀山没绕弯子,直接表明暂不娶亲的态度。

听弟弟把自己形如心思歹毒的恶人,刘芙顿觉心口一滞,冷笑质问道:

“怀安,你给姐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念着小溪那丫头?”

刘怀安深吸一口气,挺直腰身直视着刘芙肯定答道:“是,所以姐姐别逼我了,我不忍害了别家姑娘。”

刘芙见弟弟如此坚决,连个转环都没有,恼的气血上涌,太阳穴痛的嚯嚯直跳。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既然怀安没结亲的想法,不如缓缓再说。过几日他还得出门做活,心头积着事总归不好。”

一旁的李诚,突然出声劝解妻子,照这般情形,再继续逼迫下去姐弟俩反而生了罅隙,淡了情谊。

正在气头上的刘芙听见丈夫不帮忙劝解,反而当和事老,不由怒嗔道:“缓到何时,胡子花白?你俩一唱一和,坏人都让我做了。”

她知道弟弟一旦执拗起来比毛驴还犟,此刻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但若态度软下来面子上过不去,于是揉着额头烦躁的挥挥手:

“愿不愿意,哪由得了你,回头我给二叔三叔商议,由他们定夺。”

刘怀安只觉心头一片灰冷,凝望着冷眼肃颜的姐姐好像重新认识她似的。

好一会儿,他起身打破尴尬的安静气氛,眸中浮出伤色,轻声道:

“随你,只要大姐高兴便好。天儿已不早我先回了。”

掀起毡帘时,他忽然顿住身形,回头叮嘱刘芙:

“姐,天冷,多注意身子。”

说罢,跨门离去。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0章搬入?接活

尚未跨出院门,迎面撞上赶过来的刘怀山,跑得气喘吁吁。

因路途碰上老主顾,拉住他告诉说自己帮刘记作坊转介绍一位新主顾,过几日便会上门谈生意。

旁人一番好意,作为得益方自然得顾及礼仪闲聊几句,故而迟来一会儿。

“家里又没紧要的事,那么急着走作甚?”刘怀山察觉弟弟神色不对劲,忙拦着道。

见他头偏向一边不吱声,追问道:“怀安,你是不是犯混顶撞大姐了?!”

话音方落,闻听动静的李诚从西厢房走了出来。

视线先后从兄弟俩面上扫过,随之同刘怀山说:“怀安恐你姐帮他物色的亲事不合适,过来打听一下。无事,让他先回去吧。”

说完冲其使了个眼色。

刘怀山会意,于是略带歉意地对兀自怔神的刘怀安说:“我道什么事呢,那你去吧,反正明儿还得过来,我进屋同大姐打声招呼。”

刘怀安对姐夫的做法心知肚明,因此没说什么颔首致礼后向外走。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刘怀山跟随李诚进了厅堂,只见自家大姐正手拿帕子试泪,暗骂弟弟一句,忙安慰说:

“姐,怀安脾性你还不晓得,别跟他一般见识,方才我已责骂了他一顿。”

刘芙边擦眼泪边说:“现今你们一个个长大成人越发有主见,我这个当大姐的管不得了……”

因刘怀山刚刚才得知大姐为弟弟寻谋了门亲事,好像弟弟对此不太满意,别的一概不知。

听大姐话里话外皆是抱冤,刘怀山神色僵了僵,说着劝和的话:

“姐,你为怀安操心亲事他高兴还来不及,怎会不情愿呢,前些日子,三娘也提起此事了。约摸他是从哪里打听到什么风闻,才如此反对。”

“什么风闻,怀安是有心悦的姑娘了。”李诚出声道即使没接成亲事,但也不可随意猜测人家风评。

“有心悦的人了?!这是好事啊,省下多少麻烦,这小子捂的真严实,都没给家里人提起此事。回头问他是哪户人家,咱们好请媒人前去提亲!”

刘怀上听说弟弟竟然有喜欢的女孩,心头大喜,情不自禁呵呵笑起来。

李诚见大舅子不知原由傻乐的模样,瞄一眼怒气更盛的妻子,揉揉额角,选择沉默。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提亲?!”刘芙被大弟弟一番话气得眼泪都回到眼眶里了,拔高音量尖声道:

“你晓得他鬼迷心窍相中了哪个丫头不?若让泉下的爹娘得知怀安非丫鬟不娶,他们如何安生?!”

“丫鬟?”刘怀山一时摸不着头脑,疑惑地望着怒气冲冲的刘芙。

难道是先前救回来的那个手脚伶俐的小丫头?

“就是之前怀安送我们这养病的丫头。”李诚出声解答了其心头的困惑。

想起方才小舅子失望的神态,犹豫下继续道:

“其实凭心而论,那丫头品性还不错,把欠怀安的银钱一文未少还回来。丫鬟出身也没啥,使银子去官府销了籍,过个一年半载便是浮户。”

所谓浮户是在京都居住一年以上而未有正式户籍的百姓,像他们久居京城且名下有田产的之人,则为在编齐民。

抛开出身不说,刘怀山对两人口中的丫头印象非常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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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芙被丈夫突然改变主意公然替颜溪讲话的举动惊得懵了懵,反应过来愈发气恼。

合该出力费心的是她,最后落下心肠最狠毒也是她。

压下强烈的委屈,怒声朝目光如豆的两人反问:

“销了籍成为浮户,难道别个便不晓得她之前是给人当丫鬟使唤?!”

以二婶一家子的为人,若是弟弟坚持娶颜溪,估计人还没进刘家大门,颜溪给侯府当丫鬟的风言风语早被传开。

以后让弟弟如何抬起头堂堂正正做人?

长姐如母,为了亲手带大的弟弟的将来着想,她绝不赞同此门婚事。

刘怀安被其驳得哑口无言,嚅嚅嘴接不上话来,而李诚觉得妻子钻进牛角尖出不来了。

即便姐弟感情再深,若刘家儿郎坚持结亲,怎可能让她一个出嫁的晚辈来一口否决,根本不合礼节嘛。

不过清楚此刻说什么妻子也难听进去,便闭口不语。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话说满心难过的刘怀安从大姐刘芙家离开,经过柳条街时举目往东水门方向望去,此刻他真想不管不顾永远不再回来。

可尚存的一丝理智告诉自己现在不可莽撞行动冒然消失,恐怕家人铁定要报官,需得交代清楚。

哥嫂的脾性他都了解,只要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大哥应该对他以后少归家的做法不会说什么。

而大嫂,若拿作坊的三成红利作为交换条件,别说离家出走了,即便自己出嫁当和尚大概她也不会反对。

至于二叔三叔,家里的木工铺子由他们说了算,可涉及到长房其它事情,不过是口头训斥棍棒惩治,他们还没除族的权利。

……

颜溪见到刘怀安时,已是正月初六。

过完“破五”节,略显冷清的街肆重新归于喧嚣。

人有惰性,颜溪也不例外,歇息了十来日突然起早,可以预见性地没法实现。

在整生物钟的作用下,开业首日她起晚近一个时辰。如打仗一般,熬煮好汤水已到了半晌午。

此时,和风徐徐,日头正暖,大院的女人们聚在一处做着针线活,闲叙家常。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男人们也大都未做活,出门去瓦子里喝茶听曲寻乐子了,其中包括万正兴。

为图个六六大顺出摊的吉利,颜溪婉拒了大家的邀请,说等上元节再去耍逛。

从房屋步出正准备推车的颜溪,看到肩背包裹的刘怀安出现于院中,在同李氏刘氏等人说着拜年的吉庆话,惊讶道:

“你怎这时候过来?万大哥说待上元节后才开工。”

颜溪原以为刘怀安会等正月十五年节彻底过完才来,毕竟修建福塔辛苦大几个月,怎么着也地家中多呆着日子,没想到对方这么早就跑过来。

她似乎将刘怀安讲过给自己拜年之事忘得一干二净。

“三郎你忘了,我说过要来给万大哥和你贺新年的!”

心事尽去暂无后顾之忧的刘怀安见了颜溪笑的如沐春风,上前帮她一起把板车门外响道里。

而对她丝毫不记得自己说过的一点都未生气。

一个人吃吃喝喝睡睡的好不潇洒的颜溪并非忘记了他说过来的话语,但未当真罢了。

“自然记得,不过我道你许久未归家,走亲访友没空暇时间过来。”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听他提起走亲访友,刘怀安面上的笑容收敛了些,年初二他跟姐姐闹僵后,初三登门拜年时几乎没怎么正面讲过话。

或许以后他们姐弟都不会再像以往那般毫无芥蒂的亲近,想到那种淡漠的情形,心里便一阵难过。

颜溪发现他情绪突然异常,猜自己那句话陈述不当,忙笑着转移话题说:

“你快去打开房门透透气散散霉味。那间房几个月没住人。”

然后转身指了指门口的板车,“我得去挣钱糊口了,去岁过个肥年,荷包都掏空了。”

“嗯,我正有此打算,趁节前空闲时给屋子里添补些家什,提前几日搬进来暖暖房。”刘怀安颔首笑着玩笑道。

冬至那次聚会说要在此处赁房后,经李氏之手腊月中旬便把房子租好了。

“行呀,到时摆桌席面请大院里的租户热闹热闹。”

九流巷子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新租进来的租户需请院中左邻右吃酒或送些手信礼品,以得大伙的关照,上次颜溪没请客吃酒,而是送了不少东西。

“这那有何难。不过我烧菜本事差,空到时要麻烦你来帮忙。”

“没问题!”颜溪欣然应允,抬头瞧见太阳老高,摆摆手不再跟他闲扯。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再次跨过门槛时,刘怀安立在两旁多琢磨了会,牙齿摁了下嘴唇点点头,才回房。

……

“怀安,你这是做什么?”万正兴见刘怀安拿着墨斗蹲在正院门口来回测量什么,不禁好奇发问。

“门槛太陡了,院里人过车不方便,我在里外两边各做个坡,省力不少。”墨线丈量出数据后,刘怀安默默记在心里。

“是为了三郎每日推车轻省些吧。”万正兴面露了然地答他,大院除三郎有板车且每日来往,人家其它租户从未如此频繁使用。

被其猜中心思的刘怀安耳尖开始发热,支支吾吾辩驳道:“也不全是因三郎,阿婆年岁大,我怕她哪日下脚时腾空摔倒。”

万正兴听此,有些感动,忽然想起昨日同以前的两个作头喝酒时谈论的事情,便道:

“这个月二十二,吏部一位主事重修家院,咱们那日一起过去。”

“嗯,辛苦你了,万大哥!”刘怀安知道活计来了,而且还是为朝廷官员修葺院落,比跟着姐夫那帮人起点要高许多。

“辛苦啥啊,这次可不只万大哥一个作头,还有另外俩,你都认识。”

为朝廷营建千慈塔所带来的好处开始显现,许多出色的工匠进入不少人的眼,其中有不少江南籍出身的。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第31章察觉异常?晚上接着码

听万正兴的口气自己应该对他所说的那俩人非常熟悉,稍一思索,微微蹙了蹙眉头。

“是陈叔和张大哥?”

“正是他们俩!”万正兴眉宇间尽显欢喜,在他心中两人无论眼界还匠艺是都比自己强。

没想到此次竟让他也做作头,跟他们身份并齐,如何不高兴。

尽管万正兴对陈张两人赞赏有加,可刘怀安对他们的印象却不怎么样,想方设法套学旁人的精巧手艺而对自家的却往往露三分藏七分,而且处事过于油滑。

他曾私下向万正兴提醒两次,可对方完全不以为意还道其做法情有可原。说什么教会徒弟饿死师傅之类的话。

抬头见万正兴红光焕发满脸兴奋,刘怀安犹豫了下,终是没说什么扫兴的话,点点头轻笑着应了声。

……

“这样直接压过去没事吗?”颜溪指着被木板覆在其上保护着的槛坡迟疑问道。

由于改造大院门槛,昨日她都是将板车放在隔壁邻居的院子里,尽管有刘怀安帮忙把汤水提到停在院外的车子,但仍然十分不便。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本以为还得两天麻烦,想不到出摊回来尚未至门口,刘怀安便冲她招手,说是可以过车子了。

“放心吧,天气干燥凝的快。再说上面还铺了板子,要不我来帮你推!”刘怀安做势从颜溪手中接过车把。

“不用,不用,我自己来!”颜溪连连摇头,为修门槛之事,大院中晓得她和刘怀安相熟的租户都开玩笑打趣她,虽没有特殊含义,可总觉得怪怪的。

大伙又非傻子,怎会猜不出新修有坡度的院门槛最方便的人是她颜溪,颜溪自己亦心里跟明镜一样。

说不感动肯定是假的,试想当有人默默为你解决掉一件苦恼已久的事情,即便再冷漠的人亦会心有触动吧。

颜溪感动的同时,心底也生出几分慌乱。

怕因对方润物细无声的关怀让她一发不可收拾地陷入泥淖中。

以致丧失理智丢开底线,最后为婚姻为对方拔刺削皮,让自己变得面目全非。

还好,上天留给她的有时间。

在两人一争一推间全被站在自家门口的万正兴的妻子李氏瞧见,眉头皱着目睹他们之间的互动。

内容未完,下一页继续阅读念起丈夫同刘怀安走的比较近,再过几日又一同出门做事,眸中划过一丝隐忧。

吃罢晚饭,院落归于静寂。

因为各种烦心事,颜溪躺在床上翻来覆去无法入睡,一会纠结春天来了要不要去城郊花农处批发花草,趁着花市旺季赚点快钱。

一会思绪又跑到刘怀安身上,当对方的好浮现眼前,赶紧将他种种缺点丢出来,砸醒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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