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炒了我的鱿鱼,我一家七八口的人可都靠我养活呢。我儿子还在上大学;读的是清华,我一个农民工供出一个大学生不容易;就指望他光宗耀祖了。俺家上八辈可都是老老实实的农民,警官同志;你们可不能冤枉了好人。”
千木听得是目瞪口呆又哭笑不得,感情他们当警察的是是非不分的土匪王霸。瞧这人忠厚老实,其实是个油皮子,变着法的骂他们警察四五不是个东西。这人民公仆做的还真是屈,腐败的又不是他们这些最底层的小卒,却也落个连诛的份,不说情何以堪也叫个心凉。得,这半个多小时算是白忙活了,还不如直接把人送去模拟现场,省点口水,为国家节省点资源浪费。
面憨心精的快递员走时没忘“开个证明”的事,硬是叫赵云弄了一份无罪证明,才乐呵呵的离开。千木开玩笑说:“该给这家伙冠个快乐邮递员的名号。”天地之辽阔,浩瀚的天下什么样的乌龟禽兽都有。人一出生就是最好的演员,注定要在世界的大舞台上演绎,直到黄昏迟暮。在人身自由、言论自由、信仰自由、婚姻自由、等等由自由组成的现代,不做大人物便是小人物,一生惊涛骇浪或是静水行舟,倒是各有各的乐趣。
赵云对此一笑了之,拿起电话给快递公司的负责人打了一个电话,直接询问包裹寄收的流程。
千木啧啧嘴,想这么干下去将来肯定是个百事通,还是一瓶子不满半瓶子咣当的那种。
快递公司的老总介绍说:“包裹下车后全部统一送到仓库,由几十个工人流水作业,包裹经过专人一个个扫描,被放在‘口’字形传送带上,再由负责各区域的快递员分区拿下,然后上车发出去,整个流程全部在监控下完成。”
赵云要求调出当天的监控录像,快递公司的老总很干脆就答应了,并说:“作为遵纪守法的市民,协助公安是应尽的的责任。”
快递公司的老总是商场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说起话头头是道,办事更是效率,深知官商一家的道理,没过几分钟监控录像便传到了刑警队的电脑里。几十个工人从卸车到最后装车整个过程井然有序,根本就无一丝漏洞可寻。
难道他们错了?包裹不是快递公司的人掉的包?那么凶手又是怎么把装有孟晴晴断肢的包裹送到公安局的呢?包裹上的快递单粘贴的很牢固,想完整的撕下一定会留下破绽,他们仔细的查看过快递单,根本没有二次黏贴的痕迹。难道凶手身怀异能,会隔空换物?千木立刻否定了自己颇为玄幻的假设,嘟嘟囔囔的自言自语:“赵本山的小品——《扯蛋》。”
“甭扯淡了,走。”赵云抓起桌上的车钥匙大步往外走。
千木追上问道:“有新线索了?”
赵云的脚步没停,边走边说,大致讲了一遍广州警方调查的结果。“广州警方已经查到了包裹的寄件人,是一个在广州打工的北妹。北妹说包裹是一个星期前,寄给一个网名叫公主的网友的,包裹里是她自己和从工友那里收集来的旧衣服。
公主称自己是从乡下到城里打工的女孩,最遗憾的就是没能上大学。北妹是从农村出来的农民工,小学毕业就错学在家帮着干农活,十七岁跟村里到外务工的同村到广州打工,两个人相似的经历让她们一Q如故。一个月前公主说参加了一个儿童救助会,希望北妹可以支持她。”
千木钻上车,乐了,“我怎么感觉这么飘呢?”
赵云发动引擎,没理他的胡言乱语,继续讲道:“开始北妹想把自己多年打工存下的部分钱捐出来,公主说她所在的救助会还只是刚刚起步,叫北妹先捐出些旧衣服。起初北妹看到QQ上发过来的地址觉得奇怪,就问公主怎么是刑警队的地址?又没有收件人。公主说她住的地方不方便,救助会还没有固定的会址,所以就先寄到他表哥那里,因为工作原因不方便透露姓名。”
“北妹就这样相信了?”还真是单纯。
“没信证物室的那个箱子哪来的?”
千木一通挤眉弄眼,笑嘻嘻的揶揄道:“赵哥,你今儿个的脾气可比早上我吃的臭豆腐还臭,是不是小李又惹你生气了?”
赵云沉下脸说道:“现在别和我提那个笨蛋。”总有一天他会因为心力衰竭,暴怒下掐死小李,竟然趁他不在家把他的床卖了,他那个窝唯一值点钱的上好红木雕花龙凤床,换来一堆用不上的破烂。
千木见仪表盘上的速度指示直飙禁区,抓紧安全带,急忙转移赵云的注意力,免得车毁人亡。“赵哥,你还没说咱们这是要去哪呢?”
赵云的脸色缓和下来,他也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似乎有些过于激动,不该把私事和公事混为一谈。“根据北妹提供的线索,已经找了公主的IP,多次记录显示公主的IP是在同一个区段。”
案情终于有了突破性的进展,千木和赵云的劲头也提了起来,很快他们就找到了“公主”上网的地点,然后他们发现,他们再一次走进了死胡同。
那是一家坐落在居民区里的网吧,一家黑网吧。站在网吧外千木和赵云互相看了又看,他们不约而同的有种预感,这一趟要白跑了。
网吧里晦暗拥挤,大多数来上网的都是些未成年的中学生。
网吧的老板是个五短身材的黑胖子,嘴里叼着香烟,一抖一抖的,一听进来的两个人是警察,当即翻了脸,掀开跨栏背心,露出翩翩大肚腩,拍拍肚腩,竖起拇指着自己肥硕的下巴说:“你们警察算个屁,老子出来混的时候你们还没出娘胎呢,怎么着?今个儿来老子的地盘找茬来了?老子告诉你们,老子要钱没有,要命就一条,要抓要关悉听尊便。”
黑胖子说完扑通一屁股坐到地上,抱着拖鞋,抽着烟,吐着烟圈,就等面前两个戴帽的处置。
愣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黑胖子精通此道,看这样儿,他是玩命到底了。就算黑胖子真的玩命,他们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毕竟现在是法治社会,他们当差吃公家饭的也不敢随便借虎发威。
“我们不是来取缔黑网吧的,这事儿也不归我们管,我们只是来向你了解一些情况。”赵云客气的说道。
黑胖子一听不是来取缔的,立马来了精神,一身肥肉晃晃悠悠的从地上爬起来,抖着一脸油光的肥肉,叼着燃到一半的香烟说道:“你们是来查案的吧?那就回去吧,查了也白查,我这里每天进进出出的那么多人我哪记得几个?再说了,我这里又没有摄像头。我看过《重案六组》,一集没落,你们一定是摸着IP地址找来的吧?那在白地有用,在我这一亩三分的黑地没用。”
千木和赵云被黑胖子说的张口结舌,知道再问下去也无意义。到此,他们的线索就又断了。
赵云一脸阴翳的靠着电线杆抽闷烟,头顶烟雾缭绕;千木双手支着下巴,百无聊赖的坐在汽车的引擎盖上吹空气。
张志限他们一个星期破案,现在已经过了三天,一点头绪都没有,连凶手是高、是矮、是瘦、是胖、是白、是黑、是男、是女、是老、是少、是不是人都不知道,实在叫人郁气难解。
“妈的,我就不信连一只老鼠也抓不到。”赵云气愤的掷掉烟头,狠狠地用脚湮灭,径直钻上车,见千木还坐在引擎盖上像只鲤鱼吹气泡,从车窗探出头不耐烦的催促:“你小子还磨蹭什么呢?还不快上车。”
千木挠挠后脑勺,跳下来钻进车里,问道:“咱们现在去哪?”
“孟晴晴的学校。”
车子卷起一阵尘土,驶入车水马龙的街道。一段悠扬的轻音乐忽然响起,赵云掏出电话说了一句,“我是赵云。”接着他吃惊的叫道:“什么,吴航死了?”
赵云将警灯放上车顶,一打方向盘,冲向吴航在大学城的公寓。
吴航昨天才从公安局放出去,隔天就进了阎王殿,前后不到一天的时间。千木和赵云都感到十分疑惑和不解,难道他们漏掉了什么重要的线索吗?
吴航的公寓是一间两室一厅的套房,其中一间改建成了书房,主卧室有独立浴室,吴航就死在卧室的浴室里。吴航的尸体精赤条条的躺在浴缸里,浴缸里的水早已经染成了血红色。法医初步鉴定,吴航是右腕动脉被割断因失血过多死亡,死亡时间是在昨天晚上11点到12点之间,在他的后脑有被硬物撞击过的痕迹,为死前造成。在卧室的床头发现一封遗书,吴航承认是他杀了孟晴晴,和孟晴晴的交往让他失去了作为一个男人的尊严,杀死孟晴晴后使他饱受良心上的谴责,他不想再逃避下去,决定用死来赎罪。
看过吴航的遗书,千木觉得更像悔过书,整整两页全是对杀死孟晴晴的愧疚和对自己的谴责。“我不认为吴航是会自杀的人,而且这封遗书也古怪了点。”
29、第二十九章 雏菊的秘密(下)【倒V】
床头柜上明明摆放着纸笔;吴航为什么要跑到书房用电脑打印遗书?精神接近崩溃渴望解脱的人;还有闲情雅致敲键盘;似乎有些匪夷所思了。
赵云在公寓里走了一趟说道:“吴航的公寓里没有打印设备,且遗书上只说是他杀死了孟晴晴;却没有提到孟晴晴尸体的下落;有些于理不合。”
千木沉思了一会儿问道:“既然吴航的公寓里没有打印设备;你想他的遗书是在哪里打印的?”如果遗书是公共打印,不会不引起别人的注意。
“在哪里打印的不重要;吴航的死一定有问题,我怀疑他是被人打晕后又被放血。走;咱们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