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还是易明峰一甩袖从座位上起身,走到窗前站定,然后开口打破沉默道,“不管怎样,他都是你的夫君我的父亲,这么多年了,有什么事是你不能忍的,而一定是要用这样极端的方法来解决?那个丫头这几日也正在府里,你知不知道你今天做的这件事有多冒险?若是稍有不慎让事情宣扬出去,到时候哪怕是我也保不住你的。”
不仅如此,一旦府里闹出这样的丑闻,莫说是萧氏会受千夫所指,他们整个武安侯府也会因此而声名扫地,而成街头巷尾受人争议的笑柄。
历来朝廷官员任职都要考察德行,若是牵扯进这样的事情里头,他以后在通辽之间的地位和官场上的走势都会被牵累。
所以说,今天这整件事不是他想要息事宁人,而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考虑,他只能这么做。
“那个废物早就该死了。”萧氏此时的心理已经扭曲的近乎疯狂,只就阴测测的笑着,面色狰狞道,“早些年,若是没有你舅舅的扶持和暗中帮忙,这武安侯的位子哪里轮的着他来坐?我萧家对他可谓仁至义尽,可他却是怎样对我的?他吃里扒外、恩将仇报,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你看看,峰儿你看看我,你看看我现在这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萧氏说着,情绪就激动起来,捂着脸失声痛哭,“你说他是我的结发夫君,我又何尝不是他是结发妻子,可他是怎样对我的?他居然和白雪莹那个贱人串通起来对我下毒!我为了他们萧家,为了你们几个算计了一辈子,到最后又是落得如何下场?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呐!”
腿脚不灵便,萧氏坐在那里动弹不等,情绪激动时就伏在桌子上使劲的捶着桌面,哀痛而凄惶的声音在整个屋子里回旋不觉。
易明峰站在窗前,他比萧氏更了解易永群的为人,虽说无情无义是真,但以他的心计和打量,却断不是无缘无故会对萧氏暗下毒手的人。
依照他的为人,如果萧氏真有什么事情触怒他叫他忍无可忍,大抵也是会明道明抢的和她算账,而不至于费这样的力气绕到背后来捅刀子。
很显然,萧氏是在方寸大乱的时候被人误导了,而纵观全局,那个误导她的人只能是明乐。
易明峰不是不能对她点透真相,而是——
他不想。
仔细算起来,易永群的死对他而言绝对是利大于弊,一则易永群死后他可以顺理成章的继承爵位,二则,摊上易永群这样一个胸无城府又无甚智慧的父亲,对他而言,绝对是件拖后腿的事。
所以从一开始,他对此事秉承的态度就是顺水推舟。
横竖现在表面上罪魁祸首的白姨娘已经伏诛,他也无后顾之忧。
萧氏兀自沉浸在自己天崩地裂的世界里无法自拔,当然是不知道他此时心理的。
她伏在桌子上哭了好一阵,直到易明峰重新转身走过去扶着她的一边肩膀。
萧氏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突然振奋了一下,扭身抱住他又是一阵嚎啕。
“算了!”易明峰似是无奈的一声叹息,拍了拍她的后背,安抚道,“这件事就到此为止吧,以后谁都不许再提。”
“峰儿!”萧氏抓着他的衣襟,止了哭声却还抽搐不止,仰头看着他道,“不是我心狠,而是我真的不甘心!太医说我没有多少时日可活了,是易永群,是他,一切都是因为他!”
说着她就又再度失声痛哭起来。
这整个下午,她都伪装的平静,并且默默设计安排了易永群的死和白姨娘的落网,也是直到这一刻,暗压在心里的情绪才完全失控彻底爆发而不可收拾。
易明峰心里默默算盘着自己事,就这么由她靠着发泄。
而另一边,明乐和明爵一别多日重逢,姐弟俩正说着话往回走,去路却被从后面追上来的采荷拦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