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寂静的水池边,那块大石头立在那,上面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丫头。她垂下的腿上,靠着一个淡雅,清爽的男人。穿着雪白的长衫却坐在地上,半眯的双眸流泻出柔和的温暖,把一只小小玉猫塞到丫头手里。
漆黑的寝楼前,一个犹豫不觉的丫头站在门口,脸上有一丝苦闷,一丝害怕,一丝心痛。皱着眉头,伸出手,想推开那扇门,可在触及门板时又收了回来。转身欲走,身后的门开了,一双白皙修长的手把她给勾进去。
她不是答应过范先生,哭那一次后就不在落泪了吗?那,那个对着一个女婴疯狂掉泪的人是谁?那个男人守在门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双手却紧紧的抓着她看着最碍眼的那件朝服。
那不是掉泪对不对,就象她现在一样,不过就是眼睛太干流些水来滋润一下而已。面对那扇她踹开过不知道多少次的门,她自嘲的挑了挑嘴角,她还是那般胆小啊,依旧没勇气去推那扇门。不知道她的女儿会不会在里面,不知道他是不是也在想念她。
又再胡思乱想了,无声的一笑,僵硬的扯了扯嘴角。算了,不要进去了,她好象也并不是非要看看女儿看看他。或许,她只是来看看这里是不是还和以前一样吧。
“丫头,很想你”刚转身准备离开这里,再多呆一会,她眼睛里的水就没办法止住了。门没有象上一次一样打开,但是他的声音却很清楚的传到她耳朵里。
“心有灵犀一点通嘛。不过有时间想我,还不如多照顾一下你自己”身上一震,脚步停下来。片刻,没回头,就那么倒退着退到门前靠着门板坐下来。
她知道,他就在那一边,稍带哽咽的声音出口。昨儿见他的时候,他瘦了,虽然显得更柔媚飘逸,但是她不喜欢。他的身材可不许走样哦,她可不想有一天摸得着他了,却是摸了一具排骨,怪硌手的。
“给我唱个曲儿吧”里面的声音也缓缓下落,直到平行的透过门缝传到她的耳朵里。
“。。。。。唱山歌嘞。。。。。。”还是那首曾惊了全府的人折磨的他们生不如死的歌。还是那个破锣嗓子。只是这一次只有他一个人听的到,只是这一次,他觉得她唱的歌儿其实一点都不难听。
“阿卜。。。。。。阿卜”里面传出一个娇娇嫩嫩的嗓音,不过发音是相当的不准确。也难怪,才七个多月大,能发出简单的音节已经算是很厉害了。
“你的歌儿唱的还是那么难听啊,连女儿都不满意了”里面的人轻轻笑着,就算看不见他,也知道他是怎样温柔的表情。
“切。。。。。。那是她和你一样,都不懂得欣赏”就算那稚嫩的声音小的很,可是她还是听到了。猛然收声,尽管眼里的水,不断的涌出来,脸上却挂着为人母的骄傲。
她的女儿也算是个天才了呢,这么早就会说话了,不知道哪天能听她叫一声额娘呢。
“。。。。。良良。。。。良良。。。。。”又一串音节冒出来,门外的人猛然回头,眼睛瞪的大大的。伸出手想去推开那扇门,可触到门板时,就好象那是块烙铁烫的她快速的收回手,水流的更急。明明就只隔着一道门,但却比天涯海角的距离更远。
“丫头,不要翻墙了,由大门出去。”里面的人站起身,由始至终,屋子里一直都是漆黑一片。所以连他的影子她都没办法看到。只是渐去的脚步,渐入内室的声音,让她知道,他走了,不在门后了。
扯着袖口胡乱的抹了把脸,挂着微笑,门外的人也站起身。她的女儿会叫娘了呢,她从没想过,小多会自己带女儿。一个大男人不被这娃娃给折腾死才怪。
噗嗤笑出声,抬脚朝大门口走,只是刚擦干的水又从眼睛里飚出来,洒了一路。月光透过树叶照在地上,斑斑驳驳的,就象她现在的心情,零零落落。她没有那么坚强,尤其是在这样的夜晚。
直到脚步声消失,那扇门才打开。银色的月光映在他脸上,清晰的印衬出一张漂亮的让男人女人都嫉妒的脸,也是张让男人女人看了就心疼的脸。
浓浓的忧伤在月光的照射下在脸上慢慢流动。就如他眼角流下的一道水光,让人看了就揪着心。想把他紧蹙的眉头,纠结的疼痛都给抚平。
看着那条已无她踪迹的路,好象还能看到那挺的很直但透着无限孤独的背影。他不想让她走,想再多听听她的声音,虽然带着浓重的鼻音却还是爽朗的让人心情愉悦的声音。
他们都知道,这扇门一但打开,今晚就没人再能移得开视线挪的开脚步。所以,谁也不敢去碰那扇门。因为她现在是别人的妻。心底有一道伤口忽然迸裂,别人的妻,四个字而已,却让他与她隔了千座,万座山都不止。。。。。
生日1
那晚由睿亲王府回来,苗喵喵衣服都没脱,直接倒在床上睡死过去。她不要醒着,如果可以,她宁愿就这样一睡不起,然后等他家小多象童话里的的王子一样,把她给吻醒。这样才比较符合故事内容不是。
挂着一丝疲惫的笑,眼角流下一滴泪,抱着枕头,沉沉的睡去,连有人进来,都不知道。
一只手轻轻的揩去她那滴泪,又轻轻的给她拉好被子。
借着月光,看着这张只有在睡梦里,才流露出一丝脆弱的脸,冰冷的脸上出现了第二种表情,怜惜。
伸出手,想把她滑落脸庞的青丝拨开。伸到一半又纂成了拳,停在半空中良久,猛然起身,走出去,轻轻的带上房门。
也不知道是苗喵喵恢复的特别快,还是学会了把心事藏的更深,那天后,她比以前笑的更灿烂。所有的时间,所有的精力也都放在了富绶身上。
富绶本来就把她当亲娘了,这下子,比亲娘还亲,。只是豪格的眉头却锁的越来越深,好几次想张嘴说些什么,但是一看到她看向他的眼神,就把话又给咽下去。
崇德五年,六月乙丑,多尔衮、豪格、杜度、阿巴泰、济尔哈朗等屯田义州。松山大战进入了实质性阶段。
家里头那些能征惯战的男人,统统都被皇太极给踢出去打仗了,也许是皇帝大爷觉得她这颗棋子儿已经废了,所以不屑再和她打交道。
因此,就算能英雄救美的人都不在,她的日子也还能照样过的逍遥自在,。没准皇帝大爷肠子都悔青了,搭进个儿子白让她拣个皇亲的帽子带着不算,还陪了夫人又折兵。
据传闻,那个跟林妹妹有一拼的宸妃,身子骨是越发的脆了,说是得了什么气血凝滞之症。皇帝大爷整日守在宸妃身边,可这位海妹妹还是又是吐血,又是晕倒的。
哦呵呵呵。。。。。这个气血凝滞之症,该不会是上次她蒙召恩宠入宫,跟这位海妹妹叙'姐妹情'这位一时'激动'就中奖得的吧。
“额娘,额娘”十分兴奋的声音,打着旋儿就飞进苗喵喵的寝室,震的懒洋洋躺在软塌上的她,一下蹦起三尺高。
“臭小子,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走路要看脚下,跑的这么急,多没形象”敖一声吼过去,大步流星走到门口,刚好也接住被门槛拌了一下,眼看两个门牙就要光荣下岗的小小身子。
她就知道,这小子一兴奋,就跑的跟小燕飞似的,绝对不会看看脚下是不是有什么障碍物,怎么样,被她给说着了不是。
“额娘,阿玛又打胜仗啦!”搂住苗喵喵的脖子,富绶笑的两只大眼睛都迷成了一道缝。跟苗喵喵相处的久了,小孩子的本性慢慢都回到身上,小脑袋撒娇的在苗喵喵身上蹭来蹭去,他知道,额娘吼的越凶,其实就是越宝贝他。
“哦,那关你屁事”抱起他,一起回到软塌上,拽了拽他的辫子,苗喵喵笑道。
“此言差矣,国家兴亡,匹夫有责,当然关我的屁事”抢回自己的辫子,白了一眼这个笑的没心没肺的女人,富绶摇头晃脑的说道。只是他不懂得,那个屁事是什么意思。
“胎毛都还没褪净呢,少在那边给我拽词”上下打量了一下这个小匹夫,苗喵喵刮了一下他的鼻子噗嗤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