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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部分(1 / 2)

>  裴青见他表情不似作假,一时悲从心来,扑入他怀里大哭出声。孟晚楼抚着他的背脊,软语宽慰,眼中却有浓浓的悲戚之色。

天色将晚,二人手拉手在山脚下的集镇上寻了一处落脚之地。他二人时隔两年再见面,竟然如胶似漆,两双眼睛里都只有对方,倒真是相看两不厌。

两人晚饭后坐在床边,裴青从胸口处掏出两本书,递给孟晚楼。孟晚楼见那书边角破烂,却带着身边人的体温,心中一热,道:“你收着吧,我已赠与你。”

裴青摇头道:“这么贵重的东西,还是还给你吧。再说,这上面的内容我已倒背如流。”

孟晚楼刮了他一下鼻子,道:“我见山中有猎人捕兽的痕迹,陷阱里还留有未焚尽的迷香,那是你做的吧。我的青儿如今本事大了,上天捉鸟,下海捕鱼,无所不能。”

裴青笑得肚疼,躺倒在他腿上,叫道:“你嘲笑我杀鸡用牛刀是吧?”

孟晚楼摩挲着那两本书的封皮,轻轻说:“我在蜀地出生,家中容不下我,因此被送到清商馆寄养。这是一位贵人送我的,我带在身边一直视若珍宝。韩清商是我师兄,那时馆里的人不许我乱跑,我便常常伴作他的样子。后来,我母亲的师兄,也就是我师傅,找到了我,将我带回蜀地。”

裴青轻声问:“你是那时就开始谋划一切的吗?”

“比那还要早,最初是我师傅,然后我自己渐渐接了他手中的一部分权力。我有人力财力,又垄断了清商馆的消息来源,原本一切都在我掌握之中,却没想到遇到了你。你乱了我的心思,遇事便常常落了后着……”

“你遇见我,后悔不后悔?”

孟晚楼便摇摇头。想了想又说:“我初听谢石将你留在山里,一时气愤,便将他骂个狗血淋头。后来一想,他既如此行事,必有他的道理,只是那时一气之下已离了军营几百里,便干脆找来了。”

裴青道:“当初是我不要跟他出山的,他被你一骂,肯定郁闷死了。小舅舅现在在哪里?”

孟晚楼听他唤谢石“小舅舅”也不禁莞尔,道:“他伯父东亭侯谢枫已到了西川,他在谢枫军前效力。”

裴青听了一时无语。两个至交好友如今成了敌人,滋味想必不好受。

孟晚楼抚了抚他脸庞,道:“我本来担心你,只想见你一面。现在看你一切安好,便放心了,明日我还要赶回去。”

裴青起身,开始脱身上的衣服。

孟晚楼一惊,连忙按住他的手,道:“你做什么?”

裴青翻个白眼,道:“睡觉。”

“你房间在隔壁。”话音未落,裴青已经吻了上来。

孟晚楼好比被雷劈中了一样,不知作何反应。好在裴青只是亲了亲他的嘴唇,便离了他,一双眼睛只是看着他。

孟晚楼颤声道:“青儿,你可知,我是你的,你的……”

裴青轻声道:“我知道,你是我亲哥哥。”

作者有话要说:雷啊雷啊~~~~~~~~~~~~~~

第三十四章

“我原来也和那马青云一样,以为你师傅是随便找了一个人来顶缸。后来仔细一想,你若是和我毫无关系,你师傅断不会要对我赶尽杀绝,毕竟有我这个真货在手,更加名正言顺。……除非你也是真正的蜀帝血脉。这么一想也就明白了。对你师傅来说,这天下间只要有你一个真正的孟氏后人就行了。我又是皇后所出的嫡子,你师傅宠爱你,断然不会让我活着压在你头上。”

他又苦笑着说:“何况,何况你师傅又见了我们那样……兄弟逆伦,自然恨不能将我砍成十七八块,好替孟家遮掩这桩丑事,替你消业……”

孟晚楼听闻一颗心仿佛被剖开了一样,一身的血都流尽了。

唯独裴青依然笑看他道:“不过你不必担心,在我心里谢玉才是我娘亲,我姓什么其实不重要,更加不会与你争这个太子的名分。”

孟晚楼正色道:“青儿以为我是那种人吗?”

裴青点头道:“你自然不是。我哥哥心里想的我原先不知道,现在也明白了些。他谋划这么久,又将我送到巴蜀,放出风声,除了是要激出你来,想必还存了将旧朝白氏势力收归己用的心思。如今拔出鞘的剑必要见血才能收回,你此去要千万小心才是。领军的将领除了谢枫还有谁?”

“左军是曹芳,右军是崔覃。”

“淦阳曹家和博陵崔家向来不和,我哥哥既然敢用他们,也是看重谢枫的治军能力。此事倒也不是不可为。崔覃为人气量狭小,昔年在我家中曾因奴婢失手打碎器皿弄脏衣服而将人打个半死……”

孟晚楼听他一口一个“我哥哥”,心里颇不是滋味。又见他眉目疏朗,双目奕奕有着神采,便知是身世大白,心结已解的缘故。想起昔年见他,无论是何种场合,眉目间都隐隐含着愁苦的样子。往时也好,今日也罢,都不是为了自己,心里便有种为他人作嫁衣裳的感觉。

裴青见他低头不语,便牵了他的手道:“人人都想我死,只你一人护着我。你对我的好,我永远记着。我哥哥想要‘孟氏太子’死,你此去若事无转机,丢了那虚妄的名分又有何要紧。……我在这里等你,以后我二人幽游山林,酌酒花间,倚剑天外,何其畅快。”

孟晚楼轻声道:“你不想见你哥哥了吗?”

裴青一愣,过了好久才摇头道:“我不想再为人所用。”

“那你愿意陪着我是因为报恩的缘故吗?”

裴青一时茫然。

孟晚楼心中酸楚,涩声道:“我母亲是宫中的侍女,出身寒微,因蜀帝醉酒偶承雨露而有了我。那时后宫诸事由花蕊夫人把持,嫔妃有了身孕都莫名其妙丢了性命。我母亲为了活命便去求皇后庇护。公主命人将我母亲送出宫,生下我之后将我送到清商馆抚养。我母亲思子心切,在宫外没几年就去世了。我只想堂堂正正地生活在阳光之下。不冒任何险,什么都不做的人,什么都不会有,什么也不是。”

我想和他争一争这天下,也争一争你。

裴青听闻,想到谢玉,也不禁流下眼泪。

孟晚楼便拿手去拭他面上的泪水,笑道:“谢玉想必也没告诉过你,你是洪光六年六月初五所生,今年不是十八岁,而是二十岁了。我比你大两岁,论理你该叫我声‘哥哥’才对。”

裴青看着他哀哀地叫了声:“晚楼。”

孟晚楼将他抱在怀里,泪水落在他头发里,却是至死也没听到裴青唤他一声“哥哥”。

裴青早上醒来的时候,见身边已是空无一人。伸手去摸床铺还微微地含着些体温,连衣服也没穿好,就跳下床,跑了出去。夜晚刚下过雨,地上小坑里蓄着泥水,他也顾不上,飞奔到大街上,见来来往往的人群里哪里还看得到孟晚楼的影子。

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回客栈,见空荡的大堂里端坐着一人,看见他便说道:“孟公子,久违了。”

裴青心中一紧,走过去,皱眉道:“我说了我不姓孟。”他坐在那人对面,伸手倒了一杯茶水放在那人面前。

那人端了茶仰头便喝,喝完了茶,将杯子放在桌上,笑道:“公子还有什么伎俩一并使出来吧。”

裴青见那杯口泛着淡淡的光泽,便有些发愁。凝神细想,忽然一笑,问道:“你是要沧海龙吟是吗?”

那人大喜,道:“公子愿意说出沧海龙吟的下落?”

裴青伸手又倒了一杯茶,放到他眼前,笑道:“便在这茶杯之中。”

那人不信,哈哈大笑道:“公子诳我吗?”

“阁下请看。”

那人低头去看那白瓷杯,见不大的杯口中小小一片水面,一片茶叶梗子浮在上面微微荡漾,仿佛大海浩淼,一叶扁舟在碧波间随风摇荡,任意东西。

渐渐水面翻滚,远处潮水缓缓推近,渐近渐快,其后洪涛汹涌,白浪连山,而潮水中鱼跃鲸浮,海面上风啸鸥飞,再加上飘至而来的暴雨,群魔弄潮,冰山融水,热海如沸,而小舟早已不见踪影。

那人只觉心旌摇动,大叫一声,将桌上茶壶茶杯一扫而空,伸手就要来抓裴青,却被裴青当脸洒了一把药粉,迷了眼。那人拿剑劈空就乱砍一气,恨声道:“这是什么妖法?”

“碧海潮起天地惊,碧海潮落鬼神泣。”远远有人声,却是以内力相送而来。那人知道有高人在此,又苦于眼盲,只得翻窗遁走。

裴青靠在墙角,大大喘了一口气。

从门口转进二人,看见裴青就拜倒在地,道:“小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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