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恒拜托司机停在酒店门口,付钱之后跑着进了大厅,此时很多宾客都已经在里面等婚车来,他听见有人说看这样子就连鞭炮都放不了,可这跟他也没什么关系,随了二百块的份子钱,随便找了个地方就坐下了。
估计孙程广看见他登记的这点礼金还得气吐血,可是他没往红包里塞两张报纸就很不错了。
等待婚礼开始的过程是无聊的,林恒周围的几乎没有认识的人,于是便听人们议论这门亲事。有人说雨天娶得媳妇厉害;还有人说这是女方招进门女婿,厉害不厉害大家心里明白;更有人说这男方父母双亡,又是从农村出来的,这可真是攀上一门好人家,一下子就飞黄腾达了起来……
他们聊天的内容信息量实在太大,林恒一时间还有些接收不过来。他所知道的是孙程广的父母在老家务农,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还三天两头的往家里打电话呢,那时候他们没病没灾的根本不用孙程广操心,可怎么转眼就去世了呢?再说如果在这几个月中去世的话,女方家又是做生意的,怎么可能不忌讳。
不过想想撒谎是孙程广的拿手强项,为了攀高枝儿他真是什么都能做得出来。
林恒笑笑,庆幸自己早日摆脱了他这种人,于是挺了挺脊背,等待婚宴开始。
十二
因为下着大雨,外面就只放了几响礼炮便作罢,之后林恒听周围的人说婚车来了便再没什么消息了。林恒等得一阵尿急,起身拜托旁边的人帮忙看着位子去了洗手间。
去洗手间要穿过一条长走廊,新娘休息室似乎就在这某一间屋子里,因为整个走廊都听见她在发牢骚。内容无非就是下雨啊,烦死了,婚纱都脏了,没放上鞭炮真的很烦之类的,其中不乏对孙程广的指责。
林恒觉得吵,又觉得这样的女人太烦,于是快走了几步离开这是非地,其实他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和孙程广碰个照面,这样谁都尴尬。
洗手间里着实安静,就好像是另外一个世界,林恒多做了一会儿停留才往回走,刚到长廊那里就看见正在外面抽烟的孙程广。
此时这个地方已经恢复了安静,林恒站在走廊尽头没动,远远的看着孙程广,孙程广耷拉着脑袋一点都没有新郎应有的精气神,待一根烟抽完了,没素质的把烟蒂丢在墙角用脚碾了碾,便低头往宴会厅走,他根本没留意到林恒正在那边正大光明的看着他有多落魄。
林恒从心底发出一阵冷笑,等孙程广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时,才回到宴会厅。
除去下雨这样的不利因素外,婚礼举行得倒是很顺利,林恒跟着大家一起鼓掌一起喝彩,也没有别的心思。程序快到尾声的给长辈敬茶的阶段,果然就像林恒听说的那样没有男方的人出现,而在这偌大的一个宴会厅除了孙程广寥寥无几的同事、朋友和自己外,他连半个大学同学都没看见,这里应该就再没他的其他家人了,连结婚都得不到家人的祝福是何其可悲,可是孙程广自私到这种地步,一切都是活该。
看完了戏,林恒简单的吃了点东西后就离开了。奇怪的是,他出去的时候雨竟然已经停了,天空就跟被洗过一样干净透亮,他一边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边往家走,心情竟然跟天气一样好。
回家的路上有家大超市,林恒拐进去买了条鱼,还有一些肉、排骨和青菜。
其实他的做饭水平自己觉得也就一般,以前和孙程广在一起时总被挑三拣四,明明有时候他自己都知道咸淡或者口味掌握不太准,做出来的东西真是马马虎虎,可就这样那家伙还能照单全收,还违心的说好吃,也真是挺神奇的。
林恒哪里知道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因为是周末,唐靖辰下午一般只上两节课就放学了,于是林恒到家就没歇着,直接就把排骨洗好放在锅里炖着,至于鱼、肉和青菜也都处理好放在一旁,等唐靖辰回家就可以下锅了。
排骨汤炖好的时候,时钟已经指向下午两点钟,香气飘得满屋子都是,林恒正在犹豫要不要先把鱼蒸上,唐靖辰就风风火火的回来了。
唐靖辰一进门书包都没放下便冲进厨房抓着林恒猛看,这举动给他弄得一愣,被端详半晌后就听见唐靖辰傻呵呵的问他:“老师,看见他结婚你没怎么样吧?”
原来是这回事儿啊,林恒的眼睛瞪得大大的,特别无辜的说:“没有啊,我能怎么样啊?”
听林恒这么说,唐靖辰顿时松了一口气,连说:“那就好,那就好。”
林恒觉得唐靖辰这傻样真挺可爱,伸手拍了他的脸两下,然后巧妙的从他的钳制中脱身,一边忙活手里的活计一边把孙程广结婚的过程跟他说了。
唐靖辰洗了个苹果之后就站在林恒身边听着,他把苹果咬开,酸甜的滋味溢了满嘴,他稀松平常的把苹果递到林恒嘴边,林恒也没做他想,照着唐靖辰之前咬过的地方就咬了一口。
唐靖辰弯嘴微笑,把刚才林恒咬过的附近的果肉全都吃进嘴里,似是特别美味,林恒专注于手上的活和自己的叙述,并没注意唐靖辰露出的痴呆表情。
“你说我是不是挺没心没肺?”经过讲完了,林恒突然问了唐靖辰这么一个问题。
“怎么说?”唐靖辰咕囔着嘴,说话不清不楚。
“看见孙程广那么狼狈却觉得很高兴。”林恒放下菜刀,扭过头认真的看着唐靖辰。
他们虽说朝夕相处,可是这样四目相对却也是少数情况,唐靖辰被林恒的注视电到,他手里拿的苹果核都差点掉了,他无意识的晃晃脑袋,嘴里最后一口苹果都忘记咽下去。
林恒云淡风轻一笑,也想到自己可能想得太多,问唐靖辰这种问题似乎也略显深奥,于是伸手拍拍他的肩膀。
唐靖辰终于被唤回了神,他觉得如果不是林恒及时拍醒他,他可能就会直接亲住林恒了。
老师,你不要这样若无其事就把我的三魂七魄全都勾去啊,你这样太犯规了老师……唐靖辰碰得到亲不到,就只能在心底痛苦的呐喊着。
十三
吃完饭,唐靖辰帮着林恒整理了一下厨房卫生后就自觉自动的跑去书房学习,马上就要月考了,他可不想掉到平行班让别人以为他因为父母的死就变得颓废。
其实偶尔想起父母来,唐靖辰的心里便特别难受,因为那么一时间的分别,再相见就是冷冰冰的尸体,换成是谁都无法接受这种悲伤。那段日子他晚上睡觉经常会被惊醒,再一摸身上、脸上全是冷汗,然后泪水就不自觉的跟着流下来。明明父母都是很善良的人,死的却那么突然,这让他怎么能释怀。
其实还是因为林恒,有了他的陪伴才让他从痛苦中慢慢走出来,也不再像以前那么煎熬。即使不是为别的,就算单纯因为林恒,他也要努力证明自己的成绩。
唐靖辰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