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部分(2 / 2)

我立着,轻声叹息。他的童年,装在这一座四四方方的院落里。与我,隔了千重山,万阙河流,但我们终究还是在这里相遇。

梓棠睁开了眼睛:“阿阮,在想什么?”

“在想你四哥。”

“很好,”他笑了,“这让我很高兴。”

“还在想,还在想张风载……”

“张风载有什么好想的?”梓棠皱了皱眉。

张风载的尸首并没有在那一天张氏的炭土中寻见。他失踪了很多年。听穆枫的意思,他好像还活着?多少年了,世家风字一辈终于聚首,可以想见,穆枫和张风载的联手,将戳到多少人的痛脚。血债终有血还的一天。

我忽然想起当年比利牛斯雪山脚下殒命的小学弟,他或许就是在偶然中得悉了这个秘密,千方百计想要接近梓棠,告诉他,他们世家陷入了别人网罗的阴谋,穆氏应马上停止与溪口张家的对立姿态,四大世家联手为张氏复仇,让对方的阴谋彻底崩溃。

但他来不及说了。大学时代的穆枫还没感觉到不对劲时,麻省的小师弟已经命丧比利牛斯,此后这个秘密,终究还是要由我来揭露。

日短。太阳终于沉沉落下,远处云层渗着蜜汁似的颜色,极远的天幕那一头,几只孤雁飞过,翅膀掠了一层金色。

穆枫转身下楼。

我孤零零地立在寒风中。在那一刻,心无比地轻松,我知道,我此行压在心口最重的一件事,终于解决了。

剩下的走局,穆枫和溪口张氏的长公子,都会安排。

我可以退场了。

外面的鞭炮声又响起,水脉沟渠间忽然攒起一道滚金边似的亮色,明明灭灭。原来是水莲灯,一盏一盏地排开,在清水间幽幽浮动。

盛宴正酣。寿星今晚一定极漂亮,数来,我也有好多年没见过褚莲了。

我转身,去找我的梓源。

是一个温暖的怀抱,他如今坐轮椅,矮我半身,但臂力仍不减,他抱的我极紧,我靠着他的胸膛,能够听见他心脏跳动的声音,很有力,像多年前他指间漏走的青春。

“阿阮,不要走了吧?”

他的声音很哑。我一恸,惊望他,那是一双太漂亮的眼睛,银河过眼。我不忍心负了他的期望,在心中暗暗诅咒自己。

我会留下来,永远留在三藩,但不是以他期望的方式。

对不起,梓源。

他再抱我时,那双漂亮的眼睛里,已经没了起先的光彩,他就是这样温和、善解人意,居然连问都不问我,眼泪从他干涸的眼睛里滚出来,他轻咽:“你给我生了宝宝……我,我很高兴的……”

我泪如雨下,轻轻靠在他怀里:“梓源,对不起,这辈子,阮素泠最对不起的人……是你。”

是最后的一眼,他依然是当年初见时的翩翩佳公子。而我,还很年轻,我们在小厨房里拌嘴,他脾气实在太好,任我调侃他,也只是微笑。

我只觉腹中绞痛,但我不舍得闭上眼睛,我想看着他,将我的梓源,清清楚楚刻进脑海里、心里。

我们乌克兰本部为杀手秘制的手藏毒药,一向速度很快,痛苦也少。

我想,快了吧,不过数几声,一辈子,就这样过去了。

我伸手,碰到了他的脸,他下巴那里冒出了青色胡茬,才一晚上没整理,已经能够扎人。

梓源的脸很温、很软,有我熟悉的味道。

我冷的抽搐,吸了一口气,几乎要蜷在他怀里。

梓源的声音都在发抖:“阿阮……你……你是不是心里仍然……有梓棠?”

我缩了缩身子,原来他以为我放弃生命是因为,无法面对自己的感情,他是太傻。太傻。

“和梓棠……已经过去了。”腹部一阵绞痛,我疼的牙齿直打哆嗦。

“和我什么时候‘过去’?”

眼泪爬满他双颊,我的梓源,居然还带着点孩子气,他这样问我。

我笑着说:“梓源在怕?大概活着总会变心,我死在这儿,就永远不会‘过去’了……”

我怕高加索深山的孤狼将会牵累我的梓源,他们毕竟不知道我已经怀孕生子,如果乌克兰集训营的教官知道我出卖营中机密,一定会满世界抓我。我不担心三藩穆氏保护不了我,只是,不能再让重新振作的世家卷入诡谲算计中。

这个世上,我并不是没有牵挂的,我要尽我最后的力量,保护梓源,保护我的孩子。

从“阮素泠”这个名字,在乌克兰集训营的花名册上划去时,这个人,也必须消失。

加利福尼亚海港日行日往的游轮,恍恍又驶进港口,是归程。我也回来了,并且,永远不会走。

梓源抱我坐在窗边,清早的第一缕阳光扎破满院蓊郁树荫,照在他脸上时,我看见他睫毛上随之起舞的光影,似蝉翼般薄透。我一抬手,那圈光斑落在我手上。

他说:“阿阮,你心情不错……”

我听见自己在说:“是啊,晨曦……新的早上,又开始了。”

我终于,和他在一起了。

并且永远。

第110章 前传(12)

褚莲后背贴着冰冷的墙;紧张地喘着气。穆枫低头;伸手托起她的后颈,有些吃力地将她的头微微往前送。

他挨的愈来愈近,呼吸几乎贴着她的脸。在这方面,穆枫本无经验;因此动作有些笨拙,但大概男人之于女人;本身有趋近自然的本能反应,他很快着道,上手愈发熟稔。他的手已经滑下,在她腰腹间游走。

褚莲微微凛动,感到很不适;身体本能地反抗。穆枫温热的唇已经贴了上来;她撇过头,穆枫着了空,突然顿住。

她吸气。

穆枫轻轻一拳凿在墙上,他有些难过:“嗯?”

她凄凉问道:“小枫哥,你是‘爱’我还是‘喜欢’我?”

他看着她,眼中掠过一丝疑惑。

“如果你喜欢一丛花,你会摘下来快乐地带走,可是如果你爱那花儿,你会给它们浇水……”

她很智慧,一句话就让穆枫怔愣,他单手撑着墙,立在那儿,许久,手臂才无力地垂下:

“阿季,你好好休息。”

他嘴角挂起苦笑,绅士地给她让出一条路,然后,离开房间。

褚莲心里也很苦,她下了最大的赌注,赌他的尊严,让他清醒、保持理智。一个男人,尤其是像穆枫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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