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蛇祸(原名宝钞)第15部分(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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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劲。”紫衫人撇了撇嘴。

底下的钱孝儿听到他的嘀咕,一拍桌子,震得楼上看热闹的几人俱是抖了一抖:“上面看热闹的,一律加钱!”

这下,楼上顿时响起一阵惨叫:“别啊,钱老板!你知道我是穷光蛋,手下留情啊!”说着,皮笑肉不笑地瞥了眼楼下的阖桑,阴阳怪气道,“我又没白蛇好命,你都不给我赊账,他现在都还在兰水榭没出来呢,钱老板你这也太差别对待了吧?”

钱孝儿倏尔收起笑容猛地看向紫衫人,面色沉了下来:“不说话不会憋死你。”

桌前的阖桑站了起来,张合的嘴唇细微地摩挲着三个字:“兰水榭……”眼前只一个人影晃动,顿时便鬼魅般,立在了紫衫人的面前。

“在何处。”他嘴角含笑,低沉的声音犹如一口沉钟,重重压在紫衫人的心口之上。

紫衫人的神色有一瞬间的震动,但很快又恢复了原本的玩世不恭,他抬起一手,嬉皮笑脸地指向阁楼一边:“咯,东面阁楼尽头,穿过一条浮水回廊,看到水边生得大片的白玉兰花,那处水榭就是兰水榭了。”

阖桑记下,回眸看了眼楼下仍旧慢条斯理抽着烟的钱孝儿,意味不明地哼笑了一声,随即抬脚朝着紫衫人所指的方向走了过去。

“五公子,您好走!”紫衫人笑得花枝乱颤地冲阖桑的背影摆了摆手。

没等紫衫人得意多久,耳边倏地响起一个冷冷淡淡的声音:“五年之内,休想再踏足义庄半步。”

“啊!”紫衫人吓了一跳,待反应过来钱孝儿说的是什么,顿时如同被雷劈了似的惨叫起来,“钱老板,不要啊!”

“阿大,把他给我扔出去。”

“是,老板!”

“别!不要啊!钱老板,我错了!我错了还不行么!啊……”

于是,紫衫人就这么被阿大丢出了“义庄”。

阿大能留在“义庄”做小二,也正是因为他那一身天生怪力。

☆、第二十八回

阖桑走到阁楼尽头,果然看到一条浮水回廊。

他执着折扇踏上回廊,越走越快,没过多久,到了一处池边长满白色玉兰花的水榭,空气中浮动着玉兰醉人的香气,阖桑忍不住稍稍减缓了步子。

水榭周围都挂着轻柔摆荡的白色纱幔,阖桑朝着水榭里面走去,却嗅到一股不一样的玉兰花香。

那是一种相较于榭外池边的玉兰香,更为缭绕绵长的香气,隐隐带着一股清冷的冰屑气味,淡淡的,一吸进去就蔓延至五脏六腑,好似连整颗心都浸得冰凉湿润。

天木玉兰。

阖桑在心底低喃,原来他在白蟾宫身上嗅到的那股玉兰香,并非普通的兰香,而是昆仑奇花天木玉兰。

若有所思地伫在雕栏门前,过了好一会儿,阖桑才想起撩开水榭门口的纱幔。

目光触及水榭内部,当他看清眼前的一切时,幽深的瞳孔一阵紧缩,捏着纱幔的五指无声收紧了起来。

他一步一步朝里走去,目不转睛地盯着榭内巨大的水池,浑身所散发出的气息,骤降至飞雪寒冬。

氤氲的白色水雾之中,那美似青烟胧月的人,一动不动地背对着他伏在池边,骨骼优美的背脊上,原本白腻如脂的肌肤,微微湿润着,沾着些水珠与雾气,然而,上面却布满了青紫的痕迹,甚至那条耷拉在另一头池边的白色蛇尾上,透过白亮晶莹的鳞片,也显露出一块一块不轻的瘀伤。

“你对他做了什么。”阖桑一个字,一个字,沉重地吐出这一句话。

钱孝儿不知何时,已无声无息靠在水榭的门边,正执着烟杆一口一口地深吸着。

他看着跳入水中的阖桑,见他万般怜惜地将池边昏迷不醒的白蟾宫,从后搂进怀中,一声一声轻柔而又亲昵地低唤着白蟾宫的名字。

钱孝儿的一双凤目微微眯了起来,过了小片刻,声音没有半点起伏地回道:“什么都做了。”

水中的阖桑身形一顿,他捧起白蟾宫的脸,看见他的嘴角,脸颊,甚至是眼角,额头,都布着大大小小的淤青,这本应该看起来十分破坏这张脸的美感,可偏生美到如斯地步的白蟾宫,即使是这般凄惨的模样,却更是我见犹怜,散发出一种夺人心魄的垂死之美。

他不想曲解钱孝儿的话,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在告诉他,白蟾宫昨天夜里,很有可能被门边的男人,狠狠地疼爱了整整一夜,或者说,虐待与折磨也不为过。

阖桑难以想象那么沉静而又冷若幽兰的白蟾宫,会这么轻易由得其他男人如此凌|辱自己。

因此想到此处,忍不住收紧了搂着白蟾宫的手,阴沉的脸色犹如山雨摧城。

钱孝儿感到了他情绪的变化,移开嘴边的烟杆,低沉的声音对阖桑说:“五公子,其实,天下美人何其之多,你又何必和钱某独争这一个白蟾宫。”他说着,含住烟嘴轻吸了一口,吐出一阵烟雾,淡淡地勾着唇角问,“况且,五公子不是一向不染指已被人撷取的美人么?”

黑帝五子,只喜爱干净的东西。

否则,即使再美丽,也只是遥望观赏。

阖桑没有回答他,只是沉默地搂着水中的白蟾宫。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钱孝儿以为他已经动摇,可能快要放弃白蟾宫的时候,阖桑突然将白蟾宫打横抱起,一个飞身,踩水而出,落到池边。

“虽然我不清楚蟾宫为何会变成这副模样,”他缓缓转过身来,深邃的眸光若夜色深沉,顿时令钱孝儿执着烟杆的手顿了一顿,“但,若是你会动他,恐怕早和那些金子成亲了。”

钱孝儿挑了挑眉,这是在质疑他的能力,还是拐弯抹角骂他是禽兽呢?

两人,无声对视了一会儿。

又吧嗒了几口烟丝,钱孝儿这才缓缓收回目光,看着一池氤氲的水雾,口吐青烟若无其事道:“你若想他死得快些,尽管带他离开兰水榭,”歇了歇,直起懒散的腰,转身撩开纱幔,“至少,等他清醒。”走了出去。

目送钱孝儿离去,阖桑这才抱着白蟾宫走到池边的软榻前,轻手轻脚将其放入榻上,而后拉过一旁的薄被,仔细覆在白蟾宫赤衤果的身上。

“蟾宫……”他静静看着白蟾宫有些惨不忍睹的脸颊,抬手轻轻抚了抚,又摸了摸白蟾宫湿漉漉的鬓角,随后握住他一只冰凉的手,紧紧收拢。

那原本凌迟了钱孝儿千万遍的眸光,此刻,好似一汪微微荡着涟漪的细水,蕴涵着一股揪扯难分的疼惜,与柔情。

作者有话要说:

☆、第二十九回

阖桑陪着白蟾宫待在“义庄”的兰水榭三天三夜,期间有几回,白蟾宫又像之前在西湖画舫一样,原本冰凉的体温骤然升高,他只好抱着白蟾宫浸在水池中,一遍又一遍为他降温。

钱孝儿来兰水榭看过几次,见白蟾宫依旧昏迷不醒,却又好似没有性命之忧,什么也没有多说,看过之后,就一语不发地离开了。

三天之后,白蟾宫醒来,这回倒不像上次光溜溜地浸在水里,而是靠在阖桑的怀中,睡在一张宽大的软榻之上。

清醒之后,白蟾宫静静地看着阖桑满是疲色的眉眼,和上次一样,他的清醒一点也没有惊醒阖桑。

他虽然能清楚地感到阖桑的小心翼翼,可是更能觉察出,这个风流成性的神族公子,并非真正在乎他的生死,他在乎的,只是这副美艳之极的皮囊。

若是他白蟾宫换一副模样,恐怕,眼下这幅光景,就是百年万年之后,也不会这般理所当然的发生。

轻叹一声,起身离开了阖桑的怀抱,白蟾宫那条在钉魂途中显露的蛇尾,这三日里也已恢复成了双腿,虽然腿上仍旧布着些青紫。

摸了摸嘴角,他蹙着眉头,很轻地咧嘴嘶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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